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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传到孟氏耳里时,孟氏头更疼了,“蠢货,我当初怎么就看上她了?”
承安候冷哼道,“这个确实怪你,没给二郎挑个好媳妇,才会让二房鸡飞狗跳。”
“我……”孟氏语噎,想吵两句,张嘴后又不想说了。
承安候倒是没注意到孟氏不高兴,他现在有点小得意,“三郎还真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我当年的风范。不过太可惜了,要是他的名次能和大郎换一下就好。三郎一个庶子,没人帮扶,中了状元也没啥用。”
“是啊。”孟氏也希望是大郎中状元。不过离大郎殿试已经过去三年,再想这个也没用,现在只能把期望放在五郎身上。
在承安候和孟氏叹气时,江云康刚游街完,现下到了承安侯府门口。
在他下马时,书砚拿了铜板分给围观的百姓,拿到铜板的人,都会和江云康大声贺喜。
冷清许久的承安侯府门前,因为江云康的这次高中,瞬间热闹了起来。
人群里也有一些读书人,看到江云康胸前的大红花,眼里都是羡慕。
有人道,“谁说庶子就无用,江三郎这次中了状元,往后撑起承安侯府的,估计就是他。”
“是啊,江三郎可太厉害了,连中六元啊,这可是本朝第一次,他还那么年轻,往后前途不可估量!”
“真是太羡慕他了,也不知道江三郎如何读书的,竟然能在两次府试都失败后考那么好?”
“我也好奇。”
“我也是。”
……
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也有人羡慕到眼睛红的,“中状元又怎么样,要是没有背景,往后还不是个穷翰林,一辈子没有出息。”
这话一出,立马遭到了反驳。
“这位兄台,你肯定不知道吧,江三郎的娘子可有钱了,翰林的俸禄是少,可他绝对不会穷。”
“就是,虽说商贾的出身太低了一些,但用钱去当敲门砖,也能很好用。再说了,江三郎和徐国公府往来密切,兄台你这是嫉妒了吧?”
那人听没人附和,只好挤出人群,连江府小厮递过来的铜板也没接。
等走到人群外后,还是颇不甘心地道,“我倒要看看,一个庶子能走多远!”
外边人群的话,江云康现在都听不到。
他已经到了正院,在给承安候和孟氏报喜。
承安候盯着江云康看了好一会儿,“你这入了翰林院,往后就和大郎没差多少了?”
江云康是状元,江云帆当年是再靠以庶吉士的身份入的翰林院,努力了三年,如今官职也就比江云康高一点。
本来江云帆会升更快,不过因为承安候而耽搁了一段时间,现在江云康的起点就高了许多。
“回父亲,大哥得皇上重用,我不过刚中状元,和大哥还是差很多。”这是实话,虽然官职没差多少,但江云帆正得皇上赏识,比起初出茅庐的江云康,还是更有前景一些。
“还好,你懂得谦虚。”承安候挺满意江云康这个答复,“行了,回屋去准备准备,今晚的琼林宴拿出点侯府公子的气度,可别丢了咱们侯府的脸。”
摆摆手,承安候打了个哈切,有些累了。
孟氏看着江云康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却还是堵得起来。
听承安候又夸他自个有本事,能生两个厉害的儿子,孟氏起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打。
而江云康归心似箭,大步回到三房。
等看到林氏牵着安儿在院子里玩,江云康才有回到家的感觉,还没迈过拱门,就迫不及待地喊道,“娘子,我回来了!”
第93章
辛苦多年,为的就是这刻金榜题名回家报喜。
江云康跑过去抱住林氏,惹得院子里的丫鬟们纷纷转开头,林氏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安儿头抬得高高地,看着父亲抱住娘亲,他也垫脚要抱,却没站稳,噗通坐在地上。
“抱!”安儿撑着地站起来,也要抱。
江云康弯腰抱起儿子,用胡茬蹭了蹭安儿滑嫩的脸颊,“爹的大胖儿子,往后你可是好了,有个状元爹喽!”
安儿不懂什么是状元,只觉得面颊被蹭得痒痒的,“咯咯”直笑。
江云康放下安儿,问顺顺在干嘛。
“在睡觉呢。”林氏激动地让彩萍去备茶,“两个小孩玩了一会,顺顺就困了,只有安儿像个小老虎一样,精神特别好。”
“有精神说明身体好。”江云康挺高兴儿子这一点,在古代最重要的就是身体,不然生病太头疼。
夫妇两进了正屋,安儿被奶娘抱走。
江云康喝茶时,听林氏兴奋地道,“宫里来人时,我都傻眼了,听到是状元,更不敢相信。给了封包后,我便立马让人去林府和木府报喜。对了,文师兄他们名次如何?”
