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都不在乎,我在乎谁?”陆孟拢着袖口,站在一地碎词片儿里面,笑着微微张嘴,舌尖在嘴里调皮地打了个响。
这是皇城里面地痞二流子调戏良家妇女才会做的动作。
陆孟说:“出嫁从夫,我现在从的是建安王,他户部侍郎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到这里,陈氏和长孙灵灵彻底明白了,这个在家中随便她们拿捏的嫡次女,嫁出去之后,她们是彻底拿捏不住了。
两个人虽然面有不甘,却不敢再动任何的鬼心思。
三个人正僵持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侍郎回府的声音。
婢女在门口问老爷安。
正殿的门打开,陈氏习惯性地要依仗着户部侍郎告陆孟的状。
但是陆孟拢着袖口,看热闹一样看着她笑了笑,她要朝着门口男人冲过去诉苦的脊背顿时僵了。
陈氏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但她真的不敢动了,这次这个贱丫头回门,虽然一点似从前那样被刺激狠的崩溃模样都没有,全程淡然的似在同她们谈天说地。
却莫名让陈氏坚信,她是真的会鱼死网破。
许是她嫁了人却受了苛待,人生无望,便要拉着她们母女俩一起死,陈氏必不能让她如愿!
于是陈氏拉住了要告状的女儿,拧了她手臂一下,眼神警告。
然后笑吟吟迎上去,对着进门的户部侍郎说:“老爷可算回来了,我们母女三人都等急了呢。”
“饭食已经准备好了,”陈氏喊婢女们进来收拾地面摆午饭。
秀丽也回到了陆孟身边,她眼圈还红着呢,见自家小姐没事儿,总算放下心。
户部侍郎名唤长孙文柏,一进门就摆上了架子,看向陆孟的表情十分严厉,没按规矩见礼,反倒质问道:“回门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陆孟看着这个户部侍郎,算是知道原身的母亲当年为什么连进宫做娘娘都拒绝了。
感情原身母亲是个颜狗,这个户部侍郎,竟是和陆孟现在这具身体模样十分相似,一看就是亲生的。
这不就一个老白脸么?
陆孟样子还是得做做的,她收回打量视线,却没行礼,她现在可是侧妃娘娘呢,按理说该是这老白脸给她见礼。
“父亲。”陆孟说:“这多明显,女儿都和姨娘还有小妹讨论过一轮了,建安王他故意羞辱女儿,不许女儿带回门礼,也不跟女儿回门,这就是在羞辱父亲,羞辱我们侍郎府!”
陆孟说:“父亲今日在朝中定然是见到了建安王,他同女儿说了朝中有事抽不开身,女儿却是不信的,父亲定然知道真相,可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啊!”
陆孟话音一落,长孙文柏身边站着的陈氏和长孙灵灵,顿时表情都扭曲了。
陆孟一推二五六,全都推到建安王乌大狗身上,毕竟这件事儿要怪也只能怪他。
长孙文柏本来要发作呵斥自己这个次女,他根本就不满意这桩丝毫好处也没能给他带来,还让他和四皇子生份的婚姻,但听自己女儿这么一说,顿时“英雄气短”了。
他惯常就会窝里横,是个十分尽责的老白脸,这个户部侍郎是靠着正妻母家岑氏做到如今位置,但是现在岑氏死了,他和岑氏彻底闹翻。
他保位置就保得摇摇欲坠,哪有能耐和建安王刚?
他但凡是敢说一个“不”字,陆孟现在就是四皇子“后宫”之中姐姐妹妹的一员,而不是乌麟轩的侧妃了。
于是长孙文柏故作深沉地沉思了片刻,为了兜住自己的老脸,说:“你已然嫁做人妇,出嫁从夫,怎能如此说你的夫君?”
“真是毫无规矩!”长孙文柏一甩袖子,哼道:“建安王不同你回门,自然是因为朝中有事脱不开身,你一介妇人懂什么!”
