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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宾客并不算多,宴席也并不冗长,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尾声。
趁着众人纷纷上前告辞之际,太后对那位陈家姑娘道,“好歹是宗室亲眷,你难得入宫一回,留下与哀家说说话再回去吧。”
燕姝眼睛一亮,但见其婆婆汪氏还要开口,立时抢道,“洪夫人别担心,等会儿太后与少夫人说完话,自然会送她驿馆的,你先先回吧。”
那汪氏一愣,犹豫一番,也只好应道,“是。”
如此,待到众人出了宫,太后也带着陈氏也回了慈安宫。
待到没了外人,太后与陈氏道,“说起来,你的外祖母当年对哀家甚为照顾,哀家这些年一直记着,因此特意把你留下来说话,你也算宇文氏的血脉,大可将此当做娘家,你且与哀家说,在那洪家日子过得还好?”
话音落下,却见陈氏神色微动,目中似有水雾弥漫。
然而犹豫了一下,却道,“多谢太后奶娘关怀,臣妇……无事,在洪家也还好……”
见此情景,燕姝叹了口气,忙道,“你放心,今日太后娘娘将你留下,便是要为你做主之意,你身为宗室血脉,实在无需顾虑那洪家,若他们待你不好,大不了和离另嫁,反正有太后娘娘。”
闻言太后挑眉瞥了燕姝一眼。
这丫头,还挺会给她揽事?
燕姝眼珠一转,忙又添了一句,“太后娘娘最是嫉恶如仇秉公之人,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话音落下,太后也颔了颔首,对陈氏道,“不错,有什么事尽管说,若等你回到襄阳,只怕哀家也救不了你了。”
这话一出,却见陈氏顿了一下。
而后忽然涌出热泪,哭道,“我,我不想活了……”
哭了一阵,又主动解开领口袖口,对太后道,“这都是洪天纵打的,娘娘,臣妇真的不想活了!”
太后忙去看,却见其胳膊上全是淤青,颈上甚至还有指痕,一看就是被掐的。
燕姝也是触目惊心,立时对太后道,“娘娘,这男人竟然胆敢如此虐待宗室血脉,绝不能轻饶!”
太后闻言颔了颔首,忙发话道,“来人,去禀报陛下,就说哀家传那洪天纵觐见。”
立时有宫人应是,快速去了乾明宫。
很快,御书房中的君王便得了消息。
太后只是传召洪天纵,并未说什么事,他虽有些奇怪,却也派了人去驿馆找人。
说起来,那洪天纵身负襄阳才子之名,昨日在文渊阁出口成章,倒是博得许多大臣的青眼。
当然,以他的年纪,做山长可是远远不够,不过,入书院当个讲郎还是可以的。
因着手头有事,待派了人去,宇文澜继续投入奏折之中。
待看完奏折,已是约莫两刻钟后。
想来那洪天纵也到了慈安宫了,他一时好奇,决定去瞧瞧太后传召此人所为何事。
于是便出了御书房。
哪知等到了慈安宫,未等进殿,却听其中忽然传出一声男人的惨叫。
“娘娘,娘娘饶命啊……”
宇文澜,“???”
第68章
一开始,乍听到宫中传召,洪天纵还是挺高兴的。
他只当是自己昨日在文渊阁中表现优异,被君王看中,要赐予他松鹤书院的职位了,所以一时间兴奋无比。
那可是松鹤书院啊!!!
这不仅是曾经京城首屈一指的书院,如今归为礼部直属,又得陛下如此重视,前途可想而知,绝对是别处无法匹敌!
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年纪当不上山长,但就算只是助教,讲郎这样的职位,也必定前途无量!
于是,怀着如此激动振奋的心情,洪天纵一路来到了宫中。
只是原以为会直接面圣,哪知带路的太监却将他领到了慈安宫,说是太后要见他。
太后何要见他?
洪天纵只得一头雾水的踏入殿中,跪地行礼,“草民参见太后娘娘。”
话音落下,却听太后问道,“你就是洪天纵?”
