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现在开始,必须严查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聪明药?
制药的这个人可真是个大聪明。
这要被抓到,是要按贩毒来起诉的,得吃枪子儿。
打完电话,王剑锋一扭头,看着林珺。
“王局您看我干嘛?”林珺问。
王剑锋摇了一下头,说:“没什么。”又说:“我们得赶紧追查这个药的来源。”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幸好王剑锋认识林珺,也知道林珺不可能干这种事。
不然,按法律程序,处理这种事时就是先拘留她,再从慈心查起。
而要那样,谁再在新闻媒体上炒作一下,慈心那么一个大药厂,可就完蛋了。
顾谨则说:“嗨/药属于西药类,而且很多药品本身在国内就是违禁品,咱们国内生产不了,我倾向于,这种东西是从国外来的。”
“奇怪了,这些人要贩药,为什么要扯上林珺,扯上慈心呢?”王剑锋再说.
敲了敲桌子,他问林珺:“你有没有什么仇家,于治药方面比较有研究的?”
除非有仇人,或者那个人特别了解林珺,了解慈心,不然干不出这种事来。
早晨从胡洁嘴里听说聪明药,林珺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压根没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得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了。
“我大伯,在东岛开了家药厂,叫悯心株式会社。”她说。
王剑锋点了点头,看了顾谨一眼。
顾谨从一听说聪明药开始,隐隐约约,也想到了林悯。
而说起林悯,就得说说他的二儿子小林阿西。
那家伙特别狡猾的,本来公安掌握的消息,是说他会跟着管二极去航天港拍摄地理位置,公安为了逮他,还专门派了人在那边蹲守。
但最终小林阿西并没有去,反而浪费了两个公安半个月的时间。
之后,随着许文强的谢幕,悯心跟东海制药合作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随着改革开放,蓝国和东岛国之间的合作越来越多了。
医药方面,尤其中药,只有国内才拥有无与伦比的巨大市场。
林悯那么贪财的人,顾谨认为,他不会放弃大陆这么大一片市场的。
所以极有可能,所谓的聪明药就是他搞出来,用来诋毁林珺,攻击慈心的。
他应该是想先整垮慈心,再把悯心引进来,取代慈心在蓝国的商业版图。
那么现在,公安该找的,就是那个在散播谣言的人。
他,肯定跟林悯有直接的合作。
也不知道林悯在国内还是东岛国,但这一年多,那家伙三番五次,想各种办法,就是想重回大陆,而现在,他把自己的脏手,又伸到林珺身上了。
顾谨正想着呢,突然有人敲门,顾灵和林珺对视一眼,林珺起来开门。
进来个小黑丫头,裤子挽到了大腿根,小吊带儿上满是泥巴,皮肤黑的呀,一时之间林珺都没认出来,她浑身脏兮兮的,进门就在喊:“妈妈,我要洗澡。”
这是半夏呀,早晨还白白的,下午怎么就晒成这样了?
孩子渴坏了,雪碧又不解渴,看到桌子上有妈妈的水杯,抱起来就咕咚咕咚的开始往肚子里灌。
顾灵举起了半夏,看了看再闻了闻,她说:“法典,你带她去哪儿了,怎么搞的浑身这么腥,还黏巴巴的,身上这是脏吧,又黑又红的?”
这时林珺发现了,闺女打的居然是赤脚。
而且她的亚麻衬衣也不见了。
那件衬衣是小民买的,凉快,吸汗,一件要八十多块,衣服呢?
刚才,就在听说很可能是林悯在用聪明药攻击慈心时,林珺都没那么生气。
一看闺女浑身的样子,直接气的要晕过去了。
她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闺女。
法典带出去的时候是《南海姑娘》,带回来,怎么就成《南非姑娘》了?
水一喝,汗就给逼出来了,半夏身上还有沙子,跟只小黑泥鳅似的,浑身又痒痒,挣开小姑进了洗手间,不开淋浴器,扭开蛇皮管子往身上一冲。
林珺追了进去,伸手一摸,半夏一缩:“哎呀妈妈,疼。”
林珺问:“你今天是不是没戴帽子,在海边晒了大半天?”
