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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已经杀了。杨安志遵守了约定,他给胡磊安排后路,为他安排手术,还细心给他乔装的衣物假发,为出门做准备。
但胡磊一直没能走出去,他日子过得有些糊涂,整日昏昏沉沉的,吃了药总是睡得很沉。他没有手机,杨安志一直没给他。原本说让他看电视解闷,但电视竟然又是坏的,说是联不上广电网络,没有信号。
胡磊终于觉得不对了,他半睡半醒之时,所有的事在脑子里走了一遍,他像飘在半空,跟个局外人一样目睹这几个月的所有过程,他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
真的会给他动手术吗?真的会救他吗?
他问杨安志什么时候安排手术,手术前简教授是不是还得来跟他做做诊疗问问情况,手术是在新阳精神疗养院做吗?
杨安志给他好一顿安慰,说一切都在进行中,他们每天给他吃的药,就是简教授开的,都是在为手术做准备。现在就等简教授排出时间来。
胡磊清醒之后,再没有吃药,但他假装吃了,他也装睡。
这天杨安志又来探望他的情况,胡磊装成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杨安志叫了他两声,他迷糊着想应应不了,杨安志便走了。
胡磊又等了一会,这才起身。他开了一条门缝看了看外头,长廊里没人。胡磊便趴到房间电视后面看了看线路情况,插头插着,线也没断。电视后头支架上有松掉的螺丝和铁夹片,胡磊把它们取下来了。
他用铁夹片把电视机位置下面墙上的线盒撬开,发现里面的线被扯了。胡磊把线重新接好,再把线盒扣上。
接着他再到门口打开条门缝看了看,确认没人,他回到房间,用摇控器把电视打开。这回有信号了。他把电视声音关掉,用电视搜索网络频道,找到节目重播,他看了看新闻播报,看了一会,看到了自己。
通缉?
他被通缉了!
怎么可能。他一切都是按安排做的,不但他们安排周详,他自己也非常小心,他全程戴着口罩手套,也没到处乱走,指定的地点,指定的路线,指定的方法,除了因为慌张没有拿上那个人的物品之外,其他的事他自认为绝没有出差错。
警察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他父母呢?现在已经知道他是个杀人犯了?他不是啊!他只是想治病而已。别的像他一样这么年轻的人,都健健康康好好的,凭什么他得脑癌,凭什么他要死了。
这世界不公平!
胡磊狂躁又愤怒。他被骗了!他们确实骗他了!所以不给他手机不让他上网不让他看电视,他们把他关起来了。
他们想干什么!
为什么没灭口?
对了,他会被灭口。肯定的!
胡磊又慌起来。他的手有点抖,脑子又糊涂又清醒。他更怀疑了,他觉得给他的药可能有问题。
胡磊想父母,也想活命。
他把电视关上了。爬回了床上。他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他得好好想一想。
他不能回家,警察现在一定在他家门口等着。如果他跑了,杨安志他们肯定也会去他家找他的。他不能连累父母。
他的合同呢,他签的合同能证明杨安志他们是诈骗集团。
别人诈骗钱,他们诈骗人卖命杀人。
胡磊想起来,他住进来之后,要去杀那个人,合同和随身的东西都交给杨安志了。他手上什么都没有。
他真是笨,太蠢了。他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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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给顾寒山发消息,顾寒山没有回。
向衡一边等一边开始调查顾寒山的父亲顾亮。
首先在网上搜了搜两年前顾亮救人后出意外的视频,各种关键词用上了,没有找到。
向衡又查了顾亮的户籍、社保和其它相关资料,发现就如顾寒山所说,顾亮名牌大学毕业,年轻时就职于业界知名的公关公司,客户多是百强企业。从品牌、营销企划到危机处理,都有丰富经验,积累了不少口碑案例。之后顾亮组建了自己的公关公司,获得资本注入。公司规模挺大,发展迅速。
1998年底顾寒山出生。2002年顾亮与妻子许思彤离婚,2003年顾亮卖掉大部分的公司股份,退出公司运营,只做个拿分红的小股东。
2010年顾亮再婚,娶了贺燕。2019年初顾亮去世。
向衡还查到顾亮几次带顾寒山出国的出入境记录,还在网上找到了顾亮生前的一些演讲视频。视频里顾亮侃侃而谈,自信潇洒,非常有魅力。向衡找到不少顾亮的内容,但就是没有他舍命救人那段视频。
那视频肯定存在,顾寒山看过,她也知道梁建奇投稿给了“第一现场”,那怎么会没了呢?也不过才过去两年而已,网上的痕迹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干净。
向衡拨电话给“第一现场”。表明自己是凤凰街派出所警察,正在调查两年前一起落水救人的见义勇为事件。这个事情被人拍下视频,并在第一现场播放过,但现在他在第一现场的网站上找不到了,他想了解一下情况。
“2019年1月31日,一个中年男子跳水救一个跳河自尽的姑娘,这个内容。”
“第一现场”那边接电话的说他们需要查一查,让向衡留下联系方式,他们稍晚回复。
向衡把联络方式留下了。
过了一会,“第一现场”那边拨了派出所的座机电话,找向衡。向衡失笑,现在反诈宣传可以的,大家警惕性都很高。
电话转到向衡这里,证实了向衡身份无误。“第一现场”那边才真的去查了记录。
“按日期确实查到有这样一条视频内容,已经删除了。我们这里记的是应死者家属要求删除。”
向衡一愣:“哪位家属?”
