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看看。”
——“这个盒子看似是个普通的礼物盒,但这个盒子是倒着设计的,如果我就这么接过来打开,卡座不稳,那么里面的东西肯定会掉地上摔坏,我倒着打开,里面的东西旋转之后会在磕到盒子边缘,还是会坏。”
——“一进门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怎么办呢?”
——“摔坏了这女人又得楚楚可怜的红着眼睛哽咽,说什么‘辛夷不喜欢我送的东西也不用这样子,我是真心想送给你的’,然后像受了委屈似得就要走,他妈肯定不让,接着就得借题发挥数落我,易扬这狗男人在这我不能回嘴,态度还得好,只能任由他妈数落,狗男人说不定也会认为是我故意的,紧接着我就该道歉了,白莲花坐在一边看我的笑话……”
——“天呐太恶心了,我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白莲花喜欢易扬不早点表白,现在在这当小三耍心机……我看他们两简直天生一对!早点结婚生子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我太惨了,这狗男人为什么不和我离婚,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这么被动,不然就待会接的时候没拿稳,先发制人!”
在她身边听得一清二楚的易扬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他和秦妍虽说不是一起长大,但中学高中都是一块上的,彼此之间除了友谊再无其他,他很了解秦妍,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怎么送个东西都能发散出这么多恶意的想法?
在许辛夷接过首饰盒的瞬间,易扬伸手接了过来,他双眼微沉看着许辛夷,将首饰盒打开。
他倒要让许辛夷看看,秦妍到底是不是她认为的……
啪——
一只碧绿剔透的手镯从首饰盒中滑出,摔落在地的瞬间,四分五裂。
易夫人惊了。
秦妍愣了。
许辛夷早在易扬将首饰盒接过去时便欣喜若狂,现在狠狠拧了一把手臂,泫然若泣,“易扬你干什么呀!就算你不喜欢秦妍送给我的东西也不用这个样子,秦妍是真心想送给我的!”
易扬:“………………”
第3章
摔碎在地上的碎片仿佛狠狠给了易扬一巴掌。
易扬自回国之后,脸色就没好看过。
看向秦妍的眼神变幻莫测,易扬不由得开始思索之前许辛夷心里想的那番话。
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自己认识了十多年的人会是许辛夷心里恶意揣测的那一类虚伪的人。
可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否则如此昂贵的首饰盒,怎么到他手里轻轻一开,就碎了?
——“还好躲过一劫,如果不是易扬这个冤大头,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
——“狗男人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
“老公,这是秦小姐的一片心意,你看看,”许辛夷无比惋惜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玉镯的碎片,痛心疾首指责他:“单看这一小块就知道玉镯成色多好,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易扬,怎么回事,怎么连个玉镯都没拿稳?”易夫人忙打圆场,对秦妍笑道:“妍妍,实在不好意思,易扬最近工作繁忙,国内国外满世界的跑,昨天才回国,时差还没倒回来,他不是有心的,你别放在心上,改天伯母送一个更好的玉镯给你。”
秦妍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玉镯而和易夫人发生口角上的不愉快,很是善解人意,“伯母,我明白易扬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这两天才回国,时常没倒回来,精神总不太好,至于玉镯……这个玉镯本来就是送给辛夷的,您再送给更好的给我算什么意思呢?”
易夫人很满意她的话,拍拍她手背,笑道:“你能这么想伯母就放心了。”
秦家唯一的女儿,国际知名的设计师,有名的平面模特,秦妍背景深厚,送的这个玉镯成色是真的好,在许辛夷和易扬回来之前,还特地给易夫人看过。
易夫人拥有过无数首饰,怎么不知道这玉镯的价值,当即就说太破费。
当她说‘伯母,我和易扬从小一起长大,易扬结婚的时候我不在国内,这次好不容易回国,这个玉镯就算是我补给易扬和辛夷的结婚礼物,您就别推脱了’时,易夫人这才点头。
她是易夫人从小看着长大的,秦妍知道,易夫人喜欢自己,在易扬和许辛夷结婚前,一直将自己当儿媳妇看待。
可易夫人再喜欢,也抵不过易老先生的一纸婚约。
不过在回国之前她就打听过了,许辛夷行事乖张,性格嚣张跋扈,很不得易夫人喜欢,就连易扬和她也只是表面上的夫妻情分而已,没有真情。
这玉镯本来只是试探而已,就这么成了一堆不值钱的碎渣,秦妍一点也不觉得惋惜。
她只是为这个玉镯不是在许辛夷手里打碎而感到惋惜。
“秦小姐,虽然说这次全是易扬的错,但是你回去之后得问问卖给你玉镯的老板是怎么回事,玉镯这么容易碎的首饰,首饰盒怎么这么马虎?”
