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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事,孟氏也很有压力。
“确实,要是早知道他有这个本事,当初也不该让他拜木须为师,在江家族学读读,最后考个举人便好。”
孟威也没心思喝茶,看妹妹近来憔悴不少,叹气道,“我可得先提醒你,要是三郎风头太盛,对大郎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于孟氏他们来说,江云康可以有本事,最好也有点本事,但这个本事又不能太厉害,得比江云帆差一点。
但现在的江云康,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哥哥说的我也知道,可这都要到殿试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了啊?”孟氏也为这个事苦恼,但她又不能逼着江云康,不让江云康参加殿试。外边人要是知道她这么做了,她的名声就没了。
孟威和孟宏麟很像,脸也有些圆,但他为官多年,比孟宏麟更多些威严和沉稳。
“先看吧,看他殿试如何再说。”孟威刚说完,就听到儿子的说话声,转头朝院子看去,果然看到和儿子一块来的江云帆,立马换上笑脸,“大郎快来,听说陛下让你去编修史书,这可是件名垂青史的事,快来与我说说。”
江云帆笑着迈过门槛,说到编修史书的事,他立马来了兴致,马上侃侃而谈起来。
能得此机会的人,说明很受皇上赏识,只要做好了,很可能会被皇上重用。
眼看着江云帆快要熬出头,孟家又比以往更热切一些。
他们在背后庆幸过不止一次,还好皇上没有因为承安侯而迁怒江云帆,不然承安侯府就彻底完了。
在孟家父子和江云帆说话时,江云康也回到了三房。
看到六弟来了,正好他这会不太想看书,就叫六弟到书房,顺便问问六弟的功课。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慢。
一直到殿试前一日,江云康都是数着时辰过。
就连林氏都说,难得看到他有考试紧张的时候,让他放宽心一些。
殿试只靠策问,由黎明时进场,到太阳下山是交卷。
故而到殿试那日,江云康半夜就要起来,一番洗漱后,人才稍微精神一点。
“三爷这次肯定也可以的,木须先生也说了,只要你正常去考,一定能行。”林氏替江云康整理衣领,到了这会,她自己说话的尾音也有点点发颤。
江云康伸手抱住林氏,刚进屋的彩萍又赶忙退了出去,江云康把下巴抵在林氏的肩膀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由衷地感叹道,“多谢娘子一直支持我。”
第86章
林氏生得白,一点儿不好意思就会红了脸,她软软地拍拍江云康的背,羞涩地道,“快放手啦,被人看到怎么办?”
“那又没什么,在自个屋里抱自个的娘子,谁也管不了我。”江云康又在林氏的颈间蹭了蹭,香软得不想松手。
知道书砚在外面敲门,彩萍才轻声咳了咳,林氏忙推开江云康。
“三爷,差不多该出发了。”彩萍站在门口,提醒道。
林氏帮江云康抚平衣服上的褶子,“还是那句话,三爷不用太在意名次,不管如何,现在都比以前要好。”
刚成亲那会,江云康因为没能考中秀才,连带整个三房都被人看不起。但从江云康县试中了案首后,三房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江云康功名不错,又有厉害的同门,还和徐国公府攀上关系。就是侯爷和嫡母对他们,也客气许多。
这一路走来,林氏已经心满意足。
江云康只让林氏送到小院门口,“到这里就可以,天还没亮,外边露水重,娘子再回去睡一会儿。”
他轻声哄道,“乖,听话,等天黑时,我就回来了。”
殿试只需要考一日,这比之前的考试的过程都要好一点。之前不仅要考多天,还要住在考场里。
考场的条件还差,有的人连着几晚都睡不着,但殿试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同样的,这一次青岸也在侯府门口等他。
“大爷不得空过来,还是小的来送您,祝您一举夺魁,金榜题名。”青岸跟着大爷一块长大,耳濡目染地长大,开口也能说些诗文。他笑得诚恳,这也是代表了江云帆的心情。
“替我多些大哥,每一次入考场都辛苦你来送我一趟,大哥有心了。”寒凉的凌晨,因为有青岸的这句祝福,倒是让人的心里暖暖的。
青岸笑说客气了,看到借住在侯府的刘业匆匆跑来,赶忙道,“就不耽误三爷时辰,你们快些入宫去吧。”
说着,他便拱手往后退去。
刘业和江云康道歉,“抱歉三郎,是我睡迟了,才来得这样晚。”
“没事,现在还不迟。”江云康拍拍刘业的肩膀,“走吧,咱们一块入宫去。”
