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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早知道还能这么干,当时就该甩几百块钱给儿子儿媳,我没时间,你们自个儿请保姆去,也别说我不爱孙子,反正出钱我愿意,出人出力就算了。
卫孟喜听她叹气,就笑着打趣,“侯主任是不是觉着要是那年没提前退休就好了?”
侯爱琴脸上讪讪的。
卫孟喜拉了她一把,“走,咱们上那边说话去,这边音乐声太大了。”主要是身边竖着耳朵的老太太太多了,甭管她们聊啥,半小时就能全矿皆知。
侯爱琴一直挺喜欢她,曾经无数次在心里感慨过,要是怀恩认识的是她该多好,这么讲道理这么能干的儿媳妇,就是一辈子给她带娃他们都乐意。
现在也是心里堵得慌,心想换个方便说话的地方也好,她好好倾诉一下心里的郁气,不然要把自个儿憋死了。
谁知小卫却把她拉到饭店二楼的包厢去,还准备了一壶茶水,这是要好好跟她吐槽孟淑娴?毕竟这是她俩共同讨厌的人。
“我就叫您侯阿姨了,您现在有没有什么打算?”
侯爱琴怔了怔,“有,我就想好好的跟她干一架,你去年怎么当众收拾她的,我也想落一落她的面子,还有那个谢依然,我真是……恨不得他们……”离婚。
当然,这是气话,老太太还没糊涂到要干涉儿子婚姻的程度,不然也不会宁愿自己躲市里去而不是干架了。
卫孟喜笑起来,“哎呀阿姨您说什么呢,犯得着跟那种人计较吗,咱们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不值得再咬一口回去。”
说实在的,卫孟喜并不喜欢跟人谈论孟淑娴的事,反复强化对她的恨,其实只会加深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
无视久了,她就快忘记这号人了。
她很快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想问问您要不要重新上个班?”
“我都退休……咦,你的意思是,你还要招人吗?”
卫孟喜摇头,“不招了,只是我现在饭店缺个管钱的,您以前当过会计,就想问……”
话未说完,侯爱琴已经大声道:“我愿意,就是每天收钱算账吗?这我会。”
卫孟喜失笑,跟爽快人聊天就是效率高,直接拿出账本,让她先算几个看看,前几天的她昨晚已经算出来了。
这不,侯爱琴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一页一页的认真看,每一项都没错过,哪怕一毛钱,她也要看清楚到底是哪儿来的,花到哪儿去。
最终得出的结果跟她算了三遍的一致,卫孟喜这才放心,看来老太太真是干财务工作的,“行,那咱们就说好了,侯阿姨从明天开始来上班,工资咱就按老规矩,前头三个月是实习期,每个月五十块,后面算提成,根据这俩月的业绩来算,能拿八九十。”
侯爱琴很高兴,说工资她还真不是那么在意,毕竟她虽然退休了,但煤矿业绩好,她的退休工资也不低,不差钱。
卫孟喜想找她来,一是觉着她有经验,不必自己从头教,上手很快。
二就是看重她没啥经济压力,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声誉,犯不着为了点小钱弄脏自己羽毛,她在金水煤矿工作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晚节不保。
做财务工作的,职业道德比专业能力更重要,不然每天那么大的流水,随便有点贪念,每天少几块,她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但长期以往后果不容小觑。
第三嘛,其实也是防着点现在的正副经理,张大娘压不住她俩,普通员工更被她们管得死死的。就说前几天吧,卫孟喜因为进城去盘书店的账了,她们在店里遇到客人退单的事,薛明芳说她告诉吕丽萍了,吕丽萍说她没听见,张大娘那边没收到消息,等菜炒好了才知道客人不要了。
钱是没损失多少,但卫孟喜忽然灵光一现,吕丽萍和薛明芳的关系,闹不好不利于工作的配合,她自己夹在中间也难办,最近俩人有点暗暗别苗头,就是因为工资的事。
经理觉着自己既然是正的,那工资就应该比副经理高才对,副经理却觉着,俩人工作量差不多,又都是小卫招来的关系户,在她的贷款上都使过力了,凭啥不能一样?
