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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梁建奇这句夹在中间,语速挺快。但于泽鸿听明白了。
“好的。我会帮你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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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现场办公室。
耿红星等了好一会,没等到顾寒山的回复。
他与侯凯言面面相觑:“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下子就说什么媒体啥啥的,让她觉得我们想利用她?”
耿红星赶紧又发一条消息:“对了,你上次说这周要回学校,什么时候呀?你复学的事怎么样了?”
又等了好一会,终于等来了顾寒山的回复。
“跟辅导员约了明天去学校。还不知道怎么样,学校说我休学时间太长了,已经超过时限。我跟他们看了医生证明,他们说还是要开会再讨论一下。”
耿红星松口气,看来刚才是有事离开了一会。他答:“没关系,你情况特殊,应该可以通融的吧。或者你好好复习,让他们同意你参加个复学考试,看看成绩。你哪个系的呀?”
“历史。”
顾寒山满身冷汗地坐在地板上,她脸色苍白,抿紧了嘴,用力按着手机。她缓过来了,她要继续聊,她要交朋友,能用得上的那种朋友。
这专业当初是爸爸帮她挑的。对她来说很容易,把古代的人与事记住就行,不必交流感情。
但她现在得交流感情。她可以做到,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
耿红星这边继续发消息:“我明天也在学校,你来学校可以联络我。你离开这么久,我可以带你重新熟悉一下。”
“好的。”顾寒山回道:“那明天见。我上午九点到学校,办完事了我给你发消息,如果你在,我们再具体约地方。”
“行。”耿红星回完最后一条,与侯凯言对视一眼,舒了口气:“看来搞定了。”
“我们跟许哥和陈总说一声,明天上午我们就不过来了。”侯凯言很有干劲:“我现在就有好几个想法,赶紧再上网找找灵感,把选题策划定一下,明天跟顾寒山聊起来也好有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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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泽鸿开车离开了看守所。
方中坐在停车场的车子里,看着他离开。
过了一会,罗以晨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情况怎么样?”方中问。
“会面过程一切正常,没看出什么问题。”罗以晨看了看抄下的于泽鸿在看守所登记的资料,“我查了一下,于泽鸿,石康顺的律师。两年前石康顺吸毒的时候就找的他。他注册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小律所,业务量不大。”
“跟其他人有交集吗?”
“得再查一查。目前没看出来。”
“行。”方中应了,过了一会他突然道:“向哥还真去参加社区反诈宣传活动了。”
“啊?”罗以晨一时没反应过来。
“网上有视频。那个证人,顾寒山也在。她秀了一把记忆力,被人拍下来,视频里有向哥。”方中语气里有不满:“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堂堂最佳刑警,办大案的人,去社区发反诈宣传单。”
罗以晨心里叹气:“回局里你别乱说话。上次你在办公室说关队那些,关队正好站在门口,全听见了。”
“把我也调走呗。”方中年轻气盛,“我也去发传单。队里说的人多了,全去发传单呗。”
“你别添乱。有些事得看时机搭台阶,赌口气使性子,会连退路都没有。你也不想给向衡制造麻烦吧。”罗以晨跟向衡同岁,但处事却更圆滑些:“这次就是好机会,知道吗?这案子连着案子,一扯扯一串。葛队、关队,明着暗着还想拉向衡进来,借他一份力。要是向衡立了功,是不是还有斡旋的余地?一步一步来。”
方中一听,不说话了。
“把事情办好,把案子破了,就是帮向衡大忙了。别的少说,懂吗?”罗以晨继续训。
“嗯。”方中抿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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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街派出所。
这几年公安系统加强了宣传工作,各单位都在社交平台上建立了官博。一来发布相关警讯,二来宣传法律知识,三来树立公安形象,建立与群众直接交流的官方渠道。收集社会群众的举报信息和做反馈。
凤凰街派出所也有自己的官博号。还设立了专门的宣传办公室,由所长程清华牵头,下面设了两个岗位。日常联络合作单位一起办活动,收集辖区事件素材,宣讲好人好事,收集网络消息了解舆论情况,将派出所民警执法故事撰文发稿等等。
但派出所毕竟只是个派出所,能宣讲的内容来来去去就那些,影响力也非常有限。凤凰街派出所的官博日常就是中规中矩,毫无波澜,没有留言。
但是今天,官博的第一条消息下面,留言数居然有五百多条了。
“现在反诈骗的宣传这么给力了吗,找了个美女小姐姐搞挑战呢,她说没有对手。”
“是和综艺《了不起的大脑》合作了吗?”
