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被雨淋的湿透,发丝上的水珠疾速滴落,那苍白的脸颊失了血色,又似一株落魄的白蔷薇,他心中竟一丝不忍。皇太极随手拿起床榻上干布,仍向她:“把自己擦干净。”她一怔,只见他步步逼近,他想干什么。
海蓝珠本能的退了几步,可他单手将她困在自己的范筹之内,凑近,乱了她的呼吸,皇太极擦过,从她身后的柜中取出医嚢。
长年征战之外,这个医嚢是他必须携带的随身之物。
“转过身去。”皇太极命令道。
她一时还未缓过神,身子便被他压了回去。
“嘶”裂锦的声音,他嘶碎了她肩上残留的衣裳,她一怔,许是碰到了伤口。
“别动”皇太极低语,硬是将她困在自己的范筹之内,凑近,乱了她的呼吸,
皇太极擦过,从她身后的柜中取出医嚢。长年征战之外,这个医嚢是他必须携带的随身之物。
“转过身去。”皇太极命令道。
她一时还未缓过神,身子便被他压了回去。
“嘶”裂锦的声音,他嘶碎了她肩上残留的衣裳,她一怔,许是碰到了伤口。
“别动”皇太极低语,硬是将她的身子压在柔软的床榻上。
顺势取出膏药,那一道道的鞭伤触目惊心,对于个铮铮铁骨的男人来说,都不忍往下看,又是谁忍心下的毒手?
为她轻轻的抹上药:“这是专门治外伤的膏”
“呃……”她蹙眉,
他轻瞥着,明显感觉到她的疼痛,可多年来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忍气吞声。
“痛吗”
海兰珠点了点头。
“痛就喊出来。”他淡声说,话语间没有任何关切之意,可他心底竟还是不忍,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几分。
“这膏药涂在伤口上,片刻后会有些清凉的感觉,”
“痛……”她喃喃。
“忍着。”他别过头,取了件干净的外套:“披上吧。”他可不想趁人之危。
转身之间,海兰珠见他白色的长衫上染了鲜红的血液:“贝勒爷……”她轻喊着:“您的伤口……裂了……”
皇太极一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她不解,继续听着他的下文。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救你两次,你欠我的,是要还的。”
怔忡间,她才明白,可她没有什么值钱的能还他人情:“若是贝勒爷不嫌弃,肯否让我也为您处理下伤口,咳……咳……”
她的鼻尖微冷,被暴雨淋的染上了风凉,说话时唇边还能依稀可见氤氤的白气,见他不语,她又道:“若是再不处理伤口,怕会染上破伤风。”
良久:”你关心我?”
海兰珠一楞,不料他不按常理出牌。
可他没再追问,转身,径自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臂膀,肩甲上清晰可见那突勿的伤疤。
海兰珠别过头,从未见过男人赤,裸上身,可……是她主动请樱的,她修长的手指沾了沾膏药,触在他皮肤上,让他一怔,彼此间显得格外亲密,
药本是清凉,可后背上传来的热力,让他的体温简直是灼人。
他缓缓的闭眸,感受到她手指的力度若隐若现,他喃喃:“自成年后,我从未在陌生人面前如此放松过。”
她一怔。
其实,他不用问,从卓林的几番话语间,他已猜到几分原委。
子凭母贵,奈何她是赛桑的女儿那又怎样。
他生母曾得父汗宠爱,可他十二岁母亲逝世,他独自一人在荆棘从中走到现在,
自褚英哥哥被处死后,在庙堂之上,他走的每步棋都小心翼翼。
皇太极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可以放下警惕,可这感觉既美好,又危险。
海蓝珠趁机低语着:“贝勒爷,卓林不是有意冒犯,请您开恩不去计较。”
听闻,他忽的睁眸,回头,凝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
自身难保。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听闻她要成亲,他醉了
“你知道……你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
听闻,海兰珠的手指微微一颤,就连这细微的动作,皇太极也立马察觉,或许儿时的经历让她变得敏感而脆弱。
他说:“放心,卓林是你们科尔沁的人,我不会拿他怎么样。”只不过他想图个耳根清净,派人把那个男人潜走了而已。
“……”海兰珠这才明白,连忙道谢:“贝勒爷,谢谢您……”
良久“谢我什么?”
“……呃?”
