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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检查了遍,将尸体装好,准备运去殡仪馆的解剖中心进行解剖。
一群人顺着河水的流向往上走。
这条河沟底部的地势平缓,流速缓慢。有些区段被沉积的淤泥和路边横长出的枝干堵塞,韩松山的尸体就是这么给卡住的,应该没飘出多远。
大概只走了两百来米,带路的民警就停住了,指着前方一片有明显压痕的杂草,说:“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圈,初步判断死者的抛尸地点应该是在这个区域。凶手很可能是在这个地方杀了人,拖着尸体抛进水里。因为这一代草厚,来的人也少,痕迹还挺明显的。”
这片空地的杂草已经有二十来公分的长度,冬天枯萎了一片,黄色的草叶一丛丛挤成一堆,空隙里夹杂着各种瓶盖儿、烟头,或塑料袋等垃圾。无法迅速辨别存在时间。
可惜这几天雨水较多,周遭都是泥水路,足迹很可能已经被雨水冲刷了,血液也难以凝结,提取不到太多证据。
照相测绘的同事沿途进行拍照记录,技术中队的人尝试进行取证。
黄哥远远站着,四面环顾了一圈观察地形,又盯着那片草地中间凹陷下去的形状,在脑海中分析着凶手选择在这里动手的原因。
“你们来之前,我们的同事分散出去简单询问了一下附近的住户,都说没有见过韩松山。他应该不住在这边。”民警也觉得匪夷所思,“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啊。”
黄哥说:“韩松山很有钱,来A市不至于住在这种地方。他应该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来这里做事,结果被人杀害。”
徐钰看着周围,觉得景色越发熟悉,下意识地偏过头,瞥向不远处那条漆黑而幽深的小路。
这一带他们几年前就曾仔细摸排过一次,起因是有人在河沟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案情十分简单,尸体从死亡到发现不超过五小时,因此现场也保护得非常干净,勘查过后,没有找到第二人的足迹。警方结合监控及多方证词考虑,最终给出了非刑事案件的判断。
但因死者家属不依不饶,他们后续又私下调查了两次,不过并没有新的发现。
徐钰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小声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黄哥用力“呸”了几声,激动制止:“闭嘴!不要说!”
邵知新迷茫:“什么意思啊?”
徐钰:“嘘——”
黄哥匆匆转移话题:“干活干活,又有的忙了。”
傍晚时分,邵知新的满头雾水得到了解答,在前方住宅区走访的同事打来电话。
“黄哥,我们这边好像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对方压着嗓子,语气听起来有点严肃,“还是个老熟人。”
黄哥正在停车场调取监控,闻言心情复杂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块儿,问:“江平心?”
对面的人答:“对,是她!”
黄哥知道类似的揣测不大合适,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你确定她不是在胡说?”
“应该不是。我们给她看了韩松山的照片,她准确说出了韩松山的衣着。白色短袖,黑色裤子,还有一双深棕色皮鞋。都对上了。”
黄哥问:“什么时候看见的?”
对面的人无奈道:“她、她说要见到你之后才能告诉我们。”
黄哥用力抹了把脸,又用手按住发酸的后脖颈,思考过后,点头道:“行行行,我马上过去一趟。她在家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黄哥挂断电话,挠了挠头,斜过视线,不轻不重地推了把正在假装研究监控的徐钰,说:“都是给你念叨的。”
徐钰无辜耸肩:“江平心经常在那附近巡逻游荡,看见韩松山很合理嘛。”
邵知新好奇问:“这人到底是谁啊?”
黄哥舌尖有点发苦:“你要是早几年入职,放假过来值班的时候,说不定能在咱们分局门口看见一个静坐抗议的人。非说她姐是被人谋杀的,要求我们分局的刑警立案调查。”
邵知新微张着嘴,迟疑地道:“这不是妨碍办公吗?不进行拘留或警告吗?”
黄哥豁然挥手:“唉,未成年一小姑娘,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他让徐钰继续留在这儿找监控,点了邵知新跟自己去江平心家里询问。走到半路,还特意回头叮嘱了句:“你年纪跟她最接近,看能不能跟她拉近距离,但是注意别乱说话。”
江平心今年年底才满18岁,在读高三。住在一栋有三十多年的老旧居民楼里。
屋内摆设跟黄哥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大出入,只是茶几、灶台、阳台的地面以及房间的角落,都落了一层厚重的灰,看得出江平心不怎么会生活。
她安静坐在房间角落,穿着身白蓝色相见的校服,见二人进来,起身朝他们点了点头,指向对面的两张塑料凳,对类似的情景已经颇为熟稔,还有种反客为主的从容。
邵知新小心打量着她,看不出她有什么叛逆的地方会让中队的同事抓耳挠腮地烦恼,甚至还觉得她有点乖巧。
黄哥将椅子拉近到江平心对面,低头翻出手机里韩松山的照片,展示给她看:“你见过这个人了?”
