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恰好顺路一起游玩。”明锦笑了一下,没有多言。
姑娘往这边走,一个大汉就跟在她身后,像是随身护卫似的,他不经意的往这边瞥了一眼,居然神色大变,身形都忍不住抖动了起来,惹的那个姑娘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外族话斥责了一句。
他却脸色煞白的将姑娘拉到别处,快速用外族语言说了一连串的话,那姑娘听了也是一脸惊奇,回头往这边看过来,目光里带着畏惧这边人自然有些惊讶,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如此色变。君研疑惑地扫视了周遭,发现他们的目光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忍不住挺了挺腰杆。
“怎么了?”陪着他们的男子自然也察觉出两人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姑娘喃喃道,眼神里带着异彩。
“谁?”男子再一次疑惑了,目光在那一群人之中逡巡,按理这姑娘一直在西域长大,怎么着也不该认识这里的任何人吧。
“他。”姑娘伸手一指,俨煞就是君研的方向,手指却似乎抬得略高了一点。
明锦顺着她的手偷瞄过去,目光扫到一片熟悉的布科,心里咯噔一声,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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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风波
众人的目光都顺着异族姑娘看了过来,君研以为是在看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君研道。
“谁说是你,”姑娘很不给面子的轻哼了一声,眼里居然闪着一丝仇恨,“我说的是你身后的那个人。”
君研的脸色不大好看,也顺着姑娘的目光看向了陆湛,脸色忽然一变,像是想起来什么。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陆湛。
被那么多目光包围,陆湛却像是毫无察觉,仍然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不曾抬眼看那个引起骚动的姑娘一眼。
君研身边的俊美青年似乎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慢吞吞地开了口:“不过是一个侍卫罢了,舒雅公主会不会太过大惊小怪了。”
他点名了姑娘的身份,其他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江渝在明锦身边低声道:“是这次前来和亲的。”
明锦微微点头,倒是听说这次邻国战败,派了一个公主前来和亲,这么些年的战火之后换来的和平,老百姓也都津津乐道,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看到真人版。
只是她满腹狐疑,究竟陆湛做了什么,让这丫头如此表情,难道是在那边结了婚生了子,如今翻脸不认?明锦好笑地想。
“你们让他做侍卫?”舒雅显然震惊了,半天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回头看了身边陪她的男子一眼,忽然间笑得一脸怪异,“果然是中原人的做法。”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君研也就带着陆湛回了自己的座位,还没落座,就听到舒雅又开了口。
“等一下,”舒雅道,眼里又转了转,忽而笑起来,“既然只是个侍卫,不如送给我吧。”她将“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强调。
俊美青年笑了,看好戏似的瞅着君研道:“他不是我的侍卫,你问我也没用。”
“这位姐姐,”舒雅伸手热切的抓住君研的手臂,“我瞧你平时也就在家里呆着,侍卫不过是充充门面,不如把他让给我。”
这一次,任谁都能看出舒雅眼底闪烁的仇恨,陆湛是上过沙场的人,而这一仗,他们赢了,条件之一就是舒雅嫁过来和亲,若是这边开口同意陆湛过去,那就等于将陆湛 的命交给这个异族姑娘,国仇家恨,不定会受什么摧残。
而刚才那个俊美青年不但不维护陆湛,反倒一脸看戏的表情,就好像陆湛只不过是供他玩乐的一件物事,这会让也不过是丢给君研,陆湛是死是活也不过就是君研的一句 话而已。
这就是这个时代,特权阶层可以做他们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明锦看着陆湛依然笔挺的背脊,觉得心口传来一阵痛,几乎让她无法站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扣 进了肉里。
江渝想要走上前,却又被旁边的逸之紧紧拉住,敏之也在他耳边低声急切的说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让他平静下来,眼里冒火的盯着这边的一切。
