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却见紫竹跑来与她道,“姑娘,那位祁官人来了。”
祁官人?
她心间一定,便与母亲道,“前几日载女儿回来的那位恩人来了,女儿去迎接一下。"
周夫人已经听她说过此事,便点头道,“快去吧,勿要怠慢。“
周若兰应是,便去了前院。
到时只见,祁树广才刚来到厅中,一身竹青色的长袍,衣料并没有比其他人华丽,身上的气质却与众不同。
大抵是因为今日到来的亲朋以武将居多,他一个文人站在其中,虽然清瘦了些,却格外出尘。
她默默将他打量一遍,待来到近前,便赶忙与父亲介绍道,“爹,这便是那日从畅春园帮女儿回来的祁官人。”
周将军闻言忙与祁树广打招呼,“原来是祁大人,请恕老夫失敬。”
这几日朝中关于新科进士们的任命已经陆续下了来,周将军也已经听说,这位探花郎入了翰林院做天子侍讲,料想应是前途无量。
祁树广则道,“不敢当,卑职冒昧前来打扰,恭祝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忙呈上手中贺礼。
周将军忙命人收下,又笑道,“说来惭愧,本该是老夫向祁大人道谢才是,快请坐,我是武人,府上并没有那么多规矩,千万不必拘束。”
话音落下,立在父亲身旁周若兰也笑道,“是的,还请祁大人千万不要客气。”
祁树广忙应好,面上含着淡淡微笑。
周将军则暗暗挑了挑眉。
知女莫如父,他还是头回瞧见闺女对外男这般友好呢。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今日亲眼见到,他也不知,原来这新科探花朗竟是如此年轻?
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二十吧?
亚不知娶亲了没……
正有心问一问,却听见门外响起通传声,道是长平公主驾到。
一时间,无论男女宾客皆都出去相迎。
眼见众人如临大敌,宇文卉嘻嘻笑道,“大家别客气,我就是来与若兰说话的,顺祝周将军生辰吉祥。”
这可着实令周将军十分惶恐,忙道,“臣多谢殿下恩典。”
宇文卉颔了颔首,目光无意一瞥,却在男宾之中瞧见了一位有些眼熟的身影。
不由意外道,“这位不是……探花郎?”
祁树广忙又再度行礼,“微臣祁树广参见殿下。”
宇文卉瞥了一眼周若兰,又对众人道,“大家免礼,我与若兰说话去了。”
说着便拉着她往后院走了。
不必说,宇文卉自是要问祁树广为何在这里。
周若兰便装作娇羞的模样,将那晚之事与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宇文卉立时啧啧感叹,“你的马车坏在半路,而他刚好经过?这莫不是天定的缘分吧!别说,我瞧见你与他还挺般配的。”
周若兰并未告诉她,马车坏在半路,其实另有因由。
但,既然他与她都回来了,这缘分定然是天定好的。
她只是再度娇羞道,“殿下快别笑我了。”
话音落下,又有新到的宾客前来参见宇文卉,二人便停住了话题。
虽说并未大肆操办,但今日到府的宾客也有几十位。
周若兰陪着宇文卉见了一些人,待到姚慧琴跟着母亲出现时,心间一定。
这女子果然来了。
宇文卉却几乎要掩不住面上的嫌弃——
这姚家女前几日才给若兰使过绊子的,今日怎么好意思再来?
真是脸皮天下第一厚。
不过没过多久,她便知道了这姚家女之所以厚脸皮前来周府的原因。
原来她的二哥,当朝二皇子宇文晟今日也来了。
如方才参见她时一样,听到通传,府中众人立时又齐齐出去迎接。
所有人皆都礼貌垂首,只有这姚慧琴面上一脸遮不住的红晕娇羞,还时不时朝他二哥偷瞄两眼。
宇文卉便晓得了,这女子定是看中了她二哥,才厚着脸皮往周家凑的。
呵,想得倒挺美。
宇文卉先压下鄙夷,只好整以暇的问她二哥宇文晟,“二哥怎么也来了?”