江平心点头:“前天吧,16号晚上。我回家的时间比较迟了。”
黄哥垂眸看着照片,用手指放大五官处的细节,挑了挑眉,余光扫向她,狐疑地道:“你对他印象怎么那么深刻?他这脸,这装扮,都很普通吧?”
江平心长了一张内向斯文的脸,说出的话倒是挺不客气的:“你大半夜看见个人影在荒郊野岭的地方晃荡,印象能不深吗?”
黄哥歪着脑袋,思考了一瞬,摇头道:“不对吧?大半夜的,你怎么看得清他脚上鞋子的颜色?怎么会对他穿什么衣服记得那么清楚?”
江平心面不改色地说:“我用手电照他了呀,我出门带两个手电。脖子上挂一个,手上还要抓一个。”
黄哥揶揄道:“手电的照明范围是多少?你大半夜看见一个身材高壮、行踪鬼祟的人在没人的地方晃荡,你还主动靠近过去,照他一下是不是?那你有没有跟他聊聊天谈谈心啊?”
邵知新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下来,闻言抬头观察对方的反应。
江平心眼神中有不明显的闪避,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小幅挪动了下屁股,又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压下表面的不安,回呛黄哥:“你干嘛怼我啊?我这次可是证人!”
黄哥身形后仰,抵住椅子的靠背,眯着眼睛注视她,以深有了解的表情笃定道:“江平心,你不对劲啊。”
江平心刚张了个嘴,黄哥立即抢答道:“如果你们愿意重新调查我姐姐的案子,我就告诉你们。”
他说得惟妙惟肖,神态中还带了点俏皮。邵知新第一次发现黄哥原来是有模仿天赋的。
黄哥说完脸色骤然一变,手背在掌心拍了一下:“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江平心被抢白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瞅了他们一眼,说:“那你们做啊。”
黄哥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靠近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妹妹,4年啦,你已经长大了呀,该懂事了对不对?你今年得有17岁了?马上就要参考高考了,半个社会一只脚踏进去,应该知道我们警察办案是有程序的。理解理解我们嘛。”
江平心再三重申:“我姐真的不会自杀!”
“这跟我们今天的案子没关系啊!”黄哥语气重了点,含带警告,“这是一条人命!你最起码的敬畏应该要有吧?还是说你除了韩松山之外,根本没有看见其它关键的东西?”
江平心憋着口气,低声又固执地说:“我有,我看见凶手了。”
黄哥问:“是谁?”
江平心垂下头,两手手指抠着自己的裤缝,犹犹豫豫地说:“我姐死的时候他也出现过。”
饶是黄哥这样的老油条都被这小姑娘弄得有些郁闷。一股邪火要出不出。
他板起脸,厉声道:“江平心,小江同学,你知道做伪证是犯法的吗?”
江平心又不吭声,掀开眼皮,眼珠转动着扫来扫去,随后问:“你们那个队长呢?”
“我们何队今天不接受点单。”黄哥指着邵知新,冷声说,“就我和他两个,你选一个。”
江平心打量了下邵知新,很快挪开,想了想,又说:“不是还有个姐姐吗?”
黄哥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徐钰发去语音:“徐钰!你马上过来一下,你妹妹想见你!”
徐钰回答得十分热情:“好嘞~”
停车场离江平心家不远,徐钰小跑着过来,十分钟后推开大门。
“怎么的呢?”她额头上覆了层薄汗,面上笑嘻嘻地道,“小江妹妹这么想我啊?”
黄哥让出自己的座位给徐钰,邵知新识眼色地站了起来,请他落座。
房间里只有两张椅子,他只能退到黄哥身后站着。
三人像门神跟他的小弟,炯炯有神地盯着江平心。
江平心傻眼道:“不是我选一个人吗?”