在‘全是易扬的错’这几个字上,许辛夷着重强调。
——“人啊真是双标,这如果是我打碎的,易扬他妈指不定怎么数落我,亲儿子就百般维护,连道歉都不用。”
气氛登时就冷了下来。
豪门出生自然见多识广,易夫人在易家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心里自然有数。
当即便将搭在秦妍手背上的手收回,笑容淡了许多。
易扬黑着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秦妍表情一滞,但随即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笑道:“没事,辛夷喜欢的话,改天我再送一只手镯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这只手镯是易扬打碎的,当然得由易扬赔我,怎么能让你破费?妈,你说对吧?”
易夫人沉了口气,点头。
许辛夷缠着易扬不依不饶,“老公,你摔碎了秦小姐送我的玉镯,你可得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玉镯!”
——“至少得七位数!”
易扬沉沉望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警告,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好,赔你!”
“老公你真好!”许辛夷傻白甜似得一无所知,喜笑颜开,“陈伯伯,您快让人来把这里的垃圾扫一扫,扔出去,不然待会伤着人就不好了。”
“……”这话像指桑骂槐,又寻不出错,斤斤计较未免太过小心眼,全往肚子里咽又太过憋屈。
秦妍起身告辞,“伯母,这次来……只是来看看您和伯父,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只说走,没敢表现出委屈。
易夫人让人送秦妍出门,随后看了一眼许辛夷和易扬,“易扬你跟我来。”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说不定就是逼易扬离婚的事!妈!加油!这事成了,你就是我亲妈!”
转身的易扬脚下一滞,转身看向差点没藏好脸上猖狂笑容的许辛夷,“你也过来。”
许辛夷:“……”
见易扬与许辛夷一前一后进来书房,易夫人刚想说话,易扬解释道:“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易夫人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说吧,你们是不是打算离婚?”
许辛夷听到这话时,内心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
“妈!”这声妈比以往叫得还要情真意切,许辛夷泪水猛地涌出,悲从中来,“这件事,您还是问易扬吧。”
“易扬,你说,怎么回事?”
——“快说!说你讨厌我不喜欢我,就算是断绝母子关系、不能继承易家的家产、你就算死!也要和我离婚!”
易扬双拳攥得手背青筋暴起,这个女人一直在他忍耐范围内挑衅,简直可恶!
深深呼吸后,好半天才稳住心神。
他问:“这事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公司的律师第一时间就把这消息告诉给了在山上疗养的老先生,如果不是我先发现压了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先斩后奏?”易夫人说完,又看了眼许辛夷,“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妈,我……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也知道我不如秦小姐那么讨人喜欢,易扬不喜欢我是正常的,可是我以后都会改,您相信我,您帮我劝劝易扬,我不想离婚……”
许辛夷刻意提秦妍,就是为了在易夫人心目中有个对比。
——“您看,您有秦妍那么优秀的儿媳妇替补人选,为什么还要容忍我呢?快让你儿子和我离婚!快用你的母子之情威胁他!如果不离,就断绝母子关系!”
易扬这头啊,它又嗡得一声剧烈疼了起来。
估计过两天就得得偏头痛了。
“离婚涉及多少财产分割,这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响还想瞒着我们?你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说得好!这狗男人就是目中无人!”
“妈,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易夫人怒斥道:“处理好?你怎么处理好?”
易扬据理力争,“财产方面已经由律师分割好了,如果您不放心,过两天我让律师单独和您交代。”
“单独和我交代?你爷爷呢?你有想过怎么和他们交代吗?”
许辛夷哭得游刃有余,“妈,易扬,我不要离婚,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和易扬离婚,就算您答应,爷爷……爷爷也不会答应的!”
