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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咎尚张惟世也不是不知道这道理,但作为差事办岔了的两个人,明知不可能且皇帝必会愠怒,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请示。

  皇帝果然大怒,怒哼一声,密报被摔在御案上:“没用的东西!”

  大好的筹码,竟然打出了这么一手烂牌。

  他眯眼,这七年他反复思索柴太后和皇太子赵诩,没想到,最后出岔子的竟是这最年少的赵徵。

  甚至竟还折了他的鹰侯,一想起彭骁,皇帝心痛不已,至今仍无法释怀。

  “暗访,先前安排的人手全部启动,务必将这小子寻获!”

  “还有。”

  皇帝冷冷道:“安抚好张惟世,务必找到柴义,将柴义一干人等全部歼灭。”

  “是!”

  ……

  雍县。

  纪棠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身后跟着个小子,回到巷口后蹲坐下。

  她把碗里的馄饨拨一些给赵徵。现在这小摊吃食很实在,碗很大,还有包子她食量没这么大,赵徵吃得多,她多拨一些给他。

  赵徵把蛋皮和肉丝都夹进她碗里。

  吹了吹,飞快把午饭吃了,六子忙接过碗,起身还回小摊。

  六子就是那个接了赵徵十两银子的少年。

  这是个很机灵的小子,他最后竟然全须全尾回来,并且没有耽搁很多时间。

  据六子所说,他缺钱,戏班人手富余不能天天开工的时候,他去画舫船坞打过工,断断续续有好几年了。

  船坞也认他这小工,抹了脸脱了衣被撵上岸后接受筛查后,他最后成功混过来了。

  这是个很大胆很聪明的少年,他意识到危险就是机遇,一咬牙跪在赵徵面前,恳求对方将他收下,他跑腿干活,样样都行。

  当时赵徵居高临下,锐利的目光钢锉般上上下下看了六子足半分钟,淡淡叫起,还真把人收了。

  事后他对纪棠说:“后续可能会用上他。”

  他缺一个机灵跑腿的人。

  还有,咎尚目标是两个人,现在变成了三个。

  六子戏班长大,他什么都不知道,外来陌生,现在用着却较熟人还要更让赵徵放心。

  次日一大早,三人就离开了小客店。

  他们现在装成乞丐,正和其他乞儿一样,三五成群坐在城门附近的巷口街头。

  赵徵瞥一眼六子,冷冷的视线投回城门。

  他很明显感觉到,城门哨卡的查验力度变了,变得外松内紧。

  这也是他需要六子的原因。

  他欲杀了张惟世,却不是现在。

  张惟世是联系暗部的唯一线人,还需要通过他找到暗部统领柴义。

  张惟世在城内,但柴义有可能在城内,也有可能在城外。

  他和纪棠不能紧跟着张惟世出去,否则不亚于自投罗网,六子的作用就出来了。

  “柴义是孤儿,与其寡母在西关战场被魏军所救。”

  当时与魏军大战的是黑山闫达魁,黑山军缺粮,这对孤儿寡母与很多老弱妇孺是被养在军中的两脚羊,所幸先帝赵玄道及时率军攻陷黑山军,这些人就救出来放回家。

  柴义当时才八岁,徒步走了数十里路追赶魏军求救,原来他母亲重病,急需良医,刚好柴太后经过救了他。

  后来,他跟在柴太后身边跑腿,他没有名字,柴太后给他取名义,再后来被赐姓柴,进入暗部,还被委为统领。母亲去世后,他基本以暗部为家了。

  纪棠点点头,柴义能被赐姓柴,并把整个暗部都交到他手里,忠诚程度应该比张惟世高的。

  她估计像张惟世之类的人应该不多,毕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这种恩义分量有多重。

  “那他年纪不很大吧?”

  “时年二十有三。”

  二十三岁,那很年轻呀,除了侧面印证这人很有本事之外,纪棠突然有一点点get到张惟世背叛的诱因了。

  不过她也就不提了,这就是个垃圾,才不想招赵徵情绪变化,她小小声说:“那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去盯着张惟世呀?”