洪天纵老实点头,“正是草民。”
“很好。”
太后便朝一旁吩咐,“先给哀家扇他二十个耳光。”
什?什么?
洪天纵一愣,没等反应过来,却见立时有一膀大腰圆的太监应是,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抬起胳膊就扇了起来。
霎时间,脸上一阵生疼,殿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巴掌声,犹如惊雷。
只不过,还伴着一声声惨叫。
洪天纵从小被宠溺着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苦?那太监掌大劲足,一巴掌扇下来叫人险些晕过去,他当然忍不住要哀嚎。
然而那可是二十个巴掌!
每一下,洪天纵都是才要晕过去又被扇醒,如此一番,待二十个巴掌扇完,他已是双腮肿如猪头,嘴角渗血,头发凌乱,全然没了方才的人模狗样。
又疼又晕又一头雾水,洪天纵惊惧交加,只能赶忙跪地磕头,“娘娘,娘娘饶命,草民不知哪里惹了娘娘生气,还请娘娘手下留情啊!”
“不知哪里惹了太后生气?”
陪在太后身边的燕姝冷笑一声,问道,“你可知你的发妻是什么人?”
发妻?
那洪天纵一顿,想了想,只好道,“草民发妻陈婉珺,乃南平人。曾是南平郡王外甥女……”
话到此,他还以为是太后记恨当初南平郡王谋反,自己糟了牵连。
哪知却听太后冷声道,“既然知道她是皇家宗室血脉,居然还敢暴力相向,你是何居心?”
什么,宗室血脉?
洪天纵这才隐约意识到不对,忙又解释,“请太后娘娘息怒,草民并没有对拙荆暴力相向……只是,只是夫妻间偶有不愉快,不小心动手伤了她……”
“不小心?”
太后冷笑一声,道,“婉珺出来。”
话音落下,一直躲在内殿的陈婉珺这才敢出现在洪天纵面前。
却并不与他站在一处,而是去了燕姝身边。
此时她也已经换了清凉的夏装,颈上腕上的淤痕尽显无疑。
燕姝指着她身上的伤痕,气愤质问跪地的洪天纵,“这叫不小心?你还真是会说,若是如此不小心待你,你会如何?”
话音落下,太后颔首道,“不错,来人,给哀家掐他的脖子,叫他尝尝不小心的滋味。”
洪天纵一顿,立时哀求,“娘娘,娘娘饶命啊……”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见方才扇他脸的那个太监又走上前来,不容分说便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
宇文澜就在此情景下踏入了殿中。
他环顾一圈,却见太后坐在暖踏上,燕姝站在一旁,身边还有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
此时,三人正齐齐看着殿中太监赵来成掐那洪天纵的脖子。
洪天纵是个书生,身材并不壮硕,赵来成可是宫中数一数二的膀大腰圆,此时似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那洪天纵掐的面色青紫,手脚乱扑了。
尚不明真相的宇文澜吓了一跳,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却听燕姝道,“启禀陛下,此人虐待发妻,折辱宗室血脉,太后娘娘正在惩戒他。”
“惩戒?”
宇文澜忙又瞥了那洪天纵一眼。
但见已是满面通红,忙道,“母后,再掐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太后这才吩咐赵来成,“好了,叫他喘口气儿吧。”
赵来成应是,这才松了手。
而洪天纵登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宇文澜这才又问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看了眼燕姝身边正抹泪的陈家姑娘,对皇帝道,“此乃南平王外孙女儿,昔日乐平县主的女儿,虽说她舅舅惹事,叫她的父母没了爵位,但到底还是皇家的血脉。这洪天纵娶了去,非但不好好爱护,反而三天两头的毒打,今次若不是进京叫哀家发现,岂不是早晚就要死在这畜生的手上!”
话音落下,燕姝又在旁补充,“此人枉有才子之名,心肠如此歹毒,理应叫他使在妻子身上的暴力恶行都自己尝尝!且尝过之后再治他的大不敬之罪!”