下面有网友回复:“应该不是,他们只是一个小小派出所。”
也有人道:“他们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没转发视频。”
“连网友留言都没回复一条,毫无营业意识。”
更多的人在问:“我还想看那个嚣张的小姐姐玩牌。你们下次还有社区活动吗?还会让她来吗?”
还有人说:“想在现场摆个桌子玩斗地主,让小姐姐帮我们洗牌。”
“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居然是派出所的社区活动。还以为是营销号做营销。”
下面跟贴子:“说到点子上了,现在警察为了反诈骗使出了浑身解数。用警犬卖萌的,用小哥哥卖脸的,现在这招是小姐姐卖艺。”
“真的越来越会玩,反诈骗活动请个女版赌神来。”
“有没有反赌博宣传活动呀?我想看小仙女教育赌徒,让他们当场输掉底裤。”
派出所宣传办公室的民警有些头疼,向所长程清华汇报后去找黎荛打听:“昨天小红花那里砸场子的那个独孤求败小美女,你是不是跟她挺熟,是谁呀?”
“顾寒山?就是个热心市民。以前在我们这儿报过案,后来又协助我们做了其他事。昨天是向衡带过去的。”
“向衡?”
向衡也是个让人头疼的。
“怎么了?”黎荛道:“昨天山山没闯祸呀,向衡把她带走了。没人投诉我们啊。那个多拿鸡蛋的大妈肯定是多拿了,没冤枉她,后来她也没再来。我跟你说我后来还真对比了顾寒山说的那两页的签名笔迹,就是一样的。而且人家小美女还特意玩牌帮我们宣传了一把,很够意思了。”
那同事把官博留言给黎荛看。黎荛看完哈哈笑:“哎呀我们山山要火了。”
“是挺火。青桔小区的活动怎么办?那边社区管理处在问了。这个顾寒山还能来吗?我们安排一些互动活动,她愿意帮忙配合吗?”
“打算做什么互动活动?让赌徒输掉底裤?太刺激了也不合适吧。”
“别闹。活动形式没想好,可以跟她商量的。比如她玩牌那手,再来点变化。群众把诈骗内容的牌面抽一张,她靠记忆力从怎么应对的那些里准确抽出对应的……”
黎荛一听很感兴趣:“仔细说说,完了我打电话问问她。这姑娘别看冷冰冰的,其实特别可爱。”
几个同事热烈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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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一直忙到中午过了饭点才回派出所。
高空掷物这个案子耗费了挺多时间。那个场地没有监控,砸下来的是个花盆,把楼下停的车子前挡风玻璃砸坏了。
路过的群众也没能看清是哪层楼砸下来的。向衡他们只能拿着那个花盆的碎片,由物业带着,一层一层一家一家敲门询问,比对花盆。
花盆没比对出来,但向衡从家里陈设凌乱像打过架,还有屋主的神情等方面推断出了嫌疑人。
之后就是苦口婆心、耐心劝解——这事是徐涛来干。
可嫌疑人拒不承认。于是向衡说要验花盆上的指纹,家里其他花的土壤检验对比,总之最后还是会查到,赖不掉的。而且到了那一步性质就不一样了。主动坦白,从宽处理。
徐涛又一轮攻势,让嫌疑人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最后终于松口,承认吵架心情不好,砸了花盆。向衡和徐涛把这两口子带回派出所进一步调查问话。
问话又耗了老半天,向衡下午三点吃上了午饭。
黎荛对这个师父很“孝顺”,给点了豪华菜色外卖,还主动承担将案卷录入电脑,帮着填表写报告的工作。
徐涛见着了大呼黎荛偏心:“你不能这样。虽然向衡是帅了点,聪明了点,但你好歹也是我们三队一支花,你的骨气三队的尊严,为了孩子,把持住啊。”
“我这可不就是把持住了,这才努力点巴结。向衡这么聪明这么帅,以后孩子肯定也优秀,万一以后能结个儿女亲家……”
徐涛:“……”很有道理,很远大的目标。
向衡直接被一口水呛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什么?这就惦记上他的孩子了?他老婆在哪呢?
最近他周围的女性怎么都提到这类话题。
“向衡。”黎荛很八卦地凑过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向衡把手上的水杯稳重地放下了。刚吃完饭,乱喷水真的不合适。
“何出此言?”
