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默认了柴煜的话。
所有考虑都和工作相关,无关乎爱情分毫。
沈清明白了,从始至终,檀易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
如果她表白呢,他会不会考虑一下?
不会,应该不会。
檀易是刑警,擅长观察细节,看透人心,她喜欢他这件事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不主动,就是他不喜欢。
那……就算了吧。
……
沈清进了小区。
柴煜说道:“其实这姑娘不错,比柴煊有分寸多了。”
檀易松了口气,“性格不同而已,都是好姑娘。”
柴煜问:“你喜欢谢箐对吗?”
檀易心里一热,“你怎么知道?”
柴煜哂笑一声,“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那么多人都在,你明明扶住箐箐就成,却逞能地抱了起来,那可不是我了解的檀易。”
檀易道:“对不住了兄弟。”
柴煜拍了他的胳膊一下,“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早就放下了好不好?我告诉你,我和乔雨相处得挺好,这些日子一直联系着呢。”
乔雨是柴家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两人在京城见过两面。
檀易问:“你们打算处多久?”
柴煜道:“我年纪不小了,按说早点结婚更好。但我的工作岗位不允许我的婚姻太随便,多了解了解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檀易道:“应该的。”
柴煜道:“你呢,和谢箐说过了吗?”
檀易摇摇头,“没有,等案子结束再说吧。”
柴煜道:“如果哈,如果他们攻守同盟,你打算怎么办?”
檀易道:“放心,只要有范老爷子在,他们就不是铁板一块。”


第162章 询问
檀易到家时,大门外停了两辆京城牌照的小汽车。
柴煜道:“伯父伯母来了吧。今儿情况特殊,我就不进去添乱了,你好好安慰老爷子,事情过去那么久,生大气不值当。”
“放心。”檀易下了车,“老柴,谢谢。”
“滚滚滚!”柴煜踩下油门,“走了!”
檀易笑着推上了车门。
可能是车门震动的声音惊动了别墅里的人,他一进院子防盗门就开了。
“小易。”白虞埋怨地叫了一声,“你怎么才回来。”
“妈。”檀易快走几步,“有几个朋友去医院看我了,耽搁了一会儿。”
“伤口怎么样,要不要紧?”白虞抓住檀易的手腕,声音哽咽了。
檀易道:“问题不大,复健后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檀经纬提着水壶从厨房走了出来,“那就好,我们公司不嫌弃你这个残疾。”
白虞瞪了他一眼,“你就记着公司那点儿事,一点都不关心孩子的健康。”
檀经纬不以为意,“又不用他干什么,偶尔帮我掌掌眼就行,我好陪着爸妈和你到处走走。”
檀老太太刚做完切除手术,即便恢复得不错,存活时间也不会很长,他这个提议合情合理。
白虞无话可说。
檀易在檀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可以,以我考上公职为限。”
檀经纬释然,“那是当然。”他还不到六十,远不到退休的年龄,就算檀易想夺权,他也不会真的放权。
白虞对檀老爷子说道:“爸,过去的事你就甭想了,错的不是您,是那高雪华。”
檀经纬附和:“是啊,若是小容泉下有知,他也不会安心的。”
“唉……”檀老爷子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是行将就木之人,按理说早该看开生死了,但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像被一块大石压着,喘不过气起来。”
檀易握住他的手,“爷爷,就目前情况来看,高雪华原本可以什么都不认,她之所以横下一条心,主动交代,目的就是为了让您难受。”
檀老爷子道:“杀人诛心,她赢了。”
檀易和檀经纬对视一眼。
结果就摆在那里,即便高雪华付出了代价,她也一样赢了檀老爷子。
檀易道:“她的确赢了您十六年,也暂时赢了现在,但您总不能让她继续赢下去吧。另外,她很在乎樊兢元,但从上午开始,她已经彻底失去他了,审讯还未结束,她就因为骤然升高的血压昏了过去。”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檀经纬问:“姓樊的真没有参与过吗?”
檀易道:“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过,要想揭开这个迷题要等范均沛能接受讯问。”
檀经纬问檀老爷子:“爸,高雪华真有那么大能耐?”
