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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城楼上。

  赵徵和纪棠倚在存放军备的小垛房里头,时不时透过小窗望望城里。

  赵徵是不可能深入敌营的,有什么动静,他们直接从城头直冲而下就能脱身。

  戌时了,原来城内隐约的喧声静下去一些,估计晚膳已经全部吃完,轮值的也交班完成了。

  也不知柴义怎么样了?

  不过赵徵和纪棠并没有很担心,柴义的身手和专业素质过硬,再加上己方私下的安排,哪怕暂时没找到动手机会,安全应也是无虞的。

  黑漆漆的小砖房里头,两人挨着坐在一摞摞的箭垛上头,就在小窗的边上,一小片月光静静投进来,依稀可以视物,她的脸虽涂上褐粉,但微微侧头时,下颌线条的弧度却极婉转柔美。

  赵徵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现在总算两人独处,他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唇角,那双斜长眼眸带着一种难以描述少年情丝还有残存的不敢相信,欢欣又鼓噪,人仿佛在云端似的,轻飘飘飞起来又没踏到实

  地的感觉。

  偏偏纪棠从言行举止到神态就和平时一模一样,她大方得简直就像啥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赵徵憋了一路,总算找到过机会,他喊了她一声:“阿棠。”

  “干嘛?”

  纪棠从小窗缩回脑袋,回头斜了赵徵一眼,这家伙期期艾艾的就像个刚进洞房的小媳妇似的。

  可见那个轻啄对他影响有多大。

  纪棠忍不住笑了声。

  这家伙真的特有趣儿。

  她食指点点下巴,那一啄吧,其实也不为什么,当时话赶话说到那,他反应又特别有趣,她就想逗逗他,然后就亲了一下。

  反正男朋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纪棠也没究根到底,感觉这玩意究根到底会变味的,她想做就做了,就这么简单。

  纪棠托着下巴,用手指摸摸嘴,不过如果问起感觉的话,对比起上次——没错说的就是马车被赵徵吓一跳的那次,毫无波动,只有震惊。

  好像进步了一点点耶!

  她心情是愉悦的,觉得赵徵的反应特别有趣。

  见纪棠眼睛看着他手指在摩挲唇瓣,赵徵脸一下热了,他几乎是马上就想起了当时被亲的感觉,热血往头上冲,他极力佯作镇定,但耳垂还是悄悄红了起来。

  他现在被晒黑了不少,不复白玉般的肤色,脸庞是小麦色的,看不出脸红脸黑,但耳根却骗不了人,红通通的。

  虽然心跳加速,但好歹话题终于掰过来了,天知道这两天赵徵憋得有多辛苦,他那双格外晶亮的眼睛瞅了她一眼,问她:“阿棠为什么呀?”

  不是说要找感觉吗?还让他像以前一样,可处着处着她突然就亲他一下,赵徵简直毫无心理准备。

  “怎么?不给亲?”

  赵徵急了:“当然不是!”

  纪棠眼睛真的很漂亮,又大又清澈的一双杏仁俏目,神光灵动,钟灵毓秀,现在她就用她这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斜瞟他一眼,笑嘻嘻道:“那就结了。”

  “

  你喜欢吗?”

  她神态间除了平日的灵动,还带了几分从前不见的娇蛮得意,斜睨他一眼,这眼神的意思——难道你还有意见不成?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

  赵徵酝酿了快两天,被纪棠几句话就打发了,她伸手弹了弹他通红的耳垂,“别吵我,当心有动静没听见。”

  她嗤嗤笑了几声,趴回小窗边去了。

  赵徵“哦”应了一声。

  他揉了揉被她弹过的耳垂,热热烫烫的,那温度仿佛会蔓延似的,他从耳根到脸颊颈侧一片酥酥麻麻,仿佛刚过了电似的,这种感觉还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他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似的。

  心里喜悦又羞涩,虽然青涩没经验让他根本一点都跟不上纪棠的,每次弄得手足无措错漏百出,但他就是很喜欢她这么逗他。

  心里欢喜又期待。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忍不住又悄悄摸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唇角。

  这种感觉和自己亲她完全不一样的。

  当时他脑子嗡一声,整个人就懵了,血液往头上冲,以为这是幻觉,一直出到城外,才算勉强恢复过来。

  赵徵深呼吸吐纳一会,才觉耳垂温度降了下来,定了定神,他才重新凑上前去,和她一起侧耳倾听观察城里的动静。

  他刚趴过去,纪棠就一动:“别说话!”