  她脸上涂得黑乎乎的,一层化妆一层煤炭,扮小乞儿扮得惟妙惟肖,乱蓬蓬的头发下一双骨碌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探头探脑瞄了城门一眼,观察一上午他们也心里有数了。

  赵徵捏了捏她的手,“嗯”了一声。

  他拉着纪棠起身,掉头离去。

  六子连忙跟上。

  他甚至不知道赵徵纪棠来这里蹲一上午是干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问,赵徵两人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

  哪怕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还是十分警惕左瞄右看,观察着有没有人留意他们仨。

  三人回到自由坊市,开始盯梢张惟世。

  值得一说的是,六子这里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六子是土生土长的雍县人,尤其自由坊市卖艺多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犄角旮旯,在明白盯梢目标是哪块的时候,他提供了一个好地方。

  那是一个商户包养窑姐的地儿,这人吝啬,舍不得另置屋舍,把铺子后面第三进的门封了,给窑姐住。里头加上婆子丫鬟日常就三个女人,邻里都不愿交往,小心一点,能藏进去。

  从这边围墙望过去,张惟世那边铺子前后侧三个门都能望到,一个不落。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纪棠冲六子比了比大拇指。

  六子高兴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他还想盯梢这辛苦活也揽了,赵徵当然没答应,纪棠就转个弯安抚他:“你好好休息,这人出来后,还得你缀上去了,可不能跟丢了!”

  “是!”

  被委以重任的六子压低声音应了一声,连忙猫在墙角开始养精储锐了。

  接下来的日子,三人都没离开过这个墙根,日常除了纪棠溜出去买点吃的之外,两人轮流盯梢,日夜不停。

  张惟世湖变当晚就回到铺子了,不过再怎么努力维持,知悉内情的赵徵纪棠还是察觉他眼神变阴沉了很多。

  佯装等待接头又过了二日,这个张惟世终于动了。

  这一日,他叫来伙计吩咐了几句,把照旗下挂了一个福字挂饰翻转过来,理了理衣襟,出了铺子。

  直接往外,一个人出了自由坊市。

  “走!”

  赵徵立即道。

  他有预感,张惟世这是去与柴义碰头并汇禀了。

  三人一翻围墙,立即跟了上去。

第17章

  张惟世也不是没想过把咎尚等人带过去,可不行。

  现在整个暗部封冻,他也不知下次和柴义见面在哪里,见面地点是否就是真据点。

  尤其他作为负责接头的副统领,内部一切信息都暂被排除在外。

  张惟世尝试过,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暴露导致后续计划全部进行不下去。

  他出了铺子,沿着长街直行,一直走到自由坊市尽头,拐进一条小巷,在第三格的墙根缝隙巡睃片刻,抽出一张字条。

  他打开看了看,往东行去。

  出了自由坊市之后,街上依然很热闹,他沿着城西的青石大街一路走到尽头,与人擦肩而过,手里多了一张新的字条。

  他随后离开了青石大街。

  ……

  赵徵他们一直跟着,兵分三路,交替前进,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一直跟到外城城门。

  张惟世出去了。

  后续的就先交给六子了。

  六子拢了拢狗皮袍子,一溜烟跟上去,排在另一条队伍尾巴后面。

  赵徵纪棠手拉手,掉头一路飞奔。

  暗部固然重要,但安全更重要,他们一点险也不冒,从另一个城门出去。

  幸好雍县有八门,日间八门全开,两人飞速绕行,等绕回这边城门外,快一个时辰过去了。

  眼睛飞快掠过城外直街两旁的房舍铺宅,很快就找到了六子留下的暗号。

  一道红色划痕,头大尾细,尾巴直指另一条街。

  两人立即拐了进去。

  这样一路兜转,从南郊绕到西郊,又西郊绕去北郊,最后终于在一个闹中带静的商宅区域停了下来。

  记号指向的尽头,是一座占地颇大的商贾人家别院,赵徵两人才到,等待已久的六子就从巷外角落窜了出来。

  “就是这里了!”

