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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平面上漆黑一片,昨天早上八点从B市出发的游轮正平稳的行驶在海面上,只是定睛看去,游轮中无论是餐厅、客房、酒吧,这些原本应该挤满人群的地方如今却找不到半个人影,几个大汉手里拿着枪在走廊的各个角落巡视着。
四周静的除了长靴踩在地上的“哒哒”声便再无其他。
海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腥甜的血味,男人舔了舔嘴角,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着一股戾气,那是一种常年走在刀刃上的人才会有的气魄。
他静静的站在船头俯视着跪在甲板上的人们,左脸上的疤痕狰狞的犹如夜间的恶鬼,轻易取人性命。
那些都是出来旅行的游客,原本带着愉快的心情出行旅游,却没想会遇到劫匪,如今,包括侍应在内,全部被双手由后绑缚着
,集中跪在甲板上。
周围巡视的是一个个拿着枪械的壮汉,再往边上看去,只看到好几个保安人员全身是血的躺在角落中,一动不动,四周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气。
“头儿。”
“都找过了?”男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不带感情的道:
“只有那么多?”
“是,已经全找过了。”
男人微挑眉,视线又一次扫入人群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道羸弱的身影。
“头儿,这些人怎么处理。”
他敛下眉眼,目光狠戾:
“不留活口。”
顿时,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女人的尖叫与小孩的哭喊随着枪声的响起,混杂在一起,朝着遥远的彼岸,缓缓飘散。
第五十一章(展暮番外一)
天色逐渐清明,许是昨夜下过雨的关系,B市的港口依然朦胧,晨光透过稀薄的白雾映射上一旁的灌木从,笔直的公路上,远远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黑色宾利缓缓驶来,双翅标志在阳光下镀着一层银光。
"是,我知道,我会给你买,还想要什么?"
温以深撑着额对着电话里的女孩宠溺的说:
"好,好,都是哥哥的错,哥哥回去会好好补偿你,嗯?不要闹,纽约已经很晚了,还不快去睡觉?"
"是小姐?"在将要靠近港口的时候,司机减低了车速,透过后视镜,他在肚子里琢磨了一阵,想半天终于隐晦的说道:
"小姐真是活泼可爱。"
薄雾逐渐散去,和煦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他挂了电话,勾了勾唇,摇头笑道:
"就是个不省心的小丫头。"
车子又驶了一阵,突然,司机担忧的说道:
"少爷,您这次出海会不会赶不及回去开董事会。"
"没关系。"男人嘴角笑意不减:"听说隔海小岛上的海景很漂亮,难得出来一次,我怎么能不去见识见识?"
"少爷,到了。"
车子停靠在路边:
"我去给您买船票。"
司机说完便关掉车门大步往远方走去,温以深放下手中的电话,静静的凝着窗外的风景,眼中闪过一抹郁色。
白色衬衫的袖子微微折起,他降下车窗,海风迎面扑来,带来一丝淡淡的腥咸味,车子停在沿路的大树底下,乘着微风,一张枯黄的树叶飘进车窗,落在他的腿上。
温以深微微一愣,修长的指尖捏着叶梗,拾起凑到眼前,指腹轻轻摩挲着叶面,也许是生在海边的关系,就连叶子的本身,也带着一丝咸味。
这次出海,与其说是为了看隔岸的海景,倒不如说他是想要逃避那层令人窒息的身份。
这时,司机买好票折了回来,他绕过车尾帮他开了后车门,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少爷,票买好了。"
温以深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下车,只是将手中的黄叶又凑近了些,那是一张楸树的叶子,巴掌大的叶片泛着金黄色的光,指尖抚上去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知道了。"他的目光落在叶身上,看得专注,司机凝着少爷的举动,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头发,他就想不透一张叶子有什么好看的。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温以深的视线从楸叶中抽出,随意的塞进口袋,他推开车门下车。
优雅的拾起手中的
腕表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正是开船的时候。
"你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少爷。"司机在原地踌躇:"还是我陪您去吧?"
