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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距离挨得很近,超出了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苏渺下意识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早读课,在苏渺认真默记高考英语的时候,秦斯阳已经在准备托福英语了。
班级里蛮多同学其实都在做类似的准备…
由此看来,她想要拿到下个学期的奖学金抵扣学费,真不是容易的一件事,身边同学已经超越她太多太多了。
根本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苏渺沉了沉心,继续按照她自己的路子走。
大不了…就比别人更努力些。
人家每天十二点睡,她就一点、两点…勤能补拙!
就在苏渺铆足了劲认真默单词的时候,秦斯阳忽然开口:“我劝你,不要对迟鹰有太多其他的想法。”
她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以前追过他的女孩,每一个条件都比你好。”秦斯阳根本不在意她否认还是承认,自顾自道,“他一个没看上,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行,凭你模样生得比别人好些?别幼稚了。”
苏渺咬牙不说话。
“到了我们这个圈子里,颜值虽然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你知道重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重要的是相似的家世、同等的学力、还有共同的经历、见识和品味…只有做到这些,才能真正地相互理解和感同身受。”
他平静地叙述着一件仿佛天经地义的常识,“而凭你的见识、学养,永远不可能和他相配。”
苏渺的手指甲陷入了中性笔的橡皮里:“我从来没想过…”
也不敢想。
“没想过最好,就当我防范于未然,因为我妹妹也是真心喜欢他。你想明白这些道理,不要做无谓的努力。”
秦斯阳语气不带任何温度,“你妈妈做的那些事,思沅很接受不了,反应比较过激。但她还算善良,不至于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只要你别碰她内心最在意的那个人。”
苏渺想着自己储物柜里那张写了恶毒言语的纸条。
是,还算善良,没有揪着她的衣领扇耳光,不像北溪一中那些跋扈的大姐头。
“秦斯阳,你是来替她当说客的吗?”
“那倒不至于,你还没有足够的威胁力到这个程度。”秦斯阳淡淡道,“只是稍作提醒,为了你好,省得将来伤心失望。毕竟人贪心不足,追求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失望。”
苏渺听许谧说过,秦斯阳特别宠他妹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帮她得到。
这样的疼爱,苏渺从没体会过,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吧。
毕竟人和人就是不平等,有些人生来高高在上,得到无尽的爱和资源。
有些人卑微如虫,在泥泞里奋力挣扎,负重前行,乞求着那一星半点的天光能照到自己身上。
她终究还是…不太甘心。
“你要帮你妹妹追迟鹰吗?”她忽然问他。
“嗯,迟鹰是思沅的,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什么歪心思。”
苏渺没有歪心思,但秦斯阳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那你知道为什么鹰能翱翔苍穹?”
秦斯阳望向了苏渺。
她盯着课本,黑眸平静无害,“因为谁都套不住它。”
它想栖息于悬崖、或礁石、或山巅…
谁都无力左右。
秦斯阳大概也看出了身边这女孩,表面柔软谦卑、内里满是荆棘横刺。
他向来不太喜欢和这种刺猬型的女孩打交道,所以不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早读课结束,预备铃响了起来,迟鹰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进教室,脸上带着些没睡醒的倦意,打了个呵欠,单眼皮耷着。
他进教室后,眼皮都没抬,径直朝后排走去,走近了才看到,目标的位置已经被人占座了。
他清淡如水的视线,在秦斯阳和苏渺身上逡巡了一圈。
秦斯阳大大方方地和他的视线短兵相接,而苏渺则垂眸看书,没敢抬头。
迟鹰也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嘉淇高中的桌子太小了。
同桌和同桌之间的距离…未免太近了些。
秦思沅倒是满心期待地看着迟鹰。
因为昨晚一起吃宵夜的事情,她和他稍稍熟稔了些,于是出言邀请:“迟鹰,坐这里吧,也可以靠窗看风景,我特意早起占的座位。”
迟鹰视线从苏渺身上抽回来,嘴角冷冷地勾了勾,顺势坐在了秦思沅身边的位置上。
秦思沅受宠若惊,嘴角浮现一丝情怯的笑意,却没注意到他将黑书包塞进抽屉的动作,带了些戾气。
全班顿时沸腾了起来,女孩们激动地低声议论着:“是真的,我嗑的cp是真的!”