皇太极起身,披好外衣,若无其事的说:“是谢我为你挡一箭,还是谢我放过你的男人。”
“咳……”海兰珠打了个寒颤,被他问的无话可说:“咳……咳……”
“还冷吗?”他问。
她微点着头,身上开始有些烫意,他又加了些碳火,帐房内许些暖意。
“贝勒爷,领主知道您醒来,特意为您准备了燕窝。”一名侍女在外禀报。
“进来吧。”侍女将燕窝放置在书桌上,轻瞥了一眼海兰珠,便退了下去。
皇太极迟迟未动,海兰珠好奇的问:“为什么不吃呢?贝勒爷。”
“你想吃?”他挑眉问,其实她真的饿的很。
“……”
“那你吃吧。”他说。
她一怔:“我真的能吃吗?”
他点点头,便故意将视线落在火炉边。海兰珠拿起瓷碗,转身,囫囵的吃着,
皇太极侧身悄悄的睨着她,又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就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阅人无数,从大家闺秀到名望贵族的格格,
环肥瘦燕,野性或温婉,追逐他的人太多。
可她…不一样,到底哪不同,他也说不上。
“你这样没心没眼,一不小心是会被人陷害的。”皇太极一语双关。
“嗯????”可她不解,见他瞅着桌上的瓷碗:“你是说?”
“放心,没毒。”他说:“你见那侍女吗?想毒我,就目前情况来看,对科尔沁来说,并不是件明智的事。我记得她是塞琦亚福晋身边的人,进营帐时,特意看着你,不过是塞琦亚派人过来打探,看我究竟怎样处置你而已。”
“……”海兰珠一怔,这个男人果然城府太深。
他颔首,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过来。”
“……”不知他有何用意,而…这个男人太危险。
皇太极起身,步步逼近,她连忙退了几步,他伸手,却是为她擦去嘴角的残物:“等我伤好了,跟我去个地方。”
“贝勒爷,伤势可有好点?”赛桑坐下,海兰珠才明白那日贝勒爷说跟他去的地方,原来是带她见额祁葛。
赛桑见皇太极气色好转,才放下心中的石头,玉儿得知清晨的茶会贝勒爷也会过来,没和赛桑商量,她径自走进营帐。
“姑父,身子可有好些?”再见他,他依旧气宇宣扬。
“好多了。”皇太极放下手中瓷杯,浅笑的说。
可塞琦亚发现海兰珠与贝勒爷一同走进,皇太极轻瞥着一旁的塞琦亚,果然!
“姐姐…”坐在一旁的玉儿,悄悄的给海兰珠递了个眼色,轻声的打着招呼。
“上次叼羊大会是我的冒昧,给领主和福晋带来不必的麻烦。”
“贝勒爷何出此言。”四眸对视,塞琦亚笑着说:“还不是一个奴婢闯出这个祸端。”
赛桑回瞪着塞琦亚,可皇太极轻挑着眉问:“奴婢?我听闻海兰珠也是领主之女,虽说是庶出,但同样流着领主的血脉,又为何沦为奴婢?”
海兰珠一怔,他…为何要提这些?
这话回应的让塞琦亚难以回复,可皇太极并不打算罢休,继续说:“这些都是领主的家内事,我无权过问,只是好奇,那日叼羊会的赛场,原本次序凛然,海兰珠怎会突然摔进赛场内?”
“任何事情总会意外出现。”塞琦亚回应。
“噢?是吗?我倒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做的。”
“有人故意?”听闻,玉儿从椅上跳起:“是谁要陷害海兰珠姐姐?”
“领主将海兰珠交予我处置,我倒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查出那背后的黑手是谁?”
片刻间,塞琦亚脸色突变,如果再让贝勒爷查下去,此事必定败露。
海兰珠一脸惊愕,颔首,迎上冰冷的视线,邪魅的棕眸牢牢地锁住她,那眼潭里,有深究,还有几分难得柔情。
他…带她来,是为了帮她?
塞琦亚慌乱的神情全盘落入皇太极深邃的眸中,此时追不追究倒是次要,他不过是要给她提个醒。
“让我进去,我要见领主。”
帐房外一阵喧哗,赛桑扬声问:“是谁在外吵闹?”
“回禀领主,是卓林想要觐见。”
卓林?!
“让他进来。”
卓林踏进,今一大早他见贝勒爷带走海兰珠,再也无法忍受她离他而去,也担心受怕她再受折磨,于是他做了决定。
一见赛桑领主,正当着皇太极的面,卓林跪下,海兰珠一怔,颊边透着几分担忧,却不知他有何用意。
“卓林想请求领主一事。”
赛桑只觉好奇:“说。”
“领主,我与海兰珠在叼羊会上一见倾情,两人情投意合,请领主成全,将海兰珠赐配与我。”
“卓林…”她轻喊着,却没想到他以这样的方式向她求婚。
赛桑几分犹豫,可塞琦亚不准:“不行。”
卓林颔首,十指紧握,又再次乞求:“领主,请您成全。”
“卓林…”海兰珠眉心紧蹙,当她跪着雨中时,
再也不会有人像卓林那样守候在她身边。她也会有人疼,有人爱,她想选择那个让她快乐的人,来共度余生。
海兰珠咬紧唇关,一同跪下:“额祁葛,请您成全。”
皇太极睨着手中的杯子,手竟微微一怔。想起哲哲曾说,科尔沁的男女相见相恋,皆出于自然,在茫茫人海中寻到意中人,又何曾不是件幸福的事?