"不必。"
温以深的话里虽然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人辩驳强劲。
他背过身,当眼角的余光扫到岸边停驻的身影时,面上公式化的笑容一僵,原本阴郁的眼变得呆滞,固执的绞着不远处的少女不放。
薄薄的雾气已然散去,港口旁的少女静静的站着,她没有看到他,目光落在海平面上,似乎在沉思,海风卷起她微湿的黑发,几根俏皮的发丝吹到颊面,她本能的撩到耳后,露出一颗洁白圆润的耳珠。
散在脑后的黑发在稀薄的阳光下犹如夜明珠般黑亮,衬得领口上的脖颈越发白皙,樱红色的小嘴轻轻抿着,晶莹剔透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
精致的五官既有西方人的立挺,又有东方人的娇小纤细,虽然在他的眼中,少女犹显稚嫩,却比之两年前,来得成熟了许多。
只是一双漆黑的瞳眸中,总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
温以深微微皱起眉,有些心疼,又忍不住的想去探究,这种浓郁得化不开的忧伤,不应该落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身上。
少女在原地踌躇了片刻,随后提着行李匆匆的往轮船上跑去。
"少爷?"
温以深一愣,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手中的船票,又看了看轮船的编号:
"给小馨的礼物我放在后座包里,你跟我父亲说一声,我可能短期内不会回去…"
话没说完,眼看着少女就要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抓着行李几个大步追了上去。
"少爷…"
…………………………
距离展暮来到这个小岛的第三天里,沧忠信的电话拨了过来。
"沧伯。"
展暮闲适的靠进沙发椅中,抬头仰望夜空上的繁星:
"是,我知道。"
"我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
"对,一个月后带她回去,到时候订婚,是,公司的事有无斓看着…"
夜凉如水,一股寒意从窗外袭来,郊外的晚上要比城市冷得多,展暮挂了电话直起身,他眺望着远处的夜景,落地窗正对着的便是小镇里出名的骆驼山,阴郁的气息围绕在山的周围,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觉那股阴气近在咫尺,挥之不去。
心中猝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使得他一晚上坐立不安,整个人变得异常焦躁。
小镇的消息
来得比较晚,隔天,接到魏无斓电话的时候,他对着关上的电视机细细品尝着红酒。
伴随着小红果的香气,82年的拉斐个性温柔婉细,芳醇柔顺,口感有如天鹅绒般细腻、丰富,优雅绵长,随便一瓶就得上万元。
展暮无疑是个会享受的人,他轻轻啜了口手中的红酒,细细品味着,对待红酒就像是在对待情人,温柔的爱抚,一点一点的去品,去尝,最后吞噬入腹。
接起正响个不停的手机,在接通的同时,顺手按了电视遥控器的电源键。
屏幕一阵闪动后,频道停在昨夜重播的新闻联播上。
本报讯 ××月××日凌晨××海岸发生一起恶性劫杀事件,一艘中国游轮在××海域遭遇袭击,据了解,船上共有三百一十二名乘客,截止今日五时,B市警方人员共发现五十名遇害者,其中二十名为女性,还有七名儿童,而余下二百六十二名游客至今下落不明…
酒店的房间里很安静,展暮没有开大灯,桌面上微弱的台灯散发出一片橙黄色的光晕,男人背着灯光,脸上一片昏暗,看不出表情。
"喂!你收到消息没有!"
魏无斓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很刺耳,可展暮却像是没有听到,在电视机白光的映照下,面上呈现出一片死灰,目光变得凝滞,漆黑的瞳眸中沉寂着一股阴郁,里面的感情太复杂,有震惊,有不信…
手中的高脚杯"哐当"的应声而落。
在地上滚了一圈,红色的液体洒出,侵上棕色地毯,几滴红酒溅上裤脚,生出斑斑印记。
"喂!喂!你听到没有!"
"嘟…嘟…嘟…"
………………………………
时间回到上一世
展暮番外
这几年展氏的生意越做越大,从国内开阔到海外,黑白两道皆有往来,而每一个事业有成,条件优越的男人,又怎么会有不花心的?
