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却见小家伙眼睛一亮,道,“玩爬树,打鸟,抓鱼!”
燕姝赶忙又点头,“对,对,这些以后崽崽就可以带着弟弟妹妹一起玩了,所以当哥哥很好对不对?”
便见小家伙点头嗯嗯,“崽崽要当哥哥!”
宇文澜颔首道,“崽崽很快就当哥哥了,等娘肚子里的小宝出来,你就是哥哥。”
小家伙闻言又看了看娘亲鼓鼓的肚子,露出白白的小牙牙笑道,“小宝。”
嘿嘿,这样一想,小家伙便发现,原来有弟弟妹妹是很不错的,于是便渐渐忘了姐姐这回事,一心对着娘亲的肚子叫小宝,心间也充满了期待。
眼看又是一天天过去,燕姝肚子里的小宝也会动了,尤其每每听到哥哥的声音时,小家伙便更加活泼。
而崽崽也愈发喜欢隔着娘亲的肚皮跟里头的小宝打招呼,如果能摸到胎动,小家伙便更加兴奋了。
燕姝便趁机引导,“哇,小宝很喜欢崽崽哥哥,只有崽崽说话的时候她才这么开心呢。”
闻言崽崽就更加高兴了,忙又对着肚皮道,“小宝快出来玩。”
燕姝亲了亲儿子的小脑门,笑道,“快了,等到天冷的时候,小宝就会出来跟崽崽一起玩了。”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待到十一月底,京城入冬之际,燕姝便要临盆了。
有了上回的经验,今次宫里的准备工作更加充足,稳婆乳母太医等早早便进入了待命的状态,待到皇后娘娘才一见红,便立时忙碌起来。
燕姝从前听说过二胎要比一胎生得快,此次亲身经历了一次,发现果然不假,但在产程加快的同时,疼痛也是加快的。
犹记得当初生崽崽时,她上半夜还跟忍冬有说有笑,但今次很快便疼得说不出话来。
而产房外,宇文澜也带着崽崽在焦急等待。
眼看着又是将近一年过去,崽崽已经马上就要满三岁了。
小家伙已经愈发懂事,此时紧紧牵着爹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眼看夜色已深,乳母主动上前哄道,“天色不早了,不如请殿下先去歇息吧?”
哪知小家伙却摇了摇头,“我要等娘出来。”
宇文澜闻言温声问儿子,“恒儿不困吗?”
小家伙摇头,“依然强调道,我要等娘和小宝。”
宇文澜便颔了颔首,叫乳母先退下了。
殿中有些安静,宇文澜忽然听见小家伙说,“娘很疼。”
宇文澜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叹道,“是啊,娘亲生崽崽时与现在一样,所以崽崽要一直孝顺娘,知道吗?”
便见小家伙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又道,“男子汉,疼老婆。”
宇文澜,“……嗯。”
媳妇生孩子这么不容易,他当然会好好疼她。
罢了,无论今次生得是儿是女,他都不要她再经历这般痛苦了。
好在,父子俩并没有煎熬多久,在某一刻,耳边忽然传来隐约的婴儿啼哭声,紧接着,便见莲心匆忙入殿报喜,“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
宇文澜终于松了口气,而后又赶紧对紧紧拉着自己的儿子道,“娘没事了,崽崽有妹妹了。”
却见小家伙也笑起来,高兴拍手道,“男子汉,爱妹妹!”
宇文澜亲了亲小家伙的脑门,嗯了一身。
这都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人,他都爱。


第127章
番外十一
天蒙蒙亮,护国将军府的后院里,已经嘈杂起来。
十六岁的周若兰睁了睁眼,从睡梦中苏醒。
就如同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转眼,她竟然又回到了少女之时。
是的,眼下的她,不是大梁已经死遁了的太后。
而是还拥有自己本名的,护国将军府的大姑娘,周若兰。
有嘈杂声隐约传到房中,她回了神,撩开床帐,唤来丫鬟询问,“出了什么事?”
