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风这才意识到子墨从方才似乎就不在他们旁边了。他忙回头去看,见子墨正单腿跪在邀雨身边,似乎正仔细看着她身上的东西。
姜坤不愿意让自己的徒弟输大哥的这么多,索性对着嬴风和云道生一人拍了一掌道:“接你们一点儿罡气,自己看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化茧成蝶
嬴风和云道生只觉得胸口像是突然多了一团火,烧得他们顿时就出了一身汗。紧接着罡气缓缓移动到头部,聚集到双眼,两人只觉眼前一亮,像是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许多之前看不到的东西,都开始渐渐显现在眼前。
寇谦之笑道:“倒是忘了还有这个法子。多亏了二师兄的罡气可以离体,不然还真是很难给他们两个小辈形容眼前的情景。”
“这些都是……邀雨的罡气……?”嬴风伸手向空中,去触摸那些几乎遍布了整个练功房内的晶莹丝线。
他的手才刚一触摸到那丝线,丝线就软软地断裂开来,就如化入水中的蚕丝一般。
“师姐这是……要化茧成蝶吗?”
云道生的话吸引了嬴风的注意,他低头去看邀雨,就见她周身缠着一层又一层的晶莹丝线,看形状还真的有些像蚕茧。
嬴风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被子墨一下拍掉了手掌。子墨冷冷地瞟了嬴风一眼,“你别碰她。她还没全醒过来。”
嬴风撇了下嘴,又顺着丝线走到了八卦塔外,见那些莹亮的丝线缓缓散入空中,四下漂浮,轻轻远远地不知绵延几里,丝线莹莹浮动间,将整个行者楼四周的夜色都点亮了起来。
“明明长得差强人意,悟出的罡气却这么漂亮……”嬴风突然痴笑道:“要是只有我能看到该多好……”
“尊者,您看这丝线似乎一碰就断,这要如何制敌?”
嬴风听到八卦塔内有人问话,便走回塔内,正要说不能制敌也无所谓,能这么好看便足够了。就听见“铮——”的一声弦音,一根银丝贴着嬴风的耳际陡然绷紧,吓得他忙一偏头。
只见那弦丝快速移动起来,似乎在追赶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又一声弦音后,一只野兔被卷了回来,落入嬴风手中。
还不等嬴风赞叹一声这兔子真肥,紧接着又是“铮——铮——铮——”九生弦音。九根丝线突然紧绷成弦,朝着不同方向晃动着。
塔内众人眼见着檀邀雨的弦丝先后捉回了一条鱼,一只鸟,一条蛇,一头鹿,一只老鼠……一只满脸茫然的白毛猴王……天上地下竟被她掏了个遍。
嬴风将兔子捧到姜坤面前,“师父,要不我认输得了。她都练成妖气冲天了,我还比什么啊?一会儿看我不顺眼,捆了扔下山都不用动手。”
姜坤气恼地一甩袖子,“没志向的东西!居然这样就打退堂鼓。”
嬴风状似沮丧地低下头,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他可不是没志向。他很有志向,他的志向就是一定要娶到檀邀雨!以后打猎都不用出门儿!
这么好的娘子,他可不能让一个可有可无的楼主位给阻挠了!
此时的檀邀雨,感觉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肉体,毫无阻碍地漂浮在空中。她就像是能踩在自己丝线上游走一般,看到子墨守在她身边,也听到了嬴风的喟叹。
她能通过丝线看到皎洁的月色,也能感受丝线上挂着的露水,她能听到草丛灌木里窸窸窣窣的响动,甚至能让丝线去驱赶里面的生物。
“原来都是蛊虫啊……”
邀雨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众人一脸探究的表情。
姜乾问道:“什么都是蛊虫?”
