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宇文澜终于听清楚了。
她说柴为忠是保护伞……
也就是其为元凶背后势力的意思吧。
那柴为忠之前那个名字……
胡一春?只怕就是元凶了。
但,她称其为柴为忠的“姘头”。
他当然已经晓得柴为忠是断袖,如此看来,这姓胡的此人,也是男子了。
他等会便叫锦衣卫去查。
正在此时,又听她道,“陛下还还记得从前臣妾写的那个话本子?就是有一个渣男,明明喜欢男人却骗了女子成亲为他生儿育女侍奉父母的那个?”
宇文澜颔首,“记得。”
燕姝便又道,“臣妾从前看话本上写的,有些有钱人生活太过骄奢淫逸,便生出很多奇怪的癖好,玩弄女子还不够,还会养一些相貌好看的男子来做见不得人的事。更有甚者,还会将一些没有长大的孩童作为他们的……”
话到此,她又故作惊吓道,“陛下,会不会今夜那些人抢小男孩就为了这种事?”
语罢又在心里急道,【听明白了吗,他们抢小男孩就是为了养成娈童来卖的!千万要把他们抓住啊!!!】
宇文澜当然听明白了。
的确,这些人专门偷抢幼小的男童,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再加上跟柴为忠有关……
他立时道,“朕这就叫人去查探京中这类场所。”
燕姝忙点头,“陛下圣明!臣妾也是如此想,且一定要快一些,万一叫他们收到风声,跑了可就不好了。”
宇文澜嗯了一声,便要起身去门外唤人。
却在此时,又听她心里叹道,【只能如此了,说得太多只怕他会怀疑我了,希望他们能找到金水巷那家迎宾阁。】
宇文澜挑眉。
金水巷,迎宾阁,还有那个叫胡一春的。
他都记住了。
不枉费燕姝这番苦心提示,官府在城中搜寻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传来了好消息,。
在城东梨花巷的一座大宅中找到了七名孩童,皆是此前丢失的那些。
除此之外,官兵们还抓住了两个看守孩童的男子。
但经过严刑拷问,这二人只交代是要将这些孩童卖去外地想要男孩的家中,并未招认任何与娈童有关的事。
表面看来,这似乎只是一桩拐卖幼童案……
清晨的朝堂之上,听完刑部与大理寺的禀报,君王问道,“这些丢失的孩童可有什么共同特征?”
刑部侍郎答道,“启禀陛下,这些孩童除过都是男孩,五官也都长得比较端正,年纪也都在四五岁之间。”
却听君王又道,“如果只是拐卖,他们是如何找到年纪相仿,且都五官端正的孩童?”
话音落下,众人皆在心间思量起来。
翰林学士邹墨中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以为,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在筹谋不法勾当。”
啧,这年头骇人听闻的事可多了,上回前驸马赵成文不就在江南置了个宅子买卖女子吗?
他道,“从前也不乏有人拐卖女童卖去烟花柳巷,这些男童既然年纪相当,且还容貌端正……也极有可能是要卖给一些龌龊下流之人啊。”
这话一出,众人细思极恐,纷纷附和起来——
“邹大人所言极是!”
“如若果真入此,那还有几名未找回的儿童岂不是要落入虎口?请陛下下令继续搜查!”
“若果真有如此,实在毛骨悚然,还请陛下降旨严查!”
“请陛下降旨严查!”
……
一片群情激奋中,却见君王颔首道,“自古以来不乏龙阳之癖者,若不伤天害理,自是无妨。但若伤及无辜,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朕定会严惩。此事由刑部大理寺及京兆府继续追查,且要追溯近年来所有孩童丢失案,不限于男女,倘若发现任何场所,任何人有买卖人口之嫌,严查不怠。”
话音落下,众人齐声应是,直呼陛下圣明。
宇文澜只见,那柴为忠混在人群之中,也是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
他留神去听,却见对方心道,【近来果真要收手了,叫春郎万万不可出来。】
待朝会结束,宇文澜才出勤政殿,却见锦衣卫前来复命。
“陛下,臣等去到金水巷,确有一家叫迎宾阁的客栈,然已经人去楼空,并未找到丢失的孩童,及那个叫胡一春的男子。不过,臣等发现柴为忠近来时常出入马市街的一处武馆。”
“武馆?”
