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得意啊!”男人冷哼,表情阴郁,随意举着的枪口对准黑泽夭夭的脑袋。
黑泽夭夭表情瞬收,拨浪鼓式摇头,秒认错,“我错了!”
“错哪里了?”黑泽阵反问。
黑泽夭夭仔细回忆自己这两天干过的事。
不听话没回家;不顾暴露风险送饭;卷进组织事情中;让大反派琴酒蹲衣柜……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是死罪。
黑泽夭夭小心翼翼说:“要不,你骂我?”
骂了,就知道是错在哪了,省得她胡乱开口说错话。
黑泽阵都被气笑了,“那你说说,你手机那简讯提示音是怎么回事?”
黑泽夭夭心肝一颤抖,突然想起这一点。
简讯提示音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的黑泽阵比现在还狗,她一气之下就换了这么个铃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就习惯了,也就没想到。
今天居然被听到了。
黑泽阵将枪口往前推推,嗓音低沉却沙哑,“今天你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别出这个房间了。”
这下子黑泽夭夭也有点气了,她端起给黑泽阵倒的凉白开一口灌下,气呼呼的抱怨,“你给你老板设置的提示音是七子之歌,我的呢?你就是很狗。”
“是吗?那你想要什么提示音?濒临死亡的惨叫怎么样?”黑泽阵凉凉问。
“那、那倒不用。”怼完人,黑泽夭夭又怂了回去,弱唧唧的说:“你也别那么生气,黑背很帅的,看起来那么有安全感,就像你一样,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从来只给人带来恐惧的琴酒,“……”并没有感觉被夸奖到。
黑泽夭夭见男人脸色好了不少,再接再厉,“黑背可是警犬,多么威武霸气啊!”
好了,这下子黑泽阵不但没觉得被夸到,反而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警犬,那可真是安全感满满。”黑泽阵一点点的扣下扳机,冰冷的嗓音就像他手里的枪,“你找你的警犬去吧!”
黑泽夭夭一早就注意到了,伯、莱、塔的保险栓是开着的,不过她一点没感到害怕,因为心里清楚面前的琴酒还是她的丈夫黑泽阵。
直到这一刻,看着男人的指尖一点点扣动扳机,缓慢却没有迟疑,黑泽夭夭的心蓦然一疼,红润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
她不惧怕死亡,却惧怕男人真的对她开枪。
这一刻,眼前银发黑衣,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在黑泽夭夭的眼中,慢慢的和动漫中阴狠的琴酒重叠了。
黑泽夭夭吓得闭上眼睛,脖子往下缩,肩膀往上提,像只可怜的小猫崽子。
“啪嗒——”小小的扳机,终究走到了终点。
枪声没有响起,只有一道弹簧被扣动的声音。
下一秒,黑泽夭夭就听到男人充满遗憾的感叹,“居然没子弹了,真是可惜。”
黑泽夭夭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吧嗒吧嗒”不停息。她朝着男人怒道:“你就是狗,黑背都不够格,你就是哈士奇,赖皮狗。”
结婚这么多年……不,是从拥有如今地位开始,黑泽阵就没有被人如此骂过,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还不等他发作,哭泣的姑娘就扑进他的怀里,拉着他心爱的黑大衣抹眼泪。
“不准把你的分泌物擦我衣服上。”黑泽阵试图抢回衣服。
“我买的。”黑泽夭夭一点不怂的怼回去。
黑泽阵,“……”
黑泽夭夭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男人,“你凶我。”
黑泽阵,“……”
黑泽夭夭,“你还拿枪指着我。”
黑泽阵,“……”
黑泽夭夭,“你开枪了,你开枪了,混蛋。”
黑泽阵,“……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也要专属铃声。”黑泽夭夭抬起头,开始谈条件,但因为这次是真的难过,眼睛、鼻头都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猫。
“那没可能。”设置专属铃声,是想全组织的人都知道吗?
