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言小说上一章:岁时有昭(双重生)/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 古言小说下一章:女儿的面子最重要 云水迷踪
裴铮摸了摸鼻子,不是很自在地说,“小淮睡了。”
陆浓听到松了一口气。
“我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会问我一个白痴问题?”为了转移他一个大男人哄娃睡觉的话题,裴铮双手撑着楼梯,居高临下嘲笑陆浓,“我要是出来了,你还怎么赶走她?”
陆浓认真地盯着裴铮仔细瞧,仿佛第一次认识裴铮一样。
裴铮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看你也不是整天就知道彪吃彪喝,原来还有点小聪明啊。”陆浓状似感叹道。
这句话明显是报复他之前嘲笑陆浓问白痴问题那句话。
实则陆浓只是心想,这些天她和裴铮相处下来,裴铮表现出来的性格骄傲、中二、心软,和小说中那个冷峻严肃的成年大佬男主丝毫不一样。
可今天这一出,陆浓仿佛从现在这个幼稚的少年裴铮身上窥见了属于未来历经世事的裴铮身上有的共同点,聪明、腹黑、当断则断。
也不知道孙姐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真能把裴寂安和裴铮当傻子耍,单单裴铮一个人就不是她能糊弄得了的。
“你!”
裴铮气地站直了身子,刚要和陆浓呛声,裴寂安从书房走出来,看了裴铮一眼,对楼下的陆浓说,“你来一趟书房。”
陆浓朝裴铮做了个鬼脸,磨磨蹭蹭跟着裴寂安进了书房。
“按照书房格局,书桌有两个位置能摆放,正东方是一处,还有一个位置在这里。”裴寂安指着他的办公桌旁边。
“你想把书桌放在哪里?”
陆浓当然想摆在正东方啊,那里空间大,打的书桌肯定大一些,最重要的是,谁要和裴寂安靠在一起啊。
她算看出来了,这老男人就是个思想古板的老男人!
凭什么男人耍手段就是心智高、智计了得,女人耍手段就是小心思多?
现代还有大把直男直女欣赏小绿茶呢。
想到这里,陆浓有点惆怅了,差了一个时代,三观真的没法趋同。
哎,搞男人果然没前途加没钱途。
“就放在东面吧。”陆浓兴致缺缺地说。
裴寂安虽然不懂陆浓为什么瞬间像撒了气的气球,不过通过昨天的相处,他看出陆浓是个思维跳脱的人,没追问下去。
“好。”
书房的事定好,陆浓先下了楼,留裴寂安在书房测量尺寸。
一下楼,家里的挂钟当当当敲了十二下,正好到了饭点,偏偏孙姐刚被赶走,陆浓和裴铮两个大眼瞪小眼,裴铮率先发难,“你是女的还是当妈的,不会做饭?”
陆浓翻了个白眼,伸出一双嫩到在光下能看清纤细绒毛的纤手,“你看我像会做饭的样子吗?还有,凭什么女人就该会做饭啊。”
裴铮无语。
这时,裴寂安从楼上走下来,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人来回走动,修长的身影,有条不紊地动作,好像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能使他为难。
“这下解决啦。”陆浓大喜。
裴铮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
另一面,走出大院的孙姐,越想越不甘心,裴家的工作其实很轻松,裴铮和裴寂安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她只要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一个月就能拿十五块钱。
没了裴家的工作,她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工作?就这么灰溜溜回家,她那个祸祸头子媳妇指不定怎么阴阳怪气。
孙姐有点后悔,早知道不该骂得那么难听了。
都怪陆浓那个小狐狸精挑事。
孙姐愤愤地想,不行,她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个小狐狸精,眼珠一转,孙姐想到一个好主意。
第6章
说干就干,孙姐拾掇好自己,朝最近的公交站点走去。
她要去找裴家的小姑子裴明霞!
当然要去找她,就是她撺掇自己为难陆浓,现在她丢了工作,可不得去那边说道说道?
