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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义又让小法医拿指纹录入器:“把他俩指纹都采了,取血样,药检毒检DNA检测全套申请。”
小法医赶紧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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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阳家。
房门被敲响时,关阳正歪在沙发上打瞌睡。他被声音惊醒起来开门时,脸上还残留着睡意。
门外站着向衡。他正拨电话,电话那头没人接,他皱眉头挂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关阳先开口:“找谁?”
“顾寒山。简教授送她回家,但我现在联络不上她。”
关阳侧身让向衡进屋,道:“简教授当着警察的面送她回去,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知道。”向衡换了个话题:“你居然睡着了?你这么老了吗?”
关阳没好气:“我三天没正经睡过一觉了。”
两个人一起进屋里,向衡看到沙发上散着些案件照片,还有一张关阳儿子的照片。
“别混一起,吉利吗?”向衡帮他把儿子照片拿出来,放茶几上。
“不看点开心的有点熬不住。”关阳揉了一把脸,在沙发上坐下。
向衡还开嘲讽:“只能看看照片,见不着人,能有多开心?”
关阳看着向衡的脸:“谁揍你了?替我谢谢他。”
“傍晚的时候抓的通缉犯。”
“哦。”关阳把沙发上的资料挪开,向衡也坐下了,随手拿起资料里的一张照片看。他认得,那是一个年轻的失踪男人——熊英豪。他是他们警方调查范志远案的一部分。
范志远案里,因为做案手法娴熟、反侦查意识超强、做案时间和地点都经过精心策划。所以关阳他们断定凶手必定不是第一次做案。
因为秦思蕾之死没能查到更多线索,所以关阳带着专案组朝着从前未破案件和失踪人口方向侦查,希望能找出关联。
还真给他们找到了。
受害人秦思蕾失踪那晚,她离开酒吧时曾收到过一个人头号码的电话,她聊了一分钟,然后取消了网约车,步行离开了摄像头范围。这个号码她都没来得及做备注。
这也是范志远律师童元龙辩护的一个重点。他主张当晚范志远并没有与秦思蕾通过电话,这一通最后的电话才是嫌疑人。而警方一直没有找到这个号码的真正机主,也没办法证明范志远与这个号码有关系。警方的工作失职,却把错扣在范志远身上。
但关于这个号码,警方调查出与另一位失踪男性熊英豪的通讯记录里的一通电话一致。那通电话通了十分钟。
通话后不久,熊英豪失踪。至今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这个人消失了。
而警方追查这个人头号码,它在熊英豪和秦思蕾之后,还打过其他电话,接电话的那些人之间互相毫无关联。有些人有接受询问时,想起来说这通电话是广告推销的,也有人说可能是电信诈骗。
经查,这号码与一批电信诈骗号码似乎是同一批号源。这批电信诈骗号,曾被举报到凤凰街派出所,派出所接受报案,但未能抓捕到任何嫌疑人。那批号码被弃用,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而这个可疑号码最后消失的时间,是秦思蕾遇害的那一天。
太巧合。
而且作案前费尽心思用诈骗人头号码掩人耳目,作案后却嚣张地陈尸荒野,生怕别人看不到,这很诡异,自相矛盾。
关阳找了简语帮忙做分析。
当时简语并不知道犯罪嫌疑人是谁,他看了案卷,分析凶手的人格障碍,断言他是个职业体面,衣着讲究,自恋自大的人。
凶手绝对不是第一次作案。之前犯的案没有找到,说明这人冷静、缜密,不但有反侦查意识,而且智商很高。
至于为什么以前作案的尸体没被发现,而秦思蕾这个受害者却被这样陈尸。关阳原本认为凶手改变了尸体处理方式是觉得自己已经练好手了,打算挑战警方。而简语的结论是,因为这个受害人惹怒了凶手。
这个凶手有一套自己杀人的方式,也有一套处理尸体的方式。他对受害人提出规则,他享受受害者执行这套规则时的恐惧和顺从。享受完了,他把人杀掉,再把他们处理干净。他觉得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要体面。
这个在囚禁秦思蕾的时候体现了出来。
