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不要在公众场合乱喊乱叫,主动上车,跟我们走,好吗。”公安说。
曹桂两只眼睛仿佛恨毒了一般,直到被铐上车时,还紧紧盯着林珺。
“林珺,我不会输的,我还会出来的。”曹桂说完,被公安们架走了。
“你别往心里去,你大嫂呀,大概是疯了。”林珉回过来,安慰妹妹说。
林珺却意味深长:“哥,你但凡有大嫂三分的能力,慈心就没我什么事了。”
她能拿下慈心,是因为父母从小的培养,也是因为她从五岁起在给父亲打下手,一点点积攒的经验和能力。是,曹桂小时候大概过得很苦,很难,十六岁就生孩子也是迫不得已。
可林珺不比她更轻松,而且她从不害人,这大概才是林珺的孩子,能比曹桂的更有出息的原因。
但是算了,这些事,就算说了,曹桂那种人也听不懂。
不过林珺确实很意外,万万想不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大嫂就又被抓了。
她还忙,转身回慈心了。
此时只剩林珉站在原地,手里捧着一份长达四页的爱心备忘录。那上面详细列着他的咖啡要放几勺奶,几勺糖,以及维生素该买哪种牌子,洗澡水的温度等,他又一回被妻子感动了,眼眶都湿了,也终于知道妻子的第二个儿子了。
居然是跟高村长那么个糟老头子生的。
而且刘马克只是个混蛋,还算个人,老二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
曾经以为天真单纯的妻子,她的人生可真够精彩的。
她可谓以一已之力,把一个国际走私团伙变成了一个大家庭。
但她也是个苦命人啊,从小起早贪海卖海鲜,还因为是女儿,经常被父母毒打,而她在发迹之后,照顾了娘家所有的姐妹,让她们一个个脱离了苦海。
林珉这样一想,就又替曹桂心酸难过了。
……
大家等了很久,但Loe先生今天并没有来,Loe夫人来电,说她丈夫突然血压飚高,不舒服,吃了降压药之后就躺下了,正在休息。
小民一听,直接要炸锅了:“妈妈,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去海花宾馆吧,Leo先生肯定马上就要中风了,走吧。”
林珺却说:“不用急,还没到时候。”
“可他不是已经不舒服了?”小民说:“妈妈,脑卒中会要命的。”
“Loe夫人说了,他是血压偏高,已经服了降压药了,再等等吧。”林珺说。
服降压药,可以在短期内控制身体状况,所以至少这几天Loe先生不会有事。
但高血压是有成因的,不解决根本问题,一味的强行降压,只会适得其反。
时间不会太久了,他必出事,一旦出事,顶多半个小时就要命,林珺往包里塞了一颗安宫牛黄丸,又把一整套的针专门装到了自己的手提包里,随身背着。
话说,高从文有一个儿子,和一个侄子当初潜逃了,公安一直找不到。
这回因为曹桂,反而意外之喜,获得线索,一举抓捕了高从文的儿子。
从此,五河村的犯罪分子,就只剩下一个未归案了。
这个案子,专案组完成的可谓干净利落。
而随着曹桂被有理有据的批捕,地方政府在专案组面前,也终于不敢吭声了。
但跟刘马克完全不一样的是,高从文的儿子嘴巴特别紧,把所有的罪名全部兜揽了下来,拒不肯交待曹桂,只说爆/炸案是自己一个人干的。
而如果他坚持不招供,那曹桂顶多就是三个月的拘留期,依然会被放出来。
顾谨回到家,说起这事儿,林珉听了,居然说:“看来老二比老大有出息,至少知道对妈好,曹桂总算没有白生他。”
林珺只会给大哥翻白眼,她觉得,曹桂要不被抓,早晚能说服大哥,接受她所有的孩子。
不得不说,曹桂玩男人,玩的炉火纯青,而她大哥,是个真情种。
不过林珺也觉得,曹桂生的老二,比老大刘马克要讲点义气,知道护母。
但顾谨却说:“不对,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曹桂当然跑不了了,最次也得去拘留所蹲上几个月,而她的背景,绝不止目前挖到的那么简单。