“那你以后去哪里,得向我报备。别人家的老公都这样。”
黑泽阵冷嗤,“别人家的老公也不混、黑。”
“……”黑泽夭夭,“你还光荣啊!行,那陪我去泡温泉总行吧。我来霓虹都六年了,一次温泉都没泡过。”
结婚六年,一次都没约会过,好气!混、黑了不起啊!
这一次黑泽阵没有立刻反驳,就在黑泽夭夭以为有戏,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她听到男人说:“给你买一个有温泉的别墅。”
黑泽夭夭,“……”
很好,混、黑确实了不起,至少人家有钱!更气了。
“你不陪我去就算了,我自、己、去!”黑泽夭夭气呼呼的说:“到时候我去泡那种男女混浴,我相信在我害怕的时候,一定有帅气的小哥哥愿意揽住我小蛮腰,温柔的把我抱在怀里。亲亲我,安慰我。”
“可以啊!”黑泽阵的手拦着黑泽夭夭的肩膀,银色长发从他肩头滑落,和黑泽夭夭的黑色长发搅合在一起,黑白分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浅笑,“我一定会为你们两个准备专属的温泉墓地,让你们的骨灰永远在里面徜徉。”
黑泽夭夭,“……”
这是威胁,一定是威胁,但是……
黑泽夭夭一把抱住黑泽阵的腰,开开心心的靠在他的怀里,“你这是吃醋了,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呵!”他可不觉得,他是爱她的。
顶多……就是看在当年的生死相依的份上,多纵容两分罢了。
那么怕水,还想去泡温泉!
现在也不是聊天增进感情的时候,黑泽太太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她问:“不是说让伏特加来找山村岗责留下的U盘的吗?怎么你亲自来了?”
昨晚黑泽阵告诉她的计划是这样的:
她想办法让安室透的窃听器出问题,以安室透的性格肯定不会听琴酒的再去领一个,这样安室透这边的动向琴酒就不知道了。至于贝尔摩德那边,黑泽夭夭只要一句“事情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为由,很轻易就能打发掉。
这样一来,黑泽夭夭就有更大的活动空间了,不会被隐藏在暗处的琴酒“知道”太多。
接下来,琴酒让伏特加来黑泽夭夭房间找东西,找到山村岗责留下的重要U盘。拿到东西的琴酒决定杀掉山村幸子和知情人黑泽夭夭。
黑泽夭夭在旅馆中催眠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安室透和加藤美子。因为窃听器被损坏,琴酒不知道安室透这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安室透的记忆也像组织里的其他人那样出了问题。消息不对,让他对黑泽夭夭的能力产生了兴趣,决定留下这个人。
至于贝尔摩德,从“普通人”黑泽夭夭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个普通人,自然而然被漏掉了。
最终,通过琴酒远程听到的情报,和贝尔摩德亲身经历得到的情报,组织也能推断出黑泽夭夭在其中起到的部分作用。
黑泽夭夭在这件事里已经不能完全抽身了,只能让黑泽阵从组织那边运转,让她变成一个有点小能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人物,慢慢淡出组织的视线。
至此,故事完。
黑泽阵能在知道黑泽夭夭是“绯色之兽”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制定出一个如此完善的计划,可见此人心机之深沉。
黑泽阵解释道:“贝尔摩德去密室了,我让伏特加去缠着她。”
当然,黑泽阵并没有真的让伏特加去“缠”。只要看到伏特加,以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的谨慎,不翻遍密室是不会轻易走的。
贝尔摩德是名柯里的重要人物,黑泽夭夭可不敢小看她,对黑泽阵的安排点点头。
“我现在就修改安室透他们的记忆,你要不要看现场版。”黑泽夭夭扒着黑泽阵的肩膀,笑眯眯问。
黑泽阵确实对黑泽夭夭的催眠能力感到好奇,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黑泽夭夭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来,把三个人招呼过来,排排坐在她对面,开始修改记忆。
用异能修改记忆很简单,只要将原有的记忆封存,将编好的新故事告诉被修改记忆的人就行。


第31章 绯色之兽
封存记忆分为两种。
一种是普通的封存,就是黑泽夭夭直接用异能命令对方忘记这段记忆。简单快捷,但也容易被想起来,毕竟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说不定哪天灵光一现就恢复记忆了。
另一种,就是像加藤川江那样,将记忆封存在怪兽体内,设置口令。麻烦了点,但想起来的可能性为零。
