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明锦抱怨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说他的脾气还是说他的味道,还是安心的窝在他汗湿的胸膛里。
从这个位置可以听见他的心跳,这会儿不像从前那样安稳沉着,跳动得比平时快些,明锦忽然觉得有几分快乐,她总是能轻易的就被取悦,只因为自己在陆湛身上留下了标示着“明锦”的痕迹。
陆湛似乎感觉到了明锦的好心情,将她揽得更加贴近了一些,张口轻轻啮咬着明锦细嫩的耳垂。
明锦被逗笑了,慌忙躲闪中,看到陆湛眼神再次变得幽暗,忙连声讨饶道:“今儿不成了。”
陆湛这才松开她,无奈的起身过去拎着水壶往自己身上倒了下来,然后随意擦了两把,便开始穿衣服。
“啊,”明锦离开他,总算脑子清醒了,惊呼,“楚怀渊让咱们……”
“让他去死。”陆湛哼了一声。
“你去哪儿?”明锦顾不得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抓住被子起身。
她总算知道怨妇是怎么来的了,陆湛一句话就能让她顿时怨念冲天,明锦撇了撇嘴,有些舍不得的看着陆湛。
“赵家。”陆湛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又吻了吻她被汗塌湿的额角,“我是偷跑回来的。”
明锦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半天才道:“你当差偷溜出来,就是为了回家……洞房?”
陆湛显然也有点囧,半天才道:“我原本想回来跟你说件事,谁知你自己在家居然穿成这样!”他眼里带了一丝火光,灼过明锦的皮肤。
明锦这才想起来,她下午不想看许嫂子的冷脸,就在家里做了一件小衣,这会儿不是在傅家,她就大胆的改良了样式,重点放在缩减布料环节,这东西简单,一下午就做好了,一上身居然比平日那些睡衣都舒服得多,她就舍不得换下来,直接穿着睡下了。
“今天新做的,喜欢吗?”明锦眉目流转,眼波娇媚。
陆湛将她揽了起来,重重的吻了下去,半天才分开,语带警告地道,“女人,别再挑火了。”
明锦乖巧点头,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好奇地问,“你回来要跟我说什么?”
“下回不许再说那样的话!”陆湛粗声粗气地道,像是有些不高兴。
“什么话?”明锦微张开嘴,显得有几分呆傻。
“你跟赵小姐说的那些,以后不许说了,”陆湛气势汹汹地伸手捏住她的肩膀,“我不是赵府的人,管他爱说什么,别再说傻话。”
明锦愣了一会儿,才明白陆湛说的是什么,吃惊道:“你当时在旁边?”
“不然你以为我在赵家都在做什么?”陆湛好笑的看着明锦。
明锦惊得一身冷汗,想起自己还曾犹豫了两次是否要与君研相认,若不是谈话间总觉得和君研不是很合拍,她定然已经说出自己的来历,如今听陆湛这么一说才知道后怕。
“别怕。”陆湛会错了意,轻轻拍了拍明锦的肩膀,低声道,“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陆湛显然与她一样,都不愿意见到对方被伤害,更不愿意听见任何使对方不利的流言,明锦终于露出笑意,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轻吻了他下巴一记:“我原本就是喜欢你的。”然后慌忙撒手。
陆湛看着不断玩火的明锦,眯了眯眼,往床边走了两步。
“嘿,”明锦吓得往回缩,忙伸手推他,“你已经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一会儿若是赵姑娘有事……”
“我点了她的穴。”陆湛说的一脸理所当然,却还是顺着她的手劲儿退了一步。
“你还真喜欢这一手。”明锦干笑,想起当年无辜的齐靖宇,不由得有些同情君研。
“赵家原本就有护院。”陆湛道,“只是防着她自己往外跑。”
“那为啥不每天晚上点了她的穴,也好能回来睡个安稳觉?”明锦完全忘记良心为何物,反而兴冲冲地建议。
陆湛失笑,然后对明锦道,“睡你的觉吧。”
明锦披了衣服送他出屋,看着他利落的翻墙出去,忽然意识到古代这些简陋的防盗措施在陆湛这种人面前似乎都是形同虚设,一面有种莫名的骄傲,一面又觉得心惊胆战,恨不能给自家装上三层防盗门。
