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心里有点不舒服,怀孕这么大的事,淑婉居然不告诉他。
淑婉拉着他的手撒娇,“我隐约有一点感觉,但不能确认。”
这时宁嬷嬷进屋了,听见淑婉这话,她立刻跪下请罪。
“请四阿哥责罚,都怪奴才没有劝好福晋。李格格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福晋怕这个时候说出有孕的消息,会让李格格更加难过。再者福晋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怀孕了,怕最后空欢喜一场,让四阿哥更加难过。”
宁嬷嬷不愧是见惯了宫斗的老选手了,她解释了淑婉不告诉四阿哥的缘由,又不经意间给淑婉树立了为四阿哥和李格格着想的大度形象。
四阿哥心里那点芥蒂消失了,他紧握紧住淑婉的手,“你啊!你不能老是委屈自己啊!”
淑婉温柔地笑,“为了你,我不觉得委屈。”
若不是见红了,淑婉才不想把怀孕的事传出去。
怀孕前三个月要小心,她想等三个月后胎坐稳了再往外说。
四阿哥让宁嬷嬷起来,“嬷嬷这些日子看好福晋,不要让她下地乱动。麻烦嬷嬷往永和宫跑一趟,给额娘报喜。”
这种道喜的活肯定有赏钱拿,宁嬷嬷不在意赏钱有多少,她想沾一沾喜气,顺便去看看德妃娘娘。
宁嬷嬷欢欢喜喜地去了,到了永和宫,德妃听说她来了,立刻让她进屋来。
德妃笑着抱怨道:“这么久都不回来一趟,四福晋给你灌了迷魂汤吗?回永和宫的路你都找不到了。”
宁嬷嬷笑道:“奴才轻易不回来,回来就给您报喜。四福晋有喜啦!已经两个多月了!”
德妃和儿子一样,开口就问:“当真?”
宁嬷嬷道:“千真万确!奴才可不敢骗您!”
德妃大喜,“哎呦!太好了,我的嫡孙要来了!来人,开库房,我要选些东西送到阿哥所!”
德妃娘娘又问道:“四福晋胎像如何?”
宁嬷嬷皱着眉叹了口气,“不太稳当,太医让卧床静养。您不用担心,太医说了,不用吃药,吃点药膳就行了。”
“你回去告诉她,最近不用来请安了,把胎养好是正经。”
德妃小声嘀咕,“怎么会胎像不稳呢?”
“最近阿哥所事情多,李格格成日里哭天抹泪的,还要福晋安慰她。四阿哥心情不好,四福晋也跟着烦心。”
德妃暗骂李格格不懂事,她一个后院的格格,难道要阿哥福晋都围着她转不成?
德妃命宁嬷嬷伺候好淑婉,“阿哥所的事你多操心,不是顶要紧的事,不必告诉福晋。怀孕时候的忌讳你都知道,不用我再嘱咐。你照顾好福晋,只要她平安生下小阿哥,我重重赏你。”
宁嬷嬷连忙答应下来。
德妃笑道:“哎,幸好当初把你留在了阿哥所,不然我还不放心呢!”
宁嬷嬷心里苦啊!
德妃娘娘只看见她站稳了脚跟,何曾看到她遭的罪?她在阿哥所受了好些委屈才有了今天啊!这身上的肉刚长回来一些,不然她就是一具骷髅啊!
德妃慢悠悠地用茶碗盖撇茶水上漂的浮沫。
“惠妃、荣妃她们的儿子成婚早,我不跟她们比。可怜宜妃妹妹儿子成婚好几年,五福晋的肚子还没动静呢!”