檀老爷子道:“名牌大学毕业,最擅长拉帮结派。”
他这句话囊括了两个事实,一是智商高,二是情商不低,操弄人心是把好手。
白虞给老爷子倒了杯热水,“心术不正,能力极高,这种人最是可怕。”
檀易心想,如果高雪华确实有能力,那么,她瞒过樊老爷子并不难。
檀老爷子看看檀易乌黑的下眼袋,心疼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无论高雪华落得什么下场,都不足以弥补我对你和小容的愧疚。不过,我也没几年好活了,道歉的话下去再说也来得及。你们放心,我能想的开,但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小易去休息,爷爷没事,不用你陪着。”
……
檀老爷子经历过无数风浪,逆商极高,安慰和陪伴对他来说仅仅是幸福,但绝不会因此获得解脱。
自我消化,自我宽恕,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第二天一早,他便和檀经纬夫妇一起走了——檀老太太一个人在京,他们不放心。
檀易照常上班,他根据樊兢元的口供,向上面打了一份报告,要求对高雪华的个人财产进行盘点。
陆启元同意他的意见,派专案组成员前往,对四座房产进行彻查。
与此同时,檀易联系江寒之,让他联络经侦支队,对樊兢元二儿子的财富积累进行调查。
江寒之在得到消息的当天,和那婉一起赶到了安海。
二人把车停在市局停车场,正要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就见檀易和李骥迎面走了过来。
“寒之?”
“是我,你现在要出去?”
檀易举起受伤的手,“我要去医院。”
江寒之在他肩膀轻轻砸了一拳,“怎么搞的,咋还挂彩了呢?”
那婉玩笑道:“是啊檀队,空手接白刃了?”
李骥道:“不是白刃,我们檀队是空手接了一枪。”
“卧槽,卧槽!”江寒之怪叫了两声,“你小子不要命了?”
檀易道:“在暴力面前,我们警察很多时候都没有选择。”
“这话没错!”江寒之正了正脸色,“老同学,你赢了,我甘拜下风。”
檀易淡淡道:“主场在我这里,你想赢也不大容易。”
“这倒是。我输得不算冤枉,当时多少有点自不量力了。”江寒之释然一笑,“走吧,我们陪你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一行四人到了市医院。
处理好伤口,檀易道:“我们去看看小谢,她的手也受伤了。”
江寒之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檀易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那婉愕然,“小谢这是捡回一条命啊。”
檀易道:“确实。”
江寒之问:“范均沛到底怎么想的,他什么时候能接受审讯?”
檀易道:“明后天吧。他不但中了一枪,而且癌细胞大面积转移,身体虚弱,现在还不适合。”
“他大爷的!”江寒之愤愤,“太仁慈了,何必管这种人的死活?”
……
几句话的功夫,四人到了谢箐的病房外。
李骥抬手正要敲门,就见门突然开了。
谢宸没看见他们,拉着门把手,扭头对谢箐说道:“你早点睡,明天中午我再来看你。”
李骥道:“谢总要回去了?”
“诶哟!”谢宸吓了一大跳,“李骥,檀队,江队,那警官。箐箐,来客人了。”
江寒之笑着进了门,对谢箐说道:“我们到医院才知道你住院,空着手就来了。”
谢箐起了身,晃了晃双手,“水果吃不成,鲜花也有了,江队、那警官来看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五人在沙发上落了座,谢宸拿来几瓶矿泉水,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江寒之问:“郎子彦和褚凉什么时候能到?”
檀易道:“凌晨左右。”
那婉道:“什么时候审问,我们能旁听吗?”
檀易点点头,“凌晨就审,你们也可以旁听,不过……”
“不过什么?”江寒之急性子,“有什么你尽管说。”
檀易道:“在那之前,我想和江爷爷谈一谈,问问范老爷子和樊老爷子的事。”
江寒之道:“那不是应该的吗?我这就打电话,咱一起回去一趟。”
……
二十一点十分,檀易等人到了江老爷子家。
江老爷子请大家在沙发上坐下,让江寒之给大家分了茶。
他说道:“我和老范不算太熟,他和老樊、老那住同一栋楼,往来更密切一些。所以啊,你们问我的我未必知道,但知道的我肯定不会隐瞒。”
“谢谢江爷爷,您放心,我们都明白。”檀易说道,“我想请您说说,你们最近有没有聊过关于七一年那场战争的话题。”
“嗐!”江老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这个话题根本说不了,一说老范就急,怎么说都不听。他坚信自己是对的,他对个锤子,明明很正常的一场战斗在他眼里就成了决策错误,就成了两个团故意拖延救援。也就老樊脾气好,要不是有他居中调和,我和老那压根儿不愿意搭理他。”
檀易问:“您觉得樊老爷子这人怎样?”
