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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太阳穴突突的,自己的社死经历又被人重新概述了一遍,她梗住了。
“柳道友是吧,你要是专程过来调侃我的话可以回去了。我还有事,没功夫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你是要去找你师兄吧?”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柳殷芷喝了口茶水,并未正面回答。
“你从莲池出来的当日你师兄就来找过我,尽管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我每日渡些灵力给你,怕之后留下什么后遗症。”
天赋是由内里灵力催动的,唯有天赋者本人的灵力才能起到稳定作用。
“算着时间你已经昏睡了两日。”
“在你昏睡之后好巧不巧君越鸣的师尊,也就是终南山那位隐世不出的老祖后脚便上了灵山,你师兄此时也在佛塔那边,暂时不能过来。”
终南山和灵山都在南边,就和蓬山分为蓬莱岛和万剑云宗两处一样,它们归于一处山脉。
从灵山蜿蜒近百里便是终南。
百里在凡人看来路遥山远,在修真界来说御剑一两个时辰就到了,算不得多远。
然而两者离得近是一回事,就算那终南老祖感知到了什么,要赶来也是在君越鸣和白茶于佛塔交手那日。
剑气撞钟塔,千山飞鸟惊。
那般大的动静,别说他这样的大能,就连百里之外的元婴修者也能有所察觉。
偏他却是在白茶压制住了天赋,昏睡时候才来,这时机太巧,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不过这蹊跷归蹊跷,于柳殷芷来说大能的事情不是她能随意勘破,更不是她能干涉的。
白茶却没办法多想。
终南老祖,沈天昭,还有镇妖塔的那把剑,一开始不明白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明朗了不少。
——终南老祖想让她成为君越鸣的剑鞘。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
“……这和我师兄有什么关系?”
“按理说是没有的,可这不是你把人徒弟给揍了一顿吗?虽然你也没落到什么好,可是谁叫人有师尊呢,人师尊都找上门来了,无论是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作为晚辈总得去拜一拜。”
以终南老祖的地位和辈分来,定然是做不出刁难一个小辈的事情。
只是做不做得出是一回事,白茶打了君越鸣可以当成是双方切磋,这辱骂了人师尊就不能也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道理白茶都明白。
可一听到谢九思为了自己这般委屈,她心头的火比先前在佛塔被君越鸣压制时候窜的还要厉害。
“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师兄不会有什么事的。顶多是姿态放低一些,解释清楚,说是受天赋影响,并非有意为之,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
柳殷芷没注意到白茶的情绪变化,她放下茶盏准备像往常时候一样为她渡灵力。
不想话刚说到一半,白茶手腕一动。
“入坤。”
话音刚落,一把雪色长剑破窗而入,稳稳落在了她的手中。
柳殷芷被吓了一跳。
自从这次入佛塔两度被竹剑给劈晕之后,她现在看到剑就后脑勺疼。
“你干什么?好端端拿什么剑?”
“还能干什么?上佛塔啊。”
“冤有头债有主,我的过错凭什么要让我师兄伏低做小,替我买单?”
白茶从床上跳了下来,提剑径直出了门。
柳殷芷虽是个金丹修者,可普通修者的速度和剑修相比差上不少,再加上入坤更是一剑九万里的神兵。
她一个没防备,一阵剑风过去。
等到她回神,白茶已经御剑上了佛塔。
……
灵山佛塔三千。
其中最高的七级佛塔是主塔,既是佛门弟子诵经礼佛之地,也是门中弟子接待客人的地方。
终南老祖是昨日傍晚上的灵山,真正上佛塔是在今晨。
谢九思在得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上来了。
倒不是柳殷芷所想的那样,怕对方因白茶口嗨辱骂他一事多有刁难。
这件事君越鸣应当不会说,少年心气高,觉着白茶当着他的面骂了他的师尊,自己没怎么教训回来,反倒也受了伤一事太丢人。
况且说了也没用,终南老祖顶多笑笑,嘲讽一句“有其师必有其徒”之外,也不会拿白茶如何。
谢九思是凌霄的真传,代表的是万剑云宗,于礼数规矩他都得上来。
其二则是因为对方拿白茶当君越鸣剑鞘一事,沈天昭不在,他作为同门师兄,总得摊开了说个清楚。
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高位之上和去尘天尊并排而坐的老者。
去尘因为天生法相,尽管尚有千岁有余,看上去也不过是中年之姿。
一身法衣隐有佛光,眼角皱纹可见风霜,面容清俊,眉眼慈悲,整体倒没太多老态。
而那终南老祖则鬓覆霜雪,胡子更是夸张得蓄到了腰间位置,稍微一低头就能拖到地上。
眉毛也花白,长长搭在了耳边。
他的身材不像常年练剑的剑修那么清瘦,有些圆润,远看去他这样端坐其中宛若雪球。
因为胡子和眉毛遮掩住了大半面容,谢九思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那双眸子并不混浊,清明之中又透着几分淡然。
很符合凡人印象中那种仙风道骨的仙人。
佛塔之中,除了终南老祖和刚出关的去尘天尊之外,只有谢九思和无妄在。
寒暄客套了一番后,谢九思斟酌了下语句,这才进入了主题。
“恕晚辈冒昧,终南老前辈此番上灵山,可是为了压制君师弟体内魔骨一事而来?”