大家等了半天,结果檀邀雨一醒来,竟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檀邀雨摊开手掌,里面停着一只浑身金灿灿的甲虫。檀邀雨的手刚张开,金甲虫便煽动翅膀想要飞走,却被邀雨用六条丝线系住了六条腿,只能在空中扑腾。
“虫、虫母!”一名老行者惊慌道。
师公突然哈哈大笑,“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虫母给捉了!被守山人知道了,怕是要气死。”
“原来是她的啊……”邀雨方才顺着丝线到过一处山崖,看到一个被铁链拴住了手脚的女子正困在那里,“就是靠这些东西害我差点儿被淹死。本该直接捏死,不过看在你是师姐的份上,还给你!”
檀邀雨说着,手指一弹,银丝就陡然紧绷,拴着金甲虫飞了出去。
嬴风眼睛晶亮地看着邀雨,不但能狩猎,还兼具送货。以后吃穿不愁了!
子墨扶着邀雨的胳膊,满脸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檀邀雨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失控时的确有些难受。不过因此悟出的这‘丝雨轻弦’倒是好玩儿得很!”
子墨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我半条命都快被你吓没了。你却玩得开心。”
云道生此时笑着上前道:“恭喜师姐,悟得自己的罡气。你已经打坐五日了。肚子饿不饿?我估计你这几日就会醒来,特意备了些点心。”
檀邀雨笑得极甜,“果然还是小师弟心细。这几日辛苦你了。我虽不能动,但还是听到了一些。”
云道生微笑着摇头,“师姐能醒,辛苦些也值了。对了,方才你送出去的虫母是给守山人吗?那人竟也是师姐,不是师兄?”
邀雨“嗯”了一声,“是个女子没错。哎,别管她了,先管我的肚子。我还捉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呢。快快架火烤了。”
云道生看了看师父和其他前辈,听到守山人的事似乎都不愿多谈,有点儿讳莫如深的意思。他不再多问,转身给邀雨拿吃的去了。
师公说檀邀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檀邀雨觉得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檀邀雨觉得自己后福深得很!
第一场试炼下来,他们四个新弟子全员倒下了。倒是应了师公说的同甘苦共患难,全都成了隔墙的病友。
行者楼仅有的几名专门服侍年长的老行者们的仆从都被调拨来了他们四人这里。服侍加监视他们四人。只要不在床上好好躺着,他们就吹哨叫鹿蜀来!
四人无奈之下只能乖乖卧床。然后在同一个时间被推出来放风儿,难兄难弟见面,都忍不住噗呲一笑。
云道生得了寇谦之的许可,拿了不少书在放风时读给另外三人听。四人从一卷行者楼的记载里看到师公的尊号是苍梧尊者。他们赶紧又在竹简里翻了好久,最后只有寥寥片语,说师公本为姬姓,祖上封地在九嶷山,所以才被奉为苍梧尊者。
嬴风满脸神秘道:“你们猜,师公究竟有多少岁?”
只可惜他们还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放风的时间就结束了……
檀邀雨被仆从推回床上,忍不住开心地想,这就是上学堂的感觉吧?挺好玩儿的啊,真不知二哥以前为什么总是逃学……


第四百三十章 、朱家的出路
檀邀雨在行者楼好吃好喝的修养时,秦忠志却是急得焦头烂额。
临走时檀邀雨叮嘱过他,这几十车粮草一定且只能亲手交给檀道济。虽然朝廷一直以国库空虚克为由扣军中的粮草,檀道济每每都得自掏腰包补足军饷。可这事儿无人追究便罢,一旦有人借题发挥,那就是豢养私兵。
当初离开行者楼时,他答应了邀雨三日一定返回。结果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了,却连檀道济的面儿还没见到。不管他用什么名头去递拜帖,军营的人就只有一句话,不见。秦忠志没办法,只好先转去朱家住下来。
秦忠志在朱家越等越心焦。按照秦忠志手里的消息,檀家两位郎君虽然被留下做了人质,可檀道济是早早就已经离开了建康。算算日子,早就应该到青州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秦忠志皱着眉道。
不怪秦忠志敏感。徐羡之和傅亮已经死了,谢晦又刚出事儿没多久。现在檀道济手中的兵权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这种情势下,若说刘义隆无心处置檀家,怕是谁都不会信。
只是檀家也不是那么好动的。且不说檀道济在朝中和军中的声望,便是想着檀邀雨还卡着长江南北的咽喉上,刘义隆也不会轻举妄动。
可事无定数,谁又能保证是不是这几日朝中生变,有人对檀道济不利了?