却见宇文晟咳了咳,道,“方才路过周府,见门外有不少马车,才想起今日似乎是周将军的寿辰,便过来看看。”
说着又与众人道,“诸位无需紧张,本王不过稍坐一下便好。”
说着又叫众人平身,在主人的陪伴下入了厅中。
周家人自是不敢怠慢,立时命人摆宴。
于是乎,众人便也相跟着入到席间。
宇文卉今日可不是为了吃席来的,因此稍稍吃过一阵,她便拉着若兰去了院子里。
同若兰吐槽了一阵那姚家女的厚脸皮,又说了阵别的,渐渐地,耳边传来一阵男子们说话欢呼的声音。
宇文卉伸长脖子瞧了瞧,却见是不远处的湖边凉亭中,有几名年轻男子在玩投壶。
而这当中,有一个明显清瘦些的身影,叫人一瞧就知道是谁。
宇文卉眼珠一转,忙拉住周若兰往前走,“似乎有人在玩投壶?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周若兰并未拒绝。
她当然也认了出来,那玩投壶的年轻人中,正有祁树广。
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今日头一回来府中会不会有些拘束,没想到看来他与其他人相处的似乎很是融洽。
她心间也放了放心,只跟着宇文卉一起走去。
宇文卉今日执意想当月老,待到了地方,自告奋勇要加入投壶游戏之中,还硬是拉上了若兰。
说起来,这些男子中,除过祁树广,几乎都是周若兰的表兄弟或者堂兄弟。
因此她也没有拘束,便与众人一起投了起来。
几轮下来,几人玩得不亦乐乎,笑声渲染园中,也又引来了旁人。
周舒兰与姚慧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边,主动道,“我们也可以一起玩吗?”
青年们十分豁达,主动道好,并分了她们几只羽箭。
于是一时间,投壶的队伍又壮大了些。
投壶游戏继续,眼看着,便又轮到周若兰投了。
她的准头其实还不错,此时,拿起羽箭比了比,就要投下去。
然正在此时,一身穿宝蓝色团龙袍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晟。
此时,众人都在看着周若兰的动作。
只有那一直怀着心思等待的姚慧琴,第一时间瞧见了宇文晟的身影。
她隐约看到,这位二皇子似乎也在张望周若兰的动作。
她也晓得,周若兰的准头其实很好,方才连投三箭皆都命中了。
而此时,眼看周若兰又举起了羽箭,就要投下去。
她心间不甘,于是将自己的羽箭藏于袖中,悄悄朝周若兰凑近几步,又悄悄伸手,妄图借着衣裙的遮掩,要将那羽箭朝周若兰的腿边戳下。
却哪知正在此时,周若兰竟然忽的朝前走去。
而她藏在袖中的羽箭,却戳到了一旁的周舒兰。
刺痛瞬间传来,周舒兰一个没站稳,直直超前跌了下去。
大抵是出于本能,她伸手抓住了堂妹若兰的衣袖。
然而并没有什么帮助,她还是继续朝前倒下,且还连带着堂妹若兰也要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周若兰下意识朝对面的青年伸出手去。
而他也几乎同时伸出手,将她一下扶住,叫她没有磕到那铜壶之上。
然相较之下,周舒兰便没有如此幸运了,整个人重重磕到了地面,甚至砸得地面一声闷响。
众人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扶起,却见她的额头立时嗑出了一个大包,衣裙上也沾了不少尘土,称得上十分狼狈。
周舒兰可曾受过这等委屈,加之嗑得也实在是疼,立时哭了起来。
周若兰见状,立时回首质问姚慧琴,“姚姑娘为何要害我堂姐跌倒?”
姚慧琴急忙将羽箭往袖中藏,嘴上也狡辩道,“我没有啊,若兰姑娘看错了吧?”
话音才落,宇文卉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这是什么?你为何要将箭藏在袖子里?方才便是用这箭戳的人吧?”
