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箐笑了,“我只是说这种现象。柴哥,整个国家都在浪费,倡导节约非常重要,我觉得你要是提出这一点来,你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说到这里,她又提了提餐盒,“这种餐盒不能降解,对自然界的伤害很大,如果能倡导可降解餐盒,你的功劳就更大了。柴哥,我看好你哟。”
柴煜:“……”
檀易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看好你,加油!”
柴煜把他的手扒拉开,正色道:“我说老檀,我觉得小箐箐的两个提议都很好,你说,我要不要干上一票。”
檀易道:“在这儿干没多大意义,不如跟家里说说,起到的作用也更大些。”
柴煜单手插兜,“我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你和你外公说说,我也和我爷爷说说?”
“可以啊。”檀易不以为意,“咱又不走后门,建设性的意见还是可以提提的。”
谢箐心道,知道这两家不简单,但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不过,她对二人到底什么来路不那么感兴趣,反倒对二人的鸡贼更感兴趣一些。
她的本意是让柴煜跟市长说,让柴煜表现表现,顺便整治不正之风。
不过细想想,以柴煜的年轻,升得太快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而且也未必因为这点事儿升官,只是成全了叶市长。
但与家里沟通就不一样了。
不但收效大,还能卖家长个好,得到的青眼也多一些。
性价比更高。
都是人尖子啊。
三人慢慢悠悠穿过大堂,到门口时,谢宸结完账过来了。
四个人上了四辆车,几分钟后又在醉龙湾停了下来。
谢箐从车上下来,正要进院开门,就见檀易拎着饭盒,和柴煜一起走了过来。
她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檀队,这些东西……”
檀易打断了她的话,“这些东西不沉,小谢不用客气,这么晚还要打扰你,不好意思。”
谢箐:“……”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但大戏既然已经唱上了,她怎么都得接下去,“没关系,我哥心情不好,多谢你们宽慰他。”
柴煜道:“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
三个人边说边进了院子。
谢宸从后备箱里拎出两箱啤酒放在台阶上,“今儿不醉不归。”
柴煜笑道:“明儿还上班呢,没人陪你不醉不归,多大点儿事儿,不至于哈。”
谢箐打开门,“进来说吧。”
她换上拖鞋,点了灯,从檀易手里接过餐盒,朝厨房走了过去,“你们先坐,我稍稍准备一下。”
柴煜道:“箐箐妹妹,不用准备什么,大家坐坐就好。”
谢宸也道:“箐箐,就你没吃饱,你管你自己就行,我们三个喝点儿酒就成。”
带回来那么多海鲜呢,谢箐确实没打算做什么。
她拿出一套啤酒杯和一套茶具,一起放在餐桌上,再找来一只带蒸笼的电饭锅,插上电,烧上热水,放在餐桌中间。
谢宸开了四瓶啤酒,“妹妹这是做什么?”
谢箐调好一碗辣根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凉海鲜腥,不如热的好吃,等会水开了就放在上面蒸一蒸。”
柴煜笑着摇摇头,“箐箐的小脑瓜转的就是快,这个法子好。”
谢箐道:“如果有火锅料,我们就能吃海鲜火锅了,今天既然开过荤了,就凑合凑合吧。”
檀易点点头,“很期待吃海鲜火锅的那一天。”
柴煜一拍手,“对,老檀这话深得我心,来吧,一起走一个。”
四个人一碰杯,干了杯中酒。
谢箐问谢宸,“大哥到底怎么了,失恋了,还是项目出问题了?”
“唉……”谢宸叹息一声,“箐箐,让你说着了,我和古丽娜不合适。”
古丽娜,谢勋好友的女儿,前不久介绍给了谢宸,两家打算连个姻。
谢箐问:“怎么了,谁说什么了?”她口里这个谁,可以特指沈清,而且沈清今天也出现了。
谢宸和柴煜撞了下酒杯,“这事还得多谢柴哥,柴哥的哥哥和古丽娜处过一段,没多久分手了……算了,不说了,大家好合好散就是。”
谢箐点点头,他不说她也知道原委,但她不明白,这才相处几天啊,至于借酒浇愁吗?
她难以置信地说道:“大哥,咱就是情种,也不至于吧。”
谢宸噗嗤一下笑了,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随即同檀易碰了一下杯,“确实不至于,主要是檀队和柴哥找你有事,又不想让外人看出来,就找我打了个掩护。”
“这还差不多。”谢箐揉揉额头,“檀队想找我聊聊sqn案?”
