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笑道:“难怪格格这样天真烂漫!奴才娘家的阿玛和婆家的公公都纳了妾,奴才入宫做奶娘,奴才的夫君也纳了妾。在奴才看来,福晋是顶顶好的正室嫡妻了。”
奶娘是包衣奴才,但并不代表她家境窘迫,有些包衣人家比旗人还富有,只是社会地位不高。
奶娘继续说道:“奴才的婆婆每日都要妾室立规矩,那几位姨娘从早上一直站到晚上,如果公公歇在姨娘房里,姨娘还要服侍公公,一整天都没有闲着的时候。奴才进宫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初一十五,格格好像很少主动去正房请安。”
宋格格脸上一红,“福晋身边的奴才多着呢!用不着我伺候!再者,福晋也不愿意见我。”
奶娘在心里摇头,朽木!当真是朽木!在人家手底下,就得受人家管。福晋不愿见你,你在门外行个礼嘛!平时机灵一点,懂事一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格格打个冷战,奶娘连忙去摸她的尿布,看她有没有尿。
像宋格格这种一根筋的人,不去请安也好,免得她说错了话,讨好福晋不成,反倒得罪了人。
“像格格这样明哲保身也是好的,只要您不添乱,福晋不会欺负您的。奴才听说,李格格好像是背后诋毁福晋,所以被四阿哥给罚了,具体是怎么诋毁的,大家都不敢议论。格格多敬着些福晋,千万别步了李格格的后尘。”
奶娘劝了几句,本意是让宋格格尊敬福晋,不要再说福晋恶毒之类的话。
宋格格却想了很多。
她再笨再蠢也知道,从她抱着孩子吹冷风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得宠的希望了。
她可以守着孩子过一辈子,可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她是要嫁人的。
小格格不是嫡女,四阿哥对她只是淡淡的,将来到了年纪,四阿哥和福晋会给她找好人家吗?
奶娘提醒了宋格格,得宠是不可能了,为了小格格她得讨好福晋。希望福晋看在她殷勤的份上,将来能给小格格找个好人家。
宋格格难得聪明了一次,第二天她把小格格包的严严实实的,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宁嬷嬷看见宋格格的时候很诧异,天上下红雨了?这位格格怎么来了?
宋格格讨好地冲宁嬷嬷笑,“嬷嬷,好久不见了,我来给福晋请安。”
宁嬷嬷回去通报,淑婉本不想见她,但听说她是抱孩子过来的,就让她进来了。
“这大冷天的,怎么抱孩子过来了?”淑婉问道。
宋格格谄媚地说道:“小格格想念嫡母了,奴才抱她来给您请安。”
淑婉:“……”
小格格只会吃奶,她怎么会想念一个偶尔才能见到的嫡母?
春儿低着头弯着腰给宋格格端茶,她不敢站直了,怕宋格格看见她上扬的嘴角。
春儿笑点太低,淑婉怕她真的笑出声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她出去。
淑婉又对宁嬷嬷说道:“嬷嬷不是要代替我给德妃娘娘请安吗?你快去吧!小心别迟了!”
宁嬷嬷和春儿出去了,秋香和冰香领着小格格和奶娘去隔壁屋子待着。
“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有话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只要不过分,我会答应的。”
宋格格尴尬地笑,糟糕,让她搞砸了。她真的只是过来请个安!
“福晋,奴才只是想到有一阵子没来请安了,不是来求您办事的。”
淑婉不信,“这么冷的天,请安还要抱着小格格?”
宋格格说道:“福晋不是怀孕了嘛!奴才听说怀孕的时候,多看看别的小孩,也能生个一样的……”
宋格格卡住了,宫里的女人谁不希望生出来的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她生的是女儿,又病病歪歪的,跟吉祥寓意不沾边。
她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宋格格赶紧描补。
“不是,奴才是说,多看看孩子,能、能生出更多更好的孩子。”
淑婉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半晌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来消遣我的。”
宋格格吓得魂都要飞了,“不不不!奴才没有那个意思!福晋,奴才嘴笨,您是知道的,奴才只是说错话了,其实奴才待您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淑婉:“你的心意跟我表白没有用,你得跟四阿哥表白。”
宋格格更慌了,“奴才没有要争宠的意思!福晋您真的误会了!”