“这个……人性是复杂的,我说的未必对。”江老爷子把丑话说在了前面,“在我眼里,老樊有点像老顽童,想的比一般人开,心地也比一般人善良。”
檀易又问:“樊老爷子和高雪华的关系怎样?”
江老爷子思考了片刻,“这个不好说,我和高雪华很少来往。但你江奶奶不大喜欢她,觉得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那个人比较强势,老樊一般不爱计较,二人互补型,在我看来,夫妻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江老爷子的话比较中肯。
谢箐在心里点了点头,两个奶奶她都接触过,江奶奶温和,客气中带着些许距离感,相处起来很舒服;高雪华虽然热情好客,但总隔着一层什么。
檀易道:“关于前些日子的碎尸案,范老爷子和樊老爷子表示过什么吗?”
江老爷子“嘶”了一声,“你不问我还真没琢磨过,你一问我就有印象了,老樊和老那都对开发区一带的治安表示了担心。老范虽没说什么,但脸色臭得狠,他那人很多时候都是臭脸,可那两天与平时大不一样。”
江寒之问:“爷爷,姓范的去过岛国吗?”
江老爷子道:“这个我知道,他没出过国,文化水平也不高,听说只有初中毕业。”
“原来这样。”檀易若有所思,“他们的事情爆发出来后,江爷爷一定已经琢磨过范均沛了,您发现异常了吗?”
江老爷子不假思索地说道:“不瞒你们说,这个案子给我和老那带来的震动是极其巨大的。我和老那聊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人心隔肚皮,我俩活了大半辈子,竟然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
老人家习惯早睡早起,檀易问完问题便告辞出来了。
此时距离凌晨还早,一行人又去了檀易家。
江寒之点了支烟,“老檀,如果范均沛没去过岛国,那扫晴娘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郎子彦或者褚凉的特殊癖好吗?”
那婉道:“我也正想问。”


第163章 表白
檀易让李骥从冰箱里取出几瓶酸奶,“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也没什么头绪。”
江寒之道:“郎子彦和褚凉什么背景?”
檀易道:“褚凉大专毕业,东海本地人。郎子彦高中毕业,和范均沛同是京城人,一个在科县,一个在贤县。经过对范家的搜查,以及保姆的供述,范均沛与东海联系紧密,几次出门去的都是东海。”
谢箐喝完了一瓶酸奶,“周阿姨说什么了?”
檀易道:“她说,她只负责盯我,只要我出去,就给一个大哥大号码响一声,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每个月范家保姆给她八百块,单纯的雇佣关系。”
那婉冷笑一声,“谎话连篇,寻常老百姓哪个敢盯警察的梢,她脖子上支着的是个石头蛋子吗?”
江寒之掸了掸烟灰,“所以,他们这是训练有素,上下一心,攻守同盟吗?”
檀易眼馋地看着烟头上冒出的丝丝缕缕的烟,余光一扫谢箐,拿起酸奶瓶嘬了一口,“差不多吧,他们这个小团伙存在了十余年,每一次作案都是一次挑战,有些东西恐怕早已约定俗成。”
那婉点点头,“这话有道理。”
……
零点过半,谢箐和众人一起进了监听室。
由于专案组成员大多不在局里,今天的监听室格外清净。
“姓名,年龄,籍贯。”
“郎子彦,40岁,京城贤县人。”
“你知道为什么把你请到安海吗?”
“不知道,一路上我都没想通,难道是翔安的工程出问题了?”
郎子彦的声音醇厚,听起来忠厚真诚,让人丝毫联想不到“穷凶极恶”“性情残暴”等字眼。
“你认识范均沛吗?”