柴煜笑道:“又是一猜就中,你们这些人呐。”
檀易道:“是的,但不急,先把谢宸喝好了再说。”
谢宸起了身,“我已经喝好了,你们聊。”
柴煜一把拉住他,“好不容易把喝酒的场合挪到家里了,他俩是警察不敢多喝,你可得多陪我几杯。”
谢宸看向檀易。
檀易也道:“是啊,好不容易在家喝几杯,我今天也放肆一下。”
檀易这么一说,谢宸就不好意思走了,他稳稳当当地坐下来,又开了两瓶啤酒。
他说道:“你们放心,我这个人的嘴还是很严的,就像我现在干的这个项目,到现在为止,除了箐箐和我爸,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呢。”
檀易干了杯中酒,沉声道:“没关系,我要讲的是一件陈年旧事。当年轰动了整个圈子,该知道的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谢箐的心情往下一沉,檀易的那段往事太过惨烈,稍微代入一下都会痛不欲生,她真不想听。
但这是sqn一案的开始,而且这个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她必须听。
大厅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檀易给自己满上,又干了一整杯。
三人陪了一杯。
酒喝得太猛,谢箐累了两整天,不免有些迷糊了——微醺状态,很适合听故事。
檀易道:“那是一个夏天,我刚满十三岁,初中二年级……”
正是叛逆的年龄。
对于聪慧的檀易来说,初中课程毫无难度,只要上课用点心,年纪第一就是他的。
所以,放学后他经常和同学们一起疯玩,打篮球、摄影、侃大山,只要不回家写作业干什么都行。
他们那样的家庭,把孩子撒出去家长大多会担心安全问题,而且,孩子玩得太疯,在大院里的影响也不好,檀易为此没少挨檀老太太和檀老爷子的骂。
他的父母忙着生意,很少管教他,只要学习不退步,随便他玩。
那是夏天里很寻常的一天。
他和同学们打了一整场球赛,赛完后又一起喝冷饮,直到天擦黑,将近八点才骑着二八架的大自行车往家赶。
篮球场在附近的一个家属院里——场地不如大院的好,但比大院方便进出,离家只有七八分钟车程(自行车)。
他和往常一样通过一个没有路灯的小巷,快到巷子口的时候,有人用手电筒照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吵嚷道:“照什么照,缺不缺德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呜呜嗯嗯”的声音,他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了起来,跳下车就要往回走,然而已经晚了。
一个男人说道:“如果你走了,或者喊了,你哥的命马上就没了。”
那人的声音很轻,像一阵寒风吹来的气息,飘飘忽忽地落到身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呜呜呜呜嗯嗯嗯……”那个警示的声音忽然激烈了起来。
他知道,如果这个人真是哥哥,一定会拼着死也要让他活命。
他顿时头皮发麻,脚下重于千钧,一步动弹不得。
檀容想让他活命,他又何尝不想让檀容活命?
就这样,他束手就擒,被人五花大绑,堵住嘴,扔上了汽车。
在车上,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他看到了檀容的模样——檀容的脸上有伤,眼睛和嘴角都肿得老高。
檀容看着他摇摇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汽车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在一个大宅门前停下来,兄弟二人被关进厢房,分别绑在两张破旧的太师椅上。
送他们进来的四个蒙面男子出去了,随后一个戴着美猴王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先走到檀容面前,认真地观察他受伤的脸,“啧啧”两声,粗声粗气地问道:“疼吗?”
檀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抬手就甩了檀容一个耳光,“疼吗?”
檀容比檀易倔强,越打越不吭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面具人,目光充满仇恨。
面具人罢了手,放下他,走到檀易面前,一脚踹在他胸口上,之后问檀容,“疼吗?”