嫡出庶出确实有差别,但对于普通皇子来说差别不大。有嫡子就立嫡子为世子,没有嫡子就立庶子,只要后继有人,这方面没什么分别。
德妃是跟宜妃争惯了,不论多小的事都想争一争。
宁嬷嬷一味地奉承,“娘娘有福气,您不是那等刻薄的婆婆,平时积德行善,子嗣上的运道自然就比别人好。”
德妃抿着嘴矜持地笑,“你啊!就会哄我!来人,给宁嬷嬷赏,她巴巴地来报喜,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淑婉怀孕,德妃恨不得把这个喜讯传得满宫皆知。
很快太后和皇上那里就知道淑婉怀孕了,各种赏赐流水一样送到阿哥所。
四阿哥的后院,李格格的贴身宫女端来一碗参汤放在李格格面前。
李格格端起汤一饮而尽,她皱紧了眉头,显然不喜欢参汤的味道。
她最近在调理身体,太医说她气血虚,她这里有四阿哥之前赏下的人参,每天切几片煮汤喝。补足了气血,她才能生孩子。
“今天外面有点吵。”李格格说道。
宫女有点为难,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福晋……有喜了,四阿哥说每人赏一个月的月例,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在聊这事……”
李格格呆住了,她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嘴里的苦味一直蔓延到心里。
“真羡慕她,她倒是好命。生来就是贵女,美貌,家世,宠爱,她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她有了身孕,等生下阿哥就更了不得了。”
宫女也跟着叹了口气,“人家是福晋,羡慕不来。”
李格格瞪着眼,眼底通红,她就是不甘心。
为什么她的儿子没了?福晋却怀孕了?
福晋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不给她留一点活下去的余地?她只想要四阿哥一点点宠爱,只想要一个依靠而已啊!
李格格趴在桌上哭了一会儿,宫女提醒她小心点。
“四阿哥正在高兴的时候,您这样哭,四阿哥知道了会生气的。”
李格格更加难过,这是什么世道,她连哭都不能哭。
她把帕子按在脸上,粗鲁地擦干眼泪。
“你帮我做一件事!”
宫女连忙表忠心,“奴才进宫以来,只有格格对我好,格格尽管吩咐,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格格红着眼抓住宫女的手,“悄悄散播一个消息。我的孩子,是被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克死的!”
宫女怕了,“这……这不行!格格,若是被人发现了……”
“那你就不要让人发现!”李格格说,“你不是说什么都肯为我做吗?我没要你赴汤蹈火,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吗?况且流言而已,流言是查不到源头的,谁知道是你传的呢?”
宫女苦着脸点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34章
自从四阿哥知道淑婉怀孕了, 他就从酷哥变成了磨叽老妈子。
茶叶都收起来送到他书房去,他也不喝茶了,免得福晋看见了也想喝。
院子里的人不许大声说话, 不能惊扰到福晋。
他晚上也不在正院留宿了,要去前面书房睡。
淑婉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分开。”
四阿哥很吃甜腻腻撒娇这一套, 他有些犹豫了。
“我留在这, 你会睡不好。”
太医说了,淑婉胎像不稳跟休息不好有关。最近他们睡得很早,只是四阿哥心情不好,夜里总是醒。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吵得淑婉也没法睡。
淑婉哼哼唧唧像小狗似的撒娇,“我不管, 我要你陪我!”
“唉,真拿你没办法。”
四阿哥嘴上抱怨着,身体却非常诚实地脱了衣裳,爬上了床。
淑婉挤到四阿哥怀里, 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拍两下再躺好, 就像拍松枕头似的。
四阿哥尽职尽责地做枕头, 只是胳膊有点僵,不敢抱淑婉。
淑婉拉着他的手, 放在自己的腰上。
“你软和一点嘛!这样躺着不舒服。”
四阿哥捏她的鼻子, “你还真把我当靠垫了!”
说完还是尽力放松身体,让淑婉躺得更舒服一些。
淑婉捏着帕子在指尖转啊转,“你说……孩子生下来, 会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呢?”
四阿哥很愿意陪她说这些无聊的话。
“听说儿子像额娘, 女儿像阿玛。”四阿哥有些得意地摸摸自己的脸, “孩子不论像谁都不会丑的。”
淑婉不赞同他的话,“还是像我好一点,我明明更好看。”
四阿哥捏住她的脸蛋,“谁好看?”
淑婉连忙求饶,“你你你,四阿哥最好看,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美得让人冒大鼻涕泡。”
四阿哥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
“夸你的话啊!四阿哥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孩子!”
