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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回来了?”
沧忠时比沧忠信要小几年,四十多岁的人了,因为每天在狱中劳作的关系,原本肥胖的身体消瘦了不少,也没了以往穿金戴银的粗坯气,整个人看上去要沧桑许多。
“二叔。”沧蓝向来与这位二叔不亲,只是意思意思的应了声,便沉默的坐到一旁。
说来沧蓝与沧忠时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两人生分得很,再加上她又是个闷性子,沧忠时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展暮身上。
“小展啊,什么时候摆酒席啊?”沧忠时努力想要摆出一张和蔼慈祥的笑脸,可面对着的是两个自己甚为反感的后辈,脸上的笑也变得牵强起来。
展暮突然握上沧蓝的手,回道:“就快了。”
“是吗,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小两口封一个大红包。”沧忠时说着,抓过桌子上放着的水果,放入口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展暮工作上的事。
沧蓝在桌子底下使劲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根本不能接受,就在刚才沧忠信用一亿把她卖掉的事。
可扣紧的十指就跟粘上去似得,怎么也抽不出来。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沧红也从外面回来了,后头跟着冯元照。
“小红,我帮你拿吧,这个很重。”冯元照讨好的说。
沧红轻哼了声:“你别老跟着我,你都不用上班吗?”
打从沧忠信决定培养冯元照做继承人开始,便给他在沧氏安插了个职位,从基层做起。
可下头的职员一打听,乖乖,还是上头空降,为了保住饭碗谁敢得罪未来的老板呀,是以,没有一个人敢给他安排工作,就是在上班,他空余的时间也比呆在沧家要多出许多…
冯元照摸摸鼻子,接过沧红身上的包包,眼尖的瞄到客厅内的沧蓝。
“小蓝。”他笑着跟她打招呼,对这个童年的玩伴,未来的大姨子很有好感。
“元照哥。”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停止了挣扎,只是不甘心的刮了展暮一眼。
吃饭的时候,佣人在花园的草坪上摆了桌椅,一家人围成一桌吃起了团圆饭,有说有笑的倒也是其乐融融。
只不过在温馨的表象下蕴藏的暗潮汹涌,也只有明眼人才能瞧得出来。
而这个“明眼人”自然是不包括冯元照的。
沧蓝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东西,一边瞅着冯元照那边的情况。
“冯元照,我要吃鱼。”沧红头也不抬的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应该是给惯出来的毛病。
冯元照接到指示,果真乖乖的用公筷夹过来一小块鱼肉,摆在盘子里小心翼翼的挑好了刺才给她递上去。
沧忠信本来就是个重男轻女的,而且骨子里一直保持着,女人就该温婉矜持,结了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传统思想。
这会儿看着小女儿大小姐似的脾气,他皱了皱眉,可又瞧到冯元照虽然被使唤,却依然一脸甘之如饴的模样,最终收回了到嘴的教训。
沧蓝没有忽略沧红投注在自己身上那道,不甘的目光。
两姐妹打从一个娘胎里出来,只稍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她的想法。
依着沧红对冯元照的态度,怕是厌恶居多,而自己回来的那段日子里,想到她使劲的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时,沧蓝轻哼,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也难怪沧红刚碰上沧蓝那会儿会紧紧的抓着她不让走了。
沧蓝咀嚼着嘴里的米饭,又往冯元照身上看去。
看着他对沧红无微不至的模样,心中一叹,其实,如果能够让她选,对比展暮,她倒是宁愿要一个像元照哥那样老实憨厚的丈夫。
“过几天我给你找个工作,出来就好好做人知道了吗。”沧忠信对沧忠时说。
沧忠时点点头,自小就对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哥哥异常敬重,他想了想又说:
“可能得晚几天,我还想明天回乡下去看看妈。”
奶奶过世的时候,沧忠时还在牢里蹲着,事发突然,等到他的申请通过,连夜赶到村里时,人也已经去了好几天了,匆匆见了最后一面,这才盖棺,下葬。