“不知道,表单里没有写。”那个回话的经理道,“这个内容的责编已经离职了,具体情况我不了解。”
“责编是谁?什么时候离职的?”
“表单上只有她的名字,柳静雨。显示状态已离职。如果要查她具体的离职时间和其他情况,那得找人事部。我不认识她。”
“行。”向衡又问,“视频什么时候删的有登记吗?”
“2019年8月5日。”
那就是顾亮死后半年。向衡查了查,这天是周一。
“视频全删了吗?还是只是从网上撒下来?”
“表单记录是全删了,服务器上没留存。也不是什么重要内容,点击数据也不好,我们留着没用。”
向衡谢过,挂了电话。
这经理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对顾寒山来说人生里最痛的事,对别人来说不是什么重要内容。
向衡又给顾寒山的继母贺燕打了个电话,他表明身份,想约贺燕见个面聊聊。
贺燕听说他是警察,语气很不好:“顾寒山又怎么了吗?出了什么新状况?”
“没有,但因为之前……”
贺燕打断他:“既然没什么新情况,就不用联系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要了解更多的,你们去找顾寒山本人问,不行还有她律师。不然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太影响我的生活了。”
贺燕挂电话挂得很干脆,向衡更想见她一面了。
向衡再打电话,贺燕直接不接。
向衡等了十多分钟,换了一部派出所的办公手机接着打。这次贺燕接了。向衡再次表明身份,他这次说顾寒山参加他们警方的社区活动,被拍了视频,在网上有一定的热度。她把她的超强记忆力展现出来了,他们警方因为收到了律师的提醒,所以对这个情况比较重视,他需要跟顾寒山的家属聊一聊,确认顾寒山的情况是否会有什么麻烦。因为顾寒山还会参加下一次活动,他们警方需要排查清楚状况。
贺燕那边安静了一会,向衡听到敲键盘的声音,然后贺燕回话:“我看到了。我要先问问她怎么回事,然后再回复你。”
向衡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名字报上了,说他会等贺燕电话。
但之后贺燕一直没有来电。
很快到了下班的钟点,向衡收拾东西准备走。这时候黎荛拿着小本子过来,见得向衡积极下班的样子吃了一惊。
自从向衡被下调到他们派出所,勤勤恳恳,从不休假,主动加班,任劳任怨,就没准时下班这一说。
这次居然走这么早?
“你要干嘛?”向衡满脑子事,还都不太顺利,不自觉的语气有些横,带上了重案组组长对下属的那种气势。他一边问黎荛一边给顾寒山发消息,问她在哪里。这家伙居然一直没有回他信息。
黎荛现在很适应向衡时不时冒出来的“向天笑”语气,她有些信向衡没对象了。这种人肯定眼光高。眼光高就算了,脾气说来就来,时不时的语气不太友好,这也不是谁都能顶得住。
黎荛觉得向衡得找一个同样有本事、眼光高、烂脾气的跟他互相制衡着。谁也不吃亏,那样才能般配。
“我想请教一下。”黎荛道。
“你说。”
“就是咱们所里配合分局调查的那个凶杀案,死者叫许塘的那个。你们那天开会不是讨论了一些疑点吗,我重新查了一下当时现场执法记录仪的影像,觉得有点发现。”
徐涛在一旁听到说这个案子,也凑过来。“什么发现?”