“除了秦思沅,哪个配得上迟鹰嘛。”
“就是,某些人真是不自量力。”
……
酸归酸,到底秦斯阳还是坐到了苏渺身边。
虽然这位总体人气比迟鹰欠了些,但他一身的高冷矜贵的公子气,在女孩中也蛮受欢迎。
所以苏渺来了嘉淇私高不过两天,直接把两大校草都轮了一遍,也够让人捻酸了。
……
语文老师李涓是名校毕业的研究生,刚入职不久,年轻有活力,想法也很多。
今天她布置了课堂分组作业,让同学们课后去做功课,将《兰亭集序》这首古文用视听盛宴的方式呈现出来。
可以是音乐、也可以是视频、甚至可以是话剧演出…
“就以相互同桌为一组吧,两位同学组一个小队,将这首优美的古文用你们自己的方式呈现出来,请大家尽可能发挥自己的特长。”
同学们四下里兴致勃勃地讨论了起来。
秦思沅自然是一脸兴奋,机缘巧合,她竟和迟鹰组成了一个小组!
苏渺则有些呆住。
这…这是在干啥呀?
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语文实践作业,以前北溪一中,讲古文的时候,语文老师就是翻译器,仅仅讲解一下思想内容和艺术手法。
哪里…哪里还需要做这些。
脑子里空空荡荡,一片茫然。
她观察着周围同学,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显然经常做这样的实践性作业,驾轻就熟。
又听语文老师道:“请同学们重视这次课堂作业哦,积极参与、认真完成,我们会进行课堂打分,排出名次,这次排名和分数也会计入你们的平时成绩和素拓绩点,对于你们争取奖学金和各项荣誉,都是有帮助的。”
听到这话,苏渺心脏砰砰跳动了起来。
如果能加素拓分、争取到奖学金,她肯定是要上一万份心的。
只是她又看了看身边冷冰冰的少年,心里略有担忧。
刚刚早读课那一番对话,俩人关系基本闹僵。
秦斯阳显而易见是很讨厌她了,她也对秦斯阳没什么好感。
要共同完成课堂作业…不知道能不能行。
……
秦思沅凑近了迟鹰,好奇地询问:“迟鹰,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完成课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迟鹰修长骨感的指尖拎着笔,灵活地转了几圈,淡淡道:“分工协作,你找一些山林素材,剪辑插音乐,模拟《兰亭集序》曲水流觞的场景做一个视频,会吗?”
“唔…我不太会剪视频,但没关系,我可以学!”
“嗯。”
“那你呢?你做什么?”
迟鹰搁下了笔,颀长漂亮的五指张开活动了一下,“我现场临王羲之《兰亭集序》。”
……
苏渺一直没敢问秦斯阳,这份课堂作业要怎么完成。
直到语文课结束,课间休息时,他拎了保温杯接水回来,她才鼓起勇气和他说话:“要一起合作吗?”
秦斯阳坐下来,吹了吹保温杯里的热气。
她嗅到了茉莉味的茶香。
“当然,算入成绩绩点,这是很重要的作业。”
苏渺松了口气,还怕他不愿意配合呢。
只要秦斯阳愿意跟她通力合作,那就有拿到好成绩的可能性。
“秦斯阳,我以前的学校,从来没做过类似的作业,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有什么特长?”秦斯阳反问她。
苏渺想了想,说道:“我会写书法,小学开始练,初中也跟一个年纪很大的语文老师学过三年,有点基础。”
秦斯阳摇了摇头:“迟鹰也会写书法,如果你没有信心赢过他,不管你写的再好,珠玉在前,这都不会是加分项。”
“他…书法很厉害吗?”
“拿过全国书法比赛特等奖,米芾的帖临得出神入化,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也让他练得可以以假乱真,你觉得呢。”
“……”
好吧。
其实,只要有迟鹰在,第一名多半要让他的组拿了。
但苏渺有自己的目标,不管对手多强,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作业,拿到高分。
“秦斯阳,我还是想试试书法。”她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没有迟鹰写得好,但也练了好几年,就算拿不到第一名,能多些加分也不错的。而且我也不太擅长别的事情。”
秦斯阳其实也没有特别指望她,他届时会弹古琴,来一个现场版的曲水流觞图。
不过…既然她想试试看,他倒也不会拒绝。
随她。
“下周就要完成了,这周末,有空吗?”他望向苏渺。
“有空的。”
“如果有空,找个地方排练一下,争取一次过,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唔…好!我这两天也会回去好好临帖。”苏渺又问,“那…我们在哪里排练呢?”