沧忠信“嗯”了声,算是应下。
“小蓝,你跟展特助定好日子了没有?”虽然展暮早早就离开了沧氏,可陈丽还是习惯这么叫。
“我最近有点忙,抽不开身,丽姨,如果不麻烦的话你帮我们选选吧。”展暮说完后,注意到沧蓝推到一旁的半碗米饭和摊在米饭上的肉块,皱了皱眉道:“乖,别挑食。”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碗里的汤,没有理会他的话,这里是沧家,展暮平日里再放肆,这会儿也会有所收敛,而这一整天里,自己心情都不太好,自然吃不下东西。
对于她的漠视,展暮敛下自己的脾气,想着晚上回去再好好的收拾她,如今大庭广众的也就由着她去了。
饭桌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除了冯元照偶尔冒出的一两句话,全是各执心思,沧蓝偶尔抬眸瞧着这一桌子的人,这些所谓的亲人却没有一个问过她的意愿…
沧蓝搅拌着碗里的清汤,暗自下定了决心。
饭后沧忠信与展暮在客厅里对弈,两人势如水火,你来我往间互不相让,直看得旁人直为其捏下一把冷汗。
从前,在棋局上沧忠信一直赞赏于展暮所表现出的睿智、冷静,而这个年轻人谨慎谦虚,不骄不躁,是成大事的人,是以一直是他的准女婿人选。
如果照着前世的剧本演,展暮再隐忍个几年,如无意外,等到沧忠信去世,沧氏、沧家都将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却因为沧蓝的关系,他的野心早早暴露于人前,在这一点上沧忠信对他起了防心:
“最近在忙什么?”沧忠信落下一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展暮在心里嗤笑。
自他带走沧蓝那天起,沧忠信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却暗地里派了人过来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在做什么他会不知道?这个老狐狸。
“将军。”展暮面上一片淡然,没有回话。
沧忠信一直搞不明白展暮近日大量收购旧楼的举动,最近又盯上了青龙街的民宅,那里老旧残破,他以着自己几十年从商的经验来看,就算再过个二十年,那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发展。
而且这种旧楼,地势不好,交通不便,他实在想不出能做什么用。
在此之前沧忠信对展暮是不理解的,可直至今日他的疑惑却在看到他送给自己的那块地皮时豁然开朗,难道说这小子收到了什么独门消息是他不知道的?
沧蓝窝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电视,佣人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她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随即被酸的连皮带肉吐了出来。
而被酸到的不止是她一人,沧红叫道:
“这葡萄是谁买的呀,酸死了。”
“对不起,是我下班的时候顺路买的。”冯元照摸摸自己的刺猬头,颇为尴尬。
沧红轻哼了声,扭过脸去,见状冯元照赶紧上前又是求又是哄的,最后还低声下气的缩在一旁给她削起了苹果。
看到这沧忠信目光微敛,跟着摆好棋子,如果冯元照能有展暮一半的精明、睿智,他也不会那么烦了。
可如今,展暮这条狗他是万万不敢再养了,而且这哪是狗啊,根本就是头嗜血的狼。
赢方先走。
看着展暮开了局,沧忠信陷入了沉思,既然无法控制,又不能下手宰杀,那么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给他一根骨头,然后把他送走,越远越好。
沧蓝又坐了一会,瞧了瞧四周,踌躇片刻后,便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去哪?”展暮上马吃了沧忠信的车,即便没有回身,却还是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我上楼收拾点东西。”
此时窗外天色已然全黑,十五的圆月高高挂在天际,周边镶嵌着无数的星点,万里无云的,估摸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展暮沉吟片刻,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必,我只是回房收拾点衣服,你们玩吧,我很快下来。”沧蓝见展暮没应声,算是默许了,便顺着楼梯往楼上走,直到走进了走廊的拐角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推开自己的房门,随即小心的落了锁。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走到书架旁,从最角落的地方取出了一本字典。