宇文澜凝眉。
锦衣卫应是,“此武馆的东家正是胡一春。”
宇文澜立时问道,“他人呢?”
锦衣卫却道,“自从昨夜起,此人忽然消失,对外称是回老家探亲了。”
这当然是借口。
从昨夜起为了追查人贩,京城各出入口已经戒严,此人必定还在城中。
宇文澜道,“继续追查胡一春,再安排人手查探此武馆,及那个迎宾阁,看看平素都是些什么人光顾。”
语毕他又补充道,“继续监视柴府。”
锦衣卫应是。
而此时的甘露殿中,燕姝也才听说胡一春跑了的消息。
这特么的,这变态果然还挺精!
无论她再怎么提示皇帝,哪怕同皇帝指明方向,这人渣也能一见动静立刻就逃,可见先前不知在京城找好了多少洞窟!
更遑论还有个通风报信的柴为忠。
这人也在朝中当了多年官,到处都有喽啰眼线。
对方在暗官府在明,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正在此时,却听系统嗐了一声,【这人毕竟混迹过那么多地方,当年蜀王府都灭了他还能跑出来,哪里会轻易被抓到。】
燕姝一拍桌子,【再精也不行,必须得把这丫绳之於法,否则我都没有胃口吃饭了!】
系统,【哦?是谁方才一顿早餐吃了一笼蟹黄包一个牛肉饼外加一碗馄饨?】
燕姝,【……这就是本人没有胃口的状态,若平时还能再加一笼包子并两个小菜一碗粥呢。】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必须要将这个死人渣变态给抓住才成!!!
毕竟还有好几个孩子没有找到呢!!!
她怎么能眼看着这么多可爱的小生命落入变态手中!!!
啧别说,如此愤怒咆哮了一阵,她倒忽然来了主意……
傍晚时分,宇文澜踏入甘露殿,却见燕姝凑上前来笑道,“陛下,今日不在宫里用晚膳可以吗?那天您说好带臣妾去宫外吃,一直还没吃到呢。”
宇文澜觉得奇怪,怎么这种时候她还想出去吃小吃?
哪知紧接着,却听她心间急道,【快答应啊!我是要带你去抓那个死变态胡一春啊!我知道他在哪,再不抓他怕是就要跑出城了!!!】
宇文澜不由暗自挑眉,她居然想带他去抓人?
不过想一想也是,此时,也恐怕只有她的异能,才能找到那人所处之地,且不打草惊蛇了。
他于是颔首,试着道,“也好,那你想去何处?还是天井巷吗?”
却见她摇头道,“不,臣妾今日听人说,在城北双桂街那里有一家好吃的酒楼叫吉福楼,里头的淮扬菜做的不错,臣妾想去尝尝,不知可不可以?”
城北,双桂街?
看来那胡一春在那处?
宇文澜便颔首道,“可,那便走吧,趁着天色还早。”
说着他又笑了笑,“朕与你一道尝尝。”
难为她小小身躯,却如此一腔热忱,既然能抓到那恶人,他便是亲自去也无妨。
却见她一脸欢喜的模样,还不忘提醒他,“不过,臣妾还怕再碰上什么歹人偷孩童的,陛下请多带几个人吧。”
宇文澜便笑了笑,“好,那就多带几个。”
燕姝这才放心下来,便赶忙与他换了便装,去往城北双桂街。
待到华灯初上之际,二人终于到了那家吉福楼。
宇文澜下了马车,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
一路行来,他知道此处有些偏僻,这吉福楼外表看来,也只是一家寻常酒楼。
不过正值饭点,食客倒不算少。
他心想,难道那胡一春也正在此处吃饭?