裴明霞家在外国语大学附近的家属楼,但她本人是报社的副主编,孙姐一犹豫,决定还是去她家找人。
刚到裴明霞家楼下,就遇到出门扔垃圾的宋业安,他是裴明霞的丈夫,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在外国语大学当教授,前途光明锦绣,当然要不是如此,他也娶不到裴明霞。
宋业居看到孙姐吃了一惊,“孙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别看孙姐在陆浓跟前嚣张,但一到裴明霞两口子这里瞬间换了副面孔,语气讨好地说:“宋教授,我找明霞有点事,她在家吗?”
宋业居点头,“在家。”
“那好,我先上去找她。”说完也不等宋业居,动作麻利地上了楼。
留宋业居在原地一头雾水。
裴明霞正在厨房做饭,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宋业居忘记带钥匙了,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门口开门,“我说你这个记性……”
“孙姐?你怎么来了?”
“明霞啊~我被陆浓那个小狐狸精赶出来了!”孙姐哀嚎道。
“什么!?”裴明霞震惊地看着孙姐,忙不及待地开门让孙姐进来,“到底怎么回事?”
孙姐面露苦色,随即开始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啊,自从那个小狐狸精进门,天天给我脸色瞧,昨天太阳都晒屁股了,我去叫她起床吃饭,她拿起一本书就朝我砸……”
“这些就算了,今天中午我去买菜,她非要吃猪蹄,我说那东西做起来麻烦,她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我是个伺候人的保姆,她才是家里的女主人,我算个什么东西。”
“岂有此理!”裴明霞一掌拍在桌子上,满脸震怒。
“那我哥呢?裴寂安呢?他就任由姓陆的把你赶出来?”
“哎,首长也是不好做,小狐狸精不依不挠的,他能怎么办呢?”孙姐继续拱火。
“糊涂!”裴明霞余怒未消,“我就知道姓陆的不是个好的,这才几天,就把你这个照顾裴铮十几年的老人赶走。我哥的心偏到胳肢窝了,我看再过段时间,小铮在那个家里也没个立锥之地了。”
“当初非要和以梅姐离婚,结果十几年都不结婚,我还以为他是后悔了在等着以梅姐,没想到以梅姐还在等着熬着,他倒好,娶了个小十几岁的娇妻,把以梅姐当什么了?”
裴明霞越说越气愤,隐隐对裴寂安竟是生了怨怼。
孙姐觑了觑裴明霞的脸色,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
“明霞啊,你看我的工作……”孙姐眼神企盼地看着裴明霞。
裴明霞拍了拍孙姐的手说,“你放心,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你先去老太太家帮我照顾宋谦。”
宋谦是裴明霞和宋业居的儿子,今年三岁半,他们两口子工作忙,就把宋谦送到了裴明霞妈那里。
“哎,太好了!”孙妈喜笑颜开,“我一定好好照顾小谦。”
……
裴寂安做的菜口味竟然还不错,至少比孙姐做的好吃,陆浓一不小心吃了个饱。
吃完饭陆浓收拾碗筷去洗碗,饭已经让人做了,碗筷什么的还是自觉一点叭。
刷好碗,陆浓打算回屋睡个午觉。
脱下小裙子,刚把睡衣套过头,开门的声音响起。
陆浓:……
沉默。
呆滞三秒后,陆浓若无其事地穿上睡衣,又套上睡裤。
累了,爱咋咋地吧。
“咳,”几分钟后,裴寂安走了进来,轻咳一声,声音低沉温和地说,“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好啊,你说吧。”
两人默契忽略刚才的尴尬。
“这是我近几年的存款和这个月工资,你收好。”裴寂安递过来一个存折和一堆票子。
陆浓一愣,打开一看,嚯,足足有五千之多,巨款啊。
穷逼陆浓表示爱了爱了。
这还是头一回有男人给她掏钱,怪不得前世她的那些男朋友都特别爱她。
谁能不爱钱啊。
她那副两眼冒光的财迷样子理直气壮又自然,不仅不猥琐还很可爱,裴寂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而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孙姐走了,你不会做饭,要重新找一个保姆,你有什么认识的人吗?”他询问陆浓的意见。
