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铁树竟然会动情,实在难以置信。
她本就不是卫芳洲,自然不可能行事作风和她一模一样,毫无出入。
怕说多错多,惹人怀疑的同时又让谢九思误会。
白茶果断转移了话题。
“行了,这抢亲成功,救他于火海不是好事吗?别纠结这纠结那儿了。”
“对了,卓不绝和纪凌他们呢,不是说来山门接应咱们吗,怎么我们都到山门了也不见他们的踪影?”
“你说他们啊,在你被困在诛天阵的时候我就传音给他们,让他们回剑宗了。”
沈天昭这么做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卓不绝和纪凌一个是器修,一个修为尚浅,留下来反而容易被牵制。
二来是因为刚才形势险峻,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留下来能拖延下时间,而纪凌他们则能立刻回剑宗通风报信。
虽然沈天昭一直强调这是白茶个人行为,和万剑云宗无关,可他却不能就这么看她死在谢景和手中。
白茶也知晓他的意图。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她还想要说什么,衣袖被谢九思轻轻拽了下。
白茶一愣,抬眸看向一旁青年。
他穿着一身红衣,皂纱未揭,明明什么也没说,神色也如常。
可是白茶却莫名感觉到他似乎有些委屈。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沈天昭突然咳嗽出声。
“你又怎么了?嗓子疼?”
这榆木脑袋,铁树木头。
人被冷落了这么久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当真不解风情。
“……我没哪里疼,就是想提醒你趁着昆仑主还没过来赶紧离开这里。他虽闭关,可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感知不到,你又伤了人女儿,抢了人女婿,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对对对,我怎么把那老家伙给忘了。”
白茶双指一并,入坤剑出。
“九思,你跟上,我这就带你回剑宗!这段时日你可能不能回凤山了,等避了风头我再……”
她飞到半途,发现没人回应。
回头一看,谢九思还在祭坛中心站着,隔着纱幔幽怨地看着她。
白茶心下纳闷,调转方向飞了回去。
“嗯?你怎么不走?你别不是反悔了吧?你别闹,现在可由不得你后悔,我这心也问了,人也打了,是你让我救你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眼看着谢九思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天昭再看不下去,压低声音说道。
“他不是反悔,是在等你载他,结果你御剑头也不回就走了。他自然不高兴。”
哈?
因为没载他所以不高兴?这是什么逻辑?
“他不是凤凰吗?凤凰脚程天下无双,他比我快多了,哪用得着我载啊。”
“不是谁快谁慢的问题……”
沈天昭还想要解释,谢九思先一步上前伸手揽住了白茶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也不知是不是沈天昭的错觉,对方似乎是不喜欢他们说话靠那么近,刻意拉开了距离。
青年淡淡扫了沈天昭一眼,低头柔声对白茶说道。
“我带你吧,我比较快。”
他说着弯腰把白茶抱了起来。
一阵罡风起,谢九思的衣袖被吹得烈烈。
白茶头靠在他的胸膛,鼻翼之间有浅淡的凤凰花的香气。
周遭云雾涌动,山林掠过。
速度快得连空间似也扭曲了一般。
这让白茶下意识想到了她和谢九思刚入剑中的时候,也是这般天旋地转,疾风不绝。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目眩头晕,压抑窒息的感觉,谢九思也在她身边。
她握剑的手慢慢松开,入坤入了剑鞘。
谢九思身子一僵,白茶的手不知何时环住了他的腰身。
“你这身衣服真好看,你穿着更好看。”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他有些不敢看白茶的眼睛,视线往下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颈,又匆匆避开。
白茶似乎没觉察到他的羞赧。
“没什么,就是之前忘了说,现在想起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盯着谢九思,隔着皂纱,那目光也灼热至极。
“你们凤族都是男子罩头纱,等着道侣来揭吗?”
“没有谁罩谁揭的规定。如果你足够喜欢对方的话,男子也可罩纱。就像我父亲一样,我娘亲只是桃源的一个内门弟子,资质和修为都尚浅,为了让她受到灵族乃至三千仙门的尊重,得到重视。我父亲当年迎娶我娘亲的时候也是选择了他罩纱,娘亲来揭。”
他说到这里一顿,怕白茶误会连忙解释。
“我这样穿不是因为我多喜欢褚明珊,只是因为我想着这订婚反正也是假的,走走过场而已,不会真的揭开。我不想被她看清我的脸,所以才选择了罩纱……”
“原来如此。”
白茶捻起皂纱一角,青年的下颌隐约可见。
“那我现在揭了,是不是就算礼成?”