姚慧琴吓了一跳,急忙又狡辩道,“请殿下明鉴,臣女只是不小心顺手放进去了而已,臣女与舒兰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跌倒?”
宇文卉点头哼道,“说的也是,你既然与舒兰无冤无仇,那一定就是想害若兰了?毕竟若兰方才离你最近,不然你凑到若兰跟前干什么?”
姚慧兰吓了一跳,忙又狡辩,“不,不,臣女与若兰也无冤无仇……”
话未说完,却听宇文卉又打断道,“哦,你不想害舒兰也不想害若兰,难不成是想害本宫?来人,还不将她拿下!”
这可着实将姚慧琴吓坏了,立时跪地不住向她嗑起头来。
“请公主饶命,臣女绝无那个意思啊公主……”
一时间,周舒兰与姚慧琴的哭声掺在一起,令现场着实有些混乱。
见此情景,周若兰终于开口道,“今日叫公主受惊,是我们周家招待不周,请公主息怒。”
说着又吩咐丫鬟。“先扶舒兰姐姐回去换身衣裳。”
丫鬟们应是,便将一身狼狈的周舒兰带离了现场。
周若兰又转向祁树广,道,“方才多谢祁大人,不然我也要跌倒了。”
话音才落,却见宇文卉狠狠瞪了姚慧琴一眼,赶忙又对她道,“就是,祁大人可是接连帮了你两回了,若兰,你可得好好想想,还怎么报答人家才是。”
话音落下,没等祁树广说什么,亭外一直立着的宇文晟却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第130章
番外十四
二哥走后,宇文卉倒是又在周府待了半日。
当然,她并未忘记正事,与若兰玩够之后,待晚间回到宫中,便立时将白日玩投壶时发生的事禀报给了母后听。
“母后不知那姚家女有多坏!她趁若兰要投箭之际悄悄绕到近前,还特意将箭藏在袖中,当时儿臣就在若兰身边,她不是要害若兰就是要害儿臣,极有可能儿臣今日是要瘸着回来的,更有甚者,没准还会跌到那铜壶上磕破相呢!”
闻言,郭皇后也十分生气,立时招了女官吩咐道,“姚家教女无方,罚其抄写女训女则百遍,掌嘴三十。这样的女子,决不能进宇文家的门。”
女官应是,立时出了宫门,去到那姚家行令。
郭皇后叫闺女先去歇着,又传了嫡子宇文晟到跟前,道,“本宫瞧着,那工部尚书的孙女徐若菱不错,待明日便去禀报你父皇,将其定为你的正妃。”
宇文晟闻言却是一顿,“可是……”
然话未说完,却被郭皇后打断道,“本宫晓得你想说什么。本宫原本想着那周家若兰不错,可那日看来,离本宫的预期还差的远,性情有些莽撞急躁,并非正妻佳选。”
话音落下,宇文晟还是有些不甘,正想再说什么,却听母后又道,“最要紧的事,你今日行止尤其莽撞,阿卉也就罢了,你堂堂皇子去是什么意思?他周家何时轮到叫你堂堂皇子贺寿了吗?”
宇文晟一愣,又听母后道,“别以为旁人看不出你的意图,你父皇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一旦对你生了猜忌嫌隙,即便你是本宫的嫡子,也保不住你。”
话音落下,宇文晟心间狠狠一顿。
不错,母后的嫡子并非他一人,还有老五。
老五那小子,可是惯会讨父皇母后喜欢的……
暗暗咬了咬牙,他只好道,“是。儿臣全凭母后吩咐。”
没过几日,宫中传来消息,道是帝后为二皇子及长平公主分别定下了亲事。
宇文卉的夫婿,正是新科状元贺成荫。
而二皇子宇文晟的正妃,则定为了工部尚书之孙女徐若菱。
尘埃落定,周夫人颇有些遗憾,不禁愤愤道,“我们若兰差在哪儿了,偏生那日碰见那个姚家女子,连带着叫若兰失了这大好的机会,早知道就不请那姚家人来了!”
