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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康想了想小说里的内容,对江芸描写并不多,只是写江芸被顾赫之家暴致死,给了江云帆上书参顾家的由头,让江云帆开始在皇上跟前得脸。
想到江芸结局,江云康有些寒心。
如果就这么放手不管,江芸肯定会被接回顾家,而顾赫之又是个死性不改的。江云康想了想,和林氏道,“娘子明日去看看二姐吧,你们一直有来往,也听听二姐怎么说。”
林氏点头说好,看到彩萍进来,知道是饭菜好了。今晚两人倒是一块用饭了,只是各自心情都有些沉重,没什么交流。
这两日京城都在谈顾家的事,尽管孟氏没让所有人去正院,但江芸一回来,江家其他人都在猜主母的意思。
就连几日没和江云康说话的江云杰,都在次日清晨,等江云康一起上学。
马车里,江云杰和以前一样,亲热地说着最近族学里的事,绕了好大一圈,才把话题带到二姐身上,“三哥,你说二姐的事,母亲会怎么想?”
江云康看江云杰一脸好奇,却看不到对二姐的关心,淡淡道,“顾家出了那么大的丑事,还闹得满城皆知,我们江家的脸面也跟着没了。虽然我不知道母亲怎么想,但为了维护江家的颜面,想来是会和顾家有个决断了。”
“这……难不成要让二姐和离?”江云杰惊讶道。
江云康装傻说不知道,“四弟若真想知道,倒不如去问问父亲母亲,想来他们这会正愁着呢。”
江云杰还要再问,江云康却不肯再说了。
正院的人嘴巴严,大房和二房也不会和江云杰说这些。既然江云杰那么想知道,他倒不介意给江云杰推一把。
不过,江云杰到底没多聪明。
当天下了族学,就去找父亲,义愤填膺地说顾家不是人,应该让二姐脱离苦海才是。
承安候本就为这事发愁,又从孟氏那听到江云康的话,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而江云杰进屋就开始指责顾家不是门好亲事,但这门亲事,又是承安侯主张的,江云杰的话听在他耳里,就像在骂他识人不清一样。
承安侯当即就把江云杰赶出书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让他去跪祠堂思过。
江云杰被骂得一脸懵逼,在祠堂跪到腿麻了,才迟迟反应过来说错了话。
等江云康得知江云杰被罚跪祠堂时,林氏也带来了江芸的想法。
林氏眼眶泛着红丝,柔顺的五官攒着一股怒气,进屋后,就屏退了下人,坐到江云康边上,压着嗓子义愤填膺道,“以前我就知道二姐过得苦,今日才知道不止是苦,那顾家就是地狱里的油锅。这次顾赫之出了事,顾老爷虽把顾赫之打得下不来床,可也当着全家人骂二姐无能,生不了孩子,还管束不了夫君。”
“就连我这个没读过太多书的,都知道‘子不教,父之过’,他一个当公爹的这般说儿媳,让二姐如何在顾家自处?”
