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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开。”沈嘉清忙阻止她,又拿出一个比她手中那个大一些的木盒,说道,“这是我爹前几日新收的宝贝,盒子里装的是千里萤,与萤虫相似,夜晚也会发光,但千里萤一旦认定伴侣就会一直黏在一起直至死去,所以即便是将它们分隔千里,它们也能找到彼此。”
温梨笙露出惊讶之色,“这么厉害?”
沈嘉清得意极了,“知道你没见过,所以拿给你玩玩。”
风伶山庄平日里就是收来自各方各地的稀奇宝贝,有些别人眼里价值连城的东西,沈嘉清就拿在手里随便玩,所以自小到大温梨笙也跟着沾光见识过各种稀奇之物。
她将小木盒收起来,“你爹娘知道你昨日差点绑了世子的事了吗?”
沈嘉清的头摇起拨浪鼓,“我哪敢让他们知道。”
温梨笙面露沉重之色,“我方才见到了谢潇南,见他好像打算再追究昨日之事,日后咱俩躲着他点,井水不犯河水。”
沈嘉清想了想,说道,“可是我方才听他们说这世子瞧着是个心无城府的温良之人,且年岁不大,对沂关构不成威胁。”
温梨笙冷笑一声,嘀咕道,“他日后能掀了这沂关郡。”
“什么?”沈嘉清没听清楚。
温梨笙见他这模样,打算给他下猛药,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沈嘉清乖巧的凑过来,只听她用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咱们离皇城远,根本不了解皇城之事,却不知这谢世子虽年岁不大,但是个心狠手辣的嗜杀之人,且患有疯病,每每发病都要残忍杀好多人,饮人血才方可镇压心中的杀意,来咱们沂关郡,其实就是为了养病的!”
她语调十分夸张,抑扬顿挫间让沈嘉清心底里泛起冷意,打了个颤抖,“果真如此?”
自然是编的。
“千真万确!”温梨笙与沈嘉清交友多年,最知道怎么去骗他,“是我爹亲口告诉我的,他先前派去的密探拼死打探来的消息,正是因为这种事在皇城有流传,所以才着急把人送来沂关郡的。”
一搬出了温郡守,沈嘉清就完全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堪称铁哥们的温梨笙,瞪大眼睛后怕不已,“那昨日咱俩岂不是命悬一线?”
温梨笙见他果然上当,“那当然,若不是碍于我是郡守之女,咱俩的尸体这会儿早就僵了!”
沈嘉清不安的咽了咽口水,“难怪昨日你一直表情凝重……”
说罢又满眼感激的看着温梨笙,非常感动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温梨笙这番话是昨夜想了许久才编出来的,一来谢潇南突然到沂关郡的目的谁也不知道,外面一直在乱猜,二来是这话也只说给沈嘉清听,主要是为了吓唬他,免得他胆子顶在脑门上不怕死的去招惹谢潇南。
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达到他对谢潇南敬而远之这个目的就行。
俩人坐在檐廊下鬼鬼祟祟的正说着,忽而淅沥的雨声传来,温梨笙转头朝外一看,就见方才还是烈阳高照,眨眼间竟蒙上了乌云。
温梨笙皱起眉头,“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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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势来得异常凶猛,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如滂沱,原本还在露天之下饮酒作乐的人都慌乱的跑到檐下避雨,动作稍微慢一点都会被浇个透。
伴随着阵阵惊雷,天色猛地暗下来,像蒙上了一块灰蒙蒙的布,屋中视线极暗只能点灯照明。
由于雨来的突然,堂中和外面的檐廊都站满了人,温梨笙眉头紧锁,坐在堂中十分不安,目光频频投向外面,偶尔看见银龙般的闪电划过灰色的天,而后震耳的雷声由远及近。
众人都以为这场雨来得急,应当去的也快,却没想到这一下就下了近两个时辰,天完全黑下来。