殿试在保和殿考试,从黎明入场,经点名、散卷等流程,到最后给考官行礼,才会公布策问的题目。
策题的字数从两百到上千不一,考试要求的字数在两千字左右,并且必须要用正体写。行文规范端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字迹工整在这个时候就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殿试的名次,也决定了入仕开局的高低。
虽然林氏让江云康平常心一点,因为现在已经比之前要好太多,但江云康自己还是想中一甲。辛苦那么久,谁都想要有个好成绩。
虽然孟宏麟特意叫他去敲打,可他这会没有藏拙的必要,孟宏麟是孟家的人,他清楚大哥不是小心眼的人就行。
看刘业面色凝重,江云康反倒是没那么紧张了,“刘兄深呼吸几次,想着肯定能中进士,你的父母妻儿已经够高兴了,应该能好一点。”
“三郎不知道,我第二次参加会试才考中,这些日子,我想到就很兴奋。”刘业摇摇头,“你也有没考中的时候,应该能理解我的期盼。虽然道理都懂,但做不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我确实理解。”江云康很懂刘业的心情。
他不再多说,而是闭目养神。
马车快到宫门口时,便要停下步行去等军士搜身。
江云康刚下马车,就听到张博宇喊他。
“三郎,我们在这里!”张博宇和文渝一块来的,他在和江云康招手,一眼就能看出他很激动。
文渝倒是看着淡定一些,他跟着张博宇走过来,两人停在江云康跟前后,张博宇立马道,“三郎,我们刚才看到翁行鑫了!”
“他看着怎么样?”江云康问。
过去一段时间,虽然于乾明出手后,流言慢慢没了,但是不是还会有两句传到翁行鑫耳里。听说翁行鑫的心态是面临崩溃的,江云康虽然再没见过翁行鑫,却也能想到翁行鑫这段时间的煎熬。
这就叫,恶有恶报。
“瘦了一大圈,老了十岁不止,特别憔悴。”张博宇冷哼道,“也算是他的报应。”
张博宇刚说完,江云康就看到不远处的翁行鑫,正独自站着。
第一眼看过去,确实有点不敢认。
才一个多月没见,翁行鑫就快瘦脱相了。
似乎是感受到江云康的目光,翁行鑫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江云康立马从翁行鑫的眼中感受到了怨恨。
而这时,翁行鑫突然往江云康这边走来。
文渝先发现,迟疑道,“他想过来干什么呢?”
“说点无关痛痒的狠话吧。”江云康道。
等翁行鑫走近后,真的如江云康说的一样,对着江云康就问,“看到我现在,你满意了?你不用狡辩不是你,咱们心里都清楚,如果真不是你,那我现在就被雷劈死!”
“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善有善报,若是你做的都是好事,也不至于会那么亏心。”江云康语气淡定,“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往后多做点好事,也就不至于夜夜睡不着了。”
看到翁行鑫的黑眼圈堪比国宝,江云康便知道翁行鑫失眠严重。
其实心态好一点的,在没什么流言时,就能调整好情绪。厚着脸皮当做没这个时,往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也不会白目到跟前来说。
但翁行鑫是陷入他自己的巡回折磨了,害怕流言影响前程后,又开始想江云康可能会比他前程好,这么一来,殿试的压力就大,再次担心流言有影响。
周而复始,翁行鑫就被压垮了。
翁行鑫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地瞪着江云康。
到达的考生慢慢变多,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听到会试时和翁行鑫和江云康有关的流言,见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又不由看了过来。
投过来的目光太多,翁行鑫不一会儿就受不了,“江云康,我也等着看,你这次还能不能有好结果!”
放下这句话,翁行鑫便转身走了,背影淡薄又孤单,却不会让人觉得可怜。
等翁行鑫一走,就有人开始谈论:
“你们说,之前传的流言,是不是真的?”
“八成是真的,我不清楚江云康怎么样。但你们想一想,木须先生和北斋先生是同窗,可木须先生从当年乡试后,就不再搭理北斋先生,肯定有原因。”
“我也觉得更像真的,比起贪财的北斋先生,我更相信木须先生的人品。”
有信流言的,也有一些不信的插话道,“没有根据的传言,还是不要轻信的好,于景山那个人,向来乖张,从他嘴里传出来的话,哪里能信?”
