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行在旁边吹了个口哨,用肩膀撞了下李寒山,“你有福了。”
李寒山沉默了下,“哦。”
“等下,不对啊……”周如曜翻本子的东西停下,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开始挠头:“我记得我应该记下来了啊,为什么会这样。”
顾之行与李寒山对视一眼,齐齐探过身去,这下,两人也愣住了。
本子上大片大片的空白,只有一个名字显得格外突兀。
“…周如曜…”
除了名字外,本子里大片的空白里却又浮现着丝丝奇异的光纹。
顾之行:“这一段你在梦里没梦到过吧。”
周如曜:“……阿行,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没有。”
李寒山:“你确定你记下来了吗?”
周如曜:“我确定!”
顾之行:“有没有可能你其实是在梦里记下来的。”
周如曜愣住,头上仿佛都顶着一个问号,显得有些迟疑:“应该……不会吧?”
李寒山:“……”
李寒山按了下眉心,深思道:“很奇怪,我们以前碰到本子内容自己变化时都是已经发生了变故。但这一次,我们明显没有碰到过什么意外,我现在理一下。”
“如曜,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内容吗?”顾之行接过本子,又凑近了查看一下,道:“或者还有什么印象吗?”
周如曜像只狗狗似的耷拉着耳朵,急得在原地转圈,转得自己快晕了才道:“我想不起来,我只记得这个梦很神奇,就是忘得特别快。我记下来后的瞬间就忘了,就算每次看到这个故事,我也总是毫无印象。”
顾之行:“李寒山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寒山:“没有,我感觉我安全摸不清楚规律。”
周如曜:“那这些光和纹路又是什么意思?”
李寒山:“我有一个猜测,会不会是这个故事即将开始了?”
他说完后,感觉思路清晰了一些,接着道:“我对于这个故事为什么无法记住这点不太理解,但是从它产生变化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应该是我们马上就要到让故事开始的契机了。”
李寒山话音落下后,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些。
虽说他们在面对了这么些女主后,处理这些事情也算是驾轻就熟了,但这未知的预告还是让他们有些心有戚戚。
三人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各自叹了口气,又蔫蔫儿地回到了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时,李寒山停住了脚步,看向了两人。
李寒山道:“我刚刚想了很久我们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成为了故事开始的契机。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今天有异常。”
顾之行也停住了脚步,她蹙起了眉头,“你是说关明月?”
“可是关明月跟我们也算青梅竹马了。”周如曜说着顿了下,却又自己反驳了自己的话,“不,你说得对,毕竟故事类型里也有重生之类的女主……这下确实不能排除了。”
他叹了口气,显得愈发情绪低落,“那还是要打交道,我真不想,好尴尬啊。”
李寒山颇有些纳闷,“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尴尬到这么多年都没办法释怀。”
周如曜两只手伸到校服口袋里,身子马上就要弯成一个球。
顾之行语气慢悠悠地补充道:“明月当时找我打篮球,他上去扣了人家十三个篮,完了问人家热身什么时候结束。”
李寒山:“……”
秋日的黄昏总是来得早一些,明明才刚放学不久,夕阳却已准备西下。
轻风吹过,带来一阵阵凉意,盛怀中学的学生们也裹紧了外套。
顾之行三人刚走出校门口,周如曜便没忍住拍了下腿,低声喊了句:“等下,我笔记本放教室里了。”
李寒山有些惊讶:“你不是向来不会让它离身的吗?”
“是,但是今天不是有马术课,我怕掉下去就放外套口袋了。”周如曜说着搓了搓胳膊,“我这不是没带外套嘛。”
顾之行耸肩,看向李寒山,“我跟他还是回去一趟吧,你要一起吗?”
李寒山扫了眼表,有些无语,“算了,一起吧,司机还没到。”
“那赶紧走,万一被看到了就不好了!”
周如曜抓住顾之行的手就小跑了起来,脚步十分急促。
李寒山也没忍住加快了脚步。
没几分钟,三人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教室。
空旷的教室内,只有窗边的纱帘被风吹起。
顾之行与李寒山在门口等着,周如曜快步踏进教室准备回到位置找笔记本。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顾之行与李寒山瞪大了眼,齐齐喊了句:“别过去!”
