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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振义戴上手套,“这种钟的里面确实有个不小的膛儿。”挂钟在前七八年很普遍,几乎家家有,他并都不陌生。
他按檀易的方式搬动了一下,“卧槽!你怎么一下子就能断定钱在这里呢?”
檀易道:“我和凶手的身高仿佛,思维习惯有相通之处。东门房基本上与案件无关,痕检员不会细翻,更不会注意上面。”
“卧槽!”黄振义又骂,“这人太可怕了,聪明得可怕。”
檀易解释道:“雷淼读的是财经大学,雷炎在废品公司做得顺风顺水,雷家人的智商都不差。”
黄振义道:“你和小谢也不差。”
他是真服了,明明一堆破箱子破柜破衣服,但人家看几眼就猜到在哪儿了。
檀易踩着凳子又放回去了,就在他把挂钟举起来,往原来的印子上瞄准时,忽然看见挂钟右侧直角处有半个芝麻粒大小的黑色印记。
于是,他把挂钟又举了起来。
太好了,下面还有。
他带着挂钟又缓缓下来了。
檀易道:“黄支队,这里可能是血迹,我车里有棉签,钥匙在我右边口袋里。”
黄振义精神一振,拿上钥匙就出去了,几分钟后,他带着两根湿棉签回来,在污渍处轻轻擦了几下。
血色丝丝缕缕地浸染了白色棉签头。
黄振义道:“这回妥妥的了。”
檀易把挂钟放回去,注意了头发的位置,没有动。
再把凳子上的鞋印擦掉,均匀地撒上一层花坛里的浮土……
二人带着棉签上了车。
黄振义问:“凶手这么小心,现场一个手印没有,一个真实的脚印没留下,怎会在那里留下死者的血迹呢。”
檀易挂上一档,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向前行驶。
他说道:“凶手带了两副手套,行凶后,他把带血的手套插在口袋里了。雷光没那么高,如果他是出谋划策者,他能想到把钱放这里,应该见过挂钟,那么挂钟可能在高处的边缘。所以凶手没踩凳子,直接托挂钟下来,手套打滑,他顺势抱一下,也许就能出现这种情况。”
黄振义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他再怎么胆大也避免不了紧张,留下破绽在所难免。”
……
很快,技术室在棉签上检验出四个人的血型,与雷家四口一一对应。
进行到这一步,就无须DNA技术了,足以证明就是凶手把血蹭在挂钟上了。
即,钱并非为被害人所藏,而是凶手所藏。
案件看似有了进展,但警方只掌握了赃款的去处,依然没有实际证据指认凶手。
檀易和黄支队商议后,保持了原状,傅达、李大队等人继续摸排。
在他俩的运筹帷幄之下,干警们把焦点重新放在了雷胜身上。
演戏演全套,调查整整进行了八天。
十月十四日,雷胜被正式批捕,关进了看守所。
谢箐把雷家四口的遗体从冷冻柜里领出来,和雷光、雷淼等人做了交接。
虽然是亲人,但还是怕的。
雷淼哭得伤心,却也只是匆匆看一眼,就被苗小红拉到身后去了。
雷光挣扎着扑到地上,“噔噔噔”磕了好几个响头。
谢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劝道:“节哀,等案子判下来,雷胜会亲自向他们赔罪的。”
苗小红和雷淼一起,把雷光架回轮椅上。
雷光道:“小谢法医,真的是雷胜吗?我哥和我爹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那么做?你们会不会抓错人了?”
谢箐道:“放心吧,我们不会错抓任何好人。他身高符合,有雷家钥匙,雷家到处都是他的指纹,我们还在旧品回收找到了雷家价值千元的录音机,摊主已经录了口供,卖家就是他。”
雷光攥紧拳头,在轮椅上狠狠一砸,“这个狗东西,我要扒了他的皮。”
雷淼又大哭起来。
谢箐道:“好好给他们办后事吧,抽空再去分局把钥匙领了。”
雷光不解,“什么钥匙?”
谢箐道:“雷家的钥匙。”
雷光坐着打了一躬,“谢谢小谢法医,谢谢警察,谢谢你们。”
谢箐完成任务,从殡仪馆出来,上了警车。
李骥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样,他上当了吗?”
谢箐道:“由不得他不上当。”
李骥道:“为什么?”
