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重新选择一回,她是断断不会再进宫的,眼瞧着这一辈子就如此被蹉跎了。
庄嬷嬷却皱眉道,“可您就不担心,以后周家该怎么办?”
太后冷笑一声,“那是他们周家自己该考虑的。念在你与哀家主仆一场,若你还想留在哀家身边,就尽好自己的本分,若不想,哀家就在宫外找个地方把你安置好,从此再也不必见了。”
庄嬷嬷一顿,只能再度哭道,“奴婢岂能舍弃娘娘自己去宫外?奴婢从今往后再不提此事便是了。”
随着孕期一天天加深,燕姝的妊娠反应也越来越严重起来。
起初还能吃下东西,后来却是一闻到荤腥油腻就反胃,一连吐了好几天。
眼见几日之内爱妃的小脸就明显小了一圈,君王自是担心,想了想,只好派人去了趟忠义侯府,把忠义侯夫人请进了宫。
作为过来人,朱氏也知道闺女眼下正是难受的时候,于是特意在府里做好了从前闺女爱吃的吃食带了进来。
是以燕姝才一见到娘,立时闻到了梦寐以求的味道。
韭菜盒子!!!
没等娘开口,她便主动问道,“娘是不是带了韭菜盒子来?”
朱氏忙笑着打开带来的包袱,“娘娘鼻子真灵,喏,臣妇上车前才做好的,还热乎着呢。”
说着便递了一个温热的韭菜盒子递了过去。
燕姝宛如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人看见了甘泉,当即接过往嘴里塞。
唔,果然是娘亲手烙的韭菜盒子,面皮有着淳朴的麦香,知道她现如今怕油腻,娘调馅时只用了豆腐和韭菜,烙的时候也几乎没有放油,吃起来清淡淳朴,却又十分鲜香。真是正合她的胃口。
眼瞧着不过几下,她就解决了一个。
娘朱氏心疼的忙递上茶水,劝道,“娘娘慢些吃,还有好些呢,别噎着。”
燕姝唔了一声,又拿起一个,三下五除二,便又入了肚腹。
唔,连日来总是反酸的胃里终于有了东西,总算好受了。
燕姝又喝了两杯茶,这才顾得上问娘,“家里近来都好吧?您跟爹如何?奶奶的身体怎么样?”
朱氏忙点头,“家里都好,娘娘放心养身子就好,你奶奶也挺好,原想今日一道来的,却听传旨的公公说,陛下是希望臣妇能在宫里住上两天,这才没敢跟着来,留在府里了。”
燕姝眼睛一亮,“陛下是这样说的吗?那敢情好啊!”
有了娘在身边,就叫她仿佛有了精神支柱,让被妊娠反应折腾的身子多少能好受一些。
朱氏点头,“传旨的公公是这样说的,臣妇还特意多带了几件衣裳。”
燕姝忙道好,叫莲心给娘去准备房间。
安排下去后,她又问,“天瑞在国子监待得怎么样?可还适应?”
说起来,这一转眼,她弟弟李天瑞已经入国子监三个月了。
只可惜碍于规矩,燕姝虽说已经见过爹娘和奶奶,一直还没见到弟弟呢。
却见娘点头道,“他也好着呢,这入了国子监到底不一样,不光学到了好些东西,脾性也有长进,这不前两天在贡院街上买东西被人坑了,照以前还不早同人打起来,如今知道自己身份不同,不敢给你抹黑,好歹给忍住了。”
燕姝觉得奇怪,忙问,“被人坑是怎么回事?”
