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太太不可能卖的,这可是玉河湾的楼王。”裴冬宜理智尚存。
但温见琛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笑,“不不不,她会卖的。”
“为什么?你收到什么风声?”裴冬宜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由得好奇起来。
“第一,小严太太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如果我以想买下这栋房子留作纪念的理由向她提出,她肯定会考虑。”
温见琛接着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个原因,她最近从伦敦的艺术品展会拍了一把十六万英镑的椅子,严松筠觉得丑,她很不高兴,决定要让他心痛一下。”
“……所以?”裴冬宜觉得囧囧有神,妈耶,十六万英镑的椅子,镶钻了吗?
“所以她觉得严松筠买的东西也丑,比如这房子,不如隔壁那栋她自己的嫁妆,所以对人透露有意贱卖。”
裴冬宜:“啊这……”
温见琛笑笑,“贱卖就是……原价基础上上涨一成价格,也就是两千多万,我决定跟爸爸要一点。”
玉河湾开发的时候,这里还不是城市副中心,一开始卖得并不贵,时候来随着城市发展,以及市区内不再批别墅用地,价格才突飞猛进,一天一个价,如果按照市场价,这栋别墅没有七八千万想都别想。
裴冬宜当场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吗?买买买!必须买!你钱不够我给!我必须看到这栋房子的房产证,越快越好!”
呜呜呜跟着温医生这个买房小能手真能捡漏!
温见琛笑眯眯地点头,“我明天就拜托小顾秘书去跟小严太太谈。”
裴冬宜点点头应好,“等房子过完户……”
“到时候我们?”温见琛可不愿意让她半途而废,好不容易有进展了,万万不能退回到之前。
收到暗示,裴冬宜脸又红起来,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说的,到时候就是自己家了,做什么都没问题。
温见琛笑起来,眉眼染上笑意,“那就等我后天回来。”
“你明天要值班吗?”裴冬宜眼睛一亮,语气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温见琛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这就觉得自己是躲过一劫了?”
裴冬宜抿着嘴唇,眼睛扑闪扑闪的,心说能躲一天是一天,管它呢。
温见琛见她像裴鸳鸯一样可爱,忍不住按着她的后脑勺,又亲了上去。
“哎……呜……”
裴冬宜挣扎了一会儿,温见琛见她动来动去实在不肯,只好松开她,然后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
“哎呀!你怎么这样!”裴冬宜推了他一下,坐直身就要从他腿上下去。
她扭来扭去,温见琛被她蹭得起了反应,连忙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急急忙忙地哄:“别动别动,再蹭下去要出大事了!”
裴冬宜一惊,“……什么?”
他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按着她肩膀的手用力往下一按,她终于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寻常的变化。
“呃……”
裴冬宜抖了一个激灵,猛地反应了过来,红着脸连滚带爬地离开这个危险人物,“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她嚷嚷着往浴室的方向跑,温见琛一边乐,一边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裴冬宜跑进了浴室,几秒钟后又探头出来,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着急忙慌地问道:“完了完了,我们刚才那样,是不是……摄像大机都拍到了?”
温见琛一愣,几秒钟后回过神,和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
坏了!他们把摄像机忘了!
这尼玛……刚才他们那样,真要播出去,还没播完扫黄队就要来扫他们了吧?!
“啊啊啊!”裴冬宜尖叫起来,“怎么办啊温见琛?!都被拍到了,丢人要丢去全网了!”
“别急别急,我先看看。”温见琛连忙跑去看摄像头,发现摄像机指示灯竟然是灭的,一愣,“它没有在工作,是坏了吗?”
裴冬宜闻言也愣了一下,走出来和他一起研究摄像头,“坏了?不能够吧,这么不靠谱?节目组也不穷啊……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关的,但你自己忘了?”
“怎么可能,还没睡我关摄像机做什么?”温见琛摇头,“再说了,刚才的事……我也不可能预料得到啊。”
裴冬宜耳尖动了一下,扭头看他,犹豫了一下才道:“这谁说得准呢,万一你就是早有图谋,蓄意为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温见琛一噎,“……瞎说,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可老实了。”
裴冬宜听了立马翻个白眼,通常把自己老实说出来的人,没几个是真老实的。
她催促道:“你赶快给孟导打个电话,跟他说啊,看看摄像机什么时候坏的,有没有拍到……那什么。”
温见琛放过了摄像头,去阳台把手机找回来,拨通了孟导的电话。
孟导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了半天,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居然是温二少给他打过来的。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正是水乳交融、红绡帐底卧鸳鸯的时候吗,他怎么还有空给自己打电话?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不会出什么事吧?