温梨笙完全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雨冲垮了泥石山造成大片滑坡,封住了下山之路,所有人都要留在梅家的老树堂过夜。
第6章
沂关正值酷暑,一连高热了许多天,就等着这一场雨。
但是前世她早早的就乘着马车回了家,剩下的事情就忘记了,根本不记得今日会下雨。
可由于今日她难得睡懒觉,加上挑选衣裳和吃东西浪费了许多时间,紧接着又是温浦长的特意迟来,导致今日的情况与前世完全不同了。
如今泥石封了山路,谁都别想走了。
下山的路不止一条,但平坦宽阔,能行马车之路被封住,至少温梨笙等人是回不了家的。
不过好在梅家的下人平日里都宿在酒庄,是以房舍许多,这种紧急情况也没办法,只得让下人们将床铺让出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势才彻底便小,飘着毛毛雨。这次来参宴的人太多了,老树堂纵然是将下人的房舍全腾出来也未必能容纳所有客人,许多人见状便请辞,在夜色下赶路,从旁的路下山去。
温梨笙则自然是跟着温浦长一同留下来,纵然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也不想赶夜路走回家。
用晚膳的时候,由于人多,座位就没怎么区分,沈嘉清特意挤在她旁边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方才又见到那谢潇南了,瞧着不像是得病的人。”
温梨笙瞪他一眼,压着声音道,“你又不是郎中,有没有病你一眼就能瞧出?这里到处都是人,莫再议论他的事。”
沈嘉清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而后说道,“你知不知现在外面都在传梅家有藏着霜华宝剑的地图?”
她愣了一下,继而从脑中迅速搜寻到这个宝剑。
霜华宝剑,是二十年前江湖上第一剑神所用的兵器,据说削铁如泥,连续杀百人不会卷刃,自剑神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上的人都寻这神乎其神的霜华宝剑。年前却有人将剑送到了风伶山庄,称此物将做为这次武赏会头筹者的战利品。
风伶山庄向来以诚信为首,年初便在江湖上公布了这个消息,是以从年初以来,就有各种各样的门派自五湖四海而来,就为了这把传说中的霜华宝剑。
“这宝剑不是在风伶山庄的藏宝阁里放着吗?”
“是啊。”沈嘉清道,“所以就是说梅家有我家的地图啊,此事不知真假,正好趁着今夜这个机会,我去探一探虚实。”
温梨笙惊诧,“你疯了?不准去。”
“为啥?”沈嘉清还以为她会跟自己一起,以往每次都是他俩一起行动。
“这次宴会虽说是在梅家,但也是以我爹的名义办的,若是惹出了事就是在给我爹找麻烦,改日再来探吧。”温梨笙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好好吃饭,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沈嘉清被这一手肘撞得方才吃的差点吐出来,连忙闭了嘴。
饭后温梨笙刚想去看看雨停了没有,却被一个侍女拦住,“温小姐,我家夫人有请。”
温梨笙满头疑惑,跟着侍女离开大堂,穿过长长的游廊,来到一个房间内,房里坐着温浦长和梅兴安等人。
梅兴安的身边就是他的妻子,年过三十风韵犹存,见到温梨笙后面笑眯眯的招手,不断夸赞她越长大越标致。
温梨笙含蓄的笑了笑,“不知夫人唤我来所为何事?”
温浦长在一旁说道,“今日去后院寻你,你说被一只大黑狗追,可是真的?”
温梨笙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确实比我平日里见的狗要大一些,而且全身都是黑得,眼睛是黄色的。”
梅夫人道,“正是我养得狗不错,这狗平日里被我关在院中看门的,寻常并不会追人咬人,只会在碰见不轨之人才会如此。”
温梨笙愣了愣,当即明白了梅夫人的意思,一下就想到了在那个庭院门口看见的身着藏蓝色衣袍的人,那只大黑狗原本就是追他的。
她将情况如实说出,梅夫人才面露恼怒之色,“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我的头上来!”
