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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默默把话记在心里,想着如果下次有人问她关于‘风水’的事儿,她就照本宣科。
后头晚课结束之后,一众少年洗漱之后就上了炕。
秋末初冬的天气,晚上还是有些冷的,不过少年人本就体热,他们五人的被窝互相挨着,倒也不用这会子就烧起炕来。
崔斐长这么大头一回住在外头,本来以为会有些不习惯。昨儿个崔五娘交代了他好些事,有一桩就是怕他骤然换了地方,晚上睡不着。
但他今天先在府学上了一整个白日的课,晚上又写功课、上夜课,后头和穆二胖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很快就沉沉睡去。
在家里睡觉他每天半夜都要饿醒,他那个身形,宵夜是绝对没得吃的,就喝水硬抗。
到了这处,换了好‘风水’,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直到沈翠在外头吹铜哨,他才迷瞪着眼睛爬起身。
这一爬,崔斐想起来不对劲了——他起床其实也很费劲,日常在家时需要书童和小厮一起搬弄。
前头没想到这个,此时想起来了,顿时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穆二胖比他醒的早,熟练得穿好了衣服,绑好了头发,看到崔斐醒了,他也不坑声,上手就帮忙。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伸出援手,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少年们自有默契,分工明确,拉胳膊的拉胳膊,推背的推背,很快就把他弄起了身。
扶完他,他们还很快找话题,穆二胖说不知道今天早饭吃啥?
自打周氏走后,沈翠每天早上都只熬粥或者下面条,如今来了阿姚这样厉害的帮工,早饭肯定比之前丰富。
崔斐没有道谢的机会,就顺着他的话道:“阿姚会做拉面,拉的比头发丝儿还细,配上提前熬了一宿的高汤。可好吃了!”
穆二胖将信将疑,“你闻到香味儿了?”
崔斐当然没有,只是笑道:“因为我在家时早上爱吃面,这个顶饿。”
“我还没吃过比头发丝还细的面呢,还是托咱们阿斐的福。”
说着话,穆二胖弯腰把他的鞋子套到他脚上,崔斐是真不好意思让他帮自己穿鞋。
穆二胖说这有啥?
“三年前我也是自己穿鞋都费劲,我娘就帮我穿。现在瘦了,可没那样的待遇了。所以你也好好珍惜现在被人服侍的时间,等你跟我一样瘦了,想让人服侍你还没有这机会呢!”
说话的工夫,穆二胖已经帮他穿好了鞋,依旧不给他道谢的机会,催着大家都快点收拾,晚了可别怪他‘口下无情’,把大家的饭食都给吃光!
一想到昨儿个饭桌上大家抢食的盛况,连崔斐都被这气氛感染,飞快地下了炕。
后头早饭还真是崔斐爱吃的拉面,既热乎又清爽,大家都一人吃了一大碗。
崔斐只吃了半碗——才来翠微住一夜,他就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了,实在是怕自己一贪嘴,让穆家的‘瘦身秘方’失效。
后头还是沈翠给他添了半碗,让他按正常饭量吃,崔斐这才肯多吃了两口。
……
自打崔斐来了之后,沈翠就把书院升级升到了4级,一天日常奖励变成了80点。
而治疗心疾的药物和前头卫奚吃的肺疾药物一样,一天需要50点,并没有涨价。
也就是每天还有盈余,盈余的购物点沈翠就攒着,应对偶尔冒出来的做饭日常。
如此过去了一个半月,系统显示崔斐那并不算特别严重的心疾痊愈了,沈翠就更改了崔斐的‘课表’。
之前崔斐并不参加参加晨练,眼下他心疾痊愈了,除了蹦蹦跳跳的那些运动,其他运动他都可以参与。
崔斐是真的乖巧听话,前头沈翠不让她参加,他就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大家练。眼下转变口风,让他参加了,他也照练不误,根本不多问任何问题。
来了翠微月余,这一个月里他虽然没参加任何运动,还是按着之前的饭量来吃喝,沈翠也是先紧着调理他的心疾,而很少主动做系统的食材给他吃。
但如系统所言,翠微书院是在法则之外的,光是在这里,法则之力的影响就会对他慢慢减弱。
因此崔斐已经在以缓慢的速度开始瘦下来了,沈翠可以通过系统明确看到他的具体数值——他体重从160kg降到了155kg,体质因为心疾的痊愈,总算是稳定在了及格线。
十斤肉搁旁人身上那肯定非常明显,搁他这样的大体重,倒确实不算什么。加上他的衣袍也都是特别宽松,而翠微的其他人都和他朝夕相对,是以除沈翠以外的大家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而且此时少年们的注意力也都在旁处——下个月过完腊八,府学里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岁考了!
