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言小说上一章:郡主坤仪(重生) 起一声羌笛
- 古言小说下一章:仙界公务员升职手册 珊瑚与夏天
——分界线——
大军经过一番修整,又重新编队。各营杀敌勇猛的一批士兵,都被破格提升,编入了拓跋焘带领的中军。
大军开拔,一路追赶柔然主力。虽说不算急行军,却也是行多停少。几乎是昼夜都在赶路。邀雨此时可算是体会到高车的便利了。
拉起来就能走,停下来就是个可用作休息的帐篷。比起其他士卒要露天席,原本还显得有些憋闷的高车就不知舒服了多少。
邀雨看到有些老兵油子借着帮军需主簿们搬运物资的便利,蹭在放辎重的高车里过夜。毕竟高车里面干燥无风,比睡草地舒服多了。
他们这队人马,除了拓跋焘和邀雨有独立的高车,就只有军需他们还有这特权。
邀雨看着这些想尽办法给自己找点儿舒服的士卒们,就会鼻子发酸。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父兄打了一场胜仗,回家高兴地要抱她,结果她嫌弃父兄浑身臭味儿,死活不肯。非要檀道济和檀植梳洗过了才肯亲近。
如今想想真是羞愧,一场战事,活着并不单单是指不死在沙场上。自己切身体会了一遭,才知道这其中的不易。
邀雨想着,忍不住就多看了那些士卒一眼。目光却正好落在一个身形矫健的背影上,这人走路的姿势有些眼熟,邀雨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辎重车后面,邀雨也没怎么在意。
此时已经入夜,邀雨便也去休息了。可她刚躺下睡了一会儿,就猛地坐起身来,“那人是个女子?!”
女子和男子的胯骨大小不同,走路时就会产生轻微的差异。这种事儿一般人看不出来,可似邀雨这种因练武对人体骨骼十分清楚的,大多一眼就能看穿。
今日邀雨看到的那人,不知是否刻意学着男子走路,竟然将邀雨也蒙蔽了一时。
军营里除了她自己和双生姐妹,竟然还有别的女子。邀雨立刻就怀疑是细作。
也不知是哪国如此冒险,竟找个女子混进军营当细作。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邀雨都不打算坐以待毙。她直接抓了套士兵服套上,轻手轻脚地越过墨曜,一个腾身就翻到了高车顶上。
高车的车轮差不多都是普通成年男子的高度,车顶则有近两人高,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邀雨要是没看错,陌生女子应该是跟着那群老兵油子,蹭在辎重车里过夜。
邀雨瞧了眼天边,眼看就要天亮了。
昨日队伍探路的探子找到了柔然人驻扎的痕迹。拓跋焘怕连日赶路影响作战,下令修整三个时辰,大家这才算是睡上了个整觉。
眼看全营的人即将起床,邀雨干脆就趴在高车上等。
没一会儿,一辆装辎重的高车上就蹑手蹑脚地爬下来一个人。
邀雨暗中仔细观察,没有喉结,是个女子无疑。只见这女子略略整理了头发,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甲胄,这才往营盘外侧走去。
方才邀雨还担心贸然出手会惊动旁人,此刻见这女子自己往人少的地方走,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邀雨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女子身后,见她越走越偏,还时不时四下张望戒备。若不是邀雨身手敏捷,怕是早就被女子发现了。
真是个细作?打算去传递情报的?
方才值夜的哨兵明明看见这女子了,竟然问也没问一句,难不成这队人马里的细作还不止一人?邀雨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
邀雨一直跟着女子到了一个草坡的背面,这里正好遮挡住了营地中人的视线。
她听见女子发出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又见她蹲了下去,立刻便猜想是女子在留下什么标记和情报。
邀雨原想直接把人留下,可又顾虑方才对女子视若无睹的哨兵。
若是军中还有别的细作,现在把这女子带走拷问,很容易打草惊蛇,倒时就很难再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了。
于是邀雨按捺下想出手的心情,放女子离开草坡,往回走。
女子刚一走开,邀雨便立刻摸了过去。可待她看到地上的尿渍就不禁满脸黑线!
