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易拿起烟盒,在底部一拍,一颗过滤嘴香烟便跳出来半寸,他直接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快了,再有一个月吧。”
柴煜凑近两分,“怎么样,这次来有收获吗?”
檀易蹙起眉头,“没有。”
柴煜道:“安海地方不大,经济不好不坏,老百姓大多安居乐业、温和怕事,我觉得人不会在这里。”
檀易吸了口烟,“我认为恰恰相反……”
“你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呵斥声打断了檀易的话。
檀易停下话头,朝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大约十几米外,一个壮汉正在骂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小贱货,你瞎叫唤啥,再叫老子抽死你。”
小姑娘胀红了脸,“你还敢骂人?你是小偷!”
“谁是小偷,我特么偷啥了,你特么找死吧。”那壮汉抬起蒲扇般的大手,“老子揍死你!”
檀易站了起来,却被柴煜一把按住了,“不着急,有人……诶,那不是谢箐吗?”
“谢箐?”檀易狐疑地重复一遍。
就在这时,一男两女站到了小姑娘面前。
檀易这才瞧见,谢宸的小妹妹也在其中,小姑娘穿着运动鞋、牛仔裤、黑T恤,吃得满嘴油光。
那壮汉朝周围看了看,警告道:“小子,少特么多管闲事,小心连你一起揍。”
只见那个大眼睛圆脸的姑娘冷笑道:“看把你能的,忘记还有王法了吧。”
“王法?!操,那小贱货冤枉人你咋不说,觉着哥们儿好欺负咋的?”壮汉朝东边的一张桌子招招手。
那张小桌旁坐着三个人,各个贼眉鼠眼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姑娘不服气,“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
谢箐一回身捂住了小姑娘的嘴。


第8章 抓贼
柴煜也站了起来,“还是小姑娘呢,谨慎些是对的。”
檀易点点头,默默往谢箐的方向走了几步。
柴煜也要往前,却被一个年轻人拉住了,“柴大秘,万一那男的不是小偷呢,这事儿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不妨再看看。”
柴煜朝檀易扬了扬下巴,“不怕,只要有他在,这事咱就能掰扯得清。”
这边还在研究,那边已经动上手了,壮汉拎着大拳头朝黎可的脑袋招呼过去了。
“哎呀!”围观者发出一声惊呼。
“还敢欺负小姑娘!”李骥早有准备,单手抓住壮汉胳膊,右脚弓步,肩一抗,给那壮汉来了个过肩摔,“你也是个男人?”
“啊!”壮汉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带起一股烟尘。
李骥单腿压上去,掏出证件,朝壮汉和其他三人比划了一下,“意图寻衅滋事,跟我走一趟吧。”
三个准备动手的男子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要逃。
黎可右脚一垫,追上去,抓住一人的肩膀,往回一带,“都不准走。”
那人心里有鬼,岂肯留下来,转身去抓黎可,想反击。
却不料,黎可的反应比他快,松开手,向旁边一晃,那人顺势追上来,黎可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在那人脸上。
四个人被缠住了两个,剩下两个返回帮忙。
谢箐松开小姑娘,想要上前策应,脚下将一动,就见檀易和柴煜到了。
有警察在场,围观的人们胆子也大了,围上来,将四人牢牢困在中间。
一个男子知道不能力敌,便见风使舵,嚷嚷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另一个也喊道:“对,平白被人诬陷不说,还要被警察打,没有王法了吧。”
被压住的壮汉则拼命挣扎,“我没偷东西,你们凭什么抓我。”
“老实点儿!”李骥脚下用力,踩实了他,“我不管你偷没偷东西,你对我同事动手就是不行。袭警,懂不懂?”
壮汉不服气,“我又不知道你们是警察,再说了,那贱货冤枉我,你怎么不抓她!”
李骥道:“是不是冤枉你,回警局再说,起来!”
一说回警局,剩下的两个人就怂了,又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二位,烧烤的钱还没给吧。”檀易拦住二人。
“你谁啊,少管闲事!”左边男子的手朝兜里掏了进去。
柴煜看得分明,提醒道:“他可能有刀。”
他话音将落,那男子已经把刀拿出来了,围观的人群顿时四下逃散。
檀易冷笑一声,飞起一脚踹在那人手腕上,那人手腕吃痛,刀子脱手,“嗷”的一声扑了上来……
檀易抓住他的右手向后一扭,一脚踹上此人的腘窝,那人便跪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不敢恋战,拔腿就跑,却被堵在前面的柴煜一脚踹了回来。
他笑道:“既然是警察办案,就一个都别想跑。”
檀易按住手下的人,从其胸前的暗兜掏出一只皮钱包,在手里扬了扬,“谁的?”
