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言小说上一章:炮灰锦鲤靠正能量成为团宠
- 古言小说下一章:身在辣文当炮灰
虽然展暮没放手,可沧蓝今天的行径是彻底惹恼了她,他正在心里盘算着回到房里要怎么去教训她,来一次狠的,让她知道疼,知道逃跑的下场,她性子软,吃过亏也该认命了,到时候还不得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展暮走得更快,而沧蓝像是感受到他的恶意,整颗心如被揪住般的疼,眼见快要上到九楼,她垂下了还在挣扎的手。
正当展暮以为她已经放弃的时候,沧蓝用手肘朝他□最脆弱的部位撞去,力道不重,却已经用尽了她仅剩的力气。
展暮痛得闷哼,连带松了捆着她的臂膀。
沧蓝顺势摔在地上,受伤的膝盖骨撞上硬邦邦的水泥地,“咔”的一声,她疼得直想晕过去。
“沧蓝!”
可这个时候她不能晕,她看着展暮靠墙弯腰,如狼的目光凶狠的朝自己射来,伴随着他的怒吼,她惊慌的往楼梯下爬行。
“救命!救命!”
展暮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拖着一条腿爬行的沧蓝动作很慢。
身后传来野兽的喘息,一下又一下的撞入心底,她的腿很疼,擦在地上的皮肤有些甚至已经发红,破皮。
可她不能停下,如果能随便敲开一家的大门,她就有获救的机会,哪怕机会再渺茫,她也得试!
展暮咬牙平复下因为愤怒而异常急促的喘息,英俊的面上一片冷肃,他不喜欢用暴力,除非被逼急了,才会这么无情,更何况对象是沧蓝,他曾经想要捧在手里去照顾的沧蓝…
“你这算什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一脚踢开?”他直起身,一步步的朝她靠近。
一切都得从她出嫁的那天算起,明明是她先招惹的他。
处心积虑的接近,温言软语的顺从,这份温暖,不知在何时已经牢牢的扎入了自己心底,并在那儿生根、发芽…
“既然开了头,你就有责任做到最后,不是吗?”
展暮不止一次的庆幸,当初嫁给他的人是沧蓝,因为她对自己的那份执念,让他得到了她。
而这次重生,他也曾想过,如果他再晚回来几年,如果沧蓝背着他嫁给了别的男人,挽着某个男人的手臂对自己微笑的时候,他会如何。
“小蓝我不会放过你的,上辈子不会,这辈子更不可能。”展暮几个大步踏过去,手上是未干的血渍,随着他的走动,在胳膊出染出一大片血红。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他想他会杀人…
不爱就不爱吧,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即使让她恨一辈子又何妨。
“救命…救命…”
沧蓝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声,人已经爬下了中间的楼层,她不敢回头,心中一片慌乱着。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阶梯太长,以她的速度只怕没能走到一半就会被他抓住,而更可悲的是,即便她幸运的敲开了邻居的大门,也并不意味着就能得到救援。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展暮只要挂出那张温和儒雅的笑脸,没人会将他与绑匪、强|暴|犯挂上钩,反倒是她,披头散发混身赤|裸…
他只需要随便撒个谎…
展暮看到她停下了往下爬行的动作,跟着放慢脚步,他冷笑道:
“乖乖跟我回去,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沧蓝回眸静静的凝着他,两人的距离不远,还差几步他就能将她捉住。
展暮心中一动,他甚至能从她漆黑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两行清泪溢出眼眶,沧蓝用力的将眼前的男人记住,上一世,她在死前未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而她永远记得,直到大火烧身,失去意识的刹那,她的眼睛依然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卷闸门,她只要一眼就好,只看一眼…
而这份执念,在重生之后居然得以实现。
她悲恸的笑了:
“展哥哥,我曾经爱过你,可那已经过去了,如果你这份喜欢能来得早一些…再早一些,在我死心之前,该多好…”
展暮一愣,像是意会过来什么。
“沧蓝!”