她身上虽然乏了,精神却好,胡思乱想总也合不上眼,索性起来洗了澡,又将床单被罩全都清洗了一遍,这才打着呵欠爬上chuang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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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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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原来如此
更新时间2010-5-27 21:54:25 字数:2272
明锦第二天却没见到君研,据说是去诗社会友,只给明锦留了一张字条,说让她在屋里自便。
君研的字看上去很像是现代的美术字,也带了几分童稚,只是中间一个“与”却写成了简体字,让明锦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如此雄心壮志,却又是个粗心的姑娘,倒是教人有些担心。
旁边的小丫头不是昨天那个,看向明锦的时候却显得有几分高傲,明锦在书案前停留,她眼睛几乎直盯着明锦,像是生怕她弄坏了什么东西。
明锦不觉好笑,起身对她道:“既然姑娘不在,我也不留了,等她回来替我问好,明儿我还是这个时候过来。”
小丫头似乎松了口气,忙笑着对她道:“我送姐姐回去。”
“送我去管针线的李姐姐那里吧,”明锦道,“既然是要学针线,我得去看看针线和布料。”
小丫头听了这个更加高兴,“就在旁边不远,我带您过去。”
果然一出了院门,边上就是李氏所在的屋子,这会儿她正对一个婆子说话,见了明锦忙笑着迎了过来,“妹妹来了。”说着,打发那婆子离开。
“我来找些得用的针线。”明锦道,装作没看见李氏脸上用胭脂遮盖的淤青。
李氏将明锦带进里屋,又让众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替明锦倒了一杯茶,“那些都是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早就送去了姑娘那里。”
“我知道,”明锦点头,“姑娘去诗社了,我寻个借口出来。”
李氏似乎有些局促,半天才鼓起勇气道:“昨天的事儿,让妹妹受委屈了,我已经说了我们那口子,他也发了毒誓不再喝酒,今后不会那样了。”
明锦没说话,只是低头喝茶,半天才道,“我是想听姐姐一句实话,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她不会那么傻,以为才刚来就能让李氏如此推心置腹,李氏这样做,自然是有什么目的,她不想再去李氏家里,自然只能到这里来找她。
“我就说,妹妹如此聪慧,怎么可能瞒得过你。”李氏苦笑,对明锦道,“我不知道妹妹在那边听了些什么,只是赵府是非多,许多事情并不是像妹妹想的那样,现在管事轮换,自然有人要抓住机会想夺了那个肥缺,捕风捉影的事情也都在满口胡吣,在这府里就是得如此,主人家的事情,只要能让咱们安稳过活,下人要装作不知,下面的这些烂事,只要不闹得太过厉害,主人家也会装作不知。”
明锦一听,倒是乐了,心想果然是这么回事,只要有人群,有利益冲突,怎么可能不折腾出事儿来,清官难断家务事,眉眼官司最是不清,就算真铁了心要管,这成天在一处,煽风点火的人未必也没把柄在人手里,到时候互相揭短,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了事,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求清净。
虽然是这么说,明锦心里明白的很,李氏与朱管事必定是有什么,这件事怕不是空穴来风,不然也不会让许嫂子和君研都如此鄙夷。
“可我和我家那口子也不是府里人,”明锦觉得奇怪,“这事儿跟我们有何关系?”这才是她想要关注的重点,李氏必有所图,而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听朱管事说过,陆大人不是一般的人,”李氏说得很轻,“我们老爷现任的上司正是陆大人的好友。”
明锦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好在李氏也不需要她承认,继续说了下去:“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朱管事也是无意中得知,因此特别叮嘱过我,一定要跟陆家的打好了关系,谁知那几个瞎了眼的不知道事儿,居然闹出这一场,倒让我在妹妹面前没了脸。”李氏说着,掏出帕子伤心的捂着脸哭。
“你别哭啦。”明锦无奈,也忽然明白过来,这么多年没有联系的赵家怎么会忽然想起让傅老爷来做西席,那么,陆湛之前原本说了要回家种地,却在最后又来了赵家做事,是否也跟这件事情有些关系?
陆湛究竟还瞒了她多少事情?