周如曜正纳闷,却突然感觉笔记本散发出一阵金光,他意识恍惚了下。
顾之行与李寒山冲进教室,连忙扶住身体往下倒的周如曜。
笔记本在空中悬浮着,光芒逐渐衰弱,最后一丝光亮也无,陡然失去所有力量似的往下坠掉落在地上。
顾之行扶住周如曜的脖子,伸手轻轻拍他的脸,“如曜,醒醒。”
“是笔记本的原因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寒山脑子有些乱,不自觉自问了几句,又伸出手探了探鼻间,“呼吸正常。”
他弯下身子,“你扶住他,我听下心率。”
顾之行面带担忧地点头,“好。”
李寒山刚准备凑过耳朵,却感觉胳膊陡然被谁握住,随后被狠狠一推。
他后倒半步,微微蹙眉,再一抬眼,却看见顾之行怀里的周如曜已经醒了,脸上表情显得十分难看。
李寒山解释道:“我刚刚只是想听下你的心率。”
顾之行也道:“如曜,你刚刚靠近笔记本时晕倒了,你没事吧?还是梦到了什么?”
周如曜从她怀里起身,向后退了半步,黑眸显出了几分阴戾。
他低声道:“阿行,李寒山怎么在这里?”
顾之行愣住,转头与李寒山对视了一眼,“周如曜,你是周如曜吧?”
周如曜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位置上,翘起了二郎腿,表情阴晴不定,嗓音沙哑,“说什么胡话,你脑子坏掉了?”
他顿了下,又突然笑了出来,“算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月要回来了,所以你们决定联合是吗?”
李寒山:“……”
顾之行:“……”
两人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人,恐怕不是周如曜……
周如曜见他们沉默不语,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一低头却看见一个笔记本,他正想捡起来却被顾之行抢先一步。
顾之行夺过笔记本,起身,冷冷地看着他:“你自己在这里冷静一下。”
她也不管周如曜的反应,一把拉住李寒山的手走出了教室。出了教室,两人也顾不上确认彼此的想法,只是低头开始翻笔记本。
没几秒,他们就翻到了中午时周如曜翻到的那个故事。
此时,本子上的空白已经比大片大片的故事剧情所填充满,只有书页底部的发光暗纹还和中午时一样。
“周如曜第一次看到关明月时,她还是好兄弟顾之行的未婚妻。月亮是海边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他动心了,所以他必须得到。只是有谁不喜欢月亮呢,他看见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着他心上的小月亮……顾之行、李寒山……甚至是眼里向来容不下俗尘的自己的弟弟周玦也想来插上一脚。这让他如何放手。ps:女主美美美玛丽苏,所有人都爱她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那种hhhhh”
顾之行:“我有一个想法,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个如曜很像……”
李寒山:“我知道,我也在想。”
他们彼此没再说话,不知道由谁先张口说出这个疯狂的想法。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顾之行看过去,只见是周玦,她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如曜让我来的,说有事,神经病。”周玦扯了下嘴角,颇有些无奈,又道:“阿行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怎么了?”
顾之行“呃”了声,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如曜在教室里,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周玦蹙眉,“行。”
教室门再次被推开,三人直面这个与众不同的周如曜。
周如曜的衬衫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几个,黑发凌乱,眸色阴沉,“刚好,人也齐了。”
他微微翘起一边嘴角,笑意深沉,“明月要回国了。”
周玦:“你有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周如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声音沙哑:“这一次,我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靠近她。”
顾之行掏出了几颗薄荷糖,“哥,润下嗓子吧,你三年没喝水了吗?”
“不要再这里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周如曜微微昂起下巴,黑发挡住眼睛,伸手晦暗不清,“我倒是好奇,你们成为输家的样子。”
周玦:“……”
顾之行:“……”
李寒山:“……”
周玦:“阿行,他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顾之行:“你好,大概二十分钟。”
李寒山:“这个事情很难解释,但是你哥哥现在很可能不是你哥哥。”
李寒山试图用一种科学的方法来向他解释周如曜现在很可能被另一个时空中的周如曜穿越的事情,但是他现在甚至无法措辞。
顾之行的行为就十分粗暴了,她直接将本子递给了周玦,道:“你哥哥的本子。”
周玦接过来,翻开了两页。几秒后,他淡漠的脸上有了些动容,低声道:“阿行,他最近总是这样吗?你这些天一定很累了吧?”