隔了几秒钟,一个中年人骂了一句,“卧槽,好像是我的。”
这时候,老板应谢箐的要求,把几条麻绳送了出来。
几个人麻利地把四个小偷捆住了,李骥从他们身上搜出一个大哥大,两个bb机,三个钱包。
这种小偷小摸的犯罪,一般归基层管,所以人虽抓住了,但得交给派出所。
黎可和李骥把四个人带到一边,以免影响烧烤店正常营业。
柴煜上了前,和谢箐打了个招呼,“谢箐。”
谢箐道:“柴哥好,檀哥好。”
檀易点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
柴煜问:“那二位是你朋友?”
谢箐道:“是朋友也是同事。”
柴煜有些意外,“你是警察?”
谢箐笑了,“算是吧。”
“算是?”柴煜看了檀易一眼,接收到后者的眼色后他不再追问,“行,有警察那股劲儿。”
谢箐心道,这做市长大秘的还不如刑警大队长有眼力见呢,是老坛酸菜太狡猾,还是柴犬太单纯呢?
她打算实话实说:“其实我……”
“铃铃铃……”柴煜的手包里传出了铃音。
柴煜打开包,立刻接通,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谢箐见檀易没有交流的意思,继续对小姑娘说道:“很多小偷都是团伙作案,你这样蛮干可不行,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不能凌驾于自身安全之上,知道吗?”
小姑娘不以为意,“姐姐,没事吧,抓起来不就好了吗?”
谢箐道:“这种小偷小摸关不了多久,将来出来了,打击报复怎么办?”
小姑娘这才知道怕了,“那怎么办?”
谢箐道:“先回家去,少出来几趟,城市这么大,想找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小姑娘白了脸。
她的一个男生同伴说道,“问题不大,大学马上开学了,你几个月不回来,这个事也就过去了。”
谢箐松了口气,“这就好了,吃完饭就回吧,日后小心些。”
几个男生女生道了谢,继续吃饭去了。
檀易问:“你作为警察,难道不该鼓励见义勇为吗?”
谢箐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人可真高,比顾凌还高。
她也有一米七,头顶勉强到他下巴。
谢箐退了一步,平视他的眼睛,“那么点钱,不值得牺牲女孩子的人身安全,而且……”
“谢箐,今天不好意思。”柴煜收好电话,夹着包过来了,“单位有事,我得回去了,改天叫上你哥,咱一起聚聚。”
谢箐道:“好,柴哥慢走。”
“再见。”柴煜看了眼檀易,“你呢,怎么安排。”
檀易道:“一起吧。”
二人跟其他几人道了别,朝停在胡同里的桑塔纳走了过去。
柴煜道:“真没想到,小丫头居然是警察。”
胡同里黑,檀易警惕地看着四周,“估计是110接警员之类的,要不然就是派出所的户籍警。”
“不然呢?”柴煜反问一句,又道,“谢宸兄妹闭口不谈,原来是当了警察,这小丫头还挺有趣。”
檀易道:“这就能解释通了。”
柴煜不解,“什么解释通了?”
檀易道:“谢宸生日那天,谢箐明明早到,却又偏偏最后一个入席,之后又不顾长辈还在,以工作为借口提前早走。谢家不同意她做这份工作,她在躲他们。”
柴煜道:“这点儿小事,你分析它干什么,累不累啊。”
檀易上了车,“你替领导工作时不动脑、不分析吗?”
柴煜打着火,“得,我说不过你。”
……
柴、檀离开不久,负责此辖区的派出所的人赶到了,他们感谢一番,给失主做了笔录,带几个小偷回去了。
三人重新坐到桌子前。
老板热情地把凉掉的烧烤拿去热了,还送了三大杯扎啤。
李骥问:“小谢,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看着挺有派头。”
谢箐想了想,“拿手机的那个是市长秘书,动手的那个可能是警察,都是我哥的朋友,只见过一面,我不太了解。”
李骥吓了一跳,“市长秘书,咱们市?”
谢箐道:“咱们市。”
李骥又问,“那你哥是干什么的?”