打开以后,只见里面镶嵌着一个带着密码锁的暗格。
熟练的键入密码,她打开了小盒子,看着静静躺在角落中的一只USB和光盘,眸光微敛,整个人陷入回忆当中。
那是自己在十六岁那年,从展暮的电脑上拷回来的东西,当初为了谨慎起见,除了那只USB,还另外刻录了一张光盘,里面记载着近几年里他为沧氏洗过的黑钱与各种商业□。
展暮这人习惯做两手准备,他在电脑中设定了一种高级程序,开启计算机后会跳出一道命令,若不照着设定的步骤来,那么在进入主界面时,硬盘中的资料会全部销毁。
沧蓝想起他们婚后那几年里,自己曾经因为好奇而动过他的电脑,结局可想而知。
据那次之后,他便手把手教会了她开启这个程序的步骤,是以,她才能在六年前取出这些东西。
沧忠信的底子不好,再洗白也带了点灰色地带,沧氏刚开始起步那段时间,各种毒品,军火生意他都有碰,即使那些罪证一早就被销毁,剩下的也只是近几年里有问题的账簿,但是所涉及的金额也是很可观,凭着这些资料,交给警方,沧忠信、展暮,一切相关的人员皆难逃法律的制裁。
他们会坐牢,至于坐几年…
沧蓝想到这开始犹豫了。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想到,这只USB如果交出去,那么损失最甚的只会是沧忠信,父亲早已年过半百,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野心蓬勃的青年,沧氏就是他的一切,如果没了沧氏…
因为想到这点,所以在六年前她才会有所迟疑,也给了展暮趁虚而入的机会。
“小蓝?”展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显得益发的突兀。
沧蓝心中一惊,手里捧着的盒子跟着滑落,敲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119第七十四章
房间里没有铺设地毡,撞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不小。
门外又安静了一阵,片刻之后,展暮隔着门板问道:
"怎么把门锁起来了?"
沧蓝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僵在原地。
听着门外又传来两声轻拍,沧蓝咬着唇应道:
"等…等等。"
她慌慌张张的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一一放回了原地,而后深吸口气,努力的缓解着自己紧张的情绪,这才若无其事的过去开门。
展暮凝着从门缝中露出的小脸,说:
"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还没收拾好。"沧蓝脸色不太好,唇色偏淡,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瞧着她那虚弱的模样,展暮皱了皱眉,轻轻摸上她的面颊:
"婚后我抽个空陪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
她点点头,算是应下,却没正面回答。
"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帮你?"
"不…不必了,都是些衣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一边说,一边死死的咬着唇,展暮越过她的肩膀,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房间很整洁,家具装饰的颜色偏淡,给人一种素雅宁静的感觉,深深嗅去,甚至能闻到一股专属于少女的清香。
展暮沉吟片刻,虽然没在房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可从心底生出的疑虑却尚未消褪,他盯着沧蓝黑亮的水眸,正试图要从里面挖掘出什么。
"那好,我在楼下等你。"大手顺着颊边的黑发一路摸上她的发顶,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沧蓝诧异于展暮突然变得柔和的态度,却未曾深究过他的用意。
嚅了嚅唇,她细细的应下,当着他的面合上房门。
展暮又在门外站了一会,最后掏出手机,给魏无斓发去一条短信。
沧蓝这次没敢落锁,只是静静的留意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外头响起了展暮下楼的脚步声,她这才吁出一口气,并快步走到电脑旁…