周玦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黑眸温和了些,又道:“不过没事,我有办法的。你放心吧,我现在来处理一下,你跟你朋友先出去吃根冰棍放松下心情,等我,很快的。”
跟周如曜每天嘻嘻哈哈不着调相比,弟弟周玦看起来是如此的可靠,以至于一边的李寒山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起来。
顾之行似乎也松了口气,点头,道:“那你处理一下,我们在校门口等你。”
周玦轻笑了下,点头,“嗯。”
李寒山想了下,又道:“但是——”
“好了你出去等着吧。”
周玦面无表情。
李寒山:“……”
总感觉他对他的敌意格外重。
李寒山忽视掉心中奇怪的感觉,同顾之行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教室没几步,顾之行便道:“我们要不要给阿玦也买根冰棍啊?”
李寒山:“这种情况下,你还真想吃冰棍?”
“阿玦不是说了他处理,再怎么说如曜也是他哥哥,他肯定能处理好的。”顾之行摊手,又道:“我们回去问一下吧。”
李寒山向来是拿顾之行没什么办法的,也只得同意,“随你。”
两人转了个方向,回到了教室。
“咔嚓——”
两人推开门,随后一眼看见教室内的场面。
周如曜被周玦反剪按在地上,周玦的膝盖抵住他的腰部,一手抓住他的头发,手里还拎着一张椅子。
顾之行:“……”
李寒山:“……”
这……是从物理上解决问题?
这一刻,李寒山对兄弟情深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大为震撼。
第50章
眼前的情景大大的超出了两个人想象, 这般粗暴行径被抓包,周玦没有半分心虚。他的黑眸里透着些纯粹的疑惑,“怎么了阿行?”
被强行按在地上的周如曜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挣扎着身体, 嘴里似乎在骂着些什么, 而钳制住他的周玦旁若无人,态度自然。
李寒山压下内心情绪的起伏,微笑着轻声道:“这种姿势可能会让他窒息的,你先起来吧。”
“他这不是还没窒息。”周玦的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当然,“等窒息了再说吧。”
被压在地上的周如曜低声吼道:“有本事弄死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周玦低头打量了下他, 喉间溢出点不屑的笑声,他膝盖愈发用力。
周如曜因吃痛又喊了几声,嗓音几乎破音了。
无论面前的人内里是谁, 顾之行都没办法旁观下去了,她走上前喊了声,“周玦。”
周玦与她对视了几秒,眉头微微蹙起, 最后他松开了手起身。整个过程里他一言不发, 面色仍然显得冰冷且不近人情, 但却总让人感觉他其实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周如曜狼狈地起身, 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放着狠话,“今天的事情我都记住了, 你们给我等着,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说完狠狠用手捶了下桌子, 眼神愈发阴戾, 最后拂袖离开。
周如曜负气走到了教室门口, 脚步又顿住, 回头看向他们。
三人一言不发,谁也没什么话想说,也怕说什么会刺激到这个目前看起来精神不太稳定的人。
【周如曜站在门口等了几秒,见他们居然没有话说,薄唇勾起三分冰冷笑意,如星子般的黑眸几分不屑几分置气。他喉结微动,菲薄的唇微张,如美酒般醉人的声音吐出一个尖酸刻薄的话音,“哼。”随后,他再次转身,刚刚还被按在地上被捶的背影在此刻显得十分器宇轩昂,从背后一看便觉得此子非池中物。】
一道ai语音在顾之行与李寒山耳边将周如曜的一举一动以2.75倍速进行播报,并且一字一句,抑扬顿挫,而且永远不知道在哪里停顿。他们愣在原地,直到语音随着周如曜的转身而消失。
李寒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仿佛昨天捡到的猫今天就在晚上十点打开拧开家门并且衣衫不整醉醺醺地辱骂啥比领导同事搞内卷,同时还坐在门口抽烟说一辈子就这样没有诗与远方也不是不能活下去。
顾之行也进行了瞳孔的地震来礼貌性地表达了不平静的内心。
李寒山恍惚了几秒,“你听到了吗?”
顾之行:“我听到了,一个哼字怎么能尖酸刻薄呢?!”