半夏有点不好意思:“妈妈我忘了。”又说:“妈妈,别碰我,有点疼。”
七月的东海市,盛暑,紫外线极其强。
在海边晒半天,没当场起疹起泡,已经算半夏的皮肤好了,可孩子已经给晒红了,现在疼,明天就会起皮,甚至溃烂的。
如果小民带孩子,林珺虽然可怜半夏受的拘束,但绝对不需要操心孩子会受伤,而让法典带,孩子不受拘束,可瞧她的大腿,胳膊,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要不赶紧擦药处理,孩子明天得疼死。
从厕所出来,在顾灵家的药匣里翻出红霉素软膏和维E,但这还不够,她还得赶紧出门买点甘油回来,兑到一起,紧急给半夏处理一下皮肤。
不说小民看到要气死,林珺带孩子粗一点的,看到半夏给祸祸成这样,都恨不能抽死法典。
出来到客厅,她一指头捣在儿子额头上,忍着抽他的冲动,转身下楼,买甘油去了。
法典经常晒,倒不会伤,但他身上特别脏,而且主要是手脏,不但脏,还伸手从兜里往外掏着用过的卫生纸,小纸片儿一类的东西,边拿,边示意爸爸过来。
而这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一直呆在卧室里的王旭东按捺不住好奇心,出来了。他皮肤黝黑,个头倍儿高,一脸不好惹,眼神不善的望着法典。
法典还没说话呢,他先喊:“弟弟你好。”
法典虽不认识,但他足够江湖,对谁都是见面熟,他说:“哥们你好。”
半大孩子,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谁都瞧不上,还年少轻狂。
他开门见山,说:“你就是顾家老三顾法典吧,我听说你原来一直在混社会,临考之前抱佛脚,吃了聪明药,中考一下子考了六百多分?”
王剑锋回头说:“旭东,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法典愣了一下,回头看王旭东,心说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一颗蒜?
什么聪明药,就他这种人,需要吃聪明药吗?
那不天大的笑话吗。
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懒得跟王旭东废话。
先拍开一张秋田会馆的介绍图,他说:“爸,瞧瞧这地儿,您认识吗?”
东海市已经是一个国际型的大都市了。
作为蓝国改革开放的模范试点城市,每一天它都在迅速的扩张着。
每一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天南海北的人朝着这个城市涌来,寻找商机和就业机会。
也有来自全球,世界各地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商业和交流类事谊而朝着这个城市涌来。
在如此大的一个城市里,流言仿如病毒,传播起来非常的快。
但你要寻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更何况,谁知道林悯来了没有,又有谁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来?
秋田会馆,经营的是书法交流。
这是国家所提倡的,促进国际型的文化交流的一部分。
目前,只要是能促进文化交流的团体,不论来自哪个国家,只需要向文化厅进行报备,就可以获得执照。他们可以申办各种展览,也可以召开各种研讨会。
这些,都不需要额外向政府申批。
总之,只要不违法犯罪,政府方面是不会给他们太多约束的。
这时顾谨已经猜到点啥了,但即使是他,也要惊叹于法典寻找证据时的灵敏性,他展开一张卫生纸,给老爹和王剑锋各过了过目,问:“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林悯此来,很可能会化名。
但他是个传统的,守旧的老国人,写信的时候会习惯于用私章,而要用私章,就肯定会用卫生纸试印章上印泥的多少,以及,最后会用印泥来擦私章。
也许他已经来了很久了,也许他藏匿的特别深。
而公安要找他,得先摸清目前在东海市的所有东岛国人,再一个个进行排查,最快也得一两周的时间,为此,至少还需要浪费两名以上的公安,专职办这件事。
但谁能知道,法典只是不经意的去了趟海边,又不经意的碰见了山鸡,然后又跟着山鸡溜了一圈儿,从一包垃圾里,就会翻出林悯的私章来?
