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自从入学起只在开学典礼的时候露了一下面…
认识蓝致的人都知道,蓝致有个怪癖,他从来只穿一套衣服,不,不能说是一套,而是很多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想到这里沧蓝依然记忆犹新,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上蓝致家的场景,拉开他的衣柜,整整一箱子同款同牌同样式的衣服裤子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就连内裤都是同一款式的…
之后的之后,沧蓝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懒字!
所以,当蓝致一身校服的出现在高一三班的时候,沧蓝只觉得,这大概是要变天了…

第五章3

  沧蓝抓着手里的笔,顶着满室或惊喜,或诧异的目光,她小小的脑袋瓜子就差没埋进书里。
即使不回头,她从后脑上传来的热度也知道蓝致一定在她身后瞪着她。
学校为了保证升学率,他们这群家里有钱却不知上进的富家子弟一般是被安排在老师看不到的角落。
好巧不巧的,沧蓝就被安排在蓝致的前面,以前蓝致不来上课,她倒乐得清静,如今顶着满室好奇与身后那道火辣辣的目光,直觉压力过大。
她暗自下定决心,一会下课一定要去给老师拍拍马屁,只求能尽快脱离这块是非之地。
这边,沧蓝定下心神正努力的做题,背后的蓝致却一直小动作不断,不是用笔捅捅她的背心,就是扯扯她扎起的马尾。
蓝致忙活半天也没见沧蓝搭理他,心里老大不乐意了,修长的腿交叠在书桌上,连个商量也不打,粘着泥土的鞋底直接蹭上她洁白的校服。
吓!
沧蓝猛的起身,有些恼的瞪了他一眼,却在他张扬的笑中,敢怒不敢言的拍去肩上的尘土。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喂,我渴了。"蓝致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剑眉微挑:"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买瓶水。"
沧蓝对上他上扬的唇角,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她是极其不愿意与他扯上关系的,可惜蓝致死活不肯放过她。
他笑眯眯的在口袋里掏啊掏,摸出一张欠条,得意的在她面前晃了晃。
沧蓝顿时沉下脸来,注意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看好戏的目光,她轻叹了口气,吞下所有的不情愿,低垂着脑袋往小卖部跑去。
沧蓝从没觉得上学有什么累的,反而很享受坐在教室里当学生的时光,只是今天有所不同,因为蓝致大爷的到访,这一整个早上下来,她只觉自己被人抽空了力气,软趴趴的靠在桌子上不愿起来。
短短一个上午,她跑小卖部的次数是她一周的总合。
正午的阳光烈烈的照在学生们青春洋溢的脸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食堂里的学生特别的多,而平日在外边吃惯的富家女们居然破天荒的都挤在食堂里,啃着硬的跟石头似的食堂饭菜。
沧蓝红着脸咬了口可以说是稀粥的白米饭,实在不习惯被人当做动物园里的猴子观看,反观坐在她对面的蓝致,人家做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倒是比她淡定得多了,在这些个火辣辣的目光中居然还能有滋有味的大块朵硕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盒饭。
沧蓝埋头苦吃,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她终于明白古时候的秀才遇到蛮不讲理的士兵
时,是什么感觉了。
蓝致高调成这样,沧忠信想不知道都挺难的,小女儿夜不归宿,大女儿与死对头蓝家二少走得近…沧蓝暗暗发出一声叹息,这摊烂摊子她要怎样才能收拾干净啊。
正想着,一根还粘着几粒白米饭的筷子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沧蓝被迫迎上蓝致带点不悦的星眸:
"想什么呢,我叫你老半天了。"
想你…这盆脏水。
沧蓝厌恶的擦掉沾了她一下巴的油渍。
~