谢箐道:“敢这么干的人都是赌徒。而且,他是个自负的人,确定这起罪恶是完美犯罪。在我们询问雷淼,雷炎父子有无丢失皮鞋时,他就释放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关于这一点,她是在确定雷光参与并谋划了犯罪之后得出的结论。
……
十月十九日,雷家被害人“三七”。
雷光和苗大春在东门房取钱时,被一拥而上的干警们按住了。
第28章 审讯
苗大春驴高马大,拼命挣扎,满嘴脏话,杜准、李骥、加上傅达三个人一起才按住他。
雷光有一瞬间懵了,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乖乖让黎可戴上了手铐。
雷淼和苗小红带着两个男孩从上房跑出来,却被几个警察拦在了院心。
苗小红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透过警察间的缝隙,直勾勾地盯着雷光看。
檀易上前一步,挡在她和雷光之间,说道:“全部带走。”
六个人,坐了三辆车--雷光一辆,苗大春一辆,雷淼苗小红等人一辆。
黎可是女警,上了苗小红这辆车。
雷淼惶惶然开了口,“警察姐姐,为什么抓我们?”
“咳……”黎可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特意柔和了声音,“不用怕,只是带你们去录个口供,录完了就放你们回来了。”
“二婶,真的吗?”雷淼颤巍巍地问了一声,又扭过头,看向坐在后排的苗小红。
苗小红不说话,低着头,一手抓着一个儿子的手,仿佛松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雷淼又问一句,“二婶,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提高了,强硬了起来,目光中有期待,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确定。
大男孩也开口了,“妈,你倒是说话啊!我爸和我舅咋啦,他们犯法了吗?”
苗小红颤抖了一下,“不怕的……”她的嗓子哑了,“没事,没咱们的事,估计是你大伯的事有着落了。”
有第一句就有第二句,两句话之后,她镇定了,对雷淼说道,“没事,你二叔对得起你爸。”
黎可张大了嘴巴,我的天,你男人把人家一家子都杀了,还对得起呐!
“真的吗?”雷淼像是在问苗小红,又像是问自己。
苗小红没再回答她,把抽泣的小儿子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
到了市局,一干嫌犯被押进不同的审讯室。
檀易亲自审问雷光。
雷光坐在轮椅上,深沉地看着檀易,似乎在掂量对手的斤两。
檀易对他的打量无动于衷,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烟,在底下一弹,便有两根烟跳了出来。
薄唇噙住一支,打火机顺势而上,“啪嗒”一声点燃了。
他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问道:“说说吧,为什么杀死你的父母,为什么杀死你的哥哥和你的嫂子。”
雷光对这些称谓无动于衷,“我没杀他们,钱是他们藏的,凶手没找到罢了,你不能说我得了这些钱,就认为我杀了他们,我没那个能耐。”
他动了动腿,以此提示檀易,他腿上有伤,没办法杀人。
檀易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苗大春藏钱时把他们的血蹭到了那架挂钟上。你是聪明人,更详细的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他的意思是,只有凶手知道钱在哪儿,所以雷光和苗大春就是凶手。
雷光沉默了下去。
檀易知道,他在等苗小红和苗大春,只要他们不开口,他就绝不开口,大家攻守同盟。
他起了身,“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沉住气,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雷光闻言,身形摇晃了一下,目光也落在膝盖上,不再与檀易对视。
檀易哂笑一声,开门出去了。
苗大春在二号审讯室,隔着门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雷胜杀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群饭桶,废物,猪狗不如的东西,就会冤枉好人。”
“想关老子?行啊,拿证据来!”
“你们没证据,老子不怕!想上刑?可以啊,尽管打你老子,皱一下眉就算你老子无能。”
“操你的ma的,狗东西!”
“你给我闭嘴!”傅达猛地一拍桌子,“嘴巴给我放干点儿!”
刘丰道:“放心,已经派人去你家了,证据总会有的。”
苗大春道:“找吧,尽管去找,能找得着我跟叫你爹。”
……
檀易点点头,雷光确实考虑了全部。
苗大春是个混账,但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只要认罪就必死无疑。
不用点方法,他是不会说的。
檀易进去,把刘丰换了出来。
苗大春道:“你就是领导吧,对,檀领导,我记得你。我要告你们,你们冤枉好人,不得好死!”
檀易面无表情,“苗大春,你杀了雷家四人,不得好死的一定是你。”
苗大春叫道:“你放屁,我和他们一家无冤无仇,为啥要杀他们?”
檀易逼视着他,“因为钱啊,你爹妈没钱,你弟弟还是傻子,而你要养他们一辈子。因为你无能,所以你赚不来钱,就只能指望苗小红,借苗小红的手吸雷家的血。苗大春,你不比你弟弟强多少,你就是个废物,一个只会杀猪、只会讨饭的活废物!”