看起来是巧合,法典只是幸运,但并不,这来自于法典的天赋,敏锐和直觉。
接过卫生纸,顾谨放弃了自己的谨慎和保守,逻辑推理,大胆假设:“点点,你见到林悯真人了?”
跑了一整天,又是被海风吹,又是翻垃圾桶,法典浑身散发着一股酸馊味儿。
这种味儿,大概也就半夏还会对他不离不弃了。
顾谨和王剑锋嗅着他身上的酸臭味儿,都忍不住要屏息。
二郎腿一撬,法典得意洋洋:“当然,我见到他了,就一白头发的老头儿。”
那个白头发的老爷子,凭他的直觉,就是林悯。
既自信又自豪,法典认为他已经找到人了。
王剑锋捧过卫生纸,看了好一会儿,拍了法典一把:“好小子,你才多大就学到翻垃圾桶这招啦,谁教你的?”
……
王旭东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还在追问法典:“弟弟,吃了聪明药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你现在就是吃了聪明药的状态吗?”
王剑锋吼说:“你给我闭嘴,能不能不要再张嘴闭嘴聪明药了,王旭东,知道你和法典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吗,差着十个你老子,我这样的人!”
翻垃圾桶,是刑警队内部秘而不宣的手段,向来只在内部流传。
而它,也是公安们破案的法宝。
哪怕公安大学的课堂上,老师是不会教授刑警们这种东西,它只在警队内部,由老师傅传给小徒弟们,属于传家秘诀。
法典才15啊,谁会教他?
他是自悟的吧。
这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却又粗中有细,天生就是个干刑警的好苗子。
要不是他才15岁,王剑锋想立刻把他调到刑警队去。
他的嗅觉,直觉和对一件事情的判断,其敏锐力是无敌的。
相比之下,王旭东算个屁,他天真的就像个傻子一样。
高考当状元就很牛吗?
不,知识要学以为用,才叫真正的牛弊。
王剑锋总算明白,为什么慈心的孩子们口头禅是句法大牛弊了。
这小子,确实牛弊。
王旭东还是头一回见法典,望着这个看起来好嚣张,好欠揍的少年,一看他就不咋聪明,他并不服气,但他爸在骂他的时候,连自己也捎上了,孩子就不好发作了,他不耐烦的喊:“爸。”
“我们很忙,不要打扰我们,去,回你的卧室去。”王剑锋说。
王旭东气呼呼的说:“走就走,我现在就回老家,我以后再也不来你家了。”
他气老爹不给自己面子,气乎乎的要回卧室,走到厕所门口,看到个小女孩,浑身红的像煮熟的小虾球一样,裹着浴巾站在卫生间门口,正在瑟瑟发抖。
虽然王旭东不服法典,还被老爹骂的很生气,但他本身是个善良的,正义的,有礼貌的好孩子。所以他打开了卧室门,示意这裹着浴巾的小女孩进门去。
半夏摆手,说:“谢谢你喔哥哥,但是不用啦,我要在这儿等妈妈。”
正说着,买好药的林珺赶回来了。
裹着浴巾的半夏把脑袋往妈妈怀里一抵,疼的哼哼唧唧,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咪似的。
把闺女搂到顾灵卧室,洗把手,林珺关上门,要给女儿配药,处理伤口。
“疼坏了吧。”她说。
要是原来的半夏,天天大太阳暴晒,不怕太阳。
可她这一年被小民护理的太好,自己还没意识,可皮肤已经娇嫩太多了,七月的艳阳,从中午开始暴晒,一直到晚上,不疼才怪。
半夏的痛感神以特别灵敏,当初被秦秀打,不怕死,是怕疼才跑的。
现在,此刻,她也特别疼。
但是再疼她也不会告状,抱怨,反而面不改色的跟妈妈撒谎:“我一点也不疼……”疼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却还说:“妈妈,我只是觉得有点冷才会发抖的。”
孩子这样说,林珺也不好戳穿她。
玩了一天,她又渴又累,吃不下饭,闹着要喝牛奶。
林珺于是给她热了杯牛奶。
半夏现在也会撒娇了,胳膊疼,抬不起来,就闹着要妈妈喂她喝。
林珺于是用勺子一口口喂给她。
平常小民撵在屁股后面,追着让半夏喝水喝牛奶,吃鸡蛋,补充营养蛋白质,半夏总是叽叽歪歪,吃的不情不愿,但今天她饿坏了,一口口喝完了牛奶,这时顾灵用虾仁蒸了一碗鸡蛋,饿坏了的半夏不顾烫,小嘴巴噗噗的吹着,连吸带吞,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林珺估计经此一回,这丫头应该不会再跟着法典一起出去了。
结果丫头缓了会儿,突然说:“妈妈,我今天好开心,明天我还找二丫姐姐玩,好不好?”
