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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白傲天帮她理清了思绪。
【卫芳洲已经不在了,我们见不到她。庄周梦蝶只是给我们一个回去的机会,什么也不能改变。】
也就是说她要作为卫芳洲回溯时间,走完她的一生?
一个人走完几百年的人生?
一想到这里白茶就觉得可怕不安。
“师兄,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啊?我不想一个人,我……”
白茶不怕天道,不惧天命,但是要她在这漫无边际的人生独行,实在孤独可怖。
“别怕。”
谢九思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贴着她的皮肤,让她从慌乱中回过神来。
她抬眸看去,撞上了青年温润的眉眼。
“我没说让你一个人去,我会陪你的。”
“这个法器若是一个人很容易迷失自我,不过我们是要催动法器从进入以入坤作为媒介,在剑内进行回溯。因为我不是入坤剑主,所以我可能只能在最后时候清醒过来,带你出去……”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瞬,压着唇角补充。
“而按照以往使用过回溯的修者的情况来看,因为我和媒介有一定联系,所以我大概率会以我父亲的身份在其中和你相遇。”
言下之意,谢九思进入其中会代替身消道陨的谢沉,白茶则是卫芳洲。
他们的样貌和名字不会改变,只是身份变了。
——是真正意义上代替他们走完一生。
而剑中世界里时间和外界流逝的不同,外面一日,里面可能过了十年百年。
十日便至千年。
白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也,也就是说,我在里面和师兄,是,是夫妻?!而且我还会生下师兄!”
她瞳孔地震地摸了摸肚子,好像已经怀上了一般。
“不是,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我,我虽然意识不清会代入到我父亲的感情,把你当成我母亲对你疯狂迷恋,但是我,我……”
谢九思想要解释,结果越说越乱,越说越有歧义。
他索性不说了,红着脸向一旁的沈天昭求救。
沈天昭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行了,收起你那过于丰富的想象力。那里面发生的都是假的,进去的是神魂,又不是身体,你们就算神交了也不会怀上的。”
“沈师叔!”
见谢九思恼羞成怒的,连剑都快御不稳的样子,沈天昭也没再继续调侃下去。
他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下。
“咳咳,总之比起这些有的没的,在催动法器进入剑中之前,我有几句忠告要告知你。”
“虽然你在里面的时候其他人会把你当成卫芳洲,但是你如果碰上了熟悉她的人,比如我,凌霄,或者是顾淮的话,若是你和她的性格出入太大,会被我们辨认出当成妖魔夺舍斩杀了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所以为了不被人怀疑,你需要注意三点。”
沈天昭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白茶咽了咽口水,“哪三点?”
“第一,卫芳洲是个战斗狂,凡是记得能动手就动手,别动口。”
她点头如捣蒜。
“这个我可以,我也喜欢以暴制暴。”
“第二,她性格寡言冷淡,无趣至极。所以你也尽量少言。”
白.话唠.茶面露难色,“行,我尽量。”
“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就是,卫芳洲修的是无情道。她见万物都一样,皮相再好看的人于她都和路边的一根草,一块石头无异。”
沈天昭意有所指地瞥了一旁面容俊美的青年。
“所以你要是到时候和谢九思碰上了,你也把他当成一块石头,一根草,要多冷淡多冷淡,别给他什么好脸色。”
“……”
救命!这个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第八十八章
少说话多动手这两点还好说。
可是要让白茶把谢九思当成路边草芥,脚边蝼蚁,这实在太难了。
先不说谢九思和她关系如何,单就是对着这样一张如花似玉,俊美无双的脸,她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要不是卫芳洲是青年的母亲,白茶真的要忍不住吐槽对方到底是修无情道修的没了七情六欲,还是单纯眼神不好了。
“师尊,最后一点可能,我……”
“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没在和你商量。”
沈天昭打断了白茶的话,眉宇之间的痕迹渐深。
“这法器与其说是法器,说是为神器也不为过。这种品阶的灵宝唯有半步神仙境才能驱使,也就是说世间除了我,就只有终南老儿能催动这庄周梦蝶。”
凌霄是化虚巅峰,差一步才至化虚。
而去尘虽也是太虚境大能,只是他在神魔大战时受了魔气侵蚀,半身金身已散,修为虽然尚在,却不能全然施展,否则会反噬其身,甚至身消道陨。
“和其他九品,近天品的灵宝相比,它的攻击力不算多强,然而威力却不容小觑。”
沈天昭手指一动,那只停靠在白茶肩上的蝴蝶突然扇动着翅膀。
云海之中似有风浪狂涌,若不是他提前做了防御,用神识抵挡住了这风起云涌,白茶和谢九思可能已经从苍穹坠落而去。
“这是它的威力之一,世人都以为沧海多风浪是因为神魔大战之后,我将此间魔气和剑冢封印在了无量之地,封印松动之时气息溢出,掀起了这般狂风巨浪,造成了俗世人间和不少海周仙门地界被淹盖。实则也有它的一份功劳。”
庄周梦蝶到底是神器,非其主不能压制。
瀛洲之主也只能将它溢出的灵力抵挡,可抵挡的也不过大部分,小部分的灵力还是会不时掀得沧海不得安生。
因此以防风浪波及到凡尘人族,无量之地和瀛洲周围都会安排不少巡海的修者。
“其二便是刚才谢九思所说的回溯时间。虽然这它本质上并不会真的让时间倒流,回到过去,只不过是重现而已。可若是被它反噬,却是真正的作用己身。”
白茶愕然,“什么意思?”