朱坦诚为秦忠志斟了一杯茶宽慰道:“秦相且稍安勿躁。小人已经派出人手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
秦忠志想了想对朱坦诚道:“明日若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某就先返回行者楼。让墨曜留下,陪朱女郎再多留几日。”
朱圆圆闻言却拼命摇头,“我跟秦相一起回去。”
朱圆圆本以为回到青州,能见到檀家大郎和二郎,这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跟来了。谁曾想走到一半秦忠志才告诉她檀家两位郎君都被留在了建康。
一想到自己心仪的两位郎君,落入了建康这个狼窝,每天不知被多少家的女郎窥探,朱圆圆就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能回去行者楼,能每天看到嬴风和云道生,朱圆圆才不会犯傻留下来呢!
秦忠志原以为朱圆圆跟朱坦诚父女分别数月,肯定还想再多留几日,没想到朱圆圆比他还急着回去。
秦忠志道:“既然如此。你就尽快收拾起来,准备明日出发。某也不再讨扰了,先去安排回程的事。只是某带来的三百人,怕是还要在府上多留几日。”
朱坦诚忙大包大揽地道:“秦相放心。小人一定将这三百人都藏得好好的。”
秦忠志点头致谢,出门去准备了。
秦忠志一走,朱圆圆也急着要回房去整理行装,却被朱坦诚一把拉住了。
朱坦诚先是确认了一下旁边没人随后才道:“圆圆啊,你是怎么想的?”
朱圆圆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愣,“什么怎么想的?爹,您难不成终于想通了,要帮我跟檀家议亲?”
朱坦诚满脸焦急,“议什么亲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咱们朱家还能不能延续下去,就看眼下了!”
朱圆圆不解道:“爹,您说什么呢?可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
朱坦诚叹了口气,“我左思右想,还是该把家财散出去一些。只留下行者楼的生意打理着,出息也够我们一家嚼用了。”
朱圆圆吓了一跳,“爹您这是怎么了?行者楼的生意只不过占我们家现有的三成。你怎么突然间想把这么大的家业都散掉?”
朱坦诚显得十分疲累地躬着背,“我想了又想,此前拜火教之所以选择从我们家下手对付行者楼,无非就是因为咱们家并非行者楼中人。同老神仙和檀女郎都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说到底,还是咱们家的根基不够深……”朱坦诚叹息道,“若真如百年氏族一般,叶茂根深,即便是此时站队了,也不怕拜火教来找麻烦……”
朱圆圆立刻听出了爹爹话中的意思,她满脸担忧地问道:“可是拜火教的人上门滋事了?我去跟女郎说!女郎还到处找他们呢,他们倒是不嫌命长!竟然敢公然挑衅!”
朱坦诚摇摇头,“我也说不准是不是拜火教。咱们家已经是树大招风了。之前为了洗清咱们家的嫌疑,吞并了不少小家族的生意。牵扯到的肯定不止是拜火教的利益。我已经让管家多去招募些游侠儿,到各个铺子上看着,但愿这样能打压下那帮市井之徒的作乱。”
朱圆圆听到爹爹已经有了对策,放心了不少,“爹,那帮人不敢轻易露面的,最多就是找些无赖闹事。您若还不放心,等我回到行者楼就去跟女郎讨个主意。就算您要散掉家财,也总得有个章程。”
朱坦诚闻言很是欣慰,“你能懂得孰轻孰重,爹很欣慰。若是散了家财能保住咱们一家老小,那就比什么都值得……诶呀……经过押拍的事儿后,我家女郎倒是懂事了不少。朱家交给你,爹也能放心了。爹这几日都在托人帮你四处相看,最好能找个读过书的,家事简单清白的入赘到咱们家。”
朱圆圆一听急了,“爹!您不是说过,入赘的事儿让女儿自己拿主意吗?您去檀家帮我说亲,不然我不嫁了!”