搞这么神秘,原来只是避开人在小解!?
邀雨觉得这女子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于是邀雨也转回身,再次跟上了那女子。
眼看着女子走回辎重车辆旁,就开始熟练地用军需营的灶火生火做饭。
没一会儿,饭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辎重车上也有了动静。
片刻之后,车上就前前后后地下来了四个人。加上女子,正好是五人的一火。
北魏军以五人为一火,二十火为一队(百人),十队为一营(千人),五营为一方阵军(五千人)。所谓一火,就是五个一起烧锅做饭的人。
别小瞧了这同锅吃饭的情谊,打起仗来,能帮你一把,关键时候救你一命的,往往都是同火的人。
第一百八十章 、女细作(二)
从辎重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个,看见花木兰把早饭都做好了,感叹道“伍长,你怎么总能起这么早!”
另一个立刻呛声,“不然怎么伍长已经军功一转了,你却还是个白丁!”
“你嫌我是白丁,你不也是!”
“老子还差五个人头就是一转,你怎么比得了!”
下来的九个人里有两个打打闹闹,另外几个则擦了把脸就坐到火灶周围。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对女子抱歉道,“伍长辛苦了。咱们几个沾了伍长的光,战利品比别的火拿得多,吃的也比别的火好。”
女子眼睛只专注地看着锅里的粟米糊糊,“我刚入火的时候多受你们照顾,老伍长也是因为我怯战而死。如今能多为你们做些,我心里也舒服点儿。”
年长的叹了口气,“战场上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况且你还是个新兵,没训练几日就被拉去杀敌,吓到也是正常的事儿。”
另外一个也凑过来赞同道,“就是。伍长如今可是咱们营出了名的猛将。那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
女子听人赞赏,却没多大反应,只是将煮好的粟米糊糊分给大家。
邀雨全程都在辎重车后面偷听。她没想到一个细作竟然做了伍长,有一转的军功不说,还这么受同火的人推崇。
现在当细作演技都要这么好的么?
回想自己曾经在艺班的作为……被赢风识破身份也不奇怪啊……
邀雨借着辎重车的遮挡,近距离看了看女子的长相。
魏军规定,十三岁可投军。连年打仗,兵源短缺,不少小子个头还没长呢,就被送上战场。所以这女子虽没有喉结,也没什么人觉得奇怪,毕竟军中没喉结的小子一大把。
而女子的长相也颇有点儿男女莫辨的意思。倒不是说她长得不好看,而是她的胡人的血统,让她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同大部分的胡人男子区别真的不大。
这女子个子也高。邀雨已经算是很高了,可若估计的不错,女子应比邀雨还高出半个头。这种身高本身就很难让人把她同娇滴滴的女郎们联系到一起。
邀雨想了想,不管多会演戏的细作,只要涉及利益,就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看着女子的长相,必定不会是南边派来的细作。多半是柔然人!
邀雨索性扯了块布条,又捡了根冷灶里的木炭,在布条上写道,“魏军已至,速逃。”
邀雨趁人不注意,将布条缠在石块上,就抛在女子做饭的火灶旁。
同火的人都吃了饭,女子正打算收拾,就看见带着布条的石块飞了过来。
她弯腰把布条捡起来,读完就变了脸色。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再顾不上收拾火灶,急冲冲就往自己的营地跑。同火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跟了过去。
邀雨自然尾随在后面,路过火灶时,还伸手将里面的糊糊刮了一点儿带走。
女子回到自己的营地,将布条直接交给了自己营的领军将军。
领军将军大约也是刚起,看了布条急忙出门。一手扶着自己的头盔,一手拎着卡在脚跟上的靴子,边蹦边穿地往拓跋焘的帅帐而去。
邀雨沉思,这女子若是柔然的细作。方才她自己捡到布条,完全可以不让他人看见地藏起来。可她却直接上报给了领军将军。
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了?她不是细作?