她嘴巴张开又闭上,脑子乱成一团,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嘎巴着嘴,最后慌张地跪下,结结实实给淑婉磕了个头。
“奴才真的是来请安的!奴才给您磕头了!奴才告退!”
磕完头逃命似的带着孩子跑了。
送走了宋格格,秋香冰香进屋问淑婉。
“福晋,宋格格突然来请安,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冰香说道:“李格格被关起来了,咱们院子里风平浪静的,福晋又没苛待宋格格,她能遇到什么难事!”
淑婉恍惚地说道:“听说……她只是来请安。”
快中午的时候,宁嬷嬷才从永和宫回来。
淑婉给她讲宋格格请安的事,主子奴才笑得前仰后合。
淑婉笑道:“刚开始我以为她是有事求我,又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她真的只是来请安。”
宁嬷嬷说:“可能宋格格看到李格格的下场,她有些怕了。这样也好,让她更安分些。”
淑婉摇头,“我看她是突然开窍,知道为小格格打算了,不然干什么把小格格抱来呢?”
宁嬷嬷想了想,点点头,“福晋说的有理。”
宁嬷嬷开门,命人把东西拿进来。一群小宫女端着托盘进来,把东西放在外间的桌上。
宁嬷嬷解释道:“这些东西是德妃娘娘赏下来给福晋安胎的。”
淑婉做出感激的样子,“额娘真好,一直惦记着我。我太不孝了,这么多天了,也没去给额娘请安。”
下面的人顺着淑婉说好话,“天冷路滑,福晋身子重,德妃娘娘特意免了请安。福晋若是这样想,岂不是辜负了德妃娘娘的心意。”
淑婉让秋香去库房看看,挑几件好东西送到永和宫。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淑婉摆弄着桌上的东西,问了宁嬷嬷一个问题。
“德妃娘娘是不是跟你细数了我许多的不是?”
宁嬷嬷尴尬地笑,“福晋多心了。”
淑婉笑道:“不是我多心,是娘娘不喜欢我。”
德妃爱说她的坏话就由她去,淑婉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是人就有喜恶偏向,让人背后讲两句怎么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德妃娘娘受宠这么多年,又养大这么多孩子,她脑子不笨,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编排她,顶多跟心腹抱怨两句。
宁嬷嬷只是笑,摆明了不想出卖旧主。
淑婉笑道:“嬷嬷不说我也能猜到,无非是德妃娘娘说我善妒,想给四阿哥塞女人。”
宁嬷嬷脸上一僵,“福晋聪慧。”
淑婉仔细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有各种材质的如意,这个是让淑婉拿着把玩的,让她万事如意,寓意很好,图个吉利。
还有一些温补的药材,是送给淑婉安胎用的,可惜淑婉害喜,喝不进药。
还有几匹绵软透气的布料,这是给孩子做衣裳用的。
“德妃娘娘是个体面人,心里烦我烦得要命,到真章的时候却能面面俱到。”
宁嬷嬷很好奇,“德妃娘娘已经在物色人选了,福晋不着急吗?”
“我为什么要着急?我怀孕了,李格格被关起来了,宋格格早就失宠了。没有人伺候四阿哥,应该是阿哥着急,我急什么?”
憋的又不是我!
宁嬷嬷刚才还想探究一下福晋的想法,听了福晋的话,她又开始恨铁不成钢了。
“福晋啊!”
听见这三个字淑婉就想笑,这是说教的号角。
“您可长点心吧!四阿哥是皇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为了您的名声着想,您也不能拦着阿哥宠幸别的女人!您正怀着孕,新来的格格趁虚而入,等您生完孩子,新格格已经给四阿哥吹了许多枕头风,您再想像现在这样霸着四阿哥可难了!”