黎荛道:“那个被抓的石康顺,不是除了袭警之外没有找到他的其他问题嘛,我看了一下,他在现场,好像并不是因为徐涛要抓他才跑的。”
向衡顿时有了兴趣:“看看。”
黎荛把他们引到她座位那儿,调出录像片段:“你们看哈,就这个时间点,这边是徐涛正在走近他,这个记录仪没有拍到。但别的记录仪拍到了。我们不管徐涛哈。”
黎荛比划着画面之外,示意这个时间点徐涛所在的位置。
“你们看石康顺,他一直张望着那边。”
“那边是我和钱威在跟证人问话的方向。”向衡道。
“对。”黎荛说着,“然后他的脸转过来了,往周围看了一下……但是徐涛在这边,他转头看这个范围,我觉得是看不到徐涛的。然后他突然开始跑。”
徐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我也觉得他应该是没看到我的,他跑得挺突然的,我还没靠近他。”
“我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找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人跟他对视线,也没特殊情况,再这边就是楼体了,一堵墙。”黎荛继续道。
向衡抱着双臂看着屏幕:“当时现场我们控制得挺好,确实没什么太特别的。”如果不是顾寒山提到这个人,他们也不会知道人群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顾寒山离石康顺还有一段距离,石康顺也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自己当时特意没回头看,就是避免被石康顺察觉。
向衡想了想,道:“行,你做得很好。”
“这个有用吗?”黎荛问。
“现在还不知道。”向衡道,“我会跟葛队那边再沟通一下看看。”
黎荛有些失望:“那我再查查许塘被捕那天的监控?”
徐涛嚷嚷:“黎荛你这么上进我们很有压力啊。”
“有压力是应该的呀。有压力才有动力。”黎荛白徐涛一眼。
“那个看看也行。也可以再看看电信诈骗的旧案。”向衡给她指一个方向。“许塘和失踪的那个李海从前都是做诈骗的,为这还坐过牢。咱们辖区以前抓过挺多诈骗案。那些案件资料,你要是有空可以再看看。这也是分局要求我们协查的。”
“好呀。”黎荛很高兴。
“可是那些资料分局不是都调走了吗?当初抓到诈骗团伙的案子,也都移交分局了。他们那边比我们这儿的档案全。”徐涛道。
“没事。就跟这记录仪影像一样,这不是多看几遍就看出了新东西。”向衡道。
“没错。”黎荛很有干劲。
徐涛挠挠头,走回位置,坐下了又再转头看看黎荛,对她道:“那诈骗案的档案,我跟你一起查吧。”
向衡出了派出所,上了自己车,给葛飞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发现视频证据石康顺是主动逃跑,引警察去追他。所以他早有准备会被捕。
葛飞驰道:“但现在也没弄清他究竟想干嘛,我让看守所的兄弟帮着多盯盯他了。到现在他也没什么异常的,在里面挺老实。见了一回律师,看着也都正常。”
“那只能是再观察了。”
“李海还是没找到。”葛飞驰挺暴躁,道:“他的失踪和许塘的死有没有关系现在也不能确认。我们就查那些人头号码呢,看看是不是跟他们以前的诈骗有关。胡磊的通缉发出去也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电脑搜索记录基本上全是脑癌的,查了各种医院,治疗方法,还有医生。对了,他还搜索换肾的。我们找了他的主治医生问,他说胡磊的肾好着呢。我们就琢磨着胡磊是不是想卖肾筹钱治病。但他家人说胡磊这人特别惜命,平常有点病痛就哇哇叫。知道得了脑癌后特别悲观,情绪很负面,卖肾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不会考虑的。而且他也没跟他们提过这个想法。我们在他家里也没找到这类传单或者名片之类的,但也往这个方向查查。还有他的通讯记录,我们照着那些电话一个一个地查……”
向衡就听着,没接话。
葛飞驰喝了一口水,问他:“你今天都干嘛了?”
“处理一个高空坠物案。”
“操。”葛飞驰爆粗口。
向衡听到手机有信息响声,便道:“你先忙着,我下班了。你继续努力,回头有事再联络。”
葛飞驰听到电话被挂断,觉得讲脏话都不足够了。
人家下班了居然。还高空坠物案。可以的,你向天笑的才华用得很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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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科大旁边的“简在”工作室,简语接待了来访的警察聂昊和于天路。
“我确实见过胡磊,他是一个脑癌患者。一个多月前吧,在新阳精神疗养院那边的诊室见的。具体时间得查一查了。”简语叫来秘书,嘱咐她查一查行事历,看看在新阳那边胡磊的约诊时间。
“他怎么了?”简语问聂昊。
聂昊答道:“有个命案,胡磊有重大作案嫌疑。”
简语面露惊讶:“死者是什么人?医生吗?”