邀雨本来只想试探一下女子。结果没想到领军将军将布条上交给拓跋焘后,拓跋焘立刻派出两倍的探子去周围查找柔然人的行踪,而大队人马则原地待命。
其实昨日探子们只是发现了一些踪迹,具体柔然逃军的位置在哪儿,还没有找到。
可若是军中有细作传消息出去,说明拓跋焘的大军离柔然人的位置很近了。只要多派探子,肯定能找到线索。
可拓跋焘不知道这是邀雨闹出来的乌龙,大军硬是在原地多等了一日,而探子们自然无一例外地无功而返。
邀雨觉得这样也好,给她时间让她揪出这个女子的马脚。
从锅里弄来的残羹被邀雨拿给祝融。祝融闻了一下就立刻扭头到一边,显得十分厌恶。
食物里没毒,捡到消息也没藏私,邀雨觉得自己要么就是冤枉了人,要么就是遇到个演技超群的细作。
等邀雨晚上再次潜到辎重车那边时,愕然发现女子竟然全副甲胄地在站岗放哨。
没一会儿,有个人轻手轻脚地从辎重车上下来。显然是刚刚醒来,却也是全副甲胄。
此人打着哈欠走到女子旁边,“伍长,轮到我了,你去休息吧。”
女子见有人来替她,仍不放心,叮嘱道,“警醒着些。柔然人若在附近,保不住他们会鱼死网破地来偷袭。千万别给他们什么可乘之机。”
“嗯,您放心。”来替岗的人点头,“咱们火的人都按您说的,穿着甲胄入睡,有什么动静,起身就能战斗。”
女子这才放心地往辎重车这边走。她没想到,自己刚迈上梯子,就被邀雨从后面给打晕了,然后扛在肩上就跑。
墨曜不知道仙姬这两天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待看到邀雨大半夜背了个男子回高车来,不禁吃惊地长大了嘴。
墨曜压低了声音问,“仙姬,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邀雨此时觉得女子大约并不是细作。可她依旧不确定女子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要女扮男装来投军。
真金不怕火炼,再试她一次总没错。
邀雨对墨曜吩咐道,“把她眼睛蒙住,嘴巴堵上。你一会儿装成偷营的人审审她。”
墨曜闹不清邀雨究竟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依言把人给绑好。
绑好了人,眼睛嘴巴都蒙好堵好,墨曜就拍拍女子的脸,想把人弄醒。可拍了半天女子都毫无反应。
“糟糕,刚才好像下手重了……”邀雨咋舌。
两个人又捣鼓半天,才终于将女子弄醒了。
女子醒来,发现自己被帮了个结实。刚想挣扎,就让墨曜一把按住,又将匕首放到女子脖子上。
墨曜粗着嗓子,用匈奴语问道,“说!魏军的粮草在何处!不说就杀了你!”
番外、三人角力
校场比箭。檀邀雨故意输给了拓跋焘。这其中的缘由,其实子墨很清楚。可心里清楚,不代表脑子也清楚。
子墨只想同拓跋焘打上一场,否则他胸口像是滚水一样不得平息。
可子墨没想到,赢风竟然也死皮赖脸地跟着。子墨原以为他也是为了邀雨来出气的。结果自己跟拓跋焘的打斗刚一停顿,赢风竟然调转矛头,要与自己一较高下。
“你做什么?”子墨阴沉着脸问道。
赢风却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答道,“魏皇跟旁人比了一早上,想必也累了。不如咱们同门师兄弟先比划比划。”
“不用内力?”子墨又问。
赢风点头,“自然。否则岂不是违背了约定?”
子墨原本还有些怒意,此时却不知为何变成了隐隐的兴奋,他早就想找机会教训赢风一顿了。
“既如此,请赐教吧。”
赢风和子墨几乎同时发力冲向对方,一经交手便闪电般拆了五招。两人都知道对方不可小觑,因此完全没有留手。
拓跋焘在旁边观战,心中渐渐燃起一团怒火。
他方才同子墨过招,虽说不占上风,却也见未落败许多。他原本还自鸣得意,想这顶级的剑客,也不过如此。
可如今他看到子墨同赢风打斗,才知道子墨方才不过是收着力,根本没打算全力以赴地对他。这是何等的侮辱!