却见燕姝戴了幕篱,自然地领着他进了门,又同店家要了个二楼的雅间,坐下后便开始点菜了。
“要你们这里最出名的几道菜,响油鳝糊,清炖狮子头,大煮干丝,再加一道松鼠鳜鱼吧。”
店小二应是后出去,她又对他笑道,“这是淮扬菜最有名的几道,夫君可尝尝看是此处的好,还是家里的好。”
宇文澜唔了一声。
心里却想,不是说来抓人,她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但他不能掉以轻心,便示意暗卫先在酒楼中埋伏好。
很快,点的菜一一送到。
见卖相不错,燕姝眼睛一亮,立时尝了起来。
她知道那变态今日就在此,不过这里的菜也确实有名。
咳咳,人是一定要抓的,但美食也是一定要吃的。
唔,不得不说,这菜果然还不错。
狮子头个个如拳头般大,尝起来肥而不腻,松软可口;
那道响油鳝糊上桌时还在滋滋作响,尝起来亦是油润不腻,鲜美可口;
松鼠鳜鱼酸甜酥脆,大煮干丝亦是软糯鲜美。
当然,她一边吃着,不忘一边聆听系统的消息。
而眼看四道菜即将吃完的时候,系统忽然叮的一声,【胡一春进门了啊。】
燕姝立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同宇文澜道,“夫君,我们走吧。”
宇文澜一愣,“吃好了?”
燕姝点了点头,心里却道,【那混蛋来了,赶紧出去抓人啊!】
而恰在此时,却见有一暗卫也入到房中,同他低声禀报了一句,“主子,人到了。”
宇文澜便颔首道,“好。”
起身与她往外走。
出了雅间的门,需下楼到店门口。
就在他二人脚踩着木质的楼梯下楼之时,有一男子正迎面上来。
燕姝隔着幕篱瞥了一眼,但见对方一身竹青色的绸缎袍子,身材正常,乍一看去,长得还不错。
然再看一眼,却觉得一股油头滑脑的油腻猥琐之感扑面而来。
而与此同时,系统叮的一声,【这就是那个胡一春了。】
燕姝,【果然是一副变态的模样!】
声音又同时传入了宇文澜的耳中。
这店家不大,楼梯也狭小,此时,他正与此人擦肩而过。
他眉间一凝,正要叫人动手。
却见对方却转过头叫了一声,“阁下……”
几人一顿。
宇文澜也回头看他,并没有出声。
那人却笑了起来,道,“不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阁下,竟觉得如此眼熟?”
宇文澜暗自挑眉。
却听对方心道,【此人如此气质不俗,难道是朝中达官贵人?或者世家子弟?】
【不知喜不喜男色?有没有机会勾,引一下……】
宇文澜,“???”
而身边的燕姝也正听见系统道,【注意了啊,这人想勾引皇帝。】
燕姝,【???这死变态特么居然还想勾引单纯的小皇帝?】
丫的今天打不死他!!!
她于是先开口道,“你认错人了吧,我夫君可不认识你。”
紧接着没等对方说话,又忽然掩鼻道,“哎呀,怎么忽然这么臭?”
臭?
闻此言,所有人都是一愣。
包括面前的变态胡一春。
燕姝又一脸嫌弃的对他道,“这位客官莫不是才从茅房出来?怎么浑身臭味?”
这话一出,对方立时眼睛一眯,道,“夫人说笑了,在下才从街上进来而已。”
语罢又在心间哼道,【这个死女人居然敢如此说我?白瞎这么好看的男人!】
宇文澜,“???”
而系统则即时传输给燕姝,【他骂你呢。】
燕姝心里呵呵,面上却忽然惊讶道,“哎呀,我的钱袋哪儿去了?”