第五章4

  "蓝致,咱们谈谈吧。"她打量了下四周,尽量压低声音。
"哦?谈什么?"蓝致顿觉有趣,也学着她把声线压低。
没察觉出什么不妥,沧蓝跟着俯低身子道:
"最近因为我二叔,你家跟我家闹得挺僵的事。"
"嗯,这事全城人都知道。"蓝致挑眉,眼里藏着几许兴味。
被他这么一反问,沧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困惑不解的对上他一脸的无所谓,好像她二叔撞死的人不是他大哥,而是个与他没甚关系的路人甲。
"现在风口浪尖的,我们是不是应该避忌点…"沧蓝有点讨好的看着他。
"避忌?"蓝致不满的提高音量:"一来你不是红杏出墙跟我偷情,二来撞死蓝凌的又不是你,咱们正常交往凭什么要避忌。"
他们这算哪门子的"正常交往"!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话,和那大得估计满食堂都能听到的嗓门,沧蓝就差没咬碎一口银牙。
如果可以,她多想把刚吃进去的白米饭给抠出来,喷他一头一脸!
沧蓝面皮薄,经不得戏弄,被蓝致这么一闹,也没了胃口,随便扒几口饭就想离开。
想走?
哪有这么容易,眼神蓦的一闪,蓝致吞下嘴里的酥虾,直接抓过她的书包,随手垫在屁股下。
"这些菜你做的?"
沧蓝瞪着他无赖的行径,大庭广众下,也只有他能做出这事来。
"是佣人做的。"沧蓝这谎撒的面不改色。
她才没那么笨,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会做菜,指不定她以后就得给他包三餐了。
"哦,真可惜。"蓝致轻叹,扫光盒饭里最后一只酥虾:"以后你让佣人多做一份。"
沧蓝愕然。
感情她这谎撒跟不撒一个样,最后她还是得给他包三餐。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吞不进吐不出,她知道,她如果再跟蓝致纠缠下去,一定会英年早逝。
就在沧蓝考虑着是不是要放弃自己书包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她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犹豫的接起:
"你好?"
"姐…是我。"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沧红轻柔的声音,她愣住了。
"小红?"
"嗯,姐,我昨晚没能回去,家里怎么样了?"隔着电话,还是能听到沧红语气里的惊慌与无措。
"你现在在哪里?"沧蓝沉下脸来。
"姐,我怕,如果让爸爸知道了,他一定不会饶了我的。
"
知道怕你还去做!
眼里露出不耐,语调却一直很轻柔:
"乖,别怕,你先把地址告诉我。"
电话那头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招了出来,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沧蓝暗自记下沧红的地址,说道:
"你乖乖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蓝致扒光最后一口白米饭,正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屁股下的书包却猛地被人抽起,突然失去平衡的身体斜到一边,"砰"的一声直接摔到桌子底下。
捂着被撞出个包的脑门,他火冒三丈的跳起来,而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个豆大的背影。
中午的食堂,无端端发出一声虎啸。


第五章5

  咖啡馆里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卡布奇诺的装潢风格衬托起整个咖啡屋简约,格调。咖啡豆的香气缭绕在四周,淳淳的香味给人一种安静,温馨的满足感。
随着门外刹车声响起,一个男人推开了这间咖啡屋的大门。
展暮一身西装帅气逼人的立在门口,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凛人的气势,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环顾四周,他朝着坐在角落的少女走去。
下午两点,正是上班高峰期,沧蓝在学校门口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却没想到会一路堵车足足堵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她赶到咖啡厅的时候,沧红已经不知去向。
她有些急躁的掏出手机,往回拨号,传来的却是对方已关机。
万不得已,她只能拨通展暮的号码。
嘟嘟两声后,电话那头传来展暮低沉的声音。
"小蓝,有事吗。"
"展…哥,你有没有小红的消息?"
"…嗯。"那边沉吟了一会儿:"不早了,你先回去上课,小红的事我会处理。"
"可是…"
"乖,哥现在有点忙,一会儿回你。"语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沧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立在原地,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沧宅
沧忠信看着展暮挂断电话道:
"是小蓝打来的?"
"是的。"
伴随着沧红低低的抽泣,楼上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
沧忠信一脸的怒容,压着火气啜了茶水:
"小红的事就交给你,随你怎么做,别让我再看到那个男人。"
展暮低低的应了一声。
"两个月后是小红生日,你们赶紧把婚定下来,有你看着她,我也省点心。"
展暮一顿,道:
"我知道了。"
看到展暮的迟疑,沧忠信不解的问:
"怎么,你不喜欢小红,觉得我这个女儿配不上你?"
"沧伯,您严重了,没有您的栽培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怎么会这么想。"展暮恭恭敬敬的应下:"我会好好待她。"
沧忠信哈哈大笑:
"瞧你还认真了,沧伯跟你开玩笑的,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吗?我这女儿性子好,你们俩凑一块根本就是绝配,错不了了!"
展暮不语,默默掩去眼里的暗流。
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
其实展暮的野心沧忠信又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个王国是他一手一脚打拼
下来的心血,与其最终落到一个没亲没顾的外姓人手中,倒不如让他由小带大的展暮看着。
而另一方面,做为一个父亲,他知道展暮的品性,即使他有一天不在了,他那两个女儿也一定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安逸生活。
这个下午,沧蓝逃课了。
刚挂断电话心里的疑惑就蹭蹭蹭的往外冒,拦了车就往家里赶。
她直觉展暮的回避不会有什么好事。