  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赵徵已一把攒住她的手,人顷刻从方才旖旎氛围醒过神来,他沉声道:“来了!”

  是的,纪棠也听见!

  隐隐骚动在远处起,顷刻之间就爆了起来!

  整座青方城就想滚水下了油锅,一声慌乱高喊,迅速蔓延开去,骚动火光像潮水一般急促涌向城头!!

  雪色剑光在夜色中一闪!

  鲜血喷涌,人头落地!!

  柴义一击正中目标,脚尖一点地,整个人如同夜鸟一般迅速!他身形急闪,一瞬冲破近卫大惊包拢而上的围捕圈,在一片惊呼人声脚步声中,按原路疾速折返!!

  他速度极快,连箭阵的没法拉开满弓,斩首行功利索完成,他以最快速度狂奔回到原先上来的城头!

  远远看见他,赵徵低喝一声:“撤!!”

  柴义,添上已暴露身份一并撤离的七八人,从垛房到外城墙边缘也就十来丈,一行人轻而易举就杀了过去,长绳一抛,互相配合,飞速跃下!!

  急掠而出,翻身上马,很快成功撤离!

  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中,赵徵端详柴义一眼,身上有血,但没有负伤。

  柴义露出两分轻松之色,拱手禀:“主子,卑职仔细观察过,那李孝俨没有伪装。”

  柴义是这方面的行家,又学过纪棠的修容手法,对于易容伪装替身之术,他可谓高手中的高手。

  再加上进城之前,他先看过李孝俨的工笔画像。

  可以断言,人没有错的。

  赵徵:“好!”

  “走!”

  此行完满成功,赵徵一声令下,当即马鞭一扬,疾冲而出。

  ……

  夜风呼呼吹着,二月下旬的晚风彻底褪去了寒意,凉凉的,带着一种泥土特有的芳香气息。

  纪棠和赵徵共乘一骑,策马疾奔在午夜的旷原之上。

  赵徵脸上热意终于褪全了,心神回笼,他靠上前一点点,小小声说:“喜欢。”

  这反射弧长得!

  纪棠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声清脆悦耳,乘着呼啸的夜风和胜利的快意,一路洒在芳草萋萋夜原上。

  纪棠靠着赵徵的胸膛,两人既然已经确定关系了,她就大大方方靠着。

  赵徵胸膛宽厚紧实,无一丝赘肉,隔着不算薄的衣料,她都能感受到那流畅的线条和紧致肌肉触感。

  这身材棒呆了,一百分,比男模还棒了!

  她就十分满意,点点头。

  看在你身材满分的份上,就不为这家伙现在居然比她高一个头还多郁闷了。

  纪棠嗤嗤轻笑,回头瞅了他一眼,挑眉:“你喜欢也白搭,姐不干了。”

  她装模作样歪头想了想

  ,说:“这样是不对的,男女授受不亲嘛。”

  “下回可不能干了。”

  赵徵:“……”

  他心里一急,却又不知怎么反驳,把他给噎得,吭吭哧哧好半晌没憋出话来。

  纪棠哈哈大笑。

  这家伙真逗啊!