系统,【好主意!胡一春近日带了个宝蓝色散花锦的钱袋,里头有纹银二十两。】
燕姝立时指着对方道,“莫不是你偷了我的钱袋!”
胡一春一愣,“什么?我怎么会偷你的……”
话还未说完,却见燕姝又道,“方才在房中时还在我身上的,这才走了几步,与你擦了个肩就没了,一定是你偷的!!!”
语罢不容分说,立时看向宇文澜道,“夫君,快叫人搜他身,看看有没有妾身的宝蓝色散花锦钱袋,里头有纹银二十两呢!”
“什么?”
胡一春闻言都愣住了。
这这这不是他的钱袋……
但这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宇文澜已经朝一旁使了眼色。
顷刻间,便有几名壮汉从四面冲出,将他摁到了墙边。
燕姝道,“搜他!”
侍卫们应是,立时又从这人身上搜出一只宝蓝色散花锦的钱袋,内有纹银二十两。
燕姝立时道,“好啊,光天化日之下盗窃银两!夫君,这人一定是惯犯,要报官府查查,他还偷了什么。”
宇文澜,“……”
得来竟是如此不费工夫。
服!


第44章
什么,送官府?
胡一春毕竟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久,此时听见燕姝如此说,终于有些反应了过来,于是忙缓声道,“不知几位是何人?在下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害我?有话好商量,请先放开在下。”
燕姝隔着幕篱呸了一身,“你这个人渣也配同我们商量?”
哼,这死变态做了这么多天理难容的恶事不说,方才居然还想勾引皇帝???
她越想越气,又道,“揍他!”
“……”
侍卫们闻言还稍有些犹豫。
于是悄悄瞥了眼君王,见君王并未说什么,这才立时应是,纷纷挥拳将此人揍了起来。
呵,别说,这种拐卖孩童的人渣他们也早想揍了!
胡一春体格并不算强壮,侍卫们却都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高手壮汉,此时又都是义愤填膺之中,没几下便将其揍得鼻青脸肿,鼻子嘴角一起淌血。
宇文澜瞥了一眼,立时又看向燕姝。
果然见其身子一晃,似乎双腿发软要倒下去的模样。
“……”
他立时上前将她揽进怀中,却听她心里怒骂,【NND这人渣居然还敢流血!!!是不是在故意气老娘!!!】
宇文澜,“……”
他只能赶紧吩咐侍卫道,“好了。”
侍卫们这才停下手来。
那胡一春也随即倒在了地上,不停申吟叫疼。
动静自是引来了店中不少人围观。
见众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宇文澜咳了咳道,“此人盗窃银两,惊到了夫人,赶紧送去京兆府报案。”
侍卫们应是,立时揪着胡一春的脖子拖了出去。
他则径直将燕姝拦腰一抱,也往外走去。
边走,边关问道,“怎么样?”
燕姝还有些头晕目眩,只能虚弱道,“妾身太不争气了。”
可恶,为什么又晕血!!!应该再揍他几下的!!!
哼,就冲他方才居然敢骂自己的份上,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都是轻的!!!