“认识,昨晚我们还通过……”
“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好的吧,我们认识。”
“你们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他曾经是我的合伙人。”
“说说,怎么开始的合伙,又怎么变成了曾经?我提醒你,一旦撒了谎,你的证言就会变得都不可信。”
“明白,我是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
郎子彦说,高中毕业后,他在京城找了两份工作,但都没干长,后来,他听说东海发展快,就去了。
东海市岗位多,找工作不难,赚大钱很难。
就在他苦于找不到机会时,遇到了同是京城人的范均沛。
那时的范均沛是个小包工头,手下有七八个手艺不错的木匠,专门承包中式建筑的木工活。
范均沛有人有技术,就是脾气太坏,不会来事不会说话,包活时经常碰壁。
郎子彦不同,他年轻、有活力、嘴甜、有眼力见,二人一见如故。
没过多久,他就成了范均沛的狗头军师,首席业务员。
二人的合作非常愉快。
五年后,他们的腰包一起鼓了起来。
于是,连同四个大木匠在内,他们以股份制的形式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从此走上了正轨。
九零年,范均沛以年纪大了,想退休颐养天年为由,把股份卖给郎子彦,回到了京城。
……
股份变更需要工商登记,以上供词一定真实。
“你认识齐行达、苟三等人吗?”
“他们是范均沛的人。”
“经调查,苟三有贩毒史,齐行达等人都触犯过我国刑罚,属于在逃犯,那么,范均沛和他们是怎样的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认识,了解不多,要不是昨晚齐老大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范老爷子还干违法犯罪的事。几位警官,昨儿我可是再三劝他们放人的,可是没办法,人家不听我的啊!”
“你认识高雪华吗?”
回答这个问题时,郎子彦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最后否认了这一点,和高雪华保持了一致。
“你去过岛国吗?”
“去过几次。”
“什么时候去过?”
“就最近几年,公司赚了钱,一家人偶尔溜达溜达,护照上有记录,你们可以查。”
……
郎子彦全程都很镇定,语速不慌不忙,不但不紧张,甚至过于松弛了。
江寒之道:“这人不简单,如果范均沛不认罪,这个案子就难了。”
那婉道:“即便是无辜的人,被人从东海送到安海也一样会紧张,他这是过犹不及啊。”
谢箐心道,在sqn案中,此人的分量也许要远大于范均沛的分量,盲猜一下,高雪华和郎子彦狼狈为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问完郎子彦,再问褚凉。
褚凉的声音略细,比较中性,语速快。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郎子彦?”
“十年前,八六年吧。”
“十年,这个时间不短了,你了解郎子彦吗?”
“当然,我是他的私人秘书,了解他的一切。敢问警官,我和郎总到底犯了什么法,要到这里接受你们的无理询问?”
“你认识任香兰和韩宝玉吗?”
“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他们很有名吗?”
“你认识范均沛和高雪华吗?”
“我认识范均沛,那是我们公司的老股东,非常熟悉。”
他回避了高雪华的问题,显然不想让警方轻而易举地抓住把柄。
但檀易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高雪华吗?”
褚凉道:“不太记得了,但这个名字很熟悉,我可能在负责公司的商业宴请时接待过这个人。”
“卧槽!”那婉骂了一句,“这丫的太狡猾了!”
江寒之白了她一眼。
那婉嘻嘻一笑,“我下回注意。”
二人的互动带着一丝丝暧昧气息。
谢箐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婉大大方方地说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我们决定在一起了,我已经申请转文职了。”
“恭喜!”谢箐笑道,“婚期定了吗?”
江寒之道:“定了,我们都不小了,八月份就结婚,到时候请你们吃喜酒。”
谢箐道:“好,一言为定。”
……
从监听室出来时两点多了,谢箐他们在走廊里和檀易碰了面。
檀易道:“寒之,我和小谢不太方便,今晚就不回家了,在宿舍对付一宿,你们怎么安排,回醉龙湾还是去招待所。
江寒之道:“我总也没看爷爷了,回醉龙湾,那婉和我一起。”
谢箐和檀易把二人送出去,回来的路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俩。
月亮被薄云遮住了,一根根路灯尽情地挥洒着淡黄色的光。
檀易柔声问道:“累了吧。”
谢箐道:“有点儿,但不如你累。”
檀易轻轻打了个呵欠,“我很想说不累,但精神状态不允许。”
谢箐微微一笑,“不管怎样,主犯几乎都到场了,晚上你能睡个好觉了。”
“嗯,我……”檀易欲言又止,他偷偷瞄一眼谢箐的侧脸,“你的手不方便,等下要不要我帮忙?”