  疾风吹过,笑声清越欢快,顺着风,远远送到身后。

  一行人踏着轻快的马蹄声,往西而去。

  ……

  相比起赵徵那边的轻松快活,皇帝这边的气氛可就要差一些了。

  昨日清晨赵徵率大军南下西去。

  赵徵终还是没法推搪,率麾下大军往巴州一路了。但留驻池州的皇帝同样亦十分繁忙,对七州的大战马上就要打响了,虽有李孝俨但二十万南梁军亦不可轻忽,另外还有七州之后就是南渡大战。

  战前准备密锣紧鼓当中。

  预计赵徵抵达巴州,七州大战就会打响了。

  哨马进出,整肃军备,水师陆师的部署,皇帝驻跸的州衙门灯火通明通宵达旦,文臣武将进进出出,忙碌得不可开交。

  一直到入夜,皇帝才得了些空闲,开始处理非一级紧急的密报。

  他心情尚可,心腹暗卫统领裘恕呈上已经捏开检查过的蜡丸传书,“禀陛下,徐慎有信传回。”

  “哦?”

  皇帝挑了挑眉,捻起那纸裁得窄窄的密信,垂眸瞥了眼,轻哼一声:“真不是他?”

  原来,徐慎背后之主,竟是皇帝!

  他那枚蜡丸,正正传回州衙门行辕的。

  短短一句话,皇帝扫一眼就看罢,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裘恕道:“据徐慎所言,此乃宁王与心腹密议时所言,应有几分可信。”

  裘恕随即禀报二位皇子近日情况:“宁王与前半月一样,与任遂郑直等有过会面,还有各家裨将等。目前正秣马备战。前日宁王行辕仿佛发现细作,宁王判断乃四皇子所为,已经拿住人了。”

  “至于四皇子,亦和前半月无异,殿下每日与褒公父子进出,据说在学水师实战。”

  皇帝“嗯”了一声,往后靠

  在御椅上,支手揉按着眉心:“皇后呢?乐京可有信?”

  “还有,”皇帝睁开眼睛,眸中掠过一抹冷意,淡淡问:“赵徵呢?”

  裘恕禀:“靖王快马返回寿州,点八万山南军,目前已与钟离孤柴武毅吕衍部汇合,正往西去。”

  听闻赵徵终还是赶在限期内掉头往西了,皇帝唇边终于挑起一抹弧道,他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谁知正在这是,外头骤然一阵喧哗!

  军靴疾奔的声音!!

  裘恕厉喝一声:“谁?”

  御前岂是能肆意喧哗的地方?!

  但同时他心沉了沉,众所周知御前岂能喧哗,可来人还是猛冲而入了!

  皇帝霍地坐直。

  果然是个震惊所有人的重大消息!

  颜遂带着哨兵,后者犹在急促喘气,一进来就跪倒在即,颜大将军声音既急且厉!

  “不好了!!”

  “陛下!李孝俨死了!!”

  被刺杀身亡,一击毙命!整个青方大营已哗然大震!

  皇帝霍站起身,厉声:“你说什么?!!”

第78章

  池州, 州衙门。

  李孝俨被刺身亡一讯传回,整个池州上层的氛围直插谷底。

  正厅内,沉甸甸的空气仿佛下一瞬就能凝结, 数十个文武臣将已枯坐了半个上午,开头说几句李孝俨猝死前因后果之后, 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枯坐了很久很久, 最后还是平昌侯纪宴打破沉默,这个耿直的武将动了动膝盖, 最后他还是抬头说:“陛下, 既李孝俨已死,……不如西去。”

  大家心里都明白,没有第二个选择。

  李孝俨一死,槐州进军路线等于断了, 而他们先前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基于李孝俨归降的基础上的。

  皇帝此前有很多计划, 包括南征的、南征同时分隔以切割辖制赵徵的,以及在这个基础上衍生出对山南的各种扰乱渗透。而如果皇帝真对山南连环下手, 于赵徵而言,真可谓后患无穷。

  上述种种计划都非常成熟, 毕竟皇帝接触李孝俨已经很多年了,早在最开始分析对方性格的时候,他就开始推演日后自七州进军的布局了。

  可谓非常成熟,非常完整,一得七州成功南渡, 后续必高歌猛进。

  可现在随着李孝俨一死, 一切化作泡影!