梅若初想着要保持院试案首得来的一等廪生,卫恕卫奚则也想着争一争好名次——一等廪生给现银补贴和廪米,这些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什么,主要是荣誉!
崔斐并不厌学,早些时候不来上课,是因为被府学的同窗欺凌。
但同样,他本人得失心也并没有很重,从前即便是在穆云川身边,也生出过要和他看齐的心思,依旧是以及格为目标。
眼下他想法变了,翠微的学生一个赛一个的优秀,个个都想争一等,他若还是勉强考个及格,岂不是以一己之力,拉低了翠微学生整体的水平?
于是崔斐日日去府学报到还不算,也开始用功起来。
府学里课间休息的时候,训导偶然也会过来看看学生们的情况。
见到崔斐仿佛变了个人,前头那个特地提点他、不让他随意拿假的训导老怀宽慰,更难得地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了他一句‘孺子可教’。
府学的教授和训导平时都惜字如金,能让他们当众夸的除了穆云川、梅若初之流的天才,便没有旁人了。
崔斐这样的竟还能得他一句夸,有些人心里难免计较。
第126章
这计较的人里首当其冲的,就是给崔斐起外号的李如峰。
崔李两家本就有怨,他欺凌崔斐也本就是故意。就算崔斐身形正常,他也总能找到别的地方攻讦。
前头他在教授那里吃了挂落,思前想后不知道错在哪里,在府学里问了一圈人,只有梅若初能看出他的错处。
看出后梅若初却不肯指点,要求他先给崔斐道歉。
李如峰不肯丢这个人,回家后让李老爷子出面请了好几个学识渊博的西席先生来参谋,这才发现了原委——
原来他那份写差了的功课,主旨是赞颂当今的圣德贤明。
但他力求与众不同,日常就喜欢用一些生僻词汇展示才学,这次他依旧按着习惯掉书袋。
但其中有两个生僻字连在一处,恰好就是历史上一个小国的君主的谥号。
那段频出战乱,中原割据的历史中,出现过的小国足有几十个。
更别提这谥号对应的君王,只在位不到二十天,史书上都只有寥寥几笔。
所以也难怪李如峰想破了头都不知道错在何处。
若不是寻到了那位酷爱研究历史,饱读史书的西席先生,说不定走投无路的他还真的只能照着梅若初说的去给崔斐道歉。
因为惊动了家里,李家人也知道了这事儿,李家子嗣单薄,李老爷子最看重他这个嫡长孙,为了这件事把他从十一月念叨到了腊月。
教授那般严厉的罚他,其实也是为了让他改掉半桶水直晃荡,还爱掉书袋的毛病,这回是用小国君主的谥号来称赞当今,下次谁知道会犯什么忌讳?
而梅若初更是没有指点他的义务。
这样风波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而起,他也不反思,只觉得是崔斐害了他!