“不是。”聂昊没多透露。
简语微皱眉头,再问:“抓到人了吗?”
“还没有。我们正在调查。”
简语道:“我记得他的。因为我一般不接门诊,我手上的病人都是其他医院会诊后,特别麻烦没办法了才推荐到我这里。这个胡磊是新阳精神疗养院的病人,他们找我看看。他是脑癌患者,同时也是预定好的肾脏捐献者。新阳那边希望我能帮忙会诊一下。我就看了他的病历、检查结果和片子,跟他聊了聊。他情绪还挺悲观的,似乎他之前的主治医生跟他说的情况,让他觉得死定了。我就安慰了他,医生肯定会把最坏最好的情况都说明白,但凡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聂昊问:“那个肾移植手术能做吗?”
“初步来看是可以的,但肯定有风险。最后能不能做还需要进一步会诊和再多做些检查。这些我也跟他说了。”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做肾移植?”
“没有。我也没问。也许他有亲人需要救助。”
“他有跟你透露他经济上的困难吗?”
“没有。”简语摇头,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卖肾筹钱吗?不可能的。他如果在黑市卖肾,健康没办法保证,风险太大了,那就办法做脑癌手术了。而且他问话里表露的,都是流程规范,大医院操作的感觉。”
聂昊继续问:“第一医院的神经外科刘荣医生你认识吗?”
“认识,我跟他们科的主任也很熟。”简语道。“胡磊的脑癌就是在第一医院,刘荣医生确诊的。胡磊把情况都跟我说了。我看了检查结果和片子,第一医院对胡磊的诊断没什么问题,开的药在我看来还可以再调整一下。我听胡磊的言语间似乎对刘医生不是太信任,他很担心手术。我就安慰了他。”
“胡磊跟刘医生没有提过肾移植,但跟你提了这事。”聂昊道。
简语一愣:“那我就不清楚了,我这段时间没跟刘医生联系过。对胡磊的基础情况的了解也是新阳那边跟我说的。我只是花了点时间看了胡磊的检查报告和片子,给他做了病情咨询。后来我再没见过他。”
聂昊想了想,又问:“你说你只接特殊棘手的病例,但刚才又说刘荣医生的诊断没什么问题,那为什么你还同意接诊胡磊?”
简语默了默,道:“胡磊的脑癌诊断没什么问题,但他的大脑结构有些异常。他算得上特殊病例。新阳那边也正是知道这个情况才会请我给这个病人看看。只是一般脑癌当然不会找我。”
聂昊一边在小本子上记着,一边问:“胡磊的大脑有什么异常?”
“我建议我们到新阳去,我那边的办公室还存着胡磊的病历和脑部扫描片子,我可以给你们具体说说。”
聂昊与于天路对视了一眼。
“新阳的哪位医生请你给胡磊看诊?”
简语想了想:“常鹏,常医生。”
聂昊盯着他:“还得想吗?”
简语苦笑:“抱歉,事情太多了。我一时卡住了。”
这时候秘书拿着个本子过来:“3月4日,新阳的常鹏医生预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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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阳精神疗养院。
常鹏站在医院玻璃长廊里看着外头的花园,傍晚的霞光照映下,花园有些迷离美感。常鹏高个子,宽肩膀,眉毛挺粗,鼻子有些大。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号码,再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接起。
“喂。”电话那头是杨安志的声音,“警察给我电话了,胡磊原来那个号码,给我打过电话,这么久的事了,警察都在查。估计是按顺序一个一个打呢。”
“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我这边保健品医疗器械,全都是正正规规的。胡磊就是知道自己得了脑癌,病急乱投医,想看看保健品或者康复仪之类的,有没有对脑癌管用的。当然没有了。后来他就再没打过电话。”杨安志把自己对警察说的借口说了一遍,“最重要的是后面再没联络过,所以不可能查到什么。”
“他们也找简教授了。在胡磊的电脑上查到他的搜索记录,他搜过新阳和简教授。应该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杨安志骂了句脏话:“所以被警察知道他是谁真是后患无穷。原本他应该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脑子泡在福尔马林里。现在这么拖着,很危险。”
“你再撑一段时间,看好他。遇上一个脑子异常还患癌的不容易,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事情办完,到这步不物尽其用太可惜了。”