丫鬟忙道,“听说是公子昨夜从书院中偷跑出去喝酒,被管家抓了回来,这阵子夫人正在院子里教训呢。”
又是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周玉成。
周若兰暂且敛起心思,下床道,
“穿衣,我过去看看。
丫鬟应是,赶紧忙活起来。
周若兰踏出房门之时,天又亮了一些。
但弟弟周玉成依然跪在院子里,她娘周夫人也仍站在一旁边骂边哭。
周若兰几步走到跟前,不由分说便扬起手中的马鞭,朝周玉成抽了起来。
原本正耳朵生茧的周玉成冷不丁挨了顿抽,立时哦哦大叫起来,周夫人也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她拦住,问道,“若兰你这是干什么?”
周若兰冷静道,“他做了错事,女儿在替您教训他啊。”
周夫人一噎,忙又道,“这鞭子也太狠了些,小心把他抽坏了。”
话音落下,周玉成立时又跟着嚎起来,声音比方才还大。
周若兰冷声道,“不狠不长记性,他小小年纪就胆敢出去喝花酒,且不说咱们周家的脸面,一旦放任,他以后要成什么模样?从小到大,您这般不痛不痒的教训有多少回了?他有改进吗?说句不好听的,阿成他早已经把您给拿捏住了,每每犯了错,您骂几句,他哭两声,你就心软,下回他还犯,且犯的更严重。娘若要治,就该狠下心来,狠狠抽他几顿,一次把他毛病给治好才成。”
这话一出,那周玉成吓了一跳,忙跪爬到周夫人跟前喊救命,“长姐莫不是中邪了娘,她这是要抽死我啊!”
话未说完,周若兰立时又甩下两鞭,怒道,“闭上嘴,你堂堂男子汉,除了会给家里惹麻烦还会做什么?现在有爹娘护着你,将来等爹娘百年之后叫谁来管你?”
前世今生两辈子的恨意叠加起来,叫她下手毫不留情,只把那不争气的臭小子抽的哦哦直叫满地打滚,这情景也叫周夫人也吓了一跳,但见拦又拦不住,无法之下,只好赶紧跑到前院找夫君去了。
于是乎,待抽够了那混账弟弟,周若兰又来到了爹面前。
才刚听了一番妻子的哭诉,护国将军周鹏泽沉声问女儿道,“听说你方才忤逆你娘,究竟为何?”
周若兰叹道,“爹日常忙于朝廷正事,无暇管教玉成,娘又心软,然慈心生祸害,玉成如今才十四,便胆敢偷跑出去喝花酒,若不狠狠管教,日后该当如何?玉成不像爹,生逢太平盛世,躺着享受长辈们用性命换来的安稳日子,丝毫不知世事艰难,居安思危的道理,长此以往,若有朝一日犯下大错,只怕祖父与爹的功劳也救不了他。”
话音落下,周将军倒有些意外,没想到女儿小小年纪,能说出如此有远见的话?