说到底,她的异能真正的作用并不是催眠,而是控制。
琴酒看着黑泽夭夭在那里编造红雾、红色怪兽,算是彻底明白让组织头疼的“绯色之兽”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记住,山村岗责死后,山村幸子在山杏村自杀,骨灰就埋在杏林外的杂草丛中。加藤美子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不会再找姐姐。至于密室里的东西,那都是加藤千春放进去的旧物,只是为了封存珍贵的记忆,没有任何阴谋。”黑泽夭夭将全新的故事种入三人记忆中,“黑泽夭夭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你们什么都没查到,她帮加藤真贵完全是出于好意,她不知道加藤美子家的事……”
做完一切,黑泽夭夭揉了揉隐隐有些发酸的左眼,像没骨头一样瘫软在黑泽阵身上,软软撒娇,“累。”
黑泽阵的指尖抚摸她的长发,落在那只漂亮的红色左眼上,轻轻摩挲着眼尾。
黑泽夭夭在他怀里拱了拱,像只小懒猫。
看着怀中人毫无防备的信赖他,黑泽阵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万千思绪皆化作叹息,“接下来,乖乖的,什么都别做。”
“嗯呐。”黑泽夭夭满口答应,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黑泽阵不再逗留,嘲讽的看了一眼像个玩偶一样的安室透,转身走窗离开。
人一走,黑泽夭夭立刻收起玩闹的心思,带着被催眠的三人下楼。一到楼下,黑泽夭夭就麻爪了。
这里还有一个沉睡的小五郎。
按理说,毛利小五郎知道的,应该和毛利兰差不多,没必要催眠。但黑泽夭夭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本来是打算把这对父女一起催眠的。
可现在……
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该怎么催眠?
这家伙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睡了这么久还不醒。
“真不愧是沉睡的名侦探,无敌状态!”这一刻,连黑泽夭夭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叔了。
黑泽夭夭仔细回想了一下毛利小五郎在山杏村的活动,觉得这家伙知道的也不多,顿时决定不改了。
就算最后江户川柯南从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的言语中推测出什么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敢大张旗鼓的说“啊!加藤美子就是山村幸子,她爹是组织的人,她也知道组织的事”吗?
想通一切,黑泽夭夭坐回沙发上,对着被催眠三人打了个响指,将人唤醒。
沙发后面,江户川柯南恍惚了一下,继续推理,“所以,山村幸子已经死了,她就埋在杏林外。黑泽太太之所以会祭拜那小小的土包,并不是因为知道那是谁,她只是发现那是一座坟,所以给点祭品。加藤小姐对黑泽太太的怀疑,完全没有必要。”
江户川柯南按照黑泽夭夭给的剧本,做出最后总结。被催眠的人,下意识的将这当成真相。
山村幸子知道“姐姐”已经死了,失落之余也有着尘埃落定的感觉。她叹息道:“没想事情是这样,多谢毛利先生。”
事情变成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山村幸子又因为她怀疑黑泽夭夭是幕后黑手这件事向黑泽夭夭道歉。
黑泽夭夭冷哼,将被人误会,受了委屈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居然敢怀疑我,你以为我想来你家这破旅馆啊,谁让整个村子就这一家旅馆。再说了,你自己家的密室自己都不知道,被别人知道了,那是你蠢,不是别人别有用心。”冷哼完,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楼去了。
被留下的人面面相觑,无比头疼。
这位黑泽太太,没理都能不饶人,现在得理了,那还得了。
出乎几人的预料,黑泽夭夭一点没揪着不放,很快提着行李箱下来,把行李放进金龟车的后备箱,和对面加藤川江家告别后,开车走了。
走之前,她还气愤的说:“一会把我当凶手,一会把我当坏人,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加藤美子一个劲的道歉。
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面面相觑,满头黑线。
毛利兰穿着围裙出来,“柯南,你们在干什么?我做了午饭,赶紧来吃。”
还没走远的黑泽夭夭听到了毛利兰的话,顿时后悔走早了。
应该吃了午饭的,现在都一点了。
毛利兰怎么不早点叫?毛利小五郎怎么不早点推理?