“文渝是探花,这下更多人要找他提亲了。张博宇还不清楚,不过他的才学,应该可以二甲。”江云康想了想道。
“探花好啊。”林氏听文渝也有个好名次,说是喜上加喜,“探花郎大多是年轻俊俏的书生,文师兄这么一来,去提亲的得更多了。”
“多了也是烦恼啊。”江云康哈哈笑了下。
因为还要去参加琼林宴,江云康坐了会就去换衣裳。
林氏一边帮着拿衣裳,一边道,“如今府里没有钱办席,如果不办,又会被人说道。可要是办了,这钱我们出了也不行。”
自个掏钱办一次,往后就会成冤大头。拿一次钱容易,但如果一直拿,凭谁心里都不高兴。
承安侯和孟氏又不是对林氏多好,尽管一开始林氏也想敬爱他们,但日子久了,也会心冷。
“就按之前说的,在临仙阁办,不在府里办。”江云康分析道,“去临仙阁,一切事务都不用和母亲打招呼,只要送个请帖去就行。就说为了避免母亲太辛苦,不能让她再累病了,这个理由也很好。也不用请太多人,你把你那边亲近的拟个单子,我也拟一个。”
如今江云康中了状元,不仅仅是办酒庆贺,还要感谢木须先生,也算是谢师宴。
林氏点头说好,心里盘算了一下,再帮着收拾一些东西。
江云康先去木府,他到了后,听到张博宇说是二甲第五十,倒也松了一口气。
他又去拜谢木须先生,给磕了头。
木须这会满面红光,觉得这个收官很是不错,“快起来吧,这也是你自己辛苦得来的。”
“也得感谢先生的教诲。”江云康真心感谢道。
木须先生坐着喝完江云康的敬茶,感叹道,“当年就觉得你读书很稳,现在看来,老夫的眼光果然没错。快些出门去吧,可别迟了时辰,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多说话。今日你们都是榜上有名的,势必会有不少人结交,若是有觉得好的,可以多聊聊,指不定日后就是同僚。”
江云康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了是。
等出门上了马车后,江云康突然想到一个事,问张博宇,“张师兄,你可看到翁行鑫的名次了?”
“看到了,我还和木须先生他们说了。”说到这个,张博宇忍不住笑了下,“我是从最前面往后看,在二甲前面没看到翁行鑫时,我就觉得很奇怪。等看到自己名字后,又往后找了会,最后在三甲的第二名看到了翁行鑫的名字。”
三甲和一甲二甲又有很大的区别,之后选官再考试时,是要综合殿试成绩一起比较。翁行鑫排到了三甲,着实让人意外。
“这就奇怪了,翁行鑫的文章虽然华而不实,可也不至于到三甲?”江云康好奇道。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文渝接话道,“木须先生说,能这样安排名次的,八成是皇上亲点的。不然其他考官,没那么大胆子。”
“能让皇上看到的试卷,都是考官精心挑选的前二十份,翁行鑫却被划到了三甲。”江云康若有所思地道,“难道和那日皇上召见三王有关?”
三个人看来看去,心里虽然都好奇,但这会都不好再多说,因为快要到设宴的地方。
再次入宫,这次的心情就很不一样。
大家都知道名次,且对自己的名次很满意,没了之前的紧张,现在更多的是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
排查进入宫门后,早有内侍侯着带路。
江云康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江公子”,回头看去,见到是榜眼左舒亮。
左舒亮是西南地区的人,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出身,今年三十有二,这是他第二次上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
这些资料,都是在会试考试前,江云康听到的。
江云康转身和左舒亮行礼,主动邀请道,“好巧,既然左公子也到了,咱们一块去吧?”