谢箐道:“你也只有一只手。”
她没拒绝。
檀易笑了,“我的左手一样好用。”
说话间二人进了宿舍楼,楼里过于安静,谢箐不便说话,只点了点头。
他们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
走到谢箐宿舍门门前时,檀易做贼心虚般地左右看了看。
谢箐没有曲解他的意思,拍拍挎包,“帮我拿下钥匙,就在这个小包里。”
“好。”檀易摸出来,插进锁孔,拧开,推开门,又把钥匙塞回到小包里。
他说道:“太晚了,咱俩一起进屋影响不好,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把洗漱用品给你拿出来。”
一个肯照顾女人名誉的男人,私生活大多错不了。
谢箐高欣慰地点点头,“谢谢檀队,洗漱用品就在门后的五斗柜上,一进去就能看见了。”
三五秒后,二人一起去了水房。
檀易给她挤好牙膏,给牙缸接了水,然后把干毛巾浸湿了。
关掉水龙头之后,他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谢箐双手受伤,根本无法独立完成擦脸的动作。
虽然他特别想帮忙,但他目前还只是谢箐的“檀队”而已。
他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往厕所里面看了看,确定里面没人,这才低头凑到谢箐耳边,耳语道:“如果你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你就让我帮你擦脸;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先脏着吧。”
谢箐震惊地抬起头——亲,你这到底是威胁,还是表白啊!
她的唇边堆起一小堆泡沫,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只受惊的小猫咪。
檀易一方面觉得可爱,看不够,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唐突了,赶紧解释道:“你若不同意,我那样做就孟浪了,对不对?”
不是女朋友,就不能做擦脸这样的亲密动作。
没毛病。
谢箐认同他的三观,但暂时不想接受这种甜蜜的要挟,便道:“其实……我哥帮我洗过脸了,谢谢檀队。”
檀易的心顿时跌到谷底,眼里的光也黯淡了。
谢箐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但是没办法,这是在洗手间,万一哪个尿急地闯进来,就太尴尬了。
刷完牙,她用指尖揩掉嘴角的白沫,就着檀易递过来的水杯漱了口。
回去的时候,檀易一句话没说,默默把水盆放到了门后。
谢箐跟着他进来,扬起小脸,玩笑道:“小檀子,还不给朕洗脸。”
“……”檀易勾起唇角,认真地拍了拍衬衫袖,“遵命,皇帝陛下。”
他转身从盆里捞出湿哒哒的毛巾,“来,低着点儿脑袋,省得把衣服弄湿了。”
谢箐乖乖低下头,让檀易的大手隔着毛巾摸遍了她的脸。
檀易手劲大,一点都不温柔,但她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擦完两遍,檀易把毛巾放回水盆里,说道:“擦了脸,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可不许反悔。”
谢箐道:“反不反悔还要看你未来的表现。”
檀易走到门口,轻声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反悔的。”
他从外面带上了门。
谢箐换上拖鞋,满意地坐在椅子上,“但愿如此。”


第164章 租房
虽说表明心意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但檀易压根儿没想那么多。
期盼了那么久,压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
只要谢箐答应下来,他就暂时不用患得患失、提心吊胆了。
案子还不算破,尽管脑海里还有千头万绪,但这一宿檀易睡得香甜无比。
醒来时是六点半。
他放下手表,正儿八经地思考了一下——谢箐休假时醒的都不早,那就让她睡吧,不过……黎可不在,她可真得脏着了。
什么啊!
檀易在嘴上轻拍两下,“脏着怎么了,居然还拿这个威胁箐箐,你可真是个人才,罚做单手六十俯卧撑!”
他起了床,干劲十足地完成规定数额,洗漱后,小跑着去了食堂。
上大学时,宿舍男同学还能给女朋友送热水、打饭,他们警察就不行了,一天能陪吃一顿就算不错了。
檀易一边反省一边吃完了早餐,正要起身送餐盘时,他的大哥大响了。
这是外地号码。
檀易赶紧接了起来。
“檀队,我傅达。”
“嗯,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正在高雪华东海市的家,房间布置正常,明面上摆着几样古董,都是三百年前的瓷瓶,看着挺值钱。不过,以我们的眼力看不出真假。”
“你稍等,我来找两个懂行的鉴定一下。”
“好,那我就等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