不管如何,倒回去吃饭是不可能了,黑泽夭夭只能可怜巴巴的啃着杏子,开车回家。
毛利兰也没做什么特别复杂的料理,大多都是昨晚剩下的。
大概是饭菜的诱惑太大,毛利小五郎在开饭前顺利醒了过来。
饭桌上,毛利兰一次次主动将话题引到月野树的案子上,毛利小五郎一问三不知,被问多了还烦毛利兰,毛利兰不但不生气,看着毛利小五郎的眼神还越来越担心。
毛利兰可没忘记黑泽夭夭说的人格分裂。
江户川柯南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想求助安室透,可安室透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根本没注意到饭桌上的动静。
江户川柯南无奈,只能一个劲的缠着毛利兰,企图蒙混过关。
吃了迟来的午饭,毛利小五郎一行也该离开山杏村了,毛利小五郎问:“安室,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正好车上还有位子。”
安室透想到之前琴酒让他撤退的消息,虽心中有疑惑,但还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跟着毛利一家离开山杏村。
毛利一行刚走没一会,换了一身衣服的贝尔摩德就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了。她仰头看着天空,云白天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贝尔摩德对送她出来的山村幸子说:“加藤那边,我就不去打招呼了,想必她现在也不想见到我。记得帮我说一声抱歉,月慧的事我一直沉默。”
“好的,也请三好小姐放宽心。”山村幸子鞠躬,送贝尔摩德上车。
贝尔摩德启动车子离开旅馆,山村幸子站在原地目送。
一颗子弹从远处飞射而来,瞬间贯穿山村幸子的大脑,贝尔摩德通过后视镜将一切看在眼里。
她的心很平静,因为这是早就预料得到的。就算没了过去的记忆又如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组织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存在。
清风拂过,贝尔摩德开着车子,彻底离开山杏村。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贝尔摩德接到简讯,按照简讯上的内容,将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清理掉车上有关她的所有痕迹,按照指示穿过山林,来到另一条小道上。
看到熟悉的保时捷,贝尔摩德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手指摸在耳朵后面一撕,撕掉三好麻美子的模样,露出那张艳丽张扬的女星脸,一头白金色长发如花儿般释放,铺散在她身后。
“也不等我走远一点再开枪,血溅到我怎么办?”贝尔摩德调侃着,语气散漫,根本不在乎刚才被他们杀死的无辜之人。
“你可以再走慢一点,我不介意连你的脑袋一起射穿。伏特加,开车。”琴酒坐在副驾驶位,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
伏特加听大哥的话,平稳的启动车子。
贝尔摩德早就习惯了琴酒的狗脾气,继续问:“那个黑泽夭夭就这么放走了?她在这件事里的作用可不小。”
“所以才放她走。”琴酒懒洋洋道。
贝尔摩德瞬间明白了琴酒的意思,她吃吃笑了起来,“琴酒,你想招揽她?”