宇文澜,“……”
他百感交集,努力压住笑意道,“给他留着条命千刀万剐吧。”
语罢已经到了马车前,车夫忙撩开车帘,他便抱着她上了马车,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
就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胡一春被扭送到了京兆府。
盗窃案处理起来原本简单,但见是御前侍卫扭送而来的人,京兆府尹自是不敢怠慢,立即对此人进行盘查。
不料这一查才发现,此人还真是有点东西。
……
吉福楼离宫中本就有些距离,回到甘露殿,时候已是不早。
加之燕姝还又晕了一回,一时什么也顾不上,早早就睡了。
不过第二日一早起来,她倒是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据说京兆府连夜找到胡一春的住处,经过一番搜查,找到了与其相关的几处地契。
顺藤摸瓜之下,官府又找到了两处藏在郊外的民宅,从中找到了六名男童,皆是此前走失的孩子。
而据其手下喽啰们交代,胡一春还曾在江南,湘鄂等地做过拐卖人口的勾当,皆是拐来长相不错的幼童加以调校一番后,再卖给各地富商或是官员。
事关重大,京兆府立时上奏朝廷,将此案移交刑部,君王又命都察院介入,作为大案严办。
是以今早的朝堂,众人十分忙碌。
而此时,正悠闲用早膳的燕姝,边吃边与系统对话,【接下来就是柴为忠这个人渣了,他们查到他了吗?】
系统道,【那倒还没有。要知道这柴为忠可谨慎了。每次去找胡一春都是乔装改变过的,到目前为止,都察院都还没查到他跟胡一春有什么往来的线索呢。】
【且自打昨天皇帝说要严查后,他立即遣散了府里的男妾,并派人去接原配聂氏来京,打算掩人耳目。这阵子聂氏已经在路上了。】
燕姝,【???这人渣这时候还在利用妻子?真特么不是玩意!!!】
系统,【不是千年的狐狸,谁玩得了这么花?总之这些变态一个比一个精。】
说的也是。
燕姝气愤的咬了一口金丝饼,心里琢磨道,不成,她可见不得人渣逍遥法外。
得想个办法才成。
当日午后,逍遥公子的新书忽然面世。
虽则有些突然,但并不妨碍新书的火爆,才一个下午的功夫便卖出去了上千本。
至晚饭之时,看过书的人们已经开始讨论其中的剧情了——
最近因着男童丢失案,“断袖”及“娈童”这个话题十分敏感。而没想到,其今次故事中的主角之一,正是一个断袖。
再加上从前的经验,众人立时意识到,这个故事极有可能与才刚发生的案子有关,一时间纷纷猜测起故事中那个渣男的身份。
莫非朝廷之中,还真有哪位官员是断袖?
且还在家中养了男妾?
啧啧啧,如此荒唐之人,究竟是谁?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加之此时南北东西商贸繁荣,很快,这话题便从京城传到了四面八方。
……
赶了三天的路,眼看着明日就能到京城了。
这晚,柴为忠的原配夫人聂氏在客栈中休整。
这时节往来旅人正多,客栈里也是热热闹闹。
吃过晚饭,丫鬟白果从外头打了热水进房,要伺候聂氏洗漱。
聂氏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为人温和,话间也并无责怪的意思,白果便笑道,“方才水没烧好,正好旁边有一个说书的,奴婢见听得人多便在旁听了一会儿。”
聂氏也笑道,“什么书听得这么入迷?”
白果眼睛一亮,立时跟她道,“夫人可知,天底下竟还有那这样的人,放着女子不喜欢,却喜欢男子。”
聂氏到底四十多岁了,见识多些,便道,“这叫龙阳之好,从前也听人说过。”
白果却又道,“可是,那人明明喜欢男子,却还要娶妻生子,婚后由着妻子在家乡照顾公婆孩子,自己却在别处逍遥快活,也未免太过分了!您不知道,这人还在府里养了好几个男妾呢!”
聂氏这才一愣,“什么?男妾?”
白果点头道,“那个人为了方便与男子做那些荒唐之事,竟然叫相好的男人扮作小妾住在府里好掩人耳目。”
大抵是太过离奇,听到此处,聂氏也好奇起来,又问道,“那,他家的夫人就没发现吗?”
