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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
"…吃过一点。"
骗人!
正说着,沧蓝推开他往客厅里走。
果然是一地的狼藉…
不怪得他没有坚持请她进屋…
展暮这人一工作起来可谓是六亲不认,忙碌的时候,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不吃饭,不洗澡。
他连自己都没时间打理更别说是房子了,而这人又特别重视隐私不愿意请钟点工,所以婚后那段日子,她不仅要当好他的太太,床伴,还得兼顾佣人的工作。
进门后,她直奔他的书房,打开抽屉,才发现原本应该摆在里面的药箱不翼而飞。
这时,她才想起,那白色透明的小药箱还是她婚后才添置的,因为这人不止不按时吃饭,就连生病了,也不愿意去吃药。
"在找什么?"展暮靠在门上,不解的凝着她。
"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吃东西了吗?"
对上她严肃的目光,展暮愣了愣,有些窘迫的道:
"…忘了。"
果然--
沧蓝了然的微眯起眼,连饭都没吃,那更别提吃药了。
触及展暮困惑不解的视线,沧蓝一愣,顿时回过神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怎么就忘了,她跟展暮已经没关系了。
相顾无言,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沧蓝立在原地踌躇了一会,道:
"既然都来了,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吧,整天饿着对身体不好。"
这…就当是还他的恩吧。
没有理会展暮怎么说,她径自往厨房去。
打开冰箱,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面对空荡荡的柜
子,她忍不住抚额,有点泄愤的摔上门。
展暮当初买下它是用来装饰的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食材,她只能随便给他煮了点清粥,又顺便给他收拾了屋子,之后还把地给拖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展暮从书房里出来,脚下一滑,险险的稳住身子。
"哥,地板刚打过蜡,你走路小心些。"
深紫色的围裙宽宽大大的罩在身上,显得底下的女孩子更为娇小。
沧蓝手里拿着抹布,弯着腰跪着擦拭地板,面对那些边边角角,必须得用手擦。
有一瞬间,展暮觉得自己是烧糊涂出现的幻觉,从来只会让人伺候,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会跪在这里给他擦地板?
第八章3
沧蓝从小就受不得脏乱差,好听点就是勤劳爱干净,难听点就是龟毛加洁癖,有时候,她可以花一个小时甚至是更久,只为刮掉地上的一块口香糖。
其实这事展暮也知道,沧蓝以前坐他车的时候,总是喜欢拿着手帕子,边跟他聊天,边帮他清理车里的灰尘、落发…
是以,当他瞅到蹲在地上的沧蓝时,只是片刻怔忡,而后立即恢复清明。
眸光闪了闪,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段时间,她待他,突然没了往日的亲近,倒反生出几许疏离。
沧蓝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回身,发现展暮一直在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她愣了愣,顿时回过神来。
像是想起什么,手里的抹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一尘不染的房子,哪还有刚才凌乱的模样。
沧蓝懊恼的□。
瞧瞧她都干了什么…
"小蓝,你这老毛病还是没变。"展暮语带调侃:"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家里的沙发原来是这样的。"
"…"
沧蓝现在可没那闲情逸致跟他开玩笑,她倒想一头撞死算了。哪有人送文件,送着送着变成大扫除的。
"我…我顺手的…没别的意思…"她开始语无伦次,越描越黑。
"已经很晚了,留下来吃过饭再走?"他沙哑的轻笑一声。
"不了,姆妈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匆匆越过他,沧蓝抓起沙发上的包:"厨房里的粥记得趁热喝,我先走了。"
"我送你。"展暮跟着沧蓝出门。
"天亮着没事的,哥,你还病着呢,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堵在门口,目光移到他的黑眼圈上。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沧蓝对他的好就连展暮本人都无法否认,那真的是极好极好的,疼入骨血,爱入心肺。
沧蓝不禁回忆起从前,自己就跟个老妈子似的跟在展暮身后管东管西,整日整日的做着同样的事情。
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事,想东西从来都将他摆做首位,现在想想,如果有个人,能像当初她对展暮那般对待她,那该多好。
只不过这份真心,他从未珍惜罢了。
总以为一转首,一回眸,她便会在触手可及之处,即使全世界背弃他,她依旧会守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前世的展暮被宠坏了,他太笃定她对他的爱,她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就如菟丝花般,依附他而生。
他认定了,没了他,她无法独
自生存。
所以他才这么的有恃无恐,所以当这份触手可及的真心倏然消失的时候,他开始知道怕,知道慌。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再没人会待他这么的好。
"小蓝,我开始羡慕你未来的丈夫。"展暮语气诚恳的道:
"你一定会是个好太太。"
闻言,沧蓝浑身一震,蓦的抬头看他,眼里藏着几许深思,语气却淡淡的道:
"是吗?"