第六章

  沧蓝赶回家那会儿,没能迎面碰上展暮,倒是远远瞧到他离开的车屁股,从姆妈欲言又止的模样和沧红房间里,不时传出东西打破的声响,她估摸着也猜到了几分。
幸好沧忠信一个下午都在书房没有下来,所以当沧蓝进屋的时候没能跟他碰上。
松了口气,她接过姆妈递过来的纯净水说:
"姆妈,我下午回来的事你别跟爸爸提好不好?"看到姆妈稍显迟疑,沧蓝撒娇道:
"我也是担心小红…我就坐坐,喝完这杯水马上回去上课,好姆妈,别跟爸爸说嘛,我会挨骂的。"
姆妈无奈的摇摇头,露出一脸宠溺的笑容:
"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得。"语毕,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变了脸色:
"小姐,我跟你说件事,你听完别太伤心,反正你早晚也得知道。"
沧蓝愣了愣,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刚才黄嫂给老爷送茶水的时候听到的。"姆妈查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老爷在书房跟展特助提着,下个月就让红小姐订婚。"
听罢,沧蓝眼神暗了暗,沉默不语。
怎么会这么快…
在上一世,沧红明明是过了18岁才跟展暮订的婚。
捂着心口,她突然觉得疼,疼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一个月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她这一辈子,怕是与展暮再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心脏跟刀割似的,撕心裂肺的疼,沧蓝抓着水杯的手隐隐颤抖,喜欢一个人是一秒的事,可忘记一个人却得花上一辈子。
沧红与展暮订婚,明明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但是提前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她喜欢了展暮十几年,这段时间,不是她想忘记,便能忘记的。
"小姐你怎么哭了,这不是还没定下吗,回头你跟老爷说说去,老爷这么疼你…"姆妈手忙脚乱的给她抹眼泪。
"姆妈,我没事,我这是替小红高兴呢。"刚才的脆弱仿若流星一闪而逝,她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扯出一抹笑:"真的…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她有自己的未来,而在她的未来里,不该有展暮的存在。之后的之后,她会与他做一辈子的兄妹
接下来的沧蓝,并没有回学校,她去了一个地方,B市最大的手机城。
白色小巧的机身被拆卸得惨不忍睹,电池跟主板被人分拆成好几部分,沧蓝在柜台前边看着卖手机的小帅哥忙活大半天,终于从主板里拆出一颗小的不能再小的窃听器。
小帅哥细细研究了一会儿,咋舌道:
"美女,这玩意你怎么来
的。"
沧蓝脸色沉了沉:
"与你无关。"
难怪她前脚刚挂电话,展暮后脚就把沧红给带走了。
紧紧的咬着下唇,将目光投注在那片轻薄小巧的窃听器上,沧蓝苍白的小脸露出一抹困惑。
重生之后,她不再像以前那么般与展暮亲近,照理说,展暮应该没机会给她装窃听器才对,毕竟是手机这种私人物品。
忽然间,她像是想到些什么,额上直冒冷汗,她记起了,这部手机,是展暮前一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因为是他送的,所以她一直没换。