根据尸检,秦思蕾死于尸体被发现的三天前,也就是失踪了七天后才被杀害。她仍穿着失踪那晚去酒吧的衣服。衣服上的污渍是在野外弃尸时粘上的,并没有捆绑囚禁摩擦地面的痕迹证据。
秦思蕾的胃、十二指肠里有少量食物残渣,有米饭、肉、蔬菜类。也就是说,在她失踪的这七天里,她应该呆在一个有水有食物,环境干净的地方。她体内有微量镇静剂成分,阴道没有撕裂伤,身上也没有验出他人的DNA,无法确认是否遭受过强奸。
秦思蕾被囚禁时是换过衣服的,也进行过洗浴。她受害前穿回了自己失踪时的那套衣物,那套衣物干净整洁。由此可见凶手对受害人、环境和衣着都有讲究。
但最后秦思蕾的弃尸方式却与这种讲究大相径庭。
必定是秦思蕾惹怒了凶手,她顽强地进行了反抗,拒绝执行凶手的游戏规则。她非常勇敢,毫不顺从。
对凶手来说,不但杀人的乐趣少了很多,而且他的权威受到了严重挑战,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的受害人享受死后的体面。
简语的分析给了关阳新的提示。关阳再次审讯范志远,这一次他申请使用测谎仪。
关阳用了简语的分析版本,他运用了审讯技巧,向范志远施加压力。他一句一句地说明了对范志远行为和心理的判断。
关阳从范志远的微表情和眼神里,能清楚地判断简语的分析是对的,他的审讯策略也是对的,他说中了范志远的罪行。
但范志远全部否认,而测谎仪判定他没有说谎。
关阳非常惊讶,怎么会有一个人表情摆明了在说谎,而测谎仪曲线平稳地为他护航。关阳能确定,测谎仪没有坏。
关阳在范志远的眼里又看到讥讽。
事后,关阳再次向简语请教。
什么样的人,能这样操控测谎仪?
这一次,关阳在简语表情里看到微妙的变化。
“脑子异常的人。”简语问:“这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前情提要:
范志远杀人案一审被判无罪,目前检方抗诉待二审,发回警方补充侦查。关阳亲自负责此案,他怀疑范志远是惯犯,除了目前在审的案子,手上还有更多人命,但他们没有查出线索,只能以一个案子起诉他(相关内容在19、22章)
第42章
现在。
向衡拿着熊英豪的照片仔细看。
这照片他看过很多次。照片里的熊英豪长相普通,方脸、单眼皮,笑容腼腆,看上去是个老实孩子。他也确实是家长、老师、朋友眼里的优秀青年。
向衡问:“熊英豪的父母还是那个态度吗?”
“也很久没联络了,我是打算明天再去找找他们。之前他们是把我的手机拉黑了,其他找他们调查问话的警方的电话也都被拉黑了。他爸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真的就这么执行的。”
“何必呢。”向衡轻叹。“其实性向有这么重要吗?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不是应该早接受了吗?”
关阳听得他这话,抬了抬眉头,若有所思。
向衡又问:“你后来又跟简教授讨论过熊英豪吗?”
“没有。他也没有主动提过,没问过我是否还在调查熊英豪。但他有问是否有其他新线索。”关阳道:“既然他是这样的的反应,我也不想引起他的警惕,就当熊英豪这条线索无效好了。”
两年前。
简语问那个能操纵测谎仪的嫌疑人是谁,关阳把范志远的个人资料给简语看。
简语这时才知道杀害秦思蕾嫌疑人的具体身份。
他对着范志远的资料看了许久。
那时候关阳以为简语是对这个人的犯罪情况与犯罪心理有兴趣。一个脑子异常的罪犯,这正是简语的研究范围。
“他是不是,从来没有显示出害怕的样子?”简语问。
关阳把范志远的表情、举动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对,他从来没有显示出害怕的样子。”
就算明知自己说错了话,知道自己可能在警方这儿落下了把柄,就算被警察怒喝,他都不害怕。
那些紧张的情绪,在他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他非常有魅力。就算他特立独行,就算他自我霸道,有些人觉得被冒犯,有些人会不愉快,但还是会觉得这个人充满了危险的吸引力。”简语道。
关阳想到了人证们对范志远的描述,“对,确实是这样。”
简语对着范志远的照片皱着眉头。
关阳也看着那照片,那是个英俊的魔鬼。他问简语:“受害者会有什么类型上的限制吗?还是随机的,看心情?性别上呢,男女都可能吧?”
简语抬头看向关阳:“你这么认为?”
“我们在另一起失踪案里,找到一个有关联的线索。那位失踪人员是位男性。”
简语默了一会,问:“是什么样的线索?”
关阳听到这个问题,心里忽然泛起些许微妙感觉。他问的是受害者类型,简语最关注的居然不是失踪的是怎么样的男性,却问线索?