陆孟看着陈氏扭曲的脸,差点笑出声。
连忙道:“父亲教训的是,出嫁从夫,女儿确实应该体恤夫君。”
长孙文柏表情好了点,哼了一声。
陆孟的眼珠子又一咕噜,说:“可是父亲,女儿在建安王府确实过得不好,女儿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女儿实在是艰难。”
“建安王自成婚便将女儿塞到偏远院落,不闻不问,”陆孟看向便宜禽兽爹说:“女儿的嫁妆都不知道被抬去了何处,现在连买点私用都没有银钱,婢女也使唤不动。”
“父亲,姨娘,这次女儿回来,是打算把母亲死前为女儿准备的一些嫁妆带走的。”
这话音一落,长孙文柏为首,三个人俱是面色一变。
陈氏终于忍无可忍表面礼数都维持不住道:“你胡说什么,你母亲为你准备的嫁妆你成婚之时可是一样未差的给你了!”
陆孟也不急躁,看着她便宜爹说:“女儿也不细细追究,父亲应当心中有数,父亲若是心中没数,那么长姐那里还有一张礼单的。”
长孙文柏冷下脸,呵斥道:“你这个不孝女!”
陆孟态度恭顺,但是嘴像是死去多时的鸭子,硬得很。
“父亲莫怪,女儿也是没办法了。”陆孟说:“女儿在建安王府的日子过不下去,便只能修书给长姐,长姐据说八月便能同姐夫一起回来……”
“放肆!”长孙文柏一拍桌子。
连带着陆孟在内的人齐齐一抖。
老白脸发怒了。
这种事情扯到明面上来,陆孟很显然是没打算给任何人留脸。老白脸一看就是个体面人,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外传。
于是四个人恨不得咬成一团,当然了,陆孟是装的。
她就是诈一诈,没想到陈氏还真的吞了不少钱。
到最后午饭没吃成,陆孟把老白脸长孙文柏气得肝儿疼,她还十分“孝顺”地上前给老白脸抚了两下胸口,差点把老白脸当场送走。
场面一时很滑稽,连给乌麟轩报告的死士,都是四个人配合完成的现场还原。
反正陆孟最后从侍郎府出来脚步轻快欢天喜地,因为辛雅和身后的侍卫们从侍郎府整整搬出了三个大箱子,陆孟手里还一堆商铺房契和银票。
她回个门,一分钱没带,还倒拐了三大箱子金银宝器,加上早上带来的一小箱子,一共四箱子。
陆孟霎时间觉得自己富可敌国。
上马车回程的时候,门口依礼送她的陈氏和长孙灵灵,表情活像是上坟。
陆孟还亲昵地拉着长孙灵灵的手,像个真的二姐一样,轻声细语地交代:“豆豆啊,不怕,好好的,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你要是非惦记你姐夫,也不是不行,多准备点嫁妆,姐姐帮你收着,待姐姐回了王府,和王爷说说,抬你做妾。”
长孙灵灵哭得都抽抽了,陆孟才放开她,上了马车。陈氏没当街和陆孟挠起来,纯粹是她不敢。
陆孟这一天都轻声细语不吵不闹,十分大家闺秀。
但到底是有点忘形,跟那西天取经归来的大圣似的,走路腰都扭成了水蛇。肩膀上扛着个棒子,她就是一个跟斗能翻上天的猴儿。
回府去也!


第10章 咸鱼健身
陆孟神清气爽走路带风地上了马车,幸好她这辆马车足够大,四个大箱子都搬进来,她还有地方坐。
不过秀云和秀丽就没法贴身伺候了,必须到外面和辛雅一起走路。
回程马车里面就陆孟自己,她躺在这个不知名朝代毫无减震的马车里面,觉得每一次从前让她不舒服的颠簸,现在都颠进她的心里。
她怀里抱着一堆银票地契,把一个箱子打开,抓了一大把各种珍珠玛瑙翡翠的串子缠自己脖子上,她一滴酒都没沾,但整个人都在“醉生梦死”。
醉的是钱。
这是陆孟从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人生,不用去兢兢业业地做什么,就有数不完的钱花。
她不知道多少次看电视剧的时候,里面男主角妈妈甩钱想让女主角滚蛋,而女主角说和男主角是真爱的时候,陆孟都想穿进去,取女主角而代之。
说一句:“我和他是真爱,得加钱!”