“你也太听话了。”杨安志骂。“真的自找麻烦,原本简单的事非得弄这么复杂。”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那肯定得处理好。谁知道你们这些学医的一天到晚想什么。他的脑袋异常是不是真会容易杀人,有肿瘤的人和没肿瘤的有什么区别,杀了人之后对脑部的刺激影响,这些有什么重要的?你们偏偏想实践研究一下,学医学出毛病了。这次真是被你们拖累了,一身麻烦。”杨安志抱怨着,“以后这样的都不能干了。这次之后先收手,消停一阵子吧。”
“嗯,那肯定的。这次麻烦就是意外,原本不该发生的。”常鹏道。
杨安志想想真是气:“我跟你说,我有个推测。石头说现场有个女证人,他看到警察在问话。我查了一下,最近跟那个出警派出所走得近的,有个人——顾寒山。”
顾寒山三个字他真是咬着牙说。
“她帮那个派出所站台反诈骗宣传,网上有视频。”杨安志道。
“顾寒山?”常鹏有些惊讶,随即哼道:“如果是她,那就说得通了。她有可能看到了。她那眼睛,跟扫描仪似的。”
“怎么能这么巧。这里面还有什么情况吗?她可是在你们那儿住了很久的。”
“我们这儿什么都没有,她能知道什么。”
“妈的,我还跟胡磊吹过顾寒山。那天参观的时候,顾寒山闭着眼坐在花园里晒太阳,我们从长廊走过,远远看到她。我还跟胡磊说,这个姑娘脑子的问题全世界的医生都没办法,但是简教授把她治好了,她现在跟个正常人一样。”杨安志忽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是那天顾寒山看到他了,然后再看到戴口罩的他也认出来。”
“不可能。如果是那天看到,你就站在胡磊身边,顾寒山肯定也记得你。你现在哪能这么安逸跟我讲电话,警察早把你抓走了。”
“操!”杨安志道:“不能动她是吗?”
“对。她走运,长得个这么特别的脑子。不到万不得已,别动她。要等时机。”
“对了,石头还跟律师说,他在看守所看到梁建奇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没细说,肯定还没打听到。他可能是想等我们报信怎么回事。”
“那让他打听吧。律师过两天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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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
拘留这边,十人一个屋子,有安排散步活动的时间,也会安排看电视看书,还有一些简单的劳动。
梁建奇的情绪很不好,他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条件很不好,他非常不适应,他的心也很慌。本以为那件事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他本以为那种事就是很简单的,完了就完了,结束了。没想到事隔两年,突然又冒出后续来。
他根本不知道这后续后头还有什么。可是他被一个疯子盯上了,不但麻烦,而且很可怕。
梁建奇看着手里的报纸,根本读不进去。要不然就把他知道的事告诉她,省得一直被纠缠。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梁建奇站起身,想把报纸放回报纸架,却不小心被绊了一绞。有人坐着伸长了腿,他没注意。
报夹摔在地上,报纸散了一地,梁建奇脚腕有些疼,他还没说什么,却听伸长腿的那人骂:“干什么,踢老子干什么!”
梁建奇忍着气,爬起来捡报纸,也不说话。
那人猛地站起来推了他一把。
“干嘛,干嘛。”一个人过来,替梁建奇挡了挡,“都是不小心的,别闹事,一会该被罚了。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犯不着惹麻烦。”
周围有人看过来,不远处的狱警也朝这边望。
伸腿的那人不再说什么,只瞪了梁建奇一眼便又坐下了。
帮腔的那人帮着梁建奇把报纸收拾好,把他拉到了一边:“没事没事,别往心里去。以后走路看着点就行。”
梁建奇说了谢谢。
那人又道:“我叫石康顺,你呢?”
“梁建奇。”
“你犯什么事了?”
梁建奇支吾了几句:“就是点小事,惹着神经病了。”
石康顺也不追问细节,只问:“刑事吗?”
“行政拘留。”
“那就是没事。”石康顺道:“我才倒霉,这里不会有人比我更倒霉了。我就是路过看到一个谋杀案,没见过死人嘛就想看一看,结果警察就要查我,一追我我就害怕呀,一紧张就拿了块板子想抵抗一下,结果袭警了。”
梁建奇:“……是你啊。”他也听说了有这么一个倒霉的蠢货。“袭警你都敢。”
“我不敢的,我胆子可小。但现在就是闯祸了,没想到这么严重,说是今年新实施的,袭警罪。可能会被判刑的。”
梁建奇心情不好,便叹气:“我也倒霉,虽然你更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