二十分钟后,她提着行李包出来。
瞅着掌心里的USB,眼中犹疑不定,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背上不孝的罪名。
沧蓝这个人,天性就不喜与人争抢,能忍则忍,不能忍的避开就是,或许就是这种懦弱的性子,才使得她的重生毫无意义,百转千回,却依然回到了从前的轨道。
她轻轻吁了口气,将USB塞进了行李包中。
沧忠时自从出狱之后,便直接住进了沧家的别墅里。
吃了几年的苦,人也勤快老实了许多,一改从前好吃懒做的作风,变得谦虚好学起来,对于这点沧忠信甚为欣喜,不仅让他搬进来,甚至有意在沧氏里给他安插个职位。
沧蓝一路往楼梯口走,就在经过走廊的拐角处时,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细碎的呻|吟,她好奇的走近,那道女声很熟悉,夹杂着男性的粗喘,穿过房门,萦绕耳边。
如果她没记错,这里是沧忠时的卧房。
提着行李包的手一僵,她在门前停下了步伐。
今天是中秋,一家人通通聚集在主厅,甚少有人上来。
加上屋外喧嚣的爆竹声,不细听,极难察觉到房中的动静。
而沧蓝自重生之后,耳力便比一般人来的敏锐,她细细聆听房中的响动,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那个男人是…沧忠时…
而女人…
--是陈丽。
沧蓝在意识到这点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房中的呻|吟声越来越放|荡,夹杂着各种|淫|言|浪|语,不堪入耳。
手中的提包应声而落,声音不大,却也让房中的男女停止了纠缠。
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惊,而最快反应过来的是沧忠时,他急急套上裤子,翻身就冲了出去。
门开后,他狼狈的凝着空荡荡的走廊,连根头发丝都没找着,更何况是人。
沧忠时可疑的眯起眼,没有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他知道那人还在这里,只是藏了起来…
想到这,他放宽了心,只要不是被沧忠信撞到,那么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推开门,眼中凝聚着一股杀意,缓缓的往楼梯口走,一边走,一边推开相邻的两间客房…
陈丽□着双肩躺在床上,忐忑的等了许久,直到沧忠时回来,便急急的问道:
"刚才是…是谁在外面。"
"没人。"沧忠时脸色不太好的关上门。
陈丽沉吟片刻,伸长手去捡落在地上的衣服:
"都半小时了,我该下去了。"
沧忠时走过去制住她的双肩:
"急什么,老子还没爽够呢。"
"你放开我,明明说好只要一次,你不守信用。"陈丽大怒着推开他的手,挣扎着要起来。
沧忠时冷笑:"走?老子还没玩够,你就敢走?"
"我受够了,大不了把事情抖出去,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沧忠时呸了一声:"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你以为沧忠信会为了一个婊|子对付自己的亲生弟弟?"
在沧家谁不知道,沧忠信在外头包养了好几个女人,全都年轻漂亮,根本不差她一个。
陈丽脸色一沉,她自己也清楚,嫁过来几年,肚子却没有半点消息,而沧忠信也因为这个关系,正逐渐的冷落着自己,如今就连佣人,也在背地里说着闲话。
沧忠时走过去,又一次把她压回床上,分开两瓣肥白的屁|股,腰一挺,狠狠的撞了进去。
陈丽这个年近三十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再加上沧家男人的大家伙都甚为壮观,在沧忠时的顶弄中。
她舒服的叫了一声,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扭动纤腰,整个人淹没在了欲|望的浪|潮中。
而在这之前,沧蓝一直躲在隔壁客房的衣柜中,直到再也听不到门外的脚步声,这才轻手轻脚的爬出去。
这里是别墅空出的客房,与沧忠时的卧室并排着只有一墙之隔,而早在别墅装修时期,出于对隐私的注重,隔音设备便做得极好,隔着一堵墙,她耳力再好也不可能听到那头的交谈声。
她沉吟片刻,没有勉强,只是谨慎的在客房里呆了一会,这才开门离去。
大厅里,一家人聚在桌前品茶。
电视里播放着某台的综艺节目,极度无聊的内容却引得冯元照哈哈大笑,沧红瞪了他一眼说:
"吵死了,你离我远点。"
冯元扁扁嘴,模样甚为委屈,再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也不敢笑了,捂着嘴,双肩颤抖个不停。
展暮伸手擦去她额上的冷汗,问道:
"出了什么事?"