原来是梅夫人院中丢了东西,屋子有被翻过的痕迹,加之大黑狗跑出了庭院在外面被人找到的,是以才确定她院中遭了小偷。
而温梨笙则是十分巧合的看见了那个小偷,并且被大黑狗当做同谋追了一路,只不过她没看见那小偷的正面,更描述不出来他身高年龄,只知道穿得衣裳是蓝色的,衣摆绣着云纹。
梅夫人问过话之后温梨笙就退出了房间,想到白天被追的连滚带爬的,还在缸中蹲了那么久都是拜那个小偷所赐,就气得牙痒痒。
夜幕降临,温梨笙被安排到了一间客房之中,那客房还有一个偏房,所以是两人同住,路上侍女已将此事说给她,她并不介意。
反正只是住一夜,明日就离开了,再加上这里人多房间紧张,也稍微体谅一下梅家。
只是等房门推开,她看见庄莺站在里面的时候,立即就不想体谅了。
这是什么糟心的安排?
庄莺正指挥这婢女更换被褥,听见门响转头见是温梨笙,直接就皱起了眉毛,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温梨笙就站在门槛边,双手抱臂,扬起下巴,大小姐的架子十足,“在忙活什么呢?”
庄莺的表情有些难看,与温梨笙对视僵持了片刻,才很是不情愿的让婢女将刚铺在床上的被褥收拾起来。本来这个房间里其他任何一个女子与她同住,她都是理所应当占主卧的,但是温梨笙除外。
毕竟温梨笙这人虽然平时不学无术,领着一帮小弟尽找麻烦,但她爹是郡守,是庄莺父亲的上官。
庄莺心有不甘,便忍不住讥讽道,“每次见了温小姐,我都觉着投个好胎的重要,真真是让人羡慕。”
温梨笙瞥她一眼,慢悠悠的往里走,“我也是着实羡慕你的,毕竟你年幼还与世子有过交情,若是勾得他的回忆,指不定还能攀上景安侯的高枝儿呢。”
庄莺的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红,憋了好久才道,“那是自然,你也羡慕不来。”
温梨笙几乎笑出声,弯着漂亮的眼睛道,“是是是,这福分你一个人享就够了。”
她可消受不起。
温梨笙的床榻被整理好,她坐在客房的木椅上,等着下人烧热水沐浴。
谁知浴房就挨着偏房,庄莺趁她不注意,溜进去抢占了刚烧好的热水,她也没法叫人把光溜溜的庄莺拉出来,只好强忍着不耐等候。
但这庄莺存心的膈应她,洗了许久换了好几盆水,就是不出来,鱼桂去催了几道都没用,气得温梨笙直接起身出门,找梅夫人换房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上无星无月一片墨黑,四处都点着灯。
她往外走了些许路,周边的灯便没有先前那么密集,视线也暗了不少,偶尔会有两个侍从路过,温梨笙气已消大半,想着这会儿风凉爽,她闲着走一走再回去。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她忽而看见前方的树下站着一人,那人仰着头往树上看,片刻后一个东西扔下来,被树下的人抬手接住。
温梨笙眼尖,看见那人的衣摆绣着云纹,当即就想到了白日里那个引出大黑狗的贼,立马大步上前。
那人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却并不显慌张,转头看来时温梨笙已行至面前,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脸凑过去看衣裳的颜色。
因为视线昏暗,加上灯笼的光所以不凑近点看不见。
刚看清楚,就被这人一甩手臂,推了一把,“滚开!”
温梨笙被甩得后退两步,怒而横眉,指着他道,“果然是你,那个小扒手!”