他捋须将女儿上下打量一番终于颔首道,“你说的不错,从前是为父疏于管教了,既如此,从今以后,阿成就交给你,无论如何,务必把他的毛病早日扳正过来。”
周若兰忙应是。
而听到消息,周玉成却是两腿一软。。
别说,有了那顿鞭子的震慑,接下来一连几日,周玉成倒是老实了不少。
因为他发现他的姐姐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对他格外狠心,稍有错处便拿鞭子一顿抽,丝毫不留情,便是亲娘也拦不住。
而周夫人虽是心疼,却也没办法,只能叫人给儿子送些金疮药擦擦伤口。
不过眼见儿子接下来没再敢犯浑,她总归也放了心。
三月中,正是京城春意隆盛之际。
眼看再有几日,便是周将军的寿辰了。
难得父女一场,周若兰打算上街买套文房四宝送给爹做贺礼,于是这日特意出了趟门。
车行至书院街前时,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耳边又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车夫伸长脖子看了看,与她禀报道,“姑娘,今日有状元夸官,前头似乎封路了。”
周若兰哦了一声,这才晓得,今日竟赶上金殿传胪了。
此乃朝中大喜事,她便道,“那便等等吧。”
耳听着锣鼓声越来越近,她也忍不住撩开车帘看去,只见街上一片熙熙攘攘,人们皆都伸长了脖子,争相目睹新科进士们的模样。
照理来说,这里头应该会有不少熟人。
毕竟上辈子,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进入了朝中,辅佐她料理朝政。
就比如此时身骑白马帽簪红花走在第一位的状元郎,正是后来大长公主宇文卉的驸马贺成荫。
她淡笑了笑,再往后看,又瞧见了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榜眼,正是后来任职工部尚书的陆开河。
而再往后瞧,只见榜眼之后的探花郎,也是个年轻男子,只是看看清那副眉眼,她却一愣。
这是还不过二十岁的他,身如修竹,目似流光,比上辈子初见之时似乎还要俊雅出尘。
周若兰呆呆的看着,险些就要把他的名字唤出口。
树广……
是啊,是他。
上辈子陪伴她度过几十年余生的人,临走之时,她也是在他怀中闭上的眼……
似是久别重逢一般,这一刻,她静静望着他的模样,竟险些湿了眼眶。
而就仿佛有心理感应一般,隔着黑压压的人群,那人竟忽然朝她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视线交错,二人都默默将彼此望着,直到他的马蹄渐渐往前去,不能再回头看她。
周若兰回神,终于放下了车帘,却又微微凝了凝眉。
奇怪,她记得上辈子他参加的是两年后的殿试。
怎么这一届就有他了?
依照惯例,金殿传胪的第三日,皇家于畅春园举行恩荣宴,招待今次的新科进士们。
午后时分,畅春园中渐渐热闹了起来,而到达院中的宾客,却并不只是今次的新科进士们。
原来,今日除过曲水苑的的恩荣宴,在一湖之隔的绘芳园中也有一场宴会,却是皇后娘娘做东,招待宗室及各高门的贵女们赏春。
当然,明眼人都晓得,如今朝中,长公主,二皇子与三皇子恰好都正是适婚的年纪,帝后也想趁此机会为孩子们寻找良配罢了。
因此,今日到园的少女们无不精心装扮,纷纷在皇后面前露脸,趁机与皇后说话。
只是,周若兰才向皇后行过礼,便被长公主宇文卉拉去了一边。
“若兰,今日我父皇母后要给我指婚,你快陪我去瞅瞅,那状元郎长得到底好不好看。”
因着一起长大,又生性坦荡,在一众贵女中,只有她最得宇文卉的欢心,被视作闺蜜。
而作为高祖帝后的掌上明珠,宇文卉备受宠爱,所以生性外向热烈。
这实在有违礼教的情景,上辈子也曾发生过一回。
只是那时周若兰曾把宇文卉百般劝阻了下来,而今次,她却点头说好,陪着宇文卉一起去了。
乘着画舫穿过湖面,不多时,两个人便到了曲水园外。
宇文卉再如何活泼奔放,也还是晓得规矩的,更何况今日这园中还坐着自己的父皇,所以此时只敢在墙外隔着花窗悄悄张望。
当然,虽则今日园内有几十人但状元郎穿戴与旁人不同,坐的也离皇帝近些,所以叫人能一眼就认出来。
宇文卉看了一阵,满意颔首,“这个贺成荫长得还可以。”
周若兰努力忍笑,向她道喜,“恭喜殿下。”
说着也特意朝墙中瞄了几眼。
虽则装扮没有状元郎显眼,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如前日一样,依然那般清俊出尘。
别人都比不上他。
她暗自想,以他的才学,其实并不在贺成荫之下,所以今次莫不是藏拙了?
正出着神,耳边忽然传来宇文卉的声音,“嗯?若兰,你在看谁?”
她忙做害羞状收回目光,垂首道,“就……随便看看罢了,殿下莫取笑臣女。”
宇文卉却偏要笑她,挤眉弄眼的嘿嘿笑道,“与我就不要有什么见外了,说罢,你莫不是也看上了哪个郎君?”