四阿哥心中泛起甜蜜的涟漪,两人搂在一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
四阿哥突然说道:“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瞒着我好吗?”
“可是那时候你在伤心。”
“你怀孕是喜事,我听了开心的事就不会伤心了。”
淑婉说道:“悲伤和欢乐不能中和,这不是煮菜,盐加多了就加水。我想让你有时间释放悲伤,就当是好好告别了。”
四阿哥在淑婉的额头珍视地吻了一下,心里默默地对她说谢谢。
这一夜四阿哥和淑婉都睡得很好。
接下来淑婉就过上了在床上吃吃喝喝睡睡的生活。
没有怀孕的时候,淑婉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趴在床上,和被窝紧紧拥抱。
她还年轻嘛!年轻人总是睡不够。
可是现在她遵医嘱必须躺在床上,她又躺不住了。
从早到晚除了如厕的时候她能下地,其他时候都要躺在床上,洗脸吃饭都有人递到床边。
这样干巴巴地躺一天,身上的骨头都酥了。
闲着无聊,淑婉想看书打发时间,宁嬷嬷不准,说看书伤眼睛。
她难得勤快,想做点针线,宁嬷嬷还是不许,说孕妇不能做针线。
管管家里的事行吗?快要过年了,院子里各种琐碎事情也不少呢!宁嬷嬷说有她和四个大宫女在,院子里的事不用福晋操心。
那么请几个人来陪她说话总行了吧!她跟五福晋说好了一起玩,结果这些日子连面都没见到。
宁嬷嬷还是不许,她说四阿哥谢绝所有访客到访,不许任何人打扰福晋养胎。
淑婉无聊地要发霉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我怎么样啊!我快要憋疯了!”
宁嬷嬷急忙劝道:“福晋别上火。”上火对胎儿不好。
“四阿哥特意请来两个会说书的宫女,您要不要听她们说书?”
宁嬷嬷满脸不情愿,淑婉笑了,“嬷嬷这是什么表情,你不喜欢听书吗?”
宁嬷嬷笑了,“宫里的人谁不爱听书看戏,奴才是不想让福晋听书。”
“为什么?我平躺着听书也不行?”
宁嬷嬷忽然压低了声音,用解释神秘学现象的口吻,玄而又玄地说:“福晋,奴才觉得孩子在母亲肚子里也能听见外面说话。说书的什么浑话都讲得出,不适合孩子听。”
淑婉上下打量宁嬷嬷,哎呦不错哦,嬷嬷你的胎教思想很先进嘛!这小心谨慎的态度,让我恍惚以为怀孕的是你。
宁嬷嬷讪讪地笑,“其实四阿哥请来说书宫女的时候,奴才就想拦着了。可是四阿哥紧张您,奴才想着,如果四阿哥眼睁睁地看着您受累,什么都不能做,恐怕心里会不舒坦,所以奴才就没有很拦着……”
淑婉给宁嬷嬷鼓掌,您真是掌握了语言的艺术。
高情商:不为你做点事,四阿哥会难过。
低情商:我不敢反驳四阿哥。
淑婉笑着摆手,“算了,不听书了,咱们聊天吧!春儿她们都去忙了,就咱们俩聊。”
宁嬷嬷还挺愿意跟淑婉聊天的,淑婉不故意难为人的时候挺好相处,没那么多讲究,即便说错了话也不要紧。
宁嬷嬷打心底觉得淑婉比德妃好伺候。
“嬷嬷,你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为什么不出宫呢?”
宁嬷嬷想起从前,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留在宫里呢?宫里的日子不好过,那些后宫主子今日得宠明日失宠,她们都朝不保夕的,何况她们这些奴才。
宁嬷嬷压住心底的失落,脸上又挂满笑容。
“奴才是个实心人,干活从来不会偷奸耍滑,德妃娘娘看重我,我也舍不得娘娘,所以就留下了。”
淑婉顺情说好话,她赞了一句,“嬷嬷是个忠心的,德妃娘娘好眼光。”
“唉!其实奴才也有私心。二十五岁,不老不小的年纪,出宫嫁人大约只能当填房。凭奴才的家世,出宫嫁人也找不到好人家,还不如留在宫里。奴才是德妃娘娘的心腹,现在是您的心腹,那些小宫女小太监见了我都上赶着巴结呢!”