“还有那往日的种种,我就不细说了。二姐不敢和别人说,但还是和我表露了她的想法。她说顾家就是一个火坑,她在里边蹉跎五年,看清人情冷暖,若是真能和离,她想去庵里带发修行,不愿再嫁。一来是换取江家女孩名声,二来是她实在厌倦婚姻世俗,不敢再嫁了。”
林氏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她端起茶盏,饮下半盏,复而叹气道,“可二姐的想法,也就只和我们说说,咱们又在侯府说不上话啊。”
江云康听得眉头紧皱,胸口堵堵的,不愧是能吃人的古代,压抑得让他快喘不过气来。思考许久,他才想到一条出路,“我们说不上,但大哥可以。”
次日天还没亮,江云康就守在侯府附近、江云帆去上朝的必经之路。
恰好今日父亲不用上朝,给了他和大哥单独说话的机会。
当车夫看到江云康时,便和江云帆说了。
马车停下,江云康上了马车,他刚坐下,江云帆就问他是不是为了江芸的事而来。
“大哥懂我。”江云康轻声叹气,墨色的剑眉拧在一起,“结亲本是结两姓之好,可一旦有一方内里开始腐败,另一方也难有干净日子。顾家行事嚣张又无脑,如今是传出荒唐事,往后保不齐还会有什么逾矩的事。”
“既然顾家如此败落,倒不如让二姐借此脱身,也能给江家换个爱女的名声。而且二姐说了,不愿再嫁,和离后便去修行,也不会影响江家其他姑娘。”
顿了顿,江云康恳切地看着大哥,“大哥,你是懂我的,我不是个会帮人出头的性子。但二姐与我一样,自小没了生母,两人又都是庶出,我们姐弟走得更近一些。若是看她回顾家火坑,于心难安啊。”
江云帆昨晚睡觉时,也在想江芸的事。
如今朝局表面看着没什么波澜,可太子和两位王爷的较量早就开始,而顾家也一直在努力攀附,试图参与夺嫡。纵观历史,即使夺嫡压宝成了,也容易被卸磨杀驴,倒不如谁也不靠的好。
顾家这摊浑水,江云帆也想从中脱身了。
不过想到三弟说的这番话,让他大为惊讶。这几日下来,他觉得三弟成长了不少,少了抱怨,更多了担当,心里有点看好三弟了。
马车驶到岔路口,上朝和去族学不是一个方向。
江云帆说会好好想想,便让江云康下去了。
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润的露水,和大哥说完一番话之后,江云康的心里才好过一点。
走过两条街,看到书砚等在马车边上,江云康的步伐不由快了一点。
但经过一条小巷时,他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一道身影,看着有些熟悉。走上前之后,才认出是木疆,赶忙叫来书砚帮忙抬人。
木疆一身酒气,脸颊也带了淤青,衣衫被扯破好几处。
江云康摸了摸木疆的额头,发现有些发烫后,立马把人送去医馆。
好在木疆身上没有严重的伤,一碗苦药灌下去后,人也随之醒来。
“咳咳。”木疆捂着嗓子狂咳,等看清四周环境,身子戒备地抖了下,却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直抽冷气。
江云康自我介绍后,解释在路边捡到了他,“这里是医馆,你有些发热,刚给你灌了一碗药。我还没派人去木家传话,你看看,是待会我送你回去,还是让木家的人来接你?”
木疆昨晚喝得大醉,路上遇到几个要钱的混混,他自然不肯乖乖给钱,当即和混混打了起来,但醉酒后的他怎么打得过一群人,最后被抢了钱,还换来一身伤。他现在头昏脑涨,确认在医馆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稍微舒服了一点,才去看江云康,“我记得你,那日你经过我家门口,正好我出去。多谢江兄弟了,这会家中只有伯母在,未免她担忧,待会我自个回去就好。”
“那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江云康说完,书砚带了一身干净衣服进来,“木兄一夜未归,衣衫也破了,换件干净的,我再送你回去。”
木疆的衣衫坏得不能看,若是就这么回去,伯母指不定要怎么掉眼泪。江云康救了自己,还能这般细心,木疆对他顿时好感大增,心中记下了这份恩情。
第8章
江云康送木疆回到木府时,已经迟了上学的时辰,尽管成氏再三感激留他,也不敢多逗留。
到了族学时,里边已经响起朗朗读书声。
不出意外的,他被木须先生罚了。但他这会并没有解释,不管什么原因,迟到就是迟到。而且这会特意说救了木疆的事,道德绑架并不会给他带来好印象。
江云康被罚站门口,不时有人经过会看两眼,他倒是没不好意思,罚个站而已,没啥好脸红的。