却听朱氏道,“就是,那贡院街不是都卖文房四宝的吗?他们国子监指定写字要用白麻纸,那天他的纸刚好用光了,就去贡院街买,结果拿到手发现那纸不太对,想跟那店家理论来着,还好跟着的人劝了劝他,他这才没深究,出来换地方买了。”
说着朱氏特意道,“你爹叮嘱过他,如今咱们升了侯府,外头不知到少眼睛盯着,没事宁可吃点亏,千万别闹起来影响到你。”
燕姝闻言点了点头,也明白爹的良苦用心。
毕竟天瑞如今是侯府世子了,若是因为纸张的事跟那店家争执起来,还不知会不会被人扣上他欺负平民的帽子。
想来她弟弟那个少年脾气,能忍下来也是不容易。
正在此时,却见娘又皱眉道,“说起来也是奇怪,那贡院街不知怎的,好几家的纸都是以次充好,天瑞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还是在咱们家旁边一个小铺子里买到了真正的白麻纸。”
燕姝闻言也是奇怪,论说那贡院街是京城最有名的买文具的地方,大多学子都去买文具,店家竟然还敢以次充好,叫人买不到好纸?
却听系统道,【很简单,因为朝中有人借着职位谋取私利,把京城主要的几家文具店都给垄断了。】
燕姝一愣,【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究竟是谁?】
系统,【这人叫包启文,现任国子监司业,平时负责国子监日常事务,他自己早几年悄悄在外头开了个造纸作坊,用便宜的麻沙纸当成白麻纸往外卖,把贡院街好几家文具店进货源都给包了,除此之外,还有包了国子监和其他几家朝廷下属的书院,学生们平日用的都是他的纸。】
燕姝觉得奇怪,【居然如此毫不遮掩?就没人发现吗?】
系统,【他在国子监这个位子上好多年了,跟许多书院都打好了关系,再者,平日给老师们用好纸,给学生们用次等,学生们年幼无知,老师们又怕惹麻烦,再说花的都是朝廷的钱,谁爱去管那个闲事?】
燕姝嘶了一声,【每个书院至少有几百个学生,每日用纸,也是很大的消耗,他岂不是赚翻了?】
系统,【那可不是,这些年下来他赚的盆满钵满,堪称占朝廷便宜的头号硕鼠了。】
燕姝,【那就没人发现吗?】
系统嗐了一声,【这人表面上可会装穷了,家里住的都是十几年前的老宅子,还时不时漏雨那种,平日里衣裳洗的发白,跟老婆俩人还每日粗茶淡饭,看起来抠搜至极,旁人谁能想到呢?】
燕姝听得满头问号,【那他赚这些黑心钱有啥用?这不是啥都享受不到?】
系统,【谁说享受不到?这人其实多年前就在京城金明池旁的豪宅区买了一个视野最好的望湖豪宅,里头安排了美婢无数,生生造了个酒池肉林,每几日就过去享受一下。】
燕姝,【……】
真乃牛人!


第79章
这个瓜,足可以入选燕姝有史以来听到最离谱的瓜之一了。
这个姓包的大老鼠,平时跟老婆在家吃糠咽菜装穷,自己却在外头悄悄弄了一个酒池肉林享受???
她于是忙又问系统,【那他老婆知不知道?】
系统,【知道什么?酒池肉林?那当然不可能。这包启文的媳妇杜氏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要是知道这事,还不早砍了他了。】
燕姝道,【我是说他挖朝廷墙角赚黑心钱这事,他老婆知不知道?】
系统哦了一声,【那是知道的。不光知道,对于这事儿他老婆还挺支持的,所以才心甘情愿跟他一起装穷啊,不然他好歹一个朝廷命官,一年还有那么多俸禄,无论如何也不该穷成这样不是?】
可燕姝又不明白了,忙问,【既然知道,那他老婆就没奇怪他的钱去哪儿了吗?毕竟酒池肉林也得花不少钱啊!】
系统嗐了一声,【这人每月从黑钱里拿出一小部分给老婆,一大部分自己悄悄留着使。毕竟钱多,哪怕这一小部分也很是可观的。再加上这杜氏毕竟是个家庭主妇,没读过什么书的,又不知道他真实的账目,所以就没怀疑过他。每天认认真真的跟他一起装穷,只盼着哪天黑心钱赚够了离开京城回家享福。】
燕姝,【……】
好吧,看来这包家还存在一个分赃不均的问题呢。
当然,如此来看,这杜氏也并不无辜,只不过,姓包的心眼更多罢了。
思及此,她忽然忍不住想要坏笑——
方才系统说,姓包的媳妇儿是母老虎?