若不是因为崔斐,梅若初这素来与人为善的,何至于故意卖关子?更不会累得他要惊动家里,惹来长辈责问。
岁考在即,李如峰一边跟家里保证自己肯定不会再在府学犯错,一边忙着温书用功,倒是没找到机会从崔斐身上找补回来。
也恰好这天中午,崔五娘趁着午休来看弟弟了。
姐弟俩快一个月没见上了,只靠阿姚给崔五娘带消息。
崔五娘心里内疚的很,但崔斐很理解他姐姐的——商户人家年根上都要忙着盘账,还要考核各家店铺掌柜、伙计的表现,来定年底的花红和来年的工钱、升迁等。
崔家开书局起家,但这些年经营下来,也有了许多旁的铺子。
这些铺子的账目都要崔五娘过目,送到崔五娘书房的账簿堆得比人都高。
别说出门来看他了,崔五娘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快被压没了,眼底一片青影。
“我在翠微一切都好,山长说我最近可以回家了,我特地还让阿姚给姐姐带了话,等忙完了岁考就回家一趟,姐姐怎么还特地过来?”
阿姚不会报喜不报忧,崔五娘当然知道他在翠微过得不错,但总归还是要亲眼看看他才能放心。
崔五娘此时也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拉着他上下一通瞧,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瘦了?”
别人说这种话,崔斐会觉得是打趣消遣他,亲姐姐当然不会这样,他将信将疑地摸着自己的脸,惊喜地问:“真的嘛?最近我确实觉得衣裳都宽松了一些,但也没敢往那方面想。”
崔五娘笑着点点头,“看来翠微是真有养身子的‘秘方’,我看你不止瘦了,脸色也好了很多。而且咱们都站了好一会儿了,我也没听你喘。”
崔斐点头,“最近也没觉得胸口疼,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左右崔斐后头就能回家一趟了,崔五娘便想着到时候让府里的大夫给他把把脉,让裁缝给他量体裁新衣,到时候便能直观地感觉到身体好没好,瘦没瘦。
午休的时间除去吃饭,本也不剩很多,加上崔五娘还要回去接着忙,所以姐弟俩也没说几句话,崔五娘给他塞了点银票,又让人从马车上提下来一个食盒。
“就是一些小点心,你带去给大家吃。”说到这里崔五娘顿了顿,“我不知道你瘦了,所以没准备你的份儿,下次等你回家姐姐补给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少吃一顿半顿点心还得往回找补的。”崔斐笑着接过,目送崔五娘上了马车,就提着食盒进了府学的大门。
卫恕他们还在饭堂用饭,崔斐就拿着点心进了课室,想着等回头课间再拿出来跟他们分享,当然还要留一些给穆二胖。
好巧不巧,课室里就只有一个李如峰。
“哟,催……崔兄这是又从哪里寻摸来的好吃的?我正好忙着用功,还没去饭堂,你分我吃点?”
就是一些小点心,平时崔斐并不看在眼里,要搁平时,尽管开口的是和他不对付的李如峰,他也不会吝惜。
但今遭他摇头道:“午休时间还剩不少,你自去饭堂用饭就是。这点心是我姐姐特地带给我朋友的。”
李如峰本就不是真的要吃他的点心,在他看来,崔斐吃的这么胖,日常用的肯定都是荤腥重油的东西,对人身体非常不好。
听到‘朋友’两个字,他嗤笑出声,“你前头跟穆云川是‘朋友’,眼下他一走,你又有新的‘朋友’了?崔兄这样的做法算不算朝三暮四?倒比窑子里的窑姐儿还会些。”
这话委实是难听极了,比前头给人起外号还让人膈应,李如峰说完就抱着双手笑看他。
照着他的想法,崔斐肯定会跟以前一样,脸色涨的通红,又气又臊,然后哆嗦着嘴唇不知如何反击。
但崔斐只是沉了脸,把食盒往桌上一搁,“你说谁是窑姐儿?”
