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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响,时阅川才叹息一声:“鹭洲城虽不及南洲城,但也相差不多。这座城池,城中住户约有5万人。”
“前朝最鼎盛时,每座大都城均有10~20万人,人口,才是强国的关键。”
所以前朝皇帝禁止向河神献祭新娘,鼓励寡妇再嫁……人,就是一切。
如今改朝换代,这条理念依旧延续。
今朝民风开放,养育孤儿孩童的慈幼堂遍布整个大政。若非开国时局实在艰难,如今全国人口也不至于只有两万万人。
他伤感地说完这些,白麓却好奇道:“前朝……皇帝们好像还挺好的?”
因心胸博广而不设珍龙瑞兽等阶层桎梏。
因子孙斩白龙而悲悯。
因珍爱人口而不许以人牲敬神。
那,他又为什么亡国?是因末代帝王荒淫无道横征暴敛吗?
白麓原本只是个逃荒而来的养花侍女,以她的经历,实在难以了解300多年前的前朝旧事。而直到如今,时阅川张口还能说出有关前朝皇帝的种种政令,这让她很是意外。
她没问出来,但是时阅川已然懂了。
他轻叹一声:“因为……我朝即前朝。”
国号延续前朝,皇帝仍旧祭拜前朝,甚至他们本身,也仍旧以前朝皇族的身份而骄傲。
前朝亡国之君,文宣皇帝朱靖野,王朝自他手中终结。
可时至今日,纵观史书,无人忍称他为亡国之君。
“他是一位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的伟大帝王。政国江山自他以后分崩,却又因他后裔而一统。”
王朝灭亡,他没做错什么。
他只是……无能为力。
前朝末年,天灾横行。
干旱,洪涝,疫病,地动,大寒,酷暑……每一年都有新的灾难,每一年都活的艰难,皇帝殚精竭虑,节衣缩食,内库里甚至找不出一匹锦缎来。
最终却累倒在案牍。
他驾崩前最后一道诏令,不是传位太子,托孤大臣,而是下召罪己!
“……天灾频频,子民殆尽,纵观史书,从未见黎民受此等困苦……该是苍天对我厌恶。”
“故,朕愿以身赎罪!求上苍放我大政国万民一条生路!”
“太子与诸臣何在?!”
“朕死后,火焚于身,不留全尸!扬灰于泰山脚下,叫后世帝王万载臣民践踏吾身!以平苍天之怒!”
病入膏肓的皇帝缓缓按下玉玺。
“万般责罚,皆是在我!唯愿天下承平,子民安泰!”
而后,帝崩,天下崩。
天灾战乱延续又三年,无数杆大旗自立,又经过无数倾轧。
直到文宣皇帝的侄孙号令群雄,这才重新天下一统。
始为,大政承平元年。
而今,大政333年,已经是元和二十一年了。
这个故事讲完,白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经历过大灾变,知道人在灾难面前有多渺小。在前世,有那样好的国家拼尽全力,那样先进的科技无时无刻都在运行。
尽管如此,人类依旧万般挣扎。
那古代呢?
只单单一年旱灾,便以足够要成千上万人的命。
毕竟,前朝建国初,水稻亩产不过96斤。
今朝大有进步,亩产也不过300斤。
交通,医疗,粮食产量,极端天气应对措施……
种种灾难接踵而来,大厦将倾无可挽救,一位古人,一位皇权的至高统治,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下定决心将自己扬灰于泰山脚下……
白麓也叹息道:“这样的皇帝,以后也不会再有。”
她握紧拳头,内心涌出对英雄人物的汹涌激情:“好想拍一部伟大的《文宣王朝》啊!”
她绝对不会加四角恋扮猪吃老虎还有绿帽子戏份的!
并立刻对眼前人物做了分工:“大公子,以后,你就是编剧了!”
时阅川:???
然而白麓已经转过头去,盯着仍旧昏迷不醒的陈河,神色慈爱极了。
“我的小导演,你要快快醒来哦!”
说完又顺脚踩了踩他大腿上的伤口。
陈河:!!!
陈河果然醒了。
时阅川看他虚弱地样子,再看看白麓满脸的激动,忍不住打断道:“阿麓,你刚说全城的人都需要他,这城中马匹究竟是为何?”
说起这个,白麓在陈河的记忆里可看得太清楚了!
“你们猜的没错,马匹就是城里人!”
“不过他们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梦马——能任意穿梭每个人的梦境当中。”
灵甲回想起刚才探查到的十几匹瘦骨嶙峋、背上带小小肉翅的马,忍不住向后一仰脖子:
“我的梦里不要这样的马!”