他惊慌的冲上前,可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楼梯上一路往下滚,最后脑袋重重的磕在水泥地上…
在那一刻里,沧蓝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看到展暮因为震惊而发白的脸,原本深不见底的黑眸浮出了少见的无措、恐惧…
她在失去意识的刹那,看到他朝自己奔来,还有黏在手上的血…
125独家首发
这天晚上区医院的手术室外亮起了红灯。
展暮静静的等在门外只觉浑身发冷,在送沧蓝过来的时候他没来得及换上正装,只是匆匆的把自己的睡衣给她套上,然后光着膀子去取车。
过往的护士忍不住往他身上看去。
白炽灯下,男人结实的胸膛肌理分明,随着规律的呼吸而缓缓起伏。
“先生,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他没有回话,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光着的上身沾了少许鲜血,被雨水打湿的黑发凌乱的黏上面颊,少了镜架的伪装,硬朗的五官下彰显出一种兽的野性。
沧蓝这次的手术做了多久,他就在门外站了多久,不吃不喝,直到天际露白…
五个小时后,沧蓝被安置到加护病房。
“展先生,我想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太太脑后受伤范围较广,很可能会引起外伤性痴呆,具体情况我们需要等她清醒之后才能确定…”
“什么意思…”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解释道:
“您太太受伤这次脑损伤较为严重,等她清醒之后或许会出现重度智能下降,出现多领域的障碍或是多症状的综合。如情感淡漠、表情呆滞、缺乏主动性、思维迟钝、理解判断能力低下或丧失,记忆力明显受损,情绪不稳定等。”
“当然,我们也不排除她会出现严重痴呆,生活不能自理的病状。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一切都需要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再做进一步的观察才能确定,而现在医学昌明,后期只需要依靠药物或者是物理治疗,情况都会有所改善的…”
经验丰富的老医师通常会用较为轻快的语言去安抚家属:
“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做完开颅手术后,依照患者的伤情,她会昏迷较长一段时间,通常会在三个月之内,最好是每天多帮她按摩,这样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老医生看着沧蓝说道,目光落在她略微红肿的脸上。
最后他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护士收拾好药品,给展暮递过去一件病号服,跟在医生后面带上门。
展暮凝着沧蓝苍白如纸的脸,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握拳收回。
他覆盖上自己的眼睛,因为压抑,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这个医生其实并没有将话说完。
颅脑损伤--伤及神经,若一年未醒,便有极大的几率成为植物人,而即便在短期内清醒,也只能以药物暂时稳定病情,能完全治好的病例极少。
而因为伤到的是脑部,在病愈之后,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落下病根…
换句话说,因为他,沧蓝这一辈算是毁了。
展暮摸上她的脸,少女的皮肤光滑细腻,触感极佳,可昏睡中的人却给不起他任何反应。
沧忠信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沧蓝,他目光一紧,冲上去朝着展暮劈头就是一巴掌。
展暮松开沧蓝的手,没有躲闪。
顿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回响。
沧红与冯元照跟在沧忠信身后进来,看到的就是展暮挨揍的摸样。
“爸爸。”
沧红尖叫了声,两人赶紧上前阻止。
“医生怎么说?”沧忠信喘着粗气。
展暮站在床边没有回话,目光依然紧紧的凝着病床上的人。
沧忠信冷下脸,掏出手机给院长拨去一个电话,刚给沧蓝做完手术的医生很快便恭恭敬敬的出现在病房前,给沧忠信详细的解释了一遍病情。
沧忠信大为震惊,看了眼沧蓝面上的伤,撩开袖子对着展暮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展暮,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好好的女儿交到你手里,你这畜生都做了什么,啊?我沧家欠你了?”
展暮不反驳不还手,默默的承受着沧忠信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
“爸爸!”
“沧叔!”
跟过来的两人赶紧上前劝架。
等到沧忠信打累了,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他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老泪纵横。
当初出于私心,对展暮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那时候他一厢情愿的认为,两人的结合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双赢的局面,沧蓝开始或许会不愿意,可感情这种东西可以培养,展暮的真心他看得出,女儿嫁过去应该不会受到亏待才是。
“沧伯。”展暮摇摇晃晃的撑起身,突然跪在他面前:
“请你把小蓝嫁给我。”
“你做梦。”沧忠信往他肩膀上踹去一脚,直接把他踢翻在地:“我自己的女儿我难道还养不起了?你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沧叔,你冷静点。”冯元照从身后抱住他。
冷静?
