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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金娟说。
秦秀一秒就怂。
厂工会的上级就是省工会,而省工会的上级是检察院,上到检察院,沈四宝的前途可就完蛋了。
“行行行,孩子你们带,吃的喝的,需要什么尽管说,我送。”她咬牙说。
精心筹划了七八年,沈四宝的书记之路可不能折在半夏身上。
半夏的豆奶被小龙抢走了,小丫头委委屈屈,却也只是默默的捱着,一声不哼,赵霞于是又给孩子买了一瓶,让她抱着。
顾法典往地上一蹲,她就趴他背上了。
怀里所着那瓶冰冰凉的豆奶,肚皮也是饱饱的,半夏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我今天晚上是大夜班,法典……”赵公安话还没说完,半夏抢着说:“放心吧阿姨,我会照顾好我哥哥的。”
顾法典不说话,但脑袋点的跟蒜槌儿似的。
赵霞忍不住说:“你们要是对亲兄妹该多好?”
趴在哥哥背上,半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阿姨,我就不能是法典哥哥的亲妹妹吗,就不能,让我是林珺妈妈生的孩子吗?”
赵霞说:“法典,以后不能当着孩子的面乱说,瞧瞧,她都当真了。”
半夏其实是有感而发,她明白的,哥哥今天故意跟秦秀妈妈吵架,是为了能留下自己,而秦秀妈妈那么着急银元,等她回去,还是会打她的。
她不怕死,可她怕疼,她不想挨打。
想了想,她悄悄问顾法典:“哥哥,就不能换一换吗,像狸猫换太子一样,给秦秀妈妈送只狸猫,我以后永远给你做妹妹,不好吗?”
孩子是从小跟着奶奶听戏文听多了,突发奇想。
但顾法典在这一刻,脑子里轰的一声,却闪过一个念头。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他知道,简单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产房换子。
基于他想留下半夏的渴望,此时他心里隐隐闪过一个猜想,却不敢说出来。
结舌好久,他说:“对了赵阿姨,咱去趟秦秀家吧,我听说农村来的孩子好多都没打过疫苗,咱看看半夏的疫苗本,如果有没打的,我带她去打?”
如今正是乙肝、丙肝类病毒大爆发的年代。
农村人口流动少,还好,在城里,要不打疫苗,很容易被传染的。
赵霞点头:“也对,走,咱们去看看。”
顾法典的心在怦怦跳,那个念头起自偶然,起自,半夏所说的,送只狸猫。
他他脑海里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念头,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他的亲妹是1990年6月生的,而半夏,也是!
新家属院,一夜间顾法典的风评全变了,院里纳凉摘菜的老太太们一见他就笑:“哟,咱的小英雄法典来啦?”
“秦秀居然还想打他,也不问问咱们同不同意。”另有个老太太说。
背着半夏的顾法典,黑色篮球T,寸长的头发,唇红齿白的。
一个个的问候:“奶奶好,奶奶身体健康吧。”
“瞧咱的点点,全院最乖的孩子。”还有人说。
秦秀本来是在上班的,给喊了回来,当着赵霞的面又不好发作啥,在家里翻腾了好久才翻出半夏的疫苗本来,但她说:“这东西该我带孩子打吧?”
顾法典一把抢过来,翻开再反问:“你一针都没给她打过,我们能信你?”
秦秀气的发昏 ,可转念一想,准备唬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顾法典,孩子打完疫苗都会发烧,还有的会死呢,你有胆就带半夏去打吧,你已经亲手害死一个女孩了,要再害死半夏,我会让你坐牢的。”
顾法典并不怕她激,反而好声好气:“阿姨,我们现在是去补打,光有疫苗本不行,还得要你家的户口本。”
还要户口本?