李如峰欺负他惯了,并不会怕他,继续笑着说:“谁应声就说谁呗?哦,崔兄会如何呢?是告诉你那些‘朋友’来帮你出头?不过这课室里就只有你我两人,谁能证明我骂你了?我事先说好,我回头可不会认。”
崔斐垂下眼睛想了半晌,突然抬头说:“对哦,这课室里只有你我二人。”
…………
岁考在即,一众学子吃饭那都是争分夺秒。
因此大家吃饭的时间都差不多,卫恕他们随着大部队从饭堂出来,快走到课室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惨叫。
众人面色都是一变,而后一起往课室赶。
只见课室里,李如峰沾了一脸糕点屑,正指着崔斐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还在左顾右盼找东西,似乎是想找家伙什对崔斐动手。
而身形庞大的崔斐,正费力地弯腰在捡洒落一地的糕点。
卫恕快步上前挡到崔斐跟前,梅若初和卫奚则先合力先把崔斐扶起来,而后再帮他收拾地上的狼藉。
“李如峰,你三番两次欺负崔斐还不肯致歉,未免太过分了些。”卫奚一直是几人中话最少的,此时他都出声了,可见是实在看不过眼了。
卫恕和梅若初虽没言语,但脸色都冷的能凝出冰来。
而且不止是他们这般想,和李如峰交好的张硕等人赶到后看到这场景,也忍不住上前劝道:“李兄,平时咱们口头调笑几句也就算了,怎么还想着动手呢?这府学里规矩森严,真要动起手来,说不定直接就将你除名了,你可要冷静些!”
李如峰怒道:“你们休要胡言乱语,不是我要动他,是他跟我动的手。”
崔斐老实道:“确实是我动的手……我姐姐送了点心来让我和卫兄梅兄他们分享,李如峰见了,就让我分给他。我不肯,他就骂我……我怕他说更难听的话,就动手把点心给他了。可能他嫌我态度不好,所以更生气了。”
李如峰都快气炸了,崔斐给他点心哪里叫态度不好?他是直接把点心拍在他脸上,还用手掌按着直接把点心揉成了泥!
崔斐虽然体虚,但心疾痊愈之后也在坚持每天锻炼,那蒲扇大的巴掌按在脸上,谁疼谁知道!
大家都能看到李如峰满脸通红,但都以为他是气的,其实那就是被崔斐按出来的。
“你们别听他胡吣,他根本不是态度不好,是拿点心按在我脸上!你们看看,我一头一脸的糕点屑!”
连张硕都奇怪道:“张兄,这崔兄素来是好脾气,前头咱们……他都没如何。总之连我都不太信他敢跟你动手。”
连亲近之人都不相信他的话,李如峰越发气愤,口不择言道:“那是我先说他朝三暮四,跟窑子里的窑姐儿似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可不就是急眼了,就和我动手了!”
这话一出,李如峰自觉失言,猛得咬住舌头。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也真的是鄙视到了骨子里,连张硕等人都立刻从他身边退开了一大步。
给崔斐起外号,嘲笑他胖,可能还能用开玩笑来解释,但这种粗俗的话,别说是他们这样的读书人,便是寻常的贩夫走卒都不会说。简直是有辱斯文!
即便崔斐真的跟他动手了,他们都觉得是李如峰活该!谁让他嘴那么贱?
更别说这事儿若是告到教授、训导面前,那绝对能让李如峰吃不了兜着走!
“崔斐!”李如峰到了这会儿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是觉得崔斐害他,此时他看着崔斐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你几次三番害我,府学里有你没我,有我便没有你!男子汉大丈夫,你敢不敢和我赌?咱们就赌今朝岁考的成绩,考的差的那个自动退学,你敢还是不敢?”