一直冷着脸的楚怀渊却上前一步,将手伸进了怀里,唇角带着一丝冷笑,看着众人的眼神里带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只有陆湛,依然站在原地,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侍卫也是人,又不是物件,”君研像是还为刚才舒雅的不给面子有些恼怒,将手轻轻抽了出来,对舒雅淡淡道,“再说我家侍卫是用来充门面还是用来画年画,都是我 家的事情,你家侍卫不够用怎么不早些置办,这会儿见着谁家的侍卫都想要,岂不是贻笑大方。”
一席话说得明锦心里痛快的几乎想要抱着她亲一口,她还是头一次发现君研保留的现代观念如此亲切,君研的伶牙俐齿和莽撞也显得可爱起来。
俊美男子似乎已经习惯君研的这种说话方式,听她这么说,露出了一丝微笑。
其他人倒是都觉得有些惊奇,君研居然敢跟前来和亲的公主叫板,谁不知道公主已经和三皇子定了亲,只等着到了日子就要嫁入皇宫,真不知她究竟是胆子大还是愣头青 。
舒雅在这里还没遇到过如此不买账的人,脸色顿时铁青,冷冷的笑了一下,对身边的侍卫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过头道:“我侍卫说,这个人很像是我们初来的那天偷袭我 们的飞贼,所以想要将他带回去审问。”
明显的刁难和针对陆湛,说得就连跟他们在一起的青年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忍不住对舒雅道:“别闹了。”
“我没闹,”舒雅瞥了他一记,继续板着脸道,“我侍卫说认得这个人,难道连这点小事,表哥都不愿意答应吗?皇帝不是说要你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众人都被她言语中的不敬说得一愣,被称为表哥的高傲男子面色更加不好看,索性闭上了嘴,撇过头去。
舒雅来了劲,开始叙述当天的情形,她虽然汉语说得不大好,表述却很清楚,几句话就将陆湛套了进去。
众人脸色更加难看,如果舒雅咬定偷袭他们的贼人就是陆湛,这种事情怕是就难以善了了。
明锦却在舒雅说遇袭时间的时候忽然露出了笑容,偷偷走到江渝身后,她原本就没有站在最前排,身形又不算魁梧,这会儿并不显眼。
江渝严办还眉头紧皱,看见明锦走近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
“初八。”明锦用口型对江渝道。
江渝眼里一亮,几乎要大笑出来。
那边俊美男子面色已经很不好看,对陆湛不客气地道:“你过来。”
“公主遇袭那天,你在哪里?”江渝抢在俊美男子之前,大声对陆湛问道。
“在家成亲。”陆湛面沉如水,语气平静舒缓。
众人哗然。
若是说别的事情,倒是都不好脱身,公主大可以说人证是陆湛的亲友,不能作准,谁知道事情就是那么巧,公主遇刺的那一天,恰好是明锦和陆湛成亲的日子,这么大的 日子,若说他还能分身过去偷袭公主,那就玄幻了,这倒是生给了公主一个巴掌。
俊美男子被这一问一答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对舒雅道:“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舒雅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我跟你们开个玩笑,”扭头对旁边的男子道,“人多热闹,不如一起坐吧”
两边的人都有些吃惊,这姑娘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倒是让在座的人都开了眼。
明锦心里一沉,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要不咱们先走?”江渝见明锦脸色不大好,低声建议。
“不。”明锦摇了摇头,这会儿她却一点都不敢走了,实在是放心不下,虽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还是没办法先行离开。
好在之后并没有再出什么岔子,舒雅虽然明显对陆湛感兴趣,陆湛却谁都不理,只是在舒雅的侍卫凑近君研的时候,将他挡回去,舒雅的侍卫显然对陆湛有些发怵,陆湛 往他面前一站,他立刻就躲远了去,眼里还带了一丝敬畏。
明锦从几个人的言语中得知,那个俊美男人叫绪铭,被叫做表哥的是他兄弟,叫绪锋。
绪锋显然知道如何吸引舒雅的注意力,很快提起附近有一座马场,里面有几匹烈马还没被驯服,舒雅见这边没了意思,兴冲冲地跟着绪锋一道离去,顺手还带走了差点又 要溜走的小鬼。
“绪宁,我也想去骑马。”君研兴冲冲地道。
“改天等人少的时候再带你去玩。”绪宁的眼里一片温柔。
“嗯。”君研似乎有些脸红,神情里带了难得的娇羞。
倒是旁边的知春因为平常并不熟练丫头的活计,又因为这会儿大人物太多,显得慌手慌脚的,还将茶水滴溅在君研的衣袖上。
绪宁皱了一下眉头,旁板立刻有人上来将知春带走。
君研却不高兴了,对绪宁道:“这是我情同姐妹的丫头。”
绪宁更加不高兴,低声斥责道:“什么情同姐妹,跟一个下贱丫头,也能说得上是姐妹吗?”