秦秀犹豫了,但赵霞伸手了:“秦秀同志,户口本,拿来。”
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但公安要东西,她不敢不给。
而顾法典接过户口本,还要弯腰鞠躬:“谢谢秦阿姨。”
秦秀气的冒火,恨不能抽他两耳光。再看趴在顾法典背上,一脸理直气壮的半夏,她的指尖不受控制,蠢蠢欲动。
下了楼,顾法典立刻说:“赵阿姨你看,时间不对,这个18明显是12改的。”
赵霞以为顾法典跟胡洁是一个心思,遂说:“法典,我专门问过上级领导,秦秀实际上是马书记的女儿。关于疫苗本,也可能是卫生站的人录入的时候,不小心写错了呢,你说呢?”
顾法典本来还想继续就日期来掰扯。
但想了想,突然不打算说了。
因为半夏的疫苗本是卫生所发的,她妹的也是,而他妹妹生于1990年6月15日,半夏生于6月18日,前后只差了三天,但诡异的是,半夏的疫苗本上,18是12改出来的。
那半夏到底生在12号,还是18号?
顾法典犹还记得妹妹出生那天的所有事,林珺难产,大出血,当时爸爸在公安局有个命案脱不了身,外婆出国探亲,小姑也病了,来不了,是他一个人照顾的妈妈,他一边要收妈妈的病危通知书,一边还要照顾刚刚出生的小妹妹。
祸不单行,妈妈刚从生死线上被抢救回来,妹妹又被查出心脏病来。
要半夏生于12日,按产妇正常会住三天院的日期来算,秦秀和沈四宝当时也在省医。
那会不会,半夏本来应该是他妹妹,可俩家的孩子抱错了?
作为一个法学博士,公安局特聘的,刑侦顾问的儿子。
顾法典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回头看半夏,小女孩眼睛笑的弯弯的,像小月牙一样,也在看他。
男孩脑海中电闪雷鸣,他有个不成熟的推理,半夏有可能还真是他的亲妹妹!
……
赵霞乐于看到顾法典变乖嘛,说:“你爹总不管你也不是个事儿,要慈心子弟学校不要你了,你还得另找地方读书,我给他打个电话吧,说一声吧,让他帮你再联系个学校。”
“好的!”顾法典乖乖点头:“阿姨再见。”巴不得她赶紧走。
赵霞骑上自行车又回头看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她也不禁感叹,要半夏才是林珺生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东海市的盛夏,炎阳高照,巨大的榕树像一张张巨网,结网密布,罩着一条条柏油马路。
热的柏油路都要融化的正午时分,街上的行人也仿佛给晒蔫巴了一样,走的有气无力。唯独那背着女孩的少年像只离了弦的箭一样,飞奔在大街上。
背上的女孩怀里还紧紧抱着瓶豆奶,用手紧紧捂着盖儿,生怕要洒出来。
“哥哥,慢点呀。”她说。
“放心,哥哥跑得动。”顾法典气喘嘘嘘。
半夏只有五岁,理解不了哥哥的所作所为,只觉得他快要累死自己了。
一路飞奔,跑了整整三站路,顾法典停在了区医院的门口。
歇口气,他直奔卫生室,递过证儿就说要打疫苗。
他皮肤白,生的好看,只要不呲牙咧嘴凶巴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面相。
“哟,这孩子,帅的跟四大天王似的,带妹妹来打疫苗的?”医生说。
顾法典点头:“对,来给我妹打乙肝疫苗。”
医生伸手了:“肝功化验单呢,给我看看。”
“啥叫个肝功化验单,阿姨,没有行吗?”顾法典问。
医生正在翻半夏的疫苗本,皱眉头了:“这都多大孩子了,啥疫苗都没打过?乙肝必须要化验单的,这样吧,我先给她打三联麻风,那个现在传染度很强,一不小心传染上,终生小儿麻痹。”
“啊?”顾法典愣在原地,男孩低头看着医生,肩膀缓缓往下塌着,斗大的的眼泪滚出来了,泪如雨落,磕磕巴巴:“不……是……吧?”
“这孩子咋还哭上了,怎么了呀这是?”医生给这满头大汗的孩子吓坏了。
半夏趴在哥哥肩膀上,也给吓到了:“哥哥你怎么啦?”