白果道,“说那家夫人十分贤惠,一直在家乡照顾公婆孩子,而此人常年在外,虽说早就置好了宅邸,却从不叫夫人过来同住,只是逢年节时才回家乡探亲,但是每回也都是匆匆探望过就走了……这夫妻之间看似相敬如宾,其实冷若冰窖呢。”
闻此言,聂氏心间一颤。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自打嫁入柴家,她与夫君欢好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过来,尤其自打多年前陆续生下两个孩子后,就完全没有了……
从前公婆也曾提出叫夫君带她去京城,可他总以女子麻烦为由不肯答应,却陆续在京城纳了妾……
如此凄凉了一阵,聂氏忽然发现,这故事里的夫人竟与自己这般相似。
正奇怪着,却听白果又道,“这男人每次都借口忙前程匆匆离家,其实是急着回去与那几个男妾们鬼混,哦对了,好似不止府里的那几个,还有外头的男相好……啧啧,真是令人作呕。”
说着便帮她脱了鞋袜,为她洗起脚来。
聂氏却已然陷进了故事里,又凝眉道,“那后来,那位夫人可发现了?”
白果一边为她洗着脚,一边点头道,“发现了,有回这位夫人急着去京城为公婆看病,没来得及跟那个男人打招呼,结果到了府中发现了。”
聂氏又忙问道,“是如何发现的?”
白果道,“那些妾室毕竟是男人,身材高大,声音不也似寻常女子,且根本没有用过月事带之类的……最要紧的是,三人入府好几年了,也没有一个能生出孩子来,自然是有问题了。”
聂氏眉间忽然紧皱。
身材高大……
声音不似寻常女子?
她记得有一年亲手为夫君做了寒衣,叫管家婆子送去京城,婆子回来跟她说,夫君那几房妾室皆是身材高大,声音也很粗……
管家婆子还奇怪,怎么老爷喜欢像男人的女子?
最要紧的是,柴家这些年只有她自己生的两个孩子,那几个妾室在京城多年,也并未生下过什么……
难道……
聂氏心间越发狐疑,赶忙又问,“说书的还说了什么?”
白果想了想,道,“说书的还说,这个人除了与男子厮混,后来还与人合伙拐卖别人家的孩子,再卖出去给那些同样喜欢男子的人取乐……哎呀,总之是太坏了!白瞎了那么好的夫人!后来官府查到了他身上,他这才吓得将府中男妾们遣散,将妻子接到城中……”
什么?
聂氏狠狠一惊。
她这一路进京的途中,时不时看见官差查探有没有拐卖人口的人,叫人打听了才知是京城前几天发生了拐卖男童的案子……
而今次柴为忠叫她进京,也是忽然之间。
难事情会这么巧吗?
三日过后,燕姝才起床,便听见了系统的消息,【柴为忠被抓了。】
嗯?
她眼睛一亮,立时道,【怎么被抓的?莫不是胡一春招了?】
系统,【不错,一个是胡一春经不住拷打终于招认,再者,从他府上出去的男妾也被抓住招认他与胡一春有来往。】
燕姝眼睛一亮,【官府居然能找到他的男妾?不错嘛,这是什么时候支棱起来的?】
系统,【其实是皇帝一直暗中派人监视柴府,早在他遣散男妾时就把人给抓住了。】
燕姝,【!!!皇帝给力啊!】
不过夸完,她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等等,皇帝为什么会叫人监视柴府?他是怎么看出柴为忠不对劲的?】
系统,【……不好意思,皇帝身上似乎有什么干扰信号,本系统一直窥探不出他的心理活动。】
燕姝,【???】
竟然还有这种事?
啧,难道因为他是皇帝有真龙护体所以把系统屏蔽了?
想想也有可能,毕竟系统到现在还没告诉她皇帝当初是怎么不行的呢。
不过她自己想了想,觉得应是以前写过的那个话本子叫皇帝起了疑心——
毕竟朝中身居他这种品级的要员,却把妻子一直留在老家的也没几个了。
皇帝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是他。
正在此时,又听系统道,【此事正有柴夫人一份功劳。】
燕姝立时问道,【怎么说?】
系统,【那两人都指认柴为忠后,都察院与刑部就进到柴府搜查,这时候柴夫人聂氏主动向朝廷递交了一本柴为忠的账本,账本里头的账目足以证明,柴为忠曾赠与这胡一春几千两银子,用于在京城置业,且胡一春拐卖男童获利之后,还曾与他分过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