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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到檀道济一大清早地来上奏,就只好先让刘义季躲在屏风后。
刘义季此时兴奋道,“皇兄,你打算派何人去接回玉玺?臣弟听檀将军所说,不像是危言耸听,怕是有不少人急不可耐地要出手了。”
刘义隆想了想,对外面的内侍下令道,“去偏殿叫嬴统领来见朕。”
刘义季忽然坏笑道,“皇兄,您还让嬴大哥替您看孩子呢啊?臣弟上次见他眼圈跟墨画上去似的。”
刘义隆也知道为难嬴风了,只是他刚登基,能完全信任的人实在不多。
外面的内侍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禀报道,“回皇上。嬴统领不在偏殿。奶母说,嬴统领昨晚就没出现了。”
刘义隆皱眉,嬴风虽然平时没规没矩的,但却不可能一言不发地就离开。
“暗卫!”
一名暗卫立刻从屋顶上翻下来,走进寝殿,“皇上有何吩咐?”
“你们统领呢?”
暗卫闻言摇头,“属下只知统领在偏殿照顾皇长子。”
刘义隆此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宫中的人不知道嬴风的去向很正常,可若是连暗卫都不知道……
“立刻派人去找!”
然而嬴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最后见到嬴风的是一名暗卫,嬴风当时正在御花园里捉蛐蛐,说要拿来逗皇长子。此后就再没人见过他。
“怎么这么巧?”刘义隆喃喃道,“檀道济说他是昨晚收到的消息,嬴风也是昨晚不见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难道他去北凉找檀邀雨了?”
刘义季却不这么认为,“若是嬴大哥收到了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告知皇兄您。断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自己就走了。况且他一个暗卫都没带走,就算他是去救檀邀雨,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地去啊。嬴大哥可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刘义隆闻言也点头,“你说得没错。嬴风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行,朕得找到他!传令下去,全城搜索,无论找到什么线索,都要第一时间回禀给朕!”
一名暗卫立刻领命下去。暗卫都是嬴氏一族的亲信,嬴风丢了,他们比皇上还着急,恨不得立刻就把建康城给翻过来!
暗卫领命去查探嬴风的下落后,刘义隆和刘义季都一直眉头深锁。
兄弟俩都知道,檀邀雨那边等不了。多浪费一个时辰,传国玉玺的归属就多一分的变数。
刘义季想了想,上前道,“皇兄,请让臣弟去北凉吧。”
“胡说!”刘义隆剑眉倒竖,“此次凶险,便是嬴风去了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你个小孩,跟着凑什么热闹!”
刘义季可不怕三哥凶他,他直言问道,“那皇兄可还有别的信得过的人?王华和王昙首虽是皇兄的心腹,可他们终究是琅琊王氏的人。您真的敢让他们染指玉玺?到彦之倒是能领兵,可他要拱卫京师。如今大局尚不稳定,决不能让他冒险去北凉。即便是传国玉玺珍贵,可那也珍贵不过皇兄您的安危!除了这几人,您还有谁可信?”
第二百七十九章 、强行闭关
刘义隆沉默了。因为七皇子说的没错,他如今的确无人可用。
“即便如此,朕也不能让你去。你连行军打仗都不懂。去了就等于送死。”
刘义季却道,“别打仗不就行了吗?皇兄你封我为御史,我就可以代表皇兄接檀将军的女儿回朝。您再派一队兵马保护我。真要是打起来,也有人能指挥就行。”
刘义季见三哥依旧犹豫,便又道,“如今北方诸国都想着与我朝交好,北凉王更是已经臣服,又受了您的封赏。他们是不会为难我的。北魏如今想吞下夏朝,最怕我们趁他伐夏之际偷袭他的后方。因此绝不可能再与我们起纷争。这传国玉玺,臣弟定能手到擒来。”
刘义隆摇头,“你容朕再想想。”
刘义季道,“您再犹豫不决,北边儿就抢起来了。皇兄,好不容易找到的传国玉玺,决不能让它再遗失了!”