别看她们平时关系不错,但那是没涉及到利益问题,一旦涉及到工资和在店里的话语权,苗头就有点不对了。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她们处不好,卫孟喜头疼,可要是她俩太好,很多时候就能只手遮天架空自己这当老板的,卫孟喜更糟心。
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发现苗头就必须摁死在摇篮里。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能制衡她们的人,不图谁压制谁,至少要保持一定平衡,侯爱琴是做惯了几十年领导的人,脾气又挺火爆,不怕得罪人,来了正好能解她燃眉之急。
于是,卫孟喜先带着她在饭店待了几天,等她熟悉流程,知道怎么工作之后,就放手给她,在旁边默默观察了几天,无论是财务工作还是店里大小事,待人接物都非常厉害,于是就彻底抽身了。
因为时间已经快进到八月份,她得准备上夜校的事了。
整个暑假,孩子们是忙疯了,上兴趣班的,出去比赛的,跟着妈妈学做菜的,压根没时间捣乱。
当然,十周岁的他们,也没以前那么调皮,能听懂大部分人话了,甚至想起小时候跪在地上的一幕幕,还会隐隐有种羞耻感了。
因为知道妈妈九月份要去省城上学,几个崽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一般,刷牙洗漱不用三令五申,吃饭写作业也不磨蹭了,甚至还说让妈妈赶紧去上学,他们还要早妈妈一年毕业呢。
他们马上三年级,再读三年就能小学毕业了,妈妈的本科却还要读四年呢,比他们晚了一年。
卫孟喜无情的戳破他们幻想,“从明年四月份开始,小学就改成六年制,你们还得上个六年级。”
“啊?那我不得十三岁了?!”卫东跳起来。
“不然呢,你要是不想上六年级,那就留级吧。”
留级生,那得多丢脸啊,前头家属院有个男孩就是留级生,他们都嘘人家“留级生卖花生,卖了花生往家扔,留级生买红薯,买了红薯不会煮”呢,他要是成了留级生,那还怎么带领他那一堆小弟们攻城略地占山为王?
卫东赶紧摇头,“那我们等着妈妈一起毕业吧。”
卫孟喜好笑,“行,到时候咱们一起毕业。”这是他们的约定,这辈子,所有人都不一样了。
“那爸爸呢?”根宝看向正趴在书桌上画图的某人。
“他后年这个时候就毕业了。”
“爸爸,那你比我们还早两年哦。”
孩子话没营养,卫孟喜懒得再听,赶紧算账。
这几个月饭店生意不错,基本每天都能有三百多块的收入,刨除各种成本也还有两百块左右,跟书店和卤肉店是没法比,但在这个时代也算很高的收入了。
卫孟喜现在每个月还着贷款,基本是钱左手收进来,右手就还进银行里,除了基本的生活花销,一分钱没存下。
但马上要上省城了,骑了三年多的摩托车已经快要报废了,她总不能每次去上课都骑单车或者开货车吧,所以卫孟喜现在又在琢磨该添置个交通工具了。
一辆二手摩托骑了这么多年,天天用,日日用,全身上下除了发动机没换过,什么地方都换过了,坐垫更是换了三次,每次海绵都碎成渣了。
现在只能短途的用一下,每天省城来回有点悬。
这种时候,她再一次想到了学车这件事。
“啥?你要学车?”刘桂花不是吃了一惊,是好几斤,在以她为首的一众煤嫂眼里,会开车的都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顶厉害那种,“你一女同志,学那个干啥,不是有利民和小五给你送货的嘛?”
“我学不是为了送货,是想以后方便点。”
她以后可是还要买小汽车的,光有两辆货车不行啊,去哪儿都不方便。上辈子因为见识有限,总对那铁家伙莫名的恐惧,压根不敢去学,这一次,她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做一件从来不敢做的事。
重生,不仅是让孩子变得更好,她自己也得更好才行。
第96章
学车的事, 陆工本来说要教她,结果自己三天两头加班,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学车变成了“开车”。
卫孟喜被折腾得一身大汗, 手脚酸软,她就纳了闷, 咋这男人跟她听说的不一样?