“我爸我妈都不在家,妹妹也才刚刚从老家来,我有乙肝,怕我会传染给妹妹,这可怎么办呀,呜呜……”说着,顾法典居然哭起来了。
半大小子,帅比四大天王,居然有乙肝?
他还是因为怕自己会传染给妹妹,所以才来打疫苗的?
医生心里甭提多疼这孩子了,她也难过:“那你可得注意身体健康。”
“我无所谓,可我怕妹妹被我传染上,那我们俩兄妹这辈子不就全完了吗?”顾法典怕冲击力不够,又说:“我爸才35岁,可已经肝硬化了,呜呜……”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最见不得孩子这样,立刻说:“你们明天早上来抽血吧,阿姨给你标个加急,下午结果出来咱就立刻打。”
“妹妹早晨在慈心卫生院做过检查了,我以为……”
孩子没说完医生就明白了,这孩子以为早晨做过检查,下午就能打疫苗呢。
不过既然早晨在卫生院抽过血,只要血液样本送来,事就好办了。
“叫沈半夏是吧,你等着,我去看一下,你们卫生院的血全在这儿检验呢。”女医生说着,摸了把半夏的小脸蛋儿:“这孩子瞧着体质不好,很容易传染的。”
“今天结果就能出来?”顾法典还在哭,稀里哗啦。
医生说:“小同学,别哭啦,我帮你插个队吧。你在走廊上等着,一会儿喊你们?”
出来,把半夏一放,眼泪一擦,顾法典两手一摊,翘起了二郎腿。
半夏把豆奶递过去:“哥哥有病,哥哥喝。”
顾法典推开瓶子,扮个鬼脸:“哥没病,哥骗人的。”
半夏咬唇好久,默默吸了口豆奶,眼泪啪哒啪哒的落了下来。
她死后所看到的,爸爸确实会生病,可那是在将来呀。
刚才哥哥说爸爸有病,她以为爸爸马上就会死,女孩眼泪啪哒啪哒:“哥哥,我不要爸爸死,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不好?”
顾法典这还是头一回经历半夏哭,真是奇怪,她哭起来都跟他原来的妹妹不一样,不是嚎啕大哭,也不会蹬来蹬去,居然只是默默流泪。
原来那个妹妹总是嚎啕,总是蹬腿蹬脚,顾法典只会觉得烦。
他会很想打她一顿,让她安静下来。
可现在这样委委屈屈的哭的半夏不会,他慌了神了,他甚至手足无措,他说:“咱爸没病,真的。我刚才是在撒谎啊,你没看医生已经去替咱们插队了吗?哥哥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但就像赵霞阿姨说的,做事得讲证据,咱不是要查血型嘛,哥撒个谎就会快一点出结果呀。”
死过一回的半夏知道的,三个哥哥,另外两个都超级优秀,也超级聪明。
法典哥哥是他们中最不起眼,也最默默无闻的。
可他居然这么聪明的吗?
那他一定可以永远留下她,还让她见到林珺妈妈的吧。
小女孩破涕为笑。
“沈半夏的家属在吗?”医生在喊。
顾法典跳了起来:“在!”
“查的挺多啊,又是血项又是肝功的,还查了血型。”医生手里一沓单子,抽出一张说:“放心吧,你妹肝功五项全阴,我现在就给她注射疫苗。”
顾法典接过单子,翻的刷刷作响。
其实只凭血型就推断亲子关系,希望并不大。
但他本着对半夏的信任,以及自己的第六感,对它抱着很大的期望。
遗传生物学是初中就会学习的知识点,顾法典学习太差,这方面并不知道,不过今天早晨他在胡洁那儿,拿着那本《遗传生物学》专门背了一遍。
把所有的遗传血型都背了下来。
沈四宝是AB型血,秦秀是A型,而半夏,是O型血!