谢九思喉间一紧,抱着白茶的手不自觉也用了些力。
“……嗯。”
这亲也抢了,人也带走了。
就差这一步结为夫妻,现在揭了就是真正生米煮成熟饭,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我揭了?”
她手刚抬起,谢九思倏尔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
“怎么了?”
他喉结滚了滚,红着脸说道。
“现在不行。”
谢九思还想要说什么,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沈天昭,少年很有眼力见,看出他们有话要说立刻放缓了速度。
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后,他这才低下头,凑近她耳畔喑哑低语。
“晚上好吗?”
白茶愕然,听到他下一句后瞳孔一缩。
“……毕竟你要揭的可不止皂纱。”
作者有话说:
白茶:这,这!这也太刺激了吧!(擦鼻血)
白傲天:!造师兄!
是的,谢景和殉情去了。
客死的他乡是桃源。


第一百零三章
白茶回万剑云宗的时候纪凌和卓不绝正带着一众弟子,还有各峰长老提刀御剑,正要往凤山方向过去。
前者前脚刚到,便和后者在山门碰了个正着。
“师姐?!”
“白师姐,还有沈师弟?!我没看错吧,你们竟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是神魂还是幻象,欸,你打我一拳,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哦哦!我就知道剑宗双剑出手,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别说凤山了,就算昆仑的一起联手你们也能全身而退!”
万剑云宗的人最是同心,也最讲同门情谊。
哪怕是对白茶冷心冷情的性子不大喜欢的弟子也在得知她被困凤山,第一时间就提起武器准备赶过去救人了。
更是在之后在众人都以为是沈天昭渡劫导致魔气肆虐,魔兽暴走,引起了神魔大战的时候,他们依旧不畏强权,不惧重压,五百年来至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这一“罪行”,维护他的声誉至今。
白茶心下一动,一时间忘了卫芳洲的冷脸人设,神情不自觉地柔和。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你们放心,我和沈天昭都没事,也没和凤山起什么冲突牵连到剑宗。”
这话是实话,虽然一开始白茶是奔着抢亲抢人去的,开局不是很友好,但是后头她问心成功,证明了她的确对谢九思有情,谢景和也没再为难。
尽管褚明珊和昆仑那边可能后续还会找她们麻烦,不过她和谢九思是正缘的事情众人皆知,他们既不能拿着她抢了人来指责,也不能因为这本就无缘无份的姻缘和万剑云宗真的结上仇怨。
因此只要等着这阵子风波过去了,无论是万剑云宗还是凤山,都会归于平静。
说到这里她怕他们不相信,想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解释下,却见众人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从他们身上,落到了她身后的红衣青年上。
谢九思此时罩着纱幔,除非凑近了些根本看不清面容和神情。
然而他不是第一次来万剑云宗。
这身姿,这气质,本就让人见之忘俗,印象深刻不说,加上今日白茶去了凤山一事谁人不知。
眼前这人又是这般打扮,联系前后,想让人猜不出他是谢九思都难。
“啊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白茶抬起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下,然后清了清嗓子侧身,郑重开口。
“这位就是上个月我说的我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的凤山少主谢九思,你们也见过。不过我要介绍的不是他之前的身份,咳咳,我是说——”
“他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四周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静谧得连呼吸,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在白茶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的时候,前一秒还安静如鸡的人群,突然炸开了锅。
“?!恭喜师姐,恭喜姐夫!祝师姐姐夫百年好吗,哦不,万年好合,早生贵子!”
“不愧是大师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么当万年光棍,要么娶第一美人!无论是剑法还是姻缘,都争做最好,真是吾辈楷模!”
“原来主动真的有爱情!师姐这种修无情道的铁树都可以开花,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下山去把苍山那个小师妹也抢回来,强取豪夺先婚后爱,总会日久生情的!”
“哦哦哦师姐可以,师妹也可以!”
“可以个屁!你以为只有主动就行,也要有一张师姐那样的好皮相才行!你这样只会变成相爱相杀,甚至上升到宗门之间的纠葛吗!”
“……”
啊,原来他们是这个画风吗?