他嗤笑,好一个一见倾情,情投意合。
“额祁葛,姐姐和卓林是真心相爱。”看着姐姐找到自己的幸福,玉儿真心为姐姐祝福:“请额祁葛成全。”
回应他们的却是长长的沉默。卓林见赛桑不语,做出最后的决定:“只要领主答应,十天后,我愿意冲锋上阵。”
语毕,皇太极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或许,与他猜测的一样。察哈尔与科尔沁的矛盾日渐日深,十天后?!
这一仗,赛桑是决定要打。对他来说,这是个利好的消息,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
帘幕低垂,留半窗斜月。
一室烛火明朗如昼,皇太极站在桌前挥毫书写,墨色倾泻处,字句跃然纸上,
硕长的身影倒影在地上,都透着孤高潇洒的气质。
“四哥。”他停笔,见多尔衮走进,视线缓缓巡过宣纸。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他抬头看向身旁男人英俊的侧脸:“四哥,心里有事。”
“何出此言?”皇太极不疾不徐地出声询问,目光仍淡淡地注视着自己的字迹。
“一切都在四哥的掌控之中,为何四哥却写出这样的感概呢?”
多尔衮淡声询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四哥是为女人。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是啊,他能猜中赛桑和林丹汗之间,
大战在即,故他借这次省亲,赠与赛桑黄金白银,玛瑙翡翠,
只不过是他暗中给予科尔沁所需的军饷。
蒙古各部矛盾重重,他这一招是离间计,到最后,他坐等其成。可是…也有他无法掌控的。皇太极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陪我喝几杯。”
“四哥在想女人?”
他一怔,眼中闪过几秒犹豫,卓林主动请缨,赛桑答应赐婚。
早茶会后,他们十指交握的离开。
今日茶会,他大可不必在塞琦亚面前说那一番话,
到最后,她连一声谢谢都未曾提起。
皇太极轻笑,睨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甘之如饴。
第一卷 第十二章 :他对她微妙的感觉
八哥在想女人?
他一怔,来科尔沁做的最失控的事就是救了她。
女人对他而言,并不是轻易能左右他的情绪。
只是……皇太极为多尔衮再斟上一杯,略过话题:“你知道我们此番来是为了打探虚实,我受伤的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
“八哥……”多尔衮笑了笑,其实这段时间,
玉儿每天向他打听四哥的伤势,他趁机与玉儿多相处着,但若明摆着告诉四哥,怕是会惹四哥生气:“记得父汗说过,科尔沁是支力强的部落。”
“然后呢?”皇太极掂着酒杯,探究着他的话。
“遇到强敌不是只有战争可以解决,”
“所以呢?”
“所以……这段时间我正和赛桑的女儿套近乎。力争大金与科尔沁部的和睦相处。”
多尔衮说的没错,遇强不一定靠战取胜,
还有一个策略就是和亲,而哲哲与他不过是这场政治谋略的开始而已。
皇太极轻笑着:“你直接说喜欢玉儿不就得了。”
岂料八哥一眼看穿,多尔衮尴尬的扯着嘴角:“八哥……我……”
“拐弯抹角不是十四弟的风格。”他碰了碰多尔衮的酒杯:“该罚,自饮三杯。”
“八哥,你什么时候学过读心术?我以为自己隐藏完好,可还是被八哥察觉。”
“呵呵”皇太极只是轻笑不语。十四弟与玉儿年纪相仿,话语投机。可若是应验了那喇嘛的话,这对他来说是个大威胁:“喝酒吧……”
“八哥,我有一事不解。”
“说吧。”
“那次为什么冒着危险挡那一箭。”
皇太极一怔,为什么??
旷野上空繁星闪耀,月下那一对身影,在茫茫草原上漫步。
彼此间徘徊沉默,良久,卓林悄然的牵起海兰珠的手:“为什么不说话?”
她轻叹:“我既开心,又害怕。”
卓林止步,海兰珠怔的回头:“怎么了?”