上辈子,店里的女员工们偶尔也会聊点荤的,她记得她们常说的就是男人过了三十岁,或者婚后五年就要走下坡路。
可是, 按虚岁算陆工今年也三十了, 他们结婚也六年了,要是按她来矿区的时间算,也五年了, 咋还没开始下坡?
“什么下坡?”陆工餍足的靠在床头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卫孟喜看了看他虽然瘦但很紧实的胸膛, 手臂没有一般挖煤工人那种青筋直冒的块状肌肉, 但也能看出不错的肌肉线条, 很光滑, 很好看。
就这样的男人……等着他下坡, 估计还有几年……吧。
卫孟喜心说, 这想法要是让他知道, 估计会再次郁闷, 但她就是嘴硬,喜欢也不会说。
能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谁会不喜欢呢?
第二天卫孟喜只能自己带上一千八百块钱, 和美味卤肉加工厂开具的证明, 去书城市驾校。
这是名副其实的书城市第一家驾驶员培训学校,也是整个石兰省目前唯一的一家,六七十年代学车是学徒跟着厂里老师傅学,但得讲究关系和指标,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
一般一个厂里有一辆车的话,学车指标就只有两个,两辆车的话指标四个,十分抢手。
幸好,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也把这项稀缺技术培训带到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中。
但能来学的,都要么是有钱个体户,要么是家里条件不错的初高中毕业生,想靠这门稀缺技术找个好工作。
再加上在普通人工资不过百的年代,学费居然高达1800块,还要求脱产学习,报名的人寥寥无几,卫孟喜报名的时候发现,一个班居然只有三个人——真正的vip才能享受的小班教学啊。
不过,学习内容相较后世也复杂很多,除了基本的驾驶技能、交通安全知识外,还得学机械原理和汽车维修!
就这样的,卫孟喜必须每天来上课才行,但凡是落了一节课,她都觉着自己学不会。
报完名,第二天才能开始上课,她看时间还早,就顺便去苏玉如家一趟,“老苏大姐,忙啥呢?”
苏玉如白她一眼,“好好说话,你闺女叫我奶奶,你叫我大姐合适吗。”
“你看你现在顶多三十五岁,哪儿不合适?”
苏玉如实在是拿她这二皮脸没办法,看她手里拎来的铝皮饭盒就知道,肯定是又带好吃的来了。
自打去年开始,小卫就喜欢往她这儿跑,每次来办事都要拎点东西来,有时候是她做的吃食,有时候是一些新鲜的小水果。
“昨晚做的虾酱,呦呦想吃,给你和狗蛋虎蛋留了点。”
苏玉如果然很高兴,她的口味跟呦呦很像,都是猫儿一样,喜欢吃鲜的。
像普通人喜欢的什么鸡鸭牛她们都觉着一般,倒是大部分人觉着有“味儿”的鱼虾海鲜和羊肉,她们可喜欢了,呦呦能蘸着虾酱吃两个大馒头呢!
也不知道嘴巴这样刁的苏玉如,以前在牛棚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然,她今儿来不是来找她忆苦思甜的,而是有个重要的事情,“苏大姐,你知不知道哪儿有老房子出租或者出售的,麻烦帮我留意一下。”
卫孟喜也是去年冬天才知道,苏玉如别看脸色很臭,好像看谁都不爽,其实她有女省长和邱老板的人脉,就肯定还有别的关系,这些都是一些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实际却很有能耐的人。
这样的人家里,说不定就有返还祖产需要变现的,熟人介绍要更放心点。
“你又想干什么?”