  “那人进去了,现在都没出来。”

  六子倒不是没想过扒墙头多打探些情报,但看着张惟世这些明显不是普通人,他怕被发现,就没敢,一直守在外面。

  赵徵锐利目光迅速打量这座别院,和纪棠飞快先绕了一圈,外在并未发现异常,他吩咐六子:“你在外面守着。”

  他和纪棠进去。

  这座宅子,就算不是据点,也是接头地点之一了。

  换而言之,就是暗部的地盘。

  总算找到地方了。

  两人这就进去,倘若遇上人,那最好不过——直接戳穿张惟世的画皮并将人解决了,干净利索。

  倘若柴义张惟世不在里头了,这个也不奇,毕竟都这么久了,这宅子还有后门侧门。

  那就留下一封信,只要这个地方没有被舍弃荒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联系上的。

  这是他们来前谈论过的,算是比较理想的状态,照理成功率也高。

  不过就是纪棠心里还有一点隐忧,原书里,这暗部最后是落到皇帝手里的,据目前她知道的信息,她对中间的过程隐约有些猜测——

  设法把以柴义为首的暗部高层一网打尽后,这暗部岂不就被张惟世握在手里了?

  张惟世明知赵徵十有八九来过,诱捕计划已经破产了,但他还是继续蹲守铺子接头点,要稳住的怕就是柴义那一边了。

  这么一来,就挺急的。

  两人还是希望能一次性就成功联系上柴义。

  迟怕生变。

  ……

  赵徵和纪棠找了个偏僻角落,翻墙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仿佛就真是一个闲置的别院。

  赵徵和纪棠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互为攻守,慢慢往里行去。

  然后两人把整个宅子都巡了一遍,发现这宅子还真是空的,落叶腐朽浮尘薄布,除了两人的脚印外,其他痕迹都没被破坏过。

  不对啊!

  六子亲眼看人进来的!

  两人掉头去大门处,这才隐约察觉一些打理过的痕迹,但痕迹一路进了正厅,就没有了。

  赵徵第一时间就想到密室夹层,身边纪棠眨眨眼睛:“这面积不对!”

  她指了指后墙。

  方才纪棠特地留意过,这建筑面积和室内面积有差别,尤其后墙这一块!

  两人很快发现,不单单是正厅,这个宅子的绝大部分建筑,室内外面积都有猫腻,并且按评估,这些隐下的部分大多都是连通的。

  赵徵纪棠立即返回正厅,开始敲后墙寻找入口,纪棠忽然拉住他,又长又翘的眼睫眨了眨,翘唇往头顶指了指。

  瓦顶。

  作为一个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人,纪棠脑筋急转弯飞快,既然是地面夹层,那为毛不能从屋顶想法子嘛?

  赵徵:“……”

  饶是赵徵神情凝肃,看她这眼珠骨碌碌的狡黠模样也不禁觉一丝好笑。

  好,那就看看。

  其实屋顶应该封住的。

  但看一看也无妨,纪棠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或许会有气窗也不定。

  赵徵略略端详,脚尖一点无声就上了粱,一勾自廊顶伏过去,揭开一块瓦片。

  里头不出意料,是被青砖封死的,他伸手按了按,非常结实。

  赵徵没有气馁,接连换了七八个位置,终于在临近尽头的位置,瞄到一块小小的气窗。

  他立即换到气窗顶上,揭开瓦片,尝试几次斜斜将里头能瞄到的地方到瞄了一遍。

  不出意料,他没瞄到门。

  不过没关系,瞄到的地方没有,那就排除了一大截区域了。两人立即折回正厅,开始仔细留意墙根和地面相夹的痕迹,最后成功找到了机括。

  “唰”一声轻响,一个多宝阁移开,露出一个门洞,里面果然是长长的内廊。

  “可能有机关,小心些。”

  这内廊很长,一直往左边通去,仅有气窗漏下的一线日光,昏暗,还很窄,最多仅容三个成年人挨着并行。

  这种情况下,两人并行遇变故会施展不开手脚的,于是两人继续采用一前一后互为犄角的阵势前行。

  赵徵抽出长剑,叮嘱纪棠。

  纪棠应了,也抽出匕首,跟在赵徵身后,两人慢慢进了门洞。

  没听见人声,沿着这条长廊一直走到尽头,他们发现这廊道还挺四通八达的,估计整个宅子的暗墙都能连同在一起。

  走了小一刻,可能从前厅到了后院了,途中有几个小厅,里面椅案烛台俱全,不过没人。进了最后一个小厅,这是最大的。赵徵抹了一把灰尘,蹙眉,凳面很干净,廊上烛台蜡泪尚未凝结,看来人刚离开不久。

  他正要和纪棠说话,回头,悚然一惊。

  “阿唐!”

  纪棠不见了。

  他身后空空如也。

  赵徵大惊失色,“阿唐,阿唐!!”