都晒成南非姑娘了,还玩?


第113章 耍流氓
林珺出生的时候林悯已经跑了,所以她并没有见过林悯。
单从相貌,就连林珺都认不出他来,但章子作不得假,林悯之印,悯心老人,这可以确定,秋田会馆里呆的就是林悯了。
而且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慈心已经造成非常严重的损害了。
聪明药一案公安机关会进行侦破,涉及毒品,公安机关也绝不会放过犯罪分子,肯定会严厉惩罚。但是慈心的,林珺的名誉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大众,消费者知道聪明药不是她卖的。
而说起林悯,就不得不说说目前大陆和东岛国的情况。
曾经,五十年前,东岛国作为侵略者,是侵略过大陆的。
所以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对东岛国有着天然的仇恨和敌视。
但在战后,东岛因为有红国的支持,经济发展搞得特别好,它比大陆要富有得多,经济类的支柱型产业也多。
一衣带水的两个邻国之间,如果能够有深入的经济类合作和交流,对大陆的经济发展将是非常好的助力。所以近几年,大陆和东岛国开始了各方面的合作。
而东海市,因为是国内经济试点城市,跟东岛国的合作,从汽车、电器再到医疗器械,都是国家所鼓励,并会给予政府,大力支持的。
在这个大环境下,政府对于跟企业跟东岛国之间的合作就放得特别宽。
对来此合作的东岛人,也会给予很多照顾和特权。
现在,法典作为目击证人,可以指证是秋田会馆里的人把聪明药给的山鸡的,只要能逮捕山鸡,就可以对秋田会馆进行搜查,要真搜到聪明药,就可以起诉秋田会馆了。
但秋田会馆是外事厅和文化厅牵头搞起来的,在两国经济交流正值高热的阶段,当公安局把聪明药的事汇报上去,上面领导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林悯背后靠的是东岛政府。
政府牵头让他搞个文化交流类的会馆,其意义和目的又是什么。
所以,这件事远没有表现看上去那么简单,林悯的动机,应该也不仅仅是搞垮慈心,得到慈心那么简单。
顾谨认为,搞垮慈心只是林悯要办的其中一件事情,他背后的东岛政府,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是啊,所以这件事,咱们不能扔给哪个派出所,一扔了之,这个案件,得我自己接手,自己来查。”王剑锋略思索片刻,说:“再大的毛线团,它也有个线头,山鸡就是那根线头,法典,走,你跟我去找山鸡。”
法典并不知道山鸡住在哪儿,但这个也容易,先上东海港找黑8,他肯定知道山鸡的详细地址,所以要找到山鸡,倒也不难。
话说,王旭东还气乎乎的,一副气不顺的样子呢。
而且他居然认为法典吃了聪明药?
刚才大家坐一起讨论了半天,现在,王旭东该知道聪明药到底是个啥了吧?