镇妖塔那把魔剑非有魔骨者不可驾驭,然有魔骨者灵力多紊乱,比其他修者更容易走火入魔,误入歧途。
君越鸣体内的魔骨太强反倒容易牵引出剑中魔气,被剑所反噬。
因此他需要一个人成为他的剑鞘,压制住他体内的魔骨。
对于谢九思会问出这个问题老者并不意外。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有意让你师妹帮他取剑的事了。”
这个说法让他有些不适地皱了下眉。
“前辈可能误会了。这件事不在乎我知不知情,而在乎我师妹如何想。”
“我知道这件事于她来说并无坏处,她也可借此稳固修为,磨合命剑。只是有害有利并不重要,她若是答应了倒没什么,若是她不愿意,您这样……怕是有些不妥。”
谢九思停顿了下,顾忌着对方是长者,那个“算计”两字并未说出口。
只是说与不说也是那么个意思了。
无妄眼皮子跳了跳,捻着佛珠的手也在对方停顿的同时停下。
他之前还说白茶虎,竟敢辱骂终南老祖,如今看来谢九思也不遑多让。
话竟说的这般直白。
好在终南老祖只是捋着胡子笑了笑,并未计较他的无礼。
“的确如此,按理说老夫是该在你们上灵山当日过来与你们商量下此事。偏不巧前几日宗门有事走不开,这拖延到了今日。”
“没想到他们一照面就动起了手,实在让人始料不及。”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
“不过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好事。”
这好话歹话都被他说完了,一时之间谢九思有些噎住。
果然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处事说话都圆滑得让人挑不出破绽来。
他本想着戳穿对方算计了白茶一事,让他理亏借此要些补偿,再继续讲讲条件。
等到白茶醒来时候回去问问她如何想。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往下谈,对方一句“偏不巧,没想到”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好像当真不知此事一般。
又来了一句“不打不相识”,不知道的还以为白茶和君越鸣两人一见如故似的。
谢九思唇角压着,沉默了一瞬。
“所以前辈此次上来是专程来与我师妹商议此事的吗?”
一个一步飞升的剑宗老祖,怎么可能真的专程上来和一个小辈商量?
更多的只是告知罢了。
沈天昭不在,白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终南老祖不语。
他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的青年,一派慈善模样。
唯有谢九思能清楚感知到那落在身上的威压有多逼仄,太虚境的修者,一剑可定乾坤。
这般压制过来他只觉天地倾覆在他脊骨,下一瞬便会压断一般。
他神色苍白,脊背却挺拔如松,如同金顶岿然的佛塔,没有丝毫动摇。
硬生生承下了这道半步神仙的威压。
剑修向来护短,如同谢九思于白茶。
终南老祖也是如此。
看来就算君越鸣不说,之前他用剑气警告少年一事还是被终南老祖知道了。
以牙还牙,也落在了谢九思身上。
去尘天尊觉察到了对方释放出的威压,刚要出声制止。
从佛塔之下,一道罡风直入云天。
这样强盛的剑气,足矣撼动天地。
谢九思心下一动,猛地回头看去。
白茶执剑踩着剑风上了浮屠塔,金光映照之中她的眉眼冷冽,似出鞘的剑刃。
他意识到白茶是冲着终南老祖而来,下意识想要制止她。
白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催动了天赋。
言灵——
“狐假虎威。”
话音刚落,再睁眼时她的眼神淡漠,似参透生死,不入万物的神佛。
前后气质判若两人。
白茶不是傻子,她再虎也不可能蠢到只身一人去挑衅一个太虚之境的剑修大能。
好在她今日运气不错,沈天昭的意识正好还清醒着。
“?!沈天昭!”