他们不缺女人,更有让她们投怀送抱的资本。
而展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色逐渐变暗,继姆妈去世后,刘嫂便顶了她的位置,在沧家做起帮佣,这一做便是五年。
展暮自从吞并了沧氏后,就连沧家位于郊区的别墅也一并接收,在两年前夫妻两从他位于市区的公寓搬进了这栋别墅中。
阴测测的小路两旁是枯萎的紫荆花,枯黄的花叶落了一地,却没人去清理,这栋原本就甚为安静的别墅,在死了女主人之后,变得更为鬼气森森。
光是接近不到十米,便被一股冰冷
的寒意揪住,一路蔓延至全身,是以,在这些年里,沧家的佣人走了一个又一个,如今留守的也就那么几个老人。
"先生,茶。"刘嫂把刚泡好的普洱端进去,目光落在正于书桌旁奋笔疾书的男人身上。
"放着吧。"
男人淡淡的应声,拿着笔的手始终没有停。
刘嫂脸上是掩不住的愤怒,真是个无情的男人,面对妻子的死,隔天,他依然可以冷静的回到公司办公,一如往常。
即便死了妻子,他依然是人前睿智,精明的展总裁,生活作息一丝不苟的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这个世界上少了谁,谁又会活不下去呢?地球依然在转,生活一样要继续,真心的付出换来的不一定就是回报,人世间最复杂,最难以预测的,也就是人心。
单纯的少女,倾尽一生,换来的也只有男人冷漠的一瞥,之所以会弄到这一幅田地,到底是谁错?是她的固执?还是他的绝情。
刘嫂合上书房的门,这里原本是沧忠信的书房,里面的摆设一如从前,只是那个男人在好几年前过世,如今沧氏易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她沿着走廊往厨房走去,在经过女主人少女时期的闺房时,目光落在门口贴着的黄符上,一阵冷意侵至脚底,她心中发悚,脚步迈得更快,急匆匆的往楼梯口走。
这间卧房在一年前便被打通,扩充了里面的空间用以做为两夫妻的睡房。
如今只是走到门口,便觉着四周阴气环绕,令人不寒而栗。
魏无斓顶着一张俊美的面容出现在别墅门口,佣人给他开了门后便堂而皇之的入内。
"刘嫂。"他笑着跟她打招呼,把手中的蛋糕往她手里一塞说道:
"给子修的。"
"这怎么好意思,魏律师真是客气了。"
刘嫂接过蛋糕,想了想又说道:
"先生在楼上,要不要我上去跟他说一声。"
"不麻烦,我自己上去就成。"
魏无斓长得是一种阴柔的美,狭长的凤眼上,是比女人还要来得长、漂亮的睫毛,金丝边框眼睛挡不住一双会放电的眼,只稍一个眼神便能俘虏上至七十岁下至四岁的女人。
放下蛋糕,他已经几个大步迈上楼梯,在经过楼梯口处,贴有黄符的主人房时,脚步一顿,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怔忡,回过神后,他便直直的往书房走去。
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进来。"
普进门,魏无斓几个大步上前,连个商量也不打的就一把抽走他手中的笔:
"你够了。"
他瞪着展暮眼下的阴影,原本英俊的脸变得一片死白,双颊微微凹陷,如今的坐在他面前的展暮,哪还有当初健硕硬朗的模样,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子的病态。
"你来干什么,TC集团的程序都写好了?"
"去你妈的程序,你都快变鬼了,还管什么程序。"
展暮脸色一沉,打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新的笔:
"我很好。"
大开的抽屉里放着一张相片,手一顿,他拿笔的动作僵在原地。
相片中是二十二岁的沧蓝,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笑得甜蜜,温婉柔情,犹如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即使那只是一张独照。
即使在新娘子的身旁,并没有新郎。
第五十二章(展暮番外二)
第五十二章(展暮番外二)
目光凝在女人温柔的笑颜上,他淡淡的重复,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很好。"
英俊的面上平静的激不起任何波澜,魏无斓敛下眉眼,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无言以对。
这一场雨不大,却连续下了好几天,深棕色的窗帘被风吹起,细细密密的雨水打入室内,就像是天底下最温柔的情人,带着清风,在窗沿下溅出一条透明的水渍。
空气中带着一股湿气,展暮没有把窗关上的意思,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抽屉中的照片,久久没有动作。
魏无斓轻哼了声,几个大步上前关上窗户,止去外面的喧嚣,瞬间,书房中静的能听到钉子落地的声音。
"你要找死我管不着,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明天早上飞鸿集团老总过来谈合同,你最好修修你的邋遢样子,五千万的生意,我可不想因为你那鬼模样黄了。"
展暮的视线依然停驻在照片中,注意到他根本没有在听,魏无斓冷下脸:
"你他妈跟老子装什么深情,不就是个女人吗,她生前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自己清楚,也就只有沧家那老糊涂会信你,现在沧家的人都已经差不多死绝了,你还装给谁看,啊?"
"无斓。"他淡漠的开口,问得突兀:
"你说,她会恨我吗?"