“我倒是觉得,于景山的话更能信。他本就是北斋先生的学生,按理来说应该帮北斋先生,但于景山身份在那里,就不屑帮北斋先生说谎。”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我也觉得。”
……
本来平息一段时间的流言,因为今日的碰面,在各个考生中,又开始谈论起来。
因为有话可以聊,所以缓解了一些紧张,等搜身的军士到了后,众人才意识到时辰快到了,这才又忐忑起来。
经过军士的搜身后,考生们拍成两排,两百多个人,长长地跟在大监的身后。大部分人都是头一次跨进这道宫门,好奇四周建筑的同时,又不敢转头多看。
江云康在队伍的前半段,文渝在他右边。
看着巍峨的殿宇错落有致地排开,随着每上一步台阶,都有种人生在往高处走的感觉。
等到了保和殿外,才有一缕晨曦的阳光爬上宫墙,零零散散地洒落下来。
今儿是四月里难得的好天气,在宫门口时,就有军士夸今天好,很适合考试。
伴随着太阳的高升和考官的点名,江云康和这些学子们分别从左右两边进入保和殿,等到了大殿中,还不能落坐,得人都到齐了,还得给考官们行礼表达敬意。
只是站在保和殿里,江云康就感受到了和之前几次考试的不同,宽大的宫殿里,仿佛呼吸用力一些都能有回音。
他只敢用余光去扫视四周,只能看到几个考官的腿脚,却看不到考官长什么样。
大哥有帮他打听过殿试的八个考官,但没一个是他认识的,只说有一个也是木须先生的学生,不过江云康也只是听过名字而已,并没有在木府碰见过。
等落座后,江云康并不敢立马动笔,而是先深吸一口气,擦干掌心的汗,才小心翼翼地开始看策题。
第87章
除了加放恩科的特殊时期,殿试和会试一样,都是三年一次。
因为不是年年有,每次到了殿试,都会备受读书人的关注。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
江云康刚提笔作答没多久,外边的天色就暗了下来。
本来还说是个好日子,但眼看着又要下雨,倒是没撑着放晴一整日。
今年的策题,和运河有关。
去年南边洪水泛滥,从京城往南数百公里外的运河溃堤,给朝廷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朝中拨了大量的银钱去治水,眼看着今年的的大雨又快到来,若是去年留了隐患,今年怕是要出大乱。
自古运河就和民生息息相关,江云康脑中转过几个案例,很快就开始下笔。
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不一会儿就下起小雨,但考场里没一人敢抬头多看,都在奋笔疾书。
而考场外,说到江云康的,除了林家那些亲戚,还有徐国公和徐敬文。
徐国公府里,徐国公邀了徐敬文喝茶。
过去这些年,靠着皇上对长公主的宠爱,徐国公府在京城过得很舒心。可皇上年纪大了,唯一的儿子还从军去了,徐国公府需要其他的人脉来支撑,不至于让府上就此落败。
当初江云康救了徐宜兰,徐国公府确实只是想感激,后来随着江云康的发展,长公主和祖国公交看到了江云康的潜力,便多了提拔的想法。
炉子上的茶水被烧得沸腾,听着茶盖扑腾出的响声,徐敬文道,“能中进士是一回事,但往后的入仕又是另一回事。江家三郎文章确实不错,这次会有不错的名次。”
“可是无人提拔,最后也会明珠蒙尘。”徐国公接话道,“如今承安侯已废,江家大郎自个才刚有点起色,孟家必定不会帮扶庶出的江云康。算来算去,江云康也就只有靠木须。”
“不过木须到底不在官场,能帮忙换来一些面子,却难帮着走远。”
“国公爷说得对,所以这个时候帮江云康一把,正是好时机。”徐敬文接话道。
“帮肯定要帮,以他和徐放的情谊,帮忙说两句话肯定要。”徐国公若有所思道,“如今徐家在朝中没有重臣,新一代的子弟又没有拔尖的,在这会帮扶江云康,让他借着徐家的权势上位。往后不管怎么样,他多少也会记得一些恩情。”
徐敬文点头说是,“江云康品行不错,会是个知恩图报的。”
有徐国公府的帮扶,江云康的开局,会比江云帆还要好的。
在江云康参加殿试前,徐国公就曾暗示过,只要江云康能中一甲,定能让江云康在皇上跟前先得脸。
就是这以后,江家同时两个翰林学士,不知道江云康如何处理这个关系。
不说孟家担心,就是别人也会想这个事。
虽说都是一家子兄弟,肯定有厉害的和不厉害的,但如果有心气小的,往后兄弟就难相处。
徐敬文顿了顿,又道,“其实江云帆也不错,颇有大家之范,是规矩里长大的好苗子,但他这种人,家族永远第一,还是扶持三郎更好一些。”
徐国公点头说是,“等着吧,等这场雨结束,殿试也差不多快考完了。”
殿试一结束,也就代表江云康的人生要进入下一个阶段,又是新的开始。
真正青云直上,还是要从入仕开始,方能走到万人之上。
雨声淅淅沥沥落在耳边,江云康从早坐到傍晚,等从保和殿出来时,腰都酸了。
大家这会都很想讨论策题,不过眼下还没出宫,不适合讨论。
等迈出宫门的那瞬间,众人才觉得身上的压力没那么大。
文渝站在江云康边上,一起深呼吸,“三郎,雨总算停了。”