  皇帝不也是没有预防过这种事,可梁军内部并不是大魏军中,处处掣肘, 而他也不可能限制李孝俨的行动,饶是再费心思,还是被人钻了漏洞。

  雪色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监军陈千岁已经趁机掌控军权,并将素和他颇不和的李孝俨亲部打散,大肆调整布防,同时又彻查细作,槐州军中变动之大,先前一切布置已烟消云散。

  皇帝面沉如水,许久,才自齿间迸出二字:“准奏。”

  “传旨,马上整军!”

  赵徵打李孝俨主意的同时,还传信他先前布置在山南对江的暗线令全力扰乱,他在皇帝先前的出手基础上再添一笔。他既不能自山南直接南渡,现在他当然也不会给皇帝这个选择。

  所以,李孝俨一死,皇帝确实只剩下西去的一个选项。

  因

  为现在适宜发动渡江大战的点全都在西边。

  皇帝恨极,但也不得不立即下令整军西进。

  他很后悔,当初没能在宁县山区杀死赵徵,之后的京畿搜捕又让赵徵侥幸逃脱!后续的种种顾忌种种局势倾辄,让他没法再度对对方痛下杀手,才致使对方一再侥幸至如今。

  李孝俨之死,让他真切体会到——赵徵,已经真真正正成为他的对手了。

  先前再多的明悟,也不如这雷霆一击教人体会得真切入心。

  堂下文武臣将立即起身,齐声领旨旋即离去。

  待诸人去尽,皇帝最终霍地站起将御案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他恨声:“赵徵!”

  ……

  池州这一大好消息传回的时候,纪棠他们正在吃火锅。

  不管是赵徵还是钟离孤柴武毅柴兴侯忠嗣等从上到下,都不是爱在军中搞特殊的人。

  先帝赵玄道昔年教导过赵徵兄弟俩,为将帅者,要军令严明,要与兵卒共甘苦。

  故自赵徵往下,都是不爱在军中搞特殊的人,饮食都是比较简单的,军中有什么就吃什么,除非受伤,否则绝不会特地遣人去采买什么东西。

  当然,他们也没过分死板,赵徵心疼纪棠,想她吃些好的,而不是对战的紧张时期,遇上合适的地方柴兴这些年青一辈也会带人去打猎给伙营加菜,他们自己也顺道打打牙祭这样子。

  赵徵纪棠柴义他们得手之后,快马追了一天,就赶上了大部队,之后又跑了一天,纪棠瞄到郊野山边的小兽鸟雀被大军惊得四飞乱窜,她还看到了一黄猄,她登时就来了兴趣,怂恿柴兴钟离颖一起去打猎。

  一行人骑着马进山,入夜满载而归,纪棠叫伙房给抬了个小锅来,咱涮火锅!

  鹿肉兔肉山鸡黄猄还有鱼和野菜,片得薄薄的一烫就熟,一群年轻人围着这口其实并不小的锅,放开肚皮大口吃肉,红红的篝火映着人脸红彤彤,谈话哄笑声不绝于耳。

  纪棠起身松了松腰带,不行,她肚子还是太小了,还没到中场就有

  点撑了。

  柴兴大声嘲笑她:“阿棠妹子,你也太逊了吧?这就不行了?”

  这才哪到哪,他才刚开始呢!

  纪棠斜了他一眼,哼哼两声,这家伙一边嘲笑她和钟离颖在抢一块肉,她伸手拉拉他的胳膊肘,柴兴筷子“吧嗒”掉了,成功得手的钟离颖哈哈大笑,夹起肉一口吞了,柴兴追骂嚎着,三人闹成一团。

  连玩带吃,欢声笑语,纪棠有点饱了,筷子就慢了下来,也有心思想东想西,钟离颖按着柴兴,她哐哐哐敲了几下柴兴的头盔获得最终胜利之后,坐好后突发奇想:“诶,我以前听人说过头盔火锅,是真的吗?”