“新格格?哪来的新格格?宁嬷嬷别吓唬我,我现在这胎可不稳当,德妃娘娘敢给我塞人吗?”
宁嬷嬷没话说了,让淑婉猜到了,德妃娘娘确实不敢给四阿哥塞人,害怕淑婉受刺激流产。
“原来福晋什么都知道。”宁嬷嬷讪讪地说道。
淑婉摸了摸肚子,深感日子艰难。
“这只是一时的,怀胎十月,我总有胎象稳当的时候。十个月啊!四阿哥能为了我忍十个月吗?”
宁嬷嬷劝她想开点,“年轻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忍过去就好了。等四阿哥老了,他就知道嫡妻和小妾谁更好了。”
淑婉想翻白眼,等他老了,我也老了,我就没有激情了。我就想趁年轻的时候多睡睡他!等他老了,变成干巴老头子了,再禁欲又有什么用?他这个人都没法子用了!
中午四阿哥回来了,虽然他还板着一张脸,但淑婉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阿哥出门捡到钱了?怎么这样高兴?”
四阿哥摸摸脸,“还是你懂我,什么都瞒不过你。今天下午不用去上学了,我在家陪你。”
“又不是逢年过节,怎么突然放假了?”
皇子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上学的时候,除了逢年过节和生日,几乎没有假期。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四阿哥顿了一下,“皇阿玛召见几位教骑射的师父,没人陪练,我们自然就放假了。”
淑婉没太在意,她甜腻腻地撒娇。
“你放假我也好开心,我就想你每天都陪着我,我每天都很烦恼呢!一会儿觉得夫君陪我是天经地义,一会儿又觉得耽误夫君上学的我是个坏女人。”
四阿哥捏她的鼻子,“今天你不用矛盾了,我一直陪着你。”
用过了饭,淑婉躺在床上准备午睡,四阿哥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准备练字。
四阿哥对淑婉说道:“下午我没事做,不用午睡养精神。你安心睡吧!我坐在这里陪你。”
床边靠窗户那里是淑婉的梳妆台,四阿哥把首饰盒往里面推了推,在那一点点地方铺纸写字。
淑婉侧身枕着手,呆呆地看着四阿哥的侧脸。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果然不错。四阿哥认真写字的时候好帅,好有范,好有型,好酷,好禁欲!
可惜啊!最近他太暖了,都不酷了,让人没有欲望!
淑婉不禁叹了口气,她又反思了一下,只喜欢禁欲酷哥的自己,是不是太渣了?
如果四阿哥在她怀孕的时候冷酷无情,她肯定要痛骂渣男。现在冰山变暖男,她又嫌弃人家太暖。
果然渣的不是别人,是她啊!
听见淑婉叹气,四阿哥连忙放下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淑婉叹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感慨。四阿哥你,未免太英俊了吧!”
四阿哥耳朵脖子都红了,嘴角却是上扬的,“你、你又说这种话!太不矜持了!”
淑婉看着羞涩的四阿哥,心里突然有一点愧疚。这位酷哥未免太好调戏了。


第41章
淑婉捧着脸专注地看着四阿哥, 好想他就是整个世界。
好想,好想把这位爱害羞的酷哥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啊!
让他只能注视到自己,只能深爱自己。
如果能获得他的爱, 那么我愿意做一个卑劣的竞争者,排除异己,无恶不作。
四阿哥认认真真地练着字,一笔一划落下的很慎重。
但只要看到他的字就会明白, 他的心并不平静。那些字横不平竖不直, 曲曲弯弯宛如孩童写的字。
淑婉沉迷美色,干躺着睡不着。她实在躺不住了,起身去看四阿哥写字。
四阿哥在她过来的一瞬间抓住自己练习的作品揉成一团。
“你过来干嘛?还不去睡!”他凶巴巴地说。
淑婉哼唧,“没有美色相伴,我孤枕难眠啊!”