刘义隆深吸了一口气,“好。朕会派二千精兵随行保护你。再赐你道圣旨,准你调配沿线军队。你记住,自保为上,绝不可冒进!朕会让暗卫继续寻找嬴风,只要找到他,朕就会派他去接替你。”
刘义季点头,“皇兄你放心吧!”
刘义隆拍拍七皇子的肩膀,“朕早就知道,你有才干。朕可信任的人实在太少,只盼你早日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为朕分忧。”
刘义季低下头,他知道皇兄对他的期许,可他也看过了太多这朝堂上的阴谋诡谲。此次若不是想借机离开建康,他是不愿意沾染上护送玉玺这种事儿的。
………………
满城的暗卫都在找嬴风的时候,嬴风正被他师傅姜坤拎着,一路从皇宫到京郊,又从京郊出了建康。
嬴风很无奈,“师父,您先放徒儿下来吧。您这么拎着我,您也累啊。徒儿这四肢健全,轻功也不差,您不拎着我,我也跟您走啊。”
姜坤冷哼,“闭嘴。”随即又嘀咕道,“不过是能拎个徒弟越过房顶,就跑来跟我炫耀。我比他还年轻呢,难不成会输给他!”
嬴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一听这话音儿就知道,一定是师傅又跟师伯攀比呢。
难不成是师伯拎着檀邀雨翻墙了?这有什么好比的?
一直到出了建康城,姜坤才将嬴风放下来道,“跟我来!”
嬴风忙道,“师父,我这还在宫里当着差呢,不然您容我给暗卫留个信儿,否则皇上找起人来,势必要乱套。”
姜坤冷哼,“你还有心思顾及这些?檀邀雨已经掌握九节剑气了!你呢?莫说罡气了,剑气还没练成!整日不是逛花楼,就是上花船,真是丢尽了为师的脸面!”
嬴风这才知道师父突然把他绑出来的原因是什么了。
他忙讨好地笑道,“师父,这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您别看檀邀雨功夫好,可你徒儿姿容可比她好啊!您没瞧见她,长得跟个麻杆似的,就知道蹿个子,要屁股没屁股,要胸……”
姜坤直接一道罡气将嬴风击飞,“少给我油嘴滑舌。从今日起你就给我闭关,练不成九节剑气,你就别出来了!”
嬴风哀嚎,“那徒儿岂不是要永远不见天日了!”
姜坤气得猛揍了嬴风一拳,“不争气的东西。快走!”
嬴风看得出姜坤是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贫嘴,老老实实地跟在姜坤身后。
暗卫寻不见他,自然会去族里询问。估计师父离开时肯定已经跟祖父交待过了。
姜坤将嬴风带到一个古墓前,指着敞开的墓门道,“进去。”
嬴风不情愿地皱眉,“师父,您看我长得这么帅,还活得好好的,您怎么忍心让我英年早逝地进墓地呢。多不吉利,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姜坤二话不说,一脚将嬴风踹进了古墓里。
墓门关上前,嬴风听见姜坤道,“檀邀雨找到了传国玉玺。嬴氏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安心呆在这里安心练功,免得两边难以抉择。”
嬴风这才恍然大悟,“多谢师父。”他刚说完,墓门就被缓缓关上了。
嬴风原以为,自己要在这阴森森的古墓里“孤独终老”,到最后变成个睡在棺材里,跟尸体聊天的疯子。
没想到姜坤一改之前对赢风放任不理的态度,居然每日都来古墓指导他练习剑气。
赢风明显感觉自己的内力日渐深厚,就连剑气也都是一日千里的长进。
赢风不懂了,为何师父不早点教导他,硬是要等到现在,檀邀雨剑气都大成了,才来指点他。
自从知道邀雨找到了传国玉玺,嬴风就没有一日不为她担心。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有多少人跑去北凉杀她。
虽说檀邀雨本身在武功上就已经登峰造极,如今又九节剑气大成,这世上能杀她的人还真没几个,可嬴风是关心则乱,脑子里总忍不住往最坏的结果去想。恨不得赶紧出关去帮她。
不过嬴风心里也清楚,眼下他若是炼不出九节剑气,师父是绝对不会放他出古墓的。
那可是连拎人翻墙这种小事儿都要跟师伯攀比的人。
嬴风在墙上画着刀痕,记录自己被关了几天。记到第九天时,嬴氏一族的族长,嬴风的祖父嬴昌亲自来了。
姜坤却没让嬴风同他祖父见面,而是直接将他关在古墓里。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嬴风早就偷偷在墓门的边缘挖了条细缝,贴上去勉强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嬴昌恭敬地向姜坤施礼,“长老难道真的要让风儿错失良机吗?那可是嬴氏的传国玉玺,本就该物归原主啊。”
姜坤冷哼,“不过就是个玉疙瘩,等他剑气大成,坐上行者楼楼主之位,那玉玺还要来何用?”