高从文的二儿子之所以潜逃长达两个月之久,而且每次上岸,都会绕开公安的巡逻路线,这证明公安,或者海警内部,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递消息。
而他在被拘捕后,一力保下曹桂,应该也是有高人在幕后指点的。
毕竟曹桂可是涉及到境内境外,两大走私大鳄的中间人,她是被捕还是被拘,意义重大。
顾谨觉得,除了两方走私犯,应该还有一个人,一个在官场混的人,在给刘华强和高从文保驾护航,继而,结成了一个由金钱,权力和利益编织成的大网。
而目前,走私只是暂时被遏制了,如果不摸清那个在政府里的人是谁,不把他揪出来,等曹桂服完拘役,出国,用她的人脉和资源把如今潜逃在外的残兵余将招集起来,走私,仍将继续。
当然,这都是走私案里的保密细节,他不会跟林珺和林珉聊的。
林珉最近总算回老房子住了,当然,林珺不欢迎他,顾谨一回来就变着法子的赶客,把林珉给撵走了。关上门,她问:“该不会,曹桂也会被送到拘留所吧?”
“就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顾谨说。
虽然曹桂涉及了走私案,但她有绿卡,就不能被转运别处,要在外事拘留所服刑。
林珺心里当然不舒服,她说:“那她岂不是要遂心所愿,见着小宪了?”
顾谨突然就笑了一下,伸手抓过包,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捧出一张纸来,喊在餐桌上写作业的法典和半夏:“你们也过来看看。”
“怎么了呀爸爸?”法典问。
顾谨捧出一张金黄色的奖状来,捧起来,先给俩娃过了目,才说:“这个叫嘉奖令,是由公安部直接签发的,它是公安部签给你们的小宪哥哥的,因为他这次开发的小程序,帮了公安非常大的忙。”
法典好羡慕的,内心还有点小小的嫉妒,捧过嘉奖令看了又看。
半夏不识字,也凑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张金黄色的奖状,认着顾宪二字。
这时顾谨又说:“还有,因为他戴罪立功,经过批示,他的拘留期被减免了十五天,也就是说,后天他就可以出狱了。”
比起嘉奖令,这个显然更实惠。
所以小宪后天就要回来了?
话说,因为生小宪的气,林珺随便给他搞了张木板床,可听说儿子不但得了嘉奖,而且还要减刑,那必须给他安排一张新床啊。
林珉的款项已经转到慈心的账上了,林珺现在有钱了,她可以敞开花钱了。
她还计划要买一辆新车,听半夏的,要买一辆座位多的,能把她所有的哥哥都拉上的,大大的车。对了,还得是白色的,因为点点哥哥最喜欢白色的车。
她还建议林珺应该在小宪的卧室里装根棍子。
林珺问为什么,半夏说:“因为二哥是孙悟空呀,他不睡床,都睡棍子的。”
孙悟空居然不睡床,睡在棍子上?
林珺还是头一回知道。
不过小宪不是真正的孙悟空,不会睡棍子,林珺依然得给他买床。
王剑锋拿着硬盘来时,林珺和顾谨坐在沙发上,正在一样样的列单子,商量要给小宪买的东西。
而半夏和法典,则把嘉奖令贴到了餐桌的墙上,一边写作业,一边悄悄交流着关于二哥到底是魔鬼筋肉人,还是孙悟空,再或者他七十二变,两者都是。
王剑锋进门就说:“博士,小宪不方便见人,但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把密码给丢了,现在我们急着要用程序,你还记得小宪那个程序的密码吗?”
小宪,脾气爆,性子烈,可一双手玩上电脑,出神入化。
说他不方便,就应该是又被关禁闭了。
而他关禁闭,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留学生们阴的。
拘留所是个哪怕呆一天,都会有无尽的意外状况发生的地方。
一想到儿子又被关禁闭,顾谨很难过,可为防林珺察觉,尽量克制自己,不表露出来。
他说:“他的用户名是美猴王,你觉得密码应该是什么?”