太后颔了颔首,“不错,今日还有陛下替他拦着,试问他在房中殴打发妻之时,谁又替婉珺拦着了?”
话音落下,那陈家姑娘委屈交加,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宇文澜这才恍然,对那洪天纵道,“果真是空有才名!你堂堂男子汉,对一个弱女子,还是你的发妻如何下得了手?”
稍微缓过气儿来的洪天纵只能跪地不停磕头,哭道,“请陛下息怒,请太后娘娘息怒,草民知错了……”
燕姝却哼了一声,又道,“不打你都不知错!常言子不教父之过,其父母若对此事知情却不加以管束,也甚是可恨。”
太后颔首,“儿媳妇天天被儿子打,他父母岂会不知情?方才哀家问起婉珺为何要穿厚衣,那汪氏还狡辩说是婉珺怕冷,要替她儿子遮掩罪行。”
燕姝忙道,“如此岂不是犯了包庇之罪?也不能饶!”
太后又嗯了一声,对宇文澜道,“这孩子的母亲是陛下的大堂姐,陛下作为她的舅舅,合该替她做主才是。”
宇文澜便颔了颔首,道,“母后所言极是,来人,传洪天纵父母觐见!”
话音落下,门外立时有人应是,飞快去找人了。
没过多久,便见那洪家夫妻到了慈安宫。
此时那洪天纵还在地上跪着,面如猪头,脖子也红肿,可谓一身狼狈,洪家两口子自是一眼就瞧见了。
惊讶之余,待向皇帝三人行过礼,汪氏立时问道,“天纵这是怎么了?”
顷刻间已经心疼得落下泪来。
太后冷声道,“儿子折辱儿媳,儿媳还是皇家宗室血脉,你这个当婆母的明知却不管,哀家今日只是叫他浅浅尝了一些他施在发妻身上的暴行,你就已经心疼至此,试问他的妻子遭他毒手之时,你是如何冷眼旁观的?你的骨肉是人,别人的骨肉就不是了吗?”
闻言汪氏一个哆嗦,只好哭着磕头道,“民妇知罪了!都是民妇的错,请太后娘娘惩罚民妇,莫要怪罪天纵了……”
燕姝摇了摇头。
把儿子惯成这样还要偏袒维护,这婆子没救了!
见此情景,那当爹的洪宇升也忙跪地道,“此是都是草民治家不严所致,今后一定会好好管教犬子,绝不叫贤媳再受半点委屈,还请陛下太后娘娘给草民犬子一次机会吧。”
太后又开口道,“造成这般局面,确实是你治家不严,但而等虐待宗室血脉之罪,却不是哀家与陛下能给得了机会的。”
燕姝也开口道,“不错,还今后?须知这暴行一旦开了口,就绝不会有杜绝的可能,请陛下太后疼惜婉珺,莫叫她再回洪家了。”
宇文澜颔了颔首,道,“母后与宜嫔所言甚是,既然涉及宗室血脉,便交由宗人府处理吧,此事若是轻饶,往后皇室威严至于何地?至于婉珺,朕稍后便叫人出一份和离书,判你二人和离。”
闻言,陈婉珺立时哭着跪地磕头,“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
燕姝也忙笑道,“陛下圣明。”
太后也颔首道,“陛下圣明。”
却又添了一句,“到宗人府后,叫人再赏这洪天纵五十个巴掌,叫他爹娘在旁看着他打,不许回避,也尝尝那滋味才是。毕竟不知痛处,不会悔改。”
话音落下,燕姝险些拍手叫好,心悦诚服道,“娘娘圣明!”
宇文澜,“……母后所言极是。”
啧,活该这小子触了眉头。
真是该打。
将洪家一家三口送去宗人府后,婉珺暂时留在了宫中。
得知消息后,大长公主也领着闺女安康县主前来看望。
眼见婉珺身上的伤痕,身为姑姥姥的大长公主难免心疼的抱住她哭了一番。
“作孽啊作孽!好歹是高祖的后代,怎的被人如此对待啊!”
