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祁树广终于反应了过来,忙道,“原来是世子,你怎么来此了?”
话音落下,却见那少年忽然一脸悲戚道,“此事说来话长……先生先等等,我去禀报母亲。”
说着便回到其母亲的身边,祁树广也忙跟上了去。
而紧接着,却见其母亲也一下立起了身来,十分激动的对着祁树广说起了话。
因着离得有些远,亭中几人听得不太清楚,只能瞥见那夫人神色很有些激动,似乎要哭出来了。
只是如此一来,却愈发叫人好奇。
好在没过多久,便见祁树广又回到三个人近前,禀报道,“启禀贵人们,草民几年前途径闽越,曾有幸受邀入延平侯府,为世子讲课,方才见延平侯府上的夫人与世子竟然来到此处。”
话音落下,太后问道,“她们为何忽然来京?”
却听祁树广道,“听二位所言,是家中发生了不平之事,延平侯欲杀子灭妻,二位走投无路,只能来京城,意欲求贵人们主持公道。”
什么?
杀子灭妻?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住了。
宇文澜便吩咐侍卫道,“暂且看好院门,莫叫闲杂人等进入。”
说着又吩咐祁树广,“叫那母子来近前说话。”
众人分头行事。
很快,院门已经被看好,而那延平侯府的母子俩也一脸大惊的来到了亭前跪下行礼。
“臣妇延平侯府陶氏携子开霁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宜妃娘娘。”
言语间已经哭了出来。
不等宇文澜说话,太后已经开口道,“先平身吧。你二人为何大老远来了京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却见那延平侯夫人哭道,“谢太后恩典,臣妇今次不召自来,是因为家中出了大事,我母子二人眼看就要没有活路了!前阵子臣妇夫君生病,叫人给请了个道士驱邪,可那道士竟说小儿开霁是灾星,而夫君也信了,一开始整日责骂儿子,臣妇要拦,便连臣妇一起责骂,后来竟还要放火烧死开霁,臣妇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领着开霁逃出了府中。可臣妇一路求助,延平当地竟没人敢管,臣妇走投无路,只好来到京城,求贵人们为臣妇与开霁做主啊!”
话音落下,太后立时凝眉道,“竟有这回事?”
众人也都瞪大了眼,心间十分不可思议。
延平侯怎么能杀儿子?且还是嫡子,朝廷册封的世子啊!
这堂堂侯府主母,居然被逼着跑到京城来告状?
也太荒唐了吧!
燕姝也是这样想的,不可思议之下,只好忙求证系统,【统统,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却听系统道,【这夫人说得确实好不夸张。这个延平侯前阵子得了一种叫“腰缠火龙”的顽疾,这病比较难治啊,遍寻名医,都没人给他治好,这不正好听说有个道士很出名,就叫人请了回来。这道士一瞧,立马说是家里有邪祟,给他做了场法,这延平侯的病就好了一些。】
【但是那道士一走,他病又犯了,疼得比以前更厉害,这延平侯有个爱妾,就趁机买通了那道士,把他又给请回来,没想到这回这道士就给延平侯说,府里的邪祟就是他的嫡子,意思就是要叫这人把世子的名头从嫡子头上摘下来安给庶子呗。】
【这延平侯这不就看儿子不顺眼了?起初是打骂,后来想着要放火烧儿子。这当娘的怎么能容忍此事呢,这不就带着儿子跑了,但无奈延平侯在当时实力不小,没人敢管,这母子俩没办法,只好到京城来了。这不今日正好重阳节,想着来拜拜神,没想到正好遇见你偶像了。说起来也是运气好,也就祁树广心眼实诚,不然旁人可能都不太信这事。】
她偶像心眼的确实诚没错,但燕姝闻言依然不可思议,道,【那延平侯是傻缺吗?怎么连这种鬼话也信?】
系统,【这人一方面可能确实是有点傻缺,再者还是这病确实挺难受的,这延平侯也是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肯定扛不住病痛,难保不胡思乱想,病急乱投医啥的,毕竟这道士头一回给他作法就见效,他很难不信啊。】
燕姝想了想,“腰缠火龙”似乎就是后世的带状疱疹,这病确实不太好治。
但是为啥那道士一给他驱鬼就好了呢?