檀容泪如雨下,疯狂点头。
但他这样反而中了面具人的计。
面具人对檀易疯狂输出,拳打脚踢。
檀易靠着和同学交流来的打架经验,绷紧全身肌肉,才把这一劫挺了过去。
面具人打累了才停下来,一句话没说,直接出了门。
檀易松懈下来,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息,他感觉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呜,呜。”檀容哭着叫他。
檀易看向他,“呜呜呜……”十三岁的他终于大哭了起来。
檀容满眼的愧疚,满眼的心疼,同样泣不成声。
兄弟俩的哭声把一个蒙面男惊动了,他威胁他们,再哭就弄死他们。
他们这才慢慢恢复了冷静,思考接下来劫匪会怎么样,他们能做些什么。
这是檀易这一辈子最煎熬的一夜。
身体的伤痛倒在其次,关键是生死未卜的恐惧感。
他一方面期待家长动用所有力量尽快找到他们哥俩,又无比害怕面具人再打他们一顿。
然而都没有,第二天风平浪静。
他们似乎被人遗忘了,不但没挨打,甚至一整天米水未进。
檀易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绑架这样的事。他以为家里在和绑匪谈条件,绑匪没露脸,只要钱到位,要不了两天他和哥哥就能有惊无险的回到家里。
然而他天真了。
第二天,哥俩依然没有得到食物和水,蒙面人和面具人依然没有进门。
这样下去会被渴死的。
檀易意识到这样不行,必须想办法自救。
第二天晚上,他认真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发现院子里没走动后,立刻一点一点地挪动椅子,挪到檀容身后,用嘴尝试着解开檀容手上的绳子。
绳子系得非常紧,他足足解了十几分钟才把绳子解开。
檀容的手得到解放,立刻取掉了二人嘴里的抹布,然后却解他脚上的绳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开了。
面具人和蒙面人走了进来,每人拿着一把匕首。
檀易知道,他们兄弟要凶多吉少了,便大声喊道:“哥你快跑,不要管我。”
檀容果然跑了。
面具人也动了,他和一个蒙面人齐齐伸出匕首,朝檀容的胸膛刺了过去……
“哥!”檀易惊恐地大喊一声,带着椅子跳起来,拼了命的撞过去,“救命啊!救命!”
椅子
一个蒙面人狞笑着朝他踹了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在椅子的边缘,他被踹飞了,椅子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他也因此少了一层束缚,双手从绳索中挣脱,顺势抓住一根碎裂的椅子腿,和要杀他的二人缠斗起来。
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杀了檀容,很快就把匕首刺向了他……


第106章 戏弄
檀易两天米水未进,体力在解绳索时便已所剩无几,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具人把带血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那一刻,他没觉得太痛,但死到临头的极度恐惧感彻底笼罩了他。
他倒在地上,眼睁睁对看着热腾腾的鲜血浸染衣裳,流到了红砖地上……
恍惚间,他听见面具人说,“放心,这一刀不会让你死的,死了多没意思。你看,如果不是你晚归,你哥就不会出来找你;如果你哥不出来找你,他就不会死。现在他死了而你还活着,我很想看看,你会不会因此歉疚一辈子,哈哈哈……”
面具人轻笑着离开了。
他也在血液快速流失和痛失兄长的双重打击下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里了,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医生护士簇拥着。我爷的担心,我奶的憎恨,我爸的难过,我妈的痛不欲生,这些目光像利剑一般刺向我的心脏。”
“疼,真疼,那一瞬间我头晕目眩,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问我爷爷,‘爷爷,我哥呢,他醒了吗?’”
“我爷的眼泪流下来了,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爷哭,我就知道,我哥真的没了,面具人杀死了他,面具人在用他的死来惩罚我。”
“我妈哭着跑了出去,我爸掩面痛哭,我爷流着泪告诉我,‘好孩子,你还活着,这对爷爷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那时候调皮捣蛋,总跟她对着干,她虽然也喜欢我,但和哥哥的感情更深。因为我不听话,因为我贪玩,让她失去了最爱的大孙子,她恨我。如果不是她担心我,让我哥去找我,我哥就不会死,她其实更恨她自己。”
“那时我也恨她,我已经十三岁了,离家就那么点距离,为什么让我哥去找我?我自己不会回家吗?但我和她其实是一样的,我也更恨我自己,为什么打完球还不回家,为什么还要跟人喝冷饮侃大山。我甚至在想,我应该让我哥解开我的绳子,那样的话,跑的那个人就是我,死的也是我,那样的话,我奶就不会那么伤心,我也就解脱了。”
说到这里,檀易的声音依然保持了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啤酒杯,像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品。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尽管他不夸张,不渲染,客观地讲述了整个案件,但谢箐依然泪流满面。
她当法医多年,早已学会了冷静处理大多数情感,但这一刻真的绷不住了。
谢宸抽一张纸巾,擤了把鼻涕。
柴煜哭着抱住檀易,“卧槽,我活这么多年,唯二的两次痛哭都给你了,听一次哭一次。臭小子,太可怜了啊。”
檀易道:“我还活着,有什么资格说可怜呢?”