嬴昌不甘心地道,“我们一族,隐姓埋名,为的就是拿回我们应有的一切。如今那玉玺就在檀邀雨手中。风儿同她颇有交情,说不定只要风儿开口,她就会将玉玺奉上。”
姜坤扬眉质问,“然后呢?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看着你们把玉玺拿走?各方势力来抢夺的时,你们可有本事保住玉玺?还是你们早就想着借助行者楼的力量?”
嬴昌不说话了。
第二百八十章 、开战
姜坤一甩手怒道,“若不是行者楼出手,你们一脉安还有命在?这么多年,行者楼为了保住你们的性命,花费了多少心力。你们却不知回报,还一心想要光复秦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嬴昌道,“您花了这么多心思培养风儿。不就是为了让他控制朝堂局势,自古权臣与自立为帝就只有一线之隔,您又何必退而求其次。若是风儿登基,势必能更加壮大行者楼。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姜坤板着脸摇头,“亏你还是风儿的亲祖父,居然连风儿的心思都看不透。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你若是逼着他杀了自己的好兄弟,自立为帝,无疑是剜他的心。到时你们立的,就是个魔头!那天下可还能有太平?”
嬴昌紧紧握着手里的拐杖。姜坤很早就告诉过他,会让嬴风封侯拜相,以此来影响朝堂的局势。
只是嬴昌不甘心,身为秦始皇的血脉,怎么能向他人称臣?!
姜坤叹了口气,“我知你心有不甘。但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执意避风儿称帝,行者楼绝不会善罢甘休。没有了行者楼,你们只能任人宰割。你当真要用一族的性命,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帝位?”
嬴昌狠狠跺了一下拐杖,“愧对祖宗!愧对祖宗啊!”
姜坤背过手道,“若是风儿成了行者楼的楼主,那便是真正的‘无冕之王’。怎么能算愧对祖宗?你可见哪朝哪代能如行者楼一般,屹立千年不倒的?”
嬴昌没在多言,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说什么“无冕之王”,不能青史留名,亦不能随心所欲,不能壮大氏族,也不能传位子嗣,行者楼就算再有力量,也只会是王朝的陪衬,而楼主之位又怎么能跟皇位相提并论?
祖父走后,嬴风紧紧靠在冰冷的墓壁上出神,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他被拉扯的心得到缓解。
他不想辜负族人的希望,也不想违背师父是意愿,不想背叛刘义隆,更不想伤害檀邀雨。他似乎处在所有矛盾的中心。
师父说的没错,他的确会难以抉择。今日他可以躲在这古墓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明日呢?后日呢?说不定留在这跟尸体聊天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嬴风正出神,古墓的门却打开了,姜坤从上面走了进来。
嬴风忙道,“师父,多……”
他“谢”字还没出口,就被姜坤一掌拍飞,“又偷懒!给我滚回去练功!”