小青也疯狂摇头:“不要不要!”
白麓也挺嫌弃的,但是她瞪着陈河:“梦马本身是能够飞的!当它蜕变时,能伸展开两只巨大的,透明带乳白色羽翅飞翔的!一跃入梦!”
“甚至他们全身都能变成那样朦胧的样子!”
“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天马!”
这样一描述,大家忍不住心旌动摇。
只有小王瞪圆了蓝色的大眼睛:
“就街上那些马?能变成那样神仙般的梦马?这比谣传我化龙还离谱呢!好歹我们是有些像的。”
白麓也叹气:“梦马,梦马,当然是需要足够的梦境才能蜕变啊!”
“可这大蜘蛛织梦的能力不行,个子又大,胆子又小,怕抽梦抽狠了伤了性命,又怕抽不够没能力救爹妈。”
“所以,城里所有人的梦都被他抽取过,一点儿都不完整!”
最可气的是大部分还都浪费了,不然顶级特效她说搞就能搞啊!
人啊,菜是原罪。
第40章 不行回家种地吧
每个人的梦境都是无限的。
但是……大多数时候,人的见识有限,所思所想也有限,哪怕在梦中荒诞离奇,但总归是不脱离自己认知的。
比如耕田劳作的农民们就会觉得: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皇帝背个金锄头……
又比如面对国内饥荒,百姓无粟可食只能饿死,晋惠帝却好奇问道:“何不食肉糜?”
这便是人的认知问题了。
在没有网络的时代,古代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离开过自己所住的城市,他们的梦境总体来说,是没办法超越想象极限的。
也因此,被陈河这只花蜘蛛一顿抽取后,后续难以跟上,反馈在现实中就是他们的梦马躯体越来越虚弱……
倘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无声无息的死亡。
这也是白麓对陈河毫不客气的原因之一。
人菜,还没有逼数,确确实实是能要命的。
至于他在小宅院里关着的那一批,就是最近两日抽取梦境的对象,所带来的成果,也不过能让他的父母暂时变回人。
“好垃圾的学习能力啊!”
白麓中肯的评价。
她想想自己,上辈子的大力气和打斗经验带了过来,没想到小姑娘天赋过人,被灵潮一刺激,便有了一种能够看透他人灵术轨迹的武道通灵之术!
若非如此,陈河尚且还要织毛衣一样织梦,她又怎能轻而易举搞特效?
想想如今不过十七岁芳龄,不仅身边有美人相伴,还有了自己的团队和大厨……唉,年轻人,还得像自己一样聪明又努力才行啊!
这书生,不中用的。
陈父陈母抱着儿子,此刻不甘心地小声道:“我儿、我儿其实天赋过人,不过二十七岁就已经是秀才了!”
虽然由于过分苦读再三复读耽误了娶媳妇,但是,好歹考上了不是吗?
如今可是官府每月下发米粮,还不用服役……
这就是宝贝儿子的本事!
老父母与有荣焉!
然而却没人应他们。
反而是时阅川也很是认同的点点头:
“阿麓说得没错。真正有才能的人,年纪轻轻便已经做出一番事业了。此人二三十岁才将将考上秀才……我倒觉得,读书暂且放放,其实可以开拓一下种地的天赋试试。”
他这话倒是挺诚恳的。
毕竟,时阅川,时大公子,想当年也是名动天下的才子的。
白麓深以为然——可不嘛,学习能力不行,试试种田呗。
万一呢?
“但是,这灵潮怎么这么奇怪,整个鹿州城的人都是同一种样子?”
灵甲好奇的问道。
他壮硕的身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很是威猛。然而因爱生恨的眼神仍旧牢牢锁定在陈河身上,看得陈父陈母越发紧张。
灵甲犹自愤愤——毕竟,花蜘蛛有8条腿!
他甚至都已经在心里排列出了好几个高效率洗碗的组合。
但却没想到,现如今洗碗工这么不识相!
“哦,这倒不是。”
白麓想起来重点,赶忙说道:“鹭洲城的人之所以少那么多,一半是因为灵潮,另一半,其实都聚集在城主府里。”
路上的只不过是零星从城主府走出来的。
她给大家细细描绘了陈河的记忆——
灵潮漩涡出现时,整个鹭洲确实伤亡惨重。
整个府城上下都是一片焦头烂额,城中哭嚎阵阵,人畜死伤,可称凄惨。
然而,就在此时,城主府的大小姐顾吉香突然化身一匹长着翅膀的天马,她在半空中踏云飞奔,形容皎洁,如月如雾。
这也是白麓如今对梦马这么了解的原因。
当夜灵潮漩涡不停出现,寻常人触之即死!