从他背诵的知识点来看,AB型和A型是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来的。
哦豁,半夏跟沈四宝夫妻,果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12章 证据
医生边打针,边叮嘱:“乙肝疫苗总共三针,下个月有一针,半年后还有一针,可不能忘了,以后你和妹妹吃饭要特别注意,必须分餐。”
顾法典点头如捣蒜:“放心吧医生,我会的。”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由此,已经坚信半夏是他的亲妹妹了。
这时有个另外科室的人经过,看医生一脸姨母笑,遂问:“你家亲戚?”
“不是,一乙肝患儿,特可怜的孩子。”医生说。
目视孩子牵手并肩消失在走廊上,俩医生相视一笑:真是一对好兄妹。
出了医院,顾法典猛呼吸了几下,弯腰,手肘着膝盖看了半夏好一会儿,才说:“半夏,你没说错,我也没猜错,你果然不是沈四宝家的孩子。”
半夏努力点头:“我是哥哥的妹妹呀。”哥哥一点也不笨,这就找到答案了。
她太激动了,眼巴巴的问:“我也是林珺妈妈生的孩子,对吗?”
顾法典深吸两大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再问:“半夏,你是不是听沈四宝夫妻说过什么,比如你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或者你是拐来的之类的话?”
这个半夏并没有听说过,她也不能胡说,因为那样是会误导哥哥的。
她死后看到过,哥哥因为被人误导,将来还会坐牢呢,所以她不能误导他。
但哥哥目光灼灼的盯着呢,欲要个答案。
半夏思索好久才说:“是我梦到的,但哥哥一定要相信我,因为妹妹绝对不会骗你。”
这不开玩笑嘛,孩子的梦哪里能信?
这要大人,笑一笑就过去了。
但顾法典是个孩子,思维里没有各种条条框框去禁锢他。
他的脑瓜子就可以天马行空,自由想象。
妈妈生妹妹的那一天,1990年6月15日。
突如其来的,家庭所有的重担落在他一个人肩上,熙熙攘攘的省医妇产科,有医生说妈妈大出血了,随时会死。
他记得自己交了好多钱,刚交完钱,又有护士摇着他的肩膀,说他妈不行了,让他赶紧把爸爸喊来。
紧接着有人递给他一个皱巴巴的,小老鼠一样的小家伙,说那是他的妹妹。
顾法典当时还是空腹,早晨跟着妈妈进的医院,一天都没吃过东西,饿的前心贴后背,乍听说妈妈随时可能会死,孩子嘛,下意识不敢相信,想躲,而且孩子从没见过新生儿,给那小小的,红皱皱的婴儿吓坏了,把她放进摇篮后,就闭上了眼睛,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过了许久,有人问他为什么不给小宝宝冲奶粉,问他住院费怎么还没交够,还有人在喊:“这个叫林珺家的新生儿到底有没有人管啊,她好像没气了呀!”
他隐约记得,虽然一开始的妹妹也是红皱皱的,可整体要大一些。
后来大家递给他的,则是个又瘦又小,混身青紫的小东西。
所以极有可能,在病房里,就在他闭眼的功夫,妹妹被掉包了!
这个思路一旦成型,就挥之不去了。
在这一瞬间,顾法典想打个车,立刻赶到政法大学,告诉爸爸一切!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哥哥。”
顾法典止步,就见半夏正在气喘嘘嘘的追他:“哥哥,你走慢点啊。”
男孩肘起半夏在空中打个圈儿,先说:“你肯定是我妹妹。”
“嗯。”半夏咧嘴,咯咯的笑。
所以她死后看到的事情全是真的,她是哥哥家的孩子!
手指路过的公交车,半夏说:“咱们现在就去找爸爸吧。”
顾法典也想去找爸爸,可在公交车经过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
目前他只能确定半夏不是沈四宝生的,但没有证据证明半夏是他的亲妹妹,就这样把她带到爸爸面前,只凭疫苗本上描过的时间,爸爸会相信吗?