沧忠信现在要气疯了。
他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居然给人玩傻了,还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你他妈给我滚,老子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沧忠信双目发红,如果不是展暮手上握着沧氏的把柄,他直接就找人把他做了。
陈丽与沧忠时随后赶到医院,他们到的时候展暮已经被沧忠信找来到保安架走,要不是因为沧蓝刚做完手术,不宜移动,沧忠信一早就把转院手续给办了。
沧忠时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目光闪了闪,原本乌黑的长发被剃光,头上包着的纱布令人触目惊心。
陈丽跟在身后,捂着嘴低低的抽泣,沧忠信心烦的朝她吼了一声:
“哭什么,她还没死呢。”
“哥,小蓝出了事我这个做二叔的也很难过,但是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别挤在这里,就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完了再回来。”
沧忠信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一家人相继走出病房。
而沧忠时在关门同时,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沧蓝身上,瞅着少女平静的睡颜,他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
展暮回到公司给医院院长拨去一个电话,电话里对方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正巧魏无斓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一打文件重重的搁在桌子上。
展暮客套的与对方道别后挂断电话,迎头对上魏无斓那张不满的脸。
“哟,这不是日理万机的展总吗,今天的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展暮没回话,默默的取过桌上的文件翻阅。
“你这算什么意思,为了个女人连公司也不要了?”
展暮将目光从文件中抽回,抬眸淡淡的说道:
“把飞鸿老总的电话给我。”
说完,他跟着从皮包中取出一份企划书:“去查查,我要英国赫连家族成员的资料。”
魏无斓眼睛蓦的一亮,一扫方才的阴郁笑道:
“成,你等着。”
等到魏无斓出去,展暮放下手中的文件,他取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相片,这是趁着沧蓝熟睡的时候拍下,然后洗出来随身带着的。
相片中的沧蓝面上一片绯红,秀眉轻拧着,□在薄被外的肩头白得扎眼。
樱红的小嘴微张,那上边盈盈的泛着水光…
他看着看着,甚至还能听到她在自己耳边低低的喘息声…
展暮亲吻上照片中的人儿,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刚才院委婉的拒绝了自己要给沧蓝转院的请求,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沧忠信在背后搞得鬼。
而在B市,他不得不承认就以现在的自己,还没那份能力可以公然与沧氏抗衡。
展暮轻轻摩挲着照片中少女的睡颜,嘴边挂着抹浅笑,仿佛指尖碰到的不是冰冷的纸张,而是女孩温暖的容颜。
没关系,他可以等。
他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走。
晚上,医院走廊中传来硬底皮鞋踏在地上的“哒哒”声。
原本趴在床边打呼的冯元照从睡梦中惊醒,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声,他不由得想起前几天陪沧红看过的一部片子,顿时心中一阵发毛。
而紧接着从门外传来的叩门声令他险些像个娘们似得尖叫。
“谁…谁啊…”
“是我。”
听到是展暮的声音,冯元照松了一口气,他几步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个缝隙:
“展哥,你怎么来了。”
“嗯。”展暮应了声,目光越过他投注在沧蓝身上。
“让我进去。”
冯元照有些为难的瞅着他,最后还是让开一条道,可还是不太放心,整个人直挺挺的挡在病床前。
“展哥,你还是走吧,沧叔说了不想看到你。”
“元照。”展暮低低的唤道。
“是…”冯元照很紧张。
“我这里有份文件,麻烦你转交给沧伯。”
冯元照接过后,好奇往里看,顿时眼睛一亮,抬头结巴的说道:
“这…”
“能不能让我单独跟小蓝呆一会?”展暮自进门起,目光便没再离开过沧蓝。
冯元照有点为难,他看了看手里的公文包,又瞧了瞧展暮英俊斯文的五官,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自卑来,也难怪沧伯当初对展暮赞赏有加,自己与他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展哥,我知道小蓝的事一定是场意外,沧叔现在就是气头上,要不你过几天再来?我回去帮你劝劝他…”
“元照。”展暮眼中露出一丝悲伤:“我只呆十分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冯元照为他眼中的深情动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好吧,我到楼下的自助贩售机买瓶水,只能就十分钟哦。”
青年单纯的走出去,在掩上门的刹那,心里思忖着,展暮对沧蓝那么好,这次的失足说不定真是一场意外,沧叔未免也反应太大了些。
在走进电梯的同时,冯元照还想着要不明天去给展暮求求情…
而在病房门合上的刹那,展暮眼里的悲痛顿时被寒霜掩盖,他一步步的走到病床前,看在犹在睡梦中的少女,忍不住抚摸上她的侧脸。
经过一天的时间,她颊上的红肿已经消退,受伤的左腿也早已被医生重新矫正…
他突然俯□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樱唇,用牙齿一点一点的磨蹭着两片淡粉色的嫩|肉:
“小蓝,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了吗?”