到了正午用饭时,才得以坐下。
族学有专门用饭的地方,也有提供饭菜,不过大锅饭口味偏差,一般有点条件的,都会让家里送饭来。
书砚提着食盒进来时,左右顾盼下,到了主子跟前,才小声道,“三爷,小的方才看见四爷提着食盒,进了木须先生休息的屋子。”
族学里的人都知道木须先生要收关门学生,每个人都很心动,可木须先生向来不苟言笑,又要求严格,大部分人都有自知之明,不去碰壁。族学里拔尖的学子就那么几个,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让木须先生收他们为学生。江云杰也是其中之一,还是讨好最殷勤的一个。
不过好多人不知道,木须名扬万里,何止是江家子弟想拜师,京城里有不少名门望族也想拜师。江云杰自以为在江家族学是最好的,可在木须眼中根本不够看。
而江云康却很明白木须有多受追捧,所以才没上赶子去讨好,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事实上,正如江云康想的一样,江云杰每日都去送吃的,今儿就把木须给弄烦了。
他前脚进屋,看到江云杰后脚跟进来,当即黑了脸,“你若是把巴结人的心思用在读书上,也不会排名如此之后!以后莫要再来送东西,不然我会亲自与你父亲说。”
江云杰面如死灰地从屋里出来,木须的话十分不客气,等于绝了他拜师的希望。
他在族学人缘好、功课也拔尖,可木须却如此看不上他,这让他很愤怒。
带着满腔怒火回去,看到正在读书的三哥,心思一转,换上笑脸,过去道,“三哥,我方才瞧见木须先生只用清粥淡菜,看着十分清苦,我这里刚好多买了些吃食,要不你给先生送去吧?”
江云康不动声色地抬头,“四弟的好意,还是四弟自己送去比较好,我不好抢了四弟的功劳。”他才不会上当。
江云杰捂着肚子,皱眉道,“我肚子有些疼,还是三哥去吧。先生可是打算收个关门学生,若是三哥能得先生青睐,往后定能连中三元!”
“四弟这是要害我吗?”江云康突然放下脸,原主是个情商不高的,这会正好拿来立人设,“你自个吃坏肚子的东西,却要我送去给先生吃,原以为你我关系最好,不曾想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的声音不小,刚好够书房里的人都听到。
众人一听这话,神色各异,有个把忍不住的,直接转头看过来。
江云杰被这么一问,当即热了脸,火气蹭蹭往上冒,可这会却不能生气,他竟然忘了三哥是个愣头青,只能笑着说误会,“三哥,我不是……”
“罢了,你不用再说,我该温书了。”江云康打断江云杰的话,拿起书本,背对着江云杰看了起来,也不管江云杰的眼神是不是要穿透他。
江云杰恨得牙痒痒,又不好在书屋和三哥争执,只能没脸提着食盒出去。
等到了外头,他撒气地丢了食盒,对着散落在地上的吃食,咒骂道,“什么玩意,小爷就不信了,没你木须当先生,爷还不能中举!”
江云康没听到江云杰的骂声,他拿起书后,就心无旁骛地看起来。
而下午等先生来讲学,江云杰也没回来。
下学后,江云康绕到点心铺子,买了二姐喜欢的几样点心。
等他回府时,二姐正在他屋里和林氏说话,瞧见憔悴的二姐,他心里有些酸楚。
三个人坐下说了会话,眼看太阳要落山,二姐便起身告退。
“三弟,姝儿都与我说了。”江芸起身后顿住步子,抿了下唇,哽咽开口,“我……我真心感谢你们为我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牢记你们的这份恩情。我是性子软,可经过那么多事,也能看清好歹。若有来日,姐姐必定报答你们。”
林氏单名一个姝字,她听完江芸说的,不由跟着落泪,“二姐说什么呢,三爷和你一块长大,本都是浮萍无依的人,能帮你跳出苦海,自然该尽力。”
江芸抱着林氏又哭了好一会儿,江云康也有些动容,但他不是个会哭的人,便静静看着她们。
江芸走后,林氏过了好一会儿才擦了眼泪。
江云康心事重重,直到书砚来回话,说大哥回来后就去了正院,这才舒展眉头,有食欲用饭。
正院的谈话,传不到三房这里。
但次日下学时,木须特意让江云康等一会。
木须走在前头,脊背微微弯曲。
江云康跟着木须往马厩走。
“你昨日救了木疆?”木须回头看了眼。
江云康点头说是。
“那为何不与我解释?”木须停下,定定地看着江云康。
“迟了就是迟了,不管理由是什么,都该受罚。”江云康浅浅笑着,没露出一丝不满,“若是解释太多,自个会让人觉得不服教,也会让先生难做。”
木须微微抬眉,继续往前走,等到马车边上,才悠悠开口,“木疆说你是个极好的,极力和我推荐,要我收你为学生,你怎么看?”