王剑锋说:“六个英文字母吧,我写过,但太难了,我给忘记了。”
顾谨抬头问法典和半夏:“美猴王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本来法典张口就来,可看到妹妹居然乖乖矩矩的举起小手,还坐的端端正正,一副乖学生在等着老师来提问的样子,就闭上嘴巴了。
“看来半夏小朋友知道,你来给你姑父讲一下。”顾谨笑着说。
半夏站了起来,笑咧着嘴巴,声音奶凶凶的:“吃俺老孙一棒!”
王剑锋大吃惊:“不会吧,就一句台词,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顾谨说。
是的,钟爱西游记的小宪,自认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他的用户名是美猴王,密码,正是吃俺老孙一棒,CALSYB!


第65章 隐私教育
CALSYB,王剑锋不敢再大意了,把密码一笔一画,记到了笔记本上。
示意顾谨跟自己出门,他低声说:“我们审问过了,问她的后台是谁,曹桂一口咬定,自己在国内认识的最大的领导就是咱爸,这个笔录我还压着呢,没敢往上送,我怕要对咱爸造成不好的影响。”
曹桂是个人材,此番进去后,一口咬定自己认识的,最大的领导是顾父顾鸿,还说的言之凿凿,说俩人三十年前就因为卖海鲜而认识。
这当然是在给顾谨一家泼脏水,试图转嫁危机,隐藏她真正的后台。
其手段应该叫祸水东引,虽然卑鄙,但堪称高明。毕竟顾父在东海市检察厅当了十年的一把手,因为有亲戚关系,说他是后台,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顾谨分析,那个一直在给高村长和刘华强大开绿灯,做靠山的,政府内部的领导,应该是一个跟他爸顾鸿年龄差不多的老干部,而且是几十年,长期呆在东海市的老领导。
那人应该跟他爸很熟悉,估计还是老朋友。
他说:“不怕,把笔录送上去吧,咱爸这几天就该到了吧,老干部们,咱们不好碰,但他可以,等他来了,正好查查他一辈的那帮老干部。”
“是啊,鳄鱼和鲨鱼都归网了,就像部长说的,也该打一打咱们自己山里的老虎了。”王剑转了话题:“对了,小宪揍了刘马克,所以被关禁闭了,不过明天他就可以出来了,噩梦一场,总算结束了。”
“总算结束了。”顾谨也说。
他大概知道点,留学生们总喜欢追着小宪,用嘴巴给小宪演绎林珺的大□□,俗话说就是操他妈,这种事是个人都忍不了,何况爆脾气的小宪。
所以他才会打人,就又回回被关禁闭。
但总算从明天起,孩子的磨难就受完了,只愿他从今往后,人生都是坦途吧。
……
因为小宪说过自己是孙悟空,还会踩着祥云,扛着金箍棒来见她,所以半夏坚持认为二哥就是美猴王,还认为他晚上肯定会睡在棍子上。
但小宪再瘦,也比小民和法典要胖,而且他是个普通人,跟孙悟空没关系。
洗完澡得给她讲故事了,林珺把前夫堵在厕所,说:“你跟孩子讲讲吧。”
随着二哥归来,妹妹的美妙幻想会被戳破的,但林珺自己不忍心,想让顾谨当回恶人,毕竟半夏要知道真相,肯定会难过,会失望的,长痛不如短痛。
先给她打打预防针。
顾谨刚冲完澡,正在擦头发,顿了顿,说:“我的二儿子,至少在计算机的世界里,就是齐天大圣,林珺,我的小宪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
“你这是魔怔了?”林珺反问。
小宪没那么优秀啊,前夫如此不吝赞誉,林珺深以为他是脑子有问题。
顾谨正为儿子骄傲,这种骄傲又无处言说,慢慢转身,捧过林珺的脸,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仔细看着她的眉眼,好的鼻子,她因为有了年龄而产生的细纹,和远不及年青时饱满的双颊,俩天才呢,是,他们有天赋,但他们的优秀跟林珺从小的培养是分不开的,是因为她,他才有那么优秀的俩儿子。
回想过去,顾谨特别愧疚。
相识二十载,六年留学,四年离婚,有整整十年,他们是分隔两地的,离婚时顾谨本以为此生不复相见了,没想到有一天妻子能回来,小宪能成长成,一种他完全无法预料的优秀,他吻了吻妻子的唇角,将她揽到了怀里。
“对不起。”他说。
林珺笑问:“你突然怎么啦,是不是魔怔了?”