淑婉叹道:“嬷嬷也不容易。”
“福晋心善,所以觉得奴才不容易。跟别人相比,奴才已经很幸运了。您还肯带奴才出宫,给奴才房子田地养老,这在宫里可是独一份!”
淑婉正色说道:“这是嬷嬷应得的,你做事稳妥可靠,所以才能得到我的赏识,我做出的承诺是对人才的嘉奖,这并不是幸运。”
这话在宁嬷嬷耳朵里像仙乐似的,她觉得福晋太会夸人了。
“不敢当福晋的夸奖,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宁嬷嬷好似千里马遇到了伯乐,诸葛亮遇到了刘备,她爱说教的毛病又犯了,她想直言劝谏,还想忠言逆耳。
“福晋,您别怪奴才多嘴,您现在怀孕了,该跟四阿哥分房睡了,也该……也该给四阿哥准备两个可靠的女人。”
淑婉立刻生气了,好个宁嬷嬷,我夸你是人才,你让我主动给丈夫安排小三,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翻身冲着里面,摆明了不想沟通。
宁嬷嬷暗骂自己得意忘形,刚刚还好好的,她偏要多嘴惹福晋生气。
她懊恼地在嘴上拍了两下,“福晋,都怪奴才多嘴,您千万别生气,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
淑婉翻回身平躺,“嬷嬷以后不要跟我说这类的话了,我不会主动帮四阿哥纳妾的。”
宁嬷嬷小声说道:“这……这是善妒……”
“我哪里善妒了?我怀孕辛苦,胎像又不稳,我心里害怕,让丈夫陪着我怎么了?我这里为了给他生孩子,难受的要命,他跟别的女人风流快活,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可是大家都这样过来的……规矩如此,妻子怀孕了,夫妻不能同房。”
宁嬷嬷是真心替淑婉考虑,“您是不是担心新格格更得宠啊?奴才看您身边四个宫女长得都不错,她们也够忠心,不如……”
“不可以!”
淑婉绝不可能主动给四阿哥塞女人,如果德妃要塞人,她不会拦。四阿哥要纳妾,她也不会拦。
但她不会为了所谓的大度体贴,或者为了固宠去给四阿哥纳妾。
成婚以来,四阿哥从来没有去后院留宿。既然有希望,她为什么不能让四阿哥为她守身如玉?
再者男人要出轨,谁也拦不住。如果某一天,四阿哥不喜欢她了,她要靠着另一个女人吹枕头风才能维持这段婚姻关系,那未免太可悲了。
“嬷嬷,我做事自有我做事的道理,有些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
宁嬷嬷讪讪地点头,“是,奴才再不敢多嘴了。”
本来想好好聊聊天,结果聊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淑婉没搭理宁嬷嬷,她看着床帐上绣着的石榴花纹发呆。
如果四阿哥一开始就雨露均沾,淑婉只会把他当上司,不会把他当丈夫。但他一直独宠淑婉,淑婉就想使尽手段,得到他的真心。
可惜真心易得,四阿哥干净的身子不好得啊!
这些皇子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他们把身体和心灵分得好清楚,他可以疯狂喜欢一个人,同时也不耽误他宠幸别人。
尤其是淑婉十月怀胎,这中间不能行房事,四阿哥恐怕忍不住。
淑婉冷笑:呵,男人。


第35章
淑婉像蹲监狱似的在屋里憋了十天。
这期间, 四阿哥请了好几次太医,每次太医过来,四阿哥都要在场。他仗着自己读过几本医术, 还要跟太医辩论一下妇产科的医理。
淑婉缩在床上,即便有帘子隔着, 她都能感受到太医不想上班的怨念。对太医来说,四阿哥这种半懂不懂还较真的病人家属最讨厌了。
直到今天,太医恨不得拍胸脯打包票, 说福晋这胎没问题了,四阿哥才放过了太医, 也放过了淑婉,终于允许她下地了。
宁嬷嬷拿来一双平底软鞋,淑婉穿着走了两圈, 鞋子合脚又暖和, 正适合她穿。
四阿哥让淑婉走慢点, “你刚下地,小心着点,别冒冒失失的。”
“不是我冒失,分明是你太小心。太医三天前就说没事了, 偏你道理多,让我多躺了这几天。你又不会怀孕,根本不知道这么躺着有多难受。”
四阿哥说道:“你懂什么!那些太医都是老油条了, 话都在嘴里含着, 十句里面只肯说三句。只剩下三句话也要说的云山雾罩,让你似懂非懂。近几日我读了许多医书, 虽然还不会把脉, 但分辨他们的话还是能的。你不必听太医的, 听我的就对了!”