君研大怒起身,“像你这种人是永远也不可能了解什么是平等的,活该你……”她又猛的顿住,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活该我怎样?”绪宁眼神有些阴沉。
君研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好容易来一次,倒是有个新鲜玩意让大家尝一尝。”逸之见两人气氛不对,解围道,转身吩咐小厮两句。
没一会儿,小厮端来了一只大托盘,上面摆着几个漂亮的薄瓷杯,众人一一拿了,明锦也分得一杯,往里看去竟是紫红色的透明液体,色泽妖艳美丽,像是曾经喝过的红 酒。
明锦凑过去尝了一口,味道居然也有几分类似,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因为没多少舍不得喝,就这么看着它的漂亮颜色,薄瓷淡淡的透出紫红色泽,煞是好看。
众人交口称赞好喝,都在问逸之是怎么做出来的,逸之但笑不语,一脸神秘。
君研出乎意料的再次站起来,直直问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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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记性不好也是优点
逸之略皱了皱眉头,自打遇见了君研,他已经不知道皱了多少次眉,却还是道:“是含章的主意。”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江渝忙谦虚道,“哪里比得上敏之兄有心,居然单凭我说了两句话就酿出这酒来。”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赞了一回,敏之却似乎不大高兴,脑袋垂的更低。
敏之与明锦离得不远,明锦偏头看过去,正瞧见他小巧的耳垂上的耳洞,之前的疑惑终于解开,再回想起之前敏之和江渝的互动,忍不住暗暗皱眉,索性别开眼去,看向 另一边的君研。
君研“哦”了一声,看着江渝若有所思。
明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葡萄酒,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君研眼神变幻,像是又在打什么主意,莫不是想要当场与江渝相认?
可是在这种场合,这种地方,难道要直接扑过去说:“呀,你也是穿的?”
君研忽然眨了眨眼,对江渝道:“天王盖地虎。”她声音娇嫩,说什么都有点撒娇的味道,反倒一点都不像在说土匪黑话。
明锦差点呛得咳嗽出来,还是因为此时人太多,憋红了一张脸,用帕子紧紧压住自己的嘴,才终于按了下去。
好在君研并没有注意明锦的动静,还是紧盯着江渝,只是明澜在旁边好心的替明锦拍了拍背。
江渝猛的睁大了眼,差点就跳起来,可他瞥了一记身边的江家大少爷,正瞧见对方阴冷的眼神,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得勉强镇定,他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 若是这会儿大庭广众的来一个相见甚欢,估计回家就因为是妖魔鬼怪而被杀死了。
他原本想淡定从容的将下半句接上,然后两人心知肚明,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可被江大少爷冷眼这么一吓,下句“宝塔镇河妖”居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搜肠刮肚了 好一会儿,见大家都面露狐疑,这才勉强对君研微微一笑:“赵姑娘出的对子好生奇怪。”
这句话说出来,倒是让江渝自己松了一口气,经过了最初的激动期,他也冷静下来,赵君研是江大哥的追求对象,这会让若是他表现很热情,怕是江大哥更要仇视他,以 为他想要跟他争些什么,反倒不妙。
他现在已经被宅门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住,哪里还有空闲跟一个穿越来的小姑娘叙旧?再者,他要真想跟君研“叙旧”,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会以为他要跟大哥抢女人 了,想起家中永远板着脸的爹娘,江渝摸了摸鼻子,由衷的庆幸自己记性不好。
他虽然有些多情,却也不至于见着个姑娘就想着收进屋里,君研一看就是个厉害主儿,他还是更喜欢明澜这种天真烂漫的小萝莉,江渝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明澜,正巧明澜 也看了过来,两人同时勾起了唇角。
明锦在旁边不明所以,江渝的回答却让她有些吃惊,这个江渝,几天不见,居然变得如此老练,遇到了穿越者居然也不激动,反而应变的如此得宜,让人挑不出什么不是 来。
君研不错眼的盯着江渝,似乎想看出他有没有说谎,江渝自然不能坦然回视,而是礼貌的别过眼去,正好光明正大的对着一天都没逮着机会看的明澜猛瞧。
君研的举动让江家大少爷和绪宁都不大高兴,逸之也忍不住沉着脸咳了一声,眼里带了些嘲讽。
最后还是被明锦一个眼刀丢回来的江渝,对着逸之提起了这次诗会上的见闻,逸之也顺着他都意思转了话题,开始点评这些前来的书生,在他眼里似乎只有一个人稍微算 得上是有才,却也因为读书迂了脑袋,全无半点情致。
绪宁也开口点评了几个人,似乎是这次前来的活跃分子,还说了某个大人家的小孙子,似乎这次在孩子们那边拔了头筹,大家都称他为神童。