如果可以,她多想问他,既然你会羡慕,在当初为什么不愿多分一些些爱给我,哪怕只是沧红的三分之一。
"我走了。"
沧蓝抱着包包,转身毫无眷恋的离开,她要的真的不多,只是他不愿给。
也罢,如今她不想要了。
第八章4
自那晚过后,沧蓝就再也没见过蓝致。
翠绿色的碧玉坠子冰冰凉凉的贴在肌肤上,台上是班导滔滔不绝的讲解,寻了个空子,她忍不住回头瞧去。
仿佛还能看到蓝致翘着二郎腿大老爷们似得的坐在后座。耳边甚至能听到他那一声大嗓子。
现在好了,上课没人烦着她,下课没人缠着她,没有人会时不时就在自己耳边大吼一声吓唬她,她再也不用频繁的跑小卖部…
"…"沧蓝叹了口气,摊开的参考书里,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她突然有种抱头痛哭的冲动,她怎么就这么贱呐,现在没人把她当佣人使唤,她反倒浑身不自在了…
习惯--
翻过一页,沧蓝自我安慰到。
一定是习惯,慢慢会好的…
"你亲爱的找你…你亲爱的找你…"
铃声从她口袋里传来,沧蓝一愣,顿时黑了脸。
这首哼歌,是蓝致在道别那一晚强硬给她录的专属铃声,之后被她遗忘,也就没改。
抬头,对上满教室或好奇,或看戏的目光,沧蓝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凝着班导浓妆艳抹,皮笑肉不笑的脸,沧蓝老老实实的按掉关机键。
下课之后,她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回拨过去,响了很久也没见接听,正当她打算挂掉的时候,电话通了。
话筒那头传来蓝致鬼鬼祟祟的声音。
"到哪去了,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沧蓝皱起眉。
"擦,你白痴不知道部队不能带手机吗,我现在是偷偷的打…知道什么是偷偷吗?你小声点。"
到底是谁白痴,谁的声音比较大…
"老婆,我想你了,这里鸟不拉屎狗不生蛋的老子都快闷死了。"蓝致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沧蓝不自觉想起昨天在街上遇到那只流浪狗,咬着她的裤管,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手中的餐盒。
嘴角微微上扬:
"狗不会生蛋的。"末了,又补充:
"你别乱叫。"谁是你老婆。
蓝致从小调皮捣蛋,大小祸事不断,也怪不得蓝父把他扔进部队里进行特训,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不管管迟早出事。
"你最近有没有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交往,不要以为我走了就可以乱来。"蓝致在那头威胁:"被我知道你就死定了。"
脑海中浮出蓝致挑高眉,吊儿郎当的模样,沧蓝叹了口气:
"快上课了,没事我挂了。"
"急什么,再等
等…操!"
"嘟嘟嘟嘟嘟嘟嘟…"
沧蓝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挂断的手机,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头发,这个蓝致又出什么状况了。
同一时间。
这边厢的蓝致正苦恼着。
对于已经被没收了十部手机的他来说,这台诺基亚是他最后的存货。
他愁眉苦脸的盯着粪坑里的手机。
捞…还是不捞呢?
第八章5
电梯停在沧氏第二十一层,展暮西装笔挺的敲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沧忠信头也不抬。
"董事长,这是美国RIT那边的合同,您看看还有没有问题。"
"放着吧。"沧忠信啜了口茶,淡淡的道:"我听说老五那边一直在跟我们抢这份合约,你说,他们怎么突然没动静了。"
"YUH国际近段时间被媒体爆出工厂产品质检不合格,美国RIT公司收到通知单方面终止跟他们的协议,决定跟我们合作。"
"有这么巧合的事?"沧忠信眼神闪了闪,笑道:
"你是怎么办到的。"
"过程不重要。"展暮敛下眉眼,面无表情的回答。
"董事长,下午你有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要开,具体内容我会交给你的秘书莉莉,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都是自己人了,还叫董事长这么见外?"