“本神探从阿姨的态度里看出来了。我夸你特别好,怎么怎么能干,她一通谦虚。我说我周围要是有合适的女孩子一定给你介绍。阿姨但笑不语啊,哎呀,那表情,一看就是背后很有内容。稳操胜券,对你一点不愁似的。”
向衡:“……”他母亲大人,真的很优秀了。
“你们这些警察啊。”向衡一副长辈语气,“不要用警察的目光去审视普通群众,太不合适了。”
徐涛在一旁插话:“黎荛你这话说得,向衡妈妈为什么要发愁啊,我妈都不愁。”
“不是,那能一样吗。”黎荛很顽强地维护自己师父,“徐涛你得搞清楚,不愁和放弃是两个概念。”
徐涛:“……”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同事爱就不指望了,同事友情都很脆弱。“我再去泡碗泡面。”徐涛端着泡面出去了。
黎荛继续问向衡:“所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向衡失笑:“你怎么跟顾寒山一样,聊个天跟追踪导弹似的,拐几个弯最后都能拐回来。”
“山山有这样吗?山山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爱聊不聊。”黎荛随口一说,很快又回到向衡对象的正题,“我这是真心实意想着如果遇到合适对象就给你介绍啊。我脑子里都把认识的人选过了一遍,特别想帮助你。”
“然后我赶紧结婚生个孩子跟你结娃娃亲?”向衡吐槽。
“那也不错啊。万一呢。”
向衡笑起来:“是不错,挺好。毕竟亲家是公安局长。”
“那是。以后我罩着你。”黎荛吹起来也是毫无边界。
“你当上局长的时候我退休了吧?啊,好像那时你也该退休了。”
“你嘴怎么这么损呢,这样跟女孩子聊天怎么行。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到时候你老了,可是你孩子还在啊,不论男孩女孩,肯定像你,可能也是警察,对吧。到时黎荛阿姨罩着他。”
向衡想象了一下万一自己生儿子,然后像他一样皮蛋。算了吧,估计都不能慈祥等他长大。但是当警察不错啊,如果他像自己一样,从小就喜欢推理,从小就擅长认脸,记忆力好……
他忽然想起顾寒山。记忆力就不要像顾寒山那样了,太好了遭罪。
“对了,这周日青桔小区的反诈骗宣传活动,确定了顾寒山也会去。向衡你那天排班了吗?去不去?”
向衡一愣,怎么他才想到顾寒山,别人就会提到她。
“她为什么去?不怕她砸场子了?”
“她主动说想去啊。你不知道,就是这么巧,我们正商量呢,她电话就来了。哎,说的就是同一件事。她问我们能不能继续参加我们的活动。多好的志愿者啊。而且啊,她现在有人气,群众呼声很高,都说如果那个玩牌的小姐姐去,他们也去。”
向衡:“……”
黎荛看他表情:“你不知道吗?我们派出所红了,山山现在是我们所里小明星。比那些什么出动警犬给摸的网红派出所号召力都强。”
向衡:“……不知道。”而且这对比用的,顾寒山PK警犬……
黎荛拿出手机,调出他们派出所的官博给向衡看:“你看,就这个视频,那天现场拍的。原本我们官博没发的,但是好多人在别的地方看到了跑来留言,官博就转了。你看下面留言是不是挺踊跃的?咱不跟大明星比,但是这点人气,放在一排派出所里是不是已经挺耀眼了。”
向衡:“……顾寒山知道这事吗?”
“她知道啊。她打电话来跟我说想去青桔小区活动的时候我告诉她了,她也没什么大反应,然后她还说愿意配合我们的活动安排。”
向衡无语。顾寒山搞什么鬼。
所以昨天她那一通骚操作真的不是跟那个大妈赌气?她说她不是要争个输赢,那是要干什么?
“她还会带朋友去。”黎荛神秘兮兮笑了笑。
向衡警惕:“她哪来的朋友?”
“她喜欢的男生啊。”黎荛哈哈笑,“她周五过来八个屏1.5倍速的时候,不是跟你表演了一下一百块变颗糖吗?她是有喜欢的男生想表白呀,这不是一直没找到窍门,那天还说她看错书了,这些招对女生管用……”
向衡的脑子转了转,灵光一闪,他差点跳了起来。
靠。
朝阳步行街。
她还问过他,说她已经很配合了怎么那男生没找她,让他帮忙分析一下。
哎呀顾寒山那个傻瓜,她不会为了调查什么做傻事吧。太难说了,她这个人,什么都敢,是连杀人念头都敢有,连卖卵代孕广告电话都敢打的。
向衡开始操心。
“黎荛。”
“哎。”
“你看看你有什么方法,跟顾寒山聊聊天。”
“聊什么?”