“林珺,特别特别的对不起,我心里,对你怀着十二分的抱歉。”顾谨再说。
分开的四年,他因为轻信了曹桂和高岗等人所说的,以为她谈了一个只有三十八岁,一头金发,身强体健的老外男友,嫉妒心作祟,没有去看过她,以致她受了那么久的苦,他却在国内过着安稳平静的日子,这是他的错,顾谨说不出来,可心里的惭愧无法消除。
也只能一遍遍的,苍白而又无力的,说对不起。
突然,半夏的声音响起:“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呀?”
这孩子,刚才不是已经躺下了吗?
俩人连忙分开。
回头,半夏穿着背心儿小短裤,站在厕所门口,一脸好奇。
林珺揩了揩嘴唇,说:“你爸爸眼睛里进沙子了,我帮他吹沙子了。”
“才不喔,你们是要结婚了,对吗。”半夏说。
小民小宪,法典在生活中都比较大神经,直到现在,因为顾谨早晨走得早,他们还不知道他爸每天晚上住在家里的事,半夏从哪知道的?
“电视上的人亲嘴嘴,就该结婚啦。”半夏说。
这是孩子头一回在生活中看到亲吻,接吻,她困惑不解,不明白,只能拿看过的电视来引用,猜想。
顾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尴尬极了。
但林珺毕竟带惯了孩子的,拉半夏上了床,先说:“爸爸妈妈是要结婚了,才会亲嘴嘴的,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半夏的嘴巴,小屁屁,都是不可以给除了爸爸妈妈以外的任何人碰的,不管谁碰都要喊不,要立刻告诉爸爸妈妈。”
半夏想了想,告状了:“因为我用虎掌拍过小朋友,宋老师打过我的小屁屁。”
她在幼儿园可不是柔弱的小女生,经常会跟男孩子打架的,打了架,老师当然会批评她,拍她屁屁,林珺说:“宋老师不算,但别的人都不可以。”
按理,女孩一上幼儿园,家长就该教育她如何防猥亵的,林珺原来没有养过女儿,忽略了这点,既半夏提醒她了,她就得好好跟孩子讲讲这个。
半夏答应的很认真,而且她善于联想,说:“谁摸我屁屁我就拍一虎掌。”
“老师在就找老师,妈妈在就找妈妈,哥哥,爸爸,都行,只要发生那种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林珺说。
半夏愉快的闭上眼睛,蜷进了林珺怀里:“不,我只告诉妈妈。”
也行吧。像猥亵一类的事,比较隐秘,孩子一般情况下,只会告诉妈妈的。
毕竟半夏才五岁,林珺以为叉开话题,半夏就会忘记看到他们接吻的事。但并不,次日一早,她问法典的第一句话是:“哥哥,你见过爸爸妈妈亲嘴嘴吗?”
徐阿姨在厨房,跟林珺收拾吃的,顿时哎呀一声:“你们也太……”
法典倒是聪明,立刻捂上了妹妹的嘴巴。好吧,她暂时不说了,但等小民进来,张嘴又问:“哥哥,你见过……”
最后还是林珺把女儿带进卧室,专门跟她讲了半天,说这件事是羞羞的事,不能往外说,半夏才算明白了:“就像上厕所一样,羞羞,跟哥哥也不能说。”
“就算是吧。”林珺说。
半夏又说:“妈妈,结婚是要穿婚纱的,改天我陪你一起去买婚纱喔。”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复婚嘛,本来林珺想的是,跟孩子们说一声,请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就完了,可现在倒好,为了女儿,她还得买件婚纱,办个婚礼了。
从卧室出来,看俩儿子憋了满脸的笑,林珺突然意识到,这俩崽子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事,只是一直装着,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小民还得去加班,背起包,突然回头,说:“我是伴郎,谁都不许跟我抢。”
法典则追着问:“妈妈,伴郎是个啥呀?”
