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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陈设品摆紫檀格子用;青汉玉笔筒、青玉槓头筒、青玉执壶、汉玉仙山、汉玉鹅各一件。
摆紫漆案用:汉玉璧磬、汉玉半璧各一件。
摆紫漆琴桌用:汉玉磬、汉玉璧、青玉瓶各一件。
摆黑漆笔砚桌用:汉玉笔架、汉玉璧、汉玉水盛各一件。
紫檀画玻璃五屏峰简妆两座,红雕漆长方屉匣十对,雕紫檀长方匣六对,红填漆菊花式捧盒两对。
(7)各种用具银粉妆盒一对,银盆两件,各种银壶九把,银盒四件,金镶玉草筋两双,商银痰盆两件,商银小碟一对,镀金盒一对,银杯盘十份,银匙四把,玉杯八件。
除了上面的陪嫁物品之外,乾隆出于对十公主的特殊宠爱,另外又加赏了一批妆奁。这批加赏的妆奁有:紫檀嵌玉如意一盒共九柄,红填漆菊花式等各种捧盒、圆盒一百件,银珐琅、广珐琅面盆十一件,铜镜、玛瑙把镜二十二面,翠顶花钿边三十份,翠凤二十匣,翠花六十匣,小抿二十匣,篦子八匣,刷牙刮舌八匣,剔篦二十匣,剔刷十九匣,大红缎绣花卉高桌围四个,缂丝扇套片十片,缂丝香袋片十四片,绣香袋片五十六片,绣缎镜套料三十六片,小荷包料八十八对,缂丝镜套料两片,西洋线络单一块,绣纱帐子一件,绣纱幔子两件。
在十公主下嫁的前一天,乾隆还赏给额驸丰绅殷德朝珠两盘,红宝石朝帽顶一个,帽前金佛一尊,帽后金花一枝,镀金嵌碧牙㺨四块、瓦一副,银镀金嵌温都鲁四块瓦一副,各种皮袍、皮褂十二件。同时还赏给头等、二等、三等女子各四名,对这十二名侍女又分别赏给皮棉、挟衣、丝缎衣料、银项圈、铜耳坠等物品。
同一天乾隆又赏给公主、额驸做衣服、被褥、帐幔用的绸、缎、纱等八百五十九疋,还有黄猩猩氈二丈一尺,红猩猩氈一丈八尺七寸,以及绣缎领、袖十副,绣纱领、袖三副,绒线四十四匣,三等金线七百三十四子。并赏给十公主户口男女各十一人,户口管领夫妇二人。
从上面记述的洋洋大观的陪嫁物,可以看出乾隆对十公主是十分宠爱的,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宫中各个妃嫔的赏赐以及各王公大臣的馈赠,尚不包括在内。例如,容妃一人赏赐十公主的结婚礼品就达二百四十多件。
在成婚前一天,额驸在收到皇帝的赏赐之后,身穿蟒袍补服率领本族有官职之人,到乾清门和内右门外各行一次三跪九叩礼,表示对皇帝、皇后赏赐的谢意。
成婚日,额驸丰绅殷德先到午门恭进“九九大礼”。所谓“九九大礼”,不在物品多少,但必须是表示最大数字“九”的双数,主要有文马十八匹,玲珑鞍辔和甲胄各十八副,进宴九十席,羊八十一只,酒四十五蹲,另外还有闲马二十一匹、驼六头。这些东西分别由上驷院、武备院和内务府收管。
十公主下嫁这天,乾隆帝在保和殿、皇后在长春官分别举行筵宴,宴请文武百官和王公大臣的女眷。这天清晨,保和殿前檐下和中和殿后檐下,准备了中和韶乐和丹陛大乐,两殿之间的丹陛正中搭一黄幕凉棚,名目“反坫(diàn,音店。屏障)",内设大铜火盆两个,置大铁锅两口,其中一个盛肉,一个盛水,烧热备温奶酒之用。其他杯、盘、碗、碟也都准备齐全。保和殿内设宴六十席,用羊六十三只,乳酒、黄酒三十五瓶,参加宴会的人员在此之前已由乾隆皇帝亲自确定。凡入宴的王公大臣均穿蟒袍补服在保和殿丹陛上恭候。这天额驸和本族有官职的人员也是入宴的重要人物。首先额驸要带领族中人身穿朝服,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到皇后官门前行礼,然后再到保和殿丹陛上恭候。吉时到,乾隆皇帝身穿龙袍衮服,在乐曲声中升宝座,额驸与入宴的王公大臣步入各自位置向皇帝行礼,然后开始进酒、进馔,宴会中演奏满族舞曲。宴毕,乾隆还宫,王公大臣退席。额驸还要率领族中人到内右门外,向惇妃宫的方向行三跪九叩礼。