“我在金水市的文具店经营还不错,想在书城也开几家。”
小小的金水市都能容纳三家,比它大几个倍的省城,她打算先开四家。”省得学生们每个周末都大老远跑金水市去买,万一出个好歹她也要落人口实。”
最根本的嘛,还是赚钱呗!
她现在还欠着三十多万贷款没还清,又怎么会嫌钱多呢?
可以说,文具店是距今为止她开得最轻松,利润最高的店,前半年忙着开饭店的事,现在终于抽出空来,自然是要安排上的。
“那先说说你的要求。”
“最好是老房子,然后附近有学校,交通方便,可买也可租。”
苏玉如点头应下,卫孟喜这才骑着破破烂烂的即将散架的摩托车上金鱼胡同。
不过,这一次直到她把摩托车都停稳,又进了大门,唐小燕也没出来,“嫂子,你家小燕呢?”
“在屋里写作业呢,小燕,看看谁来了。”
小燕蹦跶着出来,“卫阿姨我听见摩托声了,还以为是别人的呢。”
原来最近半年,金鱼胡同有人买了辆摩托车,刚开始那几天,小姑娘听见声音就以为是卫阿姨,欢欢喜喜跑出去,结果每次都失望而归,慢慢的她就不出去了。
看来这两年老百姓的日子是真好过了,卫孟喜感慨道,“你们家金鱼胡同藏龙卧虎的人多着呢。”
“嗐,谁说不是,你猜猜买摩托那人是谁?反正你是见过的。”
这还用说,这条胡同里卫孟喜除了认识他们家就只剩那个廖家咯。
当年那个把苏玉如接回家“养伤”的“侄子”廖仲恺,被公安抓走,关了一段时间之后,出来没了工作,听说是南下打工,那边正在大兴土木,哪怕是做个普通的建筑工人,一个月也能挣内陆地区的三四倍。
更别说那人脑子本就比一般人活泛,赚点快钱很容易,以前是人人喊打的劳改犯,现在衣锦还乡来却是好生受人爱戴。
大家仿佛都忘了他曾经的利欲熏心,甚至有的家长已经在教育自家孩子,没事多跟廖仲恺学学——人家考不上大学不也照样出息了?
大概,时代就是从这几年开始不一样了吧,卫孟喜叹口气,穷苦惯了的普通人觉得,能赚钱赶紧赚钱,有了钱就有了一切。在改开的春风里,上辈子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千千万万的个体户又何尝不是?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个同样是干个体发家的老板,最爱跟他们炫耀的就是,自己手底下有多少本科大学生,甚至聘请到了研究生替自己打工,那种读书无用论的嘴脸,现在想来还让人不舒服。
“你也是,怎么又给孩子带吃的来。”唐云凤的脸色十分憔悴,接过她的饭盒,强颜欢笑,“上次的卤豆腐皮小燕说好吃你就给送来了,也太客气。”
卫孟喜每次来都不会空手,主要是小燕跟根花卫红一样大,自家孩子爱吃的她也爱,就每次做的时候多做一点而已,又不费事。
卤水白白倒掉也是浪费,她现在都喜欢给孩子们做点小零食,土豆海带豆腐皮鹌鹑蛋,关东煮有关东煮的味道,卤的也有卤的特色。
“老赵本来还想去找你呢,我跟他说你最近怕是要来,让他在家好好养伤。”
“赵大哥咋啦?”
“唉……”唐云凤欲言又止,看大门开着,有人经过,就没说。
她先把卫孟喜迎进屋,自己去搀赵春来出来。
赵春来现在整个人包成了木乃伊,拄着拐杖,腿吊着,脑袋也包得全是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卫孟喜大惊,“这是咋啦?”