婚礼还没影儿呢,伴郎已经有俩了。
……
本来林珺计划好的,周日帮小宪布置好房间,周一上午九点,准时去接他。
拘留所办手续,一般是上午九点钟。
不过早起拘留所就打来电话,孙所长说得让小宪帮他们修一下电脑,让林珺下午五点再过来接他,而正好,一大清早的,裴秘书突然打电话,说Leo先生今天已经恢复健康了,先去了趟东海制药,下午要来慈心,而且今天的视察还有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陪同,林珺就先把儿子给放下了。
目前要重点宣传的是复方鳄胆胶囊。
这味药目前已经有成品了,正在等着药监局批临床指标,既然Leo先生要来,林珺就得让药研所的孩子们重点给他介绍一下这款药,当然,介绍是个由头,主要是给领导看,让他们赶紧批临床指标。
按计划,林珺在四点半结束,正好可以去接小宪。
小民于东海制药,始终没有归属感,所以在Leo先生结束那边的访问后,请个假就回来了,先去幼儿园看半夏,人家爱搭不理,但他就喜欢趴门上喊一喊,逗一逗,给半夏瞪两眼,赶走,再来找妈妈。
“妈妈,融入国有企业,让我非常的痛苦,不适。”小民说。
他是海归,如今正努力着想要达成父亲的志愿,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力,但那并不容易,因为东西方是完全不同的。顾谨只有想法,帮不了儿子。
林珺作为母亲,就必须想办法帮儿子,让他能融入这个国家的文化,同时,给他一条能更好发展的路。
所以她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到时候妈妈跟史瑞克,或者别的西药企业合作,帮你建一个实验室,让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工作呢?”
大马猴似的儿子从身后搂上了妈妈:“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热,臭,离我远点儿。”林珺说。
“今天,还是让我当向导吧,Leo显然不是好人,但是妈妈,以我来看,西方人对待东方人的态度,都一样,所以我们尽力说服他吧。”小民说。
是啊,立场不同,价值观不同,东西方的思想是无法兼容的。
不过有小民从中沟通,林珺也觉得,事情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从Leo先生进厂后,事情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因为曹桂被正式批捕,Loe先生已经知道了情况,并因为他对政府和公安的偏见,自发的,把它当成了一种政府实施的迫害行为,甫一见面,他居然提要求,说只要林珺能让公安释放曹桂,自己就跟她签约,否则免谈,他今天就要走人。
这不可笑吗,公安局又不是林珺开的,她说放人就放人?
她说:“Leo先生,曾经,曹桂红口白牙,说她在国内的关系上天达地,您应该找她去放了她自己,对吧,至于我,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守法的公民,也没想过跟您签约,您想参观就参观,不想就请回吧,不送。”
这就搞得Leo先生很尴尬了,他于是打个哈哈,结束了这个话题。
然后就是由小来介绍复方鳄胆胶囊了。
要知道,Leo先生是把林珺当成可以收编的假想敌的,而复方半夏胶囊于史瑞克,已经是一个劲敌了,可她居然还研发了一款可以抗肝胆癌的药物?