这飘渺的带着翅膀的天马,便在空中来回穿梭,躲避着无数灾难的同时,也向全城告知——
灵潮漩涡不会对身负灵气的人再次造成伤害,因此,只要大家愿意跟她一样主动化身梦马,就可以安全下来!
顾吉香因接触灵潮漩涡而化身梦马,梦马以梦为生,无形无质。
倘若子民们信任,她便将自己的力量分散与诸位百姓。到时人人皆可化身梦马,只要心中所思所想足够支撑梦境,大家伙儿就能随意变回人,并且避免灵潮的伤害……
鹭洲城的城主在任已近十年。
这十年来,鹭洲成为周边的商贸腹地,城主治下税务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大伙儿还是非常信任的。
且有城主第一时间响应,并携全家化身梦马,女儿也甘愿将自己的能力分散众人……
成了马,还有机会变成人。
可碰了灵潮漩涡,那幸存的人可说是万中无一!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最是务实,可不敢瞎做梦。
于是,大伙儿都同意了。
顾吉香一人的力量分散给城中剩余两万人,着实每个人所能得到的能力十分可怜,一整晚的梦,估计也只有一分两分可以用。
但尽管如此,只要他们多沉睡一段时间,梦境总会慢慢丰富,梦马的身躯最终蜕变,也迟早能变回人的。
可万万没想到,梦马是化成了,可城里还有个偷梦的!
大伙用来强大自身的梦,总也攒不够!
殊不知,陈河心里也苦啊。
他只是个秀才而已,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个绒毛的大花蜘蛛,全靠着这辈子通读过的四书五经才压制住快要疯癫的神经。
可偏偏,当他做了无数心理准备,为了生存,张口吃了只蝴蝶时才发现——这花蜘蛛要以梦为生!
不仅能抽取别人的梦,也能帮别人编织梦,甚至还能把梦吃掉,养活自己。
但这个工作他真的不熟练啊!
灵潮至今已有些时日,一开始,他靠自己的力量企图唤醒父母,可他区区一介书生,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金榜题名,红袖添香,荣耀家族。
每天绞尽脑汁精疲力竭,也只唤醒父母一两个时辰作为人出现,其余时间仍旧成为昏睡不醒的梦马。
后来,他就学会了抽取别人的梦。
再后来,他学会用两条前腿打毛衣——哦不,织梦!
这才是他如今能力的开端。
不过到底心里有障碍,所以倒没逮着一个人使劲的抽,只是每天在城主府里走一遍。
然后再把附近散掉的那些梦境片段也抽出来……
陈河自父母怀中悠悠转醒,此刻看着白麓,痴痴呆呆好半天后,神色突然变得憧憬又虔诚起来:“那九条龙,要把棺材拉去哪儿?”
“我得去上柱香,给神仙磕个头。”
第41章 我现在什么味儿?
九条龙拉的棺材?
时阅川惊讶的挑起眉头。
这样大胆且离奇的畅想,不知这人间皇陵可容纳的下?
他转头看着白麓,突然对小姑娘脑海中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梦有了几分好奇。
白麓哪知道棺材要去哪儿?
于是她一口拒绝:
“你做了这样的坏事,还想去见龙?不赎完罪你什么都做不了!”
陈河本应反驳的。
他做下错事,也不纯粹是为了自己。
一边是生恩养恩的父母,一边是满城的百姓,他做这个取舍,内心也很是痛苦的。
但如今……
他看着白麓,却如同奉着神仙人物,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恭恭敬敬的俯首道:
“您说的对。是我之前做错了事,如有责罚,便由我一力承担,与我父母无关。”
“只是……”
他受的伤倒没那么严重,但精神却着实大受震撼,此刻神情带着些萎靡:
“只是化身梦马,却没法再变回人身,于我父母而言,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
“白麓姑娘,您修行有道,能否让我父母恢复?”
“我陈河愿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很快便又冷汗涔涔了。
白麓后退两步,此刻挑剔的各角度盯着陈河,最终却只摇了摇头。
“结草衔环?你是不是还想近距离接触我以身相许呢?别做梦了,你长得没什么特色,我喜欢的人可比你俊多了!”
时阅川在背后突然低下头,默默红了耳朵。
可惜一片羞囧无人看,白麓只顾自己挑剔:“你做牛做马也不是个熟练工,也就适合拍拍电影吧。”
说到这里,她倒是坏心眼儿的蹲在陈河身边:
“难怪你27岁了都还只是个秀才,确实脑子不怎么灵光。”
“人家大小姐是不是说过,只要有足够的梦境孕育,梦马便可以蜕变成功,从此也可自由为人?”