啧啧啧啧,这要是哪天叫她知道了酒池肉林的事……
那岂不是就精彩了!!!
如此一番,待同系统了解完情况,燕姝便对娘道,“爹说的不错,天瑞今次能忍住也挺好,毕竟这事儿若有蹊跷之处,也不是咱们一家子能改变的。不过,相信坏人总会有恶报的,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嘛!”
朱氏也忙点头,“谁说不是,何况陛下英明神武,一定不会纵容这种缺德事儿的。”
燕姝嗯了一声,大概是韭菜盒子吃饱了,困意一时涌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朱氏便道,“娘娘快去睡一会儿吧,这一开始没有旁的办法,只能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万不要劳累,等过去这阵子就好了。”
燕姝便点头,吩咐忍冬也带娘去歇息,自己便去了榻上躺着了。
唔,本来还想写个话本子,无奈实在精力不济,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日两日,毕竟那姓包的也不止挖了一日两日了。
不如趁这几天好好琢磨一下,未准可以来个比话本子更好玩的嘿嘿。
如此,朱氏便在宫中住了两日。
趁此机会,她不仅好好给闺女做了几顿家乡美食,还叮嘱了忍冬莲心等一些注意事项,又顺便给御厨们教了教闺女爱吃的安德家常美食,待到第三日,便告辞出了宫。
而眼看夜幕降临,燕姝又迎来了皇帝。
前两日因着朱氏在,宇文澜并不好过来,对爱妃早已是思念满满,此时当然是赶忙过来一解相思。
待来到之后,但见燕姝精神不错,小脸似乎也红润了不少,他便也终于放了放心。
趁四下无人之际,正打算将爱妃楼进怀中一亲芳泽,然而唇还没落下去,却听燕姝对他道,“臣妾前两天刚得知了一件事,想禀报陛下。”
宇文澜便道,“何事?”
却听她道,“原来国子监司业包启文,私下开了个造纸作坊,用便宜的麻沙纸充当白麻纸,再利用在国子监的职务,将国子监及其下属的各书院学生用纸全都换成了他自己的造纸作坊里的劣质纸,且还叫贡院街那一片的文房四宝店全都卖他的纸。这些年此人暗地里赚得盆满钵满,还在金明池畔给自己造了个酒池肉林,隔三差五就去享受一番。”
什么?
话音落下,宇文澜竟是缓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国子监司业包启文,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坑害学生?还在金明池畔造了个酒池肉林?”
燕姝连忙点头,“臣妾就是这个意思。”
宇文澜皱眉道,“竟有这回事?”
朝中都察院锦衣卫竟无一人发现?
燕姝又点了点头道,“消息确凿,他的酒池肉林就建在金明池畔的梨花巷,靠湖边最近的那座院子,里头有个三层楼阁,可尽揽金明池全景,可谓视野无敌,据说买的时候花了一万两银子呢。全都是挖朝廷的墙角挖来的。”
闻言宇文澜已经坐不住了,立时就要起身去唤人。
这也太气人了!!!
这帮都察院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哪知没等起身,燕姝却将他一拉,道,“陛下先等等,其实臣妾还想了一个法子。”
语罢便凑在他耳畔低语了一番。
宇文澜听完,却凝眉道,“这么麻烦?”
燕姝确实一脸兴奋,“麻烦虽麻烦,但一定会很精彩啊!求求陛下,一定成全臣妾好不好。”
宇文澜只好叹了口气,“好吧。”
语罢又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哼笑道,“你着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燕姝却噘嘴,“对坏人当然是越乱越好啊!”
毕竟搞乱一些,她的话本子也更好卖不是?