沈天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操纵着那只蝴蝶从肩上落在了她的头上。
“像这样。”
他话音刚落,白茶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银丝。
只是一瞬,等到她再要去细看的时候又恢复如初,快得让白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师尊,刚才我的头发,是,是幻觉吗?”
白茶心有余悸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是我制造出来的幻觉,不过你若是在回溯时候被旁人发现了你并非卫芳洲本人的话,这幻觉便会变成现实。”
她一愣,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说只要我被人认出来就等同于回溯失败,我会受到法器的反噬,承受回溯的代价?”
而失败的代价就是她的命数。
就像刚才幻觉所见的那样,她会一瞬苍老,油尽灯枯。
“万物有因果,这是自然法则。”
沈天昭这话间接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你的情况特殊,你失败了的话倒也不至于命数全无,谢九思不是和你一起进去吗?他会帮你承担一半的因果。”
白茶瞳孔一缩,猛地看向了一旁的青年。
青年朝着她弯了下唇角,安抚道。
“别担心,相信我,我们会安全出来的。”
谢九思话音刚落,沈天昭毫不客气地泼了凉水。
“什么别担心?我看最该担心的就是你,你进去了意识又不清醒,若是陷在了谢沉的感情里被他影响,沉沦其中,才是真的无法脱身。”
他说完又回头对白茶没好气地说道。
“还有你,要是真想害人又害己,就别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大不了你们两个都被困剑中,一起老死得了。”
如果只是白茶一个人来承担因果的话还好,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能坦然面对。
偏这一次谢九思也会和她一起,本来谢沉和卫芳洲的事情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一根嵌入在心底的刺。
要不是因为她是入坤的剑主,他根本不会去取这法器,永远也不会面对这段往事。
要是再害他损了一半命数……
白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之后。
她抬头看向谢九思,一字一顿保证。
“师兄你放心,我进去之后不会对你说一句好话,更不会给你一点好脸色的。”
说着白茶收敛了神情,板着一张脸冷冰冰地对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呵,男人算什么东西?我的心里只有手中命剑。”
“……”x2
嚯,入戏还挺快。
沈天昭摆了摆手,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白茶住的地方距离镇妖塔不怎么远,眼看着就要落地,沈天昭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干脆我现在就催动法器,你们就这么进去得了。反正进入其中的是神魂,她和君越鸣那小子打了一架没伤到内里,现在去之后去也没什么影响。”
其实和白茶早去晚去一样,沈天昭什么时候催动法器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他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要是再耽搁几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还是不好的事。
如果只是普通人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并不需要太过在意,可对于沈天昭这样的半步神仙来说,有时候冥冥之中的一个念头,就可能是无意间窥探到的天机。
他并不像桌不绝那样擅长推衍,是不是天机他并不确定,只是灵山不是万剑云宗,这里各方修者众多,终南老祖也在。
沈天昭想着恐生变数,觉着这事还是宜早不宜迟。
“我都可以,师妹呢?”