魏无斓一愣,冷哼道:
"恨,换做是我,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展暮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清冷的话中,像是在对她诉说:
"既然恨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要打要骂,即便化作厉鬼来找他索命,只要能再见她一面,他也心甘情愿。
指腹抚摸上照片中,少女的面庞,可无论如何的摩挲,那触感依然冰冷,毫无生意: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
可是就连在梦中,她也从未出现。
当一个人失去另一个的人时候,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人从此在世间消失,意味着无论他如何去等,去寻找,她也不会回来,哪怕只是一眼…
他们不过是夫妻,不过只是夫妻!
可原本以为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当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意味到,他的衬衫,是她烫的,他每天的便当,是她做的,他的起居,她从不假他人之手,每日会为他等门的,除了她再无别人…
她将他照顾得太好,太好,一心一意的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伺候,平淡,却真挚。
而他却从来不会去珍惜这份真挚,他是展
暮,展氏企业总裁,手下管理数万名员工,是受人敬仰的商业霸主,他俯仰世人,鄙夷着那些淹没在人群中打滚的蝼蚁。
他太骄傲,自负。
而他展暮,也有骄傲、自负的资本,这样优秀的男人,又怎么会甘于平淡。
可沧蓝死了。
当唯一能给他平淡的人消失时,他愣住了。
他怎么敢相信,自己原本拥有的,最重要的,在一夜之间如放置多年的水墨画,那淡淡的墨色正一点一点的褪去,而至多年之后,他甚至再也忆不起,那种被人全心全意去对待,温暖的感觉。
心脏像是突然被挖出了一个口子,速度太快,快得他根本反应不及,他不敢去碰触,那种血肉模糊的心悸。
其实他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痛楚,只余下一种空洞,蔓延在胸腔,就这样悬在半空中,找不到支撑点,这比实打实的痛,还要来的煎熬。
魏无斓静静的凝着面前的男人,展暮还是从前的展暮,可在他身上却生出一股落魄挫败的气息,终于,他将目光从照片中抽回,锁进了抽屉里,继续埋首文案,奋笔疾书。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魏无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些什么,最后在带上门的时候,淡淡的提醒道:
"你最好去睡一会,展氏还有几万人要靠你吃饭,我可不想你明天出什么乱子。"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桌案旁,男人拿笔的手这才停了下来。
当展子修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从书房中出来的展暮,十岁的孩子正是爱玩乐的年纪,可在展子修稚嫩的面上,却找不出那种年纪该有的单纯、开朗。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楼梯旁对自己的父亲鞠了个标准的躬,并冷淡的说道:
"爸爸,我回来了。"
看着面前这张酷似自己的脸,展暮愣了半晌,点点头:
"吃饭吧。"
男孩犹豫了一会,突然说道:
"爸爸,我还不饿,我能不能上去跟妈妈说几句话。"
展暮步子一顿:
"去吧。"
男孩礼貌的道过谢,便背过身子,小跑着往楼上走。
目光落在他小小的背影上,展暮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曾几何时,他们父子之间竟然变得这么陌生,疏远。
房门被开启又合上,而后是小男孩清脆的嗓音,远远的飘入耳中:
"妈妈,我回来了,我告诉你,今天…"
过了一会儿,刘嫂在饭桌旁摆好碗筷问道:
"先生,饭
菜好了,要不要我上去把少爷喊下来。"
展暮伫立在楼梯口的身子一僵,收回了落在门上的视线:
"不必。"
他走到餐桌旁,看着右手旁空着的位置:
"刘嫂,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曾经,他以为沧蓝会将对自己的不满转嫁在孩子身上,所以一连请了好几个保姆就近照顾,可他千防万防,却从来不知道,即便不是亲身,可小蓝却一直将子修当做自己的孩子般看待。
他的右边便是沧蓝的位置,从她出事的那天起,这张椅子就再没动过。
吃饭的时候,展子修发现自己的父亲一直在盯着他的脸,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佣人皆被展暮遣散回去,入了夜,整个房子显得更为空荡。
他停下筷子,有些疑惑的问:
"爸爸,你在看什么?"他觉得害怕,展暮的目光与其说是落在他身上,倒不如说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展暮收回视线,沉下脸,突然的发火:
"你的礼仪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顿,男孩有点委屈,底下头赶紧扒饭,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趁着父亲收回目光的空档,他抑下眼中的泪,往母亲的位置看去,空荡荡的一小块地方,如今变得异常清冷。
面前的展子修长太像他,不论是鼻子还是眼睛…
展暮拿着筷子的手一僵,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罢,至少在他们身上,有她的影子,至少在现在,他不会就连可以拿来凭吊她的东西都没有…