安康县主也在旁忍不住落泪。
陈婉珺也伏在姑奶奶怀中哭了起来。
太后道,“好了,幸亏发现及时,那坏人一家子也等着吃恶果了,如今婉珺有了和离书,已是自由之身,也算好事。如今只要想想,她日后该怎么办才是。”
大长公主擦了擦泪,点头道,“能把闺女嫁给那种人,我看亲爹身边万不可回去了,不若就留在京城,好歹有本宫及太后照应着。”
陈婉珺含泪点头,“我都听长辈的。”
安康县主道,“我与你的母亲是姑表姊妹,记得小时候她带我一处玩儿,如今她虽不在,我还在,若不嫌弃,就认我做个义母,往后我来护着你。”
闻言,燕姝眼睛一亮。
这主意甚好。
虽说太后有赐封女子的权利,但毕竟陈家曾受南平郡王牵连,是被削了爵位的,所以并不好对陈婉珺如此做。
但若被安康县主收为义女,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也不会被人轻看了。
大长公主忙点头道,“如此甚好,往后便是本宫的外孙女儿了,还愁没有良人求娶不成?若不想再嫁,本宫也可养着你。”
婉珺已经感动的无以言表,只能哭道,“谢姑姥姥,谢表姨母……”
却见太后又道,“名义上担着的安康的,哀家再赐婉珺田庄三座,宅院一套,日后吃住她自己的,你们在宫外多加照顾便是。只一点,万不可叫那洪家人,或是陈家人上门骚扰。”
大长公主与安康县主齐齐应是。
陈婉珺更是跪地谢恩。
曾经还以为要死在那洪天纵的手里,没想到如今终于又有活路了。
如此,事情也算是办妥,陈婉珺便跟着大长公主母女俩出了宫。
而燕姝告别了太后,待回到甘露殿,立时提笔写起了话本子。
哼,暴力渣男光挨揍可不够,还得社死!
第69章
第二日,逍遥公子的新话本《仗义主母明断黑白》全新上市。
其中讲述了一位家道中落的大家千金,不幸被亲人嫁给一个徒有其表的恶徒为妻,婚后受尽折磨,就在其绝望之际,偶然一次,遇见了家中长辈的故交——
一位慧眼独具明辨是非的夫人,在得知这位大家千金的处境之后,这位夫人立时出手相救,将故人后辈拉出险境,又叫恶人得到恶报的侠义故事。
眼看距离上一个话本又是半月之久,等待已久的读者们乍听消息,自是立刻纷纷冲入书坊抢购。
不过一个白天,便已经翻印了四次,成书皆都销售一空。
而在读过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之后,读者们无不纷纷道好,大呼爽快!
除过说书人在各个茶楼说书,更有戏班将其改编成了戏本子,在各大勾栏酒楼连番演出,一连几日十分火爆。
当然,太后得到了新话本的消息后,也一如往常的立时就叫人买了回来。
而燕姝也再次毫无意外的担当起了慈安宫独家说书人的角色。
而待她将自己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读完,却见太后一脸惊讶道,“这不就是昨日那洪天纵的事?这里头的仗义主母……是哀家?”
燕姝忙笑着拍马屁,“臣妾瞧着也像,应该是的。毕竟除了您,还能有谁有如此侠义心肠,利落的手段!”
太后瞥她一眼,“你这丫头,就会哄人。”
不过话说回来,听了这么久的故事,没想到自己竟当回了主角,还是叫人十分新奇的。
太后边想边叹道,“这逍遥公子是怎么想的,竟叫哀家当主角了?”
燕姝忙再接再厉的拍马屁,“因为这个故事里头,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您哪!是您及时察觉不对发现了婉珺的伤,是您做主叫那洪天纵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婉珺也是您安排妥当的,您不当主角,谁来当呢?”