  去内蒙玩耍听的,据说古代的骑兵直接头盔一脱就能当锅,有啥烫啥。

  她瞄了赵徵和柴兴的头盔一眼,虽然是黑色但还挺亮的,烧完岂不黑乎乎都是锅灰,缨子也没有了,只有火锅味。

  纪棠想象一下,逗乐了,嗤嗤直笑。

  赵徵低头看一眼他摘下来搁在地上的头盔:“……”

  这……多少也有点头油吧?

  都能打火锅了为毛还要用头盔?

  大家一脸嫌弃。

  只有柴兴,他摘下自己的头盔端详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货研究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头盔底部虽圆溜了点,但用石头架得好还是能打的。

  他居然还想试试。

  大家:“……”

  钟离颖踹他一脚,嫌弃:“你恶心不恶心啊!”

  军务繁忙,他们肯定没法天天洗澡洗头的,眼下还行军好了几天,你瞅瞅你头上那油。

  太倒胃口了这家伙,大伙儿纷纷讨伐柴兴,柴兴还在不服气大声辩驳,舌战群儒的戏码才刚要开始,他哥柴显把筷子一扔,直接和钟离颖夹着这家伙锤了两拳,柴兴嗷嗷叫,奋力挣扎,然后再度被暴力镇压。

  纪棠哈哈大笑,好惨啊,好逗。

  柴兴终于被揍老实了,没敢吱声,不过他掩嘴小声和纪棠嘀咕他哥和钟离颖的坏话,并小声逼逼说,如果她真感兴趣要不他俩改天试试。

  纪棠:“噗。”

  “改天再说,改天再说。”

  赵徵瞥了柴兴一眼,踹他一脚:“吃了你吧!”

  他不乐意柴兴这家伙一直霸占纪棠的注意力,他已经忍他很久了,也瞪柴兴很久了,可惜柴兴神经太大条一点都没发现,赵徵最后忍无可忍。

  柴兴不疼不痒,不过被赵徵这么一说他注意力放回锅里,立即嚎了一声:“喂喂,你们有没有搞错!太过分了给我留点!!!”

  总算把这家伙打发了,赵徵从鼻子里哼一声,转头看纪棠声音立马轻柔八个度,他仔细把自己挑拣的、特地选最嫩的鹿猄肩胛鸡翅鱼肚子烫了一碗,晾着等给纪棠吃了。

  他很细心,留意到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把肉都留着,专挑鱼肉给她,还有菜芯儿。

  纪棠翘唇瞅了他一眼,欣然接受了男朋友的服务。

  赵徵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皮儿微红的青野桃,塞到纪棠手心里。

  纪棠一行进山打猎看见一株歪脖子早春野桃,他们连枝折了扛回来,才刚进营地就被大家你一个我一个揪完了,人多桃少,赵徵揪的那个还留着,他特地挑最红那个揪,揣怀里给纪棠的。

  小桃子被他揣得暖呼呼的,纪棠翘了翘唇角,颠了颠瞅了一眼,咬了口。

  “甜吗?”

  甜不甜,实话说一般,有点涩,但也有野果特有的香,酸酸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纪棠听他这么问,瞅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把桃子往他唇边一递:“你尝尝呗。”

  ……两人吃一个啊?

  递到他唇边的,还是纪棠已咬开那一面,赵徵舔舔唇,慢慢低头咬了一口。

  他佯装镇定,心怦怦跳得飞快。

  红通通的篝火,忽红忽暗,纪棠忽凑过来,笑嘻嘻问他:“甜吗?”

  她凑得太近了,呼吸喷洒到他脖子上,又麻又痒,碰过桃子的嘴唇和口腔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味觉仿佛被屏蔽了似的,他根本不知道桃子什么味儿,囫囵吞枣嚼几下,“甜,甜的。”

  纪棠退开去,嗤嗤低笑,露出一口

  又细又白的牙齿,眼睛弯弯的,笑得眉目飞扬。

  他两只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明知她在逗他,可他却又忍不住露出笑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笑,纪棠一手拿着桃子,一手伸筷子给赵徵夹了快肉骨头:“快吃吧。”

  不迟就给这这群饿狼包完了,尤其柴兴,甩开膀子你争我抢,呼啦啦就下去了。

  “嗯。”

  他赶紧低头吃。

  两人小声说话,一伙人热热闹闹欢声笑语,正抢肉抢得厉害时,池州的好消息就是这个时候送到的!