周若兰却并不肯说。
宇文卉便又自己伸头瞅了瞅,琢磨道,“我瞧着,那探花郎也挺不错的,不过瘦了点。”
周若兰做吓一跳的模样,忙伸手捂她的嘴,害羞道,“殿下快别说了。”
宇文卉却笑道,“这有什么,你若喜欢,我叫父皇一并给你赐了婚算了,只不过听说这探花家里可非富贵人家,你别嫌弃就好。”
说着咯咯笑了一阵,宇文卉又想起一事,忙正经了些神色与她道,“不过话说回来,你难道不想嫁给皇家给我当嫂子?今日我母后可是打算给二哥三哥他们相看王妃的。”
周若兰忙严肃道,“臣女无福,并不敢高攀,只想做个平民百姓罢了。”
宇文卉见状叹了口气,道,“好吧,看我来是我二哥三哥他们没福气了,像你这么好的性格,今日这园子里再挑不出任何一个。”
周若兰忙又垂首道,“殿下过奖了。”
说话间,余光瞥见一旁的树后似有什么人的裙角一闪而过,她心间一定,又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免得叫人看见。”
宇文卉便颔了颔首,又拉着她一起走了。


第128章
番外十二
周若兰与宇文卉回到绘芳园中时,正赶上晚宴要开始。
众人自然都想离皇后近些,却不是人人都能如愿。
但周若兰却被宇文卉拉着,硬是坐到了皇后的不远处。
园中方才莺莺燕燕的一片,此时都齐齐来到了眼前,郭皇后的目光最先落到了周若兰的身上。
“有阵子不见,若兰似乎又高了一些?像个大姑娘了。”
周若兰忙垂首回话,“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今日这么多人,皇后却先与她说话,众女心间皆不是滋味。
偏偏皇后又问她,“方才怎么没瞧见你?”
话音落下,未等周若兰开口,却有人先出声道,“方才远远瞧见那湖对岸有人,像是周姑娘的样子,莫不是我看错了吧?”
但凡来过这畅春园的都知道,湖的对岸便是曲水园,既今日皇帝皇子与新科进士们的所在地,照理来说,女宾不可随意过去,若周若兰方才果真去了那里,便着实令人玩味了。
是以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宇文卉也颇有些紧张,心间暗骂那说话的姚慧琴,这女子怎么这般多事?竟能隔着认出若兰?
现在怎么办?不若她帮若兰撒个谎遮掩过去?
哪知却听若兰道,“姚姑娘应该没看错,今日我入园时恰好风大,不小心叫帕子被风吹到了那处,方才便过去找了找。”
上辈子那深宫中的惊涛骇浪仍刻在心间,她自然不会忘了,这姚慧琴正是害死她孩子,妄图推自己儿子上位的淑妃。
当然,其后来也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白绫赐死的命运,且连带着娘家全族都没留下活口。
重来一回,这女子仍是想针对她。
不过,倒也正顺了她的意。
而此时话音落下,姚慧琴忙装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看错了。”
周若兰没再与她说什么,只是忙起身与皇后道,“臣女方才行至唐突了,还请娘娘恕罪。”
却听宇文卉忙在旁道,“母后,这也不怪若兰的,方才我们入园都需经过湖边,若兰的帕子是被风吹的,若她不去捡,只怕更要叫人说三道四。”
说着还狠狠瞥了那姚慧琴一眼。
哼,这姚家女真是讨人嫌的很!以为打压了若兰,她就有机会嫁入皇家?
休想!
而耳听女儿这样说,郭皇后便对周若兰道,“一点小事罢了,不必如此紧张,坐下吧。”
然而相较方才,语气却明显有些冷淡了。
见此情景,不少人在心间幸灾乐祸。
周若兰却觉得还不够。
不过,好在今日那位最见不得她好的堂姐周舒兰也在场。
希望她别叫自己失望。
果然,她这边才谢过皇后的恩坐下,却听周舒兰开口道,“多谢娘娘仁慈,其实若兰实在很懂事,平素叔父忙于差事,家中多是她帮着婶母分忧,堂弟年轻不懂事,这几日也多亏她管教,听说很有长进。”
这话一出,郭皇后又好奇起来,忙问周若兰道,“你是如何管教弟弟的?”