…
当冯元照拎着两瓶水回到病房的时候,展暮早已不见了踪影,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则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只是一双红唇隐隐泛着水光,在月光下显得益发的娇艳。
冯元照挠挠头,一脸困惑,最后他打了个呵欠,跟着趴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126独家首发
隔天,沧忠信拨通展暮的电话。
他看着办公桌上的股权转让书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数月前沧氏股东纷纷闹着退股,为了回收股份,沧忠信只能抵押掉现有不动产,再加上展暮送来的支票,也未能完全填补这项…
沧忠信捏着牛皮纸袋的手变得僵硬,他脸色越来越差:“展暮,你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展暮掐灭烟头,靠着墙淡淡的回道:“沧伯,你怎么会这么想。”阴暗的走廊里满是熏人的烟味,展暮重新点燃一根香烟:
“我只是恰好与权叔有点交情,刘老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将股份卖给我,沧伯,你对我有恩,我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沧氏垮台?”
沧忠信电话那头冷笑:
“这份礼我就收下了,沧氏养你那么多年,我收点利息也不过分,可我得告诉你,我沧忠信这辈子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卖女儿。”
“沧伯…”没等他把话接下去,沧忠信已经挂断了电话,展暮眯起眼将手机合上。
手中的烟头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着一点亮光,听着周围嘈杂的音乐,他将香烟凑近嘴边,狠狠的吸进一口,然后将目光移到对面的壁画上。
等到沧忠信死后,沧氏就会变成一块肥肉。
而这块肥肉,他不吃,也会有其他人抢着要分食…
展暮用脚踩熄烟上的火星,褪去面上的冷意,他打开包厢门走进去。
“展总,你真会找地方啊。”
包厢里坐着几对男女,展暮朝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笑道:
“呵呵,何总喜欢就好。”
何总搂过身旁的小姐,毫不避讳的将手伸进女伴的衣服里,咧着嘴笑道:
“喜欢,喜欢,这里的小姐个个都这么漂亮。”
展暮面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刚一坐□旁的女郎便暧昧的靠了过来,她妩媚的笑着,涂满各色指甲油的手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摸,并在下|腹的凸起部位时重时轻的磨蹭…
男人么,谈起生意来不乏会去这类型的声色场所,有酒有色,谈起项目自然是轻松许多。
何总上午刚从香港过来,而展暮这次为了拿到HO的代理权,投其所好给他安排了这个地方。
对于何总放|浪的行径,展暮平静的瞳眸里看不出情绪,只是扣住女人覆在自己下|身的手,笑着将之挪开。
而何总带来的几个下属,抛开了文明的表象,也跟小姐们闹得欢腾。
顿时,整个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更为糜烂。
陪酒女郎困惑的收回手。
展暮径自与人谈笑,其实若换在从前,对于这种艳福他很少会去拒绝,既然花了钱了,那么得到对等的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在这几年里,他像是突然没了兴致,又兴许是年纪大了,对比外界所给予的刺激,远不如年少时来的兴奋,如今他更乐于享受家庭带来的温馨。
何总多喝了两杯酒精开始上脑,连说话都带着舌音。
展暮收好合同书,起身给侍应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妈妈桑带进来一位少女。
她腼腆的跟在身后,穿着保守,没有化妆的五官不算的漂亮却也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框的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在校生的清纯气息。
看到这小姑娘,何总双眼蓦然一亮,像是意会过来什么,抓过合同书爽快的签下大名。
展暮从KTV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他取了车径自往医院驶去。
这段时间展暮总是借着夜半无人的时候过来,呆的时间不长,最长也不会超过半小时。
所以冯元照很放心的让沧蓝与之独处,在看到他那会儿,便自动自发的下楼买水去了。
而展暮晚上过来的事,沧忠信心里也有数,可或许是因为那份股权转让书,他并未做出任何表态。
既然沧叔都默许了,冯元照更没什么意见,他倒是挺乐于见到沧蓝与展暮凑成一对的,毕竟沧红喜欢过展暮的事在沧家不是什么秘密…
展暮走到床边,轻轻的执起她的手像往常一样的按摩。
沧忠信本想多请几个看护日夜守着她,可一思及近日为填补沧氏的空缺,他手头上确实没那份多余的闲钱,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只能把冯元照找来,每晚在医院守着,这孩子心眼老实,也不怕他占了沧蓝的便宜。
距离沧蓝手术后已经过了一个月,期间她没有半点要清醒的意思。
看着犹自熟睡的少女,展暮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慌,握着她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等到他回过神来,将手松开的时候,沧蓝纤细的手腕上已经被抓出了一圈瘀痕。
展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植物人--
这三个字一度在他脑中回响。
如果他的小蓝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那他会怎样?