四阿哥佯装恼怒, “好色之徒!你是当家主母, 要庄重!”
“我不!我要好色,我要撒娇, 我要美男子给我讲故事哄我睡。”
“真拿你没办法, 下次不许这样了!”
四阿哥嘴上抱怨着, 胳膊却诚实地搂住淑婉的腰,跟她一起上床躺着。
“你想听什么故事?”四阿哥问。
“我想听痴男怨女缠绵悱恻的故事。”
“哼, 瞧你这点出息!”
四阿哥六岁进学, 每天背书练字骑射习武,忙得不可开交, 哪有时间看痴男怨女的话本子?皇上也不许他们看这些, 免得移了性情。
四阿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故事, “要不……我给你讲西厢记的故事吧!”
淑婉很失望, “我不想听这个, 一个富家小姐被小白脸骗财骗色,听了就上火!”
四阿哥搂住她,在她挺翘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出去打听打听,爷什么时候给别人讲过故事了?给你讲就不错了,你还敢挑三拣四!”
淑婉扁嘴,“明明是你不会讲故事,还赖我挑三拣四……好吧!好吧!自家男人不讲理,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喽!”
四阿哥听了觉得好笑,到底是谁宠着谁啊!
淑婉说:“除了戏文,你应该是没听过好故事了,让我给你讲一个香艳的故事吧!”
她咳嗽两声清清嗓,“从前有一座山,山里有一个女土匪!她长了一张楚楚动人的美人脸,眉毛淡淡似江边薄雾,嘴唇红红像吃了死孩子。”
“噗……哈哈哈!”
淑婉软嫩嫩的小手去捂四阿哥的嘴,“你不许笑!”
四阿哥根本忍不住,越忍着越想笑。
淑婉要恼,“你再笑我就不讲了!”
四阿哥忙捂住嘴巴,“好好好,我不笑了,请福晋继续讲吧!”
“女土匪生了一张美人面,但她的后背像面案一样宽!腰像水缸那样粗!”
“嚯!那还能看吗?”
淑婉不悦地抿嘴,你是来听故事的,还是来当捧哏的?
四阿哥听她不讲了,扭头就看见她嘴巴噘得老高,他连忙保证,“我不说话了,你继续讲。”
淑婉傲娇地哼了一声,继续讲那个香艳的故事。
“女土匪不能总在山上待着啊!她得下山去打劫啊!这一日,她劫到一只肥羊公子,这公子不仅有钱,而且长得非常俊俏。女土匪动心了,于是把他绑到山上,要祸害了他!”
四阿哥心道:腰似水缸的土匪,确实辱没了俊俏公子。
淑婉缓缓地把手放在四阿哥微微敞开的领口。
“那女土匪一把撕开俊俏公子的衣裳,她凶狠残忍地说: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哒!”
说着,淑婉一把撕开四阿哥的衣领,还把小手伸进四阿哥的怀里。
四阿哥:“……”
淑婉继续描述和扮演这‘残忍暴力’的场景。
“女土匪把手放在嫣红的咪咪上,公子苦苦哀求:壮士,你饶了我吧!”
淑婉期待地看着四阿哥,四阿哥看看她,又看看在身上作乱的小手。
四阿哥不肯配合说台词,淑婉遗憾地叹了口气。
“然后,女土匪把小公子酱酱酿酿,又酿酿酱酱,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好了,故事讲完了!我困了,要睡觉啦!”
淑婉非常自然的把手从四阿哥衣襟里拿出来,她翻身平躺,双手搭在肚子上,嘴角挂着恬静的笑容,好像刚刚耍流氓的不是她。
四阿哥气得在淑婉耳朵上咬了一口,“你别嚣张,看你生完孩子我怎么治你!”