面前的少年身量高,容貌平庸,唯有肤色较白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晃眼,一双眼角耷拉的眼睛却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傲慢,声音沉沉,“你认错人了。”
“我白日里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认错!”温梨笙想到因为这个扒手白天遭受的一切,加上方才庄莺惹得她心情不好,一腔怒火噌地烧了起来,气道,“你倒大霉了,小扒手。”
这少年从鼻子里哼出非常不屑的嗤声。
“鱼桂,给我揍他!”温梨笙怒,派出自己的打手。
鱼桂幼年习武,被温梨笙捡回去之后也时常练拳脚功夫,是温梨笙的贴身婢女,也是常年带在身边的头号打手。
她握拳抬臂,飞快的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揍那少年,却不曾想刚到面前拳还未出,腿窝就一痛,扑通一下当即跪在少年面前。
温梨笙没看见是有东西打了她的腿窝,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便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站起来!别丢我们温家的脸!”
鱼桂想说温家的脸早被小姐您丢光了。
但是她不敢。
随后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少年身边,凑近低声道,“少爷……”
那少年立即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他立马改口,“老大,我来打晕她们,你先走。”
原本想站起来再战的鱼桂见状立刻又跪好,转头温梨笙说道,“小姐,要不算了吧,咱们好像打不过。”
温梨笙一想也是,没准面前这扒手会武功,而且还有帮手,鱼桂若是打不过,那她就更打不过了,于是立即换了个思路,想扯着嗓子将侍从喊来,“来——”
声音刚出口,她的手臂就被猛地一拽往后倒去,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而后一只手就死死捂在她的嘴巴上,将声音捂的半点不剩。
她奋力挣扎起来,那少年力气大得惊人,将她的两个手腕攥在一只手上,牢牢的禁锢住。
眼看着南边有两个侍从慢悠悠的走过,他制着温梨笙藏入树后的视觉死角,侧着头悄悄查看,鱼桂也被另一人拉到树后。
温梨笙闻到这扒手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她不懂香料,自然不知道这衣裳沾染的香是上乘还是次等,只感觉十分好闻。
她用力挣脱了两腕上的桎梏,挥舞着手臂要去挠这扒手的脸。
少年侧头躲了一下,见侍从已经过去,便松了手将她用力推开。
温梨笙下意识拽住了少年的衣襟,从他怀里扯出个东西,然后摔了个屁股墩儿,好在她穿得是墨色裙,沾了泥土也不显脏。
少年冷眼看她,整理好衣襟后才发现她手里拽着个东西,眉头一皱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温梨笙摔得倒不是多疼,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只见是一块非常小巧的圆形紫玉,紫玉上面串着指甲盖大小的金钱,下面坠着金色蚕丝似的东西编织的花结。
紫玉上雕刻着一种图腾,像是一朵花似的,她没见过,反过来之后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玉上面折射着一个精致雕琢的“谢”字。
她大惊失色,一抬头,满脸写着无法理解,“你竟敢偷谢潇南的东西?!”
第7章
原先温梨笙只以为这是个胆子大的扒手,毕竟偷到了梅夫人的头上。
现在看来只觉得他是一个想死找不到地,得了失心疯的扒手。
温梨笙也是见惯了金银玉石的,这紫玉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的极品,上面又刻着谢字,除了那位世子爷,还能是谁的?
她感觉大事不妙了。
这人居然能把谢潇南的东西偷出来,可见是真有几分本领的。只是他偷了这东西若是被谢潇南发现之后,定然会闹得不得安宁,届时又会将责任推到她那个郡守爹的身上。
如此一来事情就遭了!
温梨笙的脑袋不停的转,想了许多,就是没怀疑面前这少年的身份,直接认定了铁是个扒手。
却不知这个冷着脸的少年,正是谢潇南本人。
他易容改音,与下属换了换衣,来取下属白日放在树上的东西,却不想刚拿到手就撞见了怒气冲冲的温梨笙。
拉扯间还被她拽去了护身玉。
谢潇南只觉得心中的躁意一跳一跳的往眉上冲,他闭了闭眼稍微压制了烦躁,冷声道,“东西还我。”
温梨笙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神,动作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将紫玉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不可能,这东西我要还给世子。”
这东西绝不能给他,万一谢潇南怪罪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爹。
谢潇南不与她废话,直接上前去抢。
就见温梨笙垫着脚尖手臂伸直往后仰,起初想跟他碰一碰,但这人仗着身高的优势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去掰她但是手指头。
力气极大,手腕一阵痛楚传来。
她疼得龇牙咧嘴,改劝说道,“你这小扒手别不知好歹!谢潇南是什么人物,脾气暴戾,心眼小又极为记仇,视人命如草芥,若是被他发现你偷了东西,这里的人都要遭殃,你忍心看着无辜的人被你害死?”