拓跋焘眼看着赢风同子墨越打越焦灼,每一次交手都带起一圈劲风,吹得帅帐内的三人都衣诀翻飞。
五十个回合下来,赢风不再正面硬扛,而是边闪避边调笑道,“我竟不知,师弟的外家功夫如此好。”
子墨一句话都不答,转身就是一记飞踢,速度快得让赢风躲闪不及,只能用双臂硬挡下来。
赢风甩着胳膊不满道,“同门切磋,你倒是下得狠手。”
“刚刚那是狠脚。”子墨面无表情道,又换了个起手式,“今日是不是普通的同门切磋,你我心里都清楚。”
子墨刚一说完,又再次朝赢风攻过去。
虽说子墨跟邀雨一同拜师,但子墨清楚自己是师傅捎带上的。
这么多年,子墨同邀雨在地宫里修行。虽然突破了任督二脉,也习得内功心法。可同邀雨和赢风的境界比,他的内力真的不算什么。
只不过此刻不用内力的情况下,子墨自信,除了邀雨,没人能同他一较高下。
他没有修习罡气的天赋。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可即便没有罡气,他依旧有自己的办法去保护邀雨。那就是不分寒暑的苦练外家功法。
邀雨是习武的天才,她练功从来都是轻而易举就能窥破功法的奥秘。可子墨不是,子墨的一切都是一劈一砍苦修而来。
挥剑万次,方有剑意。
赢风察觉到子墨同自己打了五十个回合后,不仅身法速度未减,连拳风掌力都没有削弱的迹象。
赢风立刻转换招式,将子墨的进攻全都以柔化刚,以四两,拨千斤。
拓跋焘冷冷看着子墨和赢风越战越火热,对他却视若无睹。
此时见赢风和子墨打到一处,拓跋焘直接上前,一手拽住一个人的手腕,接着全身发力,硬是靠自己熊一样的神力将两人拆开甩了出去。
子墨和赢风被甩出去的同时便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子墨站起身,毫不客气地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赢风不服气道,“怎么,你难不成以为近水楼台就能先得月?楼台上那都是水中月,一捞就碎。”
拓跋焘立于两人中间,也豪气道,“不过是楼台,朕十座八座都建得,到时候究竟是谁更近水,还难说得很!”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劳民伤财。”
拓跋焘:……
三个人正互相对立,宗爱的声音突然自帐外响起,“陛下,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可要传膳?”
帅帐里安静了片刻,拓跋焘才道,“传。”
这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精神紧张。宗爱跟着送膳的一进帐,就去瞄拓跋焘,没见到什么明显的外伤,宗爱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三人都闷头进食。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这静谧的尴尬气氛是怎么回事儿?
待三人都食毕落箸,宗爱才试探着旁敲侧击,“陛下,您可要更衣?”
拓跋焘却只是拍拍衣摆上一个明显的鞋印子,“都撤下去吧。不经传召,不要进来。”
这是还要接着打啊!?
宗爱只觉得脑仁儿疼,你说你们三个在这儿打得生龙活虎的,仙姬又看不见。况且又不是你们谁赢了,仙姬就从了谁。有打架的功夫,多去讨好讨好仙姬不是更有用?
不过这话,谁会去说?好好活着不好吗?
待内侍们又将帅帐清空。三人再次分角而立。
赢风松动了一下肩膀,“难得魏皇给提供了这么个机会,咱们继续?”
子墨紧了紧衣袖口对赢风道,“三人里你年纪最长,可需要先消消食再来比过?”