气氛渐渐的好转,众人也就开始说着些不咸不淡的逸闻趣事,只是因为彼此之间不是什么知交好友,许多话都有所保留。
唯独不受影响的就是君研,她似乎对江渝失去了兴趣,开始在众人之中侃侃而谈,偶尔一句惊人之语,说得众人一身一身的冷汗,倒是又“作”了一首诗,让大家纷纷叫 好,就连一脸厌恶的敏之都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
逸之最初还因为君研的话多看了她两眼,却发现她毫不逃避自己的眼神,反倒迎过来点头微笑,眼神里还带着赞同和赏识。
这种评价者的目光没有激怒逸之,反倒让他有些玩味的看了君研一眼,然后挪开目光。
借着这个机会,明锦观察了一下君研,发现她似乎天生就带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眼波转到哪里似乎都带着一丝让人心痒痒的东西,并且对自己的情绪半点都不加掩饰, 看着绪宁的目光是怜惜,看着逸之是赏识,看着江渝却是疑惑和试探。
明锦暗暗心惊,绪宁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君研居然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也难怪这人对君研不安好心,甚至对君研某些明显的错误都不加纠正,反倒一副看好戏 的样子,说是纵容,不如说是漠不关心。话说回来,真若是有人自诩先知,并且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明锦,怕是她也会有某些不大好的冲动。
看了一会,明锦却一点都分不出君研究竟喜欢谁,她似乎也并没有对绪宁死心塌地的喜欢,而是对谁都和蔼可亲,热情中还都带了一丝亲昵,好像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敏之在旁边大皱其眉,终于在君研仕途凑近逸之耳边说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猛的站起来,拂袖而去。
逸之歉意的笑了笑,对江渝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也跟着起了身告辞。
君研看着敏之远去的背影,对逸之笑得一脸了解和同情:“快去劝劝他,我不是有意的。”
明锦心里暗暗好笑,显然君研已经看出敏之是个姑娘,以为是逸之的红粉知己吃了自己的醋,却没看出敏之其实一直坐在江渝的身边。
出了小院,逸之对江渝道:“我们已经出来一天了,此时天色不早,也该回去。”
“我也想着该回去了。”江渝笑嘻嘻地对敏之道,“敏之小弟别太护着你哥了,不过是被人瞅了几眼你就气成这样,将来你总得有嫂子的。”
敏之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不是因为这个来气,”逸之对着江渝解释,苦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等改天得了闲再与你说。”
敏之自幼被家中人赞为才女,如今京城里出了一个公认的才女,还做了让她都服气的诗词,她倒是专程前来看君研的,谁知见面不如闻名,君研却是这等模样,在敏之的 观念里,君研之前做的那些几乎等于是放荡的烟花女子的行为。
自己居然被拿来跟这种人相比,敏之几乎当场吐血,再看到君研还想要勾搭自家兄长,自然肺都要气炸了,哪里还能在屋里停留半刻。
“快去吧。”江渝微笑点头,又带着一丝顽童式的狡猾,忽而开口对敏之喊,“小气鬼,跟个姑娘似的。”
敏之脚下一绊,更加快步的往前走去,几乎要小跑起来。
逸之哈哈笑了,对众人一拱手,转身追了过去。
明锦哑然看着江渝得意洋洋的笑,忽然觉得他的智商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
江渝浑然不觉自己在明锦的心里地位升了又降,秉承着绅士风度,将明锦几个人送上了马车,还颇有些依依不舍。
因为离开不需要再烦劳君研带进去,又不知道君研究竟会在那里说多久,明锦一行人便决定自行回家,江渝却在旁边不愿意走。
“若是,若是……”江渝半天也没说全,他的确没有理由去赵家,而傅家人更是没理由到江家找他。
明澜也有些黯然,明明相遇了,却没能说上一句私话,甚至两人都没能并肩走在一起,如今就又要分开了,她忍不住轻轻扯了扯明锦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明锦。
这是明澜和明瑞最喜欢的动作和表情,通常有什么事情他们没辙,就会这么缠着明锦,直到明锦帮忙解决这件事为止。
可这毕竟不是其他事情,明锦从来就反对两人在一起,这会儿又怎么可能替他们牵线搭桥?明锦装作没注意,扭头替明瑞拉了拉衣角。
“姐。”明澜嚅嗫着开了口,“我想……”
“你闭嘴。”明锦斥道,看着明澜眼眶红了,又禁不住心软,他们家明澜从来都是阳光又青春,实在不适合这种小媳妇的表情。
明锦瞥了一眼旁边的面色木然的楚怀渊,对明瑞道:“我瞅着知轩似乎也出来了,咱们去跟他道个别,今天也麻烦他了。”
明瑞身为明澜的同胞哥哥,自然对明澜那些小心思似乎有所察觉,对两人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明锦转身对江渝道:“明澜留在马车上,您帮忙照看一下,我们过去一趟就回来。”说着,将明澜扶上了马车,又将门帘放了下来,示意楚怀渊跟着自己喝明瑞一起往另 一边去。
楚怀渊并没有察觉几个人之间的暗涌,他倒是一直提防着江渝和明锦之间的互动,一路却没看出什么端倪,这会儿终于对明锦不耐烦地道:“有完没完。”
“你若不愿意又何必跟来?”明锦也不客气地道,“既然跟来了,自然得听我的。”