"是的沧伯,我先出去了。"
凝着展暮挺拔的背影,沧忠信想了想,说道:"小展啊,有句话沧伯做为长辈要提醒你。"
展暮踏出去的步伐顿了顿,恭敬的立在原地。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做人做事不要太绝,凡事留三分,我不希望你走我年轻时的老路。"
"我知道了,沧伯。"
"嗯,去忙你的吧。"
展暮敛去眼里的冰霜,轻轻的带上门。
阴沉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滴答滴答的雨声落在酒店的喷水池里。
今日是展暮与沧红订婚的日子,大红色的地毯铺在楼梯口,酒店进出的宾客全是政商名流。
沧忠信好面子,只要是B市里数得出脸面的人都给请来了。
沧蓝一身低调的淡紫色裙装,优雅的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下一杯果汁,躲在角落里当壁花。
反观簇拥在人群中的沧红,肤白胜雪,唇不点而红,一身洁白的公主裙,全身仿若散发着阵阵耀眼的光芒,巧笑倩兮间,自有股说不出的清灵。
周围的富商公子哥们一个一个眼里露出感概,多好的姑娘就便宜了展暮。沧蓝在心底嗤笑,几年后他们会一一收回自己的话。
陈丽一袭黑色的露背装,性感妖艳的一出场即刻夺走众人的眼球,她乖巧的挽着沧忠信的臂膀,得体的笑着。
沧蓝呆在角落里轻啜了口果汁,甜腻的橙汁也许是心境的问题,入口只觉苦涩。
今晚过后,一切将成定局,她也是时候真正死心。
"沧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一道嘶哑的男音由身后响起,沧蓝缓缓的回过身去,认出他来。
王志成,家里做饮食生意发家的二世祖。
其家族生意做得很大,让他有足够的资本活跃在社交场,时不时闹出点绯闻上一上头条,与沧忠时同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她想想,昨天在娱乐头条还看到他的身影,他最近搭上的是哪个名模来着?
"冰冷的美人,赏不赏脸跟我跳一支舞?"王志成眼神露骨的看着她,搭不上沧二小姐,跟大小姐玩玩也好啊。
沧蓝优雅的起身,浅浅不失礼仪的回以一笑:
"抱歉,今天恐怕不行了。"说着,她弱不禁风的抚额。
沧蓝本身骨架娇小,脸色惨白没有血色,一副风一吹就能飞走的模样,若是她想,没人会怀疑她装病与否。
王志成撇撇嘴,甚是不满沧蓝这幅病态,弱成这样,没搞两下就晕过去了有什么意思。
第九章
"小蓝。"陈丽端着杯鸡尾酒,举止优雅的走过来:"你能不能去化妆间把小红带过来,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一会让你爸爸找不到人,又该不高兴了。"
王志成对比稚嫩的沧蓝与妖艳的陈丽,明显后者比较对他的胃口,当机立断的扔下沧蓝这颗芝麻转而巴上陈丽这个大西瓜。
能尽快摆脱王志成沧蓝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感激的看了陈丽一眼,她踩着碎步落落大方的离开。
沧蓝来到化妆间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里面传来沧红柔柔的声音。
"门没锁。"
推开门,沧红看到她后,脸色蓦的沉了下来。
尽管她极力掩饰,红红肿肿的眼眶一看就知道刚才哭过,沧红撇开脸没好气的道:
"是你啊。"
"订婚宴快开始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补点粉出去见人。"沧蓝立在原地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
她打听过,龚云不知道什么原因转学,少了男主角,这次的逃婚事件怕是不会发生了。
正想着,一个粉扑迎面砸上自己的脸,沧蓝愣了愣,抬头对上沧红愤怒的眼:
"事情变成这样你满意了?"沧红哽咽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少装傻!学长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想瞒着我多久!"沧红泣不成声:"我根本就不喜欢展大哥,你为什么要逼我,你喜欢他你自己嫁他去呀,为什么都逼我…"
手里的粉扑被抓得变型,沧蓝咬着唇畔,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千言万语徘徊在心头却始终说不出口。
她要怎么说?
难道告诉她,她在几年后会喜欢上展暮,到时候不但不会埋怨反而还会感激她当初所做的事?