当然,爸爸肯定会相信他的。
就好比那回他害死了妹妹,从爷爷奶奶到外婆,大舅,,小姑,大家都说他是故意的,因为他是全家最讨厌妹妹的人,大家都坚信是他嫌妹妹太烦人。
故意给弄死的。
虽然全家人表面上并没说什么,可是每个人看他的时候,眼里都充斥着责备和怨恨。
只有爸爸,不但相信他没有,还把大半的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爸爸肯定会相信他。
即使他错了,以爸爸的性格,肯定会找出能让他信服的证据来说服他。
可万一半夏不是他的妹妹呢。
万一她只是沈四宝夫妻从别处拐卖来的,别人家的孩子呢。
那他岂不是要叫本就因为丧女,离异,跟爷爷闹矛盾而焦头烂额的爸爸再空欢喜一场吗?
作为法学教授家的儿子,顾法典当然知道什么叫证据确凿,以理服人。
那么他要做的应该是稳住自己,冷静的,理智的,收集更多的证据。
牵起半夏的手,他说:“爸爸现在很忙,咱先回家,改天再去找爸爸,好吗?”
半夏不明白为什么,但她选择相信哥哥嘛。
俩小孩儿手拉着手,脚步啪哒,趁着夕阳这就又回家了。
……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俩孩子同时止步。
果不其然,还是秦秀,就站在新家属院的大门上。
此时正好下班时间,职工们,干部们,三三两两的要回家属区。
秦秀正在和马书记的女儿马明霞聊天。
看到顾法典来,她故意高声说:“顾法典,你查我的户口本,查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了吗?”
厂里现在人人传言,说秦秀是马书记的二奶,可马明霞是马书记的亲女儿,她还是慈心厂药物研发室的主任,她跟秦秀站在一起,这就是种变相澄清。
毕竟秦秀要真是二奶,马明霞不可能跟她心平气和的站在一处。
顾法典递户口本,耐着性子好声说:“秦阿姨,您如果耳朵有病就该去医院治疗,我拿你家户口本,是去给半夏打疫苗的。”
秦秀接过户口本,冷笑一声说:“马主任,想当初林珺在的时候,满厂的人都觉得她那个大小姐,公主有能力,有人还想推举她做书记,可你看看她现在,自己跑漂亮国享福去了,却把个害死女儿的儿子扔在厂里,兴风作浪,作威作福。我看她纯粹就是为了不让四宝当书记,故意唆使儿子惹事,造谣,破坏全厂团结。”
马明霞说:“不会吧,林珺可是咱厂的大小姐,她很爱慈心的。”
秦秀高声说:“她真要爱慈心,会撇下慈心移民漂亮国?”
这俩人一唱一合,这叫搭台唱戏。
顾法典虽小,可不笨,他明白了,秦秀这又是在耍手段。
分明是她虐待孩子才惹出来的事,可她一不反省,二不改悔。
眼看名声烂透了,为了能洗白她们一家,居然拉扯上了远在国外的他妈了。
这时好些人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虽然没说啥。
可事关林珺,大家就都特别好奇。
而于一个男孩来说,欺他可以,辱他母,绝对不可以。
正好,顾法典有赵霞给的内幕消息,既秦秀如此蛮横,他也不客气了。
他说:“阿姨,您是马书记的女儿,马书记想让自己的女婿接班,这没错,全厂的人都会支持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拉扯我妈。”
秦秀和马明霞同时一噎,心说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顾法典从哪知道的?
这下可好,顿时职工们都不装了,攒一块儿了。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马书记的接班人会是沈四宝。”
另有人嗤:“秦秀就算不是二奶,可姻亲上位也够不要脸的呀。”
还有人说:“这事得往上反映吧,慈心可是林老书记创办的,现在要成马家的天下啦?”
秦秀一天三计,计计全烂,还全是一爆一个雷的烂,顿时气的双眼冒火,伸手就来扯顾法典:“你个不要脸的小瘪三,你昨天扯烂了我的衣裳,赔钱。”
分明顾法典把户口本递给她时还是好好的,可她拉过甩了两下就吼了起来:“你还扯烂了我的户口本,你赔我的钱。”
这叫泼妇骂街,顾法典可不怕,他伸开双臂后退,高声说:“秦阿姨,你不识字吗,您的学历证是假的吗,您不知道要是挨了打,可以打电话报警的吗?”