白茶有些恍惚地看着前段时间还对她敬而远之,爱理不理的众人,此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凑上前来向她求取真经。
这股子热情劲儿她实在招架不住。
好在纪凌上前解围,说她今日太累,有什么改日再说,这才把她从乌压压的人群里解救出来。
“这些人成天练剑没接触过什么异性,想道侣想疯了,你不用管他们。”
纪凌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余光看到身长如玉,比白茶高了快一个头,却跟个小娇妻似的乖巧站在她身旁的青年。
“可以啊师姐,之前这人还对你喊打喊杀,拼了命想要和你撇清关系,现在竟然心甘情愿跟你回了剑宗……给是师妹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嘴上说别管别人,结果自己说的也和他们打探的八九不离十。
“……小孩子家家的好好修行,少打听大人的事。”
纪凌如今百岁不到,在修真界的确还是个小孩。
卓不绝刚从主殿那边过来,手上拿着一块玉牌递给了白茶。
“诺,这是我找长老给谢九思拿的剑宗玉牌。虽然他不是剑宗弟子,可既已跟了你,也算半个剑宗人了,有了这个玉牌他日后就能自如出入宗门了。”
万剑云宗的弟子无论内门还是外门,都会在入门的时候点魂灯,留命牌。
对外证明身份,对内验证生死。
一旦身死道消这人死如灯灭,灯一灭,命牌也就跟着碎了。
谢九思不是剑宗出身,不能去主殿点魂灯,留命牌,但是拿一个印刻有剑宗云纹的玉牌倒不难。
白茶接过,渡了一道神识进去,这才给了谢九思。
这样只要玉牌在身,他有任何情况她都能通过神识感知,第一时间觉察赶到。
谢九思并不是一个外向的性子,他对人修没什么好感,除了白茶之外他不会和不认识的修者主动攀谈。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刚才到现在只站在她旁边,一言不语。
“这个你拿好,别丢了。这玉牌数量有限,分发给的外门修者不是对剑宗有恩情,贡献的,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关系。”
那“道侣”两字之前白茶说的自然淡定,可自从谢九思说了那句什么晚上,不单单是揭开皂纱之后,她莫名不自在了起来。
谢九思也没在意她为何说到后面开始支支吾吾,垂眸看着那块玉牌。
修真界最好的玉在昆仑,色泽通明,触手生温,蕴藏的灵力也纯粹磅礴。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灵泉不饮,于玉也是非上品不用。
白茶手中这块玉算不得上品,只是一块普通的灵玉,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有万剑云宗独有的符纹印刻。
这本该是他平日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低等货色,如今有了白茶的神识附着,他觉得这比上万块昆仑玉也珍贵。
她的手纤细白皙,虎口因常年握剑留下薄茧,却无损其美丽。
怎么会有人,连手也这般好看。
这一次谢九思再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本能,和对她的好感,贪婪又灼热地注视着白茶。
从手往上,到皓白的手腕。
在白茶觉察到异样之前,他克制着收回了视线,从她手中拿走了那块玉牌。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谢九思伸手接玉牌的时候,他的指尖好像故意擦过她的手背。
可等到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又神色自然,似乎只是意外,毕竟这玉牌就在她手中,有些肢体碰触也在所难免。
这个想法在白茶的脑海里只出现了一瞬,然而下一秒青年的话却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那我也会和你住一起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头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谢九思的声线清冷,语气却温柔,刻意压低的时候喑哑又暧昧,明明那么轻,却烧得她耳热。
他是故意的。
无论是刚才接玉牌的时候,还是现在。
他这般主动,这是白茶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嗯?”
谢九思不动声色地贴近,伸手勾了下她的小指。
惹得她身子一颤,险些没拿稳剑。
救命,他怎么比我还着急?
我是为了早点出去这个破幻境才急吼吼的去抢亲抢人,他又是怎么回事?他又没之前的记忆,为什么感情突飞猛进到天雷勾地火的程度了?
对于要“造谢九思”这件事白茶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知道是知道,真正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比谁都要慌。
和白傲天意念合一之后,她胆子是大了不少,也没觉得彰显自己的野心和中二心有什么好羞耻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感情上也这般随意。
少年的意气风发,是因为无畏无惧。
然而她手中剑再利,也应付不了这种温香软玉。
她!完全没有经验!
也完全!不想要就这样稀里糊涂和谢九思干这种一夜荒唐的事!