“就是,你们女生的话题。谈恋爱啊,两性健康关系之类的。”向衡琢磨这话该怎么说,又不能把顾寒山的那些念头和隐情告诉黎荛,他只得道:“就是女生谈起恋爱,容易全身心投入,判断不出男生那边的好坏。顾寒山又没个亲友长辈盯着她提醒她。万一她被骗财骗色什么的。”
黎荛愣了愣:“就是告诉她谈恋爱可以,但是别给钱别上床?我又不认识那个男生,人家山山也没到那一步吧,我跟她交情也不是能聊这种的。再说了,说句不好听的,人家二十多岁了,谈个恋爱有亲热举动不是很正常?我凭什么去说人家啊。”
向衡发愁,他是男的,就更不好说了。
“要不,你找个机会,跟她沟通沟通,让她加强点恋爱中的安全意识。”
黎荛撇眉头:“直接点,不然容易误会。啥安全意识?避孕吗?我一孕妇,跟人家聊避孕?”她看着向衡的眼神就像看个傻子。
向衡:“……”他也觉得挺傻的。
算了,他自己跟顾寒山谈谈。
第24章
胡磊在这栋像医疗场所的建筑里住着。
他也说不好这建筑究竟是什么,这里离市区有段距离,建筑外头也没挂招牌。周边挺荒凉,没什么商业设施,像是没开发的郊区。
建筑里头的结构、陈设布置有些像医用的地方,单间屋子,独立卫生间,门板上有观察用的玻璃格。有值班室,有护工,屋子里还有呼叫铃。但这里也确实不是医院,太简陋了。
胡磊离开家之后,就住进来了。
杨安志说这是他们公司为客户准备的生活中转处。他们大多数客户都没有足够好的生活条件,所以他们会安排客户住到这里,有医生和护工照料,等稳定了再转出去。
胡磊是在医院遇到杨安志的。
那时候胡磊很绝望。
针对他的医疗方案说来说去就是两个结果:动手术,有机会活,但他没钱,所以会死。不动手术,肯定会死。
都是死,时间早晚问题。
但有杨安志给了他别的选择。
杨安志说他是一个医疗公司的人,他们公司专为那些生活条件有限,无法取得正常医疗服务的危重病人解决问题,为他们打通生命之路。
但因为他们的服务是灰色地带,就像代孕一样,摆到台面上会遇上很大的麻烦。所以胡磊如果能接受,他再告诉他具体内容,再进行协商。
胡磊想活,他觉得什么条件都能接受。
胡磊也想过究竟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因为杨安志夸下海口,说他们合作对接的医生是简语教授。
胡磊上网查了,简教授是脑科学神经科学和心理学应用方面的专家,做过许多突破性的研究,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他治好过一些看似已经没有康复希望的脑病患者,他发表过许多重磅论文。
但这样的医生,基本不出门诊了,别说一号难求,是根本没号。更何况可以为他主刀,这种好事胡磊都不敢想。
但杨安志说没问题,他说他们跟简教授是特殊的合作关系,有共同的研究项目,也是简教授项目研究基金会的股东之一。所以不但可以让简教授主刀,还可以插队,排在优先。而且动完手术之后,胡磊还能住在新阳精神疗养院进行后续治疗,那里环境好,医疗服务一流。也都是有关系有钱的人家才能安排住进去。
而得到这些,只要胡磊能答应一个条件。
他们希望胡磊能捐出一个肾。他们说胡磊的配型正好合适一个急需换肾救命的病人,那病人是他们的VIP客户。如果走正规的移植申请,排队等肾,时间太长,那客户的病情等不了。所以才会找上他们公司。
杨安志说他们已经请简语和其他科的名医研究过胡磊的病情,胡磊目前的情况不差,因为发现得早,身体状况很不错,还可以做移植,脑部手术的成功率也可以保证。他们公司会牵头,协调最好的医生来主刀,会保证整个移植过程的安全,并会为胡磊提供脑部手术及术后医疗的全套服务,这些不但全免费,还会再额外支付胡磊一大笔“营养费”,不扣税,给现金,非常安全。
言谈之下,胡磊觉得杨安志的那个客户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有头有脸,身份尊贵,所以需要保密。
胡磊犹豫,毕竟是一个肾。
杨安志交给了胡磊一个新手机和号码,说这是应那个病人的要求,做的保密措施之一。如果胡磊想清楚了,决定接受条件,就用这个电话联络他。他劝胡磊,如果命没了,留着肾有什么用?