——“快快快,趁着爷爷不在,赶紧把手续给办了!”
易扬咬牙切齿,“爷爷那边我会亲自向他老人家请罪,这婚,我非离不可!”
许辛夷大失所望,潸然泪下,“易扬,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知道,我比不上秦小姐,可是我对你……对你一片真心,这些年你虽然没有碰过我,但你应该能明白我对你的心。”
“什么?没碰过……”易夫人震怒:“易扬!怎么回事!你们结婚两年了!”
——“我怀疑他是那方面不行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否则为什么能对我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视而不见?”
“妈,您别怪易扬,他不喜欢我我不怪他,怪只怪……”
易扬:“你闭嘴!”
易夫人:“你闭嘴!”
许辛夷:“……”
许辛夷委委屈屈站在一边,欲语泪先垂,无声哽咽。
——“急死个人,原来易扬的磨蹭是有家族遗传的,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吵这么久?”
书房内静了一静。
三人都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易夫人捂额沉思。
易扬也沉默不语。
半响,易夫人才深吸了口气,恢复了之前从容不迫的气度,缓缓说道:“我不同意你们离婚,易扬,你胆敢和许辛夷离婚,你以后就别再叫我一声妈,听见了吗?”
易扬杵在那没有说话。
许辛夷也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这剧情怎么不对,怎么会是‘胆敢离婚就别再叫我一声妈’?易夫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疗养院说,老先生恢复得不错,下周就回来了,但是医生也说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们的婚事也是老先生一手操办的,应该知道老先生对你们的期盼有多高……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许辛夷如遭雷击。
她把这茬给忘了。
——“爷爷身体不好,是不能受刺激的。”
——“不过……可以先离婚,然后瞒着老先生呗,做一段时间的假夫妻,反正这两年的夫妻生活也和假的没什么两样!”
——“我想得到,易扬应该也想得到吧?”
她意味深长看向易扬。
易夫人语重心长道:“易扬,你现在长大了,行事有自己的分寸,这件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许辛夷一脸期盼看着他。
易扬侧目望着她。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呵。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妈,你放心吧。”
咔擦——
这是梦想破碎的声音。
许辛夷死气沉沉脸。
————
许辛夷与易扬一前一后离开书房,拐角处,易扬抓住许辛夷手臂,将她扯进一间虚掩着的客房内。
易扬居高临下,周身气压一沉,给人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心悸,一股无名由的压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一,爷爷身体不好,离婚事情推迟。”
许辛夷压下心里的难过,眼睛里闪着星光,含泪点头。
——“那你可一定要记得啊。”
“第二,下周爷爷回来,所以我们得在老宅住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不许和爷爷说任何乱七八糟的话,更不许提结婚两年没有同房的事!”
——“本来就没有同房……”
许辛夷大惊失色。
——“这王八蛋不会让我和他同一个房间同床共枕吧?”
——“他会不会想对我做点什么?”
许辛夷期期艾艾道:“老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这儿离市区远,你工作又忙,住在这不方便,不如这样,我在这替你孝顺爷爷,你……”
“许辛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下。”
许辛夷眨眨眼。
——“是吗?你还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那你听得到我在叫你吗?混账东西!狗男人!耽误我这头白菜的猪!我这朵鲜花插你身上的牛粪!扑街!你听到了吗你个死扑街!”
易扬:“……许辛夷!!!”
第4章
易扬与许辛夷前脚刚出书房门,陈管家后脚笑着走进。
易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易家工作,这么多年,两鬓发白也没舍得离开易家,可以说是看着易扬长大的。
易夫人正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刚才和这夫妻两说了这几句话,脑子里一阵一阵的胀疼。
冤孽!
“陈伯,你让人把易扬和辛夷的房间收拾出来,爸回来之后,他们两就先在家住一段时间。”
陈伯一脸慈爱笑道:“这可好,老先生知道了,一定高兴,我现在就去安排。”
“等会!”易夫人叫住欲出门的陈伯,想了想,“等爸回来之后,你把家里所有的娱乐杂志全部给我扔了,一本也不许出现在爸的面前,还有电视里所有有关辛夷的新闻,都不许让爸知道。”
许辛夷名声在外,易家哪个都知道,除了这两年在山上疗养的易老先生。
“爸身体刚刚见好,医生说不能受太多刺激,劳烦您平时多关注些,千万不能让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传到爸的耳朵里。
话还未落,门外传来易扬气而失控的一声怒斥:“许辛夷!!!”