谢九思都没问题,白茶自然更没意见了。
她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回答。
“嗯嗯,师兄可以我也可以,我都听师兄的。”
青年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个弧度,很浅,等到白茶再看过去已然消失不见。
正在白茶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谢九思手指一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一会进去其中可能会很难受,我牵着你会好一些。”
“哦哦哦好的,那这一只手能不能也牵上?我,我有点害怕。”
“……好。”
青年发丝之间的耳根有些发红,垂眸看着白茶又高兴又有些受宠若惊般,小心翼翼试探着勾住了他的手指。
心下一动,回握住了她的手。
目睹了这一幕的沈天昭太阳穴突突的。
说好的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呢?这才过了多久,这么快就被美色迷惑,色令智昏了?
“啧,你们两个好了没?要是准备好了我就催动法器了。”
“好了师尊,我……?!”
白茶话刚说了一半,和刚才蝴蝶扇动翅膀时候一样,四方云海涌动,山林雾霭重重。
灵山的佛光全然淹没在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间,紧接着入坤突然从白茶的手中挣脱。
那凛冽的剑气被沈天昭和法器一并催动,搅动着云天,从中蓄力一挥,断开了一个通道。
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席卷在她周身,五脏肺腑都被压制得厉害。
在白茶脸色苍白,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谢九思把她带到了他的身边。
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带,她的脸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了青年的胸膛。
他的心跳声近在咫尺,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翼之间。
白茶眼眸一动。
一想到等到真正进入了其中,谢九思会忘记她,忘记她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在青年愕然的神情下,白茶突然抱住他。
“师兄,相信我,我们会顺利出去的。”
这话谢九思说过,只是这一次是白茶在向他保证。
她将头埋在了青年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再一次重复道。
“我会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出去。”
谢九思心下一动,想要像以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他的手还没落下,下一秒整个人似散落的点点萤火,破碎的镜面,倏尔消失在了白茶的视野。
“师兄!”
她瞳孔一缩,即使知道谢九思的神魂是要归位于凤山,不是真的神魂消散。
可白茶的身体比脑子更快,脚踩着剑风,一跃而上,直往云天御空跟随着谢九思而去。
不想她刚飞至一半,一股巨大的威压从上而下,如同神佛压顶般把她重重拍下了云端。
耳边风声呼啸,上头云雾涌动。
白茶就这么从九天直坠到了一处瀑布之中,“啪”的一声,抵达湖底。
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和从入剑中就被挤压着的五脏六腑绞痛至极。
等到她好不容易从水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一片阴影猝不及防覆上了她的头顶。
“白茶,你刚才怎么回事?明明可以避开为什么非要往我剑刃上撞?不要命了吗?”
白茶手撑着岸边的青石,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一愣,循声看去,睫羽上的水珠也因为这个动作“啪嗒”一声掉入了水泽,激出层层水纹。
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沈天昭。
准确来说是少年时期的沈天昭。
少年剑眉星目,眉宇之间折痕清晰可见,神情肉眼可见的不虞。
在进入剑中幻境之前,沈天昭就告诉过她,她在里面的名字不会改变。
她是替代的卫芳洲的身份,也就是说在这里凌云剑祖的女儿,万剑云宗的大师姐不叫卫芳洲,而是白茶。
所以沈天昭虽然叫的是她的名字,可他并不知道他是她的徒弟,也不知道她并非“卫芳洲”。
从他刚才的话来看,她进来的时候正是卫芳洲和沈天昭交手的时候。
刚才那一道把她打落入湖底的剑气不是来自旁人,而是沈天昭。
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后,白茶立刻冷下脸。了,转换成了卫芳洲模式。
“我还没说你你反倒说起我来了?我与你只是简单切磋过招,你刚才那一剑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没分寸在先的是你。”
沈天昭和卫芳洲的关系水火不容,白茶想着以防露馅儿要不要再怼上几句。
又想起青年说卫芳洲寡言冷淡,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你讲不讲道理?你平日里下手可比我重多了,我这一剑和你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白茶冷哼了一声,表面一派高冷,实则心里慌的一批,生怕被沈天昭看出端倪。
此时正是冬日,湖水虽未结冰,却依旧冰冷刺骨。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准备从湖里出来。
结果沈天昭那一剑实在太狠,她之前在进来时候又遭了一番罪,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
白茶手刚撑着岸边青石,不想起身一半,手一脱力,“扑通”一声又掉了回去。
她不信邪,用双手再试了一下,手下一滑,又重新回到了湖水之中。
要是白茶现在不是“卫芳洲”,她肯定第一时间向沈天昭求救。
可是卫芳洲不会,她就算自己淹死在湖水里面也不可能向少年示弱。
沈天昭也觉察到了少女的困境。
他沉默了一瞬,犹豫了下,试探问道。
“……我拉你上来?”