关阳按捺住疑惑,答道:“一个电话号码。秦思蕾和那个失踪男性,在失踪前都收到过那个电话号码的来电。”
“什么人的号码?”
“人头号码。机主的身份证件被盗用,并不是本人在用那个号。”关阳观察着简语的表情,“是一批电信诈骗号码里的一个,目前没有找到真正的使用者。”
简语又沉默了一会,这才接着问:“那个失踪男性是什么情况?”
“他叫熊英豪,26岁,在游戏公司上班,原画设计。业务水平挺高,有想法,出图快,话少,闷头干活不作妖,是公司领导很喜欢的画师。他常去画展,漫展,听讲座,写生。他与范志远行动范围有交集,很有可能见过。”
“只是可能?”
“因为没有证据显示他们认识。两人没有共同的好友,手机里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也没有社交平台的关注。”关阳道:“这点跟秦思蕾不一样。”
简语思考了一会:“我能看看这位熊英豪的资料吗?”
关阳找出熊英豪的个人资料给简语看。
简语看完了,问关阳:“这位熊英豪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关阳道:“他只短暂交过一个女朋友。”
简语:“……”这个特殊吗?他抬头看了看关阳。关阳也正看着他,现在的简语似乎才真正进入了状态。
“我们走访了他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我怀疑他喜欢同性,喜欢变装,但没出柜。”关阳道。
“怎么看出来的?”
“他父母观念陈旧,家教严厉。他的房间一尘不染,衣柜整整齐齐,所有衣服都熨过。整个屋子和衣物都黑白灰,柜子里放着钢铁侠、拳皇的手办,运动鞋,拳击手套,还有哑铃。”
“充满阳刚气息。”简语懂了。
关阳点头:“但他并不爱健身,他报了拳击课,只去了两次。在他跟父母说去健身房的时间里,实际去向不明。”
“然后?”
“我在他的抽屉最里面,找到三瓶颜色鲜艳的指甲油。每一瓶都挺新,但都用过。”关阳道:“他的云存储网盘里,有一个带密码的文件夹,里面存储了不少脚的照片。男人的脚,同一个人的,干净、纤细、骨节分明,很美的脚,涂着艳丽的指甲油。其中有三种颜色与他抽屉里的指甲油颜色能对上。我怀疑就是他的脚。”
“他父母完全不知道?”
“他父母直到我提出这个问题才想来自己从来没有留意过儿子的脚。他们只知道儿子爱干净,似乎在家都穿着袜子。”
“没有其他了吗?”简语问。
“没有了。熊英豪的朋友同事也对他私生活情况不了解。我们根据他的生活工作的活动范围查找探访过一些娱乐场所,没人认得熊英豪。而到现在为止,我们并没有找到熊英豪的人,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熊英豪完全消失了。所以究竟是不是他的脚我们没有证据确认,只是推测。”
“这个推测他父母一定不支持。”简语道。
“是的。他父母把我们臭骂了一顿。后来的调查也不太配合了。”
简语的脸色不好看。
关阳再一次问:“熊英豪会是范志远的目标类型吗?”
简语沉默许久才反问:“你们侦查出来的情况,范志远有交过男朋友吗?”
“不好说。范志远的朋友都觉得他生冷不忌男女不限,跟男的女的都有暧昧,但我们没有找到与范志远上过床的男性证人,女性证人倒有两个。可这不能说明他没跟男的上过床。”
“能理解。”简语道:“如果案子跟自己没什么利益牵扯,一个男人出来作证说跟另一个男人有过性关系,这确实不太容易。”
“确实如此。”
简语顿了顿,道:“我的判断跟你一样。”
“什么?”
“这事不好说。”简语看了关阳一眼。“熊英豪的失踪案你们有什么别的线索证据吗?跟范志远无关的也行。”
关阳答道:“没有,没有嫌疑人,没有行踪结果,那是个悬案。”
简语道:“如果连环作案,大概率会留下纪念品,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关阳接话:“因为凶手需要延长自己作案时的快感。如果纪念品都不能抚慰他的需求,他会再去杀人。”
“对。”简语问:“范志远有吗?”
“他的画算吗?”关阳道:“这部分我也考虑过。他家里物品我们都检查过了,如果说能当杀人纪念品,我觉得画很合适。但都是抽象画,大块大块的颜色,各种线条,看不出内容来。上面只有他的签名,没有标时间。”
“我可以看看他的画吗?”简语问。
“当然。”关阳一口答应。
后来关阳把跟简语沟通的情况跟向衡说了,他需要向衡的意见。
向衡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嫌弃:“你们讨论的时候是不是又喝了好多茶?往脑子里猛灌水。是在认真探讨吗?”