黄哥说:“选一个人问你,我们两个旁听,你自己做的决定,不能再挑了啊。”
徐钰握住江平心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汗渍,皮肤一片冰凉。从包里抽出纸巾,干脆蹲在江平心身边,一边给她擦手,一边柔声劝说:“小江妹妹,跟姐姐说实话好不好?你也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体谅一下我们嘛。姐姐知道,其实你很懂事的,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也不要害怕啊,姐姐保护你。”
江平心对姐姐这个称呼有种本能的触动,正要说点什么,黄哥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迅速按下接听键,打了个手势,起身走到门外。
确定身后的人听不见,黄哥才道:“你说。”
对面的人一股脑说了一长串:“黄哥,我们查韩松山的消费记录,确定他来A市后一直住在江景酒店。我们找酒店前台询问了下,他的房间一直续约到5月份,但是他16号中午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离开前有一个人去酒店找过他,待了大概半小时后离开。我把监控截图发你微信。”
信息提示跳出来。黄哥点开大图,看清人脸后迅速点击关闭,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点开。
奇迹没有发生,还是那个人。
黄哥足足沉默了四五秒,才说:“你发错图片了吧?”
“就是他哇!黄哥!”对面的人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就是他,周拓行是目前能查到的最后一个见过韩松山的人!”
黄哥深深一个呼吸,抓狂道:“他是大宝吗搁这儿天天见!怎么又是他?”
第45章 歧路45
黄哥火急火燎地赶回分局, 两名同事已经将周拓行带来了。
上次的资料又派上用场,黄哥卷成一捆握在手里, 快步进了询问室。
周拓行安静坐在椅子上, 与上次相比少了点从容,多了分燥郁。抬眼扫向门口,没见到预想中的人出现, 本就冷淡的表情更加晦暗了些,唇角抿成一线,写满了不悦。
黄哥坐下后,没有立马说话,而是抚了抚额头, 将眼角的皮肤揉出向下的褶皱, 才说了句不大好笑的玩笑:“热心市民, 你是不是有点太热心了?”
周拓行没答。看表情很是郁闷。
黄哥由衷与他建议:“大哥, 下次你要去见什么人之前, 能不能先跟我们打声招呼?我们好提前过去布防一下。这样既能维护社会治安, 又能节省公安人力, 更能让你热心市民的光热发挥到最大!”
周拓行从他调侃的语气中感受到了莫名的讽刺, 问:“何川舟呢?”
黄哥没看手里的资料, 毕竟上面没什么有用的内容,只是觉得面对周拓行时手里不拿点东西不大舒服,才带了进来。
他将几张薄纸按在桌面上, 手指敲了敲,问:“你说你没事儿去找韩松山干什么?找他对线啊?”
周拓行面色阴沉, 又问了一遍:“何川舟呢?”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让黄哥心生恍惚, 他问:“你确定, 我们要把上次的流程再走一遍吗?”
周拓行略做权衡, 卸下少许防备,缓和态度回道:“我找他有点事。”
“什么事?”黄哥问完,不等他开口又立即抢白了句,“私事那就更不得了了,你去找人报私仇,前脚刚走韩松山就死了。这可是第二次了啊!”
周拓行挑起眉尾,讶然道:“他也死在酒店里?”
黄哥说:“你先回答我,你找他做什么?”
周拓行斟酌了下,解释说:“不是报私仇,只是询问他一点事情。”
“韩松山怎么会答应见你?你要问的是什么?你们之间发生过争吵吗?”黄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这次作势要刨根问底,不给面子,“说得清楚直白一点。你跟韩松山根本没有工作上的交集,关系又不友善,在这种敏感时期过去找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不要含糊其辞。”
周拓行说:“我跟他说,我有光逸相关的信息可以跟他交换。他不知道我是谁,但是答应跟我见面。”
黄哥好奇道:“什么信息?”
“这个不重要。”周拓行摇头,“我们谈得不大愉快。”
“怎么就不重要了?”黄哥抬了下手,将话题往前回溯,示意他别擅自干扰谈话节奏,“你想跟他交换什么信息?”
周拓行顿了顿,还是顺着他的话题说了出来:“还原案件过程,缺少一些关键的证据。”
黄哥紧皱的眉头松动开来,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又觉得专业不大对口,半信半疑地求证:“还原什么案件?做什么?”
周拓行镇定地说:“运营几度秋凉的账号。”
黄哥短促地吸了口气,眸光陡然一亮,松弛的面部肌肉中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热情道:“你就是几度秋凉啊?”
他身体前倾,胸口紧贴住桌子边缘,爽朗笑了出来,招呼说:“那你肯定知道很多东西啊!给黄哥好好讲讲,警民一家亲,有用的线索别藏着掖着!还有啊,你去找韩松山肯定有准备录音录像吧?给我们,黄哥也想帮你证明你的清白!都是一家人嘛!”
边上的同事缓缓扭头,被黄哥生冷地问了句“干什么?”,又赶紧转回去。对他这虚伪的变脸大感敬佩。
徐钰跟邵知新很快也回了分局。
徐钰将找到的监控视频交给同事,让他们帮忙查证一下韩松山的踪迹。
同事单手撑在桌面上,微俯着上身,打听道:“问得怎么样了?江平心给线索了吗?”