他的生活很规律,饭后在书房中处理公务,直到半夜一两点,这才起身回到卧房。
男人开门进去,脚步停在桌旁,桌子上摆着一个骨灰坛子,隐隐的朝四周散发出一股阴气,周围画着四方阵,并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黄符。
这样的画面,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普通的房间里。
"小蓝。"
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就像是怕吓着她:
"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大手抚上冰冷的坛壁,轻轻摩挲着。
角落中有着一盏落地灯,晕黄的灯光在这时微微晃了晃。
房间中充斥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常年紧闭的窗户贴着与大门上相同的黄纸。
"如果你恨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喃喃的重复着,心头一阵紧缩,又是静静的站了一会,最后抽回手躺回床上。
床头依然摆放着沧蓝生前用习惯的枕头,发黄的枕巾盖在上面,那是姆妈亲手给她织
的,她从小用到大,一直不舍得扔。
展暮知道她是个念旧的人,不论外表有多么的温婉好相与,内心总是比一般人要来的执拗,不过也就是这种执拗,才使得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像是一场角力,只不过这样的结局,到底是谁输了,是她?还是他。
他伸长了手臂捞过一旁的枕头,紧紧的抱在怀中,将脸埋入其中,深深的嗅着枕巾上的清香,那是沧蓝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从来不敢将房门,窗户,长时间的打开,生怕这股他如今唯一可以用来怀念的味道也随着人的离去而消失。
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无论他如何紧闭房门,她的气息,依然在一点一点的消退,就连枕巾里的味道,也开始变淡了。
展暮闭上眼,试着不去想,可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是第几天了?
他记不清自己已经连续工作了多久,就像是被人上了发条机器,只懂得不停的上班,应酬,吃饭…
他不敢停下来,不敢留出一丝一毫可以用来怀念的空间,他害怕,害怕一但停下,心中那道看不见的口子就会无限蔓延,最终就连他自己,也会被那阴冷的黑暗给吸进去。
他知道,那里不会有的他的小蓝,有的,只会是无尽的寒意。
这个房子太大,太冷,他终于意识到,他的小蓝不见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七岁的那年…
小小的男孩穿着丧服,抱着父母的遗照孤零零的站在灵堂上。
周围聚满了或熟悉,或陌生的"亲人"。
在那一刻里,他就犹如一颗破旧的足球,被他们踢过来踢过去。
他看到男孩蹲□子,靠着父母的灵牌一言不发,面上是不符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早熟。
他冷漠的看着四周,最后停驻在母亲微笑的脸上,墨黑的眼中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情绪。
可展暮却是知道的。
他眼中藏着的,是一种浓郁到无以诉说的恨意,他在问她:
为什么要丢下我。
为什么给了我温暖,却又毫无预警的夺去。
那种被抛弃的无力,如今又一次降临。
他将掌心覆盖在眼皮上,顿时,四周变得黑暗,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妻子恬静的笑颜,睡吧,明天一早醒来,他依然是那个执掌一切的展总,依然是众人仰慕的对象。
生活还在继续,可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黑洞,怕是再也填补不上了。
(番外完)
第五十三章
本报讯 ××月××日凌晨××海岸发生一起恶性劫杀事件,一艘中国游轮在××海域遭遇袭击,据了解,船上共有三百一十二名乘客,截止今日五时,B市警方人员共发现五十名遇害者,其中二十名为女性,还有七名儿童,而余下二百六十二名游客至今下落不明…
七月的天气热得让人难捱,下午那一场大雨非但没有给B市带来一丝沁凉,反倒生出了一股湿热,烘烤似得温度光人是坐着就能闷出一身的热汗。
沧忠信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机里重播着几天前的新闻。
一页一页的翻开手中的报纸,他心不在焉的又翻了几页,最终还是看不下去。
沧红乖巧的坐在一旁,整个人有些落寞,视线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回姐姐常坐的位置上。
这时沧忠信换了个姿势,侧过身眼神与沧红的对上,父女俩皆是一愣,然这也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便双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佣人在厨房里忙碌,每个人的动作都是特别小心,生怕出一点差错。
沧家这几天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下,而沧忠信便是那个散发负能量的源头,这不,今早就有个园丁因为犯了点小错被开除,有了前车之鉴,大家动作放得更轻,如今,除了电视里主持人平淡的语音,偌大的空间里静的都能听到针孔掉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