谢箐笑了,“千万别误会,我家除了我,都不在公家干,他只是同学多罢了。”
李骥“哦”了一声,神色暗了下去。
谢箐知道,像李骥这样,经验不多,人脉不广,遇到问题找不到人商量,单打独斗,总会有种孤独感。
所以他才极力跟她和黎可抱团。
黎可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她哥又认识市长大秘,李骥自惭形秽了。
谢箐道:“我家人坚决不同意我当法医,给我一个月时间考虑,逼着我辞职呐。”
黎可和李骥毫不意外,彼此对视了一眼。
黎可喝了口扎啤,笑嘻嘻地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打了个赌……”
“大家开玩笑而已。”李骥拦住黎可的话头,“别瞎说。”
黎可不满,“谢箐没那么小气,怕什么。”
谢箐问:“赌我什么时候主动辞职?”
“你看你看。”黎可得意地笑了,“她自己也知道。”
谢箐问黎可,“你压了什么?”
黎可搂住她的肩膀,“我当然压你留下,及格说,你最多呆三个月。”
李骥红了脸,呐呐道:“我这还算多的呢,老杜说你能呆一个月就……”
他可能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捂住了的嘴。
谢箐正要埋汰他两句,bb机又响了,谢宸呼的她,内容还是三个字:回电话。
“当秘书的嘴这么碎吗?”谢箐不满,嘟囔一句,起身去店里找了部电话。
“大哥找我有事?”
“你告诉柴煜你是警察了?”
“对。”
“怎么,当警察很光荣吗?”旁边传来陈玥华冷嘲热讽的声音。
“当然很光荣。”谢箐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大哥找我就为了兴师问罪吗?今天没来得及,下次一定不让他们误会,告诉他们我不是警察,我是法医。”
谢宸苦口婆心,“箐箐,你这是何苦?咱家经商,将来帮不上你。”
谢箐道:“大哥,法医是门技术性工作,我很喜欢。你不觉得,跟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打交道省心多了吗?活人和活人之间隔着肚皮,即便是亲兄弟姐妹也有尔虞我诈,但我和死人之间就不一样了,只要我想,就能知道尸体能告诉我什么,我就能替他/她伸冤。”
那边的谢宸沉默了片刻。
谢箐清楚地听到谢筠的冷哼和陈玥华的拍桌子声,她唇角微勾,笑道:“我知道大哥的好意,但也请大哥尊重我的选择。如果大哥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同事还等着我回宿舍呢。”
“好,我先让咱爸回绝了秦家,你可不要后悔。”谢宸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秦杰的动作还挺快,渣男而已,谁爱嫁谁嫁,反正她不嫁。
谢箐找老板结了账,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小桌旁……


第9章 你猜
星期一和星期二,谢箐跟着曹海生跑两趟市医院,参与了一个医疗事故的鉴定。
星期三,师徒二人闲下来,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办公室里。
谢箐给曹海生和陈谦各泡一杯绿茶,自己则弄了杯铁观音美滋滋地喝着。
“咚咚。”门被敲了两声,黎可扒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朝谢箐勾了勾手。
谢箐看一眼曹海生,曹海生从内部报纸上抬起头,“我没事,你去吧。”
谢箐便抱着茶杯出了办公室。
黎可拉着她往楼梯口走,“我和及格在老城区分局发现一桩案子,想让你看看。”
谢箐道:“黄大队看了吗?”
黎可小声道:“还没有,怕闹笑话,没敢说呢。”
大家都是小新人,理解。
谢箐跟着黎可去了二大队的办公室。
李骥早就准备了椅子,谢箐一坐下,他就把复印的档案推了过来。
谢箐喝一口茶,不慌不忙地看了起来。
死者是名男性,老城区人,五十六岁,有家暴史、酗酒史,不但打骂妻子儿女,有时还会对年过八旬的老父亲动手。
四年前的深秋,此人被人乱刀捅死,尸体在青江入海口被捞起时,已经出现了巨人观——高度腐败的尸体征象。
法医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七天以上。
七天时间,足够凶手销毁不利证据了。
几经周折,分局刑警虽然找到了案发现场,却连一枚有价值的脚印都没能发现。
于是案子就成了悬案。
李骥见谢箐翻到了最后一页,问道:“怎么样?”
谢箐道:“有点像。”
黎可问:“怎么像的?分明只有死者混账和扔到青江是一致的嘛。”
“我是这么想的。”谢箐把档案翻回到尸检照片页,“凶手刺了十三刀,刺创分布随意,说明凶手杀人时心理准备不足,极为慌乱,这里、这里都是主动脉的位置,匕首刺穿后再拔、出来,必定会有喷射性血液喷凶手一头一脸,这种刺激一定会让人心有余悸。”
李骥明白了,“所以,这会促使他改进杀人方式。若果然如此,那起砖头砸人的积案,会不会是凶手的第二起?”