第二日上午。
城中一间看似极为平常的民宅里,看门婆子几步来到房中,对正缝补衣裳的包启文媳妇杜氏道,“夫人,外头来了个人要找老爷。”
因着要装穷,包家这两口子自来到京城,便没顾过多少下人,家里除过一个看门兼洒扫的婆子,一个打杂的小厮,再就是一个专门伺候包启文每日去衙门的车夫。
杜氏连丫鬟都没敢买,做饭洗衣裳都是亲力亲为。
这个时辰包启文正不在家,听婆子这样一说,杜氏便亲自来到门外查看。
却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穿的衣裳倒很是规整,看起来像是哪家店铺里的伙计。
手上还捧着一只精致的木匣子,里头像是装了什么贵重之物。
不过想他们夫妻二人装穷装了这么多年,还从未买过包装如此贵重的东西。
杜氏便道,“你找谁?”
却见对方道,“我是凤祥楼的活计,来找包启文老爷。”
凤祥楼?
看门婆子忙看了杜氏一眼,道,“夫人,那不是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
杜氏当然也知道,因此心间更是奇怪,遂又问道,“你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
却见对方又笑道,“前些天包老爷在我们铺子里定制了一支赤金多宝梅花簪,眼瞧着昨日终于做好了,包老爷却没去取,因这簪子实在贵重,搁店里怕丢了,掌柜的便命我赶紧给包老爷送来,不知包老爷可在家?”
什么?
赤金多宝梅花簪?
杜氏一愣。这东西一听就价格不菲,包启文买这个干什么?
她于是试着问道,“这东西得花不少钱吧?”
那凤翔阁的伙计笑道,“确实不便宜,这只簪子乃是用十足赤金打造,用了三十几颗天然红宝石,光成本就三千两银子呢,我们掌柜念在包老爷是老顾客,不过只稍稍收了点手工费而已。”
什么?
三千两银子!
话音落下,那看门婆子吓得张大了嘴。
杜氏更是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好个包启文!居然花三千两银子买只簪子???
要知道这些年她为了装穷,连超过十两银子的首饰可都没用过!!!
而且这伙计还说,包启文是老顾客???
好个杀千刀的,今次这根簪子还有过去那些都是给了谁!!!
杜氏霎时间怒火窜到了三丈高,然而当着外人,只能努力压了又压,道,“我就是包夫人,今日我们老爷不在,这簪子给我吧。”
说着便要伸手接,哪知对方竟然不给,还道,“当初包老爷亲自交代这东西一定要给到他手上的,既然他不在,那我该日再来好了。”
说着便捧着匣子一路小跑,很快消失不见了。
门前恢复了平静,杜氏却无法再平静下来。
脑间不住在想,那包启文这些年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事?
不然他买这簪子做什么?
当然,她也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莫非是夫君看她吃苦受累的不容易,打算买个首饰给她惊喜一下?
……
总之,各种可能在杜氏心间浮沉,然而眼见两三天过去,包启文根本没向她提过半句簪子的事,她终于清醒了些。
于是趁着某一日包启文再度出门的时候,狠心雇了辆马车跟在后头。
……
出了主意后,眼瞧着燕姝在宫里等了三天,才终于听到了系统的消息。
【注意了啊,包启文他媳妇跟了他一天,方才终于发现了金明池边上的酒池肉林。】
燕姝,【!!!】
彼时她正陪着宇文澜吃晚膳,听到这句,一时再也顾不上夹菜,立时问道,【什么情况?撕逼了没?】
系统,【还用得着撕逼,杜氏是绝对武力值碾压啊!进去以后发现她那抠搜老公正一丝补刮的搂着美人跳舞,顿时上前就揍了起来,直揍得包启文无处可逃。】
燕姝只叹好家伙,这特么一丝补刮确实不太好逃啊!
不过话说来,这姓包的居然真的敢玩这么大???
居然还一!丝!补!刮!!!
咦……想想就辣眼睛!!!
旁听的宇文澜,“???”
一丝补刮???
那个姓包的???