“能得先生青睐,自然是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江云康的气息很平稳,并没有因为木须的问话而激动,因为他知道木须并没有下定决心收他,“但拜师也讲究缘分和实力,若是一块烂泥,名师也塑造不出好的花样。拜师与否,尽力就好,能成便是天大的好事,不能成也要更加勉励自己,查找不足。”
“你……果真与你兄长说的,不太一样。”木须的目光透露出赞赏。
但正如江云康说的一样,他收学生是有门槛的,以江云康现在的文章,就是他看到都嫌浪费时间。若没有读书的天分,再多名师辅导也没用。
木须现在,就想知道江云康是不是在藏拙。
江云康知道木须在考量自己,垂眸看着地面的小草,一脸谦虚。
“明年开春院试,你可要参加?”木须又问。
“要的。”江云康点头道。
“院试前先要过童试,以你现在的能力,过童试并不难。”木须也有收过白身的学生,但他想看看江云康真正的实力,“如果你院试能中前三甲,我便收你为学生,你可愿意?”
木须讲学数十年,门下学子各个皆有功名,前任宰相就是木须的学生。他的学生虽遍布天下,但他收学苛刻,且每次都只收三到五个人。
而这次,木须只打算收一名学生,作为他颐养天年前的收官。
假如能拜师成功,不仅仅是能得到木须的指点,还有那些师兄们,都能成为江云康日后行走官场的人脉。
眼下是五月初,下次童试在次年二月开始,还有八个多月的时间。虽比起别人寒窗苦读数十载,这点时间不算多,但江云康有原主的记忆,还有前世的经验。
他这才和木须扬唇笑出灿烂,拱手行礼,“先生厚爱,学生一定会加倍刻苦。”
“嗯好,不过今日的谈话,切莫要与他人说起。”木须不想给江云康带来麻烦,因为太多人想拜师了,“你也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许诺于你,必定不会反悔。等这次讲学结束,我会离开京城,免得其他人叨唠。”
摆摆手,木须示意他要走了。
江云康往后退了两步,等木须上了马车,才转身去找书砚。
一般到了下学的时辰,书砚都会牵着马车在族学附近等候,但江云康今日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书砚。
他绕着族学找了一圈,才找到躺在小巷的书砚。
书砚额顶破了好大一块,渗出好多血,看得人头皮发麻。他人还清醒着,嘴里一直在喊疼。
“书砚,你这是怎么了?”江云康扶起书砚,但书砚站不稳,他便背起书砚,听到书砚低声囔囔说了几个字,却听不清楚,只好飞奔去医馆。
江云康昨日才来医馆,今日又背了个人来,里头的大夫都眼熟了他。
看着榻上疼得眉头紧皱的书砚,江云康面色铁青。
等大夫检查了又上药后,书砚这才意识清明,看着主子疯狂落泪道,“三爷,是一群蒙了脸的人,小的刚牵了马车出来,就被他们捂住口鼻,拖到小巷里打。”
“你可有注意到他们的脸,或者衣衫有什么特别的?”江云康问。
“衣衫都很普通,但小的拼死扯住一个人的面巾,飞快看到他的脸,在他右眼下边长了个痦子。要是再看到他,小的一定能认出来!”书砚现在浑身都疼,特别是后背,那些人下了狠手打他,现在恨不得把那些人抓起来暴揍。
江云康问清话后,胸口闷闷的。
对方不为财,专门为打书砚而来,很显然是找他的仇家。
但他才穿越几日,能有什么仇人?