皇后宫中的宴会主要宴请的是王公大臣的女眷和额驸家族中的女眷,规模要小一些,设宴三十席,羊十八只,乳酒、黄酒十瓶。宴罢,额驸族中的女眷还要到隆宗门外,向惇妃宫方面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然后返回。
这天十公主在离宫之前,先到皇帝和皇后以及生母惇妃面前行拜别礼,然后等待出嫁。
吉时到,十公主身穿金凤袍,头上梳了髻,戴上双喜如意,盖上了绣有金风的盖头,在命妇的导引下坐上金顶彩舆,前导仪仗有灯笼八盏,火把十枝,红毡二十条,由几十人组成的宫中乐手,吹吹打打,一路奏乐。乐队之后有内务府总管大臣、内管领等官员乘马在彩舆前导从。十公主彩舆后面,陪送的福晋、夫人及随从的命妇都乘舆随行,陪送人员之后有参领及护军乘马护送,最后是宫中妃嫔和王公大臣馈赠十公主的结婚礼品,车载、人抬、马驮,排成长长的队伍向前进发。
送亲队伍所经过的街道,早已由护军统领衙门负责打扫干净,并派士兵沿途维持秩序,不准百姓随意走动。
额驸丰绅殷德的府第,修建得十分壮观气派,为有清以来第一家。府第内外张灯结彩,门神、对联贴挂整齐,从府门到府内各厅堂都用红毡铺地,上下人员都身穿盛装,喜气洋洋,前来贺喜的官员及亲朋好友络绎不绝。
送亲队伍来到府第下]前,仪仗停在门外,众官员下马步行,十公主乘坐的金顶彩舆则抬至正庭阶下,由命妇引导公主下舆,和珅在外堂相迎,丰绅殷德之母在中堂相迎,十公主走下彩舆,入室等候与额驸成婚的合卺礼。事先额驸家准备了羊九只,酒九瓶,吉时到,由年命相合的结发命妇上合卺酒,饮酒前先醮祝。由内务府派出的两对年命相合的结发夫妻进肉一盘,跪着切割三斤,再进酒三杯,与肉一起掷撤于地上,表示祭祀天地,然后十公主与额驸交杯对饮,接着吃“子孙饽饽”和“长寿面”,众人退下,十公主第一天的下嫁婚礼仪式完成。
次日,乾隆为了表示对十公主出嫁后的关怀,命内务府备饭六桌、茶四桶,由内务府大臣率领内管领之妻二人,茶、膳总领等人,送往公主府。
十公主下嫁后六日,即十二月初三日,十公主与额驸丰绅殷德进宫行回门礼。是日,十公主与额驸身穿朝服,一同乘舆出府,前面仪仗齐备,并有内管领结发夫妇两对、八旗官员结发夫妇两对为导引,后面有内务府官员一人、护军参领一人,护军校两人、护军二十人跟随护送。
按清代下嫁公主的惯例,回门礼时额驸在乾清门外和内右门外行礼,一般不进宫。但由于乾隆对十公主和十额驸很宠爱,特降旨让丰绅殷德同十公主一起入宫行礼。十公主偕额驸先到养心殿向乾隆帝及皇后行谢恩礼,乾隆帝看到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十公主,比下嫁前更加漂亮了,非常高兴,特赐坐同十公主交谈,话别后之情。然后十公主与额驸又到惇妃宫,向生母行礼致谢。
中午,乾隆帝赐宴款待了公主夫妇以及随行人员。饭后十公主与额驸离宫返回,乾隆帝又赏赐给十公主一批厚礼,作为对十公主的特殊恩赏。
十公主下嫁后,按清制每年都要领取固定数量的俸禄,具体数目是:年俸银四百两,俸米二百石,此外还有其他多项经济收入,从广储司闲款中拨银四万两,存储生息,每年从生息银内提银一千两,按月交付十公主使用。另外,还有乾隆帝的恩赏银一万二千两,其中一万两也要存储生息,月得生息银一百两,也归十公主支配,这些银两进项都作为公主的日常生活费用。除此之外,每遇皇帝、皇后有重大庆典时,还有特别恩赏。例如,乾隆八旬万寿庆典时,给予各个皇子和公主赏银五千两,乾隆六十年十二月初十日,又赏给皇八子、皇十一子、和孝公主黄金各一百两。