周若兰却放了心。
徐若菱便是上辈子为宇文晟生下长公主宇文嫣的人,人品不算坏,只是身体不好。生下宇文嫣的第三年便没了。
如今她与姚慧琴都不会再入宫,如此一来,将来惠妃生下的阿澜,就会是皇长子了。
虽然宇文晟上辈子并不算明君,但要知道,其他几个皇子人品更不怎么样,且最重要的是,只有他坐上帝位,将来才能叫阿澜继任江山。
重活一回,她断不会再牺牲自己的幸福,但也要尽所能叫百姓过得安稳。
不过,眼下最大的危机已经解决,她也该办她自己的事了。
此时母亲话音落下,她看向父亲道,“现在要紧的是,二皇子那日还亲自来过我们府上,必定是有意要与爹交好的,爹是怎么打算的呢?”
却见周将军捋须道,“陛下如今龙体康泰,倘若为父贸然行动,料想会引起君王猜忌。”
周若兰点头道,“爹所言有理,但,陛下终究会有老去的一天,我们还是该为自己着想的。”
话音落下,终于回过味儿来的周夫人也吓了一跳,忙道,“对啊,今次我们莫不是惹到二皇子了?他可毕竟是皇后的嫡子啊。”
周若兰跟着娘的话,又道,“此为其一,如今二皇子的婚事虽已定,但还有三皇子,若是他也想找爹……”
这话直叫周将军心里一紧——
不错,今早上朝之时二皇子对他有些冷淡,那三皇子却主动找他说话来着……
虽则陛下一直未立储君,但二皇子确实最为名正言顺的。
他虽未一心要与二皇子攀亲,但也并不想被二皇子敌视。
他不过一介武将,如何敢扯进皇子之争?
那三皇子果真要打若兰的主意……
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没等他开口,却听闺女若兰道,“爹一定明白,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给女儿定门亲事。”
周将军颔了颔首。
周夫人却叹气道,“到底是终身大事,怎么能着急忙慌的乱找?”
虽说近年来示好的也有不少,但她一心想着那皇家,从前根本没有仔细瞧过。
如今这匆忙之下,要给闺女选谁?
她的闺女却娇羞一笑道,“女儿心间倒是有一个人。”
“谁?”
周夫人立时道,
周若兰又含羞道,“新科探花祁树广,女儿觉得他人品甚好。”
这话一出,周夫人立时不甚满意道,“那年轻人长得虽说还可以,可家里又不是京城的,也没什么势力……”
周若兰给母亲提醒道,“这般情景之下,女儿嫁的越低才越能保周家平安。”
周将军颔了颔首。
忽然又抬头看向闺女道,“你怕不是早就看中了那小子?”
却见闺女莞尔一笑,道,“爹最英明。”
周夫人瞥她一眼,叹气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家家境不好,你将来怕不是要吃苦,可受得了吗?”
周若兰又是莞尔一笑,“我不怕。”
是啊,上辈子她倒是享尽了荣华,又得到了什么?
最好的日子,还不是与他在山间相守的清净岁月?
周夫人并不知女儿心间所想,只当她被情爱冲坏了脑子,又道,“到时可别后悔才是。”
若兰当然不会后悔。
不过接下来,周夫人倒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那祁家小伙子是个寒门,在京城连处宅子都没有,还打算要替女儿买处宅子得,却没想到,祁树广年纪轻轻的,竟然早早攒下了一笔银子,趁今次进京赶考之际,在京城置办了住处。
虽说比不得将军府大,却也五脏俱全,且还有翰林学士带着他前来提亲,面子还挺不算小的。
当然,最要紧的是,闺女和当爹的也都满意,为了大局着想,周夫人也只好答应了。
不过,门第小也有门第小的好处,周夫人心想,至少女儿能做主,不受公婆欺负。
至此,女儿的婚事尘埃落定,周夫人操心的便只剩下儿子了。
说来,经过近来姐姐的一顿马鞭子抽,周玉成倒也像样了不少,周夫人又心想,这准女婿学问好,有他在旁督导,儿子没准能更好些。
所以这样算下来,闺女的这门婚事也还可以的。
京城的八月,正是金秋时节。
桂花飘香中,护国将军府嫁女了。
终于娶到了心爱的姑娘,祁树广自然也是竭尽全力将婚礼办的风光热闹,喜乐吹打,引来不少把百姓围观。
有人感叹,这将军府的姑娘,好歹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贵女,怎的下嫁了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侍讲?