一直面不改色的老者在看到“白茶”提剑而来后神情一变。
“白茶”扯了扯嘴角,手中剑一掷。
剑入金塔,气吞山河。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剑,她甚至连剑气都没凝,随手便是三千剑气入天河,搅动云海汇长风。
刹那之间,天地变色。
剑气直破了佛塔的护身金钟,碎裂的钟成佛光,顷刻间散覆于天地。
金光映照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璨若金瞳。
老者心下一悸,眼前一幕莫名和当年沈天昭斩天的画面重合。
他引剑,剑抵着老者咽喉。
“终南老儿,我当年以身护苍生躲过浩劫让你苟活,不是让你这老东西欺我剑宗,伤我师侄的。”
“今日这一剑只是警告,若是你日后再敢为难我宗门弟子分毫……”
沈天昭落地的瞬间,整个佛塔似陷落了一寸于灵山。
“这苍生我护得,也杀得。”
作者有话说:
白茶:狐假虎威!爽!
白傲天:可恶被他装到了。
虽然师尊出场很龙傲天,他现在神魂不全,和终南老祖的修为是五五开的。
第七十七章
沈天昭手中剑并非天斩,而是入坤。
然而因为借用的是白茶的身体,所以这剑也能受他驱使。
雪色长剑上殷红的凤纹比这金顶的佛光还要盛,剑气如岩浆,冒着咕噜咕噜的气泡。
整个佛塔好似金乌笼罩,烫灼压抑,教人喘不过气来。
世人提起沈天昭,哪怕是认定了他是带来神魔大战浩劫的千古罪人的人,也没有质疑过他的剑术。
一人一剑,一剑万年。
无妄曾无数次听人这样形容这位逆天而行,斩天问天的剑中仙者,像这样近距离看到他出剑还是头一回。
准确来说这并不算出剑,他甚至来剑气都没凝,就震碎了佛塔的金钟。
佛门弟子修心,即使在面对那镇妖塔的万千魔物的时候无妄都能淡然处之,岿然不动。
如今却被眼前这番情形震得手中佛珠落地。
一方面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这天下第一剑的风采,另一方面则是担心。
沈天昭和终南老祖向来不对付,两人都是太虚境的剑修大能,先前那一剑就这般威力,要是真打起来了,以他们的神通,别说这佛塔金钟了,恐怕整个灵山都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终南老祖是个有分寸的,而沈天昭不是。
于神魔大战那场浩劫,一部分的人认定是沈天昭的飞升劫引起,另一部分的人则认为此事只不过是个意外。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青年以身祭剑却是事实。
他舍弃了他的仙途,救了这苍生。
无妄在得知了这件事时没忍住感慨对方心有大爱,不落神佛,一旁的去尘听后抬眸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说,沈天昭是为这苍生身消道陨不假,但苍生于他并未那么重要。
当时无妄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现在在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和佛门普度众生的观念不同,沈天昭心中并没有必须舍己为天下的概念。
只是一时兴起,就像他杀尽真龙,行尽杀戮之事一样,这苍生他想救便救了。
这样的人没有定性,也没有纯粹的善恶。
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既不受控制的同时,又有无人能挡的实力。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他可以是救世的圣人,也可以是灭世的罪人。
因此沈天昭不像终南老祖,他不会顾忌这里是不是佛门圣地,会不会伤及无辜。
大约是物极必反,他被天道压制,被万夫所指,一切既都不顺心,那他便无所谓旁人,一切随心。
终南老祖没有引命剑,也是明白这一点。
他不是沈天昭这样的疯子,若是这个时候出了剑对方必然会当成挑衅不会收手,届时灵山会毁于一旦不说,可能沈天昭一怒之下还会砍了终南山头。
这不是胡乱揣测,毕竟这种事情他五百年前干过。
按理说沈天昭的神魂只回了两魄才是,万剑云宗的剑碑,还有天斩剑身上的一魄。
他也是断定对方尚不能聚集灵体,所以才让君越鸣这时候上了灵山。
倒不是怕了沈天昭,只是有他在,依照他的脾气是断然不可能同意帮君越鸣压制魔骨,入塔取剑的。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沈天昭回复了意识,甚至还能使出这样强大的剑气?