陆浓刚想说没有,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吴妈。
吴妈是陆浓舅舅家的佣人,在舅舅家干了一辈子,舅舅一家出国后给了吴妈一大笔养老钱,还把在国内的宅子交给了吴妈看管。
当初原主生完孩子,就是吴妈帮着月子的。
吴妈要是还愿意来裴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倒是有个认识的亲戚,”陆浓没把话一口说死,“我先去问问,看看她愿不愿意来,她不愿意的话你再找别人。”
裴寂安同意了。
他走后,陆浓午觉也不睡了,想着干脆现在就去找吴妈,顺便去医院把护士的工作辞了。
原主当护士当了好几年,可她冷眼旁观原主的工作环境着实不怎么样。
先不说有个一直撺掇原主嫁给老男人的二叔在旁虎视眈眈,护士站里还有几个嫉妒原主的小护士,时不时挤兑、孤立原主。
再说护士这工作作息不规律,时常要值夜班,她这个破身体漏洞百出,未尝不是这几年昼夜颠倒,新陈代谢出现了问题。
走出小红楼时,隔壁的邻居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浇花,特意多看了陆浓几眼,陆浓礼貌回了个微笑。
老太太也点头示意。
陆浓觉得自家邻居还不错,有个正常点的邻居总比奇葩要好点。
六三年,国家刚刚结束了大灾荒,人们穿着大部分很朴素,但在京市这种地方,总有爱美的女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所以陆浓不算很特立独行。
但架不住她长得美,是那种单纯站在那里就发光的美,尤其是在阳光下,白到反光。
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所有人站在她身边都会黯然失色,像是黑白电影里走出来唯一彩色主角,众人皆为陪衬和背景板,目光所及只有她。
第7章
陆浓先去了医院,在处理工作问题和检查身体两者之间,稍稍犹豫片刻,最后认为比起工作,还是检查身体重要,所以一进医院她就给自己挂了个号。
挂的是位中医大夫的病号,这年头西医没有后世发达,但是中医高人比比皆是,藏龙卧虎。
实则不止中医,建国之前,各行各业都藏着能人异士,只不过这些能人在战乱年代或隐居或失踪或身亡,直到建国以后才敢出来活动一二。
原主记忆里这位医生被大家称为小原大夫,师承中医大师华老爷子,对女妇科研究很深,治好了很多妇女的妇科疾病。
不过她年纪太轻,名声不显,而第一次走进医院的病人一看她年龄就摇头拒绝,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大多数人都不敢把身价性命托付给这么年轻的医生。
所以她的行情一直比不上隔壁的老大夫,尽管她天赋颇高,水平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老大夫。
找她看病的人一般都是像陆浓这样医院内部人,或是熟人介绍来的。
因为人不多,很快就轮到陆浓,她自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摆着三四张办公桌,小原大夫坐在窗边的办公室桌前,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容清丽,颊边生着两个小梨涡,可是性情却有些高冷。
见陆浓进门只抬头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写病人的病例。
“坐吧。”小原大夫微微抬了抬头,示意陆浓坐到她办公桌前的凳子上。
“伸出手来。”
陆浓坐下,伸出滑如凝脂的白皙左手放到脉忱上。
小原大夫盯着陆浓的手看了片刻才开始把脉,把完一只手的脉后又示意陆浓换一另只手。
“你身体毛病不少啊,气血不足,阴血哀少,小小年纪竟还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心肺皆伤,五脏俱虚……再这么下去,没几年活头了。”
小原大夫瞥了陆浓一眼,又瞥了一眼……慢悠悠说了一堆毛病。
陆浓一震,原主在书里的结局可不就是郁郁而终嘛。
最后这位小原大夫不但给陆浓开了几副中药,听说她想食补后,仔仔细细说了一通忌口和有益处的食材,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光是笔记就给陆浓写了三大页纸,前后耗时两个半小时。
……说好的高冷呢?