然后拿着能一生衣食无忧的钱远走他乡,买个大别墅,雇好几个保姆伺候自己,整天除了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什么都不干!
什么男人?什么爱情?让人流泪让人心碎!
不如美食,金钱,能够带给人从灵魂蒸腾而出的快乐。
但是那种海边大别墅躺尸的梦想虽然没有实现,可是陆孟实现了在古代躺尸的梦想!
她不用社交也不用相亲就有对象,对象有钱还是未来的帝王,帝王有未解锁的怪癖不用她真上,哈哈哈哈,她只需要躺在他羽翼下面的一个角落,一路横着走上人生巅峰。
而且古代虽然日常不如现代舒适,可架不住古代的贴身婢女比现代保姆伺候得周到啊!要不是陆孟不需要,受不了,她们可是连屁股都给擦的。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陆孟要不是怕崩人设,现在得笑得像大鹅,能嘎嘎嘎吟出一首曲项向天歌。
回到王府之后,她指使着下人把这些大箱子全都搬进她屋里面,放在了她卧房旁边叠被子的柜子下面,正对她床头。
至于那些银票地契,她直接就塞自己的床头小抽屉里面,用一把十分精致的小锁头锁上了,然后把钥匙吞了。
开玩笑,钥匙没吞,被陆孟藏起来了。
她像个刚得了一大堆松果的小松鼠,尾巴都舒展成大蒲扇了,回王府之后洗漱过后就趴在床上吃零食,零食都是之前辛雅上街给她带的。因为胃口的原因不让她吃太多,陆孟也很自觉,一样只吃一点点,品味儿,晚饭的时间快到了。
陆孟两只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惬意得连伺候她的秀云和秀丽都被她影响得满脸美滋滋。
“梦夫人,今天可太爽快了。”
站在床边上给陆孟打扇的秀云,听了秀丽说的关于陆孟回家一趟,竟然把侍郎府刮地三尺刮出了油水,还带回了王府,简直两个眼珠子都要变成桃心蹦出来了。
经年恶气一口喷出来,可不是爽得头皮发麻么,她都没有亲眼看到,就已经爽得脚指甲都要翻过来了。
陆孟一脸笑意,今天一整天嘴角就没放下去过,要不是因为她模样长得好,这实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她听到秀云这么说,侧身仰躺在床上,把一个小糕点扔起来,然后张嘴去叼住。
一身衣服穿得松松垮垮,衣襟里面和脖子上自己之前掐的痕迹都淡得快没了,没穿布袜,一双白皙的小脚连着线条流畅的脚踝小腿,因为她翻身的动作滑得露出更大。
她躺在新婚的大红喜被上面,像个精雕的玉人儿。
“开心吧?”陆孟说:“侍郎大人怕是这辈子也不想看见我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故作低落,但是面上眉飞色舞地宛如花蝴蝶。
秀云噗嗤一声笑了,“不见就不见,谁稀罕呢。”
她也是个小孩子呢,她和秀丽两个比陆孟的年岁还小一岁。整天逼着自己少年老成,被陆孟这么一带,也有点忘形了。
三个人在屋子里嘻嘻嘻嘻,辛雅站在外面听着,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今天听了建安王的命令,算是把这梦夫人彻底得罪了。
她素日是和自己更亲近的,现在却只和她贴身的婢女笑了。辛雅倒不至于心酸,就是有点怅然。
而陆孟正开心的时候,外面有婢女进来,凑到辛雅身边,对着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辛雅朝着里间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开门出去了。
直奔建安王的主院。
此刻已经是晚饭时间,建安王才从宫中议政殿回来,皇帝倒是不会再训斥他了,只不过督建行宫的差事在老六手里,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拿回来。
乌麟轩和四皇子乌鳞成,最近都在皇帝面前夹紧尾巴,还要时不时地被其他几个皇子寻到机会冷嘲热讽,实在是过得不痛快。
他这种狗人,自己不痛快了,怎么可能让害他这样的罪魁祸首痛快呢?