他语气冰冷,字字句句都带着嘲讽,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你放屁!你放屁!你放屁!”苗大春激动了,“你算什么东西,靠你爹才爬到这个位置,也敢瞧不起老子!你过来,老子弄不死你!”
“哈~”檀易冷笑,“你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敢说弄死我?你不过是雷光手上的一杆枪,用完就可以弃了。他两手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地拿到雷炎的房子,雷炎的票子,以及他侄女未来能分到的房子,你能得到什么?你就是用完就丢的垃圾。你别忘了,苗小红是他妻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不会向着你的!”
“你胡说!”
“别以为我们找不到血手套、血衣就奈何不了你,狡辩是在法律面前是没有用的,钱就是证据。人是你杀的,钱是你放的,所以你们才能一进院就找到钱,挂钟上沾着雷家四个人的血能说明一切。雷光腿脚不便,不可能去案发现场,杀人的只有你,雷光完全可以撇的一干二净。苗大春,你完了!”
苗大春愣住了,头脸瞬间涨得通红,吼道:“他撇干净个屁,明明是他的主意,是他让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朝檀易冲了过去,“不是我们干的,你阴我,我跟你拼了!”
两个干警及时按住了他,“你老实点儿!”
檀易道:“苗大春,现在改口已经晚了,你真的完了。”
三号审讯室。
苗小红同样一言不发。
檀易走了进去,对杜准和黎可说道:“苗大春招了。”
苗小红瞬间崩溃,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两名女警把她夹起来,扶到在凳子上。
檀易道:“苗小红,为你的两个孩子想想,如果你没参与,不妨坦白从宽,还能早点出来照顾两个孩子。”
苗小红沉默良久,呐呐道:“我说,我都说。”
檀易回到雷光所在的审讯室。
雷光见他一身轻松,立刻明白了什么,苦笑道:“虽然年轻,但不得不说,你挺厉害。”
檀易道:“聊聊吧,为什么。”
雷光道:“因为他们对我不公平……”
二十多年前的雷家很穷,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雷炎考上大专,雷光就只能辍学了。
雷炎的前途,有雷光一半功劳。
雷光认为,他对雷家功不可没。
但雷家老两口并不领情,从不在意他的付出,一直向着雷炎,他们给雷炎花更贵的彩礼娶更好的媳妇,花更多的钱买上档次的衣服,还嘱咐雷炎在单位不要小气,该花就花。
家里的钱都紧着雷炎了。
他没有彩礼,就只能在穷鬼里挑个女人,结婚后,还要应对妻子和丈母娘没完没了的压榨。
日子不顺遂,想法就多,就极端。
雷光认为,他给雷家生了两个儿子,雷炎却只得了一个女儿。
女儿既不能顶门立户,也不能传宗接代,雷家的香火最后还是要靠他,雷家的财产也该给他。
开学时,他听说了孔春香家要拆迁的事,就想跟父母借点钱(其实就是要),两个儿子就能吃好点、穿好点,再多上几个补习班。
讲到这里,雷光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可那两个老不死的一口回绝了,说当初给我在凤山区买房已经搭不少钱了。那钱是大嫂的,他们做不了主。扯淡,怎么做不了主?我大嫂一向听我大哥的,不过不想借罢了。不借拉倒,那就抢呗,苗大春是把好枪,杀过猪、宰过羊,胆子大,指哪儿打哪儿。”
“于是,我和苗大春商议一番,做了比较周密的计划。”
“九月二十九那天傍晚,我给雷炎打电话,说我腿摔折了,手头不宽裕,让他借我点儿,他说明天再说,他跟人约好了喝酒。你看看,我的一条腿,还不如他一顿酒重要。他浪费了我给他的最后一个活命机会。所以,我当时就让我媳妇往家走了一趟,让她告诉苗大春,我同事家里的肥猪准备十一杀,问他去不去?”
“这是我们之间的暗语,苗大春一听就懂。关于这一点,你们别不信,我还有两个孩子,没打算把我媳妇搭进去,真的,出事后,她猜到了我也没辙,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苗大春按照我的计划,开锁进门,脱了鞋,但没想到的是,他一进门就被老家伙抓了正着,苗大春原本也是害怕了的,转身就要跑,但老家伙找死,认出了苗大春,苗大春急了,接连几刀捅死了他……”
“我自认计划周密,毫无破绽,但没想到最后会坏在钱上,我很好奇,你们怎么会猜到我把钱留在雷家没拿走呢?”