“哪部分?”
“熊英豪会是范志远的目标类型吗?”向衡道,“还用问,当然不是。”
“你说说看。”
“他长得普通,穿得普通,气质老土。”向衡比划三根手指:“三点理由,足够了。”
“嗯。”关阳同意。
向衡道:“就算范志远不挑性别,他也一定会挑类型。你看他身边那些朋友就知道了。还有他交往过的女人,哪个不是高挑漂亮有气质。”
“嗯,你继续说。”
向衡就继续说:“当然杀人这事未必跟性行为有关,跟交往类型不一定重合。比如随机杀人,就是手痒了想见血了,那样冲动作案的机率高,路边随便找一个就行,犯不着还打个电话费劲勾搭。如果是因为憎恨厌恶,熊英豪跟秦思蕾也不是一个类型。秦思蕾自信,熊英豪自卑,秦思蕾跟范志远有一段暧昧的欲擒故纵,熊英豪没有。一个异性恋,一个同性恋。”
“嗯。三句断现场同志,你还有最后一句的机会。好好把握,挑最重要的说。”
向衡挑挑眉头,再次比划出三根手指:“连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范志远怎么会知道?熊英豪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他对自己的状况很不安,他会觉得自己是变态吗?会去求助医生吗?”
关阳道:“跟我想的一样。”
“呵。”向衡把方便面碗捧起来喝汤。
关阳继续道:“当我问熊英豪是不是范志远的目标类型,简教授想了很久,最后没有直接回答,他问我是否有查出范志远有男朋友?”
“就是往性关系方面引导,但最后也没给出别的具体思路?”
“是的。我说说不好,他也附合说跟我判断一样。”关阳道:“后来我提议让他跟范志远见一面,好让他能多了解范志远,好更准确地做判断。他虽然答应了,但点头之前表现出了一点点的犹豫。”
关阳用手指捏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简语那表情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关阳的目光抓到了。
醉心研究脑科学的人,对能见到一个可以操控测谎仪的脑子,不欣喜若狂就算了,居然还不那么热情。关阳的多疑,让他对简语起了更深的疑惑。
现在。关阳家里。
向衡正提到简语,关阳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来电的正是简语。
关阳对向衡摆了个手势,向衡掏出手机调成静音。关阳按了免提,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简语的声音有些疲惫:“我回工作室好一会儿了,忘了跟你说一声。”
“嗯,没关系,我还没睡。情况怎么样?”关阳问。
“不太好。”简语道,“警方在新阳发现了胡磊的尸体,还有一个是医院的清洁工。”
“两具尸体?”
“对。具体结论要等尸检。”简语揉揉鼻梁。
“你有什么麻烦吗?”
“暂时还没什么。就是觉得还挺遗憾的。那个脑癌病人,胡磊,就这样死掉了。他找我看诊的时候,那么在意自己的病,很想活下去。这才过了多久,他没死在手术台上,没因为癌症去世,却因为犯罪生命终止。”
“这不怪你。”关阳安慰他,“你并不能预见这样的事。”
向衡歪沙发上,事不关己似地开始刷手机,关阳瞪他一眼。
简语道:“这里面还牵扯到我的另一个病人。”
“顾寒山?”
“如果算上顾寒山,那就是牵扯到我的两个病人。”简语说到这里,再次顿了顿,“唉,都是我的病人,换了我也会觉得这个医生疑点很大,肯定有关联。”
“确实是这样,一定会好好查的。你也不用担心,你很清楚我们警方的能力,要相信我们,肯定都能查清楚,就是调查期间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最后会没事的。”
“我知道。”简语道。“我会好好配合警方,希望尽快了结掉这个案子。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主要是涉及到病人。你知道我的病人都比较特殊,调查期间的麻烦有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伤害,我不希望他们卷进来。”
“嗯。一个关联人会扯出一大串,如果有必要对相关人等进行调查和问话,确实难免对病患造成打扰。”关阳道。
简语没说话。
关阳问他:“你需要我帮着处理什么吗?”