系统嗐了一声,【因为这道士确实会医术。】
燕姝,【???啥,道士会医术?既然这么厉害,为啥不当大夫给人好好治病,装神弄鬼干啥?】
系统为她解惑,【这样装神弄鬼才能搞到更多的钱啊!】
燕姝依然不解,【???一个出家人赚那么多钱要干嘛?难不成也要建个豪宅,搞个酒池肉林悄咪咪享受?】
系统道。【那你可就狭隘了,这道士志向可远大着呢!对了,说起来,这道士还算是太后的熟人。】
燕姝,【???太后的熟人?谁啊?】
系统,【就是当初帮着老皇帝修仙的那个“白鹤真人”。】
燕姝瞪大了眼,【啥???就是在乾明宫寝殿里放药搞得皇帝不行的那个臭道士?】
系统,【没错就是他。】
闻言燕姝简直要吐血了,【那个江湖骗子居然跑到闽越去了?皇帝的人居然没找到他?】
而话音落下,身边的宇文澜也是狠狠一顿。
不错,方才从燕姝的心声里,他已经听见此次竟是那个白鹤真人在作祟。
当初自打发现真相,他便一直派人在找,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此人居然是去了延平?
燕姝此时也正一头雾水,只是没等问系统,却听太后道,“延平侯居然会愚昧至此?叫一个装神弄鬼的玩弄成这般?”
却见那延平侯夫人哭着点头道,“臣妇不敢欺瞒,这道士近几年在闽越积攒了许多信众,甚至还有人给他修道观供奉,将他传得神乎其神。”
“什么?”
太后登时凝起眉来。
一瞬间,竟不由想起了当年那个愚笨的男人。
宇文澜也皱起眉来。
这白鹤真人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
为何他的人一直没有发现?
燕姝也忙问系统,【统统这咋回事?皇帝不是正在抓这白鹤真人么?这人怎么还能做起这么大?锦衣卫们没发现吗?】
却听系统道,【因为自打当初从宫中跑了之后,这人就改了名字,现在叫元冲真人呢,锦衣卫们当年又没几个人见过他,当然不好抓了。】
原来是改了名字。
燕姝依然不解,【这人到底有什么手腕,居然还能有信众了!】
却听系统又道,【这个人不是懂医术么,且医术还挺高超的,这些年把自己捯饬得像个老神仙,鹤发童颜的,那些有钱有闲的富人又最爱追求个长生不老的,这不就很容易沦陷了么?这个元冲真人这些年在闽越等地流窜,敛财无数,几年间收了许多徒弟,建了个叫“白云宗”的道派。】
燕姝还是不解,【那他敛了财到底是想干什么呢?难道就为了享受那种被人供奉的赶脚?】
系统,【非也,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支持红莲教造反。】
造反?
燕姝一惊。
卧槽,这红莲教可不是小把戏。
这可是几百上千年间,困扰各个王朝的一个噩梦啊!
不行,这事越搞越大了!