李寒山:“……这不是重点。”
周玦似乎没有听懂他们的话,并没有插话,他只是抿着唇站在一旁看着顾之行,似乎等着她发现他。
顾之行显然也没有忽视掉这道视线,转头看向了周玦。
李寒山在一旁看着两人,破觉得有些稀奇。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其实颇有些相似,看着都是锋芒过盛性子淡漠的主儿。但顾之行身上的锋芒更像是绽放的银辉,盛到能源源不断使人去信服与追随。
但这位周玦……
李寒山扫了两眼,收回了视线。
周玦却更像是仅在等待着出鞘,等待着被使用的剑。
顾之行道:“你先回去吧。”
周玦沉默了几秒,才应了一声,“嗯。”
“冷静下来。”顾之行的声音显得格外冷淡,“克制住你的情绪。”
周玦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攥着,微长的黑发都仿佛失去了光泽。
顾之行道:“抬起头。”
周玦抬起头,薄唇被咬得有些发白,眸光暗淡。
顾之行蹙眉,“吃药。”
周玦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塞了几颗囫囵吞咽下去。
顾之行又蹙眉看了看,漂亮淡漠的脸上显得有些不耐,她伸手捏住他下巴,“别用舌头压着药,给我咽下去。”
她因为不耐,动作也并不轻,周玦略微苍白的脸很快就被捏得有些发红了。
但周玦并不在意,他只是有些颓颓地张开嘴把舌头下的药卷出来,当着她的面咽下去。
顾之行这才松开了手,“现在回去吧。”
周玦看着她,垂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道:“好,阿行。”
他转身走了,动作十分干脆,昂首阔步,仿佛刚才被人盯着吃药的人不是他一样。
李寒山看完了全程,愈发感觉到迷惑。
两人今天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似乎彼此都感到无言,就这样走到了校门口。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夕阳只能看见一小边残影,天空一片火红,映得来往的学生身上都显出了油画般的质感。
准备分别时,李寒山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周玦,他跟你的关系是?”
顾之行显得有些奇怪,“朋友,很难看出来吗?”
“不,我觉得你们相处的气氛很奇怪。”李寒山直言道:“刚才他看起来情绪很不好,但你的态度却并没有和缓。”
顾之行了然,“你觉得我对他太过于颐指气使了是吗?”
李寒山笑了下,没说话,他并不擅长指责他人,尤其是这人还是顾之行。
顾之行想了下,道:“他有很严重的情绪病,是遗传病,具体表现你也知道。”
李寒山显得有些惊讶,“遗传?”
“嗯。”顾之行点头,又道:“而且他发病的时候伴有强烈的偏头痛,必须服用专门的药物克制,刚刚我让他吃的就是。不过他一直有点讳病忌医,所以我才会让他张嘴。”
李寒山沉默了下,“对不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判断显然对你很不公平。”
顾之行毫不在意,道:“我倒是不太介意,毕竟你跟他也没什么来往,不知道很正常。”
她顿了下,又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即便看起来像是我在仗势欺人颐指气使,但是他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如果你阻止他执行命令,反而会让他更加失控。”
他们的相处委实有些奇怪了……
李寒山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形容词,在心里叹了口气。
即便他有诸多好奇,但听到这里他也知道再继续问下去便是很没有界限感的事情了,于是说:“我知道了。”
顾之行略显疑惑地看向他,反问道:“你怎么不继续问了?我还准备了很多顾之行往事准备跟你说。”
李寒山把心理想法和盘托出,“再多问很没有界限感。”
顾之行更疑惑了,“你开始问的时候,已经很没有界限感了。”
李寒山微怔,“什么?”
“你以前会问这些吗?”顾之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比如问一对朋友的相处为何是这样的问题,你以前应该会觉得跟你无关吧?”
李寒山语塞,脑子里却情不自禁回想了起来,将所有事情理了一遍后他却无法否认。
这一刻,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这是一种自己在被潜移默化改变自己却毫无察觉的不舒服。
李寒山试图冷静下来,但越这么想脑子越乱。
始作俑者顾之行才不在意他是否脑子乱,轻巧地扔了句“我回家了”便转身走了。
李寒山站在校门口,直觉心被这清风吹得有些烦躁。
直到车子停在他面前。
李寒山才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或许,的确,应该是,在内心已经认可了顾之行,或许还有顾之行的赠品周如曜。也正因此,他才会在这么多事件中始终没有放下他们独自解决,才会开始对他们过往的经历开始感兴趣。
秋风卷下枯树上仅剩的几片树叶。
李寒山摇下了车窗,享受着这几分清凉。
夜晚十点半,顾之行下意识给周如曜发了条信息。
[阿行下次一定行:速来双排坐牢]
[阿行下次一定行:滚过来]
[曜:?]