他找辛雅来,是问他的梦夫人今天去侍郎府的事情。
虽然乌麟轩已经听死士报告过一遍了,但死士自小经历非人训练,普遍不通人情,也无法领会人言之中的深意,四个人连比划带说的也没把事情说明白,所以他还得听辛雅说上一遍,才能放心。
辛雅被叫到乌麟轩的书房,乌麟轩正在书案之后奋笔疾书,想要抢回督建行宫的差事,必须要让老六手上其他的事情也出大问题才行。
六皇子乌麟靖,其实是几个皇子之中竞争力不算强的。
他甚至在皇城之中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生母福薄,生他的时候就死了,他唯一的靠山便是当朝太尉。
只可惜太尉年迈,能给他争取到的势力大多都在外省,乌麟轩要动手,自然要派人传信。
辛雅进了乌麟轩的书房,悄声行礼,而后极有眼色地候在一旁,夕阳西下,温和的光线顺着敞开的窗扇爬进屋子,给乌麟轩勾了一层金边。
晚风吹过他的鬓发,这让他肃冷得如霜雪雕琢的眉目被风吻化了一般,似那天神自愿下了凡尘,沾染了人间春色。
早古男主角的长相,是没得挑得好看,这点陆孟亲自盖章认可。
连辛雅这样根本无心男女情爱的人见了这情景,也觉得赏心悦目不敢喘息太重,怕惊了这“天上来人”。
等着乌麟轩放下笔,将信纸折好,递给他身旁的侍卫,抬眼看向辛雅。
他一抬眼,那赏心悦目令人屏息的温和春色,便尽数摧折在了他眉宇之间的凛然之中,岳峙渊渟,不容侵犯。
辛雅这才开口,一句废话也没有的回禀乌麟轩想要知道的,关于今天回门的一系列经过。
“今日梦夫人私下当真一句怨言也没说过?”乌麟轩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半撑着自己侧脸,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点着自己的鬓角太阳穴。
手背之上哪怕放松的状态依旧经脉凸起,树根一般流畅错落地延伸到衣袖之中。这手一看,就绝非是只会握笔的手,而是具有能够持刀剑搅弄风云的力量。
“没有,”辛雅说:“梦夫人早上虽然看到了回门礼面色非常难看,可是在马车上的时候,说王爷这样安排并没错,不仅没有怨言,还说自己一片树叶儿都不会带回侍郎府。到了侍郎府下马车的时候,也不让奴婢令人搬动回门礼下车呢。”
今天梦夫人还和她露了小獠牙,虽然只是呲了一下,辛雅也十分惊讶。
梦夫人倒也不是个泥人。
“嗤,装的,怕是知道你们什么都能听到,故意说给本王听的。”
乌麟轩说:“她进入侍郎府之后,不是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埋怨我么?还说我坏。”
辛雅没说话。
乌麟轩反正知道所有陆孟的举动和谈话,现在他更确定,他这位梦夫人,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仅宠辱不惊,还根本让人抓不住把柄,这么多年在侍郎府后宅被欺负得“自生自灭”,怕是也只是她根本不屑理会陈氏母女。
且乌麟轩猜测,他这位梦夫人对他怨恨颇深,不仅第一天进宫给他扣了个“床笫残虐”的大帽子,害他丢了肥差。
今次回了侍郎府,也是在不遗余力地抹黑他。
将一切都推在他身上,甚至企图煽动户部侍郎对付他。
长孙文柏对付他?那个废物,连话都不敢接。
好心机,好手段。
乌麟轩想起死士们给他学的那些话,简直重新认识了一下他的梦夫人,没想到她看似温温柔柔软弱可欺,竟是那般谈笑间能把人气疯,一口铁嘴钢牙,好生锋利。
“她晚上回来之后,没找理由要来主院?”乌麟轩问辛雅。
辛雅想到陆孟恨不得贴在床上的样子,慢慢摇了下头。
“没有,”辛雅说:“梦夫人似乎并不打算见王爷。”
乌麟轩认定陆孟别有所图,否则无法解释她自成婚以来的所作所为。
成婚第一天就借春药之事,铲除了独掌王府的乌嬷嬷,第二天就害他声名扫地,丢了肥差。
这第三天……明日还不知要传出他什么来,煽动侍郎府对付他不成,她还能有什么招数?