孟导的小脑瓜飞快地转动起来,脑部出一个又一个可能性,他接起电话,问道:“温医生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不忙了?”
温见琛觉得这话问得奇奇怪怪的,他刚才也没有忙好吧?
“导演,我们这边房间的摄像机好像不工作了,但不是我们关的,是不是坏了,你们要不要派个工作人员来看看?”他干脆直接说明来意。
孟导嘎了声,半晌才捋清楚他的意思,顿时嗯了声,“……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这边主动关的呢?”
温见琛一愣:“???”
他当场愣住,裴冬宜在一旁看得有点着急,忍不住伸手揪他着衣服,抖了两下。
他回过神来,问道:“嗯……你们关的?什么关的,怎么我这边没有收到提醒?”
“咳咳。”孟导清清嗓子,“你们不是忙么,我们就不打扰了嘛。”
说完又立马解释:“放心,不该拍的一点都没拍到,这点你们绝对可以放心,我们是有底线的节目组!”
温见琛:“……”突然就不是很放心了呢。
他看一眼裴冬宜,目光闪烁着追问到底什么时候关的,孟导实话实说,“你把你老婆抵墙上的那一刻,放心,后面的绝对没有了,你们怎么亲的怎么干柴烈火的我们全都不知道哈!”
温见琛:“……”
孟导信誓旦旦地保证完,又试探着问:“温医生,你们这么快就……嗯,忙完啦?”
温见琛秒懂对方的意思,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不停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脸都红了,把裴冬宜吓一大跳,连忙扶住他胳膊问道:“怎么啦,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温见琛收回手,摇摇头,先推她去浴室,“快去洗澡,乖。”
说完顺手帮她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裴冬宜看着合拢的门,挠了挠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温见琛见她不在面前了,这才松口气,对话筒那一边的孟导郑重解释:“我们还没开始忙,所以不存在忙完这件事。”
孟导:“……”啊这……
想劝他千万别讳疾忌医的话咽了回去,变成:“那我就挂了啊,不打扰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哈,嘿嘿嘿。”
温见琛:“……”导演你猥琐度超标了!!!
他不知道孟导这边挂了电话后,招呼大家早点休息,今晚没啥素材可拍的了,拍了也不能用,不如早点睡。
(温医生内心OS: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裴冬宜洗了澡,也洗了头,顺便在浴室里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
温见琛在看手机,听见脚步声就立刻抬起头,不自觉地露出笑脸来,拍拍被子,“快来睡觉。”
裴冬宜努了努嘴,她的脸还泛着嫣红,不知道是被热气烘的,抑或还没习惯。
不管什么原因,温见琛决定自己来当那个先习惯的人。
裴冬宜在床边坐下的时候,他凑过去,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深吸一口气,笑着问道:“你是不是用了身体乳?沐浴露不是这个味道。”
沐浴露是某品牌跟香水同一个味道的白茶香,但裴冬宜身上却散出来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不是身体乳就是其他护肤品的味道。
裴冬宜点点头,红着脸回头问他:“是特地定制的味道,好不好闻的?”
她在成年以后,用的护肤品和香水,都是另外定制的,一些大牌会开辟专门的高端线为富豪们服务,会根据个人的肤质和喜好,定制专属于一个人的护肤品。
裴冬宜去见配方师时,特地要求对方一定要给她加入栀子花精油,她喜欢那个味道。
“家里以前种有栀子花的,我小的时候,保姆阿姨总是会抱我去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养了。”
温见琛听了,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回头让林姐在家里养几盆?”
她高兴地点点头,扭头看向他的脸,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眉眼上,她想起刚看过的烟火,绚烂夺目,流光溢彩,却好似比不上此刻他眉间的平和。
她犹豫了一下,给自己鼓鼓劲,大胆地主动吻了过去。
感觉到她柔软的唇突然贴到自己的脸上,温见琛愣了一下,随即侧了侧头,衔住她的唇。
“喂……”
她不满地抗议,但尾音消散在交缠的呼吸里,炽热而紧密。
她被扑倒在被子里,凶狠的吻慢慢变得缠绵温吞,直到都累了,才相拥躺下,双腿交织在一起,面对面地离得极近,连对方的呼吸温度都能清晰感觉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都快要睡着了,才想起七夕礼物还没交换。
裴冬宜一下就清醒过来,“哎呀,礼物还没给你呢!”