  一听陈达说完,大家当场狂欢,柴兴把碗一扔一击掌心,喝了声:“太好了!”

  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不在当时书房议事的柴兴钟离颖等小一辈是不知道的,他们隐约猜到一些,但没问,如今消息确切,整个营地的中高层登时喜形于色!

  一路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地了,钟离颖的弟弟钟离彬吐了口气,小少年拍拍胸口:“他们总算往西边来了!”

  这小弟弟才十五岁,五官稚气未脱,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着特别可爱,纪棠一见他就手痒,被她揪得两次,小弟弟一见她就跑到飞快。

  眼下钟离小弟弟一脸劫后余生,可见他心里对皇帝是十二万分忌惮的。

  纪棠举起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们必胜!”

  大家吃得一身滚烫,豪情万丈,当即举起碗,重重地碰了一下,仰首用筷子把碗里的东西都扒拉进去。

  “说得好!”

  柴显在这群年轻小将之中是最年长的,平时也最沉稳,此时也不禁露出笑意:“看来我们要快些了,先下巴地!”

  可不能让皇帝赶在他们前头去了,梓州之主年迈平庸,不过因地利才得以偏安一隅,这可是一桩易得又大的好战功啊!巴地可万万不能皇帝抢在他们前头去的。

  赵徵颔首,道:“说得不错。”

  “传本王令,明日四更即起,天明动身!”

  “是!”

  ……

  确定李孝俨身亡达

  到期望效果之后,赵徵当即要抢攻巴地。

  皇帝比他们晚动身几天,他们是占了优势的,巴地和战功断不能拱手让人。

  而事实上,下巴州也真的很快。

  梓州之主宗濮已年逾七旬,一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作为梁朝不受宠的皇子被发配到梓州,他和南梁也是不和的,帝位那一支和他有杀母之恨,义军一起,他就顺势脱离了中央掌控。

  这人唯一能本事就活得长,现在年纪大了,年轻时候的那点子雄心也没了,底下几个儿子本事不算拔尖却争抢得厉害,乱糟糟的。

  赵徵令柴兴钟离颖杜平侯忠嗣郑元保等人率先锋军分四路逼进巴地,梓州仓促点兵应战,不想前头三个重要关隘的守将连续归降,最后宗氏父子一合计,直接投降了。

  纪棠:“……”

  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要知道由于梓州高地在南征中不可替代的重要性,不管是赵徵还是皇帝,都往梓州使了不少力气的。

  宗氏父子这样的性格虽然登不了顶,但不得不说除非背运到极点遇上个极品皇帝,不然他们都能富贵安乐一辈子。

  好了,就这么几乎没有动过兵,巴地就拿下来了。

  和原轨迹相比,差距之大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要知道原轨迹梓州有赵徵,他甚至抢在大魏之前就东征了南梁,占据南梁大片沃土,难缠得简直死去回来。原轨迹的大魏根本没能打下巴地,南梁几乎大半土地就收归赵徵麾下,这南征之战打得异常惨烈,足足持续了五六年。赵宸哪怕最后胜了,也是惨得不行的惨胜。

  现在吧,一定程度也算异曲同工了,毕竟梓州最后还是落到赵徵的手中。

  纪棠赶紧写信,飞鸽传书给柴兴他们,再次叮嘱他们务必要善待宗氏父子,善待当时士族和百姓,反正主旨就一个:□□,和谐共处。

  沈鉴云已匆匆先赶过去了,巴地事宜就交给他处理。

  赵徵当然是留驻大军的。

  大军绝大部分都是步兵,走不快,且既然梓州一下,就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