胡磊回去后左思右想,确实如此。他就要因为脑癌死了,却在介意一个肾。
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是杨安志安排他见到了简语教授,在新阳精神疗养院,面对面的。
杨安志说简教授特别忙,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才会抽时间来给胡磊讲解说明一下他的病情。
整个会面只有十分钟。简语教授一如他在网页上的照片那样,慈眉善目,风度翩翩,一派学者风范。说起话来也是暖如春风,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胡磊仔细询问了自己病情,简语解释了一番,比之前胡磊的主治医生说得详细明白,而且对手术的成功率更有把握。包括术后康复用药以及可能发生的各种并发症后遗症情况,简语都说得很清楚,也有相应的对策和用药经验。
胡磊还问了他的情况是否可以捐肾,移植手术与脑部手术是否冲突等等。简语也做了些解释,结论是从目前的状况来说可以。但需要做更多检查及进行术前的会诊,那时才能确定更多细节,包括手术和预后情况等。
胡磊见完了简语,感觉整个人有了念想,有了活下去的盼头。他从诊室出来,脸上挂上了笑容,在院子里等着他的杨安志鼓励了他一番,又带他到处走了走,参观了整个新阳疗养院,向他介绍了简语教授治疗的几个重症案例。都是世界级的难题,随便拿一个都能去国际脑科学医疗论坛做演讲的。
杨安志说,胡磊的脑癌在简语教授这儿就是个普通的病,他见得太多了,肯定没问题。
胡磊也觉得如此,简语的风范与他之前看的医生,那真是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肾移植你就更不用担心,现在医疗技术特别成熟,这类手术做得很多了。等肾的那个VIP比你更紧张,他找的也是顶级医生。”杨安志这样说。
胡磊对捐肾始终还是介意,但命更重要。他终于下定决心,与杨安志签了协议。协议厚厚的有十多页,医疗条款,捐赠条款,赔偿条款,保密条款等等。
胡磊这辈子没签过什么协议,就觉得这公司特别正规,很讲究。
签了协议之后杨安志又为胡磊做了许多安排,带他做了各式各样的检查。胡磊也开始服用简语给他开的药,又接受杨安志安排的医生的指导,为手术做准备。
但几天后,杨安志告诉胡磊,需要肾的那个病人突然去世了,他们不再需要胡磊的那颗肾。所以,他们也不能为胡磊安排脑癌手术。
胡磊整个人惊呆了,简直就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人生的希望被摔个粉碎。前面经过这么多的心理起伏,他好不容易才定下心来,不再介意会失去那颗肾,他想做脑癌手术,他非常需要。现在告诉他,不可能了?!
杨安志拿合同出来说事,上面确实是把捐肾和脑部手术捆绑在一起的,而胡磊无论在合同里还是现实里都是弱势的一方,他很被动,他没有任何办法。
胡磊受到了严重打击,他非常暴躁,他要崩溃了。
从现在往回看,从前那一切似乎都很像一场高级诈骗,但胡磊已经没办法后悔了。
那时胡磊情绪狂躁之际,与父亲起了一场冲突,他也不知怎么的,脾气越来越差,脑癌真的要害死他,他活着也变成了另一个人。
父母去住院了,胡磊非常激动地联络了杨安志,他大哭,求杨安志救救他,求简语教授救救他。然后他又痛骂杨安志,骂他们不遵守约定,那个病人会死不关他的事,为什么不为他手术。
杨安志马上与他见了面,他表达了对胡磊的同情,也很愿意帮助他。然后他告诉胡磊,那个肾病病人死了,他被人谋害过,死前都念念不忘。那家人现在想帮他了却心愿,为他报仇,并为此在找人帮忙。如果胡磊愿意,那脑癌的手术资源和费用,那家人还是愿意承担。一切就跟原来约定的一样,而且还不需要捐肾了。
这一下子又把胡磊打懵了。峰回路转,居然不用捐肾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杨安志又说,那家人背景很深,计划会很周详,安排也妥当,不会有什么差错。他们当然也有别的人选,之前没考虑过胡磊。但杨安志帮胡磊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毕竟胡磊是个有硬需求的人,等着救命,这一点是别人没法比得上的。
胡磊很心动。没错,他等着救命呢。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他觉得可以。何况那个别人还是个犯罪份子,谋害别人。不像他,他是好人,他只是命不好。他还有父母要孝顺,他还想结婚生子,他想活下去。
胡磊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很亢奋,很激动。杨安志与他说了一番后面的安排,治好病,获得巨款,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们公司会照顾他,会确保他手术后的生活质量。
胡磊非常振奋,他听杨安志的安排,留下了遗书,以防万一。如果手术有什么差错,或者事情出了意外,他的父母也不必太伤心。起码不会超出他们的意料,他们就当他病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