嬴风忽然觉得很委屈,为什么师门里人人都不懂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邀雨揍过他,师伯揍过他,师父揍过他,就连子墨都揍过他,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讲道理吗!?发型都乱了啊!
…………
嬴风被姜坤关入古墓之时,西秦的太子被北凉的士兵押解着,来到了马蹄寺。
乞伏暮末拼命地喊着,“你们做什么!孤可是西秦的太子!孤是使臣!快放开我!”
北凉士兵连拉带拽地将乞伏暮末带进了大雄宝殿。
沮渠蒙逊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太子这是要效仿你父王,也来他国做质子?只是本王却很难相信你们求和的诚意啊!”
乞伏暮末赤红着眼睛道,“孤不是质子!孤是使臣!特来拜见仙姬的!你们快放开我!”
“拜见仙姬?”沮渠蒙逊眸中闪过一丝杀机。
这几日檀邀雨和他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做部署。幸好马蹄寺远离城邦,否则光是疏散百姓,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只是没想到,刺客和杀手还没等来,反倒是这位西秦太子先自己送上门。
沮渠蒙逊冷哼道,“怎么?西秦王是眼红玉玺在我北凉现世,所以想来拉拢仙姬?”
乞伏暮末梗着脖子道,“孤凭什么告诉你?!仙姬人呢!别以为孤怕了你们,若是孤在你们北凉受到一丝伤害,西秦定会出兵!”
沮渠蒙逊真是十分瞧不上这位胸无城府的西秦太子。可的确也不能现在就把人就杀了。
本来就已经危机重重,若是西秦再趁机出兵,那他们承受的压力就太大了。
沮渠蒙逊摆摆手,“将他先关押起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乞伏暮末闻言拼命挣扎,“你们无权关押孤!孤乃是西秦的太子!”
另有个北凉兵询问道,“大王,这西秦太子来时还带着一队人马,要如何处置?”
沮渠蒙逊想都没想,挥手道,“告诉他们,若想让他们的太子活着,就老老实实帮我们对抗外敌!将他们安排到最前面,替咱们的将士挡挡攻势。”
“喏。”
当天夜里,一声剑鸣划过夜空,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刀枪相击的声音。
檀邀雨始终在崖壁的最高处站着,观察战局。
确认了来人没有会内力的拜火教人,邀雨才越上飞檐,搭弓射箭,箭无虚发。
这马蹄寺虽然没有城墙做壁垒,可却因建在山崖上,变得易守难攻。崖壁上的佛窟简直是天然的箭楼,邀雨甚至可以射一箭换一个地方。
她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因为此前她就已经和北凉王讨论过。来的这些必定都是死士,又人员混杂,与其想着留活口审问,不如放开手脚杀个痛快!
按照邀雨的推算,会来北凉境内刺杀她的,应该是一波接一波的散兵游勇。
这里毕竟是北凉境内,任何一方势力派出超过十几人的队伍入境都会引人注意。所以他们是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进攻的,只能是暗中偷袭。
如今沮渠蒙逊布置了两千禁军在马蹄寺内外,邀雨甚至将马蹄山脚下都安排了眼线。莫说是江湖势力和他国细作,便是正经的军队来攻都能抵挡上一阵。
邀雨本以为万无一失了,可是第一波偷袭之后,她便感觉情势不对。
这些人退得太快,而且他们退走之后,就再没有别的势力对马蹄寺发起进攻。
檀邀雨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原本一个个独立的敌方势力,似乎被人集合了起来。他们并不是盲目地进攻,而更像是先派一批人进行试探,看看马蹄寺的虚实。
第二百八十一章 、包围
到了第三日,依旧没有任何敌袭的征兆。
即便第一波偷袭是试探,过了这么多天了,也该有所行动了。可马蹄寺周围却安静地如往常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邀雨想不出对方的意图,可她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子墨,”邀雨道,“你到张掖城里去打探打探,看看最近是否有什么举止异常的人。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子墨也察觉到事有蹊跷,于是点头道,“好。你自己小心,我去去就回。”
只是子墨才跃下山崖,就有一个北凉兵高呼着往马蹄寺而来,“报——”
那士兵一口气儿跑上山崖,跪在北凉王面前道,“大王……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
沮渠蒙逊皱眉,“包围?这附近连个鬼影子都没一个,被谁包围了?”