而原主是个只爱读书的书呆子,平日里是人缘不好,但也没得罪过人。
思来想去,能干出这事的,也就只有江云杰一人。
等大夫给书砚开了药后,江云康雇了辆马车,去府衙做了笔录。只把矛头指向书砚看到的那个人,只字没提江云杰,只要府衙快点抓到人。
他现在没证据,就算有证据,也不能直接去府衙告江云杰。他们是一家子兄弟,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拿了证据也只能家里解决。可如果不上府衙留个档,以父亲对他的漠视,未必会给他做主,到时候云淡风轻地跪跪祠堂,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忙碌了小半天,等江云康回到侯府时,天已断黑。
本来得了木须先生的话,江云康很是高兴,但出了书砚的事,又让他进屋时表情凝重。
但林氏并没注意到江云康的脸色,因为她有好消息要说,等江云康刚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倒茶道,“三爷,你知道吗?母亲去顾家提和离的事啦!”
说完,她才注意到江云康面色不高兴,敛住笑容,问,“三爷,你这是怎了?”
第9章
江云康简单说了书砚遇到地痞的事,再问林氏,“母亲去顾家,谈得怎么样了?”
“顾家自然不肯和离。”林氏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轻哼道,“顾赫之出了这样的丑闻,他自个在军营里连个千户都没混出来,若是和离,往后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他。顾家深谙这个道理,听跟去的大嫂说,顾夫人都快给母亲跪下了。”
“那结果呢?”江云康更关心结果。
“我听大嫂说顾夫人要跪下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就怕母亲一时心软。”林氏眉飞色舞地道,“不过我忘了咱们母亲是何等厉害的人,不管顾家人怎么哭闹,她都不动声色地说完江家的诉求。只说明儿个派人去顾家清点嫁妆,若是有什么缺漏,让顾家顾及下往后脸面。”
孟氏出身世家大族,自小就是按当家主母来培养,手段心计都不差。对付起身份地位差多了的顾家,可谓是得心应手。
而且孟氏本就不情愿为江芸出头,即使和顾家闹个没脸,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自个的面子兜住了,也就不愿管其他。
江云康想到嫡母那张自带威严的脸,不由替顾家人打了个寒颤,“顾家人若是聪明点,就该及时放手,不要再闹出事来,不然他们顾家真要在京城立不住脚了。”
林氏点头说是,长睫下的双眸映着明亮的烛光,余光羞涩地往江云康那撇了撇。
江云康心里却记挂着书砚的伤,去看了看后,便习惯性地回书房住了。
之后和顾家的事,就没什么意外了。
尽管顾赫之被打得走不了,还是由顾家下人背来给江芸赔罪,可孟氏没给他好脸色,还是派人去顾家清点嫁妆。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顾家人看实在挽回不了,只能憋着气办了和离。
前后一共花了五天时间,自此两家人没了姻亲关系,也成了半个仇家。
而江芸拿到和离书后,颤抖地哭了好一会儿,再跪到父亲和嫡母跟前,说愿意去带发修行。
承安侯虽然对江芸这个女儿疼爱一般,可看江芸哭着感谢自个,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便拿目光去询问夫人。
孟氏对于庶子庶女向来是漠视的态度,只要不到她跟前蹦跶,倒也不会刻意刁难,故而江芸说要去修行,她便懒得操心。
不过,安和郡主得知是自家大爷劝的爹娘后,觉得大爷还是比较在意家中的弟弟妹妹,就笑着提议,说修行这个事也不必去什么庵里,只要有心,在哪里都一样。