第六章

  "老板,它除了窃听,还有没有别的功能?"
小帅哥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机器,一脸献媚的道:
"这款BJ8897是美国最新出品,除了窃听,还有定位的功能,美女,我看你也用不着了,要不五万你让给我吧。"话落,他掩去眼里贪婪的目光,这玩意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一转手分分钟能挣好几十万。
"定位…"沧蓝一阵心悸,前年就给她装上了…展暮到底还做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
"你给我装回去吧。"
店主愕然:
"小姐,你不再考虑考虑?"
"我不卖,你给我装回原来的样子就可以。"这东西留着,以后会有用也说不定,而且,她不能让展暮知道:
"我想找跟这款一模一样的手机…"
等到沧蓝走出手机城,橙黄的阳光逐渐变淡,已经快接近下午四点,却还没到学校放人的时间。
她无所事事的在街上乱走,正想着随便挑一家咖啡馆打发时间的时候,意外的碰上了个大麻烦。
凉凉的秋风卷起一地的落叶,远处传来酒吧的摇滚音乐,无人的巷子里。
五个少年围成一团斗殴,确切的说,这是四打一的局面。
沧蓝反应极快,趁着他们没有察觉,她迅速的蹲□子躲到一旁,她眼尖的发现,被打的少年身上穿着的,是她们学校的制服,即使早已鼻青脸肿,却仍然遮掩不掉那张斯文帅气的面容。
沧蓝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她怎么总觉得自己见过他。
带头的男生一身橘黄色夹克衫,理着一颗刺猬头,他把少年掀翻在地,破旧的球鞋踩上他的脸。
魏无斓狼狈的倒在地上,面部扭曲,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握着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魏无斓,老子忍你好久了,别以为长了张女人脸就了不起,老子今天就给你废了!"
刺猬头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弹簧刀。
"我到看看你没了这张女人脸还怎么去泡马子,按住他。"
几个小混混一前一后制住他的手脚,魏无斓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泛着银光的刀子越凑越近。
他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泠然的看着这群人,绝望的闭上眼,入耳的是周围呼呼的风声,这条巷子很偏僻,平时几乎没什么人经过。
当冰冷的刀锋碰上他的脸颊时,一道女声在巷尾响起,轻轻柔柔的,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警察叔叔,这里!"
刺猬头拿刀的手一顿,骂了一
声,扔下手里的弹簧刀,一群人从巷子的另一头四散逃走。
被钳制的手脚得到自由,魏无斓狼狈的起身,扶墙而立,望着四个混混逐渐消失的背影,大口的穿着粗气。
等了半晌,巷尾依然听不到半点脚步声,魏无斓一愣,突然嗤嗤的笑起来。
扶着墙,他一瘸一拐的往巷尾走去,走到拐角处,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这里半个人影也没有,更别说是"警察"。
看样子,救他的女人早跑了。
忽然,一道蓝光晃过,不起眼的墙角,静静的躺着一根的藏青色发带。
魏无斓拾起发带,凑到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人工合成的香水,反倒似大自然里,绿油油的青草味。


第六章3

  谁人年少不轻狂,谁没做过些事后后怕却始终不悔的事,沧蓝心有余悸的饮了口水,没想到她一个两世加起来能与沧忠信齐头的老女人也有不经思考任意妄为的时候。
沧蓝拢了拢领口,一阵后怕。
真是,太鲁莽了!如果那群混混不上当,她不得跟着少年一起倒霉了吗!
随手招来的士,沧蓝陷入沉思,那男孩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年后,沧忠信已经进入半退休的状态,很多决策上的事开始放手交给展暮去办,沧蓝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展暮上沧家做客了,据说他很忙,忙得甚至没有时间睡觉。
高中生的生活可以很简单,上学、回家,每天两点一线,沧蓝的成绩依然马马虎虎,无论她多努力的去背读公式,仍旧搞不定那堆生来与她不对盘的数理化,在学校里一直把她当佣人使唤的蓝致也没好到哪去,他们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稳包全年级倒数一二名…
这两个笨蛋二人组在学校里可谓是如胶似漆,就如同校园中的一道风景线,难分难舍,纠纠缠缠,沧忠信想不知道都挺难,但令人诧异的是,沧忠信知道后居然没半点表态,不发火,不关禁闭,反倒跟没这事似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人摸不清他的用意。
然而当沧蓝的二叔沧忠时知道她有跟蓝家往来的时候,满满的不悦清清楚楚写在脸上,迫于沧忠信没有表态,他不好有什么做为,可每次跟沧蓝迎面碰上,便故意拉下脸来,明嘲暗讽,就是不让人好过。
如今,沧红见了她没好脸色,沧忠时更不待见她,沧忠信平日也没怎么管她,在这个家中,能跟她说上一句半句的也只有姆妈了。
沧蓝郁闷老半天,她到底哪里做错了惹来众怒…
就在这个时候,出去日本游玩的丽姨回来了。
本来只打算去几天,最后却待了半年。
说起陈丽,比起沧蓝沧红也大不了几岁,母亲过世后,沧忠信身边的女人不断,换得多,更换得快。
而陈丽却是这群女人中坚持的时间最长,也是最可悲的一个…
沧忠信多狠,为了钱权,什么都可以卖。
也正因为这次的狠,他为自己埋下了一道致命的祸根。
半夜三点,沧蓝从床上惊醒,台灯的金属罩映出她苍白的脸,慢吞吞的摸上床边的水杯,空的。
叹了口气,她起身下楼倒水。
棉质的拖鞋走在做工上乘的木质地板上一点声响也没有,沧蓝没有开灯,这里她住了十几年,就算闭着眼睛也
能摸到楼下。
月光透过窗缝斜斜的洒在地板上,她懒懒的踱着步子,打开厨房的拉门。
门轻轻拉出一条缝隙,本以为无人的厨房居然开着灯,沧蓝愣了愣,透过门缝,看到丽姨纤细柔弱的背影。
背着光,她不知道在捣腾些什么。
"丽姨,这么晚了还没睡?"沧蓝忍不住出声。
陈丽闻言浑身一震,惊得连手里的药包都洒了。
看着满地的白色粉末,沧蓝眼里闪过一抹讶然。