明锦又是感动,又是恼怒。
“都怪我,一心想着跟妹妹交好,却忘了那几个缺心眼的蠢货。”李氏兀自哭得伤心,“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管,”明锦只得道,“姐姐从我来了一直帮我,我自然也记在心上。”
李氏这才止了哭,苦着脸对明锦道,“妹妹这么说,倒是让我更加无地自处,今后妹妹有事尽管说话,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明锦知道自己若是不说什么,怕是她还要惴惴不安下去,这两天她也看出来,李氏不是什么坏人,既然已经得罪了许嫂子,还是在赵家有个人照应着好些,便笑着道,“我肚子饿啦,带我吃点东西吧。”
李氏这才笑了,忙拉着明锦的手道,“一早就准备好了,妹妹随我回家吃饭吧。”
明锦傻眼,想起她家男人的暴躁,忍不住道:“那还是算了。”
“不行,一定得去。”李氏硬拉了明锦的手,凑到她耳边道,“我男人不喝酒的时候不那样,再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专门供着老太太吃食的大厨,我这是想让妹妹吃点好的,才会请妹妹家里吃去。”
明锦犹豫了,看着李氏哭得满面通红的样子又觉得可怜,这才在她渴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语气里带了一丝严厉:“若是再让我瞧见什么,我便转身就走。”
李氏笑起来:“自然是如此,若是再出事儿,我这辈子就没脸在妹妹面前再说一句话。”
明锦跟李氏一道回了家,院子已经全部收拾齐整,那个男孩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进来,没说话。
“快过来,叫陆婶子。”李氏亲热的拉着男孩,对明锦骄傲地道,“这是我家小超。”
明锦被那一句“陆婶子”呛得差点咳出来,一脸尴尬的看着男孩。
“陆婶子。”男孩的声音像是蚊子叫。
“你好。”明锦也有些尴尬。
李氏将明锦请到屋里,就看见昨天那个醉酒的汉子笑得一脸憨厚,旁边桌上有极碟精致的菜,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妹子对不住,我昨天喝多了酒。”那汉子搓着手,一脸傻笑。
“你去那边,”李氏推了推他,对他道,“我跟我妹子好好吃顿饭。”
“你们吃,”汉子忙道,“我去做活儿。”不等她们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第五十八章 八卦
更新时间2010-5-28 22:48:19 字数:2059
李氏说的没错,这男人虽然可憎,做出来的饭食却让人舍不得放下筷子,那一道鱼几乎让明锦把自己舌头吞进去。
只是他家的小胖子吃相太差,没一会儿已经折腾的面前全是饭粒,满嘴是油,咀嚼的时候还发出声音,明锦本想低头不看,却不能把耳朵堵住,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放下了筷子。
女人果然是感情用事的动物,凭着李氏的聪慧,居然一点都没觉得自家孩子这样难看,反倒一直看着他吃,满眼的宠溺和疼爱。
一顿饭的功夫就足够明锦从李氏那里了解到她需要的事情,李氏果然是有所求,不然不会一来就对明锦如此细心,她与丈夫都是赵府家生子,可她却是个心高的,如今有了孩子,不愿儿子再一辈子看人眼色,用她的话说,将来连娶媳妇她都没办法做主,全得看主人家脸色和心情。
她一早就已经想好,既然明锦和陆湛不会在赵府久留,那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一个小厮估计也是可以,到时候让朱管事略微在帮一下忙,自然能让小超从赵家脱了身。
虽然有一份好手艺,李氏的男人却是个十足的懒人,大厨做了没有多久,便嫌工作太累,尤其是夏天在灶间做事,更是汗流浃背,如今已经转而去做吃食的看管,一月没有多少钱,总是个清闲差事,经常能跟人一起去喝点小酒,吹牛闲聊。
明锦看出这家里样样齐备,不光李氏,那汉子和小超的衣服面料都是上乘,屋子里的摆设也全都是簇新的,像是才换过一遍,显然这个家庭过得比较富足,可李氏也不过是个管内院针线的媳妇,平时并不能直接接触钱财,若说这些钱财的来处那个汉子不知道,明锦可一点都不会信,心中不由得益发鄙夷。
人总是这么奇怪,若是男人对妻子的婚外情暴跳如雷,甚至动粗打人,明锦或许只会觉得他太过暴力,更多的还是鄙夷李氏不该红杏出墙,可一旦看到他对朱管事给的好处视若无睹,乃至于他其实是在默许着,甚至是享受着妻子婚外情带来的物质好处,明锦心里对这男人却只剩下了鄙夷,连同情都被瞬间蒸发了,又转而觉得李氏的出轨或许也是情有可原。
关于朱管事,明锦和李氏忽然之间有了默契,心照不宣的没有明说,每次说到他的时候,都靠默契带过,居然也没有影响两人的沟通。
李氏一心讨好,自然是言无不尽,明锦总算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许嫂子未必能有李氏这份细心,若说对府中各人的了解,又有谁能比得上李氏这个常年出入赵府的家生仆人呢。
明锦如愿听到了关于君研的消息。
君研身边的丫头小棒头是和朱管事对立的那一派,也难怪君研会看不上李氏,她既然那么信任小棒头,自然是听了另一边的说法。
从君研受伤那次回来,老爷和夫人原本都以为君研是撞了邪,可却发现她像是是开了窍,单这么几天时间里,不光给夫人的胭脂铺子出了好些绝妙的主意,还提醒了老爷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李氏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是听朱管事说过,从那一次起老爷若是有事,要找姑娘商量了。