也有人道,别看着探花郎现在官职不高,但日日侍奉在君王近前,只要有真才实学,是很容易得天子赏识的,人家新郎官前途无量着呢!
当然,这些话,轿中的新娘都听不见。
且就算能听见,周若兰也丝毫不在意。
她只知道,那喜轿前骑着马引着她的,是她挂念了两辈子的人。
他的马蹄声声,领着她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上辈子,二人曾彼此牵挂的每一日。
上辈子,要感谢她的孩子们在她的后半生成全了她。
犹记得那时临别之际,她曾感叹,愿上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叫她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喜帕之下,她翘起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来到新家,拜过天地,新人终于入了洞房。
将热闹的宾客们暂时隔绝在外,关上房门,新郎官祁树广撩起了那红红的的盖头。
将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端详了许久,他终于唤了声,“娘子。”
周若兰应了声,而后,也含笑唤道,“相公。”
“这辈子,终于堂堂正正做你的妻子了。”
话音落下,他已经握起她的手,笑道,“有劳娘子陪我再走一回。”
她也笑着点了点头,道,“也辛苦官人,再照顾我一回。”
……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自不在话下。
打消了皇家的猜忌之后,周家得以平安,小两口也全心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周若兰尽心操持着家业,将门庭经营的红红火火。
祁树广则努力当好差事,凭借着自身的才学与上辈子的经验,逐渐获得君王的赏识与信任,成了御前红人。
婚后第二年,两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祁树广欣喜之余,特意为他取名叫承博。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若兰涌出了热泪。
博,那是她上辈子那个没能长大的亲生孩子的名字。
难为他还记着,并这样抚慰她。
说起来,两个孩子其实都很像她,所以时常叫她觉得,就仿佛失去的那个宝贝又回来了一样。
无论如何,这辈子她的家庭安稳,一定不会再叫自己的骨肉有什么闪失。
又过了两年,高祖皇帝驾崩,祁树广已经升任翰林学士,负责起草遗诏。
如上一世差不多,几位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危机一触即发。
好在,在他与岳丈周鹏泽等人的支持下,二皇子宇文晟最终还是顺利上位登基称帝。
宇文晟封了发妻徐氏为后,长女宇文嫣为公主。
只是没过多久,徐皇后便薨逝。
恰逢惠妃何氏诞下皇长子宇文澜,在祁树广等大臣们的拥立下,宇文晟便将何氏立为了继后,将长子宇文澜立为了太子。
何皇后是个秉性善良的人,虽说性子不强势,却是非分明,极为感念祁树广等人的支持,相跟着对若兰也十分信任。
当然,有了若兰时常的开解疏导,她的身体也一直不错,并没有与上一世般早早香消玉殒。
而经历过登基之时的混乱,宇文晟也明白祁周两家,都是他的忠臣。
再加上祁树广确有真才实学,在何皇后的建议下,他便将其任命为太傅,负责教导太子宇文澜。
而在祁树广的悉心教导下,小太子也渐渐长大了。
这一日,恰逢太傅休沐,六岁的小太子苦于难题无解,一时兴起,跑去了太傅家。
祁家夫妻惊讶之下,赶忙好生招待。
若兰更是亲手做了许多点心奉上。
小太子十分爱吃师母烤的点心,尤其是芋头酥及栗子饼。
若兰看在眼中,不禁感慨,这孩子还是如上辈子一样。
这辈子经过她的时不时的开导,何皇后身体不错好,应该可以亲自抚养阿澜成人。
虽然今世她不能亲手抚养小家伙,但如今作为师母,好歹也带了个母“字”,姑且也算是又当了回“母子”吧。
在太傅与师母的热情招待下,吃饱了肚皮的小太子该回宫了。
临上车前,小太子突然回首对若兰道,“师母……”
若兰一怔,忙应是,“殿下有何吩咐?”