陈河脸胀得通红。
考秀才……考秀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虽然27岁才考上,可还有很多人五六十岁也没考上呢!
却听白麓继续说道。
“大小姐一个人的能力分散在全城的人身上,每个人只得一点点,能够吸收的梦自然就变得更少了。”
“也就是说,她只用一个梦的功夫就蜕变成功,但全城的百姓可能需要睡个三天三夜才能变回来。”
“但是这个时候,偏偏有一只蜘蛛来偷家……”
“陈河,你说你爹妈为什么变不成人?”
陈河脸上的通红慢慢褪去,整个人目光恍惚,形容呆滞,俨然已只剩空空的躯壳了。
——是啊。
为什么变不成人?
那是因为他一直在抽别人的梦,然后按自己的想法织进去。而且就像眼前神秘的白麓姑娘所说,自己那些梦做的实在粗糙,那能吸收的,岂不是更加有限?
也就是说,倘若他什么都不做,此刻全城的百姓都该蜕变成功了?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胸口一阵闷痛。
此刻不由想起了当年落榜时的景象,种种郁闷,岂能用言语表达!
一旁的陈父陈母也听得呆了。
倒是看热闹的小王艰难的又从自己身上的结里穿了回来成功松绑,此刻惊讶的张大嘴:
“啊这……”
“我就说嘛,蜘蛛怎么可能脑子好呢?”
他侧头跟小青窃窃私语:
“你说,这人变的蜘蛛,吃起来是蜘蛛味儿还是人味儿呢?”
小青也有点好奇。
“那你说,我现在是仙人掌味儿还是人味儿呢?”
说起口味来,小王瞬间精神了。
他的身躯迅速壮大一好几圈,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刚刚好能包裹住那团仙人球。
随即张口比划起来。
但很快,他又恹恹地缩下身子闭上了嘴,重新缩成筷子粗细。
“唉,你这个刺儿太多了。我嗓子眼儿可娇嫩了,还细,不方便吃。”
说完也挺遗憾:“再说了,我不吃素。”
而此刻。
陈河一家的脸色已经不止用“惨淡”能形容了。
一家三口对视着,陈母突然嚎啕着哭了声来,伸出拳头就“邦邦”锤向陈父的胸口:
“你个糟老头子!都怪你!”
“当初我就说咱孩儿小时候背书背一上午都背不会,别读书了,回家当地主多好!”
“你非不信,非说做梦文曲星到家了,你看——”
陈母哭嚎着,一把将陈河又搂进怀里:“我的好大儿啊!都是你爹耽误了你啊!”
“倘若咱们这些年在乡下种地,你花的束脩和笔墨都能再买下几十亩的良田了……”
而不是如今只能在城中租个小宅院,儿子一把年纪,竟连媳妇儿都没娶上呜呜呜……
陈河想起自己幼时在家中干农活的样子,此刻浑身一激灵,连忙从陈母怀中坐直了身子,再次对白麓叩拜道:
“白麓姑娘,既是如此,接下来只要让大家安安生生睡觉,是不是就能恢复?”
他一咬牙,狠下决心:
“我三天不吃梦,饿不死的!”
他倒是破釜沉舟了。
然而白麓却嗤之以鼻:
“你想的美!”
“你看看你屋里那几匹梦马吧,瘦骨嶙峋,干巴巴的,这还能撑几天?就这身体状态还能有梦做?”
“赶紧的!”
她摩拳擦掌:“你得织一个超大的局域网……咳,大梦,把全城人都安排进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尽快恢复!”
“也能让你有机会赎罪。”
说起这个,陈河就更委屈了。
“您在我梦里一开始那街头的场景,其实,其实都是我鹭洲城的百姓啊。”
不然他也没那本事无中生有,全都是靠自己的记忆和人物拼凑起来的。
白麓想起那根儿嗦起来干巴巴跟吃纸盒子一样的糖凤凰,眼神打量着陈河,仿佛瞧着一坨被丢弃的卫生纸。
——又没用,又嫌弃。
灵甲看他凄惨的样子,此刻胸中猛出一口恶气,万分舒爽。
眼神再看着白麓,竟也有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这白麓姑娘看起来,竟也还是有些内涵的。
还是他家大公子实在太过优秀,一不小心,也吸引到同样优秀的人才呢。
忠心侍卫转头盯着时阅川的背影,目光灼灼,豪情满满。只觉得能追随大公子,此生无憾!
恰在此时,时阅川歉意的转回头,对上他的神情,不由愧疚感更加浓重了。
连声音也小小的——
“灵甲,看来此人阿麓是另有安排了,接下来一段时日,恐怕还要劳烦你再洗些碗了。”
灵甲:……?!!