陆浓晕晕乎乎走出中医办公室,小原大夫竟然还跟着她出了门,一直目送她离开。
就在陆浓暗自琢磨原主跟这位小原大夫以前是不是认识的时候,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浓,真的是你!?”
陆浓看向说话之人,是个穿着护士服的圆脸小姑娘。
“你生病了?”圆脸小姑娘循着陆浓来的方向看去,目光触及还站在门口的小原大夫,一脸了然,“是小原大夫啊。”
陆浓:??难道她真的认识小原医生?
“哈哈,”见陆浓一脸不解,圆脸小姑娘一脸狭促解释道,“小原大夫是咱们医院最年轻的坐诊大夫,性格向来高傲,轻易不搭理人,但唯独对一种人例外……美人,长得越好越耐心。”
陆浓:“……”搞了半天,原来是个颜控。
圆脸姑娘羡慕地瞧着陆浓,怎么觉得几天不见这小妮子变得更好看了?
“小原大夫亲自送你出门,到现在还在门口呢,这待遇可不是谁都有的。不过也对,你可是咱们医院的院花。”
她脸上只有羡慕没有嫉妒,陆浓也记起这人的名字了,马小梅。
马小梅和原主不是一个科室的护士,平常上班忙两人交集不多,只能说脸熟而已。
但陆浓是个超级大美人,她觉得自己和别人不熟,别人却以和她搭话为傲,更是一种过后的谈资。
尤其是当周围人的视线不断落在她们两人身上时,马小梅更是不自觉挺了挺腰,仿佛这些人看得是自己。
“对了,你把工作卖了,多可惜啊,这可是一辈子的铁饭碗,一锤子买卖太亏了……”马小梅摇摇头,对陆浓做出的决定不看好。
陆浓皱眉,她什么时候卖工作了?
而且卖工作需要本人亲自来医院签字,取消粮油关系,原主自从丈夫过世请假之后,就没再回过医院。
这事儿一看就有猫腻。
陆浓说:“我没卖过工作,替我的人是找的临时工,这在当时都是说好的。”
“什么!?你没卖?”马小梅震惊,“不对啊,陆芳可是说你把工作转给她了,花了两百块,我还嘀咕这也太便宜了,搞半天你不知道啊?”
“陆芳?不是赵红花吗?”这回轮到陆浓惊讶了。
原主当初托人找了个临时工叫赵红花,替她干几个月,拿原主一半的工钱,剩下一半医院帮她存着。
马小梅一脸便秘神色,“赵红花干了没到两天,陆芳就来你们科室说你把工作给她了,陆芳爸爸又有点关系,临时工就被辞退了。”
陆浓算是知道陆家人到底有多奇葩了。
陆芳是原主的堂姐,二叔家的大闺女。
当初陆二叔把医院招护士的消息带回陆家,私心里是想让自家闺女考上,但那会儿陆家三房几个女孩儿都没有工作。
陆二叔对自家闺女信心十足,想写有他这个大主任在一旁教导着,怎么样也比别人有优势,所以根本没把其他两家女孩儿放在眼里,一副施恩的姿态把消息告诉了大房和三房。
不费事儿还能卖个好,在陆二叔一家看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杀出原主这个黑马。
不仅一举拔高了当年护士招生的笔试最高分,就连面试也是最优秀的,令其他人望尘莫及。
陆芳是第二名,她一直认为如果没有陆浓,拿铁饭碗的就是她,所以从那以后对陆浓态度奇差,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等到陆浓嫁给顾卫国后,那就不止是态度差了,隐隐甚至带上了恨。
……她觉得是陆浓抢了她的姻缘。
可能是心里憋了口气,非要找个比照着陆浓的对象找对象,可哪有那么多高级别军官等着她挑啊?