沧蓝沉默的摇了摇头,没有应声,而与此同时,陈丽端着月饼从厨房过来,面上带着抹恬静的笑。
凝着她淡淡的笑颜,沧蓝总觉得,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不过是一场幻觉。
沧忠信从报纸中抬头,目光落到正从楼上下来的沧忠时身上,他皱了皱眉,似乎不太高兴在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弟弟独自回房的举动。
沧忠时接过陈丽手里的托盘,给沧忠信切了一块月饼递过去,讨好的说:
"哥,吃月饼。"
沧忠信轻哼了声,却没拒绝。
为求公平起见,沧忠时又给每个人切了一块,当递给沧蓝的时候,小姑娘明显的一僵,搁在大腿上的手迟迟不愿抬起。
"谢谢。"她眸光微闪,硬着头皮接过,而越过沧蓝,沧忠时精准的找到她搁在身旁的行李包,面上蓦的一沉,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展暮留意到他眼中的锋芒,他微挑眉,取走她手中的半块月饼,搁置在桌子上:
"多谢二叔的好意,小蓝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这种上火的东西。"
沧蓝没有反对,轻轻的"嗯"了声,算是赞同他的说法。
当一切静下来后,沧忠时一双眼睛便时不时的往沧蓝身上扫,他暗自琢磨着,刚才在房里听到的声音,与布包落在地上所发出的闷响非常相似…
没有注意到沧忠时的视线,沧蓝绞着自己的手指,耳边甚至还回荡着刚才那两人的淫|声|浪|语,这会儿,原本就不讨喜的二叔如今看来更觉厌恶,恶心。
十点过后,展暮驱车离开,车子一路开到十字路口时,前方红灯亮起,他停妥车,侧过脸将目光落在沧蓝身上。
她正撑着下颚对窗外的景物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木然,没有生气。
与他在一起,她并不快乐。
这一点,从她日渐消瘦的身体就可以看出。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展暮无声叹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换回从前那个单纯的,眼中只有他一人的沧蓝…
从展暮的住所到沧宅不算近,驱车一个来回也得一个多小时,还不带堵车。
而今晚或许是过节的关系,当车子驶到市中心的时候,被拥挤的车群堵在了道路中央。
沧蓝坐在副驾驶座上,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一脸困意,可听着周围嘈杂的人声与暴躁的喇叭声又怎么也睡不着。
她抬眸瞅了瞅一旁的展暮,这个男人的脸上虽然平静,可手背上浮起的青筋已然出卖了他的情绪。
黑色轿车在路中央龟速爬行,好不容易终于挪了出去,可下一秒,又堵在了另一个路口。
当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
展暮刚把门锁打开,沧蓝便越过他率先冲进去,她踢掉高跟鞋直接往厕所跑,"砰"的一声甩上门后,没过多久,里面便传出嘘嘘嗦唆的水声…
展暮啼笑皆非的锁上门,这丫头想上厕所怎么不直接告诉他,一声不吭的愣是憋了半个多小时。
听着厕所里传出冲水的声音,展暮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就往嘴里灌。
沧蓝擦干手上的水渍,出去的时候险些撞上一堵肉墙。
她吓了一跳,抬眸瞪他。
收到她的白眼,展暮哈哈大笑,心情极好的圈过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
"你干什么,我困了,我要睡觉。"
"今天中秋,睡这么早做什么,过来陪我喝一杯。"
展暮把她带往阳台,这几年沧蓝的个头渐长,已经快到他的肩头了。
展暮深深的嗅了嗅她发间的幽香,抬头仰望天边的圆月,佳人在怀,不禁感叹,自己辛苦了大半生,临终前才发现,其实他要的,也不过如此。
"今天高兴,喝一点?"他把易拉罐递到她嘴边,劝道。
沧蓝紧抿着唇拒绝:
"不要,我不喜欢喝这个。"
"就喝一点。"展暮坚持,捉住她推拒的小手,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鼻间充斥着呛人的啤酒味,她厌恶的皱紧了眉头,后退了一步,背脊跟着抵上冰冷的墙面。
"说了不喝就不喝。"
像是被逼急了,她挥手怕掉他拿在手上的啤酒罐子,顿时,浅黄色的液体从瓶口处泼出,溅湿了他纯白色的衬衫。
瞬间,室内的温度降到最低点,过于安静的空间,隐隐透出一丝冷意。
展暮看了眼落在胸的污渍,脸色跟着一沉。
往时沧蓝对于他的命令,哪一次不是乖乖的言听计从?而这会儿倒好,被惯出了毛病,还敢泼他的啤酒,摆臭脸给他看了?