周若兰便顺着堂姐的意思,与皇后实话实说道,“启禀娘娘,臣女也没什么好法子,不过就是拿马鞭抽他罢了。”
什么?马鞭……抽,抽他?
但见她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凶狠的动作,众女皆都吓了一跳。
郭皇后也是脸色一变,对她的目光又冷淡了几分。
接下来,也再未与她说过什么。
对此,堂姐周舒兰挺满意。
周若兰自己也很满意。
与此同时,一湖之隔的曲水园中,荣恩宴也正在进行。
每一批新科进士都是朝廷的希望,尤其今年更以年轻人居多,令人心间颇为舒畅,高祖皇帝也难得卸下威严,与这些才子们曲水流觞,把酒言欢。
美味佳肴接连呈上,侍宴的宫人们忙碌之际,二皇子宇文晟悄悄抽身,来到了暗处。
立时有人与他低语了一番。
听完之后,宇文晟不由皱起眉——
周家那女子竟然遭了母后的冷遇?
这女子怎么与从前不一样了?
原以为是个心细沉稳的,没想到居然也这么笨?
可这周家到底是他需要的力量,再者,那女子生的明艳大气,也衬得起王妃之位……
悄悄斟酌过后,宇文晟还是与来人吩咐了一番,便又神色如常的回到了宴间。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并不知,就在方才他起身之际,便有人将他的动作写成纸条,悄悄投到了三皇子宇文呈手中……
眼看皓月渐渐西移,时间已是不早,绘芳园中的晚宴也到了尾声。
郭皇后先行起身离开,众人行过礼后,也各自散去。
趁此机会,宇文卉忙将周若兰拉到一旁,一脸抱歉道,“若兰,今晚是我对不住你,害你被母后误会了,没想到那个姚慧琴居然敢跟踪我们!”
周若兰却安慰道,“殿下客气了,此本也是臣女应该做的。不过,姚慧琴应该并不是想针对公主,只怕是一心想叫臣女出丑罢了。”
宇文卉仍是一脸气愤地哼道,“这个丑八怪以为打压了你母后就能看上她?我定不会叫她如愿!她欺负你便是欺负我,看我怎么治她!”
周若兰又笑道,“殿下圣明,不过,您大可不必为此事生气。”
郭皇后十分疼爱这个闺女,今次那姚慧琴既然惹了郭太后的掌上明珠,想必将来无论是为妻还是为妾,想进入皇家,都没那么容易了。
宇文卉却仍在关心她,又道,“可是今次叫母后误会你了可怎么好?还是这个当口,其实母后原本很喜欢你得,想叫你……”
话未说完,却见周若兰忙又道,“殿下放心,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对臣女如何?再说……臣女本也无心攀龙附凤。”
宇文卉叹了口气,“罢了,看来你是真不想进我们宇文家……若兰,今次我欠你的,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周若兰笑着道了声谢,便又行礼道,“时候不早了,臣女该告退了。”
宇文卉却有些舍不得,道,“要不你今晚留下来吧,左右我要陪母后在这里住上一晚,你跟我一起,咱们好好说说话。”
她又婉拒道,“臣女多谢殿下美意,只是怕家里担心。”
说着顿了顿,却又道,“不过,改日我爹过寿,家中会办几桌酒席,若公主赏脸,臣女斗胆邀请殿下大驾。”
宇文卉立时点头,“好啊好啊,只要你给我下帖子,我便一定去。”
哎,毕竟再过几日,父皇母后便要给她赐婚,到时她也不好出去了。
与宇文卉说好,周若兰便出了畅春园。
方才说话耽误了些时间,宾客们大部分都已离去,此时,园外已经没剩几辆马车了。
周若兰目光扫过那几辆马车,却见其中有一架,明显并非出自官宦人家,而像是市面上租来的。
她心间悄悄思量一番,先不动声色的蹬上了自家的马车,往家中行去。
车轮滚动,渐渐将畅春园留在身后,然而没走多久,却听咔嚓一声,马车忽的停了下来。
丫鬟紫竹一愣,忙撩帘询问车夫,“怎么回事?”