“不严重,我就说你别这么吓唬人。”唐云凤埋怨丈夫顺便把事情说了,原来是上个月赵春来去了一趟港城,他的边防证只能去到深市,去港城肯定就是很不体面的方式。
结果就是不怎么正大光明的路上,居然被一伙坏人给盯上——刚拿的一批电子手表,被抢了。
他因为反抗,被打成重伤,另外两个伙伴,一个少了三根手指,一个肺脏没了一半,也是九死一生,他反倒成了最幸运的,只是皮外伤,还能养回来。
当时他是拖着一身血把还有气儿的同伴送到医院以后就去报案了,可虽然刚经历过严打,但南方某些地方的治安也没恢复到改开前,甚至出现抢劫犯堂而皇之收买公安的情况,举国震惊都上报纸了。
“所以至今也没查出来是谁抢了你们?”卫孟喜大为震惊。
赵春来轻轻点头,“我们的货本来也见不得光……”所以报案的时候都不敢说具体丢了什么东西,那可是要坐牢的。
卫孟喜奇怪的是,他以前不是基本不碰这一块的嘛,怎么忽然铤而走险?
唐云凤小声把他们家这半年多的事情说了,原来是唐云凤的弟弟因为打架斗殴把人弄瞎了一只眼睛,对方的要求是要么赔三万块钱私了,要么就去公安局告发,让她弟弟去吃枪子儿,毕竟那时候严打还没结束,唐家人噤若寒蝉,只能来找最“出息”的大女儿想办法。
唐云凤自己没工作,只能求助丈夫。
赵春来有什么办法?他自己虽然干倒爷,是赚了点钱,但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三万块,这就是活生生的抢劫!
但对方一副不给钱立马就要躺到公安局门口的架势,为了替丈人丈母娘保住老疙瘩,他只能去借。
借的时候说好是要给利息的,谁知利息没给多久,上个月那家人就说家里老母亲生病,催命一样来催债,他没办法只能跟人铤而走险。
卫孟喜是又气又急,“没钱你咋不找我?”
“你不是还欠着四十万贷款嘛,我也不好开口。”
卫孟喜气结,她是欠着四十万,但也不是要一次性立马还上的,都是每个月看收入还,收入高就多还点,低就少还点,只需要保底还五千就行,这压根不是事儿好吗?!
要是找她借,她肯定不会收利息,也不会忽然催还,也就不会有这场祸事了。
“算了,咱们三个一起南下的都想通了,能保住命就算老天爷开眼了,以后这种事是打死也不能再沾了。”
赵春来苦笑两声,“想我赵春来风光半辈子,两次最大的亏都吃在港城,归根结底都是一个‘贪’字上,还能有命,以后就是要让我夹起尾巴做人的。”
卫孟喜想起那年刚认识他的时候,好像也是因为在港城被一锅端破产,这几年好容易养起来的元气,又来个九死一生……什么叫不顺,什么叫挫折,这才是啊!
卫孟喜唏嘘不已,以前觉得自己挣钱辛苦,可跟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倒爷比起来,自己那又算啥?
但这就是时代,这就是遍地商机的八零年代,真真实实的,有人能平平安安把钱挣到手,就有人能为了三万块差点丢掉一条命的年代。
唐云凤哭得眼睛都肿了,“咱们欠唐家的,彻底还清了,以后谁还要再来找我要钱,我就,就用大扫帚把他们赶出去,谁要再敢说你还欠着他们彩礼钱,我就,就……呜呜……”
卫孟喜替她擦眼泪,搂着她,“嫂子快别哭了,你要是再垮了咋办,赵大哥还等着你照顾呢,小燕也不能没有妈妈。”
这女婿也算不错了,能把小舅子闯的祸承担下来,虽然在卫孟喜看来是纯纯的大冤种了,但小两口也有自己的考量和原因吧,她一外人未知全貌,不好评论。
倒是赵春来很想得开,“没事,你别哭了,别吓到孩子,只要我好好的,以后还有机会挣回来。”
卫孟喜见两口子情绪都很低迷,也不好再说什么,想着人成这样,估计血汗钱又打水漂了,她去买点营养品来,不然清汤寡水的怎么可能养得起来嘛。
“嫂子你们先忙着,我出去一下,啊。”
小燕眼巴巴的站门口,卫孟喜顺手牵起她,“小燕我带出去了,啊。”
“成,小燕记得不能乱要东西。”唐云凤瓮声瓮气,哭成泪人的样子,最好别让闺女看见。
俩人出了金鱼胡同,小姑娘的情绪才稍微好点,“卫阿姨,你家卫红卫雪怎么没来呀?”