乌麟轩真的好奇极了。
他视线下垂,纤长的睫羽微颤,任由夕阳在他的脸上扫下两片扇影。
回门他连面都没露,还故意令下人羞辱她,她都不打算借机来接近他,当真好耐性。
半晌,乌麟轩哼笑一声说:“这般心机气度,竟是个女子,可惜了……”
若是个男子,他倒当真不介意被算计,甚至还会拉拢一二。
辛雅没吭声,她总感觉事情似乎和王爷想得不一样。
辛雅到现在也看不懂这梦夫人是何种性子,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回去吧,她若入夜之前不来,”乌麟轩拿起笔,在笔洗里面搅了搅。
看着被搅合得浑浊的清水,唇边带着玩味笑意说:“我亲自去‘安抚’她。”
会会她。
辛雅应声躬身退出。
陆孟还不知道乌大狗还有不久就要到达战场,她现在吃饱喝足了瘫在床上,怕又撑坏肚子,半夜胃疼,还不能出去瞎逛,一走一堆人跟着不说,虐文女主出去是真容易惹麻烦。
而且主要是陆孟懒得换衣服出门。
天色黑下来,把婢女们支使出去,屋子里点两根幽暗的蜡烛,拉好床幔,开始锻炼身体。
凌空蹬自行车来几组,再开个龙脊,锻炼下蝴蝶谷骨盆反正一大堆她之前在网上看的懒人减肥法。
乌大狗再变态,也不至于让死士看她睡觉,否则他就是绿帽王爷!
拉起床幔,陆孟有恃无恐,小腿瞎蹬,助消化还没人能看到。
陆孟搞得自己一身的汗,热得难受,然后开始拉伸后背,但是双手在自己后背勾一起有点费劲。
她想了想,下床在床头柜子里翻出一个今儿从侍郎府搜刮来的绿如意。
这如意好啊,粗如儿臂,触手生凉不说,手柄处圆润光滑,雕刻浅淡不硌手,正好用来抓着开背。
陆孟拿着绿如意进了床幔里面,继续锻炼身体,反正这古代没什么可玩的,她准备把自己折腾累了好睡觉。
陆孟把自己锻炼出了一身汗,呼吸也越来越重,吭哧吭哧的喘,耳朵竟然开始耳鸣。
完了,过头了,她双腿颤抖酸软,整个人眼前阵阵发黑,她又高估了这具身体!
陆孟连忙抓着玉如意躺在床上,把玉如意贴在脸上,想着降温。
张口叫了声:“秀云啊……”
她不会是低血糖了吧,低血糖会死的!
陆孟心脏怦怦跳。
门开了,脚步声徐徐朝着床边走来。
陆孟闭着眼,等着秀云秀丽伺候她喝点水,然后赶紧叫医师。
但她并不知道,来人根本不是她的婢女,而是打算亲自来会会她这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的乌大狗。
乌大狗还故意不让婢女通传。
自己走了进来,在外间的时候,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他的梦夫人娇娇软软的哼声从窗幔之中传来,伴随着沉重的呼吸。
乌麟轩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猪跑了!
这分明是男女欢愉之音!
好大的胆子,竟敢!
于是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快步走到床幔前面,路过桌边一把抄起了桌上茶壶。
猛地掀起了床幔,打算把奸夫淫妇一壶砸死在床上——


第11章 咸鱼系统
乌麟轩听声音差点没气疯,掀开了床幔之后,却根本没看到什么奸夫,只有他的梦夫人自己大汗淋漓,眼带“春情”地躺在床上。
她眼神涣散,怀中抱着一柄光滑莹润的青玉如意。
乌麟轩面色几变,抓水壶的手都微微颤抖,他这辈子见过的“世面”是真的不少,拉拢朝臣结党营私,总要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但是还从未见过眼前这幅景象。
陆孟眼前发黑,这是平常不锻炼的人冷不防锻炼得太猛了导致的后果,她一开始是没有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谁,还以为是自己的婢女,心想着这来的是秀云还是秀丽?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还不上前来伺候!