“我的古琴不方便挪动,担心碰坏。”秦斯阳想了想,“周末,你可以来我家。”
晚上,许谧和苏渺走在回家的环形路上。
环形路螺旋状向下,四面是林立的旧高楼,宛如城市森林一般耸立着,给人一种3D立体的错位感。
许谧叼着冰粉吸管,望向她:“你不喜欢吃冰粉哦?”
“没呢,我减肥。”
“你还减肥呀!”
“对呀。”
许谧望着她纤瘦的身影,匀称而恰到好处,因为皮肤白,给人一种栀子花的感觉,脆弱易摧,五官又这般明艳动人,天然会激起别人对她的保护欲。
“你都要减肥,还让不让人活了,已经是超级大美女了,能别卷了吗!”
苏渺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为了减肥,就想省点钱,改掉喜欢吃零食甜品的坏习惯。
以前她隔三差五买雪糕吃,但现在进了嘉淇私高,学费这么贵,苏渺不想再增加妈妈的负担了。
“你尝尝我的吧!”许谧将自己的糍粑冰粉递了过去,“多吃点,肉肉全长你身上。”
苏渺推开她,笑着说:“过分!”
“对了对了。”许谧连忙又问道,“《兰亭集序》作业,你想好怎么做了吗?我和我同桌完全没头绪哎。”
“秦斯阳可能会弹琴,我到时候看看…要不要写字。”
“哇靠!秦斯阳要弹古琴了?这是我不买票就能看的吗!好期待啊!”
“他弹的很好?”
“这么说吧,可以在大剧院开个人音乐会的程度。”
“好厉害啊。”
苏渺感觉自己在嘉淇高中,每天都在被刷新三观。
这里面的学生真的…和她这种普通生不在同一个起跑线。
不,何止是起跑线,她和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渐渐有点理解秦斯阳对她说的那一番话了,的确,只有同等的学历、经验见识,才会产生情感共鸣。
苏渺思绪翩飞。
许谧感叹着说:“真羡慕你啊,走了一个迟鹰,又来一个秦斯阳。真的,我们班从去年到现在,从来没女生有你这种待遇,来了几天,就把校园两大男神都轮了一遍,好羡慕!”
苏渺没觉得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对于她来说,生活中的幸运是走在路上捡到钱、或者拿到奖学金。
“你没看出来吗,秦斯阳是为了他妹妹,才故意坐我旁边。”
“他那种宠妹狂魔,这当然是为了他妹妹。”许谧耸耸肩,“不过嘛,这倒是个机会哦!迟鹰是谁都配不上啦,咱就不考虑了。但秦斯阳…说不准哦!毕竟大家都在同一个地方,嘿嘿,你又这么乖,好好把握呀!”
苏渺睨她一眼:“你真的太花痴了!”
“帅哥不就是用来花痴的吗。”
她摇了摇头,严肃地说:“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要好好考大学。”
“好啦,我开玩笑的嘛。”
荷尔蒙涌动的青春年纪,除了学习之外,有机会谈恋爱的、轰轰烈烈,没机会的磕人家 cp 也开心得很。
只有苏渺,像乌龟一样负重前行。
厚厚的龟壳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心没有资格像春天的柳絮一样,四散飘摇。
许谧和苏渺分别之后,去两路口给妈妈打包了小面,穿过过马路来到了皇冠大扶梯门口。
扶梯口的通道里,她看到了迟鹰。
少年斜倚在墙边,校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拎在手里,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衣,勾勒着他匀称的上半身,隐隐可见肌肉的轮廓。
他低头看着手机,眉骨深邃,气质带了几分淡漠疏离感。
但经过他身边的女人,无论年长年轻,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还有下了扶梯都不住回头的…
无论在哪里,他的气场就是这么强。
苏渺注意到,他挑着衣服的手里,还拎了两份奶茶袋。
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不打招呼显得不近人情,毕竟是同学了,但打招呼又太刻意了,万一他不搭理,不是尴尬么。
苏渺踟蹰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干脆退出去,等他走了,她再进来…
苏渺想着便要转身开溜了,这时候,迟鹰缓缓开口——
“有这么社恐?”
苏渺心头一惊,脚步也顿住了。
他头也没抬,面无表情道,“教你一招,不想主动打招呼,可以假装低头看手机。”
“……”
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就像你现在这样?”
“嗯,回避社交的好办法。”
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在少年轮廓分明的脸上,他抬起头,轻描淡写地扫她一眼,“不过我看你和新同桌,聊的倒是很愉快。”
“也没有。”她平静地说,“聊的都是语文作业的事,因为我和他是同组,必须合作拿分。”
“倒也不用对我解释这么多。”
“……”
苏渺意识到,在他面前,说话需要谨慎三思。
他太敏锐了。
她换了话题,随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
苏渺低头,看到他手里的两份奶茶袋,印着冰粉凉虾店的字样。
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在等谁?”