徐钰拧开瓶盖,闻言大倒苦水:“别提了!我搜肠刮肚把我喝过的鸡汤都掏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攻克难关,那小姑娘话锋一转跟我说她要回去上晚自习了,直接把我们撂下自己跑了!功亏一篑啊!”
邵知新光是全程旁听都觉得口干舌燥,怀疑道:“她不会真的是在耍我们吧?”
“她肯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明天再去她学校问问。”徐钰仰头猛喝了半瓶水,呼吸有点不畅,“说实话,江平心还是得何队才能拿捏得住。何队气场上压制她,而且不惧她卖可怜。”
同事左右看了圈,确认何川舟不在,赶紧压低嗓子给两人交代任务:“说到何队,黄哥说了,你们回来之后,核实一下何队是否有作案时间。毕竟她是目前最有杀人动机的一个,是我们首要的调查对象之一。”
“我?!”徐钰张口结舌,撑大的眼睛里瞬间挤出些惊惶,“我们去问何队啊?你们怎么不去啊?”
同事一口咬定:“黄哥点名就是你们!赶紧的,再晚何队要下班了!”
何川舟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听见自己的名字,问道:“干什么?”
青年后退一步,抬起手臂直指徐钰,大声道:“黄哥说,韩松山……”
何川舟了然点头,直接说:“知道了,走吧。谁来?”
徐钰“噌”得站了起来,生平第一次恨自己开口慢,一口气还没理顺,同事已经字正腔圆地报出了名字:“徐钰跟邵知新!”
何川舟没说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车熟路地往审问室的方向走去。
两人也不敢磨蹭,无声做了个鬼哭狼嚎的表情,拿起手机匆匆赶去。
三人相继走进狭小的房间。大门合上时,邵知新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脚尖往后挪动,莫名生出种无路可逃的无助感。
对立着坐下,现场氛围也跟正常情况陡然不同。
徐钰板着张脸,竭力保持肃穆,以致于表情看着无比凝重。略过冗杂的程序,开门见山地问:“16号晚上8点到次日早晨6点,你在做什么?”
何川舟气定神闲地答道:“晚上应该是11点半左右下班,开车回家,回到家后洗漱了下,差不多2点钟睡觉。”
邵知新很公平地接过下一个问题:“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
徐钰问:“你有没有看手机啊,玩电脑什么的……”
何川舟打断她:“我在睡觉。”
徐钰讷讷应道:“哦。”
这一声之后开启了诡异的寂静。
何川舟手臂搭在桌上,五指垂在桌面来回点动,视线在对面二人之间转了几圈。等了三秒还等不到人开口,换了个姿势,屈指在桌面发出轻轻的叩响。
那一声闷响如同催促的号角,让两人恍惚以为是在面对什么现场考核。
徐钰僵硬的背又挺直了点,在桌子下面拍了拍邵知新的手臂。
邵知新深感头皮发麻,鼻子耳朵都有点发痒,手抬到一半,不敢去挠,问:“附近有监控拍到你回家的车辆,或者……”
何川舟截断他的话,淡淡道:“老式小区,无封闭,没有监控。附近街道上的监控系统也有死角,可以拍到我开车回去,但不能作为我没有再出门的证据。”
邵知新十根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节奏缓慢,心里发虚地问:“也就是说,你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何川舟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邵知新隐约察觉到其中的一股杀气。
分明对方的眼神也不可怕,就是忍不住从头到脚地打寒颤。好比猴子见到猛虎,鸡见到黄鼠狼。
于是邵知新扯动着嘴角赔笑了一下。
结果何川舟更不高兴了,质问道:“你冲我笑什么?”
邵知新连忙收敛了表情,面部绷紧,摇头说:“没什么。”
何川舟训道:“不要嬉皮笑脸的。”
邵知新:“哦。”
何川舟主动问:“韩松山是在16号晚上到次日早晨去世的?不超过48小时,为什么会有10个小时的误差范围?”
不等两人回复,她自问自答:“因为泡在水里?这几天气温变化大,水温变化也大。河水可能有些污染,干扰判断。”
徐钰点了下头。
派出所出警比较快,记者赶来前已经封锁了现场,目前还没有相关新闻流出。不过几位目击证人可能会向记者提供线索,浮尸不是一个秘密。
何川舟继续问:“从我家到案发地点需要多长时间?”
徐钰跟邵知新犹豫了下,还没来得及回答,何川舟又说:“郊区附近的浮尸,过了一天多才被发现,说明位置应该比较偏僻。是不是在江平心那一块附近?”