这夸得人,都不好意思了。
太后忍不住笑道,“说来说去,还是这逍遥公子会写。尤其是打人的这段,你瞧瞧,叫人听着多痛快!哀家都想见见他了。”
嗯?
燕姝一愣,太后想见逍遥公子?
却听太后又叹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年纪,什么性格的人,竟能写得如此好,哀家必定要亲自看看他才成。”
燕姝一个激灵,忙道,“您都知道是陛下授意叫人写的了,其实功劳也不在逍遥公子,用不着这么夸她。”
太后却道,“那不一样,虽说素材是现成的,可他文笔好啊,你瞧这字里行间,叫人读着多解气!尤其竟然还以哀家为主角了……哀家要赏赏他才是。”
燕姝,“……”
啧,这是拍马屁拍的太过了?
她忙又道,“若逍遥公子听到娘娘的夸奖,一定会十分开心!只是她这个职业……您也晓得,她写了这么多嫉恶如仇的话本子,得多招人恨呢!所以想必不好轻易出来见人。若是您贸然召见她,叫有心之人知道了,未准反倒会对她有什么危险。”
“不过,赏赐的事……”
她咳了咳,笑道,“可以叫陛下转交给她。”
啧啧太后一向出手大方,也不知会赏她什么嘿嘿。
太后闻言想了想,颔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在理。唉,话说回来,这逍遥公子敢于揭露这么多恶行,也算是位义士了。”
燕姝忙点头道,“娘娘所言极是。她不畏艰险除暴安良,以一己之力顶住坏人们的咒骂怨恨,确实也很不容易的。”
太后不由挑眉,“居然有人骂他?”
燕姝又点头道,“是啊。有些人做贼心虚自己对号入座,又或是眼红嫉妒她的作品受人喜欢,一直明着暗着说她的坏话。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嘛,免不了的。”
太后哼了一声,道,“心里没鬼这么跳脚干什么?那必定都是些德行有亏的!逍遥公子可千万不能受他们影响,越骂才越要写下去。”
燕姝忙点头,“娘娘说的是,相信她一定会战胜这些魑魅魍魉,毕竟还有这么多如您这般如此侠义又热心的读者支持她呢。”
其实这话只是她有感而发,没想到太后闻言却道,“只是再支持,见不到他人,也没什么帮助,不如来些实际的。”
说着便吩咐女官竹书,“传旨,赐逍遥公子湖笔徽墨端砚一套,再赐黄金百两。送去乾明宫,请陛下代哀家转达吧。”
竹书忙应是,领着人去乾明宫送赏了。
燕姝激动的险些控制不住,只能忍了又忍,努力平静的对金主大佬赞叹道,“有了您的肯定,逍遥公子一定会高兴的。”
啊啊啊湖笔徽墨端砚一套,还有一百两黄金!!!
太后可真是太大方了吧!!!
随着《新话本仗义主母明断黑白》的热卖,百姓对其中故事原型的猜测也再度形成热潮。
而就在此时,一则消息非常及时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此次进京参加书院盛会的襄阳天德书院的山长洪宇升,因为放任儿子洪天纵肆意折辱身为宗室血脉的妻子陈氏,惹了圣怒,被撵回了襄阳,而其子洪天纵更是因为品行恶劣,被除了功名。
除过今后被严禁参加科举之外,其还被判了杖刑,在菜市口当着京城百姓的面被责打了八十大板。
直把那洪天纵的屁股都要打烂。
在丢尽脸面之后,洪家一家三口灰溜溜的回了襄阳。
而其妻陈氏,则被安康县主收作了义女,留在京城重新开始生活。
……
这消息一出,一众读者们终于晓得了逍遥公子最新话本的原型是谁。
一时间不由纷纷感叹——这洪天纵仗着功名随意施暴,以为妻子是罪臣近亲就可以随便欺负。
却没想到,宫中太后陛下重情重义,怒治了他的罪,如今可算是前程尽毁。
当然,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不止京城百姓,才从外地来京的这些名家大儒们也自然得了消息。
眼瞧着前两天还意气风发的的洪家父子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众人自是惊诧又意外。
这一日,趁着在文渊阁第二次议事之际,名士们免不得都感慨一番——
金陵名士嵇元卓摇着扇子道,“没想到出口成章的人,也能对发妻下如此毒手!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啊!”