楚怀渊眯了眯眼,还是忍下一口气,跟着明锦往赵家马车的方向去了。
江渝感激的看了明锦一眼,对她道:“自然等你们回来再走。”他倒也知道明锦的顾忌,离马车有几步距离,规规矩矩的垂手站立,毫不逾矩。
外面的空地上全是马车,全无地位的傅家自然停在了最不方便的地方,而赵家则稍微好些,这么一来一回的时间不算长,却也足够两人能说上两句话,这是明锦最后的让 步,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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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陆湛的往事
陆湛直到天全都黑了才终于回来,明锦知道他劳累了一天,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等着他,见他一身尘土的进了屋,忙迎了上去。
楚怀渊也坐在屋里等待,见陆湛进屋,立刻笑嘻嘻的抢在了明锦的前头:“回来啦。”
笑容之甜蜜,语气之柔和,全然看不出在陆湛进屋的前一秒,此人还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包公脸。
“你还没走?”陆湛摆出一脸的吃惊,看着楚怀渊。他如何能不知道楚怀渊是个什么货色,今天在赛诗会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却没有瞎,楚怀渊的种种恶行自然也逃不过他的一双利眼。
打定主意要重色轻友,为媳妇出气的陆湛不客气的伸手将楚怀渊推开,看向楚怀渊身后的明锦,微微一笑。
明锦看着楚怀渊眼神顿时变得哀怨,心中大快。却还是矜持地摆出端庄的闺秀模样,眼神跳过旁边搞怪的楚怀渊,对陆湛笑了一下。转身去准备洗澡水,这一身的汗味她当然闻到,为了自己一会儿的幸福,还是先洗个澡,再让陆湛吃饭的好。
“你那么希望我走啊。”楚怀渊自然知道陆湛是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对他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嗯。没事赶紧回家看孩子去,”陆湛完全没有看他,反而朝着明锦的方向走去,又似乎找到一星半点的良心,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我过两天也回去。”
“真的?”楚怀渊兴奋的睁大了眼。
明锦也忍不住有些吃惊的回头看了陆湛一眼,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陆湛看着明锦困难的拎着水壶,走过去将明锦手上的活儿接了过来,这才道:“要回去了。”
楚怀渊还想问什么,却在遇到陆湛带着警告的眼神之后老实离开了,既然陆湛已经决定要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也是一样。经验告诉他,惹毛陆湛绝对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显然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不满意,若是再留下,怕是陆湛就忍不住手痒,想要替他松松骨了。
明锦看楚怀渊吃瘪,居然还不敢反抗,灰溜溜的离去,一天来受得气尽数散了个一干二净,看着陆湛笑眯眯的表情,也知道他是故意为之,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记,唇上也沾了灰尘。
陆湛伸手替她擦拭,却发现越擦越脏,明锦却嫌疼,忙躲开,自己掏出帕子擦了嘴。
原本还想耍赖的陆湛见自家媳妇清清爽爽的样子,发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稍微碰一碰她就要将她染上泥污,终于没办法,迅速脱了衣服跳进木桶清洗自己。
“居然不用我说了?”明锦惊喜道,走过去替陆湛擦背。
“唔。”陆湛舒服的眯起了眼,享受明锦服侍的感觉。
洗了澡,又看着陆湛风卷残云的吃了饭,明锦这才开口问道,“怎么忽然就说要回去了?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
“不走不行,今天被那些人发现了,”陆湛淡淡道,“若还留在赵府,怕是反倒给赵家招惹来麻烦。”
“这里是中原,那些异族人的举动应该会被不少人看在眼里,”明锦却听出他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有些着急地道,“他们难道还敢在这里公然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不成?”
再怎么说,赵府里面那么多侍卫,总是比村子里要安全得多,若是离开这里,怕是陆湛反倒不安全了。
“那倒不会,危险的是那个女人,”陆湛摇头道,“只要我一天还在赵府,她估计就会一直过来赵府找我麻烦,就像今天这样,她毕竟身份高贵,想要整治一个侍卫还是有不少法子,今天躲过去是因为侥幸,下一次不知道她还会编排出什么理由。”
“单凭她一人之言就能定你的罪吗?”明锦觉得身上发冷。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也知道事实如此,这是一个特权阶层的世界,他们想做什么都太过轻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