却见小家伙认真问她,“孤还可以来吃点心吗?”
若兰忙颔首笑道,“当然可以,只要殿下不嫌弃,臣妇可以随时给您做点心。”
小太子点了点头,又笑道,“孤吃不得羊乳,请师母记得,千万不要放。”
什么……
若兰愣了楞。
却见小太子又道,“祝您跟太傅,还有师哥安好。”
说着便登上回宫的马车,走了。
余下夫妻二人愣了。
小太子方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合他的年纪啊。
祁树广与周若兰互相看过一眼,心间都不由起了一个可能——
难道……太子也是……
若真如此,便更好了。


第131章
番外十五
自从小公主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小太子殿下便立时进入到了哥哥的身份。
且不说头一晚一直陪着父皇等待妹妹的降生,第二日,小家伙一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母后的寝殿中看妹妹。
娘亲怀上妹妹没多久后,小家伙便已经自己在偏殿睡啦。
此时,小哥哥来到母后的寝殿中,只见妹妹正包在襁褓里香香睡着,比起昨夜才出生时的样子,似乎又好看了一些。
小家伙趴在床边仔细瞅了半晌,又小心凑上前去,撅起小嘴,亲了亲可爱的妹妹。
燕姝心疼的紧,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也亲了亲他。
小崽崽嘻嘻笑了笑,又往娘亲怀里钻了钻,不出意外的又惹来几个吻。
然而奶香奶香的小妹妹却只是嘟了嘟嘴,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呼呼大睡了。
小崽崽有些奇怪,问娘亲,“为什么妹妹不醒呢?”
燕姝笑着摸小家伙的头,道,“妹妹昨晚费了很大力气才出生,大概累坏了。”
原来如此,小家伙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又老成的感叹,“妹妹辛苦了。”
恰逢宫人们送了早膳过来,乳母在旁道,“请小殿下先用早膳吧。”
小家伙便唔了一声,又哒哒哒跑去了饭桌前。
认认真真的吃了三个小包子,喝了一碗金瓜粥后,小家伙忙不迭的又跑回到了娘亲的床前。
却见妹妹还在襁褓里呼呼睡着,连姿势都没变过。
小家伙有些失望,问道,“妹妹为什么不跟崽崽玩?妹妹不知道崽崽在等她吗?”
燕姝只好又哄道,“妹妹还小,才出生的这些天每天都需要睡很多觉的,不是她不想同崽崽玩,是她太累了。”
却见小家伙叹了口气道,“妹妹好懒。”
燕姝被逗乐了,又对小家伙道,“小宝宝都是这样的,崽崽小时候也整天睡觉来着。”
哪知崽崽却不服气道,“崽崽才不懒,崽崽很用功的。”
说着竟然摇头晃脑的张口念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燕姝,"……"
很好,娃儿他爹教完了四书五经,如今已经开始教唐诗了。
这种行为她非常愿意支持,于是赶紧拍手夸道,“崽崽好棒!崽崽是厉害的哥哥,等妹妹醒了,娘就告诉妹妹,叫妹妹跟哥哥学习念诗。崽崽记得每天都要来给妹妹念诗,这样,妹妹也能跟崽崽一样聪明了。”
却见小家伙使劲点头,“嗯嗯,崽崽每天都跟爹学念诗。”
燕姝赶紧又在儿子脑门上亲了口,“崽崽好棒,爹也好棒!”
嘿嘿,论嫁一个学识渊博老公的重要性,接下来老公教儿子,儿子再教闺女,她便可以不用在娃儿们的学业上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