另外,十公主从下嫁之日起,每天供给猪肉十五斤、鹅一只、鸡三只、雏鸡一只、羊半只、小猪半口、水稻米三升,还有蔬菜、茶叶、木柴等项生活用品;随十公主下嫁的女子每人每天供应猪肉八两、白米七合五勺,而府内首领太监和妈妈、嬷嬷及灯火水上妇人等,均带原在宫内所食的月银和米粮。公主府内的太监首领为八品侍监,月食银四两、米四斛,公费钱七百文。
十公主府内的官员及护卫是由内务府在废员中挑选一名能办事的人,指派为公主府的长史,给以三品虚衔,顶戴孔雀翎,负责管理公主府内各项事宜。同时,十公主府内设头等护卫一人,二等护卫二人,三等护卫二人,六品典仪二人;正门看守为护军参领一人,护军十人;两翼门看守,派散秩官一人,领催和披甲十人;另外,还有领催和披甲十人看守两角门。此外,公主府还设随从府属官一人、府属护军参领一人、护军校二人、护军二十人,专门负责公主出入时的安全护卫工作。
十公主下嫁后必然要与公婆、额驸等家人相见,其相见时的礼节也有严格规定,按照清制,额驸及其父母见公主时必须屈膝叩安,如果公主有赏赐时,还必须叩首谢恩,这种礼仪制度一直沿续到清道光年间(1821-1850年)才有所改变。
(三)遭遇波折与晚年生活
十公主下嫁后,同丰绅殷德情投意合,夫妻俩互敬互爱、情意深重,经常沉浸在新婚之后的幸福与甜蜜之中。但是,十公主婚后没有完全陷入夫妻间卿卿我我之中,没有被婚后的甜蜜所陶醉,她由于受乾隆帝的教育与影响,对社稷的安危、国家的兴乱很关心,对额驸要求很严格,希望他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有一年冬天,下了大雪,丰绅殷德偶弄畚锸作拨雪戏,十公主见状立即责备他说:
“汝已二十多岁了,且官居要职,怎么还做痴童的游戏呢?”
丰绅殷德受到公主的严肃批评后,只得长跪于十公主面前,直至承认错误才罢休。
婚后,十公主没有倚仗乾隆帝的宠爱以及和珅在朝中的显赫权势而恃势凌人,胡作非为,相反她对和珅身居要职却贪赃枉法、专横暴戾、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等等行为颇为不满。因此,十公主经常规劝丰绅殷德不可骄纵,要好自为之。
掂《啸亭续录》记载,十公主对于和珅的贪贿擅权行为,曾警告丰绅殷德说:
“你父受皇帝的厚德,不但毫无报称,却贪贿日彰,我为你们感到忧虑。将来恐身家不保,我必定会被你们所连累。”
而和珅自从十公主下嫁后,更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他身兼多种要职,又是万岁爷的亲家翁,满门显贵,位极人臣,荣华富贵无以复加。但是,和珅对乾隆的特殊宠信不但不思报恩,却揽权纳贿,蠢国病民,造成乾隆后期朝廷“政以贿成”的严重混浊局面。后来正如十公主所预料的那样,和珅终于走上应得的下场。
嘉庆四年(1799年)正月初三日,已做了太上皇的乾隆帝以八十九岁高龄寿终正寝。乾隆帝一死,和珅失去了保护伞,立时感到危惧,朝不保夕。乾隆帝死后仅两日,嘉庆帝立即下令锁拿和珅及其党羽下狱。
这日,和珅正同姬妾们在内宅商谈后事,突然,有数十个禁军侍卫闯入府中,家奴急忙上前拦阻,走在前面的侍卫大声说道:
“有圣旨到,请你家相爷立即出来接旨。”