她得赶紧跟皇帝说。


第108章
所幸,未等燕姝开口,宇文澜也已经从延平侯夫人陶氏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不一般,当即对太后与燕姝道,“今日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不妨先回去再说。”
太后颔了颔首,燕姝也赶忙应是。
却见他又吩咐随行的侍卫,“将延平侯夫人与世子带回城中妥善安置,命布政司左右参事稍后入宫觐见。”
这便是要查办此事的意思了,闻言陶氏母子立时再度磕头谢恩,宇文澜命二人平身。紧接着,也立起了身来,准备起驾了。
太后与燕姝也跟着起了身,院中众人立时都垂首肃立,做恭送状。
而此时离三人最近的,却是祁树广。
燕姝一顿,这才意识到,她偶像祁先生与太后今日这意外的一面,至此便要结束了……
而此时,她的偶像正与旁人一样垂首肃立,一派严谨,面上望不见任何悲喜。
燕姝满心唏嘘。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正路过他的太后忽然驻足,开口道,“往后天气愈发寒凉,望先生保重身体。”
毕竟,下回见面,又不知何时了。
燕姝一怔。
只见祁先生微微一顿,依然垂首道,“是。”
而后,又在心间也默默道了一句,【你也要保重。】
燕姝又是一怔,那一瞬间,竟然止不住有些鼻尖发酸。
呜呜呜他们两个人也太难了吧……
宇文澜听在耳中,竟也忽然不由有些心间发沉。
而后,忽然开口,吩咐侍卫道,“安排两个人手,护送先生回书院。”
侍卫应是。
祁树广也是一愣,忙又道,“谢陛下。”
宇文澜嗯了一声,而后继续抬步往山下而去。
尽管对于自己嗑的CP很是唏嘘,但眼下大事当前,回去的路上,燕姝特意蹭了皇帝的马车,并在车上抓紧禀报道,“陛下,方才臣妾得到确切消息,延平侯夫人所提的那个道士,其实就是当初迷惑先帝的白鹤真人。当年此人从宫中逃离后,便改了名号,混迹于闽越等地的富人之间,利用自身的医术,装神弄鬼来敛取那些富人的钱财,并且还成立了一个叫白云宗的教派,实则是把钱拿去支持红莲教,意欲祸乱江山。”
“红莲教?”
闻言宇文澜立时皱起眉来,“居然是红莲教?”
的确,他方才虽说已经从燕姝的心声里窥探到了一些实情,知道那道士其实就是那白鹤真人,却实在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也同红莲教有关系?
要知道,这教派于前朝诞生,几百年间就如同毒瘤附着于民间,面上宣扬大德大义,实则却是聚众行反叛之事。
尤其前朝末期,这红莲教的教众已有数万人之多,于各地接连起事,直接加速了那个朝廷的衰败之路。
后来高祖领兵起事成就大业,这红莲教妄图继续作乱,高祖吸取前朝教训,立时派兵剿杀,也确实花费了不少精力。不过往后的数十年间,倒是再没听过这个邪,教的消息。
却没想到,今日竟又听见了这个名字。
且这个白鹤真人,居然与红莲教有关?
燕姝也能明白他的意外,忙又进一步为他解惑道,“这人其实正是当年那红莲教的余孽,因着高祖的剿杀,对朝廷一直怀恨在心,所以他才扮作道士入宫祸害先帝,并意图叫您无子,如今又转去了民间为非作歹。”
闻言,宇文澜终于颔了颔首,凝眉道,“原来如此。”
如此一来,此人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原来是红莲教余孽作乱,亏他当初竟然还曾怀疑过太后……
一想起曾经那黑暗的三年,他便愈发将此人恨得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又怒道,“若非今日有你告诉朕,却不知要叫这江湖骗子祸害成何种模样?这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却听燕姝道,“陛下息怒,毕竟当初自此人离宫,到那晚发现真相,中间已经过去了三四年的时间,这期间此人四处逃匿,不仅改变名号,还懂医术,锦衣卫们又大多没见过他,就算拿着画像,难保他不会改变容貌啊,天下这么大,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抓不到他也情有可原。”
“但闽越等地的官员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这人这几年专门在富人间敛财,照方才延平侯夫人所言,甚至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了,身为当地的父母官,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吧?没准甚至有被这骗子洗了脑的,故意帮他遮掩。”
唔,对了,话音落下,怕他听不懂,她赶忙又解释道,“所谓‘洗脑’就是,被这人哄骗,完全信他的意思。”
却见宇文澜颔了颔首,道,“这个词……很有些形象。”
说着想了想,又道,“易容一事也极有可能,今次正好有延平侯府那母子在,叫画师再去找她们画几张画像。”
燕姝忙点头道,“陛下英明。”
紧接着,却在心间叹气道,“小皇帝啊小皇帝,要是没有我你可咋办哦!”