两人循声愣了片刻。
倒是陈伯先回过神来,笑着说:“估计又是少爷和少夫人在闹着玩呢。”
易夫人叹了口气,咬牙恨恨道:“真是两个冤家!行了,你去吧。”
陈伯笑着离开。
————
当天晚上易扬和许辛夷便在老宅住下。
两人刚结婚那段时间就是在老宅住着的,后来易老先生病发,去了山上疗养院修养,两人这才以工作方便为由,搬去市中心的公寓住着。
虽说是夫妻同住,但易扬工作忙,许辛夷也常年在外拍戏,动辄一两个月不着家,夫妻二人聚少离多,名存实亡。
被强压着在老宅住下,如果是易扬是一百八十个心不愿意,那么许辛夷就是三百六十个心的抗拒,但她却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抗拒,相反,她还得表现得欣喜若狂,满怀期待。
这就很难过了。
好在许辛夷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两年都过来了,再等等也无妨。
只是她有些奇怪,易扬既然连财产分割都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也准备妥当了,怎么就在签字的环节反悔了呢?
“小A,你说那王八蛋怎么就突然反悔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建议宿主,别老说脏话,这样不好。」
“你可别误会,平时我可不说脏话。”许辛夷对镜卸妆,看着里面千娇百媚的一张脸,心情好了许多,“除了对易扬,他的混账程度,值得我特殊对待。”
卸妆洗澡后,许辛夷在全身镜前晃了一圈。
这么好的身材和脸蛋,真是便宜了易扬那双的眼睛。
走出浴室,一眼便瞧见坐在沙发上专注看书的易扬,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还略湿润地朝前额耷着,从许辛夷这个角度来看,眼前这个脱了西装的易扬少了白天里盛气凌人与不可一世,更多了几分亲和力。
许辛夷瞬间就想通了。
不离婚就不离婚,这两天让他悔不当初不就是了?
有什么好苦恼的?
让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讨厌自己,那可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她咋咋呼呼走过去,一脸惊喜从上抽掉易扬手上的杂志,并一屁股坐易扬大腿上,悄悄扯了衣袖,香肩半露。
许辛夷使出自己浑身解数,掐着嗓子娇滴滴道:“老公,你在看什么呢?”
当一个男人讨厌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
更别提这么大胆又露骨的行径。
许辛夷这么一漂亮的小姑娘或许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那男人只怕是抵挡不住,可易扬不是一般男人,这男人铁石心肠,厌恶许辛夷已久。
虽然许辛夷至今也没研究出易扬为什么这么讨厌她的原因。
但这不重要。
“下去。”易扬半点不碰她,表情毫无波动,语气冰冷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
许辛夷能感受到他面无表情之下强行压抑着的怒火与戾气。
敌不动我不动。
许辛夷非要赖在他大腿上,翻开那本杂志,是一本学术杂志,全英文内容她也不懂,就看到一页杂志上一位戴着眼镜女学者的照片印在上面。
“老公,你在看她?那你说,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学者单以用漂亮两个字来概括,许辛夷实在是肤浅。
对易扬这种看学术杂志的人而言,心里对许辛夷的厌恶与鄙夷只怕会更深一层。
易扬半点不想理她,伸手就把人从身上掀了下去,毫不怜香惜玉。
许辛夷一个趔趄,整个人毫无形象翻趴在沙发上,怒目看了易扬一眼。
但想到易扬水里进了脑子,她也就不和他这个残障人士计较。
“老公,你别这样,刚才妈找我谈了下,她说,爷爷身体不好,想让我们早点让爷爷抱上重孙。”许辛夷态度暧昧不明,眨着眼睛冲他抛媚眼,话里话外的意思显而易见。
——“快,快一把推开我,指着我鼻子狠狠地骂,说‘许辛夷,别以为把爷爷搬出来我就会碰你,这辈子我就算断子绝孙也不会碰你一下’!然后推门扬长而去,和你妈大吵一架,以母子关系要挟,一定要和我离婚不可!”