安和郡主说当初给江芸陪嫁了好几处农庄,有处僻静且离京城不远,一日的脚程就能跑个来回。倒不如让江芸去庄子里修行,自个的庄子住着舒服些,对外也能有个好名声。
孟氏听了,是越发满意安和郡主这个长媳,当即同意就这么定了。
江芸听到能去自己的庄子,对嫡母和安和郡主是千恩万谢,等回屋后,才抚着胸口,长吸了好几口气。
翠喜端着茶进来,主子能有个好结果,她也为主子高兴,湿着眼道,“姑娘可别流泪了,能脱离顾家那样的苦海,该高兴才是。幸好夫人和大奶奶愿意帮您,不然顾家也没那么容易松嘴,咱们应当好好谢谢她们。”
“是该高兴。”江芸看着清亮的茶汤,却没喝,“不过你说错了,我最该感谢的还是三弟和三弟妹。若不是三弟特意去求了大哥,母亲怎么会愿意去顾家。”
“翠喜啊,我在顾家忍气吞声过了五年,虽不是个聪明的,却也懂看人脸色。母亲眼中的不耐烦,大嫂的算计,我都看得清。只有三弟夫妇待我是真心,他们自个都不容易,还要来帮我。这份恩情,我得记一辈子。”
帮江芸的忙,江云康自然不是为了要回报,只是作为一个弟弟,姐姐遇到这种事情,若放任不管,会违背他的良心,让他于心不安。
所以听说江芸的事有了结果,他很是高兴。
江芸出发去庄子的前一晚,林氏带了一叠银票去见她。
江芸看到银票后,立马摇头说不要。
林氏却坚持要江芸收下,“二姐别嫌弃,我出身商贾,嫁到侯府后,大家都嫌弃我一身铜臭味。可我幼时曾跟着爹娘走过商路,知道出门在外,有钱是多重要。”
“虽说你在自己的庄子住,可也有要用钱的时候。存点钱在身上,也能用来收买人心。到了自个的地盘,也别苦了自己,把庄子的人都管住,你想过什么日子都可以。”
林氏是个务实的人,既然江芸都脱离顾家的苦海,干嘛不对自己好一点。
江芸最后哭着收下了银票,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林氏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江芸便出发去了庄子。
江云康送完江芸出门,再去族学。
再有天分的人,读书也要下苦功夫,才能有好成绩。
族学里的人都知道江家三郎是个极其用功的,不过却没几个人看好他,因为江云康已经两次没中秀才,就算日后能中,也是勉强考中,更不要说中举的事情。
故而没什么人来结交江云康,反倒给江云康更多读书的时间。
这几日书砚伤还没好,江云康都将就吃族学的食堂。
族学里的饭菜只能说可以下咽,连普通味道都说不上。
“三哥,你今日怎么又吃这些?”江云杰提着食盒过来,坐在江云康对面,左右转头看了看,“我好几日没见到书砚了,他人呢,怎么没来给你送饭?”
江云康吃着不太好吃的东西,心情本就不太好,听到江云杰故意提到书砚,墨色的浓眉飞快地拧了下,随后夹起江云杰刚摆出来的大鸡腿,大口咬下,“这是酒楼里的盐焗鸡腿吧,不愧是四弟,连府里的饭菜都不吃了,竟要去酒楼买!”
江云杰看三哥那么不客气,当即放下脸,但很快又勉强笑了下,“三哥说什么呢,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例银,不过是我的书童勤快一点,不会偷懒。”
“四弟误会了,书砚可不是偷懒,他前些日子被几个地痞打伤了,如今正在家养着。”
江云康说话时,一边吃鸡腿,一边打量着江云杰的表情,看江云杰神色有些不自然后,故意凑近道,“四弟也要小心点才是,书砚是在族学附近受的伤,四弟又穿得这样好。若是被地痞盯上,伤了手脚落个残疾,往后就功名无望了哦。”
身体有缺的人,是不能考科举的。
江云杰不知为何,三哥的这些话说得他心里毛毛的,随便扒拉两口,就找借口走了,反倒是给江云康留了一桌子的好菜。
第10章
书砚歇息了几日,胳膊和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可以行动自如了。本想着回族学伺候三爷,但三爷让他对外继续称病,实际守在族学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