宇文澜,“……”
虽然依然不想听见这个称呼,但不得不承认,她所言有礼。
所以,他不能没有她。
待回到宫中,方才召见的布政司参事也到了。
只不过,此事已经牵扯到了红莲教,单单布政司已经不够,宇文澜便又召了兵部侍郎及几位大学士觐见。
而见此情景,太后却有些不解,待到第二日,趁着燕姝前来请安的功夫,便问道,“莫不是那延平侯的事牵扯大了?怎么昨日陛下还召见了兵部的人?”
燕姝便道,“娘娘说的不错,原来经过查探,延平侯夫人所说的那道士,似乎就是当年从宫中逃走的白鹤真人,且此人似乎还与那红莲教有些关系,事关重大,陛下这才又召了几位大臣,大约是要好好查办了!”
“什么?”
太后果然也是一惊,道,“竟是那个人?居然还跟红莲教有关?”
燕姝点了点头,“听说这人其实就是红莲教的余孽,多年来一直对朝廷怀恨在心,其所行之事,也都是在报复朝廷罢了。”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顿了顿,而后冷笑道,“可笑至极,这么多的人,居然都被一个骗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尤其宇文盛那个男人,他老爹高祖皇帝曾千辛万苦镇压的红莲邪教,居然就这么经了他的手又复燃了?
想当初为了求个长生不老,他也给了那江湖骗子不少银子!
燕姝在旁默默听着,心道宇文盛不就是先帝么,这位老哥引狼入室,还资助敌方,太后骂的也确实不错了。
她只能颔首道,“娘娘说的是,所幸今次延平侯夫人来的也还算及时,那道士及红莲教余孽尚未成气候,此时前去剿灭,想必还算轻省。”
太后颔了颔首,又道,“此人诡计多端,专挑山高路远的闽越生事,且素来善于装神弄鬼,但愿陛下今次能将其一举铲除,莫再留下祸患了。”
唉,说着叫人忍不住又想起当年那噩梦般的日子,但愿往后千万莫再出现。
告别了太后,燕姝又回到甘露殿,到了午后,听闻关于那道士的新画像也已经画好了。
她好奇的去乾明宫瞅了一眼,惊讶的与先前锦衣卫拿到的画像相比,如今这张竟是判若两人。
根据当初宫人们的回忆画出的第一张画像来看,那道士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眼角嘴角都已经下垂,自不必说那脸上的皱纹。
如今三年过去,这人合该更老才是,然而根据延平侯夫人的描绘画出的第二张画像里,那人竟然没有眼角嘴角下垂,皱纹也没那么多了。
且据延平侯夫人所言,这人如今除过头发白了,看面容竟不过四十来岁,是以仙气飘飘,更像老神仙。
见此情景,众人皆都一片惊讶,初时还以为是两张画像拿反了。
如若不然,这人难道果真会什么妖术,能返老还童?
妖术燕姝自然是不信的,她只是怀疑,这老头莫非掌握了什么高超化妆术?
居然能生生减龄二十多岁?
却听系统道,【化妆是一方面,主要这人不是会医术么,又结合道家一些炼丹术,给自己弄了些丹药,所以看起来逆生长了。】
嗯?
闻言燕姝立时来了兴致,忙问,【到底是什么丹药居然这么神奇?】
若是掌握了秘方,她不是也能永葆青春了?
却听系统道,【不用想了,这药你可用不了,那得用紫河车来做的,且每天一副,紫河车你知道什么吧?】
燕姝上辈子好歹是个药罐子,对于各种药名还是了解一些的,闻言便道,【就是人胎盘?】
系统说没错。
然而紧接着,她却又瞪大了眼,【可是他一个道士,上哪儿找那么多紫河车?】
系统,【一开始找人买,他不是有钱么,何况现如今他又有了信众,且都是些有钱的,就不用自己操心了,有的人为了追随他,甚至不惜流掉自己小妾的孕胎,来敬献给他。】
燕姝闻言简直要吐血,【这特么还有人性吗?这不就是妥妥的邪,教!!!】
系统,【谁说不是呢!】
燕姝瞬间觉得恶心至极,又遍体生寒,尤其作为一个孕妇,心间尤为气愤。
于是待到无人之时,立时对宇文澜道,“陛下,听闻此人居然以人胎盘来炼丹,以维持年轻面容,实在丧心病狂,恐怖至极!今次一定要将其捉拿归案才是!”