少年缓缓凑近了她耳畔,嘴角勾了勾,绽开一抹轻薄的笑意:“你猜。”
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气息瞬间弥漫了她的全世界,四面八方,无处突围。
苏渺顿时全身绷紧了,紧张不安中,还有几分心跳加速的悸动…
迟鹰将一份冰粉袋快速勾在了她的食指上。
这时候,一抹活泼的身影也跃入了检票口,来到了他身边:“嗨,迟鹰!久等了吧,我们现在就去拍点素材吧!朝天门江边,你觉得怎么样。”
秦思沅身上挂着一个长镜头的单反相机,笑得天真无邪,如春日里融化的雪水,让人心生暖意。
迟鹰收敛了笑容,与苏渺擦身而过,走向扶梯。
苏渺不动声色地将冰粉袋子藏到身后。
秦思沅也看到了她,没搭理,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追上了迟鹰,俩人并排站在扶梯上,缓缓下移:“我们等会儿去和 conico吃甜点吧,他们家新款的冷萃咖啡,还有马卡龙饼干,搭配起来真的不错。”
迟鹰插上吸管,淡淡道:“更喜欢你们本地小吃。”
第6章 毛笔
家门前的九十三级阶梯,蜿蜒地延伸在坡上,苏渺每天都要爬一遍,所以她这一双长腿,又细又笔直。
住得高有住得高的好处,视野辽阔,不需要购买昂贵的江景房也能眺望整个嘉陵江。
苏渺回到家,很珍视地将那盒冰粉放进冰箱里冻着,等晚上写作业饿了再吃。
苏青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面色困倦,缓缓支撑身子坐起来,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她经常和别人倒班,上夜班,白天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睡觉。
昼伏夜出,再加上在浴足馆工作,小巷里左邻右舍闲言碎语不断,尽是些难以入耳的肮脏词汇。
但苏渺知道,妈妈清清白白,靠自己双手劳动挣钱。
“妈,给你带了面。”她将打包好的小面搁在餐桌上,拎了书包回房间练书法。
苏青瑶踏着懒散的步子来到桌边,随手拎开了小面打包盒,抱怨道:“你又给我打包清汤面,清汤寡水的,哪个吃嘛!”
苏渺担忧地回头:“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脸有点浮肿,可能上火了,最好别吃辣。”
“啰哩啰嗦的。”
苏青瑶已经去厨房拎了辣椒盒,将油辣子一勺一勺加入了面汤里,“妈告诉你,女人最忌讳啰嗦,以后看哪个男人愿意娶你当婆娘。真要嫁不出去,只有便宜路兴北那个小杂皮了。”
苏渺撇撇嘴,又道:“你少放点。”
“哎呀,快去写作业,烦死了。”
苏青瑶坐下来,挑起面条正要吃,忽然干呕了一下,冲进洗手间,扶在洗漱台上一阵阵地胃部痉挛。
“妈,怎么了?”苏渺赶紧上前,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是不是面有问题?我去找老板!”
苏青瑶一把拉住了苏渺,漱了口:“没事,胃不舒服,可能是最近热伤风,感冒了。”
“让你睡觉的时候不要抵着电扇吹,感冒了吧!”
“行了,快去写作业。”苏青瑶推着苏渺进了房间。
女孩担忧地看着她:“真没事啊?”
“说没事就没事嘛!”
“你…你吃点药!”
“你是不是我生的啊,怎么这么啰嗦!”
苏渺满心担忧地回了房间。
苏青瑶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愣神发呆。
想到自己快两个多月没来的例假,她的手紧紧攥了拳头,低低喃了声:“他妈的。”
……
苏渺练字到深夜,已经蛮久没写了,一时间也不太能找得回手感,行书也不是很适应。
她准备再多练练,熟能生巧。
因为语文小组作业的缘故,这几天同学们的位置基本没怎么变动,苏渺仍旧和秦斯阳坐在一起。
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怎么和苏渺讲话。
那天早上,他瞥见了苏渺搁在桌上的毛笔,多看了一眼,提醒道:“笔已经分叉了。”
“我知道。”苏渺将毛笔装回书包,“但这只用惯了。”
“劝你还是换一只。”秦斯阳看着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李涓,“她是处女座,吹毛求疵。”
“……”
苏渺知道,秦斯阳是不想被她拖后腿,毕竟他是年级优等生。
虽然和迟鹰是好哥们,但一定程度上,俩人也有竞争的关系。
“我放学就去文具店选一只新的毛笔。”
“200以下选不出好毛笔,建议你去闲云堂看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力臻完美。”
她咬牙:“知道了。”
忽然间,语文老师放下了讲解课文的教材书,警告地望向了苏渺和秦斯阳——
“苏渺,秦斯阳,你们聊完了没有?”