南阳大家俞经维也颔首道,“洪院长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教好,如何能教得了学生?天德书院只怕前途堪忧啊!”
众人纷纷附和,“谁说不是呢!”
然话音落下,却听兰陵大儒顾鸿白又疑问道,“不过……说起来,这位逍遥公子又是何方人士?听闻他的话本每每都能风靡京城,且每个故事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一个写话本的,怎会如此厉害?”
立时有消息灵通者压低声道,“顾先生有所不知,听闻这位逍遥公子其实是听命于陛下,所用素材皆由锦衣卫,都察院等地提供,所出的故事也都是经陛下授意才写的,目的就是叫一些人的恶行公布于众,令百姓臣子警醒。”
“原来如此,”
顾先生捋须叹道,“陛下真是用心良苦,有次明君,乃家国之幸。”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有人玩笑道,“如此来看,若百姓想要禀报事情,找到逍遥公子,不就等于找到了陛下?如此,也算陛下与百姓之间的一个窗口了。”
众人纷纷以小,“言之有理。”
从头到尾,祁树广只是在听,并未发一语。
心里却道,原来那故事里的主母是她。
确实是她的样子,这么多年,她依然嫉恶如仇,同时又心怀仁慈。
也好。
第二日上午,宇文澜正在御书房内看奏折,便见翰林学士邹墨中扛了一只麻布袋来到面前。
一看这情景便知,这是给“逍遥公子”送信来了。
自打话本子爆火,燕姝积攒了一批忠实读者,其中不少人每每看完话本都会有感而发,写下信件送到书坊,再由邹墨中转到他这里。
初时收到信件,他还替她觉得惊奇,然而渐渐地,眼看这来信由一月一两封,变成了半月几十封,叫人不免有些头疼。
毕竟……这些信大多是男子写的。
虽然他们都以为“逍遥公子”也是男子,但事实并非如此啊!
且虽然大部分只是发表对故事的看法,但竟有人心术不正者,竟在言语间向她表达爱慕之意!
还是在以为她是男子的情况下!
然而燕姝却竟以此为趣,每每收到就立时开津津有味的阅读,全然将他抛诸脑后。
有心想替她拦下,又怕她收不到信而怀疑,宇文澜怎能不头疼?
眼下,却见邹墨中对他笑道,“启禀陛下,这些都是近来读者们寄给逍遥公子的信件,请陛下派人转交。”
宇文澜嗯了一声,“放那儿吧。”
邹墨中应是,又同他禀报了几句政事,便出了御书房。
时下才是上午,离晚上御驾去甘露殿还有一段时日,富海主动上前请示道,“不如奴才给宜嫔娘娘把这些信件送去?”
宇文澜嗯了一声,“去吧。”
反正早送晚送都得送,尤其放在这里还碍眼,只怕等会儿惹得大臣们好奇。
富海应了一声,便扛起麻布袋走了。
宇文澜继续看折子。
然而越看,却越是看不下去。
心间忍不住琢磨,不知那信里可又有不正经的向她的爱妃表白?
啧……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侍立的小顺子忽然听见吧嗒一声,悄悄抬眼一瞧,却见是君王将手中折子搁在了桌上。
而后,竟然直接起身出了御书房。
待宇文澜到达甘露殿,果然见燕姝正拿着信件有滋有味的看。
看得之认真,连他踏入殿中都没察觉,还是忍冬在旁提醒,她才瞧见他,这才将手中信件搁下,起身向他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宇文澜嗯了一声,“今日没去太后那儿?”
燕姝道,“今日太后没有传召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