谢潇南是头一次被人这般评价,往日在京城里,谁人提到景安侯世子不是赞不绝口,受尽众人追捧,到了这区区郡守之女的口中竟变得如此不堪。
他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手上更是用力,去抠她紧握的拳头。
温梨笙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受不了这痛于是直接放弃劝说,直接猛地跳蹿起来,用脑袋往他头上一撞。
谢潇南一时不防,被这狠狠一撞,当即眼前一黑有些发晕,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温梨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晕着脑袋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又摔在地上,只是那攥着紫玉的手未有半分放松。
脑袋是一阵一阵的疼。
席路几步上前,惊慌道,“老大,你没事吧?”
谢潇南直接给撞晕乎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心中怒意更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温梨笙。
却见温梨笙揉了揉头,转身迈开步子就跑。
谢潇南气得牙痒痒,指了指鱼桂道,“把她打晕送回去。”
席路有一瞬的犹豫,想说什么,谢潇南却不给机会,抬步就奔着温梨笙追去。
温梨笙迈着小腿跑的飞快,很不想将此事声张,打算把这紫玉抢回去然后交给温浦长,让他解决,却没想到这小扒手几步就追上来了,眼看着就要抓住她,她绷不住大喊,“来人——”
刚喊两个字,谢潇南就又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粗暴的往旁边拖了几步,摔在假山上。
温梨笙后背一疼,皱着张脸挥动双臂挣扎,紧握的小拳头其实没多少力气,打在谢潇南的胳膊胸膛上,并不疼。
他从怀中摸出锦帕,捏着她的脸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将锦帕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声音。
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假山上,不管她再如何挣扎,也动弹不了分毫。
两人切磋了一番,虽然温梨笙被压倒性的压制,但谢潇南也累得不轻,低低的喘息着。
他用拇指撬开她的拳头往里一探,空的。
再撬另一只手,也是空的。
温梨笙两手空空,紫玉不知何踪。
谢潇南气得差点原地升天,咬牙切齿,“东西呢?”
温梨笙哼了一声。
他怒意滔天,许久没人这般惹怒他,冰冷的眼睛掠过她的细颈,往下一滑,落在她锁骨的衣襟。
谢潇南将她两只手叠在一起用左手捏住,右手垂下来,往她束起的细腰探去。
本想摸一摸腰间有没有别着那块玉,手刚放上去,隔着单薄的布料,她滚烫的温度传来。
她的腰细,能轻而易举的掐在手中。
谢潇南只碰了一下,还是握拳缩了回来,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温梨笙,黑眸里覆了寒霜一般,满是暴戾之色,警告道,“你最好自己把东西拿出来。”
温梨笙起初没回应,但手腕处的力道越来越重,捏的她骨头要断了一样,就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认怂。
谢潇南松开了她,料想她不敢再胡作非为。
却没想到刚一松开,温梨笙抬腿就要逃窜,同时一把扯下了嘴里的锦布。
但是由于两人距离太近,她才刚动就被谢潇南制住了,整个人压在假山石上,胸腔一闷喘息都有些难了。
谢潇南要被气晕,从没见过这种又蠢又倔的人,半点不能放松警惕,否则她比泥鳅还滑溜。
那紫玉也不知被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他是万万不可能上手摸身的,只能吓她让她自己交出来。
“你的脑袋是让猪油给糊住了吗?这东西为什么在我手里你不能动脑子想想?”谢潇南强忍着怒意。
“你再骂我蠢我跟你急眼!”温梨笙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怒火又冲上来,“难不成我还夸你聪明?”