淑婉笑着摇头,她知道四阿哥是为了她好,但他也太婆妈了。太医都怕担责任,小毛病也得往大了说。太医说她能下地,那肯定就是能了,结果四阿哥比太医还小心。
四阿哥面带憧憬地说道:“我这也是跟皇阿玛学的,我记得小时候生病,皇阿玛拿到药方后,每一味药都要跟太医仔细商量斟酌。最后皇阿玛改了两味效果霸道的药,太医们都很佩服。”
淑婉想翻白眼,那是皇上,他要改药方,太医哪敢拦着?不要命了?你没被你爹治死,算你命大啊!
淑婉虚伪地夸奖四阿哥,“怪不得呢!四阿哥心思又细,又好学,原来是随了皇上。”
淑婉的马屁拍到了正地方,四阿哥心里得意极了。
“我幼时由皇额娘抚养长大,能经常见到皇阿玛,可能是这个缘故,所以我比其他兄弟更像皇阿玛一些。”
淑婉敷衍地假笑,“哦,原来是这样啊!”
淑婉慢悠悠地在屋里走圈,活动活动筋骨,四阿哥瞧着总觉得不放心。
“你别走了,停下来歇会儿。你刚好点,别累着。”
淑婉听话地坐下了,心里觉得四阿哥好烦,他比宁嬷嬷还啰嗦。
“我的胎象稳了,也该给太后和额娘请安了。明儿我跟你一块起来,不能误了请安的时辰。”
四阿哥有心想让淑婉多歇几日,但今天太医打包票说四福晋没事了,如果淑婉还不去请安,恐怕会遭人闲话。
四阿哥打消了给媳妇请假的念头,他提醒淑婉坐轿辇。
“之前天气不冷,你走着去请安也无妨。现在你怀孕了,别顶着冷风走在雪地里。”
淑婉连忙答应下来,“四阿哥放心,我知道轻重。”
四阿哥看着淑婉的肚子,轻轻地摸了一下,“听说两三个月的孕妇都会恶心呕吐,咱们儿子很乖,没让你受这个罪。”
淑婉得意地笑了,“我的孩子当然好啦!他在肚子里待着就知道心疼额娘了!”
夏儿进屋询问何时摆饭,她提到饭,淑婉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四阿哥捂嘴忍笑,淑婉脸颊通红。
“不是我饿,是孩子饿了……”
四阿哥放柔了声音哄她,“对,是孩子饿了,我们四福晋才没饿呢!”
他吩咐夏儿立刻摆饭,“没听见小阿哥肚子叫了吗?还不快点把饭菜端上来!”
夏儿低着头忍笑出去了,淑婉攥着小拳头捶四阿哥肩膀。
“你真讨厌!”
四阿哥握住淑婉的手,“是是是,我最讨厌,福晋别捶了,仔细手疼。”
淑婉眨巴眨巴眼睛,小手蠢蠢欲动,目标是四阿哥的肚子。这些日子四阿哥坚持锻炼,腹部肌肉线条越来越明显,近几日淑婉最喜欢摸着腹肌入眠。
四阿哥早就看穿了淑婉的小心思,他攥着淑婉的手,小声说道:“你老实点,别总是勾我。”
淑婉撇嘴暗骂他小气,不就是腹肌嘛!摸两下又不会怀孕!