第六章4

  "原来是小蓝啊,怎么还不睡?"陈丽收回一脸的惊吓,扯出一抹温柔的笑。
"丽姨不是也没睡吗?"
沧蓝不在意的耸耸肩,目光始终停驻满地的粉末上。
如果她没猜错,这些或许就是害死沧忠信的慢性药。
"我刚回来,晚上睡得不太好,冲杯牛奶试试能不能改善睡眠,小蓝,你要不要也来一杯?"陈丽敛去眼底的阴霾,面对沧蓝浅浅的微笑着。
"谢谢丽姨。"
沧蓝客套的回道,看着陈丽用抹布轻轻擦拭地上的粉末,打开自来水开关冲洗得一干二净。
在上一世,她一直不喜欢陈丽,不,应该说她排斥父亲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陈丽不是贪钱的女人,她当年之所以愿意嫁给岁数大得能当她父亲的沧忠信,全凭一股对沧忠信死心塌地的爱意。
这点,从前的沧蓝是不信的,人之常情,陈丽长得漂亮身材好,家室也不差,除了钱,她能图沧忠信什么。
如今再世为人,将事情的始末细细想过之后,她不得不信。
那年,沧忠信突然检查出胃癌晚期,没到一个月,就去了,正当众人以为这一切只是意外,无人怀疑的时候,陈丽主动去自首。
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看守所里。
"小蓝,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没办法。"陈丽穿着囚服,双手捂脸,整个人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你不懂,他毁了我的人生,我的爱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温热的牛奶贴上自己的脸,沧蓝回过神,接过陈丽递过来的杯子。
陈丽拍拍她的肩,道:
"也不早了,喝完就去睡吧。"
沧蓝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沉默不语。
正所谓爱屋及乌吧,陈丽对她们两姐妹虽不是极好,却也是不差的,即使在以往,面对沧蓝毫不掩饰的敌意,她也从未给她们摆过脸色。
"丽姨。"目送着她走到楼梯口的背影,沧蓝淡淡的开口。
身子一顿,她没有回身,只是语气轻柔的道:
"怎么了?"
"不论他过去做过什么,他始终是我的亲人,有些事…我无法置身事外,这次,只要你愿意收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同情陈丽的遭遇,可她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宽大的胸怀,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在天平的两端,她的重心必须偏向自己的父亲。
"小蓝今晚真奇怪,我不懂你的意思。"陈丽背对着她,面带苦笑。
"你懂的…
…"丽姨,我其实不讨厌你,甚至还有点喜欢,沧蓝轻叹: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已经晚了…"陈丽僵着身子,幽幽的道:
"别胡思乱想,快睡吧。"
语毕,人已经匆匆消失在转角。
临近冬至,天气渐渐变冷,学生们的制服开始由薄薄的秋装换成棉大衣。
当然,也有例外的。
"哈秋哈秋哈哈秋!!!!"
校园里,书声朗朗的午后,一声洪亮的喷涕声吓跑枝头的鸟儿。
沧蓝浑身一震,厌恶的抹去后脑上被喷到的几滴口水,回头瞪着犹自一身潇洒夏装的蓝致。
深深吸进一口气,暗数十秒后吐出,待平静后,沧蓝劝道:
"我这里多一件外套,你冷就先穿上。"
"宝贝儿,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吸吸鼻水,蓝致强自镇定:"但是不必,小小严寒,大爷挺得住。"说着,边秀出自己的八块腹肌,而后他环视四周男生的衣着,嗤之以鼻:"都太不男人!"
"…"
有病记得看医生。
沧蓝吞下到口的话,无言的转过身没再搭理他。


第六章5

  沧蓝真心不懂蓝致为什么会喜欢跟她凑一块,说她漂亮吗,也就中上,她对他经常就是爱理不理,阴奉阳违,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比方说她签的那张欠条,蓝致的私人别墅她只去过一次,而自那次之后,她直接找个理由把他的备用钥匙给顺来,交给钟点工,从此,她再没踏进他的别墅一步。
这事蓝致全不知情,沧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再说,谁让他把自己的老窝当成旅馆了。
唔,如果沧蓝知道蓝致就是喜欢上她那副要说不敢说,憋得小脸通红只能委屈妥协的摸样…会不会气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