江云康抬头去看夕阳,感叹道,“还是天晴好,咱们才好归家。”
说到回去,他们现在都很想快点回去。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快到街道上时,便看到站在远处的招手的林源。
林源自个没考试,但心里记挂着江云康他们,一个时辰前就等在这里了。
“你鞋子是湿的,雨没停就来了?”江云康细心地观察到林源的鞋面有水。
林源点头说是,“我想着你们考一天,怕你们有什么事,所以特意等在这里,看你们面色都很轻松,那就没啥事了。”
“一块儿回去吧,天色不早,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一晚,等明日再聚。”江云康打了个哈切,天没亮就起来,现在困得眼皮沉重。
文渝点头说好,他和张博宇也很困,虽然有考完的兴奋,但大家这会都更想快点回家去。
几个人一起往马车走去,林源兴冲冲地在一旁道,“可算是把殿试考完了,我天天求神拜菩萨,为的就是你们能高中。现在看来,我该去还……”
一个愿字还没说完,林源就撞到一个人,等转头去看,瞧见是个穿官服的侍卫,赶忙说抱歉。
“公子多礼了。”来人和林源笑了下,最后看向江云康和文渝,“见过几位公子,我家王爷得知几位辛苦考完,一定累了,所以特意备下酒席,希望几位公子能赏脸。”
“王爷?”林源低声重复一句,不由紧张起来。
那人接着报上家门,“我是贤王府的侍卫,那边就是王爷给几位准备的马车。”
说着,他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云康和文渝在会试中大放异彩,得到了不少关注。不过之前为了准备殿试,他们都没有去结交朋友,现在贤王主动派人来请客,江云康和文渝对视一眼,都有点为难。
贤王便是留在京城的两位王爷中一位,他在京城名声颇好,普通他的封号一样,贤德而仁爱。
他比太子要小五岁,母亲施贵妃素来受人尊敬,在宫里也有很好的名声。
大家都知道,京城的两位王爷都盯着储君之位,这会结交亲王,如果选对了,往后便能飞黄腾达。。。但如果跟错了人,便会全家覆灭。
于江云康而言,他并没有一步登天的想法,所以没有要结交亲王的意思。但贤王派人来接,这就让人非常为难。
江云康让自己的笑容尽量热情一点,“贤王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刚从宫里出来,白日里闷了一身的汗,若是这会去面见王爷,怕会惹王爷不愉快。所以今儿还是暂且算了吧?”
这话便是婉拒,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笑着接话,“王爷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在王府给大家准备了热水,也派人上门去传过话,还请几位公子不用担心,王爷就是仰慕各位的才学,想和大家认识认识。而且除了你们,王爷也请了其他几位公子。”
已经上门传话?
江云康听了很想皱眉,岂不是强买强卖?
但要见他们的是王爷,还请了其他人,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跟着去贤王府。
江云康给林源使了个眼色,让林源先回去。
他和文渝两个,跟着上了马车。
在江云康他们刚走后,又有两波人到附近找人,不过扑了个空,江云康他们已经在去贤王府的马车上。
虽然马车里没有其他人,但江云康他们还是不敢开口说话,大家只知道贤王名声不错,但从未见过贤王,更没去过王府。
张博宇紧张得掌心出汗,他举手给江云康他们看,用眼神询问待会怎么办。
江云康摇摇头,这个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
好在不是只请了他们,待会到了王府,希望能尽快吃完这顿饭。
马车停下时,三个人的呼吸都跟着一窒。
江云康先下了马车,看到贤王府朱红的大门,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转身看文渝两人下了马车,这才跟着侍卫进府。
正如侍卫说的一样,贤王府在前院准备了热水,一番洗漱更衣后,等再出来时,确实精神不少。
再来给他们带路的便是内侍,内侍的嗓音尖细,运气尊敬,“三位公子跟着奴才来,前头已经来了几位,等你们到了,便能开席了。”
江云康应声说“麻烦了”,双眸一路都在悄悄打量贤王府。
长廊点着一排灯笼,他们穿行了许久,才听到丝竹声。
等到了殿宇的外边,内侍先进去传话,过了会才带江云康三人进去。
走进去后,江云康先看到左边坐了十几个同样的考生,目光往上飞快瞄了一眼,才看到贤王的脸。
贤王今年三十有八,清瘦而带着贵气,一眼望去,看着是个好脾气的人。
不过看着是看着,本人如何,还得相处后才知道。
和贤王见过礼后,才听到贤王开口让他们就坐。
等江云康刚坐下,就听到上首的贤王提到他,“三郎果真长了副好面貌,不知三郎可曾娶妻?”