白茶眼睛一亮,刚想要点头。
等等,卫芳洲既然死都不会找沈天昭求助,那自然也不可能会接受他的帮忙。
白茶嘴唇冻得青紫,却要强忍着自己不要打哆嗦。
因为卫芳洲就算血流成河,奄奄一息也不会在沈天昭面前表现出分毫的脆弱。
该死,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酷,这么拽!
沈天昭可不知道白茶此时的头脑风暴,见对方脸色铁青,迟迟没有反应。
他的神情也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沈天昭说着就要甩袖离去,见他真的要走,白茶心下一慌,连忙唤道。
“等等!”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干什么?”
“你刚才那一剑力道虽盛,剑意却渺。”
白茶扯了扯嘴角,背靠着岸边,双手搭在青石上神情嘲讽说道。
“不过我今日心情不错,你要是态度真诚点向我讨教,没准我可以大发善心指导你一番。”
她说着凉凉扫了身后人一眼,红唇微启。
“怎么样,师弟?”
沈天昭和卫芳洲两人虽是同门,可他们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卫芳洲也很少叫他师弟。
唯有在挑衅的时候才会这样唤。
果不其然,沈天昭听到这声“师弟”脸色黑得厉害。
“你找死!”
他手腕一动,引出天斩,剑气从中将瀑布断开,再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
湖水也被这霸道的剑气掀起数丈巨浪。
白茶被剑气连着一并带到了高处,成功脱离了冰冷的湖水。
芜湖!起飞!
第八十九章
虽然白茶在沈天昭临走之前心生一计,故意激怒了他这才从湖底脱身。
然而她也没好到哪儿去,虽没被冻死,也差点儿被他给打死了。
“不是我说你师姐,现在的沈天昭可不是两百年前那个刚入剑宗的平平无奇的空灵根弟子,哪怕是凌霄师兄都不一定能从他手上讨到好处,平日里你和他打起来还好,可如今你这身上还有伤在身,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昨日她被沈天昭这么狠狠折磨了一番,回去的时候连剑都御不动,踩着仙鹤回了主峰。
因为回去的时候天色太晚,白茶是隔日才去百药谷拿了些丹药。
不想途中碰上了仙乐峰的纪凌,也就是传闻中那个神龙不见尾的纪妙妙的母亲。
不知道是不是在剑中幻象的缘故,白茶如今是卫芳洲,脑子里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只要和她熟悉的人碰面了,便能第一时间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纪凌便是如此。
对于纪凌白茶了解得不多,然而却也知道对方不是个好招惹的。
风停雪曾经提起过对方,说她性格彪悍,剑术卓绝,曾有以一人之力断了苍山山脉,把纪妙妙的父亲带回剑宗的壮举。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她钦佩得五体投地了。
不过现在的纪凌刚入道没多久,年岁尚轻。卫芳洲虽是凌云老祖老来得子,可作为剑宗的大师姐,如今也有三百来岁,比纪凌大了两百岁有余。
本来无论是年龄差距,还是性格方面,这两个人应当没什么共同话题才是,偏让白茶意外的是,看纪凌对待她这番熟稔自然的样子,她们就算不是什么挚友,关系也差不到哪儿去。
纪凌得知她身上的伤是沈天昭弄的,直接拿了一瓶上品丹药给她,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湿漉的样子眉头皱得厉害。
“奇怪,你怎么伤的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重?除了沈天昭之外,你还跟谁打了一架,还是路上时候被人暗算了?”