“怎么,这沂关郡还有比我更聪明的人?”温梨笙梗着脖子问。
这一下倒给谢潇南问住了,真的从未见过这种往脸上贴金还相当理直气壮的人。
他不想与她进行无味的争执,压着怒气道,“没有人能从谢潇南身上偷走东西。”
不过温梨笙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道,“万一你偷东西就厉害呢?”
“比不上那个偷走你脑子的人。”谢潇南又没忍住。
“你说什么!”温梨笙一听就明白他拐着弯骂她。
“有乔陵在,无人能近他身。”他忍着打人的冲动。
“那为什么你有他的东西?”她问。
谢潇南正要说话,忽而感觉脖子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抬手摸了一下,竟从脖子上拔下一根极细的银针。
下一刻他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温梨笙吓了一跳,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时,脖子也像针扎似的痛,紧接着也身子一歪,摔在谢潇南身上。
第8章
温梨笙醒来时候,只感觉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身上的骨头都硌得生疼。
她头还有些晕,脑门的地方尤其疼,爬着坐起来时暗骂到底是谁偷袭她,难不成趁她晕过去的时候照她脑门上来了一记闷棍?
怎么这么痛。
温梨笙摸到身边有东西,她先是惊了一跳,而后又伸手去小心翼翼的摸索,只感觉有温热的温度传来,才发现是一个人。
正摸到那人的手臂,就听旁处传来低低的呵斥,“别碰我!”
她吓得收回手,听出是那个扒手的声音,讪笑了下,“你还活着呢?”
“你不也没死吗?”他道。
温梨笙哎呦了一声捂着脑门,“我觉得我快了,方才昏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给我脑门上来了一棍,现在疼得要命。”
谢潇南闻言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完全是个没脑子的,“那是你自己撞的。”
温梨笙刚想反驳说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撞到脑门,还没开口就想起来这是之前跟小扒手争执的时候,她手腕被捏得太痛了又挣脱不开,一时之间才出此下策用脑门撞他。
她用手轻轻揉着,朝周围一看,竟是一片漆黑,只有窗户有些许微光从外面透进来,但不足以照亮整个室内,眼睛一眨再眨,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温梨笙摸了摸脖子上还留有些许痛意的针孔,知道方才就是中了那一针才晕倒的。
谢潇南比她醒的早,但是醒来之后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连站起来走两步都成了难事,便一直靠着墙壁闭目休息,他视力极好,能很快适应黑暗之处,隐约看得出这是一个类似于半地下的房间,窗子的位置很高,周围十分安静,没有杂音。
本来心情平复了不少,谁知身边这蠢人一醒就双手不老实的乱摸,又想起之前正是因为这人闹的才让他放松了警惕,被人暗算。
怒气又爬上眉头,他语气十分不好,“闭嘴。”
温梨笙不乐意了,心说你这扒手乱偷东西,害得她白日里被狗追了一路,现下又不怕死的招惹谢潇南,若是出了问题这老树堂的人都要被牵连,还有她那个郡守爹也要遭殃。
所以她也不满的嘀咕道,“你这小扒手脾气还挺大,凶什么凶。”
她的声音虽小,但谢潇南耳朵好使,一字不落的听见了,牙齿咬得蹦蹦响,“你说什么?”
温梨笙看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往旁边挪了挪,忽而想起来那块紫玉,便连忙摸了摸右手的衣袖。
方才被这扒手追的紧,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追上的,所以匆忙将紫玉塞到了衣袖里面的小挂兜,都是她平时藏银票的地方。
那紫玉还老老实实的戴在小挂兜里,沾染上了她的体温,变得有些温暖。
她背过身,将紫玉拿出来凑到眼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却没想到正看着时,背上突然压过来一股力道,竟是那扒手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