【你不想吗?】
听到白茶心声的白傲天很是意外。
【你不是挺喜欢谢九思的吗,说他容貌天下无双,剑法也无双,生的好看性格也好。天天在心里嗷嗷叫他男菩萨,我还以为你早就期待着对他上下其手这一天呢。】
【?!我那是尊敬,是实话实说!我才没有对师兄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呢!】
【……行叭,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白傲天也能感觉到少女此时心绪紊乱。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不管你有没有那种想法,为了从这里出去无论是双修也好,还是怀崽你都得做。唔,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在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你做的事情在现实中来看和一场春梦没什么区别,春梦了无痕。梦而已,不必太当真。】
【你说的倒简单,又不是你上……】
白茶头大得厉害,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一动作落在谢九思眼里,他眸色一黯。
“你……不愿意吗?”
他压着唇角,皂纱之下那双金色的眸子比此时的夕阳余晖还要耀眼粲然。
“可是今日你当着三千仙门的面把我从凤山带回了万剑云宗,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如果把我带走又和我分房睡。我倒是不怕被你冷落,只是你好不容易得到了我父君的认可,他前脚刚离开你后脚就这般对我,他会认为你是个出尔反尔,表里不一,薄情寡义之人,到时候会不会再杀回来把我带走和褚明珊结缘就难说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听到这到嘴的鸭子可能要飞走,白茶连忙摆手否认。
“我都把你带走了,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
她抓了下头发。
见都这份上了,早干晚干早晚都要干,不如一鼓作气今晚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想到这里白茶咬咬牙,破罐子破摔道。
“成!我带你去我房里!”
……
后山主峰——
夜幕降临,月朗星疏。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不时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入耳。
和其他主峰弟子住所靠近主殿正门不同,卫芳洲性子孤僻,独来独往,又是个十足的战斗狂,所以她为了方便修行特意把住所落在了后山秘境边界,多妖兽出没的地方。
这就导致了现在白茶面临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处境——
一是方圆十里无人,他们干什么都成。
二是正因为方圆十里无人,她叫破喉咙也没人会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
人都已经带进屋子里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她是个牡丹,她什么都不知啊!
“……你不先揭开我的皂纱吗?”
端坐在床边许久的谢九思,见白茶也正襟危坐在自己旁边没有动作。
没忍住打破了平静,这么提醒道。
“哦哦哦,是的是的,皂纱。按照你们灵族的规矩得揭面纱才算礼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比白日时候抢亲还有紧张。
白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目看向一旁的青年。
红衣雪肤,眉目如画。
在朦胧的皂纱下薄唇微抿,眼波柔软,眼尾也不知是纱幔映衬还是之前哭过,带着薄红。
为了照顾她的身高,他微微垂首,宛若天鹅映泉。
红纱下皓白的脖颈隐约可见,红梅落雪,海棠染霜,欲盖弥彰着勾人心魂。
白茶指尖微动,伸手撩起一角。
拨云见雾般,一点一点,从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不点而赤的薄唇,再往上是他高挺的鼻子,以及温润羞怯的眉眼。
他额间的金色云纹在烛火间更加清晰。
然后,缓缓抬眸看向白茶。
“你可以继续。”
“继,继续?”
谢九思抿唇笑得清浅,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的辉泽明灭。
“你不是凤族所以不知道,在我们族中比起三生石结缘,我们其实更偏向于向伴侣坦诚相见来表达忠诚……”
他的睫毛颤抖着,声音也低沉。
“白茶,你想看我展羽吗?”