他上前稳住她的双肩:“只有在战场上磨练归来才算的上真正的勇士,再等我数月,等我取到战功,我会带着七彩云霞来迎娶你。”
可她颊边还透着几分担忧,见她不语,卓林笑了笑:“傻瓜,只有这样我才配的上你。当我第一次见你,就认定是你,当时我有多担心你不接受我的吉祥带,但谢谢上苍还眷顾着我,而我最大的希望是你不再受人欺凌,等我拿到战功,我会向科尔沁的族人们,还有整个大草原宣誓你是我卓林的妻子,永远都是,所以,一定等我回来。”
海兰珠垂眸,没有所谓配与不配,他在她心底已是草原上的雄鹰。“会的,卓林,能遇见你,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是的,多年来她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带她幸福,带她逃离的男人。
可是他这一去,是危在旦夕。
“还有这个。”卓林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这个送给你。”
她接过,刀刃翻转的刹那,银光聚闪。
他说,见刀如见人。
可她心中依是不舍。“傻瓜,不必担心。”
卓林轻轻的将她搂入怀里,月如清霜,一泻千里,
彼此身影,紧紧相拥。
“四哥,你醉了。”席间,他有好几次走神。
是的,今夜他不胜酒量。
多尔衮搀扶起皇太极,无奈道:“四哥,我还是回营帐吧。”
哲哲见到,不免有些责怪多尔衮,可贝勒爷一向酒量不差,多尔衮见哲哲诧异的神情,连忙解释着:“大嫂,是四哥让我陪他喝的。”
哲哲轻叹,连忙从多尔衮手里接过皇太极:“你八哥伤势刚痊愈,怎么能沾的了酒,十四弟,你是真糊涂了吗,”
可他身子太沉,直直的压在哲哲身上,唇边依稀的喃喃:“我没醉……”
“是,是,您没醉,四嫂,您可不能再怪罪我了。”
“好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见多尔衮离开,
她扶他上了床榻,想为他盛点热水擦擦身子,转身之间,却又被那道力度拉了回去,她摔在他身边,哲哲无奈的摇头:“贝勒爷,您醉的不浅。”
依稀间,那温婉的声音在耳畔徘徊,睁眸,却只见另一女人的容颜,嘴角上扬,可眉心紧蹙。
她从未见过如此的他,那雕琢完美,宛如冰峰的线条在灯影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微颤的抚摸着皇太极的颊边,却被钳住手腕,他拉着她修长的手指,放在他唇边轻吻。那深眸中是难得的柔情,哲哲一怔,让人溺毕在其中:“贝勒爷……”
“要和他成亲,你就那么开心。”他喃喃,可哲哲还未弄明白,
他就颔首吻上,辗转反侧,允,吸,轻,舔,将她沦落其中。
两情相悦,真令人那么开心吗?
他不知,真不知。
醒来时,皇太极的头疼的快裂开了,他蹙眉,揉捏着太阳穴,昨晚他都做了什么?
只记得和四弟多喝了几盅,他起身,营帐外阳光一片明媚。
刚一踏出,只见那身影,海兰珠正好提着水壶走来,两人猝不及防的碰面。
他有些厌厌的转身,因为眼前的女人正是昨晚他烦闷的祸首。
“贝勒爷……您等等。”
皇太极一怔,又转身,朝她伸手:“我要喝水。”
“嗯???”她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楞了几秒,才明白,
她连忙从水壶里盛上一杯水:“这是我大清早采来的。”
他接过,一饮而尽,冰凉的触觉正好让他思绪清醒:“找我有何事?”
她还欠他一句谢谢。“若是以后有能帮的上贝勒爷的地方,您尽管说。”
“先欠着吧。”他淡声说。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她是灾星!
皇太极将水杯递给海兰珠:“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我先回营帐了。”
她不语。转身,皇太极又止步,回首:“还有…过几天我便回京。”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向他告别,但:“贝勒爷,多保重。”
“海兰珠。”良久:“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你会来吗?”
海兰珠一怔,探究他话语间的含义,见她沉默,他嗤笑的说:“当是句玩笑话吧。”
“若是贝勒爷需要,我会的。”
皇太极有些走神,没想到她如此回复,但不可否认,心底划过一阵暖流。
再过数月,她也将为人妻,突然有点索然无味,这种感觉太陌生,淡笑,他便收回视线。
望着不远处那对身影,玉儿有些走神,
“玉儿,你在看什么?”
玉儿暮然回首,赛桑迎面走来,她心底有太多的疑问,比如:“额祁葛,卓林哥哥与海兰珠姐姐情投意合,您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让卓林哥哥上前线呢?”