说完把人往旁边一推,爬起来去桌子上找礼物盒,找到以后爬回来,跪坐在他身边,催促道:“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满脸都是期待夸奖的表情。
温见琛坐起来,盘着腿,把盒子放在腿上,解开蝴蝶结缎带,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对袖扣,袖扣的图案是听诊器,听诊器的体件是用小颗蓝宝石镶嵌的,看起来低调又有意思。
袖扣的背面一只刻着他的名字,一只刻着医生的英文单词,花体字有种复古的优雅。
他惊讶极了,“你怎么会想到……你定制的?什么时候订的?”
裴冬宜抿着唇笑,“上次跟大家一起去珠宝店的时候,我想起来从没送过你礼物,所以就……让人做了这个。”
说着她用手指点点另一个盒子,“这个是配套的领带夹。”
温见琛立刻将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枚镶有蓝宝石的单蛇杖领带夹,单蛇杖是医学院的标志,看到这个他更惊讶了。
“这也是你特地挑的图案?”
“我看到网上说很多医学院的logo上都会有蛇杖,所以挑了这个。”
裴冬宜解释完,又问他:“喜不喜欢?”
“喜欢。”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心里的热流像温泉水一样,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你送的我都喜欢。”
裴冬宜靠在他怀里,听到他略快的心跳,笑嘻嘻地问:“那我的礼物呢?”
温见琛送给她的,是一套红宝石首饰,恰好搭配她新的红宝石胸针。
他小心地给她戴上,听到她喜滋滋地说了句:“自古红蓝出CP,古人诚不欺我。”
温见琛顿时失笑,这是哪门子古人说的现代话啊。


第五十四章
裴冬宜送的七夕礼物深得温见琛的心, 第二天去上班就用了起来。
到了办公室,还主动问林泽:“泽哥,昨天七夕节, 你跟嫂子怎么过的,送什么给嫂子了?”
林泽觉得他怪怪的, 但还是回答道:“就那样过呗, 出去吃顿大餐, 再发个520的红包, 老夫老妻了,不搞那么多花样。”
说完就继续打印病历去了,温见琛见他没问自己,好生失望,又去问其他人。
“老雷, 你昨天跟嫂子怎么过的七夕啊?”
“黄越, 你七夕节送弟妹什么礼物了?”
一来二去,大家总算是get到了他的意思, 叶远忙道:“师兄,你别光问我们啊, 说说你呗,你给嫂子……哦, 不,嫂子送你什么了?”
一定要把主次关系倒过来, 才算是问对问题, 叶远很懂的。
果然温见琛很满意他的问题, 拉了一下领带, 秀出自己新的领带夹, “送了这个, 不过夏天不常用袖扣就是了。”
叶远觉得领带夹的款式有点不一样,特地仔细看了看,惊讶道:“这是……蛇杖?”
“是,说是特地挑了能代表医学院的元素,袖扣图案还是听诊器的,要我说也太麻烦了,随便买一对多方便。”他笑眯眯地解释道。
可以说是非常言不由衷,非常炫耀,非常不要脸了。
同事们:“……”收起你嘚瑟的嘴脸吧!
黄越觉得他无聊,特地问:“哥,你想吃火龙果吗?”
温见琛脑子里的雷达瞬间开启,火龙果在办公室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他立马拒绝:“不吃,谢谢。”
“那你就不要这么使劲嘚瑟。”说完,黄越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见琛哼了声,嫉妒,这就是嫉妒!
嫉妒的嘴脸真可怕!
一天的工作从早交班开始,温见琛作为接班医生,听得格外认真,听到外科交班竟然有外伤患者是因为女朋友提分手所以闹自杀来的,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该说七夕节分手这么惨,还是要感慨现在心里脆弱走极端的人越来越多了。
白天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坐下来吃个中午饭,第一口饭菜都还没送进嘴里,林泽就来找人。
“那个……见琛,你是不是会法语?”
温见琛点点头,“怎么,有讲法语的病人?”
林泽无奈地点头苦笑,“来了个外国病人,不怎么会英语,中文稀烂,带了个翻译,但是问半天病史,他听不懂我说什么,翻译也翻译不清楚他说什么,给我急得啊……幸好想起你来了。”
“那我去看看?”温见琛把筷子又放了下来。
林泽赶紧摆手,“快去快去,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换个能沟通的医生给他们看。”
温见琛这就走了,林泽进来一屁股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始吃饭。
叶远看见连忙道:“泽哥泽哥,那是温师兄的,你的那份在这儿!”