“不用。”简语拒绝了。
向衡抬眼看了关阳一眼。这简语还是不上勾呢。关阳也在看他,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说:
备注说明:证据“三性”——合法性、客观性、相关性。我在《刑事证明方法与技巧》书里看的哈,作者是陈为钢、张少林。证据是否符合证据“三性”,是否有效,必须经过法庭上的质证,才能得到法庭的确认。
第43章
电话那头,简语道:“你之前说的是对的,关队。你参与进来可能会对案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我有嫌疑,我对范志远的精神鉴定可能会被排除。他的律师不但精明,消息也很灵通。如果范志远被判定有间歇性精神病,那就算你们找到了新证据,二审他肯定依然无罪。这一点你务必留心。”
“那样的话我们就申请第三次鉴定。”
“风险还是很大。”简语道:“我会尽快处理好我这边的事情,不拖累这案子。除非有明显的证据这两个案子之间有联系,或者你被上头指派了任务,不然的话,能避嫌还是避一避,以免被范志远那边做文章。”
“嗯。”关阳应了一声。
“我今天被警察问话了,其中一个是向衡。”
“是吗?”关阳稳住声调。
向衡听到自己的名字,撇了撇眉继续刷手机。
关阳道:“胡磊杀人的那个案子是他们派出所出的现场。我在调查会议上见过向衡,他是出警民警之一。”
“今晚对新阳的搜查他也去了,还与分局刑侦大队长葛飞驰一起对我进行了问话。这么大的谋杀案,派出所民警能参与得这么深吗?”
“别的民警不好说,这个是向衡,管得再宽也正常。分局那边是不是挺给他面子的?”
“对,问话还是让他主导的。”
“我得跟老葛说一声,没规没矩的,乱套了,到时程序上出问题又被抓把柄。”关阳语气里透着不高兴。
简语道:“我是想说,我今天劝向衡跟你沟通一下,他拒绝了。”
关阳瞥了一眼向衡。
向衡挥了挥手,做了个拒绝的姿势,但是眼睛视线依旧粘在手机屏幕上。
“随便他吧。”关阳道。
“你们都是好警察,都有同样热爱的东西。如果因为一时的挫折而造成裂痕,对彼此都是损失。”简语道:“他今天的提问都很犀利,问题都在点子上,他很优秀,这样被埋没对他不公平。”
向衡终于把手机放下,他对简语的话有些兴趣。
但关阳却有些被噎住了,这时候回复什么合适?
向衡对他摇头。
简语等不到关阳的回应,便道:“那就这样吧,我就不罗嗦讨人嫌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络。”
“好的。”
“你最近先不要来找我了。等我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再说吧。”
关阳应了:“好的。”
关阳挂了电话,一把夺过向衡的手机:“到底在刷什么?”
向衡没防备,手机被抢走了。
“拖鞋?”关阳没好气,把手机丢回给向衡。他看了看向衡趿在脚上的拖鞋:“我家拖鞋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丑。”向衡非常嫌弃的语气。
关阳对他更嫌弃:“那你多买几双,把我家的都换一下。”
“怎么可能。”向衡把手机切换到微信,又看了一眼,顾寒山仍然没跟他说话。
真是的,她是故意的吗?是不是学了什么“把妹高手”里的欲擒故纵这招了?对警察小哥哥不管用好吗!只会让小哥哥生气!
“放下你的手机。”关阳踹了向衡一脚,问他:“你怎么看?”
“他话题突然切到我这里,是试探吗?”
“不好说。”
“你听听刚才他说胡磊。”向衡模仿简语的语气:“没死在手术台上,没因为癌症去世,却因为犯罪生命终止。”
“他见过的变态太多了,所以比我们要宽容。他把他们当病人看。”
“他对病人太好了,他还关心顾寒山,关心孔明,关心你,关心我。”向衡撇嘴角,“他人真是太好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对太好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你是叛逆,对有本事的人都不太服气。”
向衡确实不服气:“对简教授的怀疑是你先提出来的好吧。我只是对他没好感,你比较变态,对自己的偶像都能怀疑起来。”
关阳对向衡表示怀疑简语的时候,向衡是很惊讶的。他觉得关阳真是个狠人,铁面无私,称得上说翻脸就翻脸的典范。
关阳道:“疑惑堆积起来,当然就会怀疑。他在隐瞒着什么。我不确定他是否有犯罪嫌疑,但也肯定撇不清关系。如果你看到他与范志远见面的情景,你也会怀疑的。他认识范志远,范志远也认识他。”
但这两个人都不承认认识对方,他们会面时,言语间显示出初次见面的样子,如果都在演戏,那默契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