宇文澜闻言也是一惊,立时凝眉道,“简直泯灭人性!”
说着又吩咐富海,“叫画师再多画一些画像,分发下去,今次一定要抓到人!”
富海应是,急忙下去安排人手。
哪知没过多久,却见他又跑了回来禀报道,“启禀陛下,方才慈安宫来了消息,说太后娘娘的旧疾又犯了。”


第109章
这好端端的,太后怎么又忽然犯了旧疾?
燕姝与宇文澜惊讶过后,自是立时赶去了慈安宫探望。
待到了地方,却见太后已经躺去了床上,紧闭双目,凝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而床榻旁,张胜康正在为太后诊脉,见他二人到来,此人立时与旁人一道行礼。
见此情景,二人皆在心间一顿。
张胜康心术不正,燕姝与宇文澜都十分明白,却无奈太后十分信任此人,每每不舒服,还是第一时间传召此人诊脉。
当然,眼下此人并不是重点,宇文澜先命众人平身,而后忙又问道,“太后如何?”
却听张胜康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此次依然是头风的旧疾发作。”
燕姝闻言略有怀疑,道,“早上本宫来时娘娘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会忽然犯了旧疾?”
话音落下,却见张胜康忙又道,“宜妃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这病极易受外界天气影响,过去娘娘每每犯病,大都是因秋冬受冷,外感风邪,听闻娘娘昨日曾外出登高,故而极有可能是受了山上的凉风,再度引发旧疾。”
燕姝闻言,依然一脸怀疑的模样。
真的假的?昨天按说根本不冷,那丹桂山山势不高,风也并不大,何况太后下了马车一路还带着帷帽,照理来说该吹不到什么风啊?
……该不会是张胜康这厮给太后下了毒吧?
哪知正这么想着,却听张胜康在心间冷笑道,【怎么,以为我会给太后下毒?呵,我会蠢到那种地步吗?】
燕姝,“……”
好吧,如此看来,竟然不是这人在胡搞?
而一旁,宇文澜默默听在耳中,亦是暗自凝了凝眉。
自打知道张胜康人品不好,他也曾怀疑过太后的旧疾是否与此人有关,但几次暗听此人心声,均未发现过此人有在太后身上动手的痕迹。
所以,看来太后的旧疾确实与他无关了。
而此时,听此人这样说,他只好同太后道,“母后现在觉得如何?昨日还是朕太轻率了,害母后遭此番罪。”
话音落下,燕姝也一脸愧疚道,“主意是臣妾出的,说起来是臣妾不好才是。”
听二人这样说,太后终于勉强睁了眼,叹道,“不怪你们,是哀家太不争气了,莫要自责。”
说着又紧紧拧起眉头闭上了眼,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只把两人看得心间又是一紧。
燕姝赶忙又问张胜康,“那现在怎么办?如何叫娘娘快些恢复起来?”
却听张胜康道,“启禀宜妃娘娘,当下太后娘娘还是以吃药休养为主,这几日一定要留在房中,万不可再着凉受风才是。”
说着似乎怕她不信一般,忙又解释道,“头风这病十分顽固,这么多年,太后娘娘每每旧疾发作,都是如此疗法,无法根治。”
燕姝只好点了点头。
唉,说的也是,这不到一年的功夫,她就已经亲眼见太后发作过三次了,看来确实不好治。
但是这可是她亲爱的榜一大佬啊!这么完美的大佬,如今却如此难受,看得她心里也好难受的呜呜……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那张胜康又在心间道,【若非我出手,太后每年受苦的时日只怕会更长,皇帝小儿,你可要晓得,我可是无法替代的!】
闻言,宇文澜正要皱眉,却听燕姝心间传来炸毛的声音,【什么?这老狗贼居然敢这样叫老娘的男人?!!小皇帝这个称呼只有老娘能叫!!!】
哼,什么‘无可替代’?