“别胡闹!”朱坦诚板起他原本一脸和善的长相,“自古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入赘的自然也是如此!”
朱坦诚见朱圆圆一脸不满就又和缓了一些口气道:“你不就是喜欢长得俊俏的吗?你放心,咱们朱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爹给足聘礼,便是宋玉、潘安,爹也给你招回家中来!如此你可满意了?”
朱圆圆红了脸,高兴地点头,“爹!您果然是我亲爹!”
朱坦诚宠溺地伸手捏了下朱圆圆胖嘟嘟的脸颊,叮嘱道:“回到行者楼,要多跟里面的前辈们学学。爹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女儿,还指望着你能早点继承家业,让爹享享子孙福呢!”
朱圆圆笑着闪躲,“爹,我又不是小孩了,您就少操点儿心吧。您想抱孙子,就赶紧去把我那俊俏夫郎招回来。到时候肯定能给您生个金雕玉琢的大孙子!”
朱坦诚被朱圆圆的话气得直笑,“少浑说!一点儿没个女郎的样子。快去收拾东西吧,早点儿回去行者楼,省得我被你气死!”


第四百三十一章 、收师父
凝气于目……”檀邀雨按子墨说的试了一下,果然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和别人的罡气了。
“原来还有这么便利的法子!”邀雨很高兴,随后又怒道:“师父居然都不告诉我就跟我比武,明显是占我便宜!他这种打法,跟明眼人找瞎子打架有什么区别!”
嬴风翘着二郎腿躺在案桌上悠哉道:“本来第一关也不是让你打赢啊……谁知道你会像头野牛一样只知道冲锋。”
檀邀雨被嬴风讽刺了却没生气,反而幽幽道:“如今除了小师弟不宜练功,咱们这一辈,好像只有某人还不会罡气了吧……”
嬴风心知檀邀雨说的是他,可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咳,我去看看鹿蜀师叔那儿有没有要帮忙的。你们在屋里好好休息,都别四处捣乱啊!”
三人看着嬴风大摇大摆地走出侧楼,都忍不住在他背后偷笑。
云道生小声道:“从咱们被解禁,大师兄几乎日日都去磨着二师伯学罡气。但愿他能早日悟出来吧。”
檀邀雨想起他们被强迫卧床时,嬴风整日如坐针毡的样子,就觉得忍俊不禁。她转过头,刚想跟子墨说两句嘲笑赢风的话,就愣住了。
“子墨,你的罡气……为什么是红色的?”
子墨一怔,随即扭过头道,“每个人的罡气都有不同,我的有颜色也没什么奇怪的。”
子墨说着,目光落到了云道生身上,“小师弟,师父让我教你重头开始练功,你别偷懒了,过来先扎马步。”
子墨说着就往外面的空地上走。云道生只好向檀邀雨抱了下拳,跟了过去。
檀邀雨撇撇嘴,“一个两个,都怪怪的……”
檀邀雨刚想回房间再睡个回笼觉,就听见外面传来询问声,“檀女郎可在啊?”
檀邀雨一愣,这行者楼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称作她的前辈了。是谁这么客气啊?
邀雨不敢拿大,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门口,发现外面竟然站着五位行者前辈。
檀邀雨赶紧抱拳施礼,“晚辈檀邀雨。不知是哪位前辈寻我?”
五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道:“都是来找你的。”
邀雨怔了一下,满脸不解地问:“那不知几位前辈因何事寻我?”檀邀雨边问心里边暗自想,该不会是让我赔偿修楼的银两吧?