第127章
都知道崔斐过去一直在及格边缘挣扎,即便是那会儿穆云川在的时候,他日日来府学报到,考到的最好成绩也就是三等。
而这李如峰,虽不是一等廪生,但也是稳扎稳打的在一直考在二等里头的。
这赌约对崔斐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都这会儿了,这人还不忘给崔斐挖坑呢。
众人看李如峰的眼神越发不屑。
张硕等人都替他臊得慌,恨不能从未和他交好过,没得带坏自己的风评。
“你别理他。”梅若初偏过脸同崔斐道,“这件事儿自该报了教授和训导,指不定有些人连参加岁考的资格都没有。”
梅若初一语中的,岁考在即,李如峰就是因为怕这件事被上报,而失去了岁考资格,所以才特地提起这桩。
李如峰脸上神情几经变换,越发精彩纷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便索性也不装了,接着道:“崔斐,这是你我二人的恩怨。躲在人后一味听别人拿主意,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你若怕了便也直说,没得只知道让旁人替你出头。”
这话一说,梅若初他们还真不好帮着崔斐说话了。毕竟崔斐确实不是什么小孩子,这事儿说到底也确实是他和李如峰的私人恩怨。
崔斐开口道:“我自是男子汉大丈夫,只是退学事关重大,关乎前途,如何能以什么赌约来儿戏?”
李如峰又是轻嗤一声,“不敢就不敢,何必扯那些歪理?也是,你们崔家是女人当家,难怪你这行事作风……”
连自家姐姐都被牵扯进来了,崔斐脸上多了几分怒气道:“不过咱们的恩怨是该有个了结……这样吧,我考差了,我当众和你道歉。你考差了,你便照着你说的,退学便是……不过好像也不对,这对你不公平。”
梅若初点头帮腔道:“是,如此条件不对等,旁人会以为你欺负人。”
“对,”卫恕也跟着道,“这李如峰虽可恶,几次三番挑衅,但不好这么欺负他的。”
他们这边鼓一敲,越发让其他人高看了崔斐一眼——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想着赌约得公平,不能欺负人呢。
同样也越发显得李如峰手段下作,都是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的人,谁不知道这李如峰提出赌约是什么意思?
李如峰被几十道鄙夷的目光注视,他气的上头,当即就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反正在他看来,管他什么条件对等不对等呢,他根本不可能输给崔斐这头蠢猪!
他立刻上前一步,和崔斐堂前三击掌,当众立下了这约定。
很快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众人回了位置,卫恕和卫奚则帮着崔斐收拾了点心。
一直到傍晚散了学,众人结伴出了府学。快回到翠微了,崔斐才小心翼翼道:“那个……其实……确实是我动手打了他。不是我说的态度不好,就是我故意把枣泥糕拍在他脸上,按了个稀巴烂。我知道动手是不对的,但是我当时真的很生气。”
他不擅长藏心事,自打下了学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他人早就猜着他有话讲了。
没成想他酝酿了一路,却是为了这个。
卫奚都忍不住弯了弯唇,“他嘴贱,是他该打。”
卫恕说可不是?
“打人是不对,但也要看对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人’。平白无故的,他就用那种污言秽语骂你,打了就打了。”
崔斐这才松了口气,却听梅若初道:“我倒是觉得阿斐有一事不大妥当。”
崔斐的心又跟着提起,却听他慢条理斯道:“他犯错在先,挨顿教训不冤枉。但可惜了那么些点心,不是你姐姐带给我们的吗?没得就给糟蹋了。”
崔斐听出来他是在活跃气氛,抿唇笑道:“第一次发火没经验,下次就知道啦!那点心我回头再回家给你们带。”
看他能敞开心扉说话了,卫恕就接着问:“赌约那个事儿你怎么想的?前头不好在人前拆你的台,我才和梅兄顺着你的话往下说,你有几成把握?”