“好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左舒亮眉眼大气,又和文渝两个问了安,才叹道,“今日可真是我的好日子,苦读那么多年,倒是没想到,最后能有那么好的名次。”
在会试时,左舒亮不过第十九,现在成了榜眼,他确实没想到。
“左兄厚积薄发,也是你应得的。”江云康接话道。
左舒亮点点头,唇角一直高高地笑着,上次会试,他就落榜了,这次能中榜眼,方才回客栈已经狂喜好一会儿。
大家都是同批考生的佼佼者,尽管之前不熟悉,但还是听说一些对方的事。
左舒亮出身西南那边的大家族,现在又中了榜眼,既然主动来搭话,江云康也就多说两句。
等到了赴宴的地方后,已经到了一些学子,大家各自打过照面,又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块说话。
但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找江云康他们,毕竟状元、榜眼和探花都站在一起,有想要结交的,都会过来问个好,聊上几句。
在人群中,江云康看到了角落里的翁行鑫,孤单影只,看着很是寂寥。
和翁行鑫一样面色不悦的,还有一些人。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因为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状元。
等皇上到了后,大家才按着名次落座。
江云康坐在离皇上最近的地方,要是胆子大一点,转头就能看到皇上的容颜。
不过江云康还真的看了几眼,皇上满头白发,面上倒是带着红光,这会看着还是挺有精神。
这第一杯酒,是皇上邀大家一块喝。
众人起身饮完才落座,皇上先看向江云康。
“听闻云康这次是连中六元,可真是难得啊。”皇上说话时,江云康立马站了起来,“坐下,不用那么拘礼。你们往后都是国之栋梁,以后朕的江山还得靠你们帮着治理呢。”
江云康坐下后,谦虚道,“那也得是皇上英明,臣等才能发挥才学。”
“哈哈。”皇上哈哈笑了下,目光从江云康身上,又移到了左舒亮那。
和几个有印象的说完话后,皇上就累了。
他上了年纪,没精力撑太久,便让太子去招呼众人。
一顿琼林宴下来,江云康也算是和皇上说了两句话。
目前给皇上的印象嘛,应该是稍微好一点。江云康心里这么想后,又端起酒盏多饮了一杯。
琼林宴结束,江云康还是和文渝两人一起出宫,左舒亮喝得有点醉,是两个内侍搀扶着出去。
出宫上了马车后,过了桥,江云康才长长地吸一口气。宫宴菜肴虽多,却不敢大口吃,还要讲究坐姿,他这会腰酸背痛,只想快点回家。
文渝不胜酒力,好些人来敬酒,他这会醉醺醺地靠着张博宇。
张博宇倒是还好一点,“三郎,过些日子……”
“砰!”
不等张博宇说完,马车突然被一块石子砸中,车夫急忙停下,江云康皱眉问怎么了,同时推开木窗往外看。
见不远处,翁行鑫满脸通红地瞪着他这边,立马了然。
他下了马车,走到离翁行鑫比较近的地方。
“翁行鑫,你这样是不是胸襟太小了?”江云康笑眯眯地看着翁行鑫,见边上有其他马车经过,音量大一些,“我看你醉成这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滚开,你少来猫哭耗子!”翁行鑫刚吼完,就踉跄摔倒在地上,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江云康后腿半步,“行吧,既然你不要,那就在这里坐着吧。四月底的夜晚,最多是一场风寒。”
说完,江云康就上了马车,让车夫继续回去。
“翁行鑫这个人,往后得提防。”江云康和张博宇说完,又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过些日子,我便要参加选官的考试。可我的名次不算很好,所以有些担心。”张博宇现在是既高兴,又心事重重。
“你好好考试,只要名次还可以,候补到职务应该不难。”江云康道,“你父亲早就帮你谋划,邱院长也会帮你的。殿试之后,不仅摇篮你的才干,还有人情世故。”
说到选官,江云康就满为文渝庆幸,张博宇有个五品官的爹,但文渝的家世是不能给他加分的。
从结交人才,到请客送礼,都需要用钱去疏通,时代的无奈罢了。
想到这里,江云康不由伸个懒腰,就是马车空间狭小,他舒展不开。
他离上任,还有三十天的假期。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稍微放松,也要为以后的发展做谋划了。
虽然现在中了状元,可做官和副属性又不一样。
以前读书的时候,不需要太多的社交,但为官后,便要处理上下级关系,还要应酬。
想做个什么样的官呢?
直言不讳?大胆上谏?
江云康沉眸思索。
木须先生说过,他的读书,更多的是位他自己而读。
这一点,他不可否认。
但听到文渝他们畅谈百姓民生时,江云康又会强烈地想去参与。
在内心里,他或许也有兼济天下的志气。不过嘛,在处理好个人生活前,他感觉自己还做不到那么大气。
承安侯府给了江云康一个不高不低的门槛,侯府庶子,到底比平头百姓的起点要高一些。
只不过,侯府给的助力太少。
那日孟宏麟的话,江云康还犹在耳边,这往后他要是真爬的太厉害,孟家怕是会有些阻碍。
不过嘛,既然费心费力中了状元,且不说往后要怎么当官,但一定要当大官!