那士兵深吸了口气,才道,“今天早晨,军需官见寺中余粮不多了,就打算带属下等人去张掖城调粮。没想到我们一队人才刚走到马蹄寺外围,就被莫名地攻击了,一队人马,就只有属下一人因为在队伍最后押车,才幸免于难!”
沮渠蒙逊道,“你们只不过是遇上敌袭,怎么能叫被包围了?你可知动摇军心是要军法处置的!”
“属下不敢胡说!”小兵忙解释道,“属下当时被吓瘫了,坐在地上起不来。然后就看见一只野兔往外跑,结果瞬间就被切成两半了!属下发誓,当时周围就属下一人,根本没见到其他人。”
小兵这时又从怀里掏出根树枝,示意沮渠蒙逊看树枝的前端。
那枝条似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样,在前端留下了干净的切面。
“属下觉得奇怪,就走到旁边一点儿的地方,用这根树枝往外伸了伸,结果树枝瞬间就给切成了这样。属下这才意识到我们被包围了,所以赶紧回来禀报!”
邀雨此时走过来,从小兵手里接过树枝仔细端详。不管这是用什么切的,至少能知道它很锋利。
邀雨将树枝递还给小兵,“你做的不错。出了事还想着求证,也是难得。”她转身对北凉王道,“殿下留在寺中不要外出,本宫同子墨先去查探一番。”
邀雨说罢,就走到殿外,一跃而下,拉上子墨向小兵描述的方向而去。
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看见了那一地尸体。
邀雨没有贸然靠近,而是仔细观察周围。由于离得有些远,很难说清致命的伤口究竟在哪儿。
但是那只野兔被切割成两半的尸体却很明显。
“不像是刀斧伤。”子墨皱眉道。
邀雨点点头,“看来不试一下,是很难知道了。”她说着就往前走。
子墨一把拉住她,“你在后面,用九节鞭护住我,这样你能看得更清楚。”
邀雨笑笑,知道这是子墨的“担心病”又犯了,“你又没罡气护体,还是我去才好。”
子墨余光一扫,翻身纵跃就抓了一只野兔在手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兔子向外抛去。
只听一声类似弓弦的嗡鸣,野兔就在空中被切成了两半。
檀邀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出手,转龙鞭打向虚空之处。可再收回时,鞭身上已缠住一根极细的铁线。
这还是邀雨第一次将转龙鞭九合为一,鞭身在铁线缠绕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似乎极力想挣脱转龙鞭的挟制。
邀雨顺着铁线看去,发现它的两端都被埋在地下。似乎有什么机关牵动,能在铁线弹出之后,又收回去。
“这么精巧。拿来杀兔子有些可惜了吧!”邀雨说着,拖着铁线疾步后撤。
一开铁线还很容易被她拉动,显然是那机关里面还有富余的铁线。后撤到二十步远时,铁线被卡住了,再无法拉动。
檀邀雨手上发力,喝到,“出来!”
地面上的土块翻飞,檀邀雨硬是将地下埋着的两个机关盒给拔了出来!
子墨一直在旁边戒备,机关盒被拔出地面的瞬间,远处的草丛似乎动了一下,子墨毫不犹豫,一支羽箭就射了过去!