赵老爷问姑娘要什么赏,君研却只说要参加赛诗会,原本京城里就有那么几家大户的姑娘也会去,老爷便答应下来,君研又在诗会上替少爷做了一首诗,总算是在京城闺秀之中出了风头,之后就被江少爷看重,还结识了几个大户小姐,办了个女子诗社。
内院的事情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从君研的变化开始说起,说到这些年君研娘不得宠,她们母女过得凄惨,又说到少爷读书不行,君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少爷收服了,居然老实读书,江家少爷又怎么经常过来,又说到这边传说的江渝的事情,貌似他过去居然是个有些呆傻的少年,成天失了魂儿似的不说话,这次从村里回来却变了样,风度翩翩不说,还懂得些经纶世故了。
另明锦始料不及的却是京城里盛行的一个八卦。
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的流言,说是傅家所在的那个村子附近的寺庙里面有佛祖显灵了,城中女眷开始成群结队的前往那个原本破败冷清的寺庙烧香拜佛,从求平安到求富贵,甚至还有人求子嗣,发展到现在,居然去之前都得预先订好休息的地方,不然就只能在院子里或是自家马车中歇脚,香火之旺盛,可见一斑。
明锦一路琢磨着李氏说起君研时的语气和神情,又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
许嫂子抱着孩子在外面乘凉,见明锦进来,冷哼了一声,“自家男人回来连口热饭吃不上,还算个娘儿们。”说罢,甩帘子进门。
明锦被说得满面通红,她确实还没适应自己已经是媳妇的身份,更加没想过要做饭服侍男人,居然让陆湛回家后等到现在。
屋里燃起了一盏小灯,陆湛坐在桌前,吃着不知哪儿来的馒头和稀饭,见她回来对她微微一笑:“回来了。”
“我去李姐姐那儿了。”明锦立刻心虚了,忙走过去,捏着衣角不好意思地道,“是我错啦,再没下回。”
“没事。”陆湛伸手将她揽到身边坐下,“没娶媳妇的时候我不一样活着,难道娶了媳妇连口饭都不会自己嚼了?”
“今天是我不对,”明锦老实道,“我去李姐姐那里打听消息去了,谁知道一说就啰嗦起来。”
“哦?”陆湛扬眉,终于放下手里的吃食,似笑非笑地看着明锦,“我倒是白担心了。”
“怎么啦?”明锦眨眨眼。
“我以为你是害羞,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陆湛凑近明锦的耳朵,轻声道。
明锦顿时红了脸,推了他一把,半天忽然“啊”了一声,瞪着陆湛道:“你到底做过什么,怎么会是赵老爷上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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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两天家里来人,我只能四处流窜,间歇码字。
第五十九章 东园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0-5-29 22:49:42 字数:3506
明锦瞪着陆湛道:“你到底做过什么,怎么会是赵老爷上司的朋友?”
陆湛愣了一下,看着明锦笑:“真是不能小看女人的厉害。连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让你们知道了。”
“还有,”明锦又问,“这次我家要过来的事情,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别想太多,”陆湛摸了摸明锦的头发,“他不见得就是看了我的面子,朝廷的事情,咱都不要管。”
“你是说,你是说……”明锦讷讷地道。
“当年势力最大的那一派,如今终于要下来了。”陆湛轻声道,“上去的那一派里面自然有江家、赵家、还有原先的傅家,上面若是有什么想安排的,我也不是很明白。”
傅家在村里这么些年,几乎被所有人遗忘,如今那些人瓜分势力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把已经倒了的傅家再重新扶起来?
“你老实说,究竟怎么回事?”明锦正色,“我不觉得傅家经历了那么多年之后再回官场是件好事,我不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想得到那些好处,自然得付出比这更大的好处才行,傅家究竟得付出什么?或者说,你要付出什么?”
陆湛苦笑:“我以为你不过是某些地方有点小聪明,这些乱七八糟狗都不愿意理的事情就不用跟你再说一回,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现在醒悟晚了,”明锦一扬下巴,笑眼盈盈,“货即售出,概不退换。”
“倒是个商家说法,”陆湛摸了摸下巴,一把将明锦揽进怀里,一脸凶恶地道,“那个齐靖宇是怎么回事?老子一早瞅着他不对劲,咋都开始跟着说他们家的话了?”
明锦呆愣了半天,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在吃醋?”
陆湛立刻尴尬了,伸手松开明锦,望天:“唔,刚才说到哪儿啦?”