  余音回荡,长长的廊道空空如也,仿佛方才跟着个人只是错觉。

  赵徵再顾不上其他了,什么事都等先找到纪棠再说!他勉力镇定下来,攒紧长剑,那双斜长利目火速睃视身后地面墙壁,又用长剑反复试探。

  可没有出现任何端倪。

  “阿唐,阿唐!!”

  赵徵急喊,他飞快沿着廊道搜了一遍,把和纪棠最后一次说话后这一段廊道都仔细搜索敲打了一遍,毫无动静,他再按捺不知内心焦躁,瞥一眼气窗,又搜了一遍,依然未见痕迹,他一咬牙,掉头往回冲!

  火速自进口冲出,绕到纪棠不见这一段,敲打墙壁地面,翻看瓦顶粱枋,“阿唐,阿唐!!你在哪?听到我说话吗?!”

  纪棠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

  她跟在赵徵身后走着,忽脚下一空,人就掉下去了,有冷风兜头兜脸猛一吹,她惊呼噎了一瞬,然后头顶的门就紧紧闭合上了。

  不过她也没受伤,骨碌碌滚了几十个圈,她掉进一个地底密室里了。

  她跳起身,赶紧扫视一遍!石室挺大的,有石廊通道有台阶有斜坡,不过没人,静悄悄的。

  她在地面扫了一遍,然后意外发现不远处掉有一枚铜牌,看这材质颜色挺像赵徵身上带的,她心里一动,她立即捡起来。

  低头一看,“咦?”

  两个手指宽的铜牌,比赵徵的小一半,形状花纹也是不一样的,长方形,底部铸成凹凸不平的形状,唔,就挺像钥匙内侧的。

  上面的花纹少见的曼陀罗花。

  如今可不流行用曼陀罗当饰纹,佛教在前朝被打击得有些狠了,如今还没恢复元气,这五树六花自然也不到广为人知的地步,再加上曼陀罗有毒,常用饰纹并没有它。

  可柴太后信佛。

  “这是……”门钥?

  纪棠一见,当即眼前一亮,这玩意原书出现过一次,赵宸心腹用这款门匙开启过暗部地下暗道。

  地面没发现血迹,这应该是谁不慎遗漏的。

  她大喜,正要仔细观察一下最近这堵、唯一没有联通石廊台阶斜坡的墙壁时,忽听见赵徵的声音:“阿唐,阿唐!!”

  闷闷传进来,由远至近,纪棠赶紧跑到气窗底下,“阿徵,阿徵,我在这!!”

  赵徵几乎马上就找过来了,一个人半跪趴下,一个人踮脚跳啊跳,气窗很小很窄一条,在石室最顶端,大约就一指高矮,被花坛泥土和残花掩盖,还有栅栏封着。

  赵徵露出一双眼睛,两人终于见上面了,他急促道:“你别动,你等我!”

  他开始寻找机括,纪棠急忙喊住他:“阿徵,那边!”

  她指着台阶通上的方向,很明显,这个台阶就是通往室外的。

  她冲上台阶顶拍了拍石门,她能隐约听见赵徵在尝试开启石门的声音了,“阿徵,阿徵!”

  她兴奋得很,赵徵却十分担心,“你站着别动!”

  他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触到什么机括。

  “唰”一声,石门终于打开了,光明骤然大亮,两人差点撞在一起,赵徵一把将她抱住,他重重喘了两口气,一路的焦灼这才去了。

  他正要低头询问,纪棠扶着他站直,却摊开手掌,“阿徵!”

  她喜:“我想我们找到了!”

  ……

  赵徵拉着纪棠一跃跳下长长的阶梯,那双利眼扫了偌大的石室一遍,立马锁定了最前面那堵墙。

  两人细细观察摸索了一遍,“咯”一声轻响,石墙最边缘,石板移开,露出一个凹洞,大小,刚好和门钥一样。

  把门钥插进去,一按,“咔咔咔”,面前旋即打开一道石门。

  赵徵纪棠提剑进去。

  沿着长长的地下甬道一路走,可能走了两刻钟,纪棠甚至觉得附近的土壤要湿润一些,证据是石板边缘出现青苔,终于走到了尽头。

  “咔咔咔”石门打开,一个石室,泻出一线灯火。

  里面一个三十来岁的留守汉子一惊,立马抄刀跳起,喝道:“什么人?!”