就在许辛夷雀跃等待时,易扬脸色铁青。
他不知道许辛夷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在听到许辛夷心里话之前,他确实很想这么做,可当他听到许辛夷的话后,莫名其妙冷静了下来,揉着似乎头疼欲裂的额头,离了她一米远,低声道:“你就站在那,别过来,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说。”
——“这王八蛋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嘘寒问暖,“老公,你没事吧?是不是头疼?我给你揉揉?”
“不用!”易扬深吸口气,看着许辛夷一脸的担忧和激动,双眼微眯。
虽然不明白许辛夷为什么这么反常,易扬暂时也没有这个心情去了解太多。
爷爷就快回来了,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而且以爷爷对许辛夷的喜欢,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和许辛夷离婚。
既然家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他俩离婚,那这个婚,暂时就不离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许辛夷在搞些什么鬼!
时钟缓缓指向九点半。
易家老宅在有名的洑水湾别墅区,湖山环绕,远离市区,周遭环境十分安静。
是以,整个房间里只听得见易扬翻书的声音。
继激怒、色诱失败后的许辛夷抱着被子,决定再接再厉继续造作。
“老公,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她钻进被窝里,长发撩到胸前,掀开枕边一侧的被子,刻意露在外的大腿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性感撩人。
这两天桩桩件件看似是在易扬忍耐底线上蹦跶,可易扬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跟着身经百战的爷爷在如战场般的商场上周旋,见过的人哪一个不是千年的老狐狸?自己那点小打小闹,根本不够看。
既然易扬这么能忍,她倒要看看,易扬能忍到什么时候。
忍无可忍之时,就是她们离婚之日!
错眼避开杂志,易扬看到床上‘香艳’一幕,目光微暗,眉眼微沉,微凉的手心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升温,像是攥着一团火,渐渐从手心燃烧至手臂,继而席卷而来,蔓延全身。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逼迫自己转移目光。
“把衣服穿好。”
许辛夷笑了,“睡觉穿什么衣服啊。”她拍拍身侧的位置,抛了个媚眼。
她几乎都能猜到易扬心中在想什么。
——“这王八蛋心里肯定是在想,‘我易扬今天就算睡地上,睡沙发,睡窗台,也绝不会和许辛夷睡一张床!’,或者‘这女人不知羞耻竟然敢勾引我?呵,女人,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结婚两年,许辛夷与易扬聚少离多,再加上易扬一直不喜欢她,对她厌恶有偏见,不愿和她睡同一张床。
她记得结婚后的第一个晚上,易扬冷静的目光看着她,并告诉她,这辈子他都不会爱她,更不会碰她。那晚,他在书房工作了一夜。
后来搬出老宅后,易扬宁愿睡客房也不愿意睡主卧,宁愿住酒店也不愿回家,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要为自己的处男之身守寡似得。
现在在老宅,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依照从前易扬的作风,应该会去别的房间睡才是。
——“平时不是一直都很嫌弃我吗?赶紧发火去客房睡。”
易扬不高兴,她就高兴,易扬高兴,她就不高兴。
听到许辛夷的声音,易扬缓步上前,站在床沿边上,居高临下沉默看着她,审视两秒。
四目相对,思考了五秒的易扬毅然掀开被子,然后上床,睡觉。
还卷走了许辛夷大半的被子。
许辛夷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静了一静。
“!!!”
许辛夷一时间也没料到易扬对自己厌恶程度降低了,两年来破天荒的头一次愿意和自己睡一张床,脸色刷的一下垮了,仿佛吃了个苍蝇。
这么能忍?
“老公……”
易扬睁眼,“睡觉。”
说完闭眼。
许辛夷怯怯躺下。
有点冷。
许辛夷攥着被子一角,一点一点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扯过来的被子还裹挟了易扬身体的体温。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和易扬同床共枕,只是……
——“都说男人二八年轻气盛性欲强,这王八蛋这么多年没有过女人,万一晚上突然开窍然后拿我开刀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禽兽吧?”
——“但是如果真有这么禽兽,我是叫还是不叫?是抵抗还是不抵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