檀易道:“这世上总有人比我们更聪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也是。”雷光自嘲地一笑,“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也挺好,一起生一起死,也算整整齐齐。”
檀易道:“他们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祈祷你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第29章 对比
在雷光的叙述中,他放弃读书,帮助父母供养大哥读书工作娶妻生子,非常无私。
但在苗小红的叙述中,审讯员看到的雷光是另一种人。
两厢印证之下,旁观者就能看到更多的真相。
苗小红说,雷光精明、心眼小,喜欢处处算计,但对她和她娘家人不错,算是有求必应。
雷光恨他父母,但他城府较深,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
雷炎和雷光只差两岁。
雷炎第一年没考上,复读一年,便只高了雷光一届。
雷家穷,雷光的爷爷奶奶身体都不好,离不开药,家里只有老雷一个赚钱,供不起两个大学生,负担太重——学费是不花钱,生活费却少不了,衣食住行样样要钱。
所以,雷炎考上大学后,老雷就找雷光谈了,说电业局缺工人,招高中毕业生,如果他第一年考不上,就不让他复读了。
雷光的爷爷是电业局退休的,能弄到推荐名额,他进去就有熟人照着,好好学门手艺,将来在哪儿都能混的不错。
雷光当时心软了,而且他也确实没有雷炎成绩好,高考题难,他分数不高,连中专都没考上,就心甘情愿地进了电业局。
一开始,他干得挺开心,交完家用后,经常和一帮小哥们儿一起吃吃喝喝,手里还能有点零花钱。
后来,雷炎毕业了,分配工作,起薪就比已经工作三年的雷光高,工作体面,轻松,可谓前程远大。
雷光便有了不平衡,认为他当年如果复读,考个好大学,一定不比雷炎差。
从那时候起,他就不往家里交钱了,工资自己留着,还时不时地从父母手里刮一点攒起来。
再后来,雷炎娶媳妇,老雷到处托人介绍,找到了孔春香。孔春香高中毕业,长得好,家庭条件不错,彩礼要得也高,为娶她雷家花了不少钱。
雷光是电业局正式职工,身高长相都不错,所以同在电业局工作的苗小红看上了他。
苗小红喜欢打扮,容貌秀丽,抛几个媚眼,雷光的骨头就酥了。
苗小红家穷,没嫁妆,彩礼就不敢多要。
所以在结婚这件事上,雷家老夫妻确实对雷光多有亏欠。
于是,也就有了雷光挟恩图报,逼雷炎夫妻和老雷夫妻一起出钱给他们买房子的事。
十几年过去了,学历的作用越来越大,雷炎步步高升。
雷光只有手艺没有学历,想学电大夜大又没有精力,不得不在维修工这个岗位上沐风栉雨、原地踏步。
再加上苗家越来越拉胯,傻弟弟总是惹祸,免不了找苗小红要钱,苗小红没有,就让雷光想办法。
雷光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手心向上,一家子去雷家打秋风是常有的事。
以上种种,雷光对雷炎不羡慕嫉妒恨是不可能的,他经常在家里抱怨,一聊就是想当年如何,现在如何,老雷夫妇对他如何,以及雷炎和孔春香又给他脸色看了如何。
苗小红也觉得,雷炎当上副经理后抖起来了,动不动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孔春香也瞧不起人——他们一去就得换鞋,在哪儿坐完了孔春香就擦了又擦,好像他们是从屎窝里爬出来的一样。
这几年,兄弟俩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矛盾越来越大。
这个暑期,他家的大孩子考上重点高中了,需要一个好的学习环境,雷光就想换个大房子,但他们的老房子只值七八万,有十几万的缺口。
雷光就想从雷家借这笔钱,被雷炎夫妻、雷家老两口一口拒绝了,且没有商量余地。
雷光当时没说什么,笑嘻嘻地走了,回家后大发雷霆,砸了好几只碗。
苗小红觉得,他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过去了就拉倒了。
直到案发前,苗小红都没觉察到什么。
但案子一发,她就预感到了不好——警察说是熟人作案,而且凶手有钥匙,除雷胜外,他们家也有雷家钥匙啊。
紧接着,雷光就不让她回娘家了,说是避嫌,苗大春也破天荒地不上门了,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末了,苗小红说,“其实……雷家对我们也算仁至义尽,我从没想过雷光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我哥因为几万块钱下了这样的狠手。”
黎可听完了所有审讯录音,把两方面的说辞转述给谢箐,最后做了一个总结:“不过几万块而已,却死了四个人,代价太大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人穷是非多,人穷志不坚’,老百姓总结出来的东西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九五年的万元户含金量相当高的!