却听车夫道,“方才不知压到了什么东西,把车轮硌歪了。”
“什么?”
紫竹气得埋怨车夫,“赵叔你是怎么回事,这黑灯瞎火,要叫姑娘怎么回府?”
话音才落,却听车后响起另一架马车的声音。
马蹄与车轮声渐渐靠进,紧接着,又想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敢问是出了什么事?”
紫竹撩帘望了望,忙跟她回话,“姑娘,似乎是今日入园的官人呢。”
周若兰早已从那熟悉的声音中知道了答案,便道,“那便好生问问,看看人家能否载我们一程。”
待她们回到府中,再派人来接车夫便是。
丫鬟应是,忙与对方道,“不知官人尊姓大名?我们是护国将军府的,方才车出了故障坏在这里了,若官人方便,可否顺道载我们回到城中?”
话音落下,若兰在车内仔细聆听,却听那年轻的声音道,“在下姓祁,乃是今日赴恩荣宴的进士,若姑娘放心,尽管移步在下车上便是。”
这话一出,丫鬟立时同对方道谢,便搀扶着若兰下了马车。
临上车前,周若兰抬目望了一眼。
只见那人已经自觉出了车厢,就立在车旁,借着今夜的好月色,能分辨出那比她记忆中更加年轻的眉眼。
她侧身与对方行了个礼,道,“多谢祁官人相助。”
对方也忙垂首与她道,“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了,请上车吧。”
她应好,便与紫竹登上了马车。
而祁树广则与车夫一道坐在了车架上。
马车行进,继续往城中驶去。
相较于自家的马车,这租来的马车有些狭小,摇晃的也有些厉害。
但若兰心间只觉得温暖。
她能猜到,或许今夜出来“帮”她的,本会是宇文晟。
但因为有他在,宇文晟才没有出现。
又行了一阵,已经入了城中,道路渐渐热闹了起来,马车的速度也放慢了。
隔着车帘,周若兰开口问道,“不知祁官人是何处人士?看您的穿着,该是新科探花吧?”
却听那人在帘外答道,“姑娘过奖,在下乃是密州府琅琊县人。”
清朗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若兰也轻轻牵了牵唇角。
琅琊,多好的地方!
她已经回忆起,上辈子与他每每回到那个安静的小村时,鼻间闻到的麦香了。
思绪转回眼下,趁着紫竹没注意间,她悄悄解下腕上的迦南木镯,放到了一旁,他的绶囊中。
又行了一阵,终于到了护国将军府。
落下车来,周若兰垂首与那人道谢。
“祁官人今日的恩情,小女子无以为报。”
那青年忙也垂首道,“姑娘客气了,今夜不过举手之劳,万望勿放在心上。”
周若兰又道,“五日后便是我父亲的寿辰,若祁官人不嫌弃,小女诚邀您光临寒舍。”
语罢,便与对方告辞,转身踏入了自家的府门。
紫竹急忙跟上,一路悄声问她,“姑娘为何要请那位官人来参加老爷的寿宴?是为了答谢吗?”
周若兰笑了笑,道,“不然呢?方才若给银子,你以为人家会要?”
紫竹点头道,“说的也是,那位官人一瞧便是品质高洁之人,定然不会要银子的,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看他的样子似乎并非世家子弟呢。”
若兰却笑了笑,道,“来不来看他,请不请却是在我们。”
若他认识那只木镯,一定会来的。


第129章
番外十三
转眼便到了五日之后,护国将军的寿辰。
其实护国将军周鹏泽如今还不过四十出头,因此并没有大张声势的摆宴,不过邀请了几位亲朋与同僚,入府一聚罢了。
尽管如此,周若兰还是一大早便起来,陪着母亲招待入府的亲朋。
十六岁的少女,明艳的宛如枝头海棠,举手投足间,亦是落落大方,叫来到的亲朋无不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