他又想到今晚在沧家,小丫头也是这种态度,对自己爱理不理,整晚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虐待了她。
展暮越想越生气,脸色也益发的难看,盯着她的眼神凶恶得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他张了张嘴,可没等他出手"教训",她已经红了眼眶,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你凶什么凶,本来就是你的错。"
她捂着脸嘤嘤啜泣,嘴里断断续续的控诉:"我说了不要喝的,你非要我喝,你就知道逼我。"
羸弱的双肩轻轻颤抖,看着好不可怜。
展暮喜欢看她在床上哭泣的模样,那种无助的美如天使般诱人,她越是害怕,那下边就益发的紧致,带着颤栗,每每将他夹得欲|仙|欲|死,直想永远沉溺在她的身体里,不愿离去。
而往往越是纯洁,越是羸弱,便越会让人生出一股狠狠蹂躏、摧毁的欲|望。
沧蓝透过指缝偷瞧他,试图用眼泪来平息他的怒意。
展暮没有发现她这些小心思,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微张的大手忍不住朝她伸去,沧蓝以为他真要"教训"自己,肩膀一缩,害怕的闭上了眼,谁知他只是摸上了她的脖颈,粗粝的指腹落在上头细细摩挲。
展暮抚摸着她白皙的肌肤,同样爱着她晕过去的模样,奄奄一息的倒在那里,犹如一只濒死的白天鹅,仰着优美的脖颈,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消褪,绝望而美丽。
展暮深吸一口气,摇去脑海中的臆想,抱着她哄道:
"宝宝,都是我的错,我不凶你,乖,别哭…"
沧蓝不买账,躲着他凑过来的唇,而突然腾空的身子,令她惊得忘了去哭泣。
她本能的捉住他胸前的衣襟,惊慌的抬眸,也瞧清了展暮眼中赤|裸而露|骨的欲|望。
薄唇重重的压上去,连带堵住了她将要出口的"不",他一边吃着她的小嘴,一边朝卧房走,最后踢开大门,抱着她走了进去。
窗外偶尔拂过一阵清风,吹起掉在地上的啤酒罐子,空罐子在原地转了一圈,而后滚进了角落。
砰--
不知是谁放起了烟花,衬着天际的圆月,在空中绽放,五彩斑斓显得益发的耀眼,而嘈杂的爆竹声却如何也遮掩不去,卧房内男人粗重的呼吸与女人低低的啜泣。
这天下午,展暮驱车来到沿海的一间海鲜馆里。
程楠没等他,早早叫了一桌子的菜正大快朵颐着。
展暮停妥车走进海鲜馆,环视一圈,精准的找到他那一桌。
他迈开步子走过去,客气的说:
"程楠。"
120第七十五章防盗
程楠欣喜的抬头,扭着脖子朝身后喊道:
“小曼,加副碗筷。”
那粗嗓子一嚎,周围的客人便齐刷刷的往这头瞧,当中有好奇也有愤怒,而就在不远处端着托盘的女生,听到这声吼时,小脸刷的一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