关于这点展暮不敢想。
他的恐慌藏的太深、太沉,从不轻易暴露人前,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在她面前流露。
即使她看不见。
展暮曾经想过,沧蓝之于他算什么。
然后他忆起自己在死前的那一刻里,疯了似得吞食掉她的骨灰,或许外人不明白,只当他是疯子,神经病。
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一刻里从他心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骨灰坛的触感冰冷刺骨,那感觉他毕生难忘。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刹那,他怕了,沧蓝之于他是那么的美好,在死后一定是前往天堂的方向。
而自己呢。
他细数起自己这一生所做的,更加肯定了,他会下地狱。
他突然醒悟,他根本到不了她在的地方,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看到、触碰到她,她之于他是幻影,连在梦中也未曾出现。
那一刻里他如入疯魔,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他想与她合为一体,他想将她锁在自己的身体里,哪怕是死他也要紧紧的抓住她的灵魂…
然后他做到了。
他又一次抓住了她。
他不想放手,他怎么能放手,他等了那么久,那么辛苦才抓到了她…
“小蓝,你再不起来,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展暮跪在床边,执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能感受到她温暖的掌心,还有腕间跳动的脉搏。
两个月后,沧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当时陈丽正在给她做日常按摩,沧蓝的手指在那时候轻轻的动了动,因为幅度很小,陈丽没太在意,像例行公事一般做完后便开门出去。
医院的工作餐味道不太好,陈丽只能驾车到隔壁路口的饭店,解决午餐的问题。
等到她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开门进去以后,陈丽惊讶的对上一双清澄的眼眸。
沧蓝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的手指,护士小姐跟在一旁,抓过她的手,试图要给她输液。
看着冷冰冰的针管,沧蓝黑白分明的大眼中虽然没有浮出害怕,可却不大乐意配合,她固执的收回自己的手,一次次的重复着戳弄手指的动作。
护士急了,强硬的抓过她的手腕,谁想却被沧蓝掀翻了手中的针头。
针孔连着塑胶管落到地上,从针眼中喷出水光。
沧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一处,突然拍起手大笑起来,一边笑,口水便沿着嘴角往下流,痴傻的摸样,哪里还是从前那副恬静淡定的样子。
之后医生给她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最后对沧忠信摇了摇头。
沧忠信瞪大眼:“我女儿的病能不能治好?”
“患者这次伤到的是脑部组织,并且病人在出事前患有较为严重的抑郁症,如果是牵涉到精神方面的话要治好,以当今的医学水平来说是比较困难的,我建议你们先用药物给她暂缓病情,多注意营养和休息…”
沧红看着病床上傻笑的沧蓝,一时间百感交集。
沧忠信一行人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事情兜头来袭时,却没人能够接受。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傻了呢?
沧蓝因为伤到的是后脑,医生建议在她醒后留院观察一周,对此沧忠信没有反对,他也算认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样。
沧忠信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事情发展成这样,他知道自己或多或少也有点责任,是以看着又一次睡去的少女,他无奈的叹息,最后出去跟护士交代了点细节。
临走的时候冯元照跟在他身后说道:“沧叔,我看小蓝变成这样一定是场意外,展哥人这么好,又是真心喜欢小蓝的,要不您在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谁跟你说这些话的,展暮让你来求情的?”沧忠信不悦的打断他的话。
冯元照吱吱呜呜的说:“不,不,展哥没这么说过,是我自己…小蓝都成这样了,我想既然展哥不介意…”
“姓展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净帮着他说话?”沧忠信回头骂咧咧的说道:“我沧忠信的女儿就算一辈子不嫁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养不起了?你告诉他,沧蓝就算嫁猪嫁狗我也不会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