谢箐摇摇头,“不好说。我认为凶手从一这桩案子里能得到三个结论。第一,抛尸到青江,警察不好判断案发地;第二,尸体被打捞上来后,得到的关注度高,这对喜欢惩恶扬善的他是一种鼓励;第三,溺死这种杀人手段干净好用。另外,之前在档案室查到的砖头杀人案比这一桩晚,如果凶手看到新闻,并有了结合一下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可心服口服,“有道理,太有道理了。箐箐,你是不是辅修过刑事侦查啊。”
谢箐道:“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医,必须得是一个合格的杂家。”她又喝了一口水,“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我觉得可以向黄大队说明一下。”
李骥道:“成,等他回来我们就说。”
……
晚上八点,谢箐从训练室回来,正打算去浴室洗漱,就见黎可蹦蹦跶跶地跑了上来,“箐箐,我也洗澡,你等我一下。”
谢箐答应了。
三分钟后,二人在浴室里坦诚相见。
“箐箐,你这身材可真好。”黎可羡慕地从上面看到下面。
谢箐遗憾地看了看对b,又瞧瞧黎可的锁骨以下,“比我大多了,还是挺好啊,而且你比我还高两公分呢。”
黎可没听懂她话里话外的玄机,噘嘴道:“哪里好了,你瞅瞅我的大腿根,名副其实的大象腿。”
谢箐关上木门,挡住其他女警好奇的目光,“赶明儿教你一套瘦腿的锻炼方法。”
黎可又高兴了,“别明天,一会儿你就教我。”
……
洗完澡,黎可去了谢箐宿舍。
她坐在谢箐专门给外人准备的床上,说道:“黄大队觉得这桩案子确实和黄琦系列案有相似之处,但并案条件不足,所以就交给我和及格了。我和及格去当年的案发现场,以及死者家里走访了一下。”
说到这里,她卖了个关子,给谢箐抛了个媚眼,“你觉得我俩会有什么发现?”
“故弄玄虚。”谢箐给她挖了一指头百雀羚,“你既然问了,就肯定没有收获。”
黎可泄了气,有气无力地把雪花膏抹在脸上,“真没劲,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谢箐道:“你们的方向错了。”
黎可又有了精神,“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谢箐道:“凶手的第一桩案子,通常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他极可能住在老城区。你应该结合出租车司机或者从交警队拿到的夏利车车主信息入手,把年龄符合、地域符合的人圈出来,再做重点调查。”
黎可道:“那只怕也有不少人吧。”
“其实……”谢箐给她倒了杯水,在写字台旁坐了下来,“我还是倾向于凶手是出租车司机。”
黎可盘腿坐起来,“为什么?”
谢箐道:“出租车司机消息传播快,拉客、等活儿时见闻也多,便于锁定谋杀对象。”
黎可问:“老杜不是说……”
谢箐挑了挑眉,“老杜说的是道理,而不是手段,但他绝不会拒绝先从出租车司机查起。”
黎可沉默了,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我明白了。”
谢箐打开工作笔记,用钢笔上写了几个字,“不用往心里去,你师父对你不是挺好吗?”
提起老刑警刘丰,黎可有点委屈,“我师父不爱说话,有事也不叫我,他好像不待见女孩子。”
谢箐随手在纸上画了个小人,小女孩穿着睡衣,抱着膝盖,哭得泪花满天飞,“老刘是个老好人,你是女孩子,他可能怕你受伤,你多表现表现,拿出烧烤店打小偷耳光的气势来。”
“这倒也是。”黎可点头,“我爸早就告诉过我,女孩子在刑警队不好混。”
谢箐握了握拳头,“我看好你,加油!”
“加油。”黎可放下杯子,凌空蹬了蹬腿,“对了,我要瘦腿,你赶紧的。”
……
星期四早上。
谢箐吃早饭时收到一个陌生的传呼:周六和你哥爬山,去不去?柴。
谢箐不明白,柴煜明明喜欢谢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呢?
她思考再三,到底没回这通电话——如果想彻底远离主剧情,就必须和主要角色断个干净。
下午,黎可和李骥又把谢箐找了去。
黎可指了指桌面上的打印纸,“我们把前期拿到的全部资料整合了一下。老城区人口密集,以年龄和夏利车为筛选条件,找出来一百多个。”
李骥摊了摊手,“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忒多,你帮我们参谋参谋。”
“好,我看看。”谢箐翻开打印纸,“结合了其他同事对沿江一带的排查吗?”