凤凰展羽,只对两类人。
一是敌人,显露原形会更大程度施展出自身实力,不过其羽翼也被灵力覆盖,只见光不见形,如匣中剑一般不可窥探。
二则是伴侣。
鸟类会把自己漂亮的羽毛送给异性,展露羽翼以来求欢。
这也是白茶在之前身中火毒才知道的。
凤族的羽毛和身体通感,哪怕离了身体也能有所感应。
原来谢九思所说的让她揭开的不止是皂纱是这个意思,羽翼自然得脱了衣服才能展开。
白茶承认,好奇有,被蛊惑更有。
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点了头。
烛火摇曳,青年的面容被镀上一层柔光。
他缓缓褪去衣衫,动作又轻又慢,好像生怕快了她看不清似的。
一时之间屋子里唯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白皙的胸膛如玉,腰腹线条流畅。
鸦青色的长发如绸顺滑。
谢九思将头发顺在了前面,微侧身坐在了白茶旁边。
有金光闪烁,一瞬间屋子里亮若白昼。
带着凤凰花香气的风拂面,一双巨大的羽翼翩然展开。
他双手撑在床边,身子微微前倾。
那双红色的翅膀宛若红霞漫天,缓缓舒展,将白茶慢慢笼罩。
白茶还没反应,自己已经置身于这片被谢九思羽翼包裹的天地之中。
她感到后背有两片温热轻轻碰触着她,然后把她往前拢了一些。
然后谢九思伸出手臂,一手环住了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贴在自己的颈窝。
有气息灼热,从头顶覆在了她的脖颈。
白茶心下一动,抬眸看去。
因为翅膀挡住了光亮,隔绝了周围,她只能在这样的昏暗里看到那双粲若淬金的眼眸。
黑暗的幻境会让除了视觉之外的感官变得敏锐。
青年的手如翎羽,轻柔抚过她的眉眼。
鼻尖,然后到了她的嘴唇。
指腹摩挲的触感酥酥麻麻,好似电流。
“可以吗?”
“我可以吻你吗?”
“?!不……”
白茶下意识拒绝的话刚脱口而出,感觉到对方身子一僵,她连忙补救。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我没和人亲近过,我不大会做这种事情,我怕可能给你的体验不会很好。”
“这样啊。”
他松了口气。
“我也不会,不过我们可以慢慢摸索。我听灵族的兄长说过,这种事情对于男子来说就和本能一样,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所以我想着,或许我可以试试——”
谢九思蹭了蹭她的颈窝,红着脸说道。
“你也可以试着把主动权交给我,好吗?”
好……好什么好!
不可以!不可以!
她不能这样,哪怕是幻境也不能这么草率!要是真酱酱酿酿了,之后她出去还有什么脸见师兄?
他没有记忆被谢沉神识影响,可她还是清醒的啊!
不可,不可乱道心。
哪怕是师兄也不可以!
【傲天,救我!要不你上吧!就像之前我和君越鸣在佛塔时候那样,你占据我的意识上吧!】
【!你干什么!我不要!我喜欢香香甜甜的小姐姐,就算谢九思再好看我也不要,我不要臭男人!】
淦,怎么忘了白傲天是自己的性转。
他性别男,只喜欢女的。
【那怎么办?我不能这样,我做不到!这对我师兄,对我,对我日后的道侣都不公平!】
【啊对了,你不是说这是幻境是假的吗,能不能把这段剧情跳过去,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成,你是要经历卫芳洲所经历,这一夜对她和谢沉都很重要,越是印象深刻的记忆越跳不过去。】
白傲天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可以用柳殷芷的天赋啊。】
【什么意思?】
【你忘了她的天赋是醉生梦死了吗?除了能放大人的欲望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造梦”,营造幻境。】
这是柳殷芷的天赋,按理说白茶是不会的。
只是言灵之中也有“醉生梦死”,而且柳殷芷的天赋在白茶身上用过,白傲天结合言灵也能依葫芦画瓢使出个六七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言灵——醉生梦死。】
果不其然,在白傲天使出天赋的瞬间,谢九思脑袋一歪,陷入了昏睡。
巨大的翅膀也收敛了些,晦暗之中有光亮透进来。
白茶低头看着他的睡颜。
轻手轻脚准备把人放在床上的时候,白傲天出声制止。
【要想这个言灵成功,一半在我,一半在你。】
【我造梦的同时,你得爱抚他。】
“……怎么做?”
【很简单,抚摸他的身体,羽翼,全身摸个遍就成。这样他才能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才能蒙混过去。】
【?!这和性骚扰有什么区别!】
白傲天莫名,【怎么没区别?他本来就巴不得你摸他,算不得骚扰。】
【来吧,开始吧。这言灵时间有限,等他醒过来了再想故技重施就难了。】
尽管很离谱,也很荒唐。
可现在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白茶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顺着谢九思的翎羽抚摸,刚一碰上,羽翼颤颤巍巍,羽根也烫得厉害。
每一片羽毛微微竖起,依恋地扫过她的掌心。
她红着脸,默念着清心咒而后继续。
漂亮的肌肉纹理,微鼓着充满弹性的胸膛,平坦的小腹,流畅的人鱼线。
每碰触一下,青年的身体也跟着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