挑来挑去,直到现在还没结婚。
婚事不顺,工作也一直只是个临时工,也是巧了,陆浓考上那一年是医院几年来最后一次招正式工。
这下子陆芳就悲催了,当年没考上护士,陆二叔靠着关系把她安排进了后勤打杂,年年等着转正,可年年都没指标给她。
陆浓猜测,他们一家子可能是知道了顾卫国阵亡的消息,以为陆浓失去了依仗,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
毕竟就连亲妈亲哥都忍不住坑原主,按陆二叔一家欺软怕硬的性子,不来咬下一块肉,那才是怪事。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陆浓对马小梅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正好今天我来医院,一会儿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马小梅不知道脑补出什么,一脸同情看着陆浓,使劲点头说:“对对,去问问,你可比陆芳好多了,她连药都分不清。”
陆浓所在的科室是外科,她到的时候护士长正在训一个没戴护士帽的小护士,“上手术台你不带帽子,你的专业性呢?下了手术台你也不戴帽子,你的仪容纪律呢?”
护士长一把扯下没戴帽子护士头上的小红花,摔在她手里,“你来这里是上班,不是来找对象的。我都没脸说你,人家三号病房的警卫员跟我反应,你天天往三号病房里钻,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话到最后严词厉色,指着护士说:“到底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立马收拾包袱走人!”
陆浓本来觉得尴尬,打算避一避,谁知这时小护士恰好转过脸,直接和陆浓来了个对视。
“……”
“……”
这不是巧了吗?
“小护士”不是别人,正是陆浓的便宜堂姐陆芳。
陆芳一脸见鬼的表情瞪着陆浓。
陆浓朝她一乐。
陆芳黑了脸,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浓奇怪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当然是回来工作啊。”
此话一出,护士长微微皱眉,而陆芳脸上则出现慌乱的神色。
“你不是把工作卖给陆芳了吗?”护士长目光在陆浓和陆芳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对!”不等陆浓开口,陆芳抢先开口回答,“浓浓刚才跟您开玩笑的,她今天来找我是要去签字,把粮食关系转到我这里,对不对啊,浓浓?”
说着,不断给陆浓使眼色,逼迫陆浓赞同她的回答。
笑死,陆浓心想你在吃屁哦。
“当然不是,”陆浓一口否定,震惊地看着陆芳,“我什么时候把工作卖给你了?”
又转向护士长,明知故问道,“护士长,我当初不是找了个临时工替我干几个月吗?她人呢?”
“她不干了。”护士长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意味深长地看向陆芳。
陆芳呼吸一窒,差点对着陆浓破口大骂,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说,“这事儿大伯和大伯母知道,钱都收了,他们没告诉你吗?”
第8章
陆浓没想到陆父陆母还掺和其中。
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在大女儿刚刚丧夫,趁她伤心意懒毫不知情之时,用她的工作换钱?
他们难道不知道大女儿日后处境艰难,只能靠着护士这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吗?
恐怕知道,但是仍旧私下卖了原主的工作。
陆浓一瞬间齿寒,这是不把大女儿最后一口血吸完就不痛快啊。
原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托生在这样的家里。
她对原主一家子没好感,对这个趁火打劫的堂姐更膈应,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压根不跟她纠缠父母卖了工作的事,转而对护士长说:
“护士长,我今天回来是来拿这几个月让医院保管的工资,当初说好的临时工拿一半我拿一半,您看能不能给我结了?明天我就就回来上班。”
这话两层意思,第一咬死陆芳就是个替她干活的临时工,临时工只能拿一半工资,另一半给陆浓理所当然。
第二层其实是对陆芳说的,你从哪来的回哪去,老娘的东西给我老老实实还回来。
至于辞职,什么时候都能辞职,但就是不能便宜陆芳。
“不行!”陆芳连忙阻止,绝不能让陆浓回来,她要是回来自己岂不是又要去后勤打杂?