可草丛后面却毫无动静,就像是子墨射空了一样。
看那些运粮士兵的死状,这附近肯定不止一个铁线机关。
邀雨有些自责道,“到底是我经验不足。只想着在马蹄寺布阵守城,却忘了人家还能用围死这招。”
她看了看九节鞭上的铁线,“能选择围而不攻,还布了这么厉害的陷阱,显然不可能是一家所为了。”
邀雨和子墨同时想到了拜火教的那卷竹简。若所料不差,各方想要争夺玉玺的势力,必定已经被拜火教以什么条件联合了起来。
只是他们怎么会选择围而不攻呢?
邀雨疑惑道,“这里是北凉腹地,他们这么围着马蹄寺,迟早是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北凉军从后面夹击,这些人断难活命。这么简单的事儿,拜火教的人不会想不到……”
子墨环顾四周,这里每个草丛,灌木,土坡的后面都有可能藏着敌人,他冷冷道,“除非他们只是想拖住我们一段时间……”
“为什么?”邀雨还是想不通,“不管他们拖多久,我都不可能把玉玺交出去啊。”
子墨道,“那他们的目的应该就不是玉玺。”
邀雨闻言立刻惊醒,的确,是她一叶障目了。玉玺虽然珍贵,可这并不代表它是唯一可以图谋的东西。
是什么?会比玉玺更重要?让这些门派氏族甘心听从拜火教的指挥?
子墨俯身将两个机关盒子用铁线绑着拎了起来,“走吧,再去别处看看。铁线可不是那么容易打造的。他们不可能用这种机关将马蹄寺围上一圈。”
邀雨也这么认为,“你小心别弄坏了,这东西还能拿回去给何卢研究研究。”
两个人浑不在意周围还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转身往相反方向而去。
走到西侧,离马蹄寺同样有差不多的距离时,一阵箭雨止住了邀雨和子墨的脚步。
这附近很多可以藏人的大树,会些功夫的躲上去,很容易隐蔽。邀雨看见远处的草叶间有什么东西反着光,估计那里也设了什么陷阱。
“走吧,”邀雨没再理会树上的那些人,“回去问问北凉王,他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第二百八十二章 、突围
邀雨和子墨走回马蹄寺,将两人发现的情况都跟北凉王,慧悟等人说了一遍。
随后邀雨问道,“北凉可还有其他的宝物被人窥视?”
沮渠蒙逊皱着眉摇头,“本王实在想不出来。如果本王手里真有什么,值得下这么大功夫将我们围死的,那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慧悟也摇头,“这寺内虽有信徒捐赠的金佛,可想必也是入不了这些歹人的眼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云道生抬头盯着邀雨道,“若是他们并不想要玉玺,而是想对仙姬不利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邀雨身上。
虽说北凉王和慧悟的心里,对邀雨天人转世的身份还都存些猜疑,可他们心里清楚,檀邀雨是与众不同的。若是能把檀邀雨抓住,说不定要比玉玺更有用。
而檀邀雨知道,云道生的话另有深意。
如今在外人的眼中,她是仇池的国主仙姬,也是魏皇封的天女。只有少数人知道,她是未来行者楼楼主的人选之一,同时也是行者楼卜算者姜乾的徒弟。
拜火教同行者楼是多年的老对头,肯定不能看着行者楼壮大。杀了檀邀雨和云道生,就等于将行者楼下一代的长老人选灭了一半!
云道生的眼中流露出心痛之色。
他和檀邀雨的身份,只有行者楼内部的人才知晓。如果今日马蹄寺外的敌人是冲着他和檀邀雨来的,那只能说明,行者楼的内部有人叛变了。
檀邀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不想再硬耗下去,“既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拖延,那就先破了阵,闯出去再说。”
子墨却不赞同,“只怕他们是故布疑云,引你出去,然后再分而击之。”
邀雨略微思索,也觉得放弃天然的地形优势去突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慧悟忧心道,“贫僧方才去灶房查看,余粮的确是不多了。两千人马,顶多再支撑三、五日,便是极限了。”
沮渠蒙逊建议道,“不如先放烽烟示警,张掖的守军知道本王在此处,看到烽烟肯定会来救驾。到时我们在内外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