法典既骄傲又得意,得儿一声,问王旭东:“哥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趟东海港,有我出马,顶多两个小时,我就能把贩卖聪明药的人捉拿归案,他手里有一箱子聪明药呢,你不想知道吃了聪明药啥感觉吗,到时候我管你饱。”
王旭东家在农村,从小也长在农村,对东岛国,就像法典一样,因为从小的教育环境,有种天然的仇恨。事情太复杂,他一农村来的孩子,根本听不懂。
也不懂啥叫个文化与经济类的交流,更不懂政府为什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男孩嘛,对于混混,毒品一类的事有着天然的热情,所以虽然他依旧看法典不顺眼,依然要死鸭子嘴硬,但还是说:“去就去,谁怕谁?”
事发突然,而这种突发类事件,最考验的,不是公安机关的侦破能力,而是协调能力。王剑锋能办案子,但他不懂官场,也不懂该如何在不违背政策的前提下,尽可能快的,把事情办好。
这些就得顾谨来跟他商量。
“明天一早,报社就会刊登关于聪明药的提醒公告,要林悯看到,发现事情败露,他很有可能会跑,所以你一定要赶在报纸上市之前找到山鸡。”顾谨先说。
王剑锋点头:“我懂。”
“然后,你们不能冒冒失失的,直接带人去搜秋田会馆,因为它属于外事厅,和红国领事馆是一样的,搜查,必须获得外事厅的许可,而外事厅,还得跟东岛政府进行协条,那么最终,有可能你根本进不去,林悯还会当着你的面,大摇大摆的跑掉。”顾谨又说。
牵涉上外事,就会牵涉到外交法律,这方面不说王剑锋,就公安厅的领导们,说起来也头大,因为法律的条框太多,一不小心就要触红线,而现在,国家对违犯罪,远不及发展经济更重视。
而一旦公安在外事执法过程中碰了红线,还得挨通报,挨批评。
这要别人,嫌麻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幸好王剑锋是个睚眦必较的,也幸好有顾谨可以帮他的忙。
但是,一旦抓到山鸡,有法典的指证,搜查秋田会馆理所当然,为什么顾谨不让他去?
而他要不进去搜查,在报社已经登了聪明药的紧急通告的情况下,林悯发现问题不对,跑掉,回东岛了呢,那他们岂不又是白忙活一场?
顾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们先去抓山鸡,抓到以后,先拿口供,拿到之后就立刻把秋田会馆包围起来,但不能是以搜查的名义包围……”再想会儿,他说:“就说发生了非常危险的事,需要把秋田会馆保护起来,至于怎么进去搜查,你再等等,我得慢慢想个办法出来。”
王剑锋听完,顿时说:“咦,这个法子好,真好!”
就好比大陆公安不能随意搜查红国领事馆,秋田会馆,他们也没有搜查权。
王剑锋也正在苦恼,自己该怎么才能在打草惊蛇了的情况下,还把林悯给稳住,顾谨,怪不得外面送个外号叫流氓律师。
保护这个词儿,听起来可真够高大上的。
得,那他就先抓山鸡取口供,然后紧急上门,‘保护’林悯。
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先让顾谨想办,毕竟办法是想出来的。
法典是最开心的一个,乐到甚至忘了问一声,给他晒了一天的妹妹现在怎么样,因为还没吃饭,端起碗快速的扒着米饭,准备吃完饭就跟王剑锋走。
但这时林珺在卧室里喊:“顾法典,你给我进来。”
法典忙着吃饭,顾不上。顾谨推门进来,见林珺脸色很不好,以为她是在为林悯生气,遂说:“事情还没有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不用太着急上火。”
林珺刚刚帮半夏处理完身上的晒伤,哄她睡着,压抑着喉头的怒火说:“你把顾法典给我喊进来。”
顾谨刚才看到半夏身上脏脏的,但因为她当时还没洗澡,晒伤的毒还没有发出来,所以他也以为孩子身上只是脏了,洗洗就干净了。
因为孩子盖着毛巾被睡着了,也看不出啥来,以为林珺是有啥话要问法典,遂回头,又把他喊了进来。
林珺举目四顾,从墙上摘下了挂着的鸡毛掸子。
看乐呵呵的法典进门,她先揭起半夏身上的毛巾被,给他看孩子被晒的最严重的部位,肩膀和背后,本来只是黑,但涂了药以后就红透了,红的像要渗血一般。
小小的孩子,蜷成只小虾米一样躺着,睡着还在打颤儿,可见她有多疼。
“伸手。”林珺说。
法典下意识伸出了手,举到妈妈面前,展开。
手起掸落,啪啪两下,声响轻脆,掸落就是一道痕,法典的手迅速肿了起来。
但他没动,手也没躲,依旧傻乎乎的站着。
林珺掸指法典的鼻子:“你知不知道,烈日暴晒完六个小时,人的皮肤就会脱皮,12个小时后会水肿,还会起水疱,因为脱水,人会高烧,而高烧,就有可能烧坏脑子,或者致命?”