淑婉闭着眼睛抿嘴笑,呵!当我怕你!我生孩子还得过好几个月呢!到时候你早忘了这茬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四阿哥变得很忙,午饭晚饭都没时间回来吃。
淑婉问他做什么去了,他只是搪塞。
淑婉的正房似乎成了客栈了,四阿哥每天晚上回来睡觉,第二天早上又早早地走了。
为了和四阿哥多一点相处的时间,淑婉不再睡懒觉,每天早上起来陪四阿哥吃早饭。
淑婉最近总是犯困,四阿哥怕她睡不够,不让她陪着。淑婉坚决不肯,四阿哥只能由她去了。
四阿哥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其实,他心里也希望淑婉能多陪陪自己。
这日,淑婉送走了四阿哥,返回屋里靠在软塌上闭眼歇息。
宁嬷嬷取来一条薄被盖在淑婉的身上。
淑婉睁开眼睛,“不用盖这个,屋里炭火足,我不冷。”
宁嬷嬷笑道:“这被子薄,盖着不会太热的,搭在肚子上就不会受风着凉了。”
淑婉听话地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宁嬷嬷皱紧了眉头,又拿出那句开场白。
“福晋啊!”
“怎么了?”
宁嬷嬷烦恼地说道:“您说四阿哥最近做什么去了?他早出晚归,成天不见人影,不会是……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淑婉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宁嬷嬷太会脑补了吧!
“我的好嬷嬷,你多虑了,四阿哥不是那样的人!”
淑婉笑得快喘不上气,宁嬷嬷站在一旁心里着急。
她真是一个爱操心的嬷嬷,比淑婉还关心她的婚姻状况。
“福晋别怪奴才多嘴,女人怀孕的时候,正是男人学坏的时候!”
淑婉笑着跟她解释,“嬷嬷的话确实有道理,但四阿哥绝不会做出偷吃这种事。后宫未婚的女子大多是宫女。她们可都是皇上的女人,四阿哥相中了某个人也不敢偷偷摸摸的,他不会做不敬皇上的事。”
宁嬷嬷不好意思地笑,“是奴才糊涂了!四阿哥看上了谁,直接跟皇上要人就行了,那么大的儿子要一个宫女,皇上肯定会给。”
淑婉还算了解四阿哥,他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道德水准很高。他绝不可能勾搭宫女,更不可能勾搭后宫嫔妃,他的道德标准不允许。
四阿哥完全没必要偷吃,他可以合法纳妾,谁也挑不出毛病,淑婉都没有理由拒绝。既然能正大光明地纳妾,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一定有别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瞒着自己。
难道……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最近没什么特殊的日子啊!她的生日还早呢!
淑婉像解谜一样,推算着最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春儿进来通报,说五福晋来了,问淑婉要不要见。
淑婉忙道:“当然要见,快请五福晋进来!”
淑婉顾不上推算日子了,她掀了薄被,趿拉着鞋去迎五福晋。
“你今天没去请安吗?外面冷不冷,快到炕上坐。”
火炕烧得热乎乎的,五福晋脱了披风,跟淑婉亲亲热热地挨着坐。
外面寒风凛凛,屋里暖意融融,这个时候与好友喝着香茶,聊着闲话,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
五福晋靠着迎枕,发髻上步摇流苏乱晃。
“今天外面可冷了,太后不想见人,免了请安。宜妃娘娘不愿意见我,我也不愿意在她那里立规矩。我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
五福晋眉梢眼角满是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淑婉刚想问她遇到了什么喜事,五福晋竹筒倒豆子似的主动说出来了。
“五阿哥他们年后出征,我现在就开始高兴了!他不在家可太好了,那几个格格没了靠山就能消停一段时间,我就省心多了。”
淑婉心里一紧,五阿哥他们去出征?他们指的是谁?
淑婉笑道:“你们毕竟是夫妻,五阿哥出征你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是皇子,又不用冲锋陷阵。他们待在后方,涨涨见识罢了,这活我都能做!”
五福晋喝了口茶,“我巴不得五阿哥多受点苦呢!他就知道欺负我!”