黎可道:“画一个五角星的是在沿江一带跑出租的,两个五角星的是我俩各自的怀疑对象,三个是共同怀疑对象。但考虑到凶手狡猾,他未必真的是出租车司机,所以箐箐别怕麻烦,不要被我们影响了,先过一遍整体。”
“行。”谢箐低下头,一个一个看了起来。
表格有四页,登记着司机的名字、性别、出生年月、学历、婚否、住址、车牌号、车型、联系电话、紧急联系人等情况。
最后一页是刑警的摸排结果,出租车司机的活动范围,以及其他司机对该司机的评价等。
资料看似详细,但靠这些猜犯人,难度着实大了。
谢箐思考良久,决定先从学历入手。
她认为,凶手懂法,道德标准较高,所以才对被害人下手,他对自身要求也可能比较高。
他在作案频次上比较克制,在被害人的选择上动了脑筋,作案过程谨慎、有耐心,出手果断,抛尸地选择完美,这都说明其比较有头脑。
学历可能不会太低。
所以,小学和初中文化可以排除了。
其次是紧急联系人。
凶手性格偏激,嫉恶如仇,可能在幼小时被欺负过,或者父母无能,或者父母缺失——凶手也可能是正常家庭出身,但既然是筛选,当然要选最可能发生犯罪的家庭背景。
那么,紧急联系人一栏留父母亲的就可以排除了。
再结合一下其他刑警摸排到的状况,谢箐圈定了七个名字。
她拿来铅笔,在每个名字下画上一道横线。
黎可立刻凑了过来,“诶,你选的和我选的有重合……和及格的也有,但我俩共同的你却没有了。”
李骥也道:“你是怎么选的?”
谢箐四下看看,三个负责黄琦案的老刑警也在,便“嘘”了一声,“我瞎琢磨的,你们怎么选的?”
黎可和李骥对视一眼。
黎可道:“结合家庭情况,其他司机的描述,我们还在交警队看到司机的一寸照片了,虽然不大好,但的确有以貌取人的意思。”
李骥点点头,“谁都可能是犯人,谁都可能不是犯人,线索不足,我们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黎可问:“你呢,你是怎么选的?”
谢箐有些犹豫,她在选择时掺杂了少量心理侧写的成分,并不十分科学,也不算十分严谨,不一定对,搞不好还会引出无数争辩。
她说道:“我胡乱选的,不说也罢。”
李骥疑道:“你看了这么久,总不是点兵点将吧。”
“不出去排查,点什么兵,点什么将呢。”黄振义进了办公室,一脸严肃,“一晃儿一个星期又过去了,连个重点怀疑对象都没有,你们几个还好搁这儿意思点兵点将?”
几个老刑警夹上手包,灰溜溜出去了。
黎可胀红了脸,辩解道:“黄大队,我们刚从交警队回来,正在研究怎么缩小目标。”
“哦。”黄大队脸上重新有了笑模样,“原来如此,年轻人知道动脑子是好事。怎么样,研究出来了吗?”
谢箐:“……”这脸变得可够快的哈。


第10章 走访
李骥看向谢箐,谢箐抬了抬下巴,暗示他自己说。
黎可直肠直肚地开了口,“大队长,我们三个搞出三份名单,但依据都不怎么可靠。”
黄大队道:“好,都说说,我也学习学习。”
黎可把a4纸拿在手里,指着一个标着两颗星的名字,“此人经常在望江小区一带蹲活,偶尔也去青江公园一带,35岁,年纪符合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特征,有几个司机说,此人脾气差,点火就着。我觉得他不一定杀人,但可以重点问一问。”
黄振义抹了把下巴,“很好,李骥你怎么说。”
李骥参加工作一年多,比黎可圆滑多了,“大队长,我就根据杜哥、刘哥他们的分析选了几个我觉得可疑的。黎可选的这个我也选了,主要是老城区那桩案子给的灵感,凶手脾气暴躁,所以才捅了死者那么多刀。”
他给黎可的说法做了补充。
“也挺好。”黄振义笑眯眯的,“小谢呢?”
谢箐心里一梗,俩二货说得这么敷衍,让她怎么说,碾压式陈述?
那怎么行!?
谢箐道:“黄大队,我就凑个热闹,点兵点将一下。”
黄振义用食指点点她,“你这孩子,人不大,心眼不少。他俩找你来,还不是因为你比他们主意多?赶紧的!”
俩二货一起点点头。
黎可道:“就是就是,你说出来我们也好学习学习嘛。”
这傻丫头没救了。
谢箐心道,行吧,我是法医,你们刑警,大家上升渠道不同,说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