崔斐想了想道:“李如峰这人信口雌黄,但有一样没说错,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不能指着旁人来帮我出头。梁子既已接下,就不会善了。与其日后还要经年累月对着他,防着他,所幸就应下,我若输了,不过是道个歉,失一点脸面。他若输了,则直接退学。他那人品行是差,但重视脸面,真要输了,必不会在府学待。”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局势看着像是崔斐这边得利。
但李如峰既然能爽快应下,便是想着自己不可能会输,读书人的脸面也同样要紧。
崔斐就接着道:“其实我和李如峰是一届考的院试,我名次还比他略高一些来着。当时我爷爷没少因为这件事嘲笑李家爷爷。李如峰针对我这么久,想也有这桩缘由在里头。但是后来……我去府学去的少,他却是极勤勉的,差距就慢慢拉开了。他一直是二等里的中下游,而我最好的成绩才三等。但这次我复习的格外认真,其实也是有希望争一争二等的,论把握,大概有五成。”
听到五成把握,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尽管崔斐说丢脸无妨,可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崔斐这被欺负的一方反而向施暴者道歉。
半晌后,梅若初道:“去问问山长,她可能会有办法。”
沈翠日常并不插手教学那一块的事务,只负责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猛得听到梅若初这么说,崔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卫恕和卫奚却也跟着点头,“还是梅兄脑子转得快。”
崔斐还没弄明白,人已经被他们推着到了沈翠面前。
梅若初早就组织好了语言,三言两语就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阿斐没做错,泥人尚且三分火气呢,被人惹到头上,你予以反击也很正常。”沈翠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赌约那事儿……但那李如峰显然已经把崔斐视为眼中钉,今遭拒了一回,下回不知道又在哪儿挖坑等着崔斐。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崔斐能以丢脸面的代价去博一个让李如峰退学的机会,也算是以小博大。此举倒是有些像雷厉风行、敢想敢做的崔五娘。而且沈翠隐隐觉得,今遭这件事儿可能不只是他们两个少年人的恩怨,更像是两家人的积怨。
既然崔斐已经应下,她也不去想那些,接着询问道:“所以现在咱们要一起帮着阿斐考过那个李如峰对吧?”
众人点头,崔斐就也愣愣地跟着点头,而后补充道:“其实是我自己应下的,该我来努力。大家能支持我,我就很高兴了。”
沈翠转头问起这岁考的考试内容。
因为教学上她不插手嘛,前头光顾着给崔斐调养体质不及格的身体。而且这个架空时代和现实历史不同,历史上如清朝那样的岁考是三年一次。
到了这儿成了一年一度了,考试内容想来也不会一样。
这岁考其实和科举不太一样,它虽然也是考四书五经的内容,但具体侧重考什么是由学政来定的。
每一年岁考开考之前,学政都会列个大概的范围,作为考纲,传到一众府学和县学去。
这份考纲会张贴在府学中,任由学生誊抄,照着这上头复习准没错。
听到这儿,沈翠有思路了,这不等于是后世那种大学考试前划重点吗?
她让崔斐他们先拿了考纲来给她看。
那考纲是学生们在府学里自己誊抄的,一份足有十几张。
但这其实是好消息,因为这考纲越具体,复习的就越有方向——不然若是直接来一句考《周易》,考纲倒是少了,但划一整本的重点,不就等于没重点?
沈翠大概翻了翻,问大家说:“你们温习的怎么样了?”
梅若初先点了头,说已经照着这份提纲复习完了所有书目。
因为他过目不忘,看到提纲脑子里就能自动对应书上的相应内容和所有学过的相关知识,所以复习的特别快。
卫恕卫奚和崔斐则慢一点,但是也都温到八九成了。
沈翠思索半晌,转头看向梅若初,“那我就来分配任务了,若初既然说温习完了,那么你就照着这份提纲,做一份教案。”
梅若初前头做过《周易》教案,那么精深的一本书,有他那教案辅助,后头穆二胖就学的特别快。而且做教案并不影响他的幸运值。
今遭再做一份,他驾轻就熟,一边卷袖子一边道:“大概三日我就可以写完。麻烦山长一会儿把晚饭送到课室,我一边吃一边写。”
沈翠点了头,转头看向崔斐,“这三日里你还是先照着原来的进度温书,完成第一轮复习,等到若初的教案做出来,咱们再从头到尾来个第二轮。我去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