琴酒的语气里难得的带上了几分兴趣,“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单凭一个人就能让组织派出我们四个,这是她的能耐。”
黑泽夭夭骂贝尔摩德“丑八怪、老女人”的事,贝尔摩德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本来想着黑泽夭夭事后肯定会死,她也就懒得计较,但现在琴酒要将人招到组织里,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转念一想,贝尔摩德又释然了,她想到了更有趣的报复方法。
贝尔摩德道:“确实是个好苗子,非常适合情报组,有她在,想必问情报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呵!你们情报组人还少吗?”琴酒冷嗤,“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会将人招到行动组,收尾更适合她。”
想到黑泽夭夭帮山村岗责隐藏山村幸子所做的一切,以组织想要的低调原则,只要琴酒开口,黑泽夭夭十成十会进入行动组。
不过贝尔摩德一点也不感到可惜。
落在她手里和落在琴酒手里,她不觉得哪个更幸运。况且,以后在一个组织,想要报复还不简单。
可怜的姑娘啊!
不过……
“你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组织的存在,和不知道组织的存在,处理方法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琴酒将手里的平板丢给贝尔摩德。
平板上插着一个小小的U盘,贝尔摩德打开平板,发现无法读取U盘里的资料。
“U盘里有特殊程序,输入密码错误就会自动销毁,输入密码正确也只能用一次,打开后资料同样会自动销毁。”琴酒掐灭指尖的香烟,通过后视镜看着贝尔摩德,冷冷道:“你可别乱动,毁了里面的资料。”
贝尔摩德耸耸肩,总算明白琴酒为什么笃定黑泽夭夭不知道了。
“想办法打开U盘,这是你们情报组的工作。”琴酒道。
贝尔摩德,“……”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回去找个电脑高手解,我可不懂这个。”贝尔摩德随手将平板丢旁边的座椅上。
黑色保时捷驶向远方。
山杏村。
山村幸子看着远去的车子,又抬头看看一碧如洗的蓝天,突然很想离开山杏村出去闯闯。
就是那种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想出去走走,不愿回到这个伤心之地的感觉。
说走就走。
山村幸子将必要的东西一收,开着平时外出采买货物的面包车,离开了山杏村。
她没想过去哪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换个身份,换个名字,换个地方,开始不一样的人生。


第32章 坦白局
在路上吃饭、休息,等黑泽夭夭回到她所居住的滨松市,天已经黑了。
红色小金龟驶过繁华的街道,进入一条昏暗的小巷,在一个荒废的小公园停下。
很快,银发黑衣的男人就从小公园的另一边走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漆黑的夜里,只有明明灭灭的路灯带来一丝不确定的光亮,娇小玲珑的金龟车一点也不显眼,哪怕它是鲜艳的大红色。
“吃点杏子,回去我就给你下面。”黑泽夭夭从保鲜盒中拿出一颗洗好的杏子递给黑泽阵。
黑泽阵脱下黑大衣,随手丢在车后座,接过杏子慢慢吃了起来。
“甜不甜?”黑泽夭夭期待问。
“甜。”黑泽阵懒洋洋回。
忙活了两天两夜,黑泽阵有些累了,整个人像只大猫一样,慵懒随性。这个时候的他,也是最好说话的。
“杏子甜还是我甜?”黑泽夭夭又问。
“杏子甜。”黑泽阵瞥了黑泽夭夭一眼,回答得非常干脆。
黑泽夭夭给车子打火的手一顿,她生气的抢过杏子,三两口啃光,将杏核塞回黑泽阵手里。
黑泽阵看着手里的杏核,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委屈,“……我午饭都没吃。”
黑泽夭夭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异瞳盯着黑泽阵。
以黑泽先生对黑泽太太的了解,知道这是又在无理取闹了,直接无视,拿过保鲜盒,打算自己拿了吃。
黑泽夭夭一把夺过保鲜盒,在黑泽阵生气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向自己,同时身体前倾,吻上了那双纤薄冰冷的唇瓣。