淑婉低头细细思索,前些日子,四阿哥等人的骑射课程突然增多,当时淑婉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是为了出征做准备。
淑婉不说话,五福晋突然反应过来,她与五阿哥关系不好,盼着他赶紧离家,但淑婉不是啊!
她和四阿哥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四阿哥要出征了,淑婉肯定很担心。
五福晋连忙劝道:“四嫂,你千万别担心,四哥他们不用指挥打仗,肯定不会有危险的。这次皇上亲征噶尔丹,除了四阿哥和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也得去,他们俩还没娶媳妇呢!皇上肯定会护好他们的!”
淑婉心口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出征打仗可不是小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四阿哥他们在后方,应该不会伤到性命,但受伤吃苦肯定是免不了的。
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弟妹不用劝我,我没那么脆弱。”
五福晋叹了口气,四嫂肯定是舍不得四哥。
“唉!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四嫂怀着身孕,身上不舒服,四哥不该出远门的。”
淑婉轻声呵斥,“弟妹慎言!”不论皇上好坏都不是她们能议论的。
五福晋自悔失言,她捂住嘴巴四处看了看,屋里只有宁嬷嬷和她的心腹宫女,她稍稍放心了些。
“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乱说话了!”
淑婉想去大福晋那里一趟,大阿哥出征打过仗,淑婉想去跟大福晋取取经。
“五弟妹要不要一起去?军队的粮草有朝廷管着,按理说不用特意准备行李,但皇子应该有些特权吧!我没经历过这事,想问问大福晋。”
五福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情愿,“我不想去……出征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带那么多东西,那不成了出门享受?”
五福晋心里是有怨气的,她只是嘴巴笨,又不是傻。五阿哥待她不好,她才懒得替五阿哥费心。
五阿哥身边的太监爱收拾什么就收拾什么,她才不管。免得费心费力收拾了,他又要挑三拣四,嫌东嫌西。
淑婉能理解五福晋的心情,换成是她,她也懒得替五阿哥操心。
淑婉不过随口一问,她又提起别的话题。
“咱们不说那些了,眼看着快要过年了,你有准备裁新衣服吗?打算做个什么样式的?”
五福晋又高兴起来,“我打算做一身正红色的衣裳,新年嘛!就图个喜庆!只是图案还没想好……”
淑婉让宁嬷嬷拿花样子来,“我这里有一些新鲜花样子,咱们一起看看。”
淑婉和五福晋研究衣裳首饰,消磨了上午的时光。
下午,淑婉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去了大福晋的院子。
淑婉的突然到访让大福晋感到惊讶。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大福晋上下打量淑婉,这位弟妹怀孕着实艰难。太后和德妃都免了她请安,她怎么到自己这来了?、
宫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被害妄想症,大福晋怕淑婉讹她。
这位弟妹正是金贵的时候,谁见了都害怕!
淑婉笑道:“我是有事求嫂子。”
大福晋干笑两声,“这……弟妹说笑了,咱们都是一样的,我能替弟妹做什么啊?”
“大哥勇武,以前出征打过仗。我想请教大嫂,出征的时候给大哥的行李里头装了些什么。”
大福晋松了口气,原来就这点小事啊!
“四阿哥年后才走,弟妹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可真够心急的!”
大福晋请淑婉坐下,命人冲一碗藕粉给淑婉喝。
“这个比白水好喝,也好消化,孕妇适当吃一点对身体好。”
淑婉笑着喝了一口,“谢谢大嫂,这个很好喝。”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可真够客气的。你是双身子的人,想知道什么派人过来说一声,我去你那里多好,免得你冻着。”
淑婉抿嘴笑,大福晋是嫂子,不是宫女嬷嬷召之即来。求人问事还得让嫂子登门,哪有这样的礼数?
“谢谢嫂子关心,我坐轿辇来的,一点都不冷。”
大福晋不再说别的,她专心给淑婉传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