第42章 你为什么香香的?
以陈河的能力,鹭洲局域梦是能织的。
这一点,白麓搞大特效亲测过了。
问题就在于,怎么织,织什么?
此刻。
陈父陈母缩在一旁心疼的看着陈河。
陈河则在墙角处变回毛茸茸的花蜘蛛,8条腿在半空中交织的仿佛要打结,然而并没有什么节奏感,反而手忙脚乱——
终于,他其中4条腿都缠在了一起,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我不会织,我织不好呜呜呜……”
太惨了,太惨了。
堂堂巨无霸花蜘蛛,如今却被逼到8条腿打结,啧啧啧……
灵甲跟小青同时叹息。
时阅川也仿佛有些黯然:“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给了我这样孱弱的身子,却给你这样不智慧的头脑。”
美人忧郁,便如莲花照水,白麓赶紧安慰道:“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你的身子虚,那只是因为咱们还没治好这毛病。”
“他脑子不行,那可是先天后天都改不了的。”
“真的吗?”时阅川微笑起来:
“多谢阿麓安慰——不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梦,能否说与我听听?也许我能帮阿麓减轻些烦恼。”
那有什么不行的呢?
白麓喜不自胜,一屁股便坐在时阅川身侧的凳子上,两人衣角挨着衣角,白麓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微微的松竹气息……
“哎?”
她好奇地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嗯,由于之前刚被蜘蛛丝粘过,所以此刻嘛……
她露出一个十分下头的表情,转而问道:“你这衣服不是昨日也穿了吗,为什么还香香的?”
时阅川麻了。
身为衣袂当风的贵公子,熏香难道不是已经融入骨子里的基本生活操作吗?
哪怕外出生活不便,灵甲也会每日将熏香盒点燃塞进行李包里。
但是。
贵公子之所以被人欣赏,就是因为功夫全在不为人说的细节,就像没有人会问一位妙龄少女:你的发丝为何会带着香气?
这是一种讲究人自带的默契啊默契!
时阅川勉强撑起一张笑脸,尽可能轻描淡写:“大概是之前常年熏香,所以如今也沾染上了吧。”
白麓的眼神越发惊奇了!
“不愧是有钱人家!这古代果然藏着许多失传的秘术——我之前见识过许多香水,从来没有留香这么久的!”
时阅川眉头一挑:“香水?是花露吗?阿麓你……见识很多啊。”
白麓:……
哦,日子太舒坦,忘了自己不是原装了。
她干咳一声:“那什么……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时阅川微笑起来,十分善解人意的换了话题:“那,能讲讲你想要织的梦吗?”
白麓松了一口气:“可可可!”
时阅川也松了一口气。
白麓想织的梦,其实很简单。
古往今来,什么东西最能引人联想?
那当然是色……咳。
不是。
而是——
“我想织的梦,其实并不需要每个人都有戏份,而是将这个故事给所有人看。”
“所以,需要陈河在脑海中构建一个非常拟真的场景。”
“而后利用城主府大小姐顾吉香曾经分享给每一个人的梦境线,像这个故事慢慢展现。”
相当于,陈河是个路由器,顾吉香是投影仪。
两两结合,才有更多的资源嘛!
至于故事……
白麓摩拳擦掌,决定不搞什么脱离实际的“一拳碎星球”或者“雷霆战机”等。
而是从最基础的《聊斋》开始。
本来她是打算从《西游记》开始的,毕竟当年多少人沉迷那只猴子无可自拔呀!
但这个连载太长了,织梦又不是一直有,断更太监未免太没良心了些。
白麓编剧已经有底稿了——
“在南洲城的一家青花巷里,有一名书生陈大江,大江每考不中,27岁大龄了仍旧娶不到媳妇。”
“且每天只会掉书袋,坚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直到有一天,他被城中地主看中,招做了赘婿!”
陈河哽咽道:“大丈夫何患无妻……”
陈父陈母忙拍他一下:“胡说,能娶媳妇儿还是得抓紧娶媳妇儿。”
时阅川好奇:“为何是南洲城?”
白麓无所谓道:“那里地形我熟——顺便给鹭洲百姓一个遐想嘛!”
也是给大家思考并延展梦境的机会,万一故事入了迷,大家伙就会忍不住想——南洲城的青花巷,是否真有这样一个书生?
就像福尔摩斯的221B公寓一样。
听故事这种事,在娱乐手段单调且匮乏的古代,连小王都沉迷起来,并激动的用尾巴啪啪拍打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