林泽忙放下筷子,问道:“一样的吗?”
“一样的,咱们一起点的你忘了?”
“见琛吃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刚打开盖子你就来了。”
林泽哦了声,“那没事了,我就吃这份吧,大家自己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叶远:“……”那你这也太不在意了,我嫂子都未必见得愿意吃我师兄的饭:)
温见琛匆匆进了诊室,见坐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白人男子,正捂着肚子,旁边站着个穿蓝色碎花连衣裙梳着公主头的年轻女郎,正用中文抱怨道:“这什么医生啊,连看个肚子疼都要看那么久,到底懂不懂看病!”
温见琛听见,直接就用法语告诉他们,信息在中法英三种语言来回翻译传递的过程中会产生错误和不确定,但医生诊断疾病需要准确的信息。
还顺便给外国友人解释了一下“以讹传讹”是怎么来的。
外国友人表示理解,翻译小姐姐脸色不大好,可能是觉得温见琛这话是在内涵她翻译能力不够。
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温见琛的法语很好,跟病人直接聊上了,最后确诊是急性肠胃炎,开了瓶6542,就结束了这次诊疗。
回到办公室,先跟林泽汇报:“急性肠胃炎,开了6542,让他们回去吃药了。”
“我觉得也是肠胃炎,但不问清楚又怕漏诊。”林泽摇头叹口气,“以前总觉得会英语就够了,今天才知道远远不够。”
温见琛失笑,“你要这么说,全球六大通用语你都得学,算了吧,别难为自己了,有那时间不如多写几篇论文。”
话音刚落,护士就在外面喊温医生来病人了,只好再次放下筷子。
他在这边忙生忙死,裴冬宜赶在中午开饭前回到温洛庄园。
进了主楼的客厅才发现,在家的不只有老两口,温见琛的小姑姑温信雅带着儿媳方慧之也回来了,正在客厅喝茶。
见到裴冬宜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哦哟,现在的年轻人啊,跟我们以前不一样的啦,都不用帮公婆做家务的了,我真是恨自己早生了几十年。”
“不过现在也不错,慧之多好,每天还会主动帮我做家务,冬宜,你要向你嫂子多多学习才行。”
温见琛这个姑姑,是个讲面子,好排场,不是在跟人攀比就是在准备跟人攀比,最大的本事就是见风使舵和狐假虎威,放在小说里,就是典型的无脑女配。
但在现实生活里,顶着温家大小姐的title,手握大把嫁妆,她嫁进了同样是富贵人家的袁家,而且因为温家没倒,谁也不敢惹她,在袁家能横着走,竟然过得很不错。
这就是现实生活操蛋的地方。
裴冬宜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性格,根本不在意,笑眯眯地应道:“我以前听家里长辈讲古,说姑姑你结婚的时候就想和姑父一起搬出来住,结果没成功,那就没办法啦,跟长辈住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嘛。”
袁家老人规矩多,其中之一就是他死之前不分家,一大家子人不得不住在一起。
裴冬宜继续道:“不过您可以让大表哥和大表嫂出去住嘛,老爷子应该不管孙辈怎么样吧?”
说完就见婆媳俩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裴冬宜心里偷笑,就知道你们婆媳关系也不咋的。
这时周叔来说可以开饭了,大家就去了餐厅。
因为孩子们回来,老太太让厨房做了不少好菜,鲍鱼和龙虾都端了上来,虫草花胶鸡的汤色金灿灿的,老太太一个劲地招呼她们多喝点。
裴冬宜低头老实喝汤,听是不是就去公司晃一圈的温小姑数落在他们家公司那些女员工。
“哎哟,加个班也没有很晚走啦,结果我有时候过去一看,一个个都在打瞌睡哎,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渴睡吗?肯定是下班以后还去泡吧了嘛!”