赢风咬牙道,“我也只不过年长你一岁。”
子墨点头,“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
“我先揍你三百六十五拳你信不信?”赢风算是看出来了,子墨这小子绝对是在邀雨面前装忠厚,实则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我不信。”子墨话音未落,人已经一跃而起,右手对着赢风就是一拳。
赢风立即以掌隔开,引着子墨的力继续向前,然后贴近子墨的身侧便是一记肘击。
子墨却反应极快,出拳的右手反手一抓,直接扣住赢风的手腕。左手顶住赢风的肘击,借力就将赢风摔了出去。
赢风在空中一个翻身,原本可以稳稳地落地,没想到前脚尖刚着地,腰带就被人抓住,紧接着整个人便被拓跋焘高高地举了起来。
赢风想靠巧劲摆脱钳制,可拓跋焘的天赐神力不是虚的,任赢风怎么扭转,都挣脱不掉。
只听拓跋焘大喝一声,一个背摔想将赢风压在地上,没想到赢风借着下落的瞬间,对着拓跋焘腋下就是一拳。拓跋焘登时一侧就脱了力,身子一歪,竟没有实打实地压住赢风。
赢风趁势一个翻身,站起到一侧,“魏皇这是何意?”
拓跋焘揉着被打疼的腋下哼道,“何意?三人角力,难不成让朕看着你们二人打?”
子墨面无表情道,“魏皇心里清楚,你就算造楼台千座,得到的也只能是镜花水月。这场角力,一开始您便只能旁观。”
拓跋焘黑了脸,“汉人朝廷,公主都可以用来和亲,檀邀雨不过是将军府的女郎,你们难不成以为朕真的娶不到?”
赢风漫不经心地笑道,“公主的话,陛下肯定娶得。毕竟哪国的公主也不能一不开心就将陛下拍死。”
拓跋焘觉得赢风和子墨武功上怎么看都不是同一派,倒是这气人的路数更像是一脉师承。
拓跋焘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在他的心里,女人终究是女人,是男人背后那一抹艳丽。
只要他够强大,檀邀雨嫁了他,自然就会夫唱妇随。檀邀雨再厉害,又怎么比得了天下的君王?
等檀邀雨真的坐上皇后之位,她就会知道,自己能给她的尊荣是任何其他男子都做不到的。
想到这儿,拓跋焘紧了紧腰带,“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拳脚上见真章吧。”
拓跋焘此言一出,三人角力才真的变成了混战。
拓跋焘也不管子墨和赢风如何打。反正他只要捉到一个就不撒手,全凭着自己的神力抓到就摔。
子墨和赢风一边互揍,还要一边防着拓跋焘偷袭。因为一但被拓跋焘揪住,就很难挣脱开。
毕竟拓跋焘的身份在那儿,他们俩也不可能真的毫不顾忌地把他打死。一个身份,竟成了拓跋焘角力的最大砝码。
三人一直打到掌灯时分才停手。
虽然表面上看,除了衣服上灰扑扑的脚印,三人都没有受伤的痕迹。可衣服下面,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酸疼。
由于拓跋焘从中搅合,三人也没法分出个胜负。
“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子墨先开口道。
“怎么,你要认输了?”拓跋焘硬挺着身上的疼,状似清风拂面地道。
赢风知道子墨顾虑什么,赞同道,“时辰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怕是咱们三个都要被仙姬堵在这儿出不去了。”
三个不能表露心迹的人,怂了。三人在无言间就达成了对今日之事保密的协议。
等子墨和赢风若无其事地走出帅帐,拓跋焘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混账东西!居然下黑手!”
拓跋焘一边揉着自己不知被揍了多少拳的侧肋,一边喊道,“宗爱,给朕滚进来!”
宗爱连忙一阵小跑着入帐,“陛下,滚太慢了。奴才还是跑着快!”
“少给朕贫嘴!”拓跋焘骂了一句又压低声音道,“去取药油来。”
宗爱立刻就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药油。
宗爱怕拓跋焘觉得自己小瞧他,所以提前准备药油,赶紧解释道,“奴才想着陛下今日肯定大展神威。又想那二位毕竟远来是客,所以特意备了不少药油。没想到两位郎君每人只接了一瓶,竟剩下这许多。奴才就自己揣着了。”
拓跋焘一想到赢风和子墨看到满盘子药油时的脸,顿时觉得很解气,“做的好!”