卫芳洲因修的是无情道,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冷心冷情的没有一点人该有的生气。
两百年前凌云老祖尚未飞升的时候还好,宗门弟子看在她是老祖的女儿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在他飞升成功之后,本就执着道和长生的卫芳洲修行更加刻苦,想要尽早达到飞升之境。
无情道和其他道法不同,修行的条件颇为严格,万中无一的资质是基础,更重要的是修行此道法之人修为越甚,七情六欲丢失得越发严重。
卫芳洲修炼得越快,她身上越没人情味。
再加上后来沈天昭从天那里夺得了无双天赋,修行速度一日万里,更加刺激了她。
无情道一共有九重。
到现在她已经将无情道修到了第七重,弃了七情三欲,等到第八重,便是七情六欲完全消除,到了第九重,那就是真正的断情绝爱,太上忘情了。
正因为她对感情极为迟钝,旁人的善意与恶意,千人万物,在她眼里也一般无二。
没人会喜欢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人,剑宗的同门也不例外。
渐渐的,剑宗上下再没人和卫芳洲交谈,即使看见了她,也会绕的远远的,哪怕避无可避,顶多敷衍着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更别提卫芳洲又是个出了名的战斗狂,早些年还没沈天昭后来居上的时候,只要是宗门实力强劲的弟子无一例外没被她约战过。
最后结局一样,都是卫芳洲胜。
其实同门比试切磋,再正常不过,只是卫芳洲下手没什么轻重,一场比试下来免不了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不讨喜的性格,加上这样糟糕的剑品。
因此若是碰上卫芳洲受伤的情况,没准还真有可能会借此刁难暗算,出出心头恶气。
白茶知道纪凌为什么会觉得奇怪,沈天昭和卫芳洲交手已是家常便饭,后者再如何上头,沈天昭却也是知道分寸的。
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从不会下如此重手。
其实这也不怪沈天昭,是她激怒了对方在先不说,考虑到不能崩人设,她又死撑着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不知死活地嘲讽对方的剑只配给她挠痒痒。
这么下来人没把她没死都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怪人下手太重?
不过这些白茶定然不可能告知于少女。
“你想多了,在这万剑云宗还没哪个不要命的敢暗算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将一颗丹药塞进了嘴里。
唔,竟然是酸甜口的,味道不错,和她之前没辟谷时候去后山摘的灵果很像。
这么想着白茶又塞了一颗进去,嚼吧嚼吧之后咽下。
沈天昭的剑气看着是霸道,他只是往痛处打,痛是痛,却并没有伤到内里。
吃了几颗丹药后,皮外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没愈合的地方也不怎么疼了。
唯有一处……
白茶感知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腰腹位置,还没怎么用力,只是隔着单薄的衣料这么轻轻一压,就疼得她险些没控制表清管理,龇牙咧嘴了起来。
不是被剑所伤,像是被什么妖兽利爪。
而且让她更意外的是,这道伤口不仅是皮外伤那么简单,内里也有所受损。
怪不得和沈天昭对上的时候,哪怕少年被她激怒得再怎么厉害,他也还是刻意避开了腰腹位置。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这里有伤。
起初白茶还以为这是之前卫芳洲和沈天昭交手术不小心伤到的,还没愈合,此时用灵力感知了一番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结合刚才纪凌的话,她也知道。
白茶顿了顿,咽下嘴里的丹药,将视线落在眼前这个眉眼和纪妙妙有六七分相似的少女身上。
只是纪妙妙的相貌更加明艳,更加柔美,纪凌则更富有英气。
她的五官轮廓分明,肤色白皙,却眉若剑锋,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娇气,远看的话更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她很想问她身上这道伤是哪里来的,可又怕引起纪凌的怀疑。
思索半晌,白茶装似随口一问。
“对了,你除了治疗剑伤的,还有没有治疗内里的丹药?我刚才用神识感知了一番,发现药阁的林长老好像有事出去了。”
其实林平耀离没有离开剑宗白茶并不知道,她也没用神识去探。
只是随便找的一个打探这伤的借口。
如今的纪凌不是后来那个一剑断山脉的剑修大能,她的修为不过金丹,百药谷到底有没有人她感知不到。
“这样啊,可能林长老去后山采灵植了吧,毕竟清晨的灵力最甚,灵植品相也最好。”
果然,纪凌并没有怀疑白茶的话。
“除了治疗外伤的丹药,治疗灵脉五脏内里的我也不少。只是师姐你这个情况有点特殊,这已经不是丹药能解决的事了。”
白茶眼睫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看来只有麻烦林长老了。”
“师姐,你现在很难受吗?”
纪凌少有见到她这样苍白的脸色,要知道卫芳洲是一个即使受了重伤,除非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她是绝不会来百药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