至少,他得踩住孟家才行。
思绪这么一转,马车到了木府,帮着张博宇把文渝扶下马车,江云康才转身上马车。
书砚坐进马车,他没有跟着进宫,不过一直在宫外等候。
“三爷,今儿个,小的才知道扬眉吐气是什么滋味。”书砚笑容灿烂,“您进宫后,小的只是坐在马车外,有人看到是承安侯府的马车,立马就过来搭话。好些人还会给小的送银钱,这放以前,可从来没有。”
“当然了,您吩咐过的,这些银钱小的都没要。”
“这才刚开始呢。”江云康往后靠去,“虽说我起点比较高,但也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一年的俸禄不过五十两银子,里正一品还差得远着呢。”
五十两银子,也就是三房两个月的月银。外边对翰林院有个称呼,就是“穷翰林”,没有油水,就是名声好听。若是不贪,在京城这种地方,得很节俭才行。
不过,江云康要的就是当官的名声,他是不会去当贪官的。这便是娶个有钱娘子的好处,不然一年五十两银子,他还得去找财路。
马车徐徐朝承安侯府驶去,夜深了后,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偶尔才会听到野猫的叫声。
回到承安侯府时,江云康已经累了,回屋洗漱后便歇下。
之后几日,便是会客、祭祖等事。
原以为会轻松一点,但连着五日后,江云康感觉比读书还要累。
送文渝出城回乡后,江云康从大哥那里听说了一件事。
这日大哥休沐,江云康本来是去见见大哥。
但大哥和他说,新余的战事不太顺利,而徐放和木疆就在新余。
书房里,江云康和大哥隔着书桌坐着,“我听人说,本来一个多月前要送去新余的粮草,前几日才送去,可是因为这个?”
江云帆摇头道,“军粮每年都会迟一两个月,但新余这遭到的进攻格外猛烈。听云启的上司说,新余……这次很难说。”
新余是北狄入侵的一个重要关卡,若是新余失守,在新余之后的四个郡县都会面临危险。一旦在新余拉开一条口子,历朝的江山便会岌岌可危。
江云帆继续道,“去年水灾,朝廷收上来的赋税少了半数。不说征兵,就是送去边境的补给都比往年要少。这种情况下,确实很艰难。”
江云帆也在翰林院,对皇后的起居比较了解,往后江云康很有可能要去记录皇上的起居。
现在说起这个,江云帆也是提醒弟弟,“在翰林院,你能时常见到皇上。我知道你和徐放他们的关系好,但有时候,劝谏的话也要适可而止。”
江云康不理解,“都到了这个时候,皇上不该彻夜难眠,想尽办法去御敌吗?”
“皇上已经派了支援去新余。”江云帆叹气道,“但前提是,在支援到达新余前,徐放他们得守住新余。若是守不住,先被问责的必定是新余的那些守将。”
就算是因为朝廷送的补给太少,新余无法征兵买马,可新余也不能失守。一旦失守,错就在那些守将。江云康听得,心头堵堵的。
第94章
“没有强兵镇守国土,就算再多治国的谋士,还不是要割地求和?”
江云康义愤填膺,眉头紧皱,“我实在想不通,文人重要没错,可武将不也同样重要?若是没有他们拼血杀敌,我们如何能安坐京城?”
他多少能理解一些古人崇尚读书科举,毕竟他自己也是立马选了科举。但这么不重视武力,他就很不理解。
江云康不是古代人,虽然穿越三年,有些行为是迫于古代制度,但骨子里的思想,还是更现代。
但江云帆是纯正的古代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读书才能出人头地。而且侯府世家的背景,就是文人地位最高。不过他比其他人好一点的是,他是木须的学生,木须期望能收复旧山河。虽然木须也是认为读书更好,但他不会完全贬低从武的人。
江云帆听弟弟气愤地说完那么多,他摇头叹气道,“你的这些话,千万不能与皇上说。只求援军能快点到新余,不然真要坐不住了。”
江云康抿唇没接话,心中颇有无奈。但沉寂一会,内心的池水又开始搅动,对于权力的掌控更为强烈,迫切地想要改变这个世道。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对面的大哥,点头道,“我记下了,多谢大哥。”
“嗯,你往日最让我放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说到这个,江云帆的面上,便多了几分笑容,有人让他提防庶弟,但听到江云康中状元是,他却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都是江云帆背着承安侯府这个沉重的担子,压得他都长出了白发。父亲为官时,没有人脉留下,两位叔叔与他们关系又一般,也就姑母能帮帮他,但也能力有限。
现在多了个弟弟,在江云帆看来,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得一起同心协力才能更好。
和大哥说完话,江云康便回了三房。
三房住得僻静,虽说去哪都要多费一刻钟以上的脚程,但江云康还是觉得这样更好。住得远了,也就离是非远一点。
每次回到三房的小院,江云康才觉得自在安心一些。
在这里可以放松随意,也有真心爱护他的人,这儿才是个家。
在家修养两日,便到了去临仙阁摆酒的日子。
江云康给往日熟悉的人都送去了请帖,想到之前安儿周岁时,徐敬文有送礼,便也给徐敬文送了请帖。还有就是一些新认识的学子,也送了几张出去。
他包下临仙阁一日,专门邀请宾客。
当天早上,江云康去正院请安时,他特意又请了孟氏一次。
江云帆是立马接话说好,孟氏只是点点头。
等江云康走后,孟氏才长声叹气,听得江云帆直皱眉,“母亲今日可是不打算去?”