一方面,沧蓝认为自己是对的,另一方面,她又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到底合不合适,毕竟她用的是上一世的视角去看待这一世的问题,却忽略了这两个平行世界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多矛盾。
沧蓝都快被自己绕晕了,沧红仍然红着眼看她,轻轻的抽泣。
相顾无言,偌大的化妆间只剩沧红间间断断的哽咽。
"别哭了,这是你的订婚宴,别让人家看笑话。"她走过去,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帮她理了理乱掉的长发。
"去洗把脸,重新上妆,瞧瞧你这模样,等会让爸爸看到又得挨骂了。"
要恨就恨吧,她没有力量反抗沧忠信,不牺牲掉沧红,倒霉的就会是她。在羽翼未丰之前,即便是昧着良心的事
,为求自保她也只能做下去。
她不要再仰人鼻息过活,她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即便没有展暮她同样能过得很好。
等到沧蓝牵着沧红出到宴会厅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目光触及沧忠信温怒的脸,沧蓝愣了愣,环视四周顿时明白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做为今日订婚宴主角的展暮居然还没有到。
沧忠信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浮现,面上却依旧平和,和气的招呼到场的人。
却在这时,展暮的私人助理匆匆从门外进来,在沧忠信身旁耳语了几句,听后,沧忠信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卷起风浪。
第九章
展暮出了车祸。
接到消息,沧忠信随意交代了几句便赶到医院,沧蓝与沧红并排坐在医院候诊室的椅子上,手术室里门上亮着红灯。
沧忠信已经发下人手全城搜捕肇事司机,料想是商业寻仇,近来沧氏与YUH国际争抢美国RIT合约的事在行内闹得沸沸扬扬,却在YUH国际与RIT签约在即的时候,闹出产品质检不合格的事。
业内都知道,这事一定跟展暮有关系,却苦于没有证据,难保YUH国际对于展暮横插一手用这种卑鄙手段抢走合约怀恨在心,进行报复…
数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我女婿怎么样了。"见到有医生走出来,沧忠信急急的问。
"幸好没有内出血,病人基本上都是些外伤和轻微脑震荡,比较麻烦的是右脚复杂性骨折,不过只要将来好好做复建,应该不会留下永久性伤害。"
听罢,看着沧忠信不再紧绷的脸,沧蓝松了口气。
展暮昏迷不醒的被送进了头等病房,有沧红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照顾,她自觉多余的回去照常上补习班。
只叹他们的订婚宴,又得延后了。
阳光被乌云遮挡,天空依然阴沉,小雨密密集集的下着,丝丝冷风夹着风雨灌入房中。
展暮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过来,睁开眼时候,沧红正坐在他右手边削苹果。
"展大哥,你醒了?"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惊喜,沧红对上展暮困惑不已的眸子道:
"这两天,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
入眼的是沧红青春稚嫩的面庞,展暮微微一愣,哑着嗓子道:
"你是…沧红?"
"展大哥,我是小红呀,你不认得我了?"沧红皱起好看的眉,有些紧张的放下手中的苹果。
展暮抚额,眼前一震天旋地转,他想他还在梦中,浑浑噩噩,没有清醒过来,只不过那一双原本清冷的眼眸变得浑浊不堪。
手不自觉的往身畔抹去。
空的--
瞳孔蓦然放大,他霍的起身往身旁看去。
没有!
怎么会没有!
"展大哥,你在找什么?"沧红不解的问。
"坛子呢,原本放在这的骨灰坛子呢?"少了平日的冷静,展暮急急的道。
"展大哥你胡说八道什么。"沧红咬了咬唇,有些后怕的道:
"你别吓人,这里哪来的骨灰坛子。"
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晕沉沉的,就连沧红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声音他也听不到了,静默半晌
,展暮颓然的靠回床上。
这里或许是一场梦,一场年少的梦,只是在梦中没有沧蓝,没有他的妻子,难道就连死了,他也到不了她在的地方?
平静的午后,沧蓝照常窝在房里默写单词,最近她对英语这方面抓得特别的紧,前几日她同沧忠信说过自己想出国留学的意愿。
沧忠信虽不是太赞成,在沧蓝的坚持下也就答应了,她想,只要她努力,她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雷鸣的声响。
小雨逐渐变大,冷风呼啸的灌入室内。
沧蓝抽掉被打湿的卷子,急急的将窗户关上,有些心疼的看着晕开的墨迹。
或许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场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她的未来,她的一切都将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第九章3
沧蓝从补习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的事了,二月份的天空特别容易黑,从沧宅到补习班的路程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所以沧蓝没叫司机。
踩着自己的影子,她低着脑袋走在林荫小路上,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衬得这条小道更为阴森。
路经补习班一旁的小公园时,一旁的绿化带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有点像是衣物相互摩擦的声音。
细细的□从身后传出,沧蓝脸一红,蓦地站住脚。
不用猜,用大腿想也知道草丛里发生了什么。
闲事莫理、闲事莫理!