蜷的跟只虾米一样的半夏虽然喝了很多水,可是唇皮翻翘,小脸也是红彤彤的,孩子难受,就皱着眉头直哼哼。
法典也懵了,明明下午半夏可精神可活泼了,在海边玩的那叫一个兴起。
怎么回来之后就变这样儿了?
他,傻眼了!
虽说心里最疼的是半夏,但林珺曾经因为妍妍而忽略过三个儿子,以致他们在成长中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所以在半夏回来后,她尽管偏爱女儿,但一直小心翼翼的克制着自己,尽量没有在生活中过度的偏颇过半夏。
但今天法典把孩子晒伤不说,还让她中暑,脱水了。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天晚上于半夏来说,是个鬼门关。
越想越气,林珺又一掸子抽了过去,顾谨看不下去了,来抢掸子,啪的一声,他的胳膊被抽出一道血痕来。
抢过掸子,顾谨说:“孩子知道错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好好讲,不要打他。”
顾灵和王剑锋听到声响,也进来劝,顾灵拦住林珺说:“嫂子,你别冲动,别打孩子呀,男孩子嘛,天生马虎,他肯定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他了。”
王剑锋自己刚才还在抽孩子,这会儿也要劝:“嫂子,孩子不能打,越打他越叛逆,咱得跟孩子好好说,法典也就马虎了点。”
这一听就是不走心的和稀泥。
而别人越这样劝,法典就越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他哪里马虎了,为了追查案子,垃圾桶,别人的厕纸他都能注意到,就证明他一点都不马虎,相反,还特别细心。
但为什么会对妹妹那么马虎,究其原因,是胆大妄为,是不上心。
林珺一把搡开顾灵,手指儿子:“顾法典,半夏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是你,她在你身边的时候就会放松戒备和警惕,今天晒伤,明天有可能她就会被拐卖,或者别的意外,当伤害造成,你再后悔都没有用,你懂不懂?”
他总是在关注外面的世界,但从来不会像小民一样,那么仔细的去观察妹妹。
可偏偏妹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半夏跟着任何人的时候都会保护自己,只有跟着他的时候不会。
这种事,你不骂,不打,不让他吃个疼,吃个教训,他是记不住的。
法典也很后悔的,但正如林珺所说,再后悔也没用,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
半天时间,他在阴凉处懒洋洋的蹲着,任凭不懂事的妹妹在海滩上暴晒,完了又带着她跑了老远,蚊子在她腿上叮了好多大包,一个摞一个。
在外面时因为兴奋,他压根儿没有关注过妹妹。
此时看她睡梦中还皱着眉头,在瑟瑟发抖,后悔,悔死了。
但有用吗?
林珺看眼闺女,再看眼儿子,气的汗毛乱竖,低吼:“顾法典,半夏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法典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妍妍的,虽然爸爸找出了事情的原委,但他当时确实马虎大意过,这个是不可否认的。
因为妍妍本就有病,林珺于她的死有心理准备,倒没现在这么冲动,也没有打过法典,可于法典来说,这已经是噩梦的重演了。
男孩还伸着手,傻愣愣的站着。
林珺越想就火气越大,趁着顾谨不注意,抢过掸子,还想抽。
但这时半夏眯眯糊糊的,居然笑了起来,喃喃的喊:“哥哥,点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