这句话就是一把巨大的枷锁,沉重得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
谢箐起了身,把大家的酒杯满上了。
坐下的时候,她用酒杯在檀易的杯子上撞了一下,“你们兄弟早就被人盯上了,他是不是出来找你并不重要,出事是迟早的事。”
“而且,能活着是命,既是老天爷给的,也是你自己主动争取的。如果你哥当时没有那么识时务,没有选择自己逃走。那么,依照面具人的行为逻辑,活下来的应该是你哥,檀队,你用你的勇敢救了你自己。”
檀容已经死了,即便明眼人能看出这一点,也未必愿意用这样的话安慰檀易。
谢箐这句话对檀易来说弥足珍贵。
檀易的泪水“唰”的一下流了下来,他定定地凝视她片刻,干了那杯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谢箐也干了这一杯,幽幽道:“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或大或小或多或少,都有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委屈、伤心、憎恨……只是檀队的格外尖锐了些,格外激烈了些。无非是战斗罢了,我们会陪你走到底的。”
柴煜拿了酒瓶,给谢箐倒满了,“这话说得太好了,哥哥敬你!”
谢箐赶紧也给他倒了一杯,“柴哥言重了,我也是sqn案的成员,应该的。”
二人干了这一杯。
电饭锅里的水开了。
谢箐把凉掉的海鲜倒在蒸屉上,再拿出一只海螺,用叉子勾出来,去掉该去的部分,放到檀易的碟子里,“檀队,吃饱了才有力气哭,这是我亲自解剖的尸体,给个面子吧。”
谢宸缓过神来了,“箐箐,不要胡闹。”
檀易用手抹了把脸,“不要紧的,我去洗把脸,回来就吃。”
他起身去卫生间了。
柴煜笑了,“还得是咱们的小法医,就该这样。”
谢箐再剥一只给他,“柴哥也有。”
谢宸等了片刻,也得到一只,心满意足地放到了嘴里。
檀易回来后,厅里气氛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心里一松,目光便无法克制地落到谢箐纤细的身形上。
真好啊。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即便一辈子得不到,也会放在心里珍藏的好姑娘。
柴煜头也不回地说道:“老檀快走两步,赶紧吃尸体。”
檀易答应一声,“来了!”
柴煜又道:“其实啊,人哪天不吃尸体?但道理是道理,只要两边一关联,就是会难以接受。”
谢宸道:“人是社会化的哺乳动物,哺乳动物吃的就是尸体。但经过数千年的文明洗礼,全盘接受虚拟的社会秩序后,再回到本质,就会与精神信条违背,接受起来就难了。”
谢箐又剥了一只虾,放在谢宸的盘子里,“大哥吃肉。”
“哈哈哈……”谢宸笑了起来,“对,吃肉,这个好接受。”
檀易插起海螺肉,“哪有那么矫情,小谢一说尸体,你们就想起她的法医身份,这就是一种职业歧视,我鄙视你们。”
柴煜调头对谢宸说道:“就是,我鄙视你。”
谢宸摸了摸鼻子,“行吧,我也鄙视我自己,妹妹,再给哥剥个尸体。”
谢箐就把手里的海螺递了过去。
谢宸得意地一笑。
柴煜喝了一大口啤酒,“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妹妹,很快就来看我了。”
檀易有些吃惊,“什么时候?”
柴煜道:“我哥常来,她可能也会常来。”
檀易蹙起了眉头。
柴煜道:“放心吧,她和男朋友一起来,不是来纠缠你的,别搞出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瞧不起谁呢?我告诉你,我们柴家就没有情种。”
檀易干了一杯,“不是瞧不起谁,而是我工作太忙,你妹妹动不动就打电话,按了继续打,我还不敢关机,着实麻烦得很,那阵子真把我搞怕了。”
“这倒也是。”柴煜似乎也心有余悸,“算了,谈正事,不说她了。”
谢箐说道:“檀队,绑匪应该与你檀家有仇,檀家的仇人你都知道吗?”
柴煜道:“他只知道一部分。他的爷爷奶奶外公父母的身份都不简单,虽然他们自问问心无愧,但有些工作只要做,就会得罪人,而且得罪很多人。当年檀爷爷在位时主谋就没找到,退休后就更难了,不然这个案子落不到安海市,更落不到檀易的小肩膀上。”
谢箐明白了,通俗点儿讲,就是仇家太多了,不知道哪个仇家干的。
她又问道:“没落到安海之前,檀队也一直在查吧,有线索吗?”
檀易道:“和毛甲一、史方案一样,对方灭口迅速,每次摸到一点儿边,对方就会扔下一具死尸,斩断所有线索。”
谢宸连喝两杯啤酒,“你们聊着,我有点醉了,先去躺一会儿。”
谢箐道:“哥,你睡大卧室,我睡书房。”
谢宸本想拒绝,但很快就明白了,“好,那哥就偏得了。”做戏做全套,明明是他请客,怎能早退呢?