后勤哪有当护士体面啊,再说了,这一回去,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转正的机会,她可跟刚谈的对象说自己是医院正经有编制的护士。
与此同时,陆芳心里不由得抱怨起她爹,不是说陆浓家里一团糟一时半会回不来医院吗?
说好的等她在医院干久了,事成定局,假的也变成真的,陆浓性格又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最后只能乖乖听话呢?
怎么她现在就跑回医院了啊?
护士长听到陆浓的话却皱起眉头,看向陆芳:“你不是说会把工资捎给陆浓吗?”
当初是陆芳自己找她说,陆浓是她堂妹,工资她可以顺便捎给陆浓,护士长一想也是,她们是一家人,连工作都转了,工资给陆芳也能省事。
谁想到会出冒名顶替的事儿?
陆芳扁平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支支吾吾解释:“我、我还没来及给浓浓送去呢。”
“都三个月了还没来得及,我看是压根不打算给吧。”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一语道破陆芳的心思。
原来方才陆芳被护士长训斥,周围看起来没人,实则一群小护士们都躲在里间偷偷听着,看陆芳笑话呢。
陆浓和陆芳对峙,她们干脆直接跑出来看热闹了。
说话的人叫郑银花,是个临时工护士,刚刚看陆芳笑话的护士里,数她笑得最欢。
这会儿这位狠人更是当面把陆芳的脸皮扒下来踩。
陆浓看了一眼明显跟陆芳有点仇怨的姑娘,从记忆里把她扒拉出来。
……怪不得有恃无恐呢,按道理讲临时工比正式工拿工资少还没有编制,历来都是处在食物链底层,在有些单位甚至是被鄙视的存在。
可郑银花却一点临时工的拘谨都没有,嬉笑怒骂毫无顾忌,压根不怕陆芳和她的后勤主任爹会报复。
盖因这位大有来头,她是院长的亲侄女儿,一年前被塞到护士站当临时工护士。
和原主的交集也少,别的护士排挤陆浓,可郑银花只是个临时工,想排挤陆浓她自己都没那个底气,因此她算是护士站里少数几个“中间人”之一。
“你!”陆芳被当面嘲讽,脸色气得涨红,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都在,想也知道今天过后她们会怎么在背后编排她。
“你什么你?”郑银花翻了个白眼,“敢做不敢认?”
郑银花看陆芳不顺眼很久了,她在医院勤勤恳恳做了一年都没转正,陆芳一来就高调赶走了原来的临时工,到处说自己顶了堂妹的位置,光是这个倒也说得过去,谁让人家自家人让位呢。
可陆芳人品实在不行,来了护士站三个月,到处上蹿下跳,勾引人家有妻子的军官,背后嘲讽郑银花靠院长关系进医院,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当个临时工。
如今逮着机会,她不可得可劲儿嘲笑陆芳吗?
陆芳恨毒了跟她过不去的郑银花,可郑银花家里背景硬,她惹不起,不敢当面回怼。
但她却咽不下去这口气,于是把全部矛头都转向了陆浓。
都怪陆浓,要不是她今天来,自己也不用被这群人当面嘲笑,凭什么只笑话她一个人?
要笑也要笑陆浓!
“工资我当然会给浓浓的,唉,我知道浓浓不好过,顾团长好好的人就这么去了,可惜了。家里剩下你们娘俩孤儿寡母的,一个寡妇带着孩子,这日子往后也不好过……”
陆芳抹了把泪,假意替陆浓伤心,心里却得意洋洋,还重点把“可惜了”、“寡”字咬的特别重。
此话一出,空气一窒。
此前陆浓请假并没有跟别人说原因,大家也都以为她是身体不好回家修养去了,医院方面倒是知道她丧夫,不然也不会照顾她、给她批那么长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