“她们在家干活呢,我以为你去你姥家了,要是知道你没去我就带她们来跟你玩儿。”其实她是不敢带来,太闹了,一个孩子可以安静,三个在一起就是时刻像在干架,闹腾到大人说话都听不清的程度。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人,所以干脆别来了,就在家乖乖待着吧。
谁知小燕却扁扁嘴,“我不去我姥家,不好玩儿。”
被称为八十年代的保健品之王的,回头还能给孟舅舅和苏玉如张大娘也带点,省得他们被忽悠去练气功。
“我姥家好多好多这个,但他们不让我喝,还会骂我是个丫头,我才不去呢。”
“我姥还说让我妈把我送给别人养,她跟爸爸好生个儿子,我讨厌我姥。”
“有一次我还看见我舅进我妈房里翻他们枕头,想找钱呢,哼,我都告诉爸爸了。”
十岁的小孩,已经能完完整整说清楚事情,很多道理不用大人教,她已经知道是对是错了。
原来,是小燕以前跟着妈妈去过几次姥家,但她姥姥都不喜欢她们母女俩,她们买去的好东西当场打开只给舅舅吃,不给她们吃,小孩嘛,不就争一口吃的?多经历几次就生气,不爱去了。
这两口子当年确实没要金钱上的彩礼,可赵家是把火柴厂一个普工的工作机会当作聘礼送给唐家的,小燕姥爷这才有了工作的。
当年一家子下乡的下乡,等招工的等招工,家里一分钱收入都没有,要不是这份火柴厂工作,说不定都饿死了。
这么大的恩情,已经超越一般彩礼了!
可就是这样,唐家还不满足,这两年火柴厂效益不好以后,还动不动就哭这么大个闺女给了赵家没收一分彩礼的话,赵春来为了争口气,就硬生生把小舅子捅的窟窿扛住,还说过了这次,以后就两清了。
唐家人真是过分!
卫孟喜心说有这样的大家长,也难怪儿子会惹出那样的祸事,真就是家教的问题,以后要他们擦屁股的事情还多着呢。
买完东西,又给小姑娘买了串糖葫芦,刚走到赵家门口,就听见里头有人说话。
“老赵,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我妈病重得厉害,再不交钱医院不给住了,你受伤的事咱们兄弟几个也知道了,可你不能因为自己受伤就不还钱了吧?这道理到哪儿都说不过去啊。”
“就是,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们也不容易,这钱要是不还今儿我们就不走了。”
“老赵我劝你想开点,咱们都是在外面混饭吃的,人活一口气……”
卫孟喜听着这些人的语气,就是来要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也不能说别人错了。
她心里叹口气,正想开口说几句公道话,忽然一开始要债那人话锋一转,“老赵你要是实在拿不出钱的话,我给你支个招儿。”
“你这房子位置不错,要不你就打给我们,算两万块吧,剩下的一万你慢慢还,咱们把利息降点,你们两口子还一万块应该不难。”
嚯!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百块呢,一万块还说没难度,问题是这么大房子居然只打两万,这不是趁火打劫是啥?
赵家现在住的是赵老爹手里传下来的大房子,带院子足足有四百多平呢,是栋挺阔气的青砖瓦房,又在未来鼎鼎有名的金鱼胡同口,这么好的位置以后就是简单的开个小卖部啥的,也能养活一家子,更别说里头房屋那么多,租出去租金也能有好几十块一个月,摆设啥的也都是民国时候传下来的,随便卖也能值几百块。
这份底蕴,就是当年最困难的时候,赵春来也没想过要把房子盘出去,赚到钱第一件事就是把欠款还上,将房子赎了回来。
现在是1985年8月底,按照市价,这么大一栋房子,至少也值两万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