沧蓝一路念叨一路加快脚步,谁想,脚下一扭,猛地往前扑去。
夜色正好,魏无斓原本在草丛里躺得好好的,边欣赏月色,边聆听一旁情侣的"合唱",悠然自得的惬意得很。
谁知正听到gao潮的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先是踹了他一脚,而后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换做别的男人或许会把这当成一场艳遇,可他魏无斓不是一般的男人。
魏无斓天生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再加上浑身上下那一股桀骜不羁的气势,平日愿意花钱倒贴的女人就没有间断过,每次碰上女人就是数不尽的麻烦事,所以对于雌性这类生物他是敬而远之,有多远避多远。
是以,在沧蓝倒进他怀中的时候,他想的不是他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而是小姑娘如狼似虎扑上来吃了他的豆腐。
怎么算都是他亏了!
小情侣听到这边发出的动静,早早提了裤头跑了。
魏无斓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女人果然麻烦,害得他连现场直播都没得看。不爽的将死赖在他身上的沧蓝推开,却没想到双手随意的一抓,抓错了地方。
沧蓝都快急哭了,她的小腿给树枝卡着挣脱不开,只能紧紧的贴着魏无斓,此时他们胸膛贴着胸膛,腹部贴着腹部,就是刚才那对小情侣瞧到也该自叹不如,这才真正是缠缠绵绵到天边。
除了展暮,沧蓝何时与人这般贴近过,当下从头红到脚趾尖,羞得只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魏无斓推开她的手一偏,正正好摸上了她软绵绵的小肉包,顷刻间,沧蓝想死的心都有了。
听到一声低低的抽气,魏无斓跟着一愣,手掌下意识的捏了两下,他顿时明白过来。
这时候沧蓝也挣脱了小腿上的树杈子,霍的从他身上爬起,拍开他的手,恼羞成怒的朝他脸上挥去:
"下流!"
骂完后,她连包都没敢回去捡,夹着尾
巴落荒而逃了。
魏无斓这辈子摸女人的胸无数,可被女人打却是独独这一次,打他的还是个未发育完全的女人。
算算他不止亏了,还亏大了!
只是怔忡数秒,等他回过神起身想要追过去的时候,那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练过长跑,早早没了踪影。
青灰色的帆布包孤零零的落在角落里,魏无斓眼尖的瞄到,恼火的走过去踹了一脚,而后又将它捡过来,拉开拉链把里边的东西往外倒。
一道白光刺入他的眼,混在一堆物品中的是一张身份证,那上面写着沧蓝的名字。
第九章4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不经过这一次,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是个长跑能手。
回到家的时候姆妈在厨房里忙活,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拖鞋,沧蓝拖着步子心事重重的朝房间走去。
她跑之前怎么就没把包包一起带走呢,那里面装有她的钱包,钱什么的她不是很在意,可钱包里放着身份证,学生证,银行卡…这些东西要补办起来可有得她忙的。
跟着遗失的还有展暮送她的那部她一直想扔了,却始终找不到借口扔掉装有窃听器的手机。
轻轻呼出一口气,有得必有失,这下好了,她连借口都不用想了,可当她忆起黑暗中那双粗糙的大手时,小脸不自觉通红,当时的光线昏暗,她根本瞧不清那人的脸。
阵阵恶心袭上心头,但愿那人不是睡在路边的流浪汉。毕竟她没有从他身上闻到什么难闻的臭味。
"小蓝,你回来得正好。"姆妈从厨房里露了个脸:"我刚煲好鸡汤,你一会有空给展特助送去。"
"沧红呢?"沧蓝顿了下,送爱心汤这种事不是都由沧红负责的吗?她是听说展暮醒了,可这几天一直借口忙碌没有去探望他。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可真正见到沧红与展暮在病房里你侬我侬的时候又是一回事了。
或许她已经放下,可并不代表再碰上那种情况她不会尴尬,毕竟病房里躺着的那位好歹是她的"前夫"。
"小红还没回来呢。"姆妈一边把鸡汤倒进保温壶,一边说道:"瞧你这小没良心的,展特助平时对你多好,赶紧的把汤送过去,不然今晚不给你糖水喝。"
"我…"沧蓝想说不喝就不喝吧,其实她对那碗腻死人的甜品真心不感兴趣,可在姆妈一个瞪眼,一个呵斥下,为了以后的三餐着想,最终不情不愿的上了司机的车。
沧蓝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展暮正靠在床头查看这一季度的报表,都说工作时候的男人最帅,低垂的眼,微皱着的眉头,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每一个数据,每一条细节都清楚的印在眼里。
灯光下的金丝边镜片闪着白光,藏在之后的是一双洞悉人心的眼,每当沧蓝站在他的面前,他总能给她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