五人中胡子最长的被其他几人推举着站了出来,有些犹豫地问邀雨道:“我们就是想来问问,你还收师父吗?”
檀邀雨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您说什么?”
长胡子行者答:“我们想问你还收不收师父?”
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檀邀雨只听过收徒弟的,什么时候倒过来,改收师父了?
长胡子行者见邀雨一脸茫然,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破解了姜乾师兄的森罗万象后,还打破了姜坤师兄的寒钟暮鼓。你这么有练武的天分,我们想把自己身上的绝学都交给你!”
另外几人都纷纷道:“诶对对对!我们都交给你。你收我们做你师父吧!”
檀邀雨被这几人的急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半步问道:“你们自己难道没有徒弟吗?”
几人叹了口气,长胡子行者道:“我们在行者楼内几十年了。很少有出去的时候。从前行者楼是轻易不收外姓弟子的。这还是尊者改了规矩,才有了你们作为新一辈的弟子。”
檀邀雨越听越迷糊了,“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自己去外面找弟子啊?”
邀雨虽然对这些前辈的武功很感兴趣,可这么送上门的师父总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上次她拜完送上门的师父后,就被活活关在地宫里十年。
长胡子行者一挥手,很不赞同道:“我们要花时间钻研功法,哪儿有时间出去找徒弟。资质好的徒弟是可遇不可求,总不能让我们整日在楼外闲逛吧?我们这都是毕生的绝学,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学的。”
这次檀邀雨听懂了,敢情这几位老前辈是想买菜又不愿意逛菜场,想到她这儿捡现成的萝卜拔。
檀邀雨有些为难地笑道:“多谢几位前辈的厚爱,愿意将毕生所学传授于我。可我已经拜过师了。除非我师父同意,不然我不能再拜其他人。”
“这不冲突!”长胡子行者摆手,“你已经练成二气合一了。我们再教你武功都是画蛇添足。我们要教你的是其他的东西。比如我可以教你书画。这几位则可以教你吟诗、棋艺、论史、酿酒之道。”
檀邀雨听完脸就抽了一下,“这个……酿酒还可以学学。至于这其他几样,晚辈实在是一窍不通。要不然,几位前辈再去问问我师兄和师弟?”
“那不行!”长胡子行者突然生气道:“我们要教就得教最好的。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悟出自己的罡气,足见天资聪颖。只要你肯下苦功,没什么是学不会的!来来来,老夫现在就教你如何运笔!”
长胡子行者说着就上来捉邀雨的胳膊。另外几名行者见状也不甘人后,纷纷围上来抢徒弟,吓得邀雨连忙躲闪。
几人正拉扯着,就听一声古板又严厉的声音道:“谁说只有她是天资聪颖?我看你们几个老家伙是老眼昏花,分不清哪个是鱼目哪个是珍珠了!”
檀邀雨都不用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姜坤来了。她暗自叫苦,怎么麻烦事儿总是一起上门呢?自己又是哪里开罪这尊大佛了?
等姜坤走近了,檀邀雨才看到嬴风也跟在后面,正幸灾乐祸地贼笑。
长胡子行者也是个固执脾气,对姜坤毫不客气道:“师兄莫要诳我们。我们是听说了的。你的寒钟暮鼓可是被檀女郎给破了。难不成你还不承认?”
姜坤闻言面上就带了厉色,他扫了一眼檀邀雨。当日众人都随寇谦之出了八卦塔,在场没有几人。这个檀邀雨竟然如此贪慕虚名,这么快就把事情传得整个行者楼都知道了。
檀邀雨一看姜坤的眼神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忙摇头辩解:“不是我说的!”