宫女把饭菜端进来,秋香舀了一碗鸡汤放在淑婉眼前。
“福晋,这是今日的药膳,您多吃一点。”
鸡汤虽然带着点药味,但并不难喝。淑婉端起汤碗,打算一口气闷了。汤碗刚碰到嘴唇,一股鸡毛没退干净的腥味窜进淑婉鼻子里,她干呕了一下,一点胃口都没了。
“这汤有股鸡毛味,快拿走!”
膳房的人哪敢糊弄主子?收拾鸡鸭鱼肉肯定要仔细清洗的。
四阿哥舀汤喝了一口,并不觉得汤有怪味,很鲜,还带着一点药材的微苦。
宁嬷嬷说道:“可能是福晋到了害喜的时候了,闻不得荤腥味。”
淑婉又试了试桌上的荤菜,果然半点都吃不得。四阿哥把荤菜挪走,把素菜挪到淑婉面前。
淑婉戳着碗里的米闷闷不乐,她喜欢吃肉,现在碰不得荤腥心里很难接受。
“为什么突然害喜?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四阿哥等人都笑了,宁嬷嬷说道:“怀孕的时候都古怪着呢!有些人怀孕后,以前爱吃的东西一口都吃不下,反倒是不爱吃的当成了宝。还有人脸上长斑,变得黑黢黢的,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听说长斑的大多怀的是儿子。”
四阿哥看看淑婉的脸,还是白白净净的,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心想,如果这胎怀的是女儿也没关系,不论是儿子女儿,只要是淑婉生的,他都喜欢。
淑婉夹了块菜心塞进嘴里,寡淡无味像青草,她真的不爱吃。
“这孩子真不禁夸。”淑婉叹道,“我刚刚还跟阿哥说呢!孩子在肚子里就知道心疼额娘,结果这才多大一会儿,他就让我吃不下饭了。”
宁嬷嬷笑着劝道:“儿女都是债,您先提前习惯习惯吧!”
淑婉叹气,“嬷嬷说的对,以后生气的时候多着呢!”
四阿哥心里不赞同,但并没有反驳。他看着淑婉的肚子,眼里满是柔光。
他的孩子,一定是又听话又乖巧,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用过饭后,淑婉撒娇要摸腹肌,四阿哥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出卖色相哄媳妇午睡。等媳妇睡着了,四阿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快到申时的时候,五福晋过来探望,那时候淑婉刚睡醒。
夏儿请五福晋在外间稍坐,淑婉换了衣裳,梳好头发才出来见她。
“让你笑话了,我现在越来越懒了,我午睡刚醒。”
五福晋抿嘴笑,“嫂子别这么说,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嫂子休息了。”
“不打扰,你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你。上次约好了一起玩,可我这里总有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五福晋院子里看着平淡,实际上那些恃宠而骄的格格没少给她添麻烦。
“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吗?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五福晋连忙笑道,“不过嫂子怀孕是喜事,生了儿子就好了。”
若是别人说这种重男轻女的话,淑婉听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说这话的是五福晋,淑婉心里只剩下同情。
五福晋不太会说话,她也没坏心,她就是这样想的。五福晋也想早点生个儿子,这样她在五阿哥的院子里才能站住脚。
淑婉拿出自己准备的新游戏哄五福晋开心。
“我早就想找你玩这个了,可惜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这个游戏特别好玩,叫大富翁。”
淑婉让秋香和五福晋的贴身丫头坐下陪玩,这个游戏比麻将更简单,大家轮流投骰子就行。
“最近宫里有什么新鲜事吗?我这几天躺在床上养胎,宁嬷嬷怕我劳神,什么都不肯说。哎呀!这块地是我的了!”
五福晋手一抖,骰子滚落到地上,“没!什么事都没有,还是老样子!”
淑婉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情绪不太对。
“冰香,把骰子捡起来。五弟妹,你再扔一次吧!”
五福晋专心扔骰子,不敢跟淑婉对视。
淑婉笑道:“我现在胎象稳了,明天开始我又要去请安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啊!”
五福晋好像很焦虑,“不能再等些日子吗?天冷路滑,你又怀着身孕。四阿哥那样疼你,你让他帮你告假!”
“弟妹,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