“回王爷,家中已有妻儿。”
回这个话时,江云康很庆幸自己成亲了,不然等出榜后,亲事也会成为一大问题。若是被高官看中,不答应会得罪人,答应了又可能不合自己的心意。
特别是像现在,如果江云康说自己还没成亲,万一贤王无聊,突然说要给他介绍亲事,便会左右为难。
不过江云康逃过一劫,文渝和张博宇就开始害怕了,因为贤王也问了他们同样的问题。
文渝家中贫寒,一心只想先□□名,邱杰也说等中了进士后才能挑好人家,所以并没有定亲。
张博宇家里也是同样的想法,若是中了进士,说亲的门第就能抬一抬,往后夫人的娘家才能帮扶他们,于仕途有益。
贤王问完后,目光一直落在文渝身上,看得文渝心里直发怵。
好在贤王并没有接着说要介绍亲事,想来还是要等出榜的结果。
同样被带来赴宴的有二十人,人多了后,谈论的话题也就多了。
贤王倒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待人很是亲和,一场宴席下来,面上都是带着笑意,也没说什么拉拢的话,这倒是让江云康有些意外。
酒过三巡,大家都吃得差不多,贤王才道,“大家都是优秀的学子,往后指不定就有官居一品的人,还请大家多多努力,日后等你们入仕,本王还得仰仗你们为国效力。”
几个学子忙起身给贤王行礼,江云康也跟着站了起来。
听贤王又讲了两句场面话,他们才得以离开。
江云康三人走在人群最后,快要到正门时,突然被一个内侍叫住。
“方才王爷看到,江公子很喜欢府里的凉拌菜,特意让人去包了一罐子。”
听到内侍说的,江云康非常惊讶。
他不过是多吃了几筷子,可贤王却能注意到这个细节,他们的座位还隔了一些距离。
这一点,让他对贤王产生了佩服。
同样的东西,贤王不可能只给江云康一个人,文渝和张博宇都有。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个时候说不要,就太不给情面,所以三个人还是收下了。
等上了马车后,江云康立马检查了的陶罐,发现真的只是凉拌菜,这才放心。
他就怕贤王嘴上说送菜,实际送的是金银财宝,那半夜都睡不着。
“三郎,你说贤王今晚是……”
等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文渝忍不住开口问江云康,但江云康立马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云康和文渝两个摇摇头,虽然在自家的马车上,但还是小心为好,外边都不是说话的地方。
文渝立马抿住嘴,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先到了木府。
“明日我再过来找你们。”在文渝下马车时,江云康道。
今晚只能暂且把问题压在心里,现在夜深了,要是再不回去,就过了夜晚出行的时辰。
第88章
马车疾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江云康下了马车后,直奔三房。
看到屋里还点着灯,就知道林氏没有睡。
刚进屋子,看到打瞌睡的彩萍,江云康小声让彩萍去打盆水来,“不需是热的,凉的也可以。”
彩萍突然惊醒,晃了会神才出门去。
而外间的说话声,林氏正好听到,急冲冲地从里屋出来,看到江云康完好无损,这才松一口气。
“林源来和我传话时,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贤王会为难你们。看到你没事,我可算能松口气。”尽管不懂朝政,但之前四弟的死,林氏一直还记得。她也记得大哥说过,不允许大家结交亲王。
故而当林源来的时候,林氏差点没站稳。
江云康抱住林氏说没事,低声安抚道,“贤王有意结交贤才,自然不会为难我们。等放榜后,这样的事还会更多。”
一边说,江云康一边拉着林氏进里屋。正好彩萍提来温水,便先洗了把脸。
等洗漱换完衣裳后,江云康才躺在林氏的大腿上,闭着眼睛说今日的事,“科举是为了挑选有才华的人,而贤王和太子他们正是最需要人才的时候,手里的人多了,往后的权力才会更大。”
在宴席喝了酒,说一会话便口干舌燥,但他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躺着歇息,“好在贤王不是个强势的,没有强行要拉拢,就是互相认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