明锦忍着笑,若不是关系到傅家的未来,她还真不愿意就此放过他,终于道:“傅家需要做什么,或者说,你需要做什么?”
“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了。”陆湛有点为难。
“没事,”明锦笑得一脸轻松,“咱们有一晚上时间都可以用来说这个。”
“一晚上时间?”陆湛大惊,“咱不干别的了?”
明锦脸红了,使劲儿推他,“快说。”
陆湛见明锦满面潮红,眼里带着恼意,终于不再逗她,正色起来。
“你知道我们那个村子,唔,应该说是东园。”陆湛低声道,“都是死里逃生的将士,在边关闯荡十年,对那里比对自己家都熟识,不管挑出哪一个,都能随意说出边界线一带有什么山什么路,哪里取水,哪里有人家,什么地方凶险,这些东西经过战场淬炼,全都跟刻在脑子里似的,而且大多都会说那边的话,懂得那边人的习俗,更不要说他们还都身经百战,一人就能抵得上十几个新招来的兵娃娃。”
明锦眉头皱紧了,如果说那里真的有这样一批人,也难怪朝廷会不放心,也跟着压低了嗓音:“班师回朝的时候,有封赏的话,应该会散去四处做官。”
“有一些人的确如此,可还是有一些人只想回家种地,还有一些人,是我们从战场上阎王手里抢下来的,”陆湛声音低沉,眼里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愁绪,“缺胳膊少腿就不用说,有的人还脾气古怪,甚至到现在一闭眼都是战场杀戮,随时都像是在战场上,遇到常人也难以收回力道,压根没办法回到平常人的生活,我实在不放心,回来的时候就找了个地方将那几个人安置下来,谁知偏有几个厉害的也不愿意离开,留下帮我照顾那些人,这人,似乎留的有点多。”
陆湛轻描淡写,明锦却明白其中的艰辛,听起来很像是战后伤残或是有心理创伤的人,这个时代又不够重视这些,给了银子了事,陆湛却因为当年生死与共的情分收留了他们,却没想到惹来了祸患。
“我们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可却总让人有些放心不下。”陆湛苦笑,“我时不时的得帮忙做人侍卫也是因为如此,不在于究竟给谁做事,只在一个态度。”
“我明白了。”明锦轻轻点头,“你必须通过听他们命令表示东园虽然现在退役,却在某些时候还会受他们控制,不会做出让他们为难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两派争端尖锐的时候。”
“跟你说话不累,”陆湛捏了捏明锦的脸,“也没那么倒霉,好在几位老将军明白我的难处,给我都是些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差事,今天去江家,明天就是赵家,临走的时候再给一大笔银子,好让我能够有足够的钱财照顾那些人。”
明锦伸手搂住陆湛的腰,将耳朵贴近他的心口,“辛苦你啦。”
她确实有点心疼,陆湛虽然比她大些,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如今却要担负起那么多人的生存,为照顾他们而奔波劳累。
他们或许曾经是战场上令人胆寒的战士,可一旦回到安全地带,却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功用,甚至连常人都不如。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不能高官厚禄,一旦战争结束,凯旋之后的荣光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接下来就全是摆脱不了的现实压力。
“你说的那个大人,就是回来之后去做官的那几个人之一,”陆湛的气息吹拂在明锦的后颈,有点痒,又觉得舒服,让明锦眯起了眼,“他是个婆妈性子,总是觉得对不住我们,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们,这不是在咱们婚礼上看到你是傅家人,想到最近正要提拔一个被那一派打压的家族,就替傅家说了话。”
“婚礼?”明锦吃惊地道,再一次不知道该懊恼还是庆幸自己当时昏睡了过去。
“是啊,当时去的人挺多,你没瞧见罢了。”陆湛笑得有些发坏。
明锦心虚的瞪了他一眼,低头道,“所以,赵家如此也是他的主意?”
“那到不是,”陆湛摇头,“赵家精得跟鬼似的,可能是不知哪儿听到了消息,自然先下手为强,先把你家接近京城来,以后也好再次拉近关系,他们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可真是好大的官威,”明锦忽然想起什么,有些不满,“这么大的事儿都没人征询一下我爹的意见,也不管他是否愿意继续为官,也不管我们全家是否愿意改变现在的状况,直接做了决定。”
多可笑,她居然在抱怨这里没有人权。
“这事儿可真不能怨我。”陆湛开始耍赖的咬起明锦的耳朵,“再说,你家真的不愿意吗?”
明锦被问得愣住了,很明显,傅家一定会同意,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钱财可以挥霍,仅存的几块地收成也并不算好,傅老爹一辈子的盼望不就是想要重新振兴傅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