【对方已开通好友验证】
顾之行:“……”
草,忘了此周如曜已并非彼周如曜了。
顾之行扔下手机,走了几步打开门看了眼隔壁的公寓。
灯是暗的。
周如曜应该直接回了本家。
顾之行叹了口气,也没心情打游戏了,回到了公寓抽出了一本书开始看。
她看了会儿,又觉得有些看不下去。
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烦着她。假如,假如最坏的结果是,周如曜再也回不来了,那怎么办?这对顾之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家里没人打扫了,没人叫她起床了,也没人陪她一起玩了。
顾之行手指点了下桌面,面上显出了几分不耐。
她正想去洗个澡冷静之时,却突然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
顾之行低头,只见如曜两个字跳动着。
她微微蹙眉,接起了电话。
此时的另一边,李寒山心情却也并不好,刚刚夜跑回家。
他回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接到了一个讨论组电话,发起人是顾之行与周如曜。
周如曜……?
李寒山刚接通电话,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顾之行的声音,“李寒山你进来了吗?听得见吗听得见吗?”
李寒山点头,“怎么了?”
顾之行道:“如曜好像短暂的恢复了正常。”
第51章
李寒山尚未反应过来, 只听见电话中周如曜的声音响起来,周如曜道:“我没事了,暂时的。”
李寒山听出了不寻常, “也就是你之后还会变成另一个周如曜?他做的事情你有记忆还是阿行告诉你的。”
“我有记忆。”周如曜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语气显得有些烦闷,“我不知道该说是灵魂还是意识人格,总而言之他做的事情我全部能记忆能感受,但是我没办法占据身体的主动权。”
顾之行的语气略显担忧,“现在是他睡着了,所以你能占据身体吗?”
“很难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只是感觉他在某个时刻对身体的掌控力变低了。”周如曜顿了下,又道:“而且我发现我还能看到这个周如曜的记忆, 就是很自然而然地存在在脑中。”
他说着,声音低下去了,显得很痛苦,“他的记忆太恶心了, 我起鸡皮疙瘩了。”
方才有些僵硬的气氛因为他这话瞬间轻松了不少, 仿佛现在仍是同以前一样略带无奈又忍不住插科打诨的“开会”时间。
顾之行笑了声, 道:“细说。”
李寒山也叹了口气, “我们赶紧趁着现在分析一下另一个周如曜的记忆吧。”
“停,你能不能不要叫他另一个周如曜。”周如曜话音带上了点抱怨, “感觉连带我本人都被侮辱了!”
顾之行表示了赞同, 并且义正辞严地道:“尊重, respact!主要是我会反应过来。”
李寒山想了下, 道:“那就用周如曜和周如曜副本区分吧?”
“周如曜副本名字太长了。”周如曜开始鸡蛋挑骨头, 又道:“我觉得周如曜和周曜吧, 用我的曾用名表示我对他本人的不屑!”
“撕碎、伤口可还行。”顾之行顿了下,淡漠的话音里突然压低了,“我有一个绝妙的命名办法。”
周如曜一如既往地捧场,仿佛能在现场看见他黑眸闪闪发光,“什么?”
李寒山没说话,直觉多半又是个馊主意。
顾之行:“为什么不直接叫他点p?”
周如曜:“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寒山:“……”
李寒山受到了精神上的冲击,因为他竟然觉得这个名字居然确实如顾之行所说,无比的绝妙。动点p,一个并不美妙的变量,并且无法预测轨迹,包含动点p的图形,解题难度直接上升一个等级。现在用在此处,毫无违和,无比合适。
而这个命名,数学最好的他居然没有想到。李寒山恍惚了,小时候无意瞥了几眼的肥皂剧经典台词“你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给小学初中毕业的大老板打工?”在脑中响起。
或许,这句台词是真的吗?
李寒山的大脑在宇宙里游荡了一圈后回归现实,他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道:“好,那就点p”
“你对点p的记忆内容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吗?”李寒山接着又问道,“你们之间经历的事情相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