好在,燕姝倒也没打算自己独吞瓜,毕竟这么有趣的事还要有人分享才更有趣才是,于是忙遣开身边众人,一脸兴奋的对宇文澜道,“陛下,臣妾刚得到消息,咱们的法子起效了!包启文今日在外头胡混,正被他媳妇捉了个正着,这阵子他媳妇冲进那酒池肉林里正满地揍他呢哈哈哈哈。”
宇文澜,“……”
啧啧啧啧啧。
咳,虽然身为帝王,但除了这个字,此时他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表达心情。
只不过看她笑得前仰后合,倒是有些担心,笑的这么厉害,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但燕姝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耳听着系统的现场转播,她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啊!
啧啧啧,一想起那包启文被媳妇揍得呜哩哇啦连滚带爬的画面,就简直要把人笑死!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系统又道,【得了,今日那里头正好有烤羊的,杜氏这会儿顺手抄起割羊肉的刀子,给他割了喆。】
燕姝,【!!!】
杜氏居然这么猛!!!
曾经没在长公主身上发生的事,居然在这时候发生了!!!
啧,不过。想想也是,啥都没船,割起来倒也挺方便的。


第80章
当然,这么刺激的场面,只是简单一句话哪能够呢?
燕姝立时追问系统,【快!说详细点儿!杜氏到底是怎么割的?】
系统便道,【就是刚才杜氏进了那金明畔的豪宅之后啊,看见里头的女子们个个衣不蔽体,而那包启文却是那副德行,那忍了这么多天的怒火肯定是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光揍姓包的两下当然不解气。毕竟她陪着这男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而这男人竟然在背地里整这出幺蛾子偷偷自己享受,这不,正好瞧见那院子里居然还烤着一只羊,杜氏就更生气了!】
【毕竟羊肉多贵啊!想她为了装穷,在京城一年也未必能吃上三回,这男人居然敢自己偷偷烤一只!正好那烤羊的边上有一把专门割肉的匕首,这杜氏顿时怒向胆边生,二话不说立时抄起匕首。不久就那么点儿肉么,这些年她自己做饭,杀鸡宰鱼什么的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趁姓包的狗男人被她踹倒在地之际,这不就一刀子下去了。】
燕姝听完,依旧忍不住啧啧啧。
啧完不忘赶紧跟身边的某人分享,“陛下,最新消息,那包启文媳妇杜氏把他给阉了。”
“噗……”
宇文澜一口热汤才送到嘴边,乍听这一句话竟险些给呛着,一连咳嗽了几声才勉强平复下来,皱眉看着她道,“你说什么?阉了?”
却见燕姝眨着无辜大眼睛点头,“是啊,就是手起刀落直接给割了。”边说还边做了个割肉的动作。
宇文澜,“……”
接着又听她在心里啧啧,【老天爷啊这等场面估计一辈子也碰不上一回!没能亲眼看看可真是太可惜了!】
宇文澜,“……”
还亲眼看?
是谁晕血来着?
不过话说回来,女子们果然都很热衷于割……这一点,啧。
真是可怕。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料想锦衣卫也该行动了,他于是将汤碗搁下,道,“朕去一趟御书房,你慢慢吃。”
说着特意补充道,“不要老是想那些乱七八糟。”
语罢便起身出了殿门。
留下燕姝不明所以,什么乱七八糟?
割喆吗?
啧,这又不是她想的,是杜氏全城老百姓带来的惊喜啊嘿嘿!
说起来,瓜还没吃完呢,燕姝于是忙又问系统,【现在什么情况?】
却听系统道,【现在血溅当场,姓包的痛不欲生嗷嗷直叫,女的们吓得尖叫一片,杜氏本来还想给那姓包的补两刀呢,正赶上锦衣卫们破门而入,没能补成。】
燕姝哦了一声,心道没补成也好,这姓包的坑了这么多人,若是今天死在他媳妇刀下还算便宜了!
不成,思及此她也顾不上吃饭了,忙走到书桌前把写了一半的话本子一气儿给写完。
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儿的人,要死也得先把罪行曝光于天下,被世人痛骂一一番才成!
第二日一早,一个惊爆全城的大新闻震惊朝野。
昨夜金明池畔一处豪舍中发生血案,竟然是国子监司业包启文,被他老婆杜氏割了……吉吉???