  石门开尽。

  赵徵扫了对方一眼,把一枚铜牌丢过去:“柴义在哪里?”

  那中年汉子接过令牌低头一看,大吃一惊,抬头惊疑打量赵徵一眼,旋即大喜,慌忙伏跪在地:“卑职陈达叩见殿下!!”

  陈达激动得热泪盈眶,手足无措拜见后,忙抬起头:“殿下,您怎么……”自个就来这了?

  又是惊喜,又是愕然,忆起最新消息和刚刚带着柴义一干人等急急离去的张惟世,不解之中,无端生出一种莫名慌张。

  赵徵已单刀直入:“张惟世呢,张惟世何在?!”

  “还有柴义。”

  现在远不到惊喜叙话的时候,“起来说话,快!”

  陈达连忙起身:“禀殿下,半个时辰前,柴统领紧急召齐留在雍县的所有人手,率着人跟张惟世出去了!”

  赵徵心下一沉,和纪棠对视一眼,两人心里不约而同道了一声——不好!

  赵徵拧眉喝:“怎么回事?还不速速说清楚!”

第18章

  陈达连忙道:“日前,雍县小秦淮湖突发状况,统领得讯立道不好,说怕是殿下来了雍县被察觉行踪了,立即就率人紧急往小秦淮湖打探,今晨刚刚回来!”

  “然后张惟世就过来了!”

  亲自去打探消息之前,柴义命人传讯张惟世让他在明面加急搜集情报,张惟世后脚就来了,并带来了重大消息。

  靖王殿下确实被察觉踪迹了,小秦淮湖上那场抓捕正是因他而起的,张惟世冒险深入又使了明面人脉最终成功获得一个较为确切的消息——

  殿下沿着虞水遁出雍县,追兵循痕迹紧随其后,目前已深入北郊群山。截止他赶过来报讯前,北城门有大批精健劲装青壮持械奔出,俱免检,已直奔北郊群山!

  北城门消息柴义也刚刚接到。

  必是追兵无疑啊!

  更让人焦虑的是,殿下重伤未愈!

  柴义当即召见了所有能召集的人手,匆匆与张惟世急赶过去营救。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数月前那场变故发生后,所有暗部的中高层都撤往了雍县。

  换而言之,除去负责率人外出打探靖王殿下下落的人之外,其余的大部分中高层都在这里。

  正正适合一锅端。

  赵徵纪棠先前的忧虑,果然一点没错!

  而且对方动手很快,迟怕生变,先声夺人,一布置妥当立马就动手了!

  陈达说到最后,自己脸色都变了。

  赵徵拧眉:“据点还剩多少人?”

  “不足十人,一共就六个!”包括他,这还只是为了慎防城内突发变故用以搜集情报的。

  “尽数点齐,马上动身!!”

  “是!”

  ……

  刺目的阳光自枝头滤下,初冬的群山光秃秃的,夹杂着零星的常绿树木。

  厚厚的落叶枯草踩踏唰唰作响,惊飞喜鹊乌鸦,苍凉凄厉的“鸦鸦”啼鸣隐昭了一种不祥预兆。

  一大群身着半旧布衣却身姿矫健的持刃青壮男子正在山林中急促奔跑前行。

  柴义很焦急。

  但往往最焦急之际,就是最容易中计的时候。

  可由不得柴义不急。

  柴太后先帝一系,如今仅仅只剩下靖王殿下一点血脉,这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虚虚实实,张惟世哪怕暂被切断内部消息,他到底是副统领,他是非常清楚的暗部行事风格的。

  有咎尚的全力配合,两人精心打造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诱歼计策。

  事态紧急千钧一发,根本由不得柴义再去细细查探辩证,仔细慎密如他,也不得不中计!

  “快!前面就到了!!”

  确实,冬日山林空旷,北风呼呼,有内功深厚耳聪目明的人,已经模糊听见远远前方传来的隐约的兵刃交击声了。

  他们开始发现血迹,甚至沿途出现倒伏在地的黑衣人尸首。

  柴义俯身一探颈脉,一剑封喉看剑痕极似殿下所留,这人断气了,但现场鲜血斑斑足迹凌乱,显然情况很危急。

  “快!!!”

  不用张惟世再去引导催促,柴义等人大急,柴义马上下令,快,全速前进!!

  所有人速度提到了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