家奴们闻听“圣旨”二字,个个咋舌,再也不敢拦阻,急忙入内通报。和珅得知嘉庆帝的圣旨到,心中七上八下,已乱了方寸。他战战兢兢勉强出来接旨。当和珅跪在地上,但听宣读官手捧圣旨大声念道:
“和珅欺罔擅专,情罪重大,著即革职,锁交刑部严讯。钦此。”
和珅一听这数句上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一群侍卫冲上去,给和珅带上了锁镣,将他牵曳而去。有几个不怕死的家奴还想上前阻拦,被侍卫们打倒在地,其他人见状,乖乖地让出了道路。
和珅被抓走之后,等侯在相府外的部分人员,立即冲进府去,查抄和府的财产。
这时,和珅的老太太、众姬妾、驸马爷、少公子、少奶奶们,看到和珅被抓走,家产被查抄,感到大祸临头,只急得哭天喊地,没了主意。他们只得请出十公主来,一起跪在地上向她磕头求救。这时丰绅殷德也顾不上许多了,急忙跪在十公主的绣鞋边,磕头如捣蒜,请公主救救他。十公主知道按大清刑律,父亲获罪必然株连儿子,额驸一去,她将成为寡妇,而空守闺房。想到此,忙叫众人起来,让大家从长计议,她愿入宫为之转圜(调解)。十公主安慰了一番泪容满面、万分凄惶的额驸及其家人,当即带了侍女四名,乘舆出门。禁军侍卫们看到十公主,不便阻拦,放她出了相府。
十公主进得官来,见到了嘉庆帝,立即跪倒在皇兄面前磕头求情,请开恩饶过和珅父子及家人的性命。但是,嘉庆帝已下令派刘相国为主审官,董中堂、八王爷为陪审官,对和珅严刑审讯。这时朝廷内外的官员听到和珅被抓的消息,无不拍手称快,纷纷上奏嘉庆帝,揭露和珅的种种不法行为,共计揭发出和珅二十二条大罪,并查抄出和珅贪污的资财折合约十亿两白银。嘉庆帝面对和珅的种种罪行,勃然大怒,决定严惩和珅一家。后经十公主再三哀求,嘉庆帝只答应赦免和珅家人的死罪,但对和珅定斩不饶。嘉庆帝姑念和珅是首辅大臣,免其弃市,着加恩赐,令其自尽,和珅之弟和琳追革公爵,和珅的三亲六故也都因此获罪,而额驸丰绅殷德,廷臣议夺其爵位和官职,但终因十公主的关系,嘉庆帝未夺丰绅殷德爵位,让其“留袭伯爵”。并在查抄和珅家产的同时,“命留资为主养赡”。①和珅的妻妾家眷,也因十公主竭力为之求情,才得以保全。和珅在海淀之苑园“十笏园”,其西半部仍赐予十公主及丰绅殷德居住,其东半部则赐予成亲王永瑆居住。
和珅被籍没之后,十公主由于嘉庆帝的多方照顾,仍然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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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清史稿》卷166,页5293。
荣华富贵的生活,同额驸朝夕相处,恩恩爱爱,感情日深。但是,不久,丰绅殷德被公主府长史奎福诬告为“演习武艺,谋为不轨,欲害公主”。后经嘉庆帝派人调查,实属诬告。但丰绅殷德却因在乾隆帝国丧期间,其侍妾生女罪,被夺去爵位,罢职在家圈禁。直到嘉庆十一年,丰绅殷德才又重新获得伯爵封号,并授以头等侍卫,擢副都统。其实这主要是嘉庆帝看在皇妹十公主的情份上,而特别开恩赏赐的。
额驸丰绅殷德三十五岁之后患了严重的哮喘病,为了治病,他曾向许多方士求索养生之术,但病情仍日益加重,嘉庆十五年丰绅殷德解任回家养病,不到半年就病死了,享年三十九岁。
丰绅殷德死后,十公主独自一人主持家政十余年,内外严肃,治家有方,赖以小康。嘉庆十五年五月,嘉庆帝命令内务府大臣派人在新立屯地方为十公主修建公主园寝,对十公主的身后之事,做了细致周密的安排。