谢箐笑道:“几万块也是而已吗,你别忘了,你一个月工资勉强二百吧。再说了,雷光图的可不是几万块,主要是雷家的房产,开发区拆迁了,未来老城区会不会拆迁呢?那都是钱啊!”
黎可吐了吐舌头,“你有车,有大哥大,可不就是而已吗?”
谢箐笑了,“车是我爸给的,大哥大我哥给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黎可借用了谢箐说过的一句话,“也是,看着光鲜亮丽,能力出众,其实不过是拼爹而已。说到底,我爹不如你爹。”
“酸死了酸死了。”谢箐用手扇了扇,“雷淼呢?她去哪儿了?”
黎可道:“我把她送到宾馆去了。”
谢箐想了想,“等会儿买点儿东西,我们看看她去。”
……
富阳宾馆门前。
谢箐和黎可下了车,提着一大包水果和零食进了门。
“小谢,黎可?”李骥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及格?”小姐妹一起转过身,“檀队。”
李骥和檀易一起来的,李骥手上也拎了一大包东西。
李骥走了过来,“檀队没找到黎可,就把我抓来了。他想找雷淼谈谈,安抚安抚,没想到你们也来了,倒是正好。”
黎可崇拜地看着檀易,“檀队就是细心。”
檀易点点头,率先进了宾馆。
谢箐笑着摇摇头。
李骥小声道:“你这样夸檀队,檀队只会尴尬,知道不?”
“要你管!”黎可红了脸,“我还夸过黄支队呢。”
谢箐道:“黄支队老油条了,檀队还是愣头青,不一样。”
宾馆的硬件设施不错,大堂里有点拢音,她的声音被放大了。
“嘘……”李骥推了谢箐的手肘一把,“你小点声,檀队看着咱们呢。”
谢箐往前一看,只见檀易站在三米开外,正莫名惊诧地看着她。
她不自在地摸摸脖子,自我解围道:“檀队,雷淼住3008。”
檀易道:“谢谢。”
谢箐正要松一口气,就听檀易又道,“我或许不是老油条,但绝不是愣头青。”
“噗……”黎可笑喷了。
谢箐强行辩解,“檀队,愣头青其实是说你不老、不油腻的意思,清清爽爽。”
“哦……”檀易转过身,上了楼梯,“愣头青原来还有这么多意思,姑且当你夸我了吧。”
谢箐正色道,“你们别不信,我这个‘愣头青’是带引号的,专门用来区别‘中年油腻男’。”
黎可抱住谢箐的胳膊,不耻下问:“中年油腻男啥样,你快说说。”
谢箐道:“大肚腩,不修边幅,戴手串、盘核桃,自以为是,好汉总提当年勇,动不动用大道理教育别人,动不动就讲点古文化显摆那点儿可怜的文化素养,炫富,夹包,不尊重妻子,偶尔再来几段黄段子就齐活了。”
黎可惊了,“箐箐,我觉得你在针对丰安分局李队。”
李骥也惊了,“小谢,你认识我爸?”他低头看看腋下的小皮包,“还有,我和檀队都夹包啊,不夹包东西往哪搁?”
檀易走在前面,忽然把腋下的包拿在了手里。
幸运的是,三人都没注意到他。
谢箐道:“如果认识做皮具的,可以让他们做几款真皮休闲挎包,带着方便,装的东西也多。”
李骥摇摇头,“咱们这儿没听说有干那个的。”
……
几句话的功夫,大家到了三楼,黎可敲开了雷淼的房门。
小姑娘再遭一次重创,只说了句请进,便垂着泪,沉默了下去。
黎可道:“你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雷淼摇摇头。
谢箐道:“如果可以,我建议你早点回学校,和老师同学们在一起,你爸妈他们也走得安心。至于某些人,你就不要想了。在面对金钱和不公的时候,好人有底线,坏人则没有,你是大学生,应该懂得物种的多样性,不必非要知道一个为什么。”
雷淼抬起泪眼,“他们什么时候死?”
檀易开了口,“这个案子影响巨大,应该很快就会开庭。”
泪水从雷淼眼里汹涌而出,“太好了,越快越好。”
谢箐从袋子里取出纸巾,撕一段递给她,又给黎可一张。
檀易道:“我已经和你们学校的领导联系过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和班主任说。”
雷淼点点头,“谢谢。”
黎可也道:“你有我传呼,有事呼我,有时间我就会回你的。”
“好。”雷淼道,“我已经买完回京的火车票了,明天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