比啃杏子还囫囵的啃两口,黑泽夭夭又问:“我甜还是杏子甜。”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落在被啃伤的唇瓣上,眼神晦暗,“如果你温柔点,或许会很甜。”
黑泽夭夭抓着黑泽阵的衣领,像之前一样定定盯着他。
琴酒、琴酒、琴酒……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叫这个名字。
越叫,心越沉。
黑泽先生被黑泽太太盯得无奈,扣住她拉着他衣领的手,一把将人扯向自己,含住黑泽太太殷红柔软的唇瓣。
轻描慢摹,细致品尝,一点点深入。
品尝过无数次的滋味,早已烂熟于心,很快黑泽太太就失去了抵抗力,沉迷在这柔情蜜意中。
深吻结束,两人各自坐在位子上,隔着中间的扶手箱,黑泽太太酡红着小脸,微微喘息着。
黑泽先生轻柔的抚摸着黑泽太太粉红的脸蛋,轻笑道:“至少要这种程度,才能问甜不甜。”
黑泽夭夭,“……”
有点害羞,目光却不受控制的落在黑泽先生纤薄润泽的唇瓣上。
黑泽先生也很甜。
黑泽阵抚摸着黑泽夭夭脸庞的手一点点下移,落在她的脖颈上,指尖摩挲着汩汩跳动的大动脉,眉眼间是少见的温柔耐心,“所以,甜滋滋的黑泽太太,现在来回答你的丈夫,你有没有催眠他,问过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黑泽夭夭一个激灵,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意识陡然清醒。
四目相对,浓稠黏腻的空气瞬间恢复原样。
黑泽夭夭咬牙切齿,“黑泽阵,你就该单身一辈子。”
“夭夭,回答我。”黑泽阵一点也不在乎黑泽太太的怒气,唇角缓慢勾起浅浅笑意,“你是个乖女孩,我一直都知道。”
“我问过,怎么了?你要打我吗?”黑泽夭夭怒上心头,冷冷反问。
琴酒摩挲着黑泽夭夭动脉的手一点点用力,幽绿的眸子越来越危险,像极了黑夜中狩猎的孤狼,黑泽夭夭就是他的猎物。
但孤狼太过孤独,看着猎物如此柔弱可欺,又不想一口咬死,心中纠结。
“不要乱摸。”黑泽夭夭一把拍开脖子上的手,气呼呼的发动车子,离开小公园。
小小的金龟车,速度也像它的体积,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
离开昏暗的小路,进入喧嚣的都市中,霓虹灯或明或暗的透过车窗照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彩色光点。
“我问过,就一个问题。”黑泽夭夭突然开口。
黑泽阵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向她,等待着答案。
“黑泽先生这次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太太的事?”黑泽夭夭平静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寂寥,“每一次你回来我都会问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你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但在你的心里是没有。像每一个出差在外的男人一样,没有做出对不起家里妻子的事。”
那是什么事,不言而喻。
黑泽阵定定看着专心开车的黑泽太太,一颗心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永远充满朝气的人,褪去欢笑的模样,沉静如水,安静得可怕。
刚见到的黑泽夭夭胆小又怯懦,却又敢抓着他的手要他救她。
海上依偎的日子,她又是坚毅果敢的,明明第一次拿枪,就敢对准那些靠近他们之人的脑袋。
得救后的她,无助又绝望,仿佛他不答应娶她,她就没了活下去的意义。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令人深刻却又弱小的模样褪去了,只剩下比烈阳还耀眼的热情,仿佛要灼烧进人的灵魂。
这一刻,黑泽夭夭再一次用事实告诉琴酒,烈阳再耀眼,也是有黑子的。
“既然如此没有安全感,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段没有未来的婚姻?”黑泽阵看着她,语调平静。
“两颗冰冷孤寂的灵魂,妄图互相取暖,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让自己暖起来,不是吗?”黑泽夭夭道:“只是,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零度的冰。直到这一次我才知道,我是零度,你却是负一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