苏渺脸颊瞬间胀红,低低道:“对不起。”
秦斯阳也有些猝不及防,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师当众点名批评。
听到老师点名,全班同学都转头,意味深长地望向了后排座的两个人。
绝了,优等生秦斯阳…居然会上课讲话!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秦思沅知道自家兄长的个性,他是班长,比任何人都遵守班级的规则和秩序,怎么可能…
她皱着眉,眸光疑惑。
全班都回头望他们,除了迟鹰。
他指尖漠不关心地转着笔,以背影相对。
脊背挺阔,宛如孤绝的悬壁。
放学后,秦思沅追上了推着自行车出校门的秦斯阳:“哥,语文课你和她聊什么呢!”
“作业的事。”
秦思沅蹙着眉,担忧地问:“你不会看她漂亮,喜欢上她吧!”
“可能吗?”秦斯阳神情冷淡。
“是啊!你别忘了,她是怎么进来嘉淇的!是她妈勾引了咱爸。”秦思沅咬牙切齿,愤恨道,“我要把她赶走,你必须帮我!”
秦斯阳将手臂搭在了妹妹肩上,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冷意:“不用你动手,她在这里呆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走。”
就她这条件,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嘉淇私高坚持太久。
秦思沅听哥哥这样说,顿时放下心来,愉快挽住了兄长的手臂:“去吃sweet吃甜品呀。”
“嗯,上车。”
秦思沅坐上了秦斯阳的自行车后座。
恰是这时候,迟鹰和段乔俩人也骑着山地车从校门出来,正要冲下校门外的陡坡。
秦斯阳叫住了他:“迟鹰,我带我妹去吃甜品,一起吗?”
“没空。”
少年嗓音平静,眼神淡漠地平视着正前方,颀长的腿轻轻一蹬,山地车冲下了坡地,带起一阵清爽的夏风。
秦思沅担忧地问:“哥,你和迟鹰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他脾气就这样。”
秦斯阳也踩着自行车,按着刹车,缓缓下了坡。
秦思沅叹了口气:“这人…真的太难追了。”
“他对你不是挺礼貌,昨天你约他拍素材,也没拒绝。”
“虽然但是…关键…他对谁都很礼貌哎!”
秦思沅已经感觉到了,这男人外表谦和有礼,但内心却如覆着层层厚茧,谁都不能靠近。
他礼貌而疏离,与每个人都保持着如水的君子之交。
在他眼里,所有同学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一个是特殊的,包括那样喜欢他的秦思沅。
这才是最让她意难平的。
没有人能真的走进他心里。
秦思沅眼睛泛酸了,靠着他的背:“可是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他哦,怎么办,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每天都想见到他,每天都想和他讲话,就连看到他搁在桌上的笔,我都会心跳加速。”
秦斯阳冷静地说:“别太表露了,男人不喜欢白送的。这一点,她就比你强。”
秦思沅知道他说的“她”是谁,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她算老几,也敢和我比。”
秦斯阳抿了抿唇,淡淡道:“苏渺可能有点自卑,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样,她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硬气。迟鹰第一天就选她当同桌了,对她印象应该不错。”
“笑死了!”秦思沅冷道,“你在开国际玩笑吧,就苏渺这条件,我要是她,就离得迟鹰远远的,省得丢人。”
秦斯阳笑了:“也是。”
秦思沅搂着兄长的腰,自信地说:“我喜欢他,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只要我坚持下去,哪怕他是冰山也会被我融化的。”
秦斯阳还想说什么,但感受着女孩自信而阳光的情绪,最后也只是温柔地回了一句:“你说得对。”
自卑的人才会伪装。
秦思沅自幼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开朗乐观,生命中全是阳光,和那些在角落阴影里踽踽独行的女孩截然不同。
他要好好守护她,不让她受一星半点的伤害。
闲云堂在这附近很有名,是专业售卖毛笔宣纸的店铺,民国时期的老牌子了,店内也收藏了不少书法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