“现在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努力奋斗,现在不拼等什么时候,光会打扮得花枝招展,跟这个那个眉来眼去,上次我就发现……”
吧啦吧啦一顿说,就是怀疑有女员工勾引她老公。
然后还夸儿媳妇,“看看我们慧之就不一样,她也上班呀,每天都没睡够六个小时,还要帮我做家务,照顾孩子,不照样每天都精精神神的……”
一桌人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做声,裴冬宜看一眼表嫂方慧之,见她笑容都没变过,不由得感慨她真是好定力,这都不尴尬。
吃饭的时候温小姑在说,吃完饭了她还在说,吃餐后水果了她还没说完。
裴冬宜后来忍不住了,反驳吐槽道:“小姑,你账不能这么算的,表嫂上下班都有司机车接车送,她在车上可以睡,但其他人不是呀,你挤过容城的地铁吗,特别是那个三号线,人多到鞋子都给你挤掉,每天通勤时间加起来两三个小时,甚至四五个小时,晚上加班到十点,回到家就十一二点,洗漱之后睡觉已经半夜了,第二天一早六点又要起来挤地铁,累不是很正常的吗?我跟温见琛也每天很早就出去上班啊。”
“表嫂周一到周五上班,中午有午休,下午想上班就上班,要不就去做美容,做推拿,都是可以睡觉的,普通员工中午就休息一个小时,讲起来表嫂比我跟温见琛工作都清闲一百倍哦。”
“还有呢,表嫂做家务也不用扫地拖地洗衣服洗碗啊,小朋友还有保姆带,我听说你家有两个保姆专门照顾小朋友呢,她最多就教一下功课陪玩一下吧?人家普通人回家还要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接送小孩辅导功课,精力比不上表嫂很正常吧?”
“干嘛说人家懒呀,人家困是因为累啊,要是都像表嫂那样上班当打发时间,谁能不精神啊。”
方慧之原本淡定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很不自在,抬头幽幽看了裴冬宜一眼,似乎有些不满。
裴冬宜毫不在意,你婆婆捧着你踩别人的时候你怎么没反应,现在反过来倒怪我了?我又没说错!
温小姑被噎了半晌,生气地跟老温董告状:“阿琛媳妇怎么这样,我可是长辈,你们也太惯着她了,她这样出去是要得罪人,给家里招祸的!”
老温董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道:“不用担心,她在裴家二十几年都没给裴家招祸,怎么可能刚来咱们家就惹祸?咱们家风水还没这么差。”
“……那就不管她了?”温小姑恨恨地瞪一眼对面的裴冬宜,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就是这样,得罪人都当面得罪,觉得反正没人敢惹她。
但裴冬宜一点都不怕,她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仰仗娘家势利可以做自己,只是具体的为人处世不同罢了。
老温董深深地看一眼老闺女,“管什么,她有娘家有老公管,我连女儿儿子都管不好,还管孙媳妇,这不是找罪受么。”
温小姑顿时哑然,转头寻求亲妈帮助。
老太太低头喝汤,当没听见没看见这一切,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她想活得久一点,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于是温小姑又嘟囔老三怎么不在,听起来像是想找温致礼告状,裴冬宜吐吐舌头。
温小姑在裴冬宜这里吃了瘪,心里不痛快,吃完饭就领着方慧之气冲冲地走了,裴冬宜也有点理亏,连忙跟老太太道歉。
老太太安慰了她两句,问她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我来跟您借一下迪克,想带它去玉河湾住一段时间。”裴冬宜解释道。
老太太疑惑:“你们不是在玉河湾拍节目么,是要迪克陪你们出镜?”
“是想让它跟我的猫做做伴。”裴冬宜实话实说,裴鸳鸯该减肥了,希望迪克能带动一下它运动。
这么说老太太就懂了,“你想让狗去撵猫。”
裴冬宜:“……”这么说也不能算错。
总之就是她把迪克借到了,之后老两口休息,她回了西侧楼。
刚好碰上宋姐在大扫除,本来想帮忙,被拒绝了,倒是被问:“二少以前的那些相册,你是想带回天街府去,还是留在家里?”
裴冬宜一愣,温见琛的相册?
她好奇心上来,问宋姐相册放在哪里,拿到手一看,好几本又大又厚的相册,于是决定先带走,到时候再慢慢看。
午睡起来,周叔已经让人帮忙收拾好迪克的日常用品,把狗绳交给她,她带着狗回了市区。
回到玉河湾别墅将迪克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吃饭,哄猫哄狗,洗漱,等到终于可以休息,夜也渐深了。
她把白天的事告诉温见琛,怪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我这次真的得罪你姑姑和表嫂了,都怪我这张嘴……但我实在忍不住,她真的好烦,一直在说,感觉就是在说你怎么不吃肉粥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指手画脚,然后我又想到我自己都要一大早就出门上班累得要死……”
“唉,要不下次我还是避着她一点好了,下次吃饭,你不去我也不去,要是像今天这样碰到,我就赶紧躲一下好了……”
温见琛听完她复述的整个过程,简直要笑死,他这个小姑姑是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不是家里有钱有势,她早就被人教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