终南老祖皱了皱眉,虽然很想要理清楚原由,只是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机。
当务之急还是得应对眼前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沈天昭,对方如今借用的是白茶的身体,比他矮上半个头。
可即使如此,也无一点俯视的感觉。
“天昭老弟,没想到五百年没见你身上戾气还是这般重。”
他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周遭,佛塔摇摇欲坠,金钟碎裂成佛光。
“佛塔的金钟可是个近天品的佛宝,你这一剑可是给灵山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你就算对我再有怨气,也不该拿去尘的法宝随意糟蹋吧。”
沈天昭是不喜欢终南老祖,但是于散尽三千佛莲救苍生于水火的去尘倒有几分尊重。
先前感知到对方神识放出威压,不仅是因为谢九思,连带着之前佛塔君越鸣伤白茶的那一份一并。
他直接引剑就上了浮屠,破了塔楼金身。
哪顾得上其他?
如今听终南老祖这话,沈天昭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有些重了。
他挽了个剑花,收剑的时候带起的剑风又把这佛塔晃了一晃。
“抱歉,睡了五百年多年有点起床气,没控制好力道。”
沈天昭嘴上这么说着,语气无半点歉意。
去尘叹了口气,取下一颗佛珠送入佛塔,片刻间散去的金钟碎片恢复如初,好似先前那一剑从未发生过。
“你们的事我不干预,要谈我不会赶你们走,若你们要打,我们灵山可能就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了。”
这话说的很直白,要打可以滚出去打,别霍霍灵山。
要是换作以往沈天昭可能二话不说就动手了,只是现在他神魂不全,每日清醒的时间也有限。
加上这是白茶的身体,和终南老祖那百毒不侵,刀剑不入的金身不同,他要是放开手脚来打,胜负未决之前白茶的身体就得先崩溃了。
沈天昭沉默了一瞬,视线凉凉落在眼前老者身上。
“老东西,今日一事就这么算了。日后你再敢为难我徒弟或者是谢九思,小心你飞升劫还没到,你的命数就到了头。”
他说着径直走到了谢九思旁边。
手抓着他胳膊,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一把把人给拽起来,正要带着御剑离开。
谁知还没来得及动身,终南老祖一个瞬身上前拦住了他。
沈天昭神情骤冷,“怎么?当真皮痒找揍是吗?”
他说着就要提剑过去。
终南老祖嘴角抽搐了下,胡须也跟着颤颤巍巍。
“你想多了,我没你那么好战。”
“我这一次上灵山是为了我徒弟入塔取剑一事,你也看到了,你徒弟和我徒弟属性相合,若是一同修行于他还是白茶都百利无一害。”
和面对谢九思时候的强势不同,老者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你既也来了,何不好好放下偏见。不为其他,单为了你徒弟好好谈谈有何不可?”
“谈?”
沈天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冷声嘲讽道。
“你若真想和我谈,谢九思上佛塔的时候就该谈好条件,而不是二话不说就用神识欺压于他。”
“天昭老弟,瞧你这话说的。你当时没在场,对着事情真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哪儿是为难欺压谢九思,我那是看他体内隐有两股灵力相斥紊乱,帮他压制罢了。”
怕沈天昭不信他又引了一道灵力去探。
先前平复下来的灵力被他这样扰乱了一下,又有紊乱的迹象。
谢九思皱了皱眉,脸色也因为灵力的渡入而苍白如纸。
沈天昭感知了下青年的灵脉,发现当真如此。
他一顿,余光落在了手中的入坤之上。
也是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谢九思的父亲曾以身祭了这命剑,如今这剑洗了戾气重新出世,其中的凤纹于他多少会有影响。
谢九思是选择了为人,压制了一半凤凰血脉,可压制不代表消除。
受到了刺激也是会有复苏的可能。
但是要说是终南老祖为帮助他平息灵力,沈天昭是不相信他会有这好心的。
顶多是他借着谢九思恰好灵力不定,用神识压制了对方,想要给他徒弟报复回来。
而他又最好面子,不想落了个以老欺小,为难个小辈的帽子,所以这才挑这种时候动了手。
五百年不见,这老东西还是这么道貌岸然。
不过他知道对方是蓄意报复是一回事,可他帮着谢九思稳定灵力又是事实。
沈天昭眉宇之间折痕渐起,脸色沉郁得厉害。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老者摆了摆手,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啊这倒不用,举手之劳罢了。”
“你这老东西,别他妈蹬鼻子上脸……”
他磨了磨后槽牙,没忍住想先砍对方一剑解解气再说。
不想没等到去尘阻拦,谢九思先制止了沈天昭。
“沈师叔,终南老前辈说的没错,此事不单事关君越鸣,也关乎师妹。我们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想。”
她怎么想?