谢宸上去了。
谢箐说回案子,“对手这么强大,打手很可能当过兵吧?”
柴煜道:“反应忒快,厉害了。”
谢箐对他的夸奖不以为意,“上次我们说过,凶手经常针对官员的儿子,有哪位著名人物因什么事故惨死过儿女吗?”
柴煜道:“上次回京,我专门找渠道打听过此事,确有这样的人物,但不多,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和这些案子有关。”
那些都是大人物,稍微查一查就会惊动对方,檀家人在官场青黄不接,说不定会遭到反噬,没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谢箐把热好的龙虾拿出来,去掉壳,切三份,给“痰盂”一人一份,自己也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她问道:“檀队,你们兄弟被绑架两天一晚,绑匪没联络过你们的家长吗?”
檀易道:“联络过,我父母掏了一百万赎金,但还是得到了我哥的尸体。”
谢箐顿了一下,“这一百万助长了凶手的气焰,扩大了凶手的势力,所以檀队不愿意提及是吗?”
尽管问题刺耳,但檀易依然觉得龙虾肉鲜甜好吃,他觉得柴煜让他和谢箐联手,是柴煜出过的最好的主意之一。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得多。
他颔首道:“你说的对,檀家被戏耍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谢箐把剩下的龙虾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脑子里却在头脑风暴,试着把掌握的有效信息连接起来。
她找到了另一处关键,“在你和你哥哥的遇害现场,也有扫晴娘对吗,和毛甲一一案的扫晴娘有区别吗?”
檀易道:“没有区别,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谢箐开始吃基围虾,“那个时候一休哥还没在我国流行,这说明凶手了解某岛国文化。不过,沈懿案并没有出现过扫晴娘,这是为什么?”
檀易道:“沈懿案出现时,我不在安海,我出现在安海后,所有类似案件都出现了扫晴娘。我想,凶手在展示肌肉,挑衅我。”
谢箐抓住了一点,“檀队的意思是说,还有其他案件,但是没有扫晴娘,对吗?”
柴煜用基围虾蘸了辣根儿,辣得他挤眉弄眼,“这说明凶手在掌握一个度,一方面可以激怒老檀,另一方面不激怒全社会。明晃晃地与全社会为敌,他的进退空间就小了,那样对他不利。”
谢箐也蘸了蘸辣根,“那个年代的一百万,能干不少事,檀队有没有查十年前做起来的大公司?”
好辣!
她把虾肉放到嘴里,也龇牙咧嘴起来。
檀易和柴煜一起笑了起来。
檀易道:“这十年间国家经济发展太快,个人企业的数量呈几何级暴涨,虽然一直在查,但注册公司的法人不一定是凶手,始终找不到有重大嫌疑的人。”
“唉。”谢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檀家肉包子打狗,养虎为患,加之对手无比狡猾,的确太难了啊。
作者有话说:
凶手的逻辑是:凶手的逻辑是:你不疼就一定让你疼,你想活我就一定要你死,你想死,我就一定让你活着。
檀易让哥哥跑,就是做了必死的决心,凶手就让他活下来了。


第107章 发现
檀易剥两只基围虾,放到谢箐的盘子,“很抱歉,把你拉到这么危险的案件中来。”
谢箐夹起一只蘸了点辣根儿,“第一,我是专案组成员;第二,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没有檀队我也会全力以赴,檀队千万不要有负担。”
她把基围虾放到嘴里……这次蘸的料不多,口感刺激又不过分,很好吃。
越是聪明人,好奇心越强。
对于谢箐这样的说辞,檀易并不感到意外,他不再说虚头巴脑的废话,举杯敬了谢箐和柴煜一杯。
谢箐干了杯中酒,“檀队都调查了哪些案件,有相关资料吗?”
檀易道:“在我的书房里,改日去我家看吧。”
他今天主要是征求谢箐的意见,她同意加入,再让她了解更多的东西。
谢箐点点头。
她本想让檀易把所有资料复印一份给自己,但考虑到檀易把这次会面搞得这么隐蔽,应该是担心凶手就在周围。
如果是这样,她也不能把风险带给家人,小心谨慎为好。
sqn一案就谈到了这里。
为了让大家轻松点儿,谢箐聊起了她和黎可在山顶嗑瓜子拍照的事情。
柴煜道:“老檀,等我妹妹来了,大家伙儿找时间去爬个山吧,如果去不了大山,在附近赏赏春光,野餐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