赛桑望着那个孩子:“国难当头,又岂能顾儿女私情?”
“玉儿不明白,本是同根生,为何还要与察哈尔开战?”
赛桑轻叹:“这是作为人的一种本能。林丹汗为了巩固汗权,进而控制蒙古各部,以给我们施压。”
望着大金国的四贝勒,他不禁轻叹:“当年大金与察哈尔几乎激烈交战之时,若不是科尔沁部深入大金,进而给大金造成极大威胁。努尔哈赤是聪明之人,在前几次战役告败后,便休养生息,这几年大金双翼丰满,将一发不可收拾。玉儿,或许你还不能明白生死存亡的道理。”
是的,狼烟四起的世界,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天边的晚霞,绽放的如火如荼。夜幕降临,迎接火神。
今夜的科尔沁与以往不同,皇太极见有人挂起崭新的风马旗,
有人搭起图拉嘎,多尔衮好奇的走近他身边:“四哥,为何今晚科尔沁如此大张旗鼓?”
明天是科尔沁部出征的日子,他沉思,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低语:“他们在祭奠火神。”
“祭奠火神?”
“当年成吉思汗统一了蒙古各部后,急于远征天下,完成霸业,他们在腊月二十三日这一天,全族在这一天晚上上灯时辰,对着火焰向火神祷告,祈祷远征战斗胜利而归。”
多尔衮才恍然明白这一战计日可待。
卓林将火盆放置在搭建好的图拉嘎上,明日他将率领五千兵马出征,赛桑决定为出征的士兵祭奠火神,海兰珠是他赐配给卓林的未婚妻,今夜便由她点燃火坛。
....
吉时已到。
喇嘛念着祭文:祈求火神赐予力量,保佑科尔沁部,胜利归来。
族人们挥舞着双手:“呼瑞,呼瑞”,排好的长队依次分开为海兰珠腾出宽敞道路,她提着火种,步步走向火坛。
“呼瑞,呼瑞。”
族人们次序凛然的叩头跪下,跟随喇嘛默念着祭文:火神!把坚硬化为松软,把黑暗变为光明。祈求你,赐予最大的福分让我们在这幸福中永生!
可狂风肆卷,海兰珠连忙用身子挡着,火种万万不能熄灭。只是片刻间,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族人们狂乱的逃窜,惊呼:“下雨了,下雨了。”
海兰珠拼了命的保护着火种,可眼睁睁的看着大雨生生的将它熄灭,她一愣,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快看,火种灭了,不好了,火种灭了。”
不会的…可是…赛桑脸色突变:“快,快,保护火种。”
营帐内,皇太极听闻帐外一片喧哗,哲哲见瓢泼大雨席卷而来,连忙赶出,他紧随其后,眼见帐外乱成一团,他不解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哲哲怔着,雨水飞溅,染湿着她的颊边,蹙眉:“祭火神最忌讳火种熄灭,这是不详之兆。”
不祥之兆?!皇太极蹙眉,大雨里那身影依旧拼命的护着已经熄灭了的铜瓣,
不安、彷徨全然的刻在她的脸庞。
可为何每一次,她的狼狈,她的无助都落入他波澜不惊的眸中。
海兰珠,这算宿命吗?
...
虽然祭火神遭遇了大雨倾泻,可是次日辰时,科尔沁部如期出征,为首的士兵吹响了号角:“呜…”
海兰珠一大早便赶出营帐,卓林还未来得及与她告别,他骑坐在骏马之上,遥遥相望,彼此之间虽有五千人马相隔,但海兰珠紧握着他送给她的‘流光’,千言万语都化作这一记含情脉脉。
他说,一定等他回来。
他说,回来一定娶她。
隐忍住眸中的濡湿,她看着他,渐渐的消失在草原的边际
。。。。
“领主,这些日子多有劳烦,今日我们要启程回京。”
“贝勒爷,不再多住几日吗?”
赛桑盛情拳拳的挽留,皇太极回以浅笑,此番行程已在他预料之内,也是时候返京了:“多谢领主盛情款待,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劳烦多日,实在过意不去。”
“贝勒爷客气了,也只是尽地主之谊罢了。我还该感谢您,哲哲十五岁就远嫁大金,这次省亲,也让她多陪着我们娘家人。”
“哥哥。”哲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姑父。”玉儿得知皇太极今日返京,心中不免一丝失落。一进营帐,多尔衮却一脸雀跃,扬声喊:“妮子。”
玉儿回瞪着他一眼,登徒子。
“玉儿,今日我们离开,还不知何日能再相会?”皇太极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