“是我说的——”师公中气十足的声音自上方响起,紧接着人便从侧楼的顶上跳了下来。
“老朽的徒孙女如此优秀,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苍梧尊者笑着对长胡子行者道:“你们几个动作倒快,竟然还先老朽一步跑过来了。”
众人见到师公,忙抱拳施礼,“尊者。”
邀雨和嬴风也恭敬地唤道:“师公安好。”
苍梧尊者笑道:“乖啦!师公今日给你们带了颗刚做好的丹药,帮你们固本培元,来,赶快吃了。”
他说着掏出个小药瓶,在邀雨和嬴风的手心一人倒了一颗药丸。嬴风和邀雨互望了一眼,一抬手将手里的药丸吃了下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第二关
檀邀雨醒来时先叹了一口气,“师公啊……你要让我过第二关直说就好了,干嘛要给我下药啊。可怜我还那么信任您,您给的迷药我都老实地吃……”
檀邀雨站起身看看四周,“这次又把我弄到哪儿了?你们也不嫌麻烦,直接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就能走……过去……了……”
邀雨疑惑地看着四周,与第一关不同,这次醒来的地方很明亮,像是个院子,看上去很平常,只是烟雾缭绕的,让人瞧不真切细微之处。
“这里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檀邀雨一边自言自语地四处看,一边伸手挥了挥,想把烟雾驱散一些。结果她刚一挥手,就见自己的胳膊从一个急匆匆跑过的人身上穿过去了。
檀邀雨吓了一跳,“什么玩意!哪儿来的鬼魅,竟然敢在本女郎面前玩花样!”
她话音刚落,就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然后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人就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檀邀雨懵了,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难不成是我死了?还是灵魂出窍?”
不等她弄明白,就听身后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喊道:“雨儿!”
檀邀雨一喜,回头冲身后的人喊道:“子墨!你怎么也在?!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同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的子墨却像是没听见檀邀雨的话似的,直直冲了过来,然后面对面又从邀雨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这下邀雨有点儿慌了,难不成师公不知道自己不抗药性的特殊体质,把迷药的量放多了,直接把她吃死了?
她本能地就转身去追子墨,想告诉子墨自己在这儿呢,结果子墨却一把抓住了刚才穿过去的,那个身着大红喜服的人。
“雨儿,你听我说,你若入宫了,这一辈子再想出来就难了!”
穿着大红喜服的人却一甩手,怒气冲冲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入宫,我也不想做什么狗屁皇后,可我能做什么?上阵杀敌吗?”
檀邀雨听到这个身着喜服的声音就愣住了,她走过去,看向这人的脸时,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
这身着喜服的女子虽然比现在的她矮一些,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可这张脸她不会认错,就是几年前的自己!
“师公给我吃的这是什么药?返老还童了?”邀雨说着就去摸那个女孩的脸,结果毫不意外地穿了过去。
看着自己的胳膊横插在从前的自己的脑袋上,邀雨身上一阵恶寒,赶紧将手抽了回来。
十三岁的邀雨咬着嘴唇道:“青州已经被魏贼围了一个多月了!谢晦的人被拖在江东,新帝到现在都没上过朝!爹爹没粮没增援,还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我没别的办法了……”
子墨急道:“正因如此,你才不能草率行事!太后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用出兵换你入宫!”
十三岁的邀雨红了眼圈,“我知道。娘亲从宫里一回来就一病不起,她也清楚,太后这是想用我来辖制爹爹。可是子墨……我若是男儿身,我若手里有兵马,此刻一定直接冲去青州救父。可我不是……我虽然拳脚功夫都能打赢爹爹,可我却没有一丝一毫能带兵出征的可能。”
十三岁的邀雨用力擦了下眼睛,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统统抹去,“太后已经答应了,只要我嫁入宫中,就让大哥和二哥带禁卫军去青州驰援。你放心吧,后宫那些女人,轮打架哪个能是我的对手?以后只要刘义符不招惹我,我就当他不存在。”
“雨儿……”子墨死死拉着邀雨的胳膊,“你这样会葬送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