她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不然她也不会一听到谢九思上了佛塔就御剑火急火燎赶来了。
白茶早就做好了动手的打算,都刀剑相向了她肯定没想过要谈。
谢九思看出了沈天昭心中所想。
“她答应与否无所谓,就算要拒绝也是她拒绝,我们总不好越俎代庖。”
这倒也是。
他虽是白茶的师尊,可也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利。
沈天昭盯着谢九思看了一会,留意到青年的眼神之中的狡黠,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勾了勾唇角。
“那就好好谈。”
沈天昭说着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那双淡漠的眉眼变得澄澈纯粹,没有之前的杀伐气息。
先前沈天昭虽然占用了白茶的身体,但是白茶的意识却在,外界发生了什么她都感知得到。
不过她可没有蠢到表现出来。
“这里是?”
白茶揉了揉眼睛,好似对于自己为何置身在这里毫无印象。
“师兄,还有无妄尊者,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她看到高位之上的去尘,眨了眨眼。
“想必这位就是去尘天尊吧,我在灵山佛塔那里见过你的画像。”
白茶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朝着对方行了一个剑礼,做完这一切这才像是才看到终南老祖似的,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请问这位老者是灵山的扫地僧还是守门人,我上山多日,为何从未见过你?”
无论是扫地僧还是守门人,在灵山都是地位最次,甚至连外门弟子都不及。
要说白茶不认识他,终南老祖倒还相信,可对方把他当成扫地僧和守门的,想让人不知道她的故意嘲讽都难。
他皮笑肉不笑道:“小友真爱说笑,我身穿的是终南道袍,怎么可能会是灵山的修士呢?”
白茶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所以你就是终南山的守门人咯?”
“……”
谢九思看着老者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纠正白茶。
“师妹,休要胡言。这位是终南老前辈,也就是君越鸣的师尊终南老祖老祖。”
“?!什么,这位就是那位活了两千多岁还在世的剑修大能?”
“是的。终南老前辈可是三界之中命数最长的老祖宗,你切莫无礼。”
一旁的无妄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叫活了两千多岁还在世,什么叫命数最长,你们直接说他老不死得了。
不愧是师兄,从佛塔时候她就看出他演技超群,满朝文武也就他能接得住自己的戏。
青年眉眼带笑无奈地注视着她。
“好了,还不快去拜见前辈。”
白茶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管终南老祖什么反应,这才不慌不忙朝着对方行了礼。
“恕晚辈眼拙,先前没认出前辈,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无碍,万剑云宗与终南远隔万里,你不认识我也情有可原。”
如果说沈天昭是那种能动手绝不动口的,那眼前的少女就是反着来的。
当然,她可能也想动手,只是她现在打不过,便仗着他不敢拿她如何,得劲儿阴阳怪气他。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样的师尊收什么样的徒弟。
这德行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沈天昭那小子还要气人。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回归正题。我这一次上灵山是为我徒弟入塔取剑一事而来。他体质特殊,需要压制魔骨,才能避免被剑气反噬。”
“先前佛塔时候你与他交过手,你应该也感知到了他的属性和你相合。在灵山这段时日你可愿意与他一同修行,帮他压制魔骨?”
他说到这里指尖一动,一红釉金面的半人高鼓骤然出现在了白茶的视野。
金光璀璨,灵力磅礴。
尚未引槌,也能看出其威力之大。
“这是灵宝朝天鼓,一鼓震身魂,二鼓动山海,三鼓撼天地。是群攻之中排的上前三的法器。只要你点头,它便是你的了。”
今日若不是出了沈天昭这个变故,别说朝天鼓了,他连块灵石都不会拿。
可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要谈,这东西不单要符合他的身份,更要符合终南山的地位。
饶是白茶见识的灵宝再多,这朝天鼓也是大手笔。
不比灵山佛莲差上多少。
再说了这比买卖虽是他们提出,但是对白茶来说也不是没有益处,这是双赢的事情。
他作为一宗剑祖,做到这份上已经很给面子了。
偏白茶并没有多满意,在看到那朝天鼓的时候除了一开始的好奇之外,并无喜色。
“前辈,这灵宝好是好,可我是个剑修不是乐修,我不通乐理。这东西在我手上发挥不出全部的神通,实在暴殄天物。”
她绕着这面鼓打量了下,这么斟酌说道。
“你能给我点实用的东西吗?比如天品灵丹转魂丹或者神品灵宝东皇钟什么的。”
转魂丹是终南山独有的丹药,由修真第一丹修大能所制,除了不在五行之外的沈天昭和白茶,对所有人都有起死回生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