不成,这老贼简直太嚣张,一定得好好治治!她就不信,姜太医还治不好太后了?
宇文澜也是这样想的,照以往事例来看,姜念齐的医术并不在这张胜康之下,未必就治不好太后的顽疾。
只是没等他开口,却闻见一股药味临近,原来是慈安宫宫女丹霜端着才熬好的药到了近前。
见此情景,燕姝忙道,“让本宫来吧。”
说着便上前接过药碗,坐在榻边,给太后喂起了药。
边喂,又边忍不住在心间心疼,呜呜呜这药闻着就苦,大佬辛苦了大半辈子,为何还要受这种罪,快点好起来吧。
眼看着一碗汤药喂完了,太后强撑着睁开眼,对二人道,“时候不早了,陛下回去歇歇吧,宜妃还怀着龙嗣,莫要为了哀家太过操劳才是。”
燕姝却道,“臣妾也没什么要紧事做,娘娘这般,臣妾也不放心,还是再陪陪娘娘吧。”
语罢,却转头吩咐张胜康道,“张太医也辛苦了,先下去吃饭吧。”
见此情景,张胜康只好垂首应是,先退了下去。
殿中一时没了碍眼的,燕姝便赶紧同太后道,“臣妾也明白,娘娘一直信任张太医,但,大抵太医们的方子会有所不同,要不然传姜太医来也给您再瞧一瞧吧?”
却听太后叹道,“都一样的,哀家的病哀家自己知道,没什么好法子的。”
见此情景,宇文澜也忙道,“母后,姜御医的医术近来您也亲眼见过,未必不在张胜康之上,不妨叫他试一试,您的身体康健才最重要。”
听他这样说好,太后终于应了声好。
而没过多久,便见得了传召的姜太医匆忙赶到。
为太后诊了一会儿脉后,向二人道,“启禀陛下,宜妃娘娘,由脉象来看,太后娘娘当是脾虚不足,气血亏虚,肝气郁结,气血不畅,阻遏络道,以至于清阳不升,头窍失养。”
这话有些专业,燕姝听不太懂,看看皇帝,也是微皱着眉头,不是很明白的模样。
而再看太后,已是昏昏欲睡的模样,她想了想,索性召了宫女在旁伺候,而后引着皇帝与姜太医去了外间说话。
此时没了闲杂人等,她立时又问姜太医,“太后娘娘这病是顽疾,多年来每年都会发作,且很是痛苦,依你之见,这病可能除根?”
话音落下,宇文澜也点了点头,看向姜太医。
因着是真心替太后着想,此时的两人皆是满怀希望。
哪知,却见姜太医垂首道,“回禀娘娘,头风之症的确不好根治,大多方子都只能缓解。”
什么?
闻言二人皆是一顿,难道连姜太医也没办法?
燕姝很不甘心,忙又问道,“不是吧,你不是连那乌头子之毒都能解?只不过一个头痛病,怎么会治不了呢?”
话音落下,却见姜太医露出惭愧的神色道,“臣无能,叫娘娘失望了。通常外伤急病,皆是比较好治的,太后娘娘的头风属内病,且已是陈年旧疾,确实并不好除根。”
燕姝,“……”
难道真的没办法帮帮他的榜一大佬了?
正要失望之际,却听姜太医又道,“上回解那乌头子之毒,也是逼不得已,只此一个法子,臣只能冒险将人救回,但是别人可以冒险,太后娘娘岂能轻易冒险?”
冒险?
燕姝一顿,心想照这意思,也就是还有办法喽?
宇文澜也已经听了出来,想了想,便道,“若是有法子,你尽管直说便是,朕知道你见多识广,一定比旁人知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