他将练功服脱下,露出里面被打伤的地方。宗爱一言不发,上前用药油替拓跋焘揉搓伤处。
拓跋焘扫了宗爱一眼,“嘴巴严实点儿。不然朕割了你的舌头。”
宗爱一边替拓跋焘擦药一边冒冷汗。这么多伤,仙姬那两位师兄弟是不要命了吗?这可是损伤龙体的大罪啊!
拓跋焘一边龇牙咧嘴地忍着疼,一边反复琢磨。今日角力,他明显不如另外二人。若说他是在乎面子,不愿意让檀邀雨知道三人角力的事儿。那赢风和子墨为什么也不想让邀雨知道?
拓跋焘左思右想,一个猜测慢慢浮出水面。赢风和子墨虽然心仪檀邀雨,却因为某种缘由,不能对她表露心迹。难不成是他们师门里的规矩?
拓跋焘猜不透为什么那二人明明喜欢却不敢说出口。不过他觉得缘由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率先发起攻势。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近水楼台上站的究竟是谁,还说不定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女细作(三)
女子被匕首架着脖子,身体僵了一下,猜测自己被柔然人给绑了。
见女子不答话,墨曜正打算再问一遍,女子就毅然决然地往墨曜的匕首上撞。幸好墨曜收刀快,否则女子这条命就没了。
“替她松绑。”邀雨已经能确定,这女子至少不会是个细作。否则方才就该直接亮明身份保命。
墨曜依言给女子松绑。女子本来还想挣扎,听到邀雨的声音就定住了。
很快女子眼睛上蒙着的布被除去,她环顾一圈,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邀雨的高车之中。女子疑惑地望向邀雨,似乎有点儿不敢相信地开口,“仙姬?”
邀雨不答,单刀直入地反问,“你为何女扮男装混入军中?”
女人闻言大惊,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先对着邀雨恭敬地叩首行礼道,“花木兰叩见仙姬。”
“姓花?你是鲜卑人?”邀雨满眼探究地打量这个自称花木兰的女子。
“是。我家中是鲜卑军户。木兰是冒顶了阿爹的军帖来投军的。”花木兰倒是老实。许是知道自己身份泄露,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军牌何在?”
花木兰伸手入怀,从里衣内掏出块带着体温的小木牌,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邀雨。邀雨接过后看了一眼,直接递给身后的墨曜,“去查。再去唤棠溪过来。不可让旁人知晓。”
墨曜此时好奇得很。仙姬半夜不睡觉,出去就扛了个男人回来,结果男人转眼变成了女人。
墨曜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可又不敢耽误正事儿,只好“喏”了一声,退出去找棠溪。
“你可知道,你冒充男子投军是死罪?”邀雨盯着花木兰,不肯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花木兰却坦坦荡荡地回望邀雨,“我知道。自到这军中的第一日起,我就预备着会有今日。我运气好,是被仙姬发现,换做旁人,我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邀雨在军中的名声很好,又是女子,所以花木兰发觉抓了她的人是邀雨后,还有些庆幸。
“你说的没错,若不是本宫,你此刻怕是已经被当成柔然的细作给处死了。你到底来军营有什么目的?”
花木兰道,“木兰虽说是偷了阿爹的军帖,可的确是无奈之举。我阿爹随军征战十几载,一身伤痛,还瘸了腿。此次北征柔然大点兵,阿爹却不知为何仍在军书之上。若爹爹应招来军,必定只有死路一条。我家中只有姐妹二人和一个年幼的弟弟。阿姊已经许了人家,眼看就要嫁人。我逼不得已,才装扮成男子来从军,绝非细作之流,还请仙姬明察。”
邀雨见花木兰讲话时双眼澄明,丝毫不似作伪,心中便信了她一分。“口说无凭。我的婢女已经去查你的户籍,等等自然一切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