但是等到她躺了一会儿,缓过来了一些才发现,这个“婢女”不对劲儿,这身量未免也太高了。站在床前简直如同一只阿根廷巨鹰。
陆孟狠狠眨了眨眼睛,把眼神聚焦,然后看清了来人。
她心中咯噔一声,然后脑中就是一阵吱哇乱叫的警报,警报伴着耳鸣,把陆孟活活给吓得精神了不少。
大老板深夜来访肯定没好事儿!
陆孟强撑精神,但是试图尝试起身没起来,心说不行,现在没法营业,她身体不允许。
于是陆孟眼中“秋水盈盈”地看着乌麟轩,没见到其他的婢女过来,一咬牙,试图抬手去抓乌麟轩。
忍着眩晕说:“王爷……帮帮我……”
帮我倒点水,傻站着等着给我送殡吗婢女都是你支走的吧我要是这么挂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但是她现在的状况,衣襟鬓发凌乱,身侧还躺着可疑的玉如意,整个都透着一种花开到荼蘼,果子熟到跌落的烂熟意味。就只是躺在那里看着乌麟轩,都像是生出了勾勾缠缠的藤蔓,将乌麟轩自脚踝开始,一路纠缠到了头顶。
乌麟轩一向自持,绝不肯让任何人以私欲挟制他甚至是利用他失利。
他活得像个苦行僧,到现在连贴身伺候的人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找不到他的偏好。
但他不觉得苦,他觉得比起他想要的那个位置,私欲是完全能够从他的身体之中剔除的东西。
因此那么多人试图给他送钱送女人,他从来不屑一顾,什么样的绝色佳人大家闺秀,也不能得他半点侧目。
对于早古文男主来说,女人只会影响他夺位的速度。
但无论有多少前提在,乌麟轩的本质上,只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
正是在陆孟的那个时代挤公交车不小心撞两下柱子,都能自身多出个扶手的高中生。
他经历的那些再怎么花样百出的勾引起码都是含蓄的,讲究个情调,不艳俗,否则对不起他三皇子建安王的高贵身份。
可是从没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如陆孟这样“玉体横陈”,极尽事了的糜艳。
掀开这道床幔,乌麟轩仿佛亲手撕开了他用于自保的“盔甲”,猝不及防被迎面抡过来的巨斧砍得他“血肉模糊”。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再怎么故作成熟,再怎么自我压抑,发育期的小男孩永远喜欢成熟的姐姐。
陆孟这身体年岁不是姐姐,可是她现在整个人都透出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成熟”。
她就像是一枚本来挂在树上看着丝毫没食欲的果子,现在冷不防地砸在了乌麟轩的额头上,不仅汁水溅了他一脸,让他被迫吸了一鼻腔的甘香甜美。
果子还主动伸出手要拉他,“请他品尝”。
乌麟轩整个人僵在那里,浑身上下都硬地仿佛死去了多时的鸭子嘴。
陆孟的一句“帮帮我”,让他从耳根开始一路如同被开水浇蜕皮的活鸡。
“疼痛”后知后觉,他回神后手中水壶脱手,“啪!”地一声巨响砸在了地上。
像极了砸在他脑袋上汁水四溅的那枚果子。
乌麟轩喉结生锈一般滚动了一下,额角和脖颈之上都崩起了可怖的筋脉,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梦夫人,躲开她伸手来揪自己袖口的手指。
然后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做梦!”
还想让他……真是不知羞耻淫乱至极!
乌麟轩拂袖而去,直接踹开门离开,夜风迎面朝着他撞来,他身上燥热霎时间褪去,夜风简直像是一个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愤怒在每一根神经上蔓生。
怒不可遏!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气得要疯了,陆孟现在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了之后是能够替他分析总结的。
总结起来不过就是一句话:霸道王爷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没能崩住呗。
但是陆孟现在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她脑子还嗡嗡地没工夫去理会乌大狗为什么突然造访,又发疯跑了。
乌麟轩带人气势汹汹地走了,婢女才总算是不明所以地涌进屋子,结果看到陆孟这样“虚弱”不能自理,也误会了一大半,以为王爷半夜三更这是进来欺负人的。
结果两个人那什么不和谐,这又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