裴秘书在,南博士,张处长,随行的有一大帮人,此刻大家都挤在药研所里,正在看实验数据。
数据表是小民做的,由他给Leo先生讲解。
Leo夫人很专业,边听边对Leo先生说:“这味药非常棒,如果成份是真实有效的,它应该比我们的华兰史克更具疗效。”
华兰史克,是目前史瑞克公司在肝胆癌方面最好的专利药品。
如果林珺的药比它更好,它将会被取代的,这种取代还是自杀式的,因为林珺的药,定价最高是8元一盒,二十粒,而史瑞克的药,是400元一盒,十粒。
这时有领导,有记者,大家听到Leo夫人夸这款药,都很开心,但也想想听听Leo先生对这款药有什么看法,毕竟他才是大中华区的总经理,大家认为他是权威的。
其实如果不是竞争对手,Leo先生很想跟林珺做朋友的,她跟他爱人一样,温柔,善良,而且在专业领域,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商场如战场,他作为股东,必须为史瑞克的利益着想,思索片刻,推开数据表,环顾四周,他说:“我听说贵国人非常善于造假,而慈心厂,曾经有过拿西药直接冒充中药的先例。”再看林珺,他转身问:“这份药呢,数据,该不会是用我们的华兰史克做的吧,Mairui女士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才会被捕的,对吗?”
小民在这一刻目瞪口呆,因为Leo先生的卑鄙,刷新了他的认知。
而在他问出口的那一刻,林珺就知道,这份黑料必定是曹桂给的。
而且即使他今天不就此发难,将来,等史瑞克的药开始营销时,他依然会发难。
Leo夫人都惊了,生气了,要求Leo先生住嘴。
小民手摁在纸上,说:“我能保证这份数据的真实性,因为它是我做的。”
“你是林珺的儿子,不是吗?”Leo先生紧接着反问;‘陷害Mairui,你也有份,对吗?”
小民被气的,差不多要跳起来打人了。
林珺也气坏了,她知道商场很残酷,人们为了利益会连脸都不要。
可她是拿Leo夫人当朋友的,她为对方治病,一分钱都没收,她的做人准则是,先救死扶伤再谈钱,人即使再贪图利益,也给有做人的地线。
这下林珺是真怒了,她有生以来头一回飚脏话:“get the fuck out。”
既然已经翻脸, Leo先生也不客气了,他用英文说:“我从不认为中医有效,而且我有证据,能证明慈心曾用西药冒充中药,我有照片,我还有药品。”
这就要撕破脸了吗?
林珺是个中医,是的,中医善于糊涂,比如曹桂,她有孕纹,大腿上还有妊娠纹,但基于良知和家庭和谐,林珺会认为她应该流产过,但并没有生过孩子,她从Leo先生的脸上就可以看到很多病,但一般情况下她会选择不说出来。
可现在,是他先挑的事。
林珺高声说:“记者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因为招妓而染上的梅毒,被梅毒侵蚀的,坏掉的脑子,你是在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你是在污蔑我。”
Leo先生是曾在东南亚招过妓,染过梅毒,可他已经治疗好了,除非生物检测,否则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林珺是怎么知道的?
“你才是污蔑,你这是诽谤,我要起诉你。”Leo先生说。
林珺才不怕,高声说:“行啊,现在就去验血,咱们查查你的梅毒是不是阳性,你敢去吗?青霉素治得好你的症状,但治不好你的卑鄙,贪婪和自私,你个狂妄,肮脏,恶臭的男人,从我这儿滚出去”
听说丈夫招过妓,Leo夫人就开始尖叫了林珺还在骂,用各种自己从国外学来的,恶毒卑鄙的语言,逮着Leo先生的不堪,不停的挖.
谁怕谁啊,大不了大家一起臭,今天,当着记者的照相机,摄相机的面,她非出口敞快气不可.
他们说的是英文,这可苦了围观群众,完全听不懂.
如果不是因为愤怒,Leo先生还不到那个临界点,可他曾经干过的,最隐秘的事被林珺戳穿给了妻子,也许马上他将面临离婚,分割财产,他热血上涌,他终于挺不住了,此时记者的摄像记对准着他的脸,极为清晰的,他的脸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是正常的,一半在往下垮,口水顺着他的嘴角在往下流.
他知道自己病了,凭着最后的知觉,他喊:“help me!”
林珺喊:“小民,快,我的包,安宫牛黄丸”又喊:“针,把所有的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