秦秀本就是造谣,只为早点把半夏要回去,她哪敢报警喊公安?
可她一生气就顾不得别的了,只会大吼:“你个小瘪三,亲妈不要的狗东西。”
顾法典可是半大小子,气血最冲的年龄,脖子一扯就开始对骂:“你呢,亲妈倒是愿意要,你亲爹敢当众承认你的身份吗,你岂不是狗都不如?”
秦秀一口火气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但眼看着女儿居然又主动跟人走了,她着急呀。
跺脚,她喊:“半夏,今天你要再跟顾法典走,妈妈这辈子都不会要你了。”
……
“你以为养个孩子容易啊,吃饭要钱,读书要钱,买衣服也要钱,顾法典是他爹都不要的废物,死狗,小心他明天卖了你换钱花。”口不择言,追着威胁。
但她才跑两步,有人看不下去了。
这个人,是中药自动化浓缩技术研究组的组长林东,也是领导班子成员。
而他,还是领导班子里唯一拥有硕士文凭的。
他虽然是林珺的堂房大哥,但向来一直很支持沈四宝的工作。
可现在他也忍不住了,说:“秦秀,四宝马上转正,我劝你少含沙射影的骂林珺,学学怎么给全厂人做表率吧。你要真是马书记的女儿,那你们就是有预谋的合伙,侵吞公产,我会实名向工会反映,并举报你们的!”
回头,他说:“走吧,法典,我送你们回家。”
可谓五雷轰顶,秦秀目瞪口呆,她一天闹砸三回,怎么连她爸都扯上了呀。
真是要了老命了!
……
正所谓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小短腿哒哒哒,半夏边走,边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气急败坏的秦秀。
她倒不怕被哥哥卖掉,可是养她,真的会让哥哥变穷吗?
半夏不想哥哥变穷,可她也没钱呀,怎么办?
而奶奶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就是那两枚毽子了,那里面有铜板。
奶奶说过,铜板就是钱。
要不把它们送给哥哥吧,一枚,至少可以换一瓶豆奶呀!
第13章 银元
这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窗外的大树在炎阳下寂静无声,电线滋滋作响。
偶尔有小鸟停在电线上,约是烫到了脚,嗖的一下 飞跑了。
但此刻,是半夏在这个夏天最凉爽的时刻。
一回家哥哥就让她冲澡了,她还打了力士香波,此时身上香喷喷的,哥哥又给了她一杯加着冰块的水,还给她一个塑料吸管,吸一口,又冰凉又舒服。
对了,她又换了小裙裙,此刻哥哥正在阳台上洗她早晨穿的小背带裙。
她现在穿的,是一条雪白的泡泡裙。
哥哥说泡泡裙放太久,已经泛黄,不好看了,但半夏可喜欢上面的蕾丝边了。
她从小到大穿的全是奶奶缝的花布衣裳,这还是头一回穿白裙裙,简直喜欢的不行。
抱着水杯,她时不时打量一下裙子,觉得自己可美了。
顾法典洗着衣服,还时不时要试试半夏的额头,刚打完疫苗,怕她发烧。
看妹妹臭美个不行,一想她穿的还是死去的另一个妹妹的衣服,男孩心里过意不去,就说:“喜欢穿裙子吧,等哥哥将来赚了大钱,给你买更漂亮的。”
半夏怯声说:“不可以的,哥哥没钱,我不能乱花哥哥的钱。”
“哥有钱,要哥的钱没了,咱爸会给的,你怕啥?”顾法典笑问。
再啜一口水,女孩鼓足勇气说:“哥哥,我的毽子是奶奶给的,奶奶说它是世界上最值钱的东西,我只能给最爱的人,我给过妈妈,可是她不要,我把它送给你,你不要嫌弃,收了它们,好吗?”
到新家的第一天,半夏就迫不及待的把两只毽子捧给了妈妈,可妈妈不但说它不值钱,还嫌它脏,要丢掉它,并冷笑着说:“这东西,狗都不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