两人都没应声,只是表情看起来有点麻木。
何川舟自顾着说下去:“我家在A市西区,保守估计开车在一个小时左右。我不可能步行过去,时间上会来不及。所以一般是坐出租车或者骑共享单车。出租车很好查证。大半夜在车上骑行就更显眼了。查一下必经路段的道路监控很快就能确定。”
徐钰张嘴应声:“哦。”
何川舟说:“另外,当天晚上是不是有下雨,我没有办法在把韩松山在雨天的半夜叫到荒郊野岭的地方。陶睿明虽然有杀人动机,可能性也不大。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率是韩松山非常信任或者有重要利益纠葛的人。调查重点应该尽量放在他身边人的身上。”
黄哥让他们过来,就是想练练他们的水平。面对同行也应该要保持绝对的公正严肃。
可是这两人,尤其是邵知新,都快被吓成鹌鹑了。
邵知新擦了擦额头,发现没有虚汗,就是有点发凉,他说:“查了。韩松山结过三次婚,但他老婆孩子都在D市。”
徐钰站起身,准备离场:“好的何队,我们会查证的。”
何川舟仍旧坐着,不急不缓地问:“你们去那边,见到江平心了吗?”
“见到了!”徐钰一个转身,迅速坐下,“她主动说她看见凶手了,可是又不告诉我们。孩子都高三了,还在叛逆呢。未成年这个身份有点敏感,您一般是怎么跟她交流的?”
第46章 歧路46
江平心好几次来分局门前静坐, 都是被何川舟给劝走的,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技巧。
何川舟眼皮轻跳, 惊讶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江平心看见过杀人凶手?
转念一想, 江平心数年如一日地在河沟附近巡逻,尤其是每逢刮风下雨天,很少错过。看见什么重要线索倒也说得过去。更令人在意的还是韩松山为什么会出没在那片荒地。
徐钰单手支着下巴, 诚心请教:“以您对她的了解,您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吗?”
何川舟十指交握,垂眸对着桌面思忖片刻,一掀眼皮,说:“江平心虽然有时候满口谎言, 但都是为了调查她姐姐的事情。她身边的人说她不是一个胡搅蛮缠、不近人情的人, 所以我不认为她会拿这种刑事案件开玩笑。她既然跟你们说她看见凶手了, 我个人偏向是真的。”
捏了捏大拇指的骨节, 又补充道:“她不一定看见了行凶现场, 否则当时就会报警, 不过应该确实是发现过疑似凶手的人。描述中或许有一定夸张的地方, 为的是吸引你们的注意。”
徐钰眨了眨眼睛, 眉心紧皱, 不解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何川舟说:“你可以跟她讲道理。”
“还讲道理?!”徐钰想到这个就喉咙发痒,激动地说,“我跟黄哥对她说的道理总结起来都能出一本书了!关键是她不听啊!”
何川舟说:“或许是她不想说。”
“为什么?”徐钰连番追问, “是因为害怕凶手报复?不会真是想拿这个威胁我们进行调查吧?”
邵知新光睁着他的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在一旁看来看去,完全插不上话。
何川舟的友好教学时间到此结束:“下班了, 我要回去了。”随即站起身, 无视两个年轻人期待的目光拉开大门。
黄哥要求何川舟不要参与案件调查, 所以徐钰没敢开口挽留。等人走了才忽然想起来, 忘记告诉她周拓行被带到分局里来了。
她赶紧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不知道何川舟有没有看见。
周拓行还坐在审问室里,在黄哥的死缠烂打下无奈地给他讲韩松山的秘辛往事。有些情报来自于长期的走访,有些则来自于记者朋友的协助。
他调查韩松山已经有一段时间,对这人的社交情况远比警方更清楚。
“韩松山结过三次婚,此外还有多个情人。听说他在大学时期就有过一个女朋友,是跟他同村的人,父母都默认他们将来会结婚。韩松山读大学时的费用还有一部分是女方父母帮忙出的钱。”
周拓行在说这些八卦的时候,表情一本正经,仿佛在背诵自己的研究论文。
“两人在一起秘密交往过几年,韩松山一直觉得她没文化,举止粗俗,所以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两人的关系。大学毕业后两人分隔两地,很少有往来,算是分手了吧。
“因为新闻造假的事情被辞退之后,韩松山凭借自己的人脉以及狠辣的手段,很快积累到一定财富,跟A市本地的一个女人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可是没多久就离婚了。第二段婚姻也持续不到一年。转去D市发展后结了第三次婚,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六岁。他非常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