“我为何要去?”说这话时,孟氏有点使性子。她也知道不能不去,要是她不出面,别人就会说她不懂事。
江云帆道,“母亲,三弟能有今日,别人说起来,也要夸您一句教子有方。他好了,是您的名声。他要是不好,那也会影响您。”
“我……我又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还不是由着他去科考了吗?”孟氏深吸一口气,“别人家嫡母,哪里有我那么好性子?”
“况且,我又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在担心你!”
“儿子不是责怪母亲。”江云帆看母亲眼眶湿润,赶忙解释,“只是儿子的前程有儿子自个儿去挣,三弟的好,并不会影响到我,反而还能给咱们侯府带来好处。”
“母亲,说不好听一点的,如今咱们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光是儿子一个人,独木如何能成舟?”
孟氏抿唇不语,这些话,她早就听过。若不是知道大儿子撑着侯府艰难,她也不会放任三房发展。
“若是有三弟的帮扶,咱们侯府才能立起来。”江云帆有志向,也有抱负,“侯府落败几十年,如今儿子接手,有义务让侯府恢复往日的辉煌。”
“我也知道母亲很难和三弟做到亲亲热热,但请母亲放下芥蒂,至少做个和谐的一家人吧。”江云帆起身给孟氏行礼,又道,“三弟感念母亲辛劳,这才选择在临仙阁办酒,儿子先去门口等您,咱们一块过去吧。”
孟氏看着转身离开的长子,心中五味陈杂。
最疼爱的长子要她大度,兄长又要她提防,承安侯却没任何有用的主意。
孟氏觉得很累,但没办法,还是得硬撑着出门。
等孟氏他们到临仙阁时,里边已经来了不少人。
成氏一看到她,就过来打招呼。如今两家人成了亲家,见面自然得多聊一会。
“真是羡慕您,几个儿子都那么有出息,是您教子有方呐。”成氏见面就夸,倒是夸得孟氏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了,成氏心中清楚江云康在承安侯府的处境,不过是说两句好听的话把孟氏捧起来,好让孟氏有点好脸色,别太扫兴。
林氏看到孟氏后,也马上迎了过来。
而江云康则是去接大哥。
江云帆刚进门,就有好些人看了过去,有打量的,也有在盘算什么的。
当众人看到江云帆和江云康有说有笑,亲热得很,大部分人都是感叹真好。
张博宇就和林源夸道,“很少能看到,家中嫡庶兄弟感情那么好。江家大哥倒是个胸襟宽广的人,真不错。”
“那是自然。”说到江云帆,林源还有点怕怕的,“你是不知道,之前我住在承安侯府时,江家大哥不仅压着我姐夫读书,连我也要压着。他就很有兄长风范,很适合当族长。当然喽,我姐夫也很好。”
张博宇哈哈笑道,“三郎确实好,走吧,咱们也过去打声招呼。”
大家都是读书人,很快就有了共同的话题,场面也就热闹起来。
江云康招呼完大哥他们,又去看徐国公。
刚和徐国公说两句话,江云康就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于景山。
他愣了一下,听到于景山敢小二,一起走了过去。
“于公子,今儿临仙阁被承安侯府给包下了,不好意思啊。”小二刚说完,于景山的面上就露出一些窘迫。
四周的好多人也看了过来,江云康不好砸了自己的场面,况且他也了解于景山,主动邀请道,“于小公子来都来了,不如进来喝杯薄酒?”
于景山只是路过想喝一杯酒,却没想到会遇到江云康在这里办酒。
发现好多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于景山慢慢地热了脸,没有回答江云康的话,而是转身走了。
林源凑过来,啧啧道,“他刚才好像脸红了?”
“你别管他了,快去招待人吧。”江云康转看了林源一眼,“先生对你放松了几日,你倒是滋润不少?”
林源摸摸自己的脸颊,嘿嘿笑下,“还好还好,这不马上就要辛苦,所以多养两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