当然,慈安宫中的太后也得知了消息。
正大感诧异之际,却见燕姝捧着话本子来找她了。
“启禀娘娘,此乃逍遥公子的新话本,臣妾才叫人买回来的,念给您听可好?”
慈安宫里只有太后知晓她的马甲,此时又有旁人在,她也只能这样说。
而太后一听,忙挥手叫闲杂人等退下,待殿中没了人,才忙问她道,“这是你新写的?叫什么名字?”
燕姝忙点头,“的确是臣妾昨晚才写完的,这个故事名叫《恶妇怒斩黑心汉》。”
太后闻言忍不住嗯了一声,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包家的事?
于是赶紧道,“快给哀家说说。”
说着又叮嘱她,“也不必一字一句,捡要紧的地方说就好,你有孕在身,千万别累着。”
呜呜,果然还是榜一大佬体贴,燕姝便忙应是,给太后讲了起来——
“说京城有一户人家,男的在官府当差,负责学生们读书之事,这男的大约从小受够了没钱的苦,很是爱钱如命,当上这个差使后,就开始想办法琢磨着怎么利用职务之便来中饱私囊,他想了想啊,发现这书院里头的学生用纸是个有利可图的,于是,就在京城悄悄开了家子造纸作坊。”
“旁人造纸,用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材料,他可就不同了,特意想办法用便宜的破烂材料造成便宜的纸张,再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将这些纸张卖到了朝廷下属的各个书院里,趁机骗朝廷的钱。您别看这一张纸虽便宜,各个书院的学生用纸加起来,可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纸是最容易消耗的。”
听到这里,太后忙点头,“可不是?那学生们可是每天都在用纸写字啊!如此一来,岂不是叫他贪足了便宜?”
燕姝忙点头,“可不是,这么大的利润明眼可见,将此人喂得简直就像一只大老鼠,但此人还是挺谨慎的,不敢轻易炫耀,甚至还故意装穷,每天跟老婆躲在漏雨的破宅子里粗茶淡饭,家里连个丫鬟都不敢请。”
却见太后挑眉,“难不成他想把这些银子带到坟里去?或者是偷偷在外头吃好的,就叫媳妇自己受苦?”
燕姝忙道,“娘娘英明,还真差不多。这人平素在家里装穷,却在那金明池地价最贵的地方,花了万两银子买了一个豪舍,还在里头安排了许多美婢,生生造了一处酒池肉林,隔三差五就去享受一下。他媳妇儿确实不知此事。”
太后一愣,“金明池畔的豪舍?看来还真是那包家两口子的事?”
却见燕姝点头,“没错,就是他俩,娘娘也听说了吧,昨夜那包启文的媳妇杜氏把他给阉了。”
太后使劲点头,“方才哀家一起来就听说了,还正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呢?没想到你就写出来了?快仔细与哀家说说。”
燕姝忙应好,这下也用不着话本子了,所以就直接跟太后聊了起来昨夜的实况,“听说这杜氏其实是个母老虎,平素那这包启文管得死死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包启文坑朝廷的事,所以平日里才跟他一起演戏装穷。”
太后恍然,“哀家就说,好歹也是个国子监司业,怎么会连个丫鬟都雇不起?哀家方才还以为这杜氏是无辜被骗的,看来她也是个帮凶。”
燕姝忙点头,“她确实是,不过那包启文心眼子更多罢了,听说是前几日那包启文去外头的首饰铺子给自己那酒池肉林里的美人一掷千金的做首饰露了馅,叫杜氏给知道了,这心里头就起了疑,接连跟着这包启文好几天,这不昨夜刚好就跟着一道去了那金明池畔的豪舍里。”
太后嘶了一声,已经能想象得出当时场景,忙道,“所以杜氏当场就给他……咳咳……那什么了?这果真是个母老虎啊!那后来如何?包启文死了吗?”
燕姝便道,“其实陛下前几天就听到了风声,一直叫人埋伏在那处周围